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灯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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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21章
“这房子我要卖了,小添,你看你什么时候抽个空另外找个房子吧!”万叔说的云淡风轻,把时添刚刚给他抢了的烟又拿回去叼上点燃。

韩潇有些急,却又不明白为什么突然要卖房子,还有回来那天万叔家好像在吵架,为什么吵架?

“好的,我知道了!”时添说,“这次出去玩儿给您带的礼物,你看看喜欢不喜欢!”

给万叔的礼物其实是一套茶具,好坏两人分不清,但也差不多是时添这房子两个月的房租了。

万叔接过一看,脸上的表情很高兴,可多少有些敷衍。

“乖孩子,乖孩子……”万叔一下下的拍着时添的肩膀,眼眶有些红,问,“你们要放寒假了吧!”

“嗯!”时添应了一声,别的什么也没说,时添没问,万叔也一副颓然的模样。

“万叔……”韩潇喊出了声,万叔好像这时候才看到韩潇似的抬起头,“哦,小潇啊,不好意思啊,这段时间得麻烦你们重新找房子。”

“不麻烦!”时添站了起来,“那万叔,我们先上去了!”

万叔朝两人招了招手,出门的时候韩潇看见万叔把烟灭了又续上了一根。

他心里有些难受,可为什么万叔显然不打算说,说了他们也未必能帮上忙。

两人出了万叔家的门,关上门后,时添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听见门里传来低低的呜咽声。

“添哥,万叔他……”

“回去说吧!”两人上了楼。

韩潇很老实的坐在小客厅的沙发上,看着另一边的时添,等他说。

“应该是万超回来了!”

“万超?”韩潇疑惑,从没听过这个名字。

“万超是万叔的独子。”

万叔家本来是拆迁户,拆迁后除了赔偿款还有五套房子,三个门面,但这么些年都被万超卖了,只剩这一套了。

“我听别人说,万超最开始的时候学别人炒股,赔的血本无归,后来又跟朋友合伙投资做生意,却被骗……”

韩潇听时添说完,得出一个结论,就是万叔的儿子万超空有抱负,没有头脑,房子全赔进去了,一次都没成过,这次估计也是生意亏了吸他爸的房子去卖。

韩潇听的无语,又有点心疼万叔,毕竟万叔人挺好的,可这么好的万叔怎么就遇上这么个儿子?

“万叔跟我说过很多次,说万超可能就是他的债,万叔年轻的时候是混的,亏心事也没少做,所以……”

韩潇顿时不知道该怎么说,现在的万叔特别和蔼,完全看不出一丝社会影子。

“收拾收拾吧!”时添说。

其实也没多少收拾的,两人就是把衣服换下来洗了晾上,四点的时候,叫车回学校,房子的事只能慢慢看,还有点儿时间。

晚上去GAY吧,把礼物带给鲁哥,鲁哥搂着时添高兴了起码能有五分钟。

今天生意不是太好,时添也不唱歌,三人就坐下来吹酒聊天。

鲁哥说,“我跟小添认识四年了,那时候你还在上高中吧!”鲁哥喝了一口酒,看着时添。

时添低低的“嗯”了一声,以前的事他不大想提,也没什么好提的。

韩潇把自己的杯子递过去跟鲁哥碰了一下,双眼放光的看着鲁哥,能听见时添的过去,让他感觉有些兴奋。

鲁哥继续说,“你知道我刚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在干嘛吗?他游走在各个酒吧卖自己写的歌,还卖的特别便宜,就五百一首,五百都还被人压价……”

韩潇听的很认真,加上鲁哥连手带脚的比划,心疼中又多了几分喜感。

“他本来就没成年,打工也没几个人地方会要他,我就看了他的歌,觉得挺可以的,很有感觉,就买了几首,让酒吧的人唱。后来慢慢发现他变声期过了,自己玩儿着吉他在唱歌,我就觉得这孩子嗓子怎么那么好,我就让他留在我酒吧了。”

鲁哥说完颇有一种“你看我慧眼识珠”的得意感,韩潇当然知道时添唱歌有多好听,可是听到时添的过去,他还是心疼,那么小就在挣钱了,自己十六岁在干嘛?

这么一想,韩潇突然发现,除了埋怨爹妈之外就是在闲暇时间在家陪着奶奶。

很单一,也很两点一线,只要韩志城跟顾若云没回来,他都照常回家,不过只要他俩回来,屋里就不会有他,现在想想,多幼稚?多遗憾?

气氛有点沉默,时添在桌子底下捏了捏他的手,韩潇抬眼看他,见他嘴角微微勾着,好像在给他说没什么,无声的安慰他。

可是明明需要安慰,需要心疼的是他添哥,为什么现在反过来了?

韩潇把时添的手从桌子底下牵了起来,当着鲁哥的面送到唇边挨了挨。

“诶?”鲁哥看的有些懵,紧接着发出一声大叫,“诶~~”

韩潇看着夸张的鲁哥,朝他一挑眉,“这么惊讶干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知与谁同的营养液。

么么啾呀!

☆、第 46 章

“不是,我不惊讶小添,我惊讶你,你竟然真喜欢我们家小添?”鲁哥满脸都是不可置信,毕竟他第一次看见韩潇就觉得这人跟时添有仇,没想到这才几个月?两人都凑对儿了?

鲁留茫觉得自己得加快速度了,整天窝在这破酒吧被这些大学生成双成对的虐,心脏有些受不了。

“嘿嘿……”韩潇傻笑,“不喜欢我添哥的人都是鼠目寸光!”

鲁留茫:……

他感觉到了强大的恋爱光环肆掠着他这个单身狗,简直体无完肤。

他拎起瓶子朝两人举了举,然后直接一口气灌了下去,“算是祝福了!”

“谢谢鲁哥!”韩潇不瞪眼的时候颇有几分乖孩子的感觉,时添揉了揉他的头,笑眯了眼。

韩潇不知道时添这样的笑能维持多久,可一想到他添哥以前的日子,他就止不住的心疼。

时添看了眼手机,起身跟鲁哥告辞,两人大摇大摆的牵着手出了GAY吧。

“今天的泥娃娃可以上色了!”时添说。

韩潇这才想起,他们做的泥娃娃已经有一个星期了,两人又往DIY手工作坊那边走。

老板娘一眼就认出了他俩,迎了出来,“我还以为你们要明天才过来呢!”

进了门,韩潇才看到今天的人比上次他们来的时候人多,基本没有空位,男的女的各种成群结队的组合。

去了里间,有一对男男也在做泥人,看见韩潇跟时添进来,两人朝他们看了一眼。

“韩潇?”正在给泥娃娃捏脑袋的一个人喊了韩潇一声。

时添朝两人看了过来,韩潇疑惑的看着他,“你认识我?”

“不是吧,这才多久没见你就不认识我了?”沈冢觉得有点扎心,这还不到一个学期呢。

“开学的时候还是我带你去的宿舍呢!”沈冢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游荡,“没想到你还挺痴情的啊,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到手了!”

韩潇:……

他挺希望开学的“惊天一跪”不再有人记得,毕竟丢脸。

可如果没有那一跪,他就不会认识时添,没有时添的自己,是什么样的?

韩潇想象了一下,觉得接受不了。

他笑得像个傻子似的牵着时添的手,像是宣誓主权似的朝沈冢说,“对,到手了!”

时添转头看着韩潇,觉得心暖,这种遇见一个人就说自己是他的的,让他感觉……真的是……

时添微微低着头,站在沈冢旁边的男生则脸色有些白,他看着韩潇跟时添紧紧相握的手,原本捏好的泥人瞬间变了形,看的沈冢一阵可惜,“哎呀,可惜了,你下手轻点啊!”

“啊,对不起学长,我……我一下没控制住力度!”景云连忙道歉,可心却在砰砰直跳,韩潇没有认出他,他就坐在韩潇后面的位置上,可韩潇都没看他一眼。

他每天都能看到韩潇的后脑勺,他睡觉的时候自己也能看到他睡着的样子,孙雪琪一帮女生帮他做笔记,自己也会插一手,可是,韩潇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他真的喜欢时添,这个全校盛名冷淡风骚还很嚣张的时添。

景云有些不甘心,他一直觉得校园贴吧的那些都是谣传,可是两人同一宿舍又有太多的可能性了。

可是三个月,将近三个月,韩潇都恹恹的,他甚至跟孙雪琪换了座位坐在了他旁边,可是,韩潇竟然没有认出他。

景云紧紧的咬着下唇,都尝到了血腥味,再抬眼时,却见时添跟韩潇已经拿着笔在给两个泥娃娃上色。

韩潇拿着的泥娃娃抱着一坨,看样子像是吉他的东西正在上色,拿着笔小心翼翼的模样,是他从未见过的。

“学长,我突然有些不舒服,今天就先不做了!”景云看着沈冢一脸歉意的说。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嘴都破皮了!”沈冢有些诧异,毕竟刚才一直都好好的。

“就是,突然肚子好疼!”

沈冢见景云的脸色确实有些苍白,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扶着景云去洗手,然后给韩潇他俩打了声招呼就扶着景云出去了。

看着出去的两人,时添看着韩潇,“你认识?”

“嗯,沈冢,我报名那天就是他带我去宿舍的!”韩潇正在给泥人时添的脸上色,说实话,上的不好看,脸给画的有点黑,完全不像时添本人白,而且嘴做的好像还有点歪,一副“我很拽”的模样,少了几分清冷,多了几分痞气,除了那把吉他,简直没一个地方象时添,可韩潇觉得自己的手真是太“巧”了。

时添没有说话,看着韩潇专注的样子,勾了勾唇,心道:这个傻子。

十点的时候,韩潇手里泥人的色儿上完了,还用小刻刀跟磨砂纸磨了下边角,整个泥娃娃都变得很圆润,显得有点Q,还有点胖。

“添哥,你看我把你捏的多好看,你看这吉他,我特意雕了火焰的形状,好不好看,你再看背面,像不像你的头像?”韩潇一脸邀功的看着时添。

时添把自己手里的泥娃娃朝韩潇扬了扬,韩潇有点被怔住,一把拉过时添的手,“我操,添哥,这是你做的?”

他觉得很惊讶,把时添做的那个娃娃拿在手里左右上下的看,娃娃只穿着一件白色的短袖,外套搭在肩膀上,白色的短袖背后是一个拳头,有点像他当初自己的头像,衣服身前是一个重叠着的添跟潇字。

韩潇很感动,整个娃娃看起来特别简单,可是那头发,眉毛什么的都一根根细细描画,头发有些乱,很像他刚起床的模样。

“怎么样?像不像?”时添手里还拿着笔,笑眯了眼。

“像,真的是太像了,哥,你手怎么能这么巧?”不止唱歌好听会的乐器多,做个娃娃竟然还这么好看,简直像了他七分。

他拿起娃娃底座,写上了12.26的日期,日期下面是一对牵手的简画小人,一个小人朝站着的小人跪着,站着的小人背上还背着一把一看就是吉他的东西,而跪着的小人旁边还有一个行李箱跟一个好像在滚的篮球。

韩潇:……

“添哥,你要不要把那一幕记得那么清楚!”很丢脸的一幕,却又是很幸运的一幕。

“你不觉得很值得纪念一下吗?”时添说,如果没有那一跪,不会有韩潇跟时添的今天。

韩潇不说话,把自己手里的娃娃递给时添,韩潇做的远没有时添做的精致,可圆润乖萌。

时添翻开底座一看,下面是一片黑暗中一个男生抱着吉他周身都散发着白色的光亮,最下面还有一排小字,“你就是我生命中最亮眼的光。”

时添感觉自己心跳加快,你就是我生命中最亮眼的光。

最亮眼的光?

韩潇是这么看他的?

如果他知道自己周身都萦绕着黑暗,还会觉得他是光吗?

时添微微攥紧了拳头,韩潇没发现,捧着刚上好色的小韩潇舍不得放手,却又不敢乱摸,毕竟还没干,花了就不好看了。

“上好色了!”时添把小时添捧在手心,叫来了老板娘。

“娃娃你们过半个月来拿吧!”老板娘说,用托盘小心翼翼的盛了起来。

“要这么久啊!”韩潇有点等不及,有种想把小韩潇立即带回去好好摆起来的冲动。

“上色后干的程序有点多,不然颜色会变,就不好看了,温度不对娃娃也要裂,防裂什么的程序也比较多,所以……”老板娘有点歉意的开口,而且现在还是大冬天,

“那我们半个月后来拿!”时添倒是一点都不急,可韩潇急也没办法。

两人出了DIY手工作坊,外面已经下起了小雪。

“下雪了!”韩潇嘀咕了一声,帮时添把衣服后面的帽子戴了起来,捧着时添的手哈着气,“添哥,你的手怎么这么凉?冷吗?”

“不冷!”时添说,话音未落,韩潇就把自己的棉衣脱下来搭在时添的棉衣外面。

“走!”韩潇从后面抱着他。

这样的姿势特别难走路,时添看着他冻的发红的鼻头,“潇哥,你这样是会感冒的!”

“我身体好,这点儿冷我受的住。”说了没一会儿,韩潇就冷的浑身发抖。

“要不就近找个宾馆?”时添问。

“可以吗?”韩潇听的心猿意马,他添哥主动提宾馆咦,怎么想都感觉有颜色。

“当然不可以!”时添把衣服脱下来给他穿上。

“添哥~”韩潇拉长了尾音,时添听的想笑,径直往前走。

打到车,时添一直看着外面,雪越下越大,已经变成了鹅毛大雪,明天可能整个锦川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吧!

韩潇倒在时添的肩膀上,双手握着他的手,小心翼翼的给他捂着。

到了锦川,大雪下已经没什么人了,整个锦川在雪中都很朦胧。

“添哥,快,跑一趟!”韩潇拉着时添的手,两个人手牵手穿过锦川校园回到宿舍。

张舟舟跟苏涣两人坐在小客厅的沙发上,一人抱着一个手机正在玩儿,时不时的吼上两声,看样子是张舟舟在带苏涣玩儿游戏,因为张舟舟时不时说一句苏涣手残,回血回血什么的,就连两人回来,沙发上的两人都没回头。

韩潇有点诧异,时添往他的房间走,韩潇趁沙发上的两人“没发现”,跟了上去。

听到关门声,沙发上的两人同时抬起头,看着时添房间门的方向,齐齐使了个眼色,然后贼似的把耳朵贴在了时添的房门上。

里面时不时传来一阵不和谐的声音,一会儿衣服,一会儿冷,一会儿轻点什么的,听的外面的两人瞪大了眼。

苏涣跟张舟舟对视了一眼,眼里都看到了对这对情侣的埋怨,毕竟,他俩还是单身狗,虐狗能不能轻一点。

☆、第 47 章

屋里。

时添给韩潇捏着腿,之前在酒吧,DIY那里都没感觉,一回来韩潇就觉得自己的腿快要断了,疼,很疼,特别是小腿肚。

“添哥,您老腿就不疼吗?”说完时添手上一重,韩潇就发出了一阵惨叫。

“这就是你说的身体好?”时添觉得好笑,怎么看这丫的都是疏于锻炼。

“我废了三个月了!”韩潇把脸埋在时添的枕头里,有时添的味道,让他有些贪恋。

“对不起!”时添突然说。

“对不起什么?”韩潇有些迷糊,偏过头看着时添,见时添不再继续往下说,韩潇翻了个身,“其实野菊山那次,我没有丝毫怪你的意思,就是那时候,我……我也想对你做你对我做的事,就是你动作比我快了一点,然后我又有点接受不了,不明白自己对你到底是兄弟还是那种喜欢……”

“嗯,我懂,辛苦你了!”时添笑着说。

“可是添哥,为什么你没联系我?也不回宿舍?”而且他给他发的消息他添哥也没回过。

“有点忙!”时添说的风轻云淡,可是他这语气,韩潇听出他不想细说。

是因为他爸吗?

他爸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又为什么总是问时添要钱,就算借了钱也是时添还?

时添高中就在外面打工了,甚至贱/卖自己写的歌。

“添哥……”韩潇觉得他添哥肯定过的特别不好,可是他不跟他说,那自己要去打听一下吗?

可是连鲁哥都只说了他贱卖自己写的歌的事,其他的呢?他想知道时添的事更多一点,更多一点,从小到大,事无巨细。

“怎么了?”时添不知道韩潇又想到了什么,看着他的眼神有些心疼,“你别想些歪七八糟的,按完自己回去睡觉。”

“哦!”韩潇又趴了回去,时添给他做了全身按摩,微凉的手触上他的皮肤,留下一串串烙印似的热度。

“好了!”时添甩了甩手腕,韩潇翻身起来,“要我帮你按按吗?”

“不了,你那技术我怕你把我捏死!”时添满嘴嫌弃。

韩潇:……

被男朋友嫌弃感觉很扎心怎么办?

时添把韩潇撵了出去,韩潇也乖,出去的时候特别听话,就是目光里透着埋怨。

韩潇一走,时添就摸出了手机,未接来电跟消息就像一个个时刻提醒他万劫不复的魔咒。

他闭了闭眼,打通了时材的电话。

“哟,终于肯给我回个电话了!”时材的语气很嘲讽,说完就咳了两声。

“你有好好吃药吗?”时添的语气很淡,站在窗口点燃了一支烟,大开的窗户冷风跟雪都朝他脸上呼呼的刮着,他穿着单薄,就像感觉不到冷似的。

“两对半查了吗?肝功能查了吗?药……”

“管管管,你有什么资格管,我告诉你,就算你翅膀硬了我也能给你折下来,十万,有没有!”时材的语气很差,时添听见他那边有点吵,别人叫他,他就给别人说“我在跟我那个变态儿子打电话要钱呢!”

变态?要钱?

时添嘴角勾起一丝冷嘲,“你当我是印/钞机吗?”他觉得心冷,比现在的风雪都冷。

“呵,我不当你印/钞机你觉得你能活到这么大?赔钱货,你妈欠的债就该你来还,我告诉你,你这一辈子都还不完,十万,这次我要十万,你去偷去抢随便你,十万,明天我要看到钱。”说完时材就挂了电话。

时添站在床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连个冷笑都勾不出来。

冰冷的雪飘了他一身,化了,湿了,可他感觉不到冷,整个人就像冰雕似的站在那里,眉毛头发上渐渐起了冰,脸颊上都是冰渣。

韩潇被时添一顿按摩后感觉浑身都轻松了不少,洗完澡出来更是暖洋洋,抱着枕头跟被子想来跟时添挤。

他也没有敲门,他知道时添在屋里的时候没有习惯锁门,直接拧开了门把。

可是一打开门,就冷的他打了个哆嗦,时添站在大开的窗户前,雪花飘进来了一地。

他吓了一跳,被子枕头往地上一丢,直接跑过去一把拉住时添,吼道:“你干什么?”

时添的衣服上覆了一层雪花,入手很凉,他连忙把窗户关了,转身恶狠狠的瞪着他。

时添扯了扯嘴角,在冻僵的脸上很难看。

韩潇也不管他身上是不是湿的,一把搂住他,心疼的一声声的喊着“添哥”。

时添感觉自己的眼睛很疼,很疼很疼,很干涩,明明心里眼里都在酸涩的疼,有些想哭,可就是没有泪。

“添哥,添哥,添哥……”韩潇一声声的叫着他,就像唤魂一样。

时添轻轻的抬起手,拍了拍韩潇的背,“我没事!”

他的声音很轻,有些干涩的低哑,韩潇很心疼,特别心疼,想狠狠的骂时添一顿,可是时添现在的模样让他有些骂不出口。

站在窗边衣着单薄的他,那一眼,他以为时添会就这么随着风雪飞走了,消失了,再也找不到。

他抱着时添的手紧了紧,就像要把他揉进骨血似的,他哑着嗓子在他耳边说,“我给你说的那些话你都当成耳边风了么?”

韩潇放开了他,搂着他的肩,盯着他的双眼,“添哥,你看我,看着我!”

时添垂着眸子,没有抬眼。

“时添!”韩潇的声音提高了一度,时添还是不看他。

他猛地捏住时添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来,“看着我,你看着我!”

时添这才被迫看他。

他的眼很红很红,就像被人泼了一碗辣椒水似的,眼尾处是红的,韩潇这才看到,时添右下眼睑的那颗小痣这时候也是泛着红的。

韩潇伸手细细的拂去他脸上的冰渣,“添哥,有我,你有我,有什么事说出来好不好?我在这里,我在这里,你说出来,我们一起承担好不好?”

时添的脸上却扬起了一个笑,很难看,在韩潇眼里,那笑就像带着绝望。

绝望?

韩潇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猛地一把搂住时添,狠狠抱住,自己的心跳就像擂鼓,可他感觉不到时添的心跳。

他猛地俯身把耳朵贴在时添胸口,心跳很平稳,大概是自己心跳不规律。

“你干什么?”时添拍了一下他的头,那一瞬韩潇又好像觉得刚刚站在床边吹风淋雪的时添是错觉似的。

如果不是时添身上现在是湿的的话……

韩潇松了口气,随即又升上了怒意,找出时添的衣服,几下把时添剥光给他换上,直接把他塞进了被窝。

“韩潇……”时添想起来,韩潇完全不给他机会,转身一把搂着被子跟枕头,把时添洋娃娃似的夹着,头埋在他的颈窝处。

“添哥,不要一个人憋着好不好?你有我!”韩潇的声音微微颤抖,再次强调。

时添沉默了。

韩潇是他一直以来的妄想,是他黑暗的人生中的一束光,亮眼,夺目,照亮了他的整个世界。

可他不想那么肮脏的自己脏了韩潇的眼。

一边想放手,一边又狠狠的抓着不放。

时添闭了闭眼,韩潇身上很暖和,一会儿他身上就回暖了,他看着天花板说,“韩潇,我没你想的那么好!”

“我知道,世界上的每个人都有大大小小的缺陷,人无完人,可在我心里,时添就是最好的那个!”韩潇说的诚挚热切。

可他不知道,他的每一个好字,每一句夸奖,在时添心里,都像是一把削着腐肉的刀……

“我不好!”时添的声音很缥缈,韩潇抱紧了些,他感觉,这时候要是不抱紧一点,他添哥就要随风飞走了。

“不,你很好,你是最好的!”韩潇在他耳边一声声的说,“没有人能否定你,就连你自己都不能!”

时添动了动,抬起手遮住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