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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第43章
越接近房间,赵梵的心跳的越快。翁达晞的手已经伸向了背后,只等一开门就冲进去。沉舟应该很快就能上来,他只要想办法拖一两分钟就行。

赵梵的手搭上了门把,他深呼吸了一口气,用力拧开。

在门打开的刹那,翁达晞的后脑勺被人用枪顶住了。随后是一道阴沉带笑的男声,“找我吗?翁达晞。”

翁达晞:“…….”

赵梵听到声音立马回头,见到来人眼中染上了喜悦,大喊一声:“笙哥,我不是故意的,真不怪我。”他为自己极力辩驳道。

翁达晞被顶着没动,眸子已经冷了下来。

银蛇点着下巴说:“他还有同伴,去楼下拦住他们。”

“好好,我马上去。”赵梵不敢耽误,撒丫子跑了。

走廊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银蛇贴着翁达晞的脖子,朝他打了声招呼:“你胆子挺大,居然能找到这里。就不怕我一枪崩了你吗?”他的尾音弥上漫不经心,显然没把这个送上门的威胁放在眼里。

要崩早崩了,还在乎这一时半刻?

翁达晞转过身,黑洞洞的枪口对上了他的额头。他与银蛇第一次正面对上,体内的肾上腺素飙升的很快,他变得兴奋起来。

银蛇的个子很高,肩背宽阔,半长的发披散在肩后,发尾微卷。他的五官长得很深邃,带了点阴柔的味道,右侧鼻翼上长了颗小小的痣,看人的时候喜欢半眯着眼睛。持着枪的手腕上带着星月菩提和小叶紫檀手串。

“你跑不了,我们已经锁定了你。”翁达晞半仰着头看他,眸子泛着光。他的脸部带上了讥笑,觉得对方不自量力。

“是吗?”银蛇嘴角拉了拉,说了句没头没脑的话,“你都长这么高了,”他持枪的手顺着翁达晞的身体往下滑,直至滑到他脖子以下的位置,“想当年你只有这么点儿,时间过的可真快啊。”

他的话常人只能听懂三分,可翁达晞瞬间就全明白了。对方在肆无忌惮的玩/弄他、挑衅他的神经。

翁达晞神情具震,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的后槽牙被咬的咯吱一声,死死盯着对面的男人问:“你说什么?你在说一遍?”

面对他吃人的眼神,银蛇戏谑道:“你激动了,怕吗?当年我没打死你,今天可说不准,别动。”他语气不像开玩笑,但枪的保险栓都没拉开。

当年那么高,差点杀了他。

血腥的记忆如潮水般涌了上来,那些年纠缠在噩梦中的困扰,在现实里卷土重来。他现在不用看血腥的场面,都能让自己发狂。

“是你,是你杀了他们?”翁达晞一把抓住他的枪口,理智终于在这一刻崩盘了,“你杀了我一家,你这个凶手。”

他的眼前一阵阵发黑,银蛇的脸成了一道道虚影叠加在一起,眼眶中的热意顺着脸颊淌了下来。找了这么多年,没想到凶手居然活生生的站在了自己面前,让他如何能冷静?

他的眸子赤红,此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杀了他,杀了他,替自己父母报仇。

心念一起,身体的动作随即而至。翁达晞一脚踢上了银蛇的腹部,他的动作比先前任何一次出手都要凌厉。银蛇急促的往后仰了半寸,肚子上被他堪堪带到了一点。

对发了狂的人而言,枪已经作为不了威胁他的武器了,他凭着身高优势极力抵挡住翁达晞的攻击。

走廊狭窄,两个大男人拳打脚踢、磕磕碰碰,根本施展不开。很快,翁达晞就追着他进了刚才开了门的房间里。

他在FBI受过体能训练,格斗招式狠戾勇猛,虽然身高落了下风,但抵不住他身姿灵敏。银蛇不敢轻敌,过了几招后,他扭着他的胳膊抵上了墙壁,“有点东西,不过还是太嫩了。”

翁达晞拿手肘撞他,腿缠上了他的下盘。

另一边,刚走上二楼的沉舟就被几个黑衣人堵住了去路。他耐不住等电梯的功夫就走了楼梯,这下可好,怎么就给暴露了。

翁达晞是不是有危险?

三四个壮汉围上了他,“操/了,渣崽。”沉舟手拧着楼梯栏杆,腾空踢飞了两人。矫健的身手和另外扑上来的两人扭打在了一起。

他现在忙的很,还不忘抽空在耳麦里大吼:“银蛇觉醒,速叫增援。翁,你还好吗?”

没人回答他。

楼下还没被堵的两个缉毒警仅用零点一秒的速度,就对外发出了求援信号。两人匆忙对视一眼,鞋跟还没拔好,拎着枪就冲了出去。

一时间,一楼大厅二层楼梯间三楼包厢都乱了套。

“畜生。”翁达晞拿起桌上的玻璃烟灰缸朝他脑袋狠狠砸下去,银蛇从沙发上滚向一边,烟灰缸磕在了扶手上,瞬间碎成了渣。

翁达晞指尖被划破,他一点痛觉都没有,猩红着眸子猛扑而上。

银蛇好歹也是练家子,只在刚开始面对他穷追猛打的攻势下吃了点亏,现在已经局势翻转,他只用了六七层的力道就顶住了翁达晞的脖子。

翁达晞躺在地上,大掌扼住了他脖颈,让他喘不上气来。但他不要命似得两腿缠上银蛇的上半身,把他掀翻在地,“你该下地狱。”两人谁也没松手。

“哼,就凭你。”银蛇手上加重了力道,翁达晞猛一阵窒息,觉得喉管快断了。

他不能死,父母的仇还没报,阿邑还在等他。

慌乱之中,他抓到对方的长发,死命一拽。

银蛇:“……”

女人打架才揪头发,妈的。

他怒起,拎着他的脖子撞向了后面汗蒸的玻璃门上。玻璃碎了一地,翁达晞吃痛,闷哼一声,眼前一阵发黑。

眩晕在侵蚀着他的意识,他用硕果仅存的余力咬上了银蛇的脖子。来吧,和我一起死吧,我在地狱等你。

“嘶——”银蛇被咬的皱起了眉,一个手刀劈向了他后颈。

咬着脖子的牙齿猝然松开了,翁达晞被切的彻底晕了过去。

***

“嘭——”办公室的门被人用力推开,秘书一脸焦急的拦住要闯进去的人,“对不起先生,翁总在忙,您没有预约不能进去。”

苏源邑一把推开了柔弱的秘书,半点不怜香惜玉。他冷着脸呵斥道:“滚开。”半拉半跩间,人已进了办公室。

翁格坐在大大的办公桌后,听着嘈杂的声音匆匆挂断了电话。不悦的皱眉望着门口吵闹的人,看到苏源邑的时候他面露微笑的站了起来,“阿邑,你怎么来了?”

苏源邑脸上没有笑,他一路飙过来,现在气还没喘匀。他手里捏着两份资料,冲天的怒意在对着翁格那张笑脸的时候生生压下去一半。这人是阿晞的父亲,他半个岳父,不能失礼。

他把资料放在了办公桌上,撑着桌面看向翁格,“叔叔,您为什么,不告诉他?”他的声音其实在颤抖,跟往日的稳重相去甚远。

翁格被他突如其来的一句话问懵了,看着最上面的一份资料“DNA亲子鉴定报告”几个大字赫然映入眼帘,他的微笑马上隐了下去。

半晌,他撇开脸低声说:“你都知道了?”

他没追究这份报告从哪来的,更没否认报告中结果的真假性,而是平平淡淡的一口承认,如释重负的叹了口气。

瞒不住了吗?

秘书看着他俩,识趣的退了出去,把办公室的两扇门轻轻带上了。

翁格的办公室非常大,一套办公桌和一套沙发就占了一间卧室的面积,还没算上他身后的书墙。侧身就是落地窗,68层的高度可以临望半座华城。站在这里的人每□□外看,就有种君临天下的满足感,仿佛这片江山就是朕打下来的错觉。

茶几上的热水烧开了,在咕嘟咕嘟冒着热气,两人静默不语,空气中飘着尴尬冷凝的味道,让人倍感压抑。

“是啊,李笑安告诉我的。”苏源邑怅然道,他的目光没从翁格的脸上移开,一直观察着他的反应。

翁格闻言,只淡淡一哂:“我就知道是那个疯子,多管闲事的很。”后面一句语气加重,不悦清晰。

果然,他的猜测没有错。

“那您知不知道?他一直躲在暗处偷偷看着阿晞长大,无时无刻不在觊觎着您的儿子。难道您就不想说点什么吗?”

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样子,把他们一个个当傻子吗?

翁格对上他的视线,忧心忡忡道:“阿邑,李笑安他生病了,很多年前就病的厉害。他的话,他做的事都不像个正常人,你不该偏听一隅。”他从办公桌后面走出来,走向落地窗前,语气森远,“他现在跳出来蹦跶,不过是想离间我们父子关系。阿晞是个好孩子,他该远离这些丑陋的东西。”

苏源邑深深低下了头,他苍然的问:“他是您的亲骨血,刚失去了亲人您就把他送到了国外。”他盯着那人的背影,悲凉的问:“叔叔,你真的爱过他吗?”

“就是因为我爱他,所以才要把他送走。”翁格望着远方,始终不肯回头。他站立的姿势紧绷,侧脸的表情冷峻,谁也琢磨不透他现在在想什么。

“他就不该回来,这十几年都安静过来了,一回来就被那个疯子搅浑。”翁格充满怨念的说,对李笑安那个疯子长疯子短,嗤之以鼻。所谓的朋友,不过是扯淡。

苏源邑抽/出底下那份资料,“就像您说的,这十几年都过来了。眼看着长大的外甥成人了,回到了亲生父亲身边,他不应该感到高兴吗?”他翻开李笑安亲属关系那一栏,凄然道:“我实在想不通,他为什么要借刀杀人,把阿晞裹进这池浑水里。如果白阿姨知道了,想必也会不高兴吧?”

翁格蓦然回头,看到他手里那份资料,心绪不稳起来。

“叔叔,当年白阿姨怀着阿晞的时候,为什么要离开你?”苏源邑直愣愣的问他。

翁格被他问的箴言不语,似是不愿回忆起那段过往。

“孩子,我跟你白阿姨的事不是寥寥几句就能说的清楚的。当年我和她之前存在一些误会,她不肯听我解释。临近婚期,事事都需要我亲自把关,她趁着我不注意的时候,偷偷逃跑了。”翁格的眉眼染上了一层落寞,“我找了他们很多年,可一点消息都没有。我甚至一度以为是李笑安把他们藏了起来,可是他没有。连他都找不到。”

茫茫人海,一个刻意躲起来的人上哪儿找去?

苏源邑能感同身受,他就是吃了这样的苦。

白杨逃跑之后阴差阳错的遇上了谢青安,然后两人便在一起了。谢青安的身份特殊,夫妻两又行事低调,带着儿子偏居在普宁小镇上。有警察的视线遮盖,要找人更加困难。

“李笑安,他也喜欢白阿姨吗?”

否则那一墙面的照片,作何解释?

那是积在心底的思念,只能寄托在唯一和她有血亲关系的儿子身上。

翁格看了他一眼,垂眸道:“他俩又不是血亲,白杨的父母去世的早,便把她托付给了李家。她成了李家的养女,跟我们住在一个弄堂里。”

当年他们三个算是一起长大的,白杨长的漂亮,性格温顺,会跳舞会弹琴。李家待她如亲女儿一般的养育,直言以后不知要便宜了哪家臭小子。

殊不知,自家的亲儿子就惦记上了闺女,还有隔壁的混世大魔王翁格,也对她虎视眈眈。

白杨生为传统人家的女孩,当然知道兄妹不能在一起,那是禁忌。所以她刻意和自己的哥哥保持距离,常常和翁格玩在一起。

李笑安不甘心,长年累月的思慕让他恨上了翁格。不管对方做什么,他都不想让他如愿。

可耐不住白杨就是喜欢他。

办公室的内线电话突然响了起来,翁格没有动,也没去接听。对方估摸着办公室应该没人,便挂了。

无语的静默又充斥在两人之间,苏源邑似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他看着翁格,沉沉的问:“叔叔,宴会上那份贺礼,是您送来的吧?”

李笑安的犯罪资料,谁会这么好心掐着点的送到他们面前?

除了他的仇人。

能了解李笑安曾经过往和现在的人不多,还能深度挖掘到他的犯罪事实,说明这人有点手段。光有手段还不行,必须要有人脉。

苏源邑不能确定是不是翁格,但他还是不顾失礼,问了出来。

“你觉得呢?”翁格不答,泰然自若的反问他。

“我只是….”苏源邑话没说完,就被兜里的手机铃声打断了。他掏出手机看了眼,市局李湛。

李湛很少会给他打电话,打来的多半都是“要紧事”。

“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他很快按了接听。

翁格看着他越来越黑的脸朝他走了过来,电话里的人声还在继续。他离的近了,依稀能听到里面在说:“他被劫走了,现在市局出动了所有警力在找他,你赶紧过来吧。”

“劫他的人是谁?”苏源邑嗓子都快岔过去了。

李湛说:“代号银蛇,是名毒枭。”

苏源邑:“…….”

操!

“谁被劫走了?”翁格的声音带上了急迫。

苏源邑匆匆挂断电话,“阿晞他在追击一名毒枭的过程中,被人劫走了。叔叔,您先别着急。他一定会没事的,我现在就去找他。”话还没说完,他就朝着外面跑去,连告别的礼数都不顾了。

翁格立马转身回了办公桌前,拎起电话开始拨号。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追更!

上一章的*标注,来自《社会动物》前言摘抄。

今天突破6000,明天终章。

明天能突破8000吗?

不知道……

☆、罪人

“醒醒,快醒醒…”

“哥哥,你快醒醒….”

好吵啊,谁这么讨厌?

翁达晞依稀能感觉到有人在使劲摇晃他,伴着聒噪的吵闹声不停响彻在他耳边。他陷在混沌的意识里反反复复,觉得自己已经醒了,又好像没醒。

他的全身都很疼,不是皮开肉绽的那种,而是有人拿着千斤的铁链子锁住了他,压的他连动根手指都困难。

那个声音还在持续,似是不把他嚎起来绝不罢休。

亚修一脸焦急的把人抱在怀里,轻轻的晃着他,“哥哥,求你快睁开眼吧。”他的手上全是血,蹭的衣服上都是,浓重的血腥味几乎让他作呕。他从来没有如此害怕过,怕怀里的人再也醒不过来,怕他就这么丢下了他。

不能死啊,我只有你了,你怎么忍心丢下我。

为了防止银蛇炸了东山,亚修加快了行动速度。谁也没想到,夕阳度假村里藏着一处密道,直通对面的山体。他避开了众人,小心谨慎的摸了进去。其实整座山都被挖空了,里面藏着一个地下实验基地。如此隐蔽的制毒窝点,怪不得没人会发现。

大隐隐于市,利用度假村的人气来遮掩犯罪,手段不可谓不高明。

偌大的地下实验室里安静的可怕,只有零星几人在把守。亚修很容易的避开了他们,直捣最深处的房间。他相信,那里肯定有制毒的数据和化学药物,只要能拿到这些,他就可以对外发射信号,任务就算完成一半了。

可当他推开门的刹那,迎接他的,却是倒在血泊中的翁达晞。

翁达晞的头部伤口还在流血,碎玻璃渣磕在发丝里,密密麻麻。他的脸色煞白,脖子里大片淤青,像是用手掐出来的。他伤的很重,呼吸浅淡,气若神游。不能让他这么睡过去,得先把叫醒才行,亚修不厌其烦的唤着他。

终于,他的眼皮动了动,费力的睁开了那双漆黑的眸子。

见他睁眼,亚修快激动哭了。

翁达晞虹膜有些浑浊,他的眼前一片模糊,只能感应到头顶的灯光照下来。他用力闭了闭眼,睁开,发现依然如此。

过了半晌,他终于恢复了些,依稀能看清一点眼前男人的脸了。

“亚修?”他不太确定,但听着声音应该是他。

“哥哥,你怎么会在这儿?是谁把你打成这样的?”亚修没察觉出他的异样,拉着他的手忙不迭的问。

翁达晞没有回他,撑着他的手想站起来。他身上还很疼,特别是头部,有几万只蚊子在嗡嗡作响,吵的他快炸了。

亚修扶着他站了起来。

“这是哪儿?”翁达晞的嗓子沙哑的不成调,他轻咳了声。

亚修说:“银蛇的制毒窝点,东山下。”

翁达晞四下扫了一圈,能看清个七七八。房间里的设施,看起来像个实验室。长桌上摆放着很多精密的化学仪器,空气里散发出难闻的刺鼻气味,是没完成的半成品味道。

“我们得尽快离开这儿,房间里有炸弹。”亚修快速道。

他刚查看了一遍,发现有好几处地方都装了□□。这种炸弹不像计时的,拿着遥控器的人只要按下按钮,就能立刻引爆,连逃生的时间都没有。

太危险了,他们必须尽快撤离。

翁达晞被他半扶着急速往外走,他边走边说:“银蛇应该还在附近,他把我扔在这就是想炸死我。没看到我死,他怎么会放心离开。”没有直接弄死他,而是把他扔在这,肯定没那么简单。

他摸了摸后腰,发现枪还在。

原来是银蛇打伤了他,亚修的小本本上默默给他记了一笔。等抓到蛇,一定要炖了他。

他们没走多远,就碰上了几个穿着黑衣服的人。亚修拽着他躲进了其中一个房间,他们静静贴着门板,听着外面几人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恰恰停在了他们这间房门前。门里的两人急促对视了一眼,这他妈也太衰了吧!

下一刻,门被推开了……

地面的脚步声踢踢踏踏,房间里的灯被全部打开。翁达晞和亚修猫在一台仪器身后,堪堪遮住了身形。那几人走了没几步就停了下来,翁达晞听见其中一人冷着声说:“把他给我弄醒,该吃药了。”

房间里还有其他人?

他们刚躲的匆忙,没来得及看房里的布置。翁达晞从仪器后侧出半只眼睛,非常努力的想看清那几个人在干嘛。奈何,距离太远,看在他眼里就像戴了几千度的近视眼镜。

模糊一片。

这跟瞎子有什么区别?他想。

闷哼声传来,单人床上的人被粗鲁的弄醒了。翁达晞只听见一声低笑,然后是衣服摩擦的声响。

“不要以为给我注射这些我就会屈服,你们这群人渣。有本事让他来见我,躲着算什么?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败类。”

翁达晞倏然睁大了眸子,这个声音……好耳熟。

“你这只疯狗是不是每天都要叫一次?”刚才那个男人说:“你以为留着你一条贱命是为了什么?要不是那帮警察追的紧,你现在尸体都凉了。”他手拍向了那人的脸,传来清晰的“啪/啪”两声,“知足吧,你该庆幸你还有用处。”

“呸,无耻。”那人愤怒的说:“他不过是想把我扔出去给他顶罪,还说的那么冠冕堂皇,真让我恶心。”

“你知道就行,乖乖闭嘴吧。”

那人挣动了两下,翁达晞听到床头发出手铐碰撞金属的声响。

他应该是被锁在床上了。

那帮人很快就离开了,前后不到十分钟。

关门声响起的那一刻,翁达晞从仪器后走了出来。他从腰后抽/出枪,直直朝着床上那人走去。

床上那人显然也惊呆了,惊愕的看着突然出现的人,嗫嚅着嘴说不出一句话来。

“李笑安,原来你躲在这儿。”翁达晞用枪指着他。

亚修跟在他身后出来,不明白一晃眼的功夫发生了啥。

“哥哥,他是谁?”

翁达晞侧头,对他说:“你有没有带通讯设备?给黄成健发消息,就说我们已经找到制毒窝点,还抓到了条大鱼,让他们赶紧过来收网。”

“好的。”亚修很听他的话,二话没多问持着左手上的改装手表,去一边求援了。

“你和俞长笙是一伙的,就是你指使他杀了我爸妈,对吗?”翁达晞走近两步,能看清对面那人的脸了。

李笑安直愣愣的盯着他,不回答他的话,而是问:“谁把你打成这样的?是他吗?”他凄然的笑了起来,晃着脑袋说:“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是个畜生,连自己的孩子都能下得了手。”

翁达晞不明白他发什么疯,“你胡言乱语什么?”打他的人明明是银蛇,谁的孩子?

如果不是知道他惯会蛊惑人心,撒谎成精,他差点就追问下去了。

李笑安说:“你是不是一直都怀疑我和贩毒的人是一伙的?”他抬起了胳膊,“如果是一伙的,他们怎么可能还会给我注射毒品,把我关在这里。”

翁达晞皱起了眉头,直觉他没好话,“你以为我是你的病人吗?这么容易就能受你的挑唆?”

李笑安低低笑了起来,觉得真是自作孽不可活,他终于也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没错,那些人都是我指使的。我让他们杀人,都是为了想帮你。”他坦言道。

“你简直不可理喻,为了杀人而杀人,还说是为了帮我?”翁达晞端枪的手很稳,就快抵上他的脑门了,“你我警匪不两立,我需要你帮我去杀人吗?可笑。”

李笑安根本不怕,迎着他的枪口:“你还记得你刚回国找的那个女同学吗?我让司彬杀她就是为了阻止你调查当年的事,那时候你刚回来,根基不稳,贸然去查你父母的死因,只会招来杀身之祸。”

翁达晞不敢置信道:“所以你就让司彬杀了朱晓奈?”他的声音颤抖起来,“她也是条人命啊,你怎么能这么做?”

“我不杀她,你就会有危险。你是白杨留给我唯一的念想了,我怎么能让你有事?”

“你,你说什么?”翁达晞听不懂他说的话。

李笑安不顾他的疑问,自顾自说着:“那天你为了靳黛丝来医院找我,其实我早就看到你了,站在一边默默观察了你很久。你和白杨长得太像了,看着你让我忍不住就想起她年轻的时候。”他痴迷的望着翁达晞的脸,像是隔着他在看另外一个人,“我知道你一直想找出杀害你母亲的凶手。可我又私心不想让你去查,如果你一旦知道了真相,那对你的伤害太大了。”

翁达晞被他三言两语绕晕了,“你跟我妈妈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是你舅舅。”他说。

什么?????!

李笑安不顾他的哑然,接着说:“其实那天我对你撒谎了,靳黛丝就是我放她出国的,她也是我安插在俞长笙身边的一颗棋子。小姑娘很聪明,不枉我费了那么多功夫在她身上。”

果然是他,靳黛丝在医院说的那些话都是骗人的,帮她的人一直都是李笑安,不是笙哥。

可笙哥跟李笑安明明就是一伙的,他俩谁操纵了她,又有什么区别?

“你让她陷害翁旭,为什么?”翁达晞始终不明的一点,他必须要搞清楚。

李笑安讥诮道:“因为你的好父亲。他那个不成器的儿子跟他一样好色成性,我没杀他,只是给他一点教训。如果不把这件丑闻闹大,他会露出狐狸尾巴吗?”望着他疑惑满面的样子,李笑安说:“你这么聪明,还没想到吗?我跟俞长笙从来就不是一伙的。贩毒,会脏了我的手。”他又不忍心道:“阿晞,你拼死拼活带着伤赶回来救翁旭,其实他哪用你救。翁格把他弄到市局去,不出几日就会无罪释放了。他之所以耐着性子没出面,是因为他身后有张九阳啊。”

所以他才可以这么有恃无恐,这种破事儿怎么值得他亲自出面?

“你说贩毒的人是翁格?你凭什么这么说?”翁达晞觉得他疯了,叔叔怎么可能会是毒贩。

李笑安说:“他隐藏的多好,连你都不会相信是他吧?”他顿了顿,“他把你送走是为了什么?你就没怀疑过吗?亲生父亲杀了自己的母亲,如果让你知道了,你的枪口会对准他吗?”

亲生父亲杀了自己的母亲?

“啪嗒——”枪摔在了地上,翁达晞朝前酿跄一步,直接跪了下来。

亚修听到声音,慌忙赶过来,“哥哥,你怎么了?”

他在胡说什么?他到底在胡说什么?

杀他一家的是银蛇,他都亲口承认了。

“你撒谎。”翁达晞双手捂着头,他脑袋好痛,下一秒就要撕裂开了。

李笑安望着他痛苦的模样,神情悲恸,“这就是我为什么阻止你调查当年真相的原因。”他想伸手去摸一摸他,可又不敢,“你和苏家那个孩子在一起挺好的,我能看的出他很爱你。你们订婚那天其实我在,我给你准备了礼物,但是被那个讨厌的人打断了。”他很遗憾的说完,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不过幸好,这份礼物你收到了。”他敞开两手,对着天花板道:“快让警察包围这里吧,我连一刻都呆不下去了。”

翁达晞已经听不太清他后面说的话了,他整个人都像被抽了灵魂,冷汗浸透他的贴身衣服,他的眼前白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他的五感,暂时失灵了。

亚修焦急的抱着他,尽量不让他碰头部的伤口,“哥哥,你坚持一下,我们马上就出去。”

翁达晞拿额头死命磕着地面,他嘴里血腥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