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蚀骨的销/魂滋味。
徐宴西从小到大撩过的Omega无数次, 初吻发生在十八岁又两个月的时候,在帮一个Alpha庆祝生日的晚上。
被按在沙发上,出于对边川的了解, 他此刻还有几分余裕, 压根没想到接下来面临的是什么,还能提出疑问:“边川?你怎么了……”
眼前的Alpha没有说话,只是伸出一只手,像他那样轻触他的嘴唇, 在唇瓣上一捺而过。
常握弓箭的指腹有些粗粝,擦过嘴唇磨得有点酥痒。
边川眼皮垂下, 脸色晦涩不明。
明明碰触起来这么柔/软, 却总是会说一些让人不悦的话。
徐宴西见他神情有些奇异,心口一突,敏锐的直觉让他察觉到不对劲, 眼前的人不止脸色不对, 还有他身上现在慢慢溢出的信息素, 都很清楚地告诉他一件事:“边川,等等,你有些不对劲……”
边川缓缓地抬起眼皮, 深邃漆黑的眼眸映入徐宴西的脸。
明明没有说什么, 徐宴西却感觉到一股异常的危险感。想到上次陷入易感期的边川化身成咬人魔,他这个样子和那天几乎一模一样,徐宴西从沙发上支起身体, 想要先让边川冷静下来。
不料他不动还好,一动的话边川也跟着动。
按在肩膀上的手微微用力, 下一秒, 下巴被捏住, 温热的气息堵上来,徐宴西讶异睁大双眼,感到嘴唇被撬开,舌尖挤进来,有些生涩,却侵略性极强,似乎在摸索着什么,慢吞吞地舔。
因为太过惊讶,徐宴西的思绪一下子卡住,有那么两秒,他怀疑自己在做梦。
边川……
在亲他?
“喂,你……唔……”舔/舐间露出一丝细微的空隙,徐宴西回过神来刚想说话,那一丝空隙却被对方很快察觉,转换角度封得更严密,吻得更深。
甚至可能意识到他的挣扎,引起了侵略者的不悦,青涩的舔/舐变得粗/暴许多,牙关碰撞中出了丝血,血腥味在口腔中散开,血气放大了Alpha骨子里的施/虐欲和侵/占欲。
徐宴西从那一下接一下的舔/舐中感觉到一股让人头皮发麻的极致侵略,仿佛要透过嘴唇把他吞入腹中。
再温和的Alpha,在失控的时候也会化身成想要掌控对方的野兽。
舌尖被咬得生疼,鼻子所灌入的全是边川的气息,徐宴西顾不上品尝这边川这难得主动送上来的便宜,脑袋不断往后缩,双手抓住边川的手臂一拽,想要把他拉开。
这亲得也太粗暴了!
紫罗兰的香味浓郁得几乎让徐宴西喘不过气,他在心里低咒一声,真是好的不灵坏得灵,居然真的被他诱发了易感期。
“边川!”
他以蛮力把人拉开了几分,但这样的举行大大地惹毛了眼前失控的Alpha。
大部分Alpha对Alpha释放信息素,都是为了压制对方,将主导权掌握在手里,让自己占据上风是属于每个Alpha的本能。
就算理智知道不对,但都会被本能所命令,生出想要让对方臣服的霸道想法。
还没有自由两秒,徐宴西的后脑便被一只大手往前用力一按。
“唔!”
几乎眨眼间,他的嘴唇再次被咬住了,这次比刚刚的还要更用力,信息素仿佛如海水潮涌,瞬间将徐宴西淹没,这已经不仅仅是攻击那么简单了,对方捏住他的下巴不让他再往后退,也抓住他刚刚不断拽人的双手反扣在身后,入侵的唇舌仍然是青涩,却已经懂得怎么密合缠绕,这会没有露出半丝空隙。
徐宴西被逼得挺起上半身,被全面压制的感觉让他本能地感到暴怒,额角一阵抽搐,他曲起双腿往上一撞,明明撞上了边川的腹部,他却完全没有退开,而是借由疼痛放大了他的狂肆,更加肆无忌惮地将他所有呼吸夺走。
淡淡的血腥味在二人嘴里蔓延。
真是疯了。
全身感官都在感受到边川的信息素,徐宴西的信息素本来也不稳,之前便已经有些隐隐失控,现在没来得及打抑制剂。
所以其实也具备一定的攻击性,可他和边川这个状态一比就小巫见大巫了。
彻底暴走的Alpha,铺天盖地的紫罗兰碾压般挤走这片空间的空气。原本边川的信息素是温和型,在他有意识的控制下,对谁都不会产生攻击。
但如今一旦失控,温和包围变成了肆意侵略,宛如被海水包围,别说被堵得无法呼吸,就算求生欲让他以鼻子呼吸,呼吸到也是边川的气息。
无形的紫罗兰搅得徐宴西心口狂跳,他的心里警铃声大振,非常清楚地知道如果再不阻止边川,大概事情会变得很糟糕。
然而,有些事就算他想阻止都不行的。
顶级Alpha的信息素有着碾压式的攻击性,只要他愿意,就算是骨头再硬的Alpha,他也可以让之弯下腰。
偏偏边川的信息素较为特殊,可以克制对方的信息素,就算徐宴西的信息素比他攻击性更强大,也会在无形之中被分解化开,转为他的优势。
互相的试探和对抗,刺激彼此的理智。
单方面失控的缠/吻让彼此的体温升高,徐宴西苦苦克制的信息素面临崩塌,在全然决堤倾泻而出之前,他手背青筋凸起,总算挣脱了被钳制的双手,机不可失,他猛地揪住对方的领口,把人用力扯开,“边川!你冷静点!”
徐宴西大喊一声,徒劳地想要喊回边川的理智,然而抬眼一看到Alpha那双仿佛带着燎原之火的锐利黑眸,他的心跳一窒,背脊骨泛起一股麻意。
这是不对的。
他告诉自己。
他不清醒。
陷入易感期的Alpha没有理智可言,作为一个Alpha,他有绝对的发言权。
平时逗归逗,如果他放纵了没阻止,等到这个人清醒了……
他会很后悔。
就像之前咬他脖子一样。
徐宴西一闭眼,利落地往地上一滚,以极其轻巧的速度在边川的下方脱离,不能等他站起,一只手抓住他的后颈一捏,正好捏中了腺体位置,边川速度很快,眨眼已经来到他的身后,从后面把他一把抱住。
徐宴西肩膀往后一顶,想要把边川顶开,却被对方预料到一般,脚步一转移到他的面前,抓住他的双肩将他往墙壁一推,凑上前形成被他包围的姿势。
和他身高相差无几的少年,危险地低语:“想走?”
“呃……”徐宴西终于明白到平时边川有多么深藏不露。
从认识的时候他就知道边川的身手也不错,但认识了这两年多,他从未见品学兼优的学生会长打架,就算用各种手段企图把他惹恼,他也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面对有些Alpha的挑衅,由于信息素的特殊性,大部分只需释放出信息素便能让对方屈服。
徐宴西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庆幸,也许他是第一个亲眼见识到边川身手的人。
他能看得出来,如果他和边川认真打起来,估计是不相伯仲之间,不过眼下边川陷入易感期,理智全没,肯定会更不管不顾一点。
和这样的人打起来肯定得脱一身皮,徐宴西是个十分识时务的人,并不想和边川真的打起来。
他忍耐着自己身上起伏不平的信息素带来的躁意,不动声色地摸索着口袋,指尖刚碰到抑制剂的一角,还没来得及拿起,手便被拉起。
“徐宴西。”
边川低唤他一声。徐宴西一时之间都不确定他是不是清醒的,怎么看起来好像恢复正常了?然后很快他又发觉这人确实是失去理智了,因为这人根本不在意他会不会回应,自顾自地唤了他的名字,便摊开他的五指捏住他一根食指,递到唇边用力一咬。
这样绝对不正常!
湿润的触感在指尖扫过,缓慢地移到他的手腕,随后徐宴西的手腕一疼,边川的气息游移到他的腕骨,这人张嘴,仿佛磨牙一般,在凸起的骨头上重重地咬了一下。
这个人绝对是属狗的,没跑了。
他目光一移,落在边川的颈脖上,思考着要不要使用和上次一样的脱身办法。他应该还是得把人干趴下,才能止住这个人的失控。
“边川。”
他很快选好方式,唤了一声,得到对方的抬首。
那双深邃的黑眸映入他的脸,除了眼角透着一丝不正常的红,和平时根本没有两样。
徐宴西对他微微一笑。
而后他快速地抽出手,强硬地捧住边川的脸,一低头,用自己的额头狠狠地撞上他。
毫不留情,「砰」的一声闷响,痛得徐宴西脸部一扭曲,然而他连闷哼的余裕都没有,趁着边川被他这一下撞得往后退一步,他顺势扣住边川的手臂弯腰一顶——
一个完美地过臂摔。
边川利落地被他摔下地,不料不等他站稳,一只手抓住他的脚踝往下拽,他险些被拉出一个大劈叉,紧急间往后倒,只见眼前黑影一闪,边川已然飞快地翻身起来,转眼间二人以上下的姿势对峙着。
“你这家伙……唔……”
实在是太难缠了!徐宴西嘴里的低咒还没有说完,变成了闷哼。就刚刚的时间里他又被边川翻了个身,换成背对边川的趴卧姿势,随后他的手臂被边川按了下,不知道是怎么搞的,被按过后他两条手臂顿时变得又酸又麻,难以动弹!
徐宴西十分惊讶,却连发出疑问的时间都没有,绵密的信息素再次朝他覆盖而下,大手摸过他的腰线,腰眼又是一阵麻痹,随后是蓄力准备暴起的双腿,同样被按了不知道什么地方,也开始变得麻痹无力。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徐宴西难以相信他就这样被全面控制了,他甚至不知道边川用了什么的办法!
他还在怀疑人生,后颈忽地传来一阵炽热的气息,紧接着,他的后颈被人狠狠咬住。
“嘶……”徐宴西倒抽一口气,咬破腺体的疼痛清晰传来,让他眉角剧烈一抽。之前边川也是咬他脖子,然而是偏向肩下的位置,不像这样正正是腺体!
不管对Alpha还是Omega,腺体都是致命点,Omega的腺体可以进行标记,而Alpha的腺体被咬就仿佛是被挑战权/威,不可能无动于衷。
被咬破腺体的刺激让徐宴西麻痹的四肢仿佛恢复了力气,他猛地挣扎起来,压在他上方的Alpha却把他乱抓的手扣住,下一秒——
“啊!”
徐宴西难以抑制地痛叫一声,浓烈的信息素仿佛有生命一样,争先恐后地疯狂注入腺体中,这种感觉让他像是进入濒死状态。
没有一个Alpha的本能会接受被这样剥夺。
疼痛让徐宴西出了一身的冷汗,衣服都湿透了,更可怕的是,因为被边川注/入腺体的信息素影响,他苦苦克制的信息素决堤,理智崩断,一切都彻底失控。
酒香和紫罗兰花香对撞。
徐宴西喜欢边川的信息素,要不然也不会接二连三被他的信息素影响。
彻底失去理智的Alpha,只剩下本能。
掠夺的本能。
独占的本能。
以及……
喜欢的本能。
等一切尘埃落定,狂乱的信息素仿佛一只餍/足的野兽逐渐退去,徐缓温和的信息素一直在安抚着徐宴西,不知道是不是教训过后,像开玩笑一样,他身上的信息素也跟着偃旗息鼓,乖乖地平复下来。
理智在时间流逝中回笼,徐宴西眨了眨眼微涩的双眼,尝试着动了动。
背脊一路以下,仿佛失去知觉一样,不管他怎么努力,都完全动不了,只有脚趾头还能稍微动一动。
他该不会是残废了吧……
“不用试了。”
脑海升起这个疑惑,便听见旁边传来一阵低沉的嗓音,“你动不了的。”
徐宴西慢吞吞地转过脸看过去发声处,然后发觉原来自己的头还可以转动,有那么一瞬间,他有点庆幸自己幸好上半身没废,还能正常动,就是一动就累,累得他又出了一头汗。
一只手伸过来,小心地替他擦去额头上的汗水。向来穿戴整齐的会长大人,难得有几分不修边幅,衬衫只是随意地套上了,最上面的几颗纽扣都没扣上,露出大片锁骨。
从徐宴西的角度看,可以清楚地看到锁骨上方有一个鲜明的牙印,咬得毫不留情,微微渗出血丝。
还有衣领旁也有个半个牙印露出来,同样见了血,不难想象当时有多用力。
噢,似乎都是他的杰作。
不止这些能见得到的地方,还有一些看不见的地方同样添上了许许多多牙印,以及一些红肿痕迹。
没办法,他是一个喜欢公平的人。
谁让他痛,他就让对方也跟着痛。
对了,难怪边川不扣上纽扣,因为有几颗被他扯掉了,现在不知道在哪个角落躺着呢。
徐宴西眯着困顿的双眼,看着床边的人。
觉得像边川又不像边川。
衣服凌乱的,头发也有些乱,脸上的神色已经恢复了平静,但眼角带着一丝未完全褪去的情/热痕迹,完美地出卖了他不久前干了什么事。
虽然当时理智跑丢了,但记忆还在,徐宴西清清楚楚地记得这张脸扭曲时陷入情/欲的样子,脸上的汗珠顺着下颔线滑落,滴到他身上。
嗯,他大概……
占了未来某个Omega的幸运。
“累了就睡吧。”在额头轻抚的手掌很轻柔,如同不断缓缓安抚下来的信息素,确实让累极的徐宴西更加昏昏欲睡,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徐宴西是真的累,他活了十八年,从来没试过累成这样。仿佛连动动手指都做不到,下半身像不存在的,上半身一动就出满头的汗。
大概是疲累让他向来精明的脑子有些懵,所以他突然想不起来为什么自己那么累,但眼前的家伙却一点事都没有?
这不对啊。
明明大家都是Alpha。
他不可能比不上这个人的体力才对。
徐宴西满肚子的疑惑,却因为精力涣散而没办法理顺答案,再加上困意实在浓厚,就算再不甘愿也只能慢慢地陷入黑沉的梦乡中。
直到平稳的呼吸传来,边川才慢慢收回手,轻轻撩开徐宴西的刘海,露出底下一张沉睡的俊脸。
脸上红潮未散,嘴角微微有伤。是中途有一次被他咬破了,对方不甘示弱,待他放开后,径自寻个地方咬他一口,也咬破了皮。
他很凶。
甚至三番四次险些因为按不住,而被反骑上来。
最后还是他的信息素占了便宜,将人缠住不放,再一点点吞食干净。
他记得一开始徐宴西忍不住骂骂咧咧,作为贵族家庭养出来的小孩。
虽然有某些不好习惯,但良好的家风是基本素养,他不会骂人,更不喜欢用脏话骂人。但那时候就破防了,翻来覆去地用贫瘠的脏话骂他。
到了后面忍受不住,又挣扎着要逃跑,被他抓回,转为难耐的低/吟。
酒香在满室弥漫,如主人一致的张扬,又隐隐有些可怜。
生日当天,向来冷静沉稳的会长大人尝到了什么是蚀骨的销/魂滋味。
他抱的这个人,没有柔软的身体,没有香软的味道,只有吸一口都爽洌心扉的酒香。
和他一般高大结实,性格吊儿郎当,嘴里总是没个正形。
是一个Alpha。
边川定定地凝视着徐宴西,看了许久。
直到天际蒙蒙亮起,也没有换过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