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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第44章
好吵,好吵。

“翁达晞,我一点都不羡慕你,你比我更可悲。”

“那些为你无辜遭殃的人,他们多可怜啊?”

“总有一天你会发现,你所坚持的正义不过是个笑话。”

“到时候,正义的你,可一定要开枪啊。”

“你真脏,你的血都是脏的。”

“你比我更该死,你这个罪人。”

“啊……………………………………………………………………………………………………………………”

他再也坚持不住了,扯着嗓子拼了命的喊了出来。

……..

“嘭——”

外面的门被人狠狠踹开,亚修还没看清来人是谁就被硬生生挤到了一旁,然后他就看到一个高挑英俊的男人满脸惊恐的抱着他哥哥。

“阿晞,阿晞,我来了。”苏源邑在门外听到他的惨叫,心都快裂开了,“宝宝,你怎么了?你看看我。”

怀里的人浑身是血,刺的他眼睛生疼。

“我、有、罪,我、该、死。”

翁达晞拽着他的衣服再次陷入了昏迷。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追更!

一章写不完,后面还有一章。

☆、反目

“你疯了吗?这是要他死。”翁格一脚把身边人踹了出去,那人嘭一下撞在车门上,冷嗖嗖的嗤笑起来。

“那你可知他是来要你命的?”俞长笙捂着肚子,眼中是嗜血的杀意,“他是个国际刑警,这次回来就是抓你我的。你又不止他一个儿子,为了他犯险值得吗?”

翁格走上去掐着他肩膀,狠戾道:“他不一样。你可以送他走,为什么偏偏要炸死他?那可是我的骨肉,我的亲儿子。”

事情的发展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他原本想把李笑安扔出来给警方,然后借着东山的地势炸平那一片。当所有证据化为灰烬,替死鬼给他挡了刀,他就能继续高枕无忧了。

可偏偏翁达晞是个变数,他国际刑警的身份隐瞒得太好,导致了他判断失误,做的这一切都没了意义。俞长笙暴露在他面前,那怀疑到他头上是迟早的事。

“你的亲儿子,你敢认吗?”俞长笙讥讽道:“如果他知道白杨当年是怎么死的,你觉得他会原谅你吗?承认吧,你们注定做不了父子。他死了,对你我都好。”

他劫走翁达晞出于自己的私心,先斩后奏等他死了,翁格能拿他怎么办?

难不成还会杀了自己?他们可是一条船上的蚂蚱。

翁达晞被关进地下实验室的事是谁泄露出去的?难道警察已经突围了那里?

看来动作得快点了,免得夜长梦多,把自己栽进去,他可不想死。

“你做梦。”翁格咬着牙道,“你要是敢炸死他,我先一枪崩了你。”

俞长笙无视他的威胁,指着对岸道:“伯恩的船就快要来了,这是最后一批货。你要想跟我一拍两散也行,等这批货走完了,咱俩桥归桥路归路。你想当慈父我不拦你,但想死不要拉上我。”

他给翁格当了那么多年的爪牙,早就腻烦了。如果不是碍着他还有点用处,他现在就想一枪打死他。老东西,上了年纪连胆子都变小了。

“哦,对了。如果你的好儿子知道,他在美国被伯恩绑架的事,都是他父亲一手促成的。你猜,他还会叫你爸爸吗?”

他的挑衅彻底激怒了翁格,黑洞洞的枪口已经顶上了他的太阳穴,“狗东西,你现在是想噬主吗?”

把翁达晞的行踪透露给伯恩不过是为了拖住他,翁旭的案子后面牵涉太深,能不让他插手是最好的。可没想到伯恩这般无用,拦个人都拦不住,废物。

港口的风刮的猛烈,咸腥的味道飘散在鼻尖,让人几欲作呕。身后的集装箱堆砌成了一座座山峰,冰冷的凝望无边海域。几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不远处,穿着西装的保镖冷漠的看着这一幕。

老板们黑吃黑,跟他们有什么关系。打死一个还剩一个,他们只要有肉吃有汤喝就行了。

至于谁做老大,不都一样?

“你在边境混的连条狗都不如,当年如果不是我收留你,能有你今日这么耀武扬威?吃饱了就反过来咬主人,我可不是农夫。”翁格危险的眯起眼,杀意四起。

这个冷厉的男人从头到脚散发着王者的霸气,他在人前是风光无限的翁董,手握华城一半的经济命脉。在人后是个铁血无情的毒枭,侵蚀着一代人的精神□□,让他们心甘情愿的沦为毒品的行尸走肉。

他的手不干净,但他从没自己杀过人,这不代表,他不会开枪。

俞长笙举起了双手,非常识时务者为俊杰,“你息怒,是我逾矩了。”

“你知道就好,□□的遥控在哪?”翁格问。

“在我车里。”俞长笙侧头,朝身后的车示意,“我拿给你。”

算你识相,翁格放开了他,但他的枪没收起来,仍旧抓在手里。

俞长笙眼波流转,这是不相信他?

他打开车门,弯着腰在里面翻找。用身体挡住了外边大半视线,趁着这个空隙,他从储物箱里拿了把枪出来。

“嘭——”

枪声响起的刹那,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

***

翁达晞受了惊似得睁开眸子,不顾身边人的惊呼,从担架床上坐了起来。

“先生,快躺下,我们还没给你包扎好。”医生急忙拦住他,试图让他乖乖躺下。扫尾工作就快结束了,他这一动,很容易让伤口崩裂。

翁达晞不顾众人的劝阻,拔下手上的点滴管,直接跳了车。

他的眼睛还是看不太清,一米外的景物都是模糊的,但并不影响他走路。后面医生追出来喊他,他当没听见,快步朝前走去。

而另一边——

“没听他说吗?里面装了炸/弹,如果一旦突围,被毒贩察觉,大家都得斯巴达。”沉舟插着手斜靠在车门上,事不关己的说着风凉话。

缉毒队的人额头滚过三道黑线,跟ICPO的人一起办案,心理素质必须强大才行,否则很容易遭遇滑铁卢。

“你还有脸说?”黄成健剐了他眼,“出个任务把自己同伴都给弄丢了,你怎么不把自己给丢了?一天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众人:骂得好……鼓掌。

沉舟满脸不岔,“那我不把他救出来了吗?您老能不能讲讲理,我又不是变形金刚,冲上楼也得时间不是?”他捅了捅身边的黄毛,说:“你说是吧,亚修?”

亚修:“是你个/鸡/儿。”就是因为你没用,所以哥哥才会被人打伤,你还有脸说。

如果那天换成是他,肯定不会让这事发生,他甚至一步都不会离开哥哥。

沉舟对他的脏话撇了撇嘴,要不是他带着翁的男朋友冲进去,说不定你们就被炸飞了,瞎嘚瑟啥?

我邀功了吗?一个个……

就在这时,一声大喊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亚修,”翁达晞站在空地上,扯着嗓子喊,他看不清,找人唯一的办法只能靠吼。

亚修离他还有点距离,见他醒了,跳着脚兴奋朝他挥手:“哥哥,我在这儿。”

他们一个在山脚下,一个在半坡上。翁达晞听着远远的声音,努力辨认他的方位。他扫过四下,抬腿朝一个方向跑了过去,没跑几步就被人截住了。

“我带你过去。”苏源邑沉着声,视线一直盯着他的眼睛,观察他的瞳孔反应。他刚才努力辨认方向的时候全被他看在了眼里。

此时此刻,苏源邑心里惊涛滚滚,手心冒出了层层冷汗。

不会的,不会的…..他在心里祈祷着。

“阿邑。”翁达晞飞快看了他眼,装作跟平时一样,“你怎么来了?”

他最后的意识只记得亚修在他身边,至于苏源邑什么时候来的,他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嗯,刚来。”苏源邑虚扶着他,故意带着他往一个深坑里走。翁达晞浑然不觉,目光很正常的放在前方。

苏源邑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

“阿晞,脑袋还疼吗?”他关切的问。

翁达晞摸了摸头上的纱布,淡定的回:“还好,不疼了。”他似乎想起什么,拉着他手停了下来,离深坑只有一步距离,“对了,李笑安呢?”

“车里。”苏源邑看着他道。

他想起刚才跟李笑安的交谈,心又往下沉了沉。

翁达晞没发觉他的异样,拉着他道:“走吧,我们得尽快找到翁格,我有很多事想找他问清楚。”他不叫叔叔、爸爸了,而是直呼对方的名字。他脸上的表情控制的很好,情绪一点没外放。

苏源邑拦住他跨出去的那只脚,轻声提醒他:“阿晞,前面有个大坑。”

翁达晞低头,眨了两次眼睛才努力看清,确实有个大坑。

“看不见了对吗?”苏源邑的尾音颤抖的不成样子,最后的希望破灭了。

翁达晞心一凉,知道是瞒不住了。

为什么他总能这么聪明,这个时候,他就不能装装傻,不拆穿他吗?

这是报应,谁让他撒谎了呢。

“如果我现在拦住你不让你去找翁格,你会怪我吗?”苏源邑问他。

翁达晞极为严肃的点点头,谁也不能阻拦他。

谁也不能!

“你为什么不阻止他?如果他不当国际刑警就不会去查这些案子。你不是爱他吗?为什么不带着他远走高飞?他现在躺在那,就是因为你没有保护好他。”李笑安的大声质问依然响彻在他耳边。

他没有保护好他,在美国是,在中国也是。

连自己最心爱的人都保护不了,瞧瞧他都干了些什么?

“我们一起去。”苏源邑走到他身后,拥着他的肩膀带他绕过了那个坑,“我来当你的眼睛。”他说。

看不到,没关系,还有我。前方的路,我带你走。

天堂地狱,深渊泥潭——

我会始终在你身后!永不离弃!

“好。”翁达晞咧着嘴笑了起来。

苏源邑的虹膜已经模糊了,他的眼眶承受不住液体的重量,压垮了他最后的坚强。

“你知不知道他以前是个多好的孩子?有多爱笑,对自己的将来有无限的憧憬。那么阳光的一个人,被你们一次次给凌迟了,你让他以后该怎么办?你们太残忍了,这么做有没有考虑过他的感受?这跟杀了他有什么区别?”

那些对着李笑安发泄的话语,何尝不是在抽打着他自己。

助纣为虐,也得加他一份。

如果不带他回来该多好,就不会知道这一切的真相,他可以继续无忧无虑的活下去。

那声惨叫该有多绝望?

他的灵魂被再次囚进了十八层地狱,此刻能支撑着往前走,都是因为恨意吧?

那脸上佯装的笑就像是画上去的,完美的无懈可击,内里其实早已碎成了银河系吧?

以后,还能拼的起来吗?

***

亚修的掌心捧着个高科技产品,外观看着有点像Switch,但没有操作按钮。他的手指像抽了筋似的连续点击着屏幕,嘴里飞快的说着:“他们还在港口,第一分队的人已经赶过去拦住他们了。”

车子一个颠簸,他的头直接甩在了座椅后背上,“我擦,你他妈开的是碰碰车吧?”

“碰碰车能像我这么飞吗?”沉舟不嚼口香糖了,嘴里咬着棒棒糖吃完的棍子,当个剔牙棒。后面的几人被他的死亡车速快颠吐了,其中一哥们儿脸都憋青了。生生把喉咙里汹涌澎湃的异物给吞了回去。

亚修一边点着屏幕一边极力稳住身形,指着前面道:“他俩才算飞,ICPO啥时候也能给咱们换成超跑啊?”

“超跑是没有了,我给你来个超速吧。”说完,仪表盘颤抖着又朝上走了半圈。

“呕——”

沉舟:“…….”

亚修:“…….”

他要跳车。

黄成健在频道里大声问道:“你们还有多久?这次千万不能让他们逃了,必须抓住银蛇。”

“指挥长,现场在交火。”一人在频道里飞快汇报着。

“什么情况?!”

频道里传出呯呯的枪声,隔着通讯设备,对面激烈的交起了火。

“原因尚未明确,看情形应该是毒贩的人发生了内讧。他们两帮人马打的不可开交,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太好了,天助我也。这个节点发生内讧,为警方争取了不少时间。

“你们暂时先不要动,等我们汇合。”

频道里突然插进一道冷冷的声音:“他们在港口就是为了交易,银蛇绝对不会冒着这么大风险与伯恩的人火拼。能与他交手的,只有他的上级。”

窝里反,反的不就是权利和金钱吗?

“他的上级不就是…..”

“翁格。”翁达晞平静的接道。

***

翁格此时全身狼狈,他的手臂被流弹蹭伤了,汩汩的冒着鲜血。没想到俞长笙这个白眼狼居然真的会对他动手,幸好他反应快,否则就要死在他的枪下了。

黝黑的集装箱里散发着经久不见阳光的霉味,子弹打在铁皮上剐蹭的声音让人头皮发麻。翁格无声的骂了句脏话,吩咐手下人赶紧突围出去,他必须尽快离开这儿,等会把警方引过来,就谁也逃不掉了。

他来的匆忙,公司里一大摊事在等着他处理,可没有时间浪费在这个跳梁小丑的身上。

“今天不能让他活着走出这里,你们谁能打死他,我给你们一人五十万。”俞长笙知道他太多事,既然跟他反目,那就再没有留着他的必要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帮小弟听到巨额的奖金两眼放光,打了鸡血似得往外冲去。

翁格不顾脏乱,顺着集装箱的铁壁靠坐下来。他得尽快捋一捋接下来该怎么办,如果儿子一旦怀疑到他身上,他们之前的父子关系就再也无法维系了。

那个孩子啊,又聪敏又听话,性格还独立,完全是遗传了他的好基因。虽然他从小不是在自己身边长大的,可翁格对他的喜爱大大超过了小儿子翁旭。当年他毕业后想当警察,他一口就答应了。

其实应该自私一点阻拦他的,这样说不定他们就能父子相认,也不用蹉跎了这么多年。

他的阿晞,为什么偏偏要当个警察呢?

哪怕是做个小小的上班族,也是好的…….

外面的枪声此起彼伏,没有停歇的意思。翁格躲避的地方极其隐蔽,俞长笙被困在另一端,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他。

兜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翁格把右手的枪换到了左手,他费力的拿出手机看了眼。

望着上面的备注名,他迟迟没有按下接听。

一分钟后,手机自动挂断了,屏幕黑了下去。

翁格抓着手机没动。时隔五分钟,那个号码又打了过来。

他终于拧起了眉。

要怎么接?

“不敢接吗?”一道冷漠的声音突然打断了他的思绪,他愕然的转头看向集装箱外站着的人。

“阿晞…….”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追更!

☆、开枪

海风吹拂着翁达晞的发,他的目光空洞没有焦距。身后的战火充当起了号角的背景音,让他们父子在一片连绵的枪声中无声对峙。

周身的火/药味四溅,他们一个站在阳光下狙击,一个隐在黑暗里躲藏。

终、极、狩、猎!

两人身上多多少少都挂着彩,父子反目成仇的见过不少,儿子捉拿父亲的画面却不多,这样的结局讽刺又滑稽。

苏源邑抄着手站在一边,默默充当起透明人,无声的给他安慰。

翁格站了起来,不知是因失血过多,还是因大势已去,面上泛着青灰。他居然能找到这里,那意味着一切都结束了。

“留下我,你后悔吗?”翁达晞凭着眼前的虚影一步步走近他,“当年应该杀了我的,斩草除根才能永绝后患,你后悔吗?”他终于歇斯底里的朝他吼了出来。

直到昨天,他还对他存着敬爱。感恩他这十几年的养育和栽培,供他吃穿,供他上学,给他这个孤儿一个栖身之所。结果到头来,他才是那个大傻子。这个像父亲又不像父亲的人,亲手打破了他的幻想,把他又一次推进了深渊潭底。

他们现在算什么?

亲父子?警匪敌?

不,只能算个笑话。

连关起来门来笑都不行,他成了他这辈子骨血里的耻辱。

哀莫大于心死,就如他这般了。

“不后悔。”翁格从里面走出来。他的嘴唇苍白,脸上蹭了污渍,不像在家时那么威严不苟,多了些狼狈憔悴,“虎毒尚不食子,我在你心里,就这么不堪吗?”他依旧是慈父般的温柔,与平日里没什么不同。哪怕是身处绝境之地,他的肩背都是笔直的,尊严和傲骨不允许他低头。

是我想让你不堪吗?翁达晞疲惫的想。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杀了妈妈?为什么要去贩毒?“面对他的孤傲,翁达晞尚存的理智瞬间瓦解崩塌。他的指甲死命抠着掌心肉,蓄满的泪珠一颗接着一颗往下掉。他真的绝望透了,如果可以,他想现在立刻死去。

可是他不能,局势的波涛把他推向了岸边,他进退维谷。

“为什么?”翁格抬头望着湛蓝的天空,笑了起来。他觉得老天这辈子在同他开一个莫大的玩笑,穷极一生,到头来他得到了些什么?

妻离子散,名声尽毁。

草木春绿秋枯,日月东升西落,忙忙碌碌一生,不过图个“欲望”二字。可偏偏这俗欲,能解世间万种惆怅。

昔年被人踩在脚下践踏的屈辱早已成了过往云烟,可却深深钉在了他心头,始终无法抹灭。他要时时刻刻警戒自己,那些年他是怎么从泥潭里爬过来的。他能有今日的地位成就,都是靠自己的努力和双手打拼,他有什么错?

哪个成功的商人,吸的不是民苦大众的血?只不过他用的方法极端了些,正好触碰到了法律的底线,又恰好……被自己的儿子发现了。

错了吗?错的只是贪念,他不过是为了活下去,怎么就十恶不赦了呢?

“你母亲看不惯我这些伎俩手段,哪怕是带着你饿死街头也不愿意跟我结婚,可我做这些都是为了谁?”翁格觉得委屈极了,他低沉的诉说着陈年旧事,和那些不堪回首的岁月,“你的爷爷被人诬陷死在狱中,你奶奶最后含郁而终,我不能让翁家就这么毁了。”

就因为当年他父亲在政权上站错了队,导致翁家遭遇灭顶之灾。他双亲亡故的时候,才几岁?

年月太过久远,他差点都忘了,连最重要的高考他都没能参加。

他怎么能忘呢,当年他像条丧家之犬一样逃离了华城,连学都没法上了。如果不是遇到帮助他的大哥,估计就饿死烂在路边了。那些年他吃尽了苦头,走南闯北什么都干。赚够了人生的第一桶金,他就迫不及待回了华城。

他要变强,变的更富有,让之前踩踏他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特别是李家。

“所以你就去贩毒?”翁达晞被他扭曲的观点击垮,大声嘶吼着质问他:“那是犯法的呀,你怎么能这么做。妈妈她做错了什么?我的父亲他又做错了什么?”

“你的父亲是我,不是谢青安。”翁格粗暴的打断他,这是他第一次朝他发那么大火,“谢青安就是个小偷,他凭什么当你的父亲?他把你们母子俩藏起来这么多年,就是为了抓住我。你以为他不知道你是谁的孩子吗?他都是装的,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

“你闭嘴。”翁达晞终于对他举起了手中的枪。

苏源邑僵住,在一旁提醒他:“阿晞,他是你父亲。”

你不能弑父。

翁达晞脖子里撑起的青筋根根毕现,举着枪的手抖的厉害。他不停的告诉自己,我是个警察,我是个警察,我是个警察。我只是在抓毒贩,他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可这种催眠现在对他不管用了,稀缺的情感突然就战胜了理智。

“你跟我回去,伏罪。”他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强迫自己回归最佳状态。

翁格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失态,除了白杨死的那年,他没完没了的哭起来像个孩子。以后的很多年里,他都没见他哭过。这么坚强的一个孩子,现在居然哭了。

他抽/出西装袋里的巾帕,迎着他的枪口给他擦脸上的泪珠,动作缓慢轻柔,“爸爸很多年没见你哭过了,在我印象里,你一直都是个克制的孩子,连跟我撒个娇都不会。不像阿旭那小子,天天没个消停。”

翁达晞撇过头,不想让他碰。

“你说错了,他从小就不爱克制,遇到屁大点事都会大呼小叫。”苏源邑非常不赞同他的观点,在一旁反驳他:“他也可爱撒娇了,只不过,能撒娇的人都离开了他。”曾经那么爱笑的一个人,被你们给弄丢了。

翁格拿着帕子的手顿住,他承认,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是他亏欠了这个儿子太多。

“我虽不是个好父亲,可你妈妈她,不是我杀的。”翁格试图在他面前挽回一点形象,不想让他觉得自己是个冷血无情的刽子手,“夕阳度假村就是我为你们娘俩建的,我只想让她跟我回来,想尽力弥补你们。可她太犟了,宁愿选择自杀也不肯跟我走。”

自杀?

翁达晞不相信他说的话,喘着粗气打断他,“你胡说,明明杀她的人是俞长笙,她不会自杀的,她为什么要自杀?”

“我没有撒谎。”翁格迎着他的暴怒,“谢青安顺着俞长笙查到了我,他想抓捕我,被你母亲发现了。那通电话,就是她打给我的。”

原来不是缉毒队出了内鬼,而是白杨泄了密…….

连苏源邑都惊呆了。

怪不得,卷宗上处处是疑点。警方搜不到罪证也正常,罪案现场是被改造过的,都是精心设计好呈现在众人面前的。加上翁格当年的势力,怎么可能查的到他头上。

“你说什么?”翁达晞似乎是听到了荒谬的笑话,让人难以置信。

他妈妈是个帮凶,间接害死了自己的丈夫谢青安,所以是自杀的?

“哈哈…..太好笑了。”翁达晞癫狂的笑起来,“真是太好笑了,你们这群骗子。还有什么是真的?还有什么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