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话都还没说完,韩潇“啪”的挂了电话。
☆、第 71 章
他蒙在被子里哭的声嘶力竭,所有的一切好与不好都成了过眼云烟。
韩潇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一个多月,此时六月已经过了一半。
林浪进了韩潇的家,屋里死气沉沉,韩潇在他爷爷奶奶曾经住的那间屋子里,手上拿着他奶奶以前经常用来缝补的老花镜,坐在那张很老的椅子上正看着窗外。
窗外有棵梧桐树,此时梧桐树上梧桐花开,微风略过时沙沙沙的响着,他轻声喊了一句,“韩哥……”
韩潇没有应,林浪连着喊了三四声,韩潇才缓缓的转过头来,说,“浪哥,你来了啊!”
这是这一个多月以来,韩潇跟他说的第一句话,顿时觉得眼眶一热,眼睛一酸。
韩潇站了起来,抬手往他胸口锤了一拳,“哭什么呢,你哥还没死!”
韩潇摸着手腕上的手串,是啊,他还活着,他还没找到添哥,两个多月了,也不知道他添哥怎么样了,过得好吗?
时材没了,时国栋还会像以前一样问他添哥要钱吗?他添哥会给吗?
韩潇想,应该不会,时国栋有手有脚,没残没病还年轻,添哥凭什么要养着他一个成年人。
“开车了吗?载我一程。”韩潇说,林浪胡乱的擦了擦脸上的泪,说,“开了,去哪儿?”
“去长街!”韩潇回到了他跟时添租房子的地方,可是刚进门韩潇就感觉家里好像是被打劫过一样,除了灰层,就连一件裤衩都没给他留下,转瞬他就想到了时添,可是屋里灰层扑了挺厚,也没人活动过的痕迹,他添哥应该在很久以前来把东西收走了。
林浪虽然疑惑,但也没有说话,只觉得心疼。
短短三个月,时过境迁,物是人也非。
韩潇的兜里始终揣着那对戒指,不曾放开过,后来他干脆去银行开了一个保险柜,把自己的那只戒指戴在手上,另一只锁在保险柜里。
一直到国庆,韩潇每天晚上都在韩潇会唱歌的酒吧里等人,去的最多的就是GAY吧,鲁哥每次看到他这模样都叹气,可却也无可奈何。
紧接着是市区,每天每天的等,直到国庆。
他去了当初买“和”中了的那个酒吧,酒吧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可却独独少了那个时添。
客人该疯狂的还是疯狂,没有丝毫变化,但是也没在看到当初因为喜欢时添被拒绝而整时添的那个孙胜,听说孙胜被一个娱乐公司签走了,韩潇想,如果他添哥混迹在娱乐圈,会是怎样的一副光景?
他坐在散07,又一杯没一杯的喝着,地方还是老地方,位置也还是老位置,音响声震耳欲聋,可是,没有他添哥了。
“同学,等人吗?”一个清朗的声音传来,来人穿的衣冠楚楚,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我叫叶明朗,是VC娱乐公司的经纪人,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进军娱乐圈。”
韩潇很诧异,诧异这个经纪人竟然时过一年居然都还记得他。
添哥跟VC娱乐的合同告吹了吧。
如果不是他,他添哥现在会不会站在聚光灯下,迎接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掌声?
毕竟,他添哥那么优秀,就应该活的万丈光芒。
叶明朗朝他递出一张名片,名片跟以前给他的那张有了变化,不再是土豪金的颜色,而是沉重而奢华的黑。
韩潇猛地想起当初自己跟时添特二的比名片多少,结果自己被他添哥完全碾压。
韩潇接过名片,在那一瞬,他突然做了一个决定,他要走曾经他幻想过时添会走的路,他回去考虑了一个晚上,第二天直接签约了VC娱乐。
他要站在高处,广撒网,找到时添,一定要找到他。
五年后……
一个私办音乐学校里,一个身材颀长头发微长在后面绑了个揪的男人正在收拾那些被熊孩子们没收拾好的乐器,一个女学生突然拿着手机激动的喊,“我潇哥好帅啊,帅死了,长情人设简直太帅了,这是什么神仙男友啊,也不知道那个叫时添的什么眼光,我男神这么帅,这么痴情,他是眼瞎了看不到吗?”
猛然听见潇哥两个字,时添只感觉心里被人狠狠地砸了一锤。
有多久没听到潇哥这两个字了?
女学生说完,好像才反应过来似的看着时添歉意的说,“对不起啊时老师,我们说的那个时添不是你。”
“没事!”时添勾唇一笑,很温润,周身生人勿进的气息也改变了许多,当初从林哥那里知道韩潇的妈在知道韩潇跟他出柜被气死了之后,他就知道,他跟韩潇,再也回不去了。
等他收拾好,那两个女学生都还没走,时不时的抬头看他一眼,于是大着胆子上前问,“老师,你能把眼镜摘下来我们看看吗?”
“怎么?教了你们两年了还不认识老师?”时添难得开玩笑,其实这几年他的脾气也变了很多,清冷犹在,生气渐多。
女学生几乎要把手机拿到时添的脸上来比对了,另一个则说,“像,太像了,老师,你是不是就是我们潇哥嘴里说的添哥啊?”
时添一听,心里顿时一咯噔,差点落荒而逃,他忍着心慌说,“就像你们说的,你们潇哥那么长情,傻子才不会珍惜吧,你们时老师是傻子吗?”
两个女学生摇头,其中一个说,“可也太像了。”另一个则偷偷摸摸的拿了手机出来,关掉声音,偷偷摸摸的拍了一张时添微笑又心慌的照片。
晚上回家,时添觉得身心俱疲,韩潇在找他吗?还是就那么巧,有人跟他同名同姓。
他不敢看手机,怕那个曾经眼里心里都只有他的人,已经不在了!
五年了,已经过去了整整五年。
时添看着满屋的摆设,东西都是五年前的,东西的位置也都是以前韩潇强烈要求摆放的地方,就连他现在租住的房子,格局也是往以前两人住的房子的格局靠的。
这些都是他最快乐的回忆,最幸福的回忆。
他拿出吉他,指尖一抚,感觉音不准,调了调,一首《光》从他指尖,嘴里倾泻而出。
你是我的光
指引我的迷茫
……
左手给你,右手给我,携手红尘万丈
你就是我的光,吐露着芬芳
……
唱着唱着,泪就模糊了双眼,就连指尖的弦都好像发出了狰狞之声。
时添也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气,指腹被琴弦勒出了血,滴滴落在弦上,宛若盛开的红色海棠。
等情绪恢复的差不多了,时添才打开平板,搜索韩潇的名字。
那是一个记者会,开始韩潇还很沉淀,最后却突然猛地靠近镜头近乎于恶狠狠地说,“时添,我找了你五年多,你什么时候才回来!”贴出的照片是他们几年前去野生动物园拍的,还有一张他的证件照。
韩潇还是那样,感觉好像从没变过似的,心情不好的时候特别容易瞪眼睛,看着看着,时添的眼就愈发模糊。
他仰起头,五年了,整整五年了,从林哥那里知道韩潇签约了VC之后,他还诧异了一把,可是凭着韩潇身上的那股劲儿,他觉得,韩潇一定能闯出一片自己的天地。
看,现在出名了,竟然敢这么光明正大的出柜。
还是找他。
可是,他过不去自己心里的那道坎儿,韩潇妈妈是因为自己的原因被气的加速病情,他有罪,他没脸见韩潇。
他屈起十指狠狠地咬了下去,尖尖的虎牙咬的手指几欲出血,可他就像感觉不到疼似的,他自以为心情已经平静了五年,就算韩潇再次出现在他面前,他也能平和的说出一句“好久不见”。
可现在单单只是听到韩潇的的原声,都让他有种落泪的冲动。
尘封已久的思念疯魔般在他心里滋生,席卷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好像在咆哮着,“我好想你。”
平板里再次传来韩潇的声音,他摸出一对盒子,对着屏幕说,“当初我冷了你近一个月,做了这对戒指,想把你绑在我身边一辈子,添哥,我很自私,特别自私,你回来好不好?我承诺你的那些都还没有实现,我谁也不喜欢,我只喜欢你,添哥,回来好不好?”
后面还说了什么,时添没有勇气听下去,他很懦弱,很胆小,他早就知道了,他没法违背自己的良心,就像久治不愈的沉疴,经年累月,不去碰触,他就烂在这里,碰了,就是血涌如注,怎么都止不住。
五年来,时添第一次破天荒的喝了酒。
他记得韩潇喝醉总喜欢耍流氓,动不动就跪,结果第二天断片儿,往日里的每一幕,每一帧都像是他埋在心里不愿它成长起来的种子,他怕越长越大,最后冲破心房,疼死,撑死,窒息死。
半夜的时候,林哥的电话来了。
“心软了吗?”林哥说,语气不免惆怅。
时添有了几分醉意,喊了一声“林哥”。
林钰没有说话,这些地方,他相信时添会想明白,可感情的事,往往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商舟就时常在他耳边念叨韩潇跟时添的错过有多可惜,这几年,两人的现况他也看在眼里。
☆、第 72 章(大结局)
明明都很爱对方,为什么总是一个追,一个避?明明韩潇妈妈的死怪不到时添身上去,为什么时添就不能想开一点?
可是想法这种事,有时候是在脑子里根深蒂固的,动一下就得牵连全身。
“我想他了!”时添说,说着说着就哭出了声,他以为这几年他已经把韩潇埋在了内心深处,给他分配一个小小的角落,时不时的扫一下灰,可再次听见韩潇对他的感情,那些思念就像被打了膨胀剂,不过几句话就填满了他的内心。
只能看见虚无的影像,不能触摸,就连声音都有几分变了样。
时添伸手摸着耳钉,一下一下的抚摸着,他想韩潇了,很想很想,想到撕心裂肺,可他该怎么面对他?
他跟韩潇之间,隔着韩潇妈妈的一条命,他该怎么面对韩潇,怎么面对自己的心?
时添轻笑了一声,挂了电话,商舟在旁边嘀咕,“怎么就这么别扭呢?韩潇妈妈的死完全怪不到两人身上好吗?”
“就你勇敢直愣不别扭?”林钰推了一下他的头。
“那是,我不勇敢的话,你现在还是一个缩头乌龟,我要别扭一点,你他妈现在都在打光棍,哪来我这么帅的跟你睡。”商舟不服。
“嗯。”林钰破天荒的没有反驳,只是整个人都朝商舟扑了上去。
林钰遇上商舟,是他之幸。
他亲着商舟的耳际,心说:付尘,商舟真的很好,一点都不介意你。
第二天,时添去学校的时候,教室里安静入鸡,往日里恨不得闹破天际的熊孩砸端端正正的坐在教室里,而原本属于他的位置上,已经坐了一个人。
时添不可置信,觉得不可能那么巧,不由走过去,礼貌的说,“请问你找谁?”
韩潇猛然间听见那道清隽的声音,只感觉心脏在狂跳。
添哥,是他添哥……
他来的时候存了很多期盼,可是走过太多地方,失望了太多次,总有那么几分不敢置信。
他缓缓抬起头,时添只感觉自己的呼吸停滞了一瞬,韩潇的脸上的轮廓已经变得愈发刚硬了,五官处处都显露着成熟。
“添……添哥。”韩潇的声音在抖,一如此时时添的心一般。
时添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背着吉他转身就要往外跑,却被韩潇一把拽了回来死死地抱在怀里。
周围的学生发出震耳欲聋的吵闹声,可时添的耳里,心里,眼里,都只有抱着他的这个人。
两人的心跳都在加速,几乎快要蹦出胸腔。
下一瞬,韩潇却直接拉着时添往外走,随便打开了一个杂物间把时添推了进去。
时添撞在墙上,架在鼻梁上的眼镜掉了,韩潇却不由分说的直接俯身下来。
炙热的吻,带着炙热的鼻息,韩潇惩罚似的力道很重,两人都尝到了血腥味。
时添那句“你认错人了”被堵在了咽喉。
五年时间,韩潇已经长成了男人该有的体格,比以前强壮了很多,可是那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却像是种在了他心里一样,慢慢沉沦。
“添哥,我找到你了,我终于找到你了!”韩潇抱着他,哭了,滚烫的泪流进了时添的脖子里。
时添愣着也不知道作何反应,整个人都好像被激动添塞的麻木,半晌没动。
韩潇感觉自己的心都是在颤抖的,记者会一出,很多人都发了凌磨两可的照片来,他看了几个有点像,却都是一场空。
他在漫天的照片里找着他的添哥,却被一个长头发的“添哥”迷了眼。
不是像,他一眼就认出来了。
他低着头,在弹着吉他,背后的墙上挂着各种各样的乐器,几乎是在那一瞬间,他就认出了他。
他添哥那一头利落的短发长长了很多,在后脑勺绑着一个小揪揪,也不知道是不是近视了,还戴上了一副眼镜。
“添哥……”韩潇一声声的呢喃着,声音软软的落在时添心里让他有种抓心挠肺的感觉。
脸上逐渐被湿意弥漫,韩潇的吻落下来的密密麻麻。
时添如梦似幻的回了出租屋,韩潇一进门就看到了那些曾经他们俩人的回忆。
已经干瘪了的花,客厅的摆设跟当初他们那个小屋里的摆设一模一样,就连房子的格局都很相似。
时添进了屋,韩潇跟了进去,床头柜上摆着那对泥娃娃,还有他们在一起的各种杂七杂八。
床上的被褥跟床单也是他熟悉的。
“添哥……”韩潇有种想扑上去的冲动,可是他添哥的表情太平淡了,隐约还有那么几分扭捏。
“我这儿……”时添只说了几个字,韩潇就想一头很久没有吃过肉的狼,直接朝他扑了上去。
两人摔倒在床上,时添推他,韩潇却像是要把他嵌在床上似的一动不动。
“添哥,”韩潇一点一寸的亲吻着时添,口中时不时呢喃般喊一声添哥,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却又那么的陌生。
过了几年,换了地方,好似一切都回到了最初。
那个被人一球砸跪在他面前的暴躁潇。
那个莫名其妙明知道自己的性取向是男也一点不介意的韩潇。
喝醉了耍流氓还断片儿的韩潇。
对自己说要把爱情亲情友情全都给自己的韩潇。
那个在大冷天跑的自己双脚上都是血泡的韩潇。
那个让自己成了缩头乌龟,以为自己学会他勇往直前的韩潇。
时添哭了,他狠狠的抱着韩潇,“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让你为我受了伤,对不起。
让你找了我五年,对不起。
辜负了你的感情,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因为我,气死了你妈妈。
时添说的很连贯,泪却流的很凶猛。
他逼着自己不去想韩潇想了五年,整整五年。
“添哥……”韩潇擦掉他脸上的泪,“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是我没有给你足够的安全感,是我太冲动……”
“对不起,在你最艰难的时候,我不在你身边!”时添狠狠地抱着韩潇,只觉得他傻,明明是他对不起他,这个傻子竟然反过来跟他说对不起。
“添哥……”韩潇的声音渐渐沉了下去,一夜的疯狂比曾经任何时候都来得猛烈。
韩潇以前一直期待着时添能主动一次,可是在他不这么想的时候,他添哥就像着魔了似的疯狂。
韩潇怕他受不了,拒绝了第三次,抱着他添哥在这个充满他添哥气息的床上满心甜蜜的入眠。
第二天韩潇醒的比时添早,时添还睡着,他就撑着头看着他添哥的睡颜,很帅,比以前还要夺人耳目,他俯下头亲了一下时添的唇,时添这才缓缓的睁开眼来。
看着韩潇的时候,他愣了一下,然后不确定似的眨了眨眼,韩潇被他添哥这模样萌住了,低头在他额间印上一吻,“添哥,早安。”
时添:……
韩潇看着他脸上大写的懵,密密麻麻的吻铺天盖地的落下,直到某处起了反应,韩潇说,“添哥,没想到小添添这么喜欢我。”
时添立即从床上翻身而起直接去了浴室。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满身都是暧昧的痕迹,某处更是很不自然,却又很熟悉。
五年了,自己那个朝思暮想却又不敢想的的就在外面,他在浴室甚至都能听见他一如既往张狂又嚣张的笑声。
他的声音比以前都沉,却仍旧爽朗。
他不在乎吗?忘记了吗?
韩潇趴在床上玩儿手机,把这边的进度告诉了林钰,一边控诉林钰不够朋友,这几年明知道添哥在哪里都不告诉他。
“是小添自己不想告诉你,我也不能过多插手你们之间感情的事不是?”
韩潇觉得林哥说的有理,回了一个么么哒的表情给林哥。
那边的商舟:……
没一会儿,商舟就给韩潇发了一个么么哒的表情过来。
韩潇:……
“商哥,你小心林哥收拾你,收收你那不靠谱的脾气!”韩潇的心情很好,还能怼商舟了。
直到跟林哥两人聊完,时添都没出来,他不由有些担心,敲响了浴室的门。
“添哥?”他问的小心翼翼,生怕声音大点吓到他添哥。
时添里面放着水,没听见,韩潇又敲响了门,这事儿要换在以前的话,他直接开门进去了,可是现在不一样,他知道他添哥心里的结,也知道为什么他添哥躲了他五年。
“添哥,好了吗?还是你便秘了?”韩潇在外面喊,里面的时添的嘴角则是抽了抽,这人现在都是大明星了说话怎么比以前还粗?
“你不回答我就进来了,我要上厕所。”时添赶紧把自己收拾完,结果因为没拿衣服,只能围浴巾。
一出去,韩潇就站在门口就像展示自己死的特骚包的手撑着额头,手肘撑着门框。
时添不明白,韩潇现在怎么变的这么骚包了。
看见时添出来,脸上跟身上还没未干的水迹,他又开始犯病,上前从后面搂着时添的腰,“添哥……”
他用下巴蹭着时添的脖颈,很痒,短短的胡须刺的肉有点疼,温热的呼吸就像以前一样。
五年时间,韩潇长得比他高了,他现在平视的话只能看到韩潇的鼻子,整整比他矮了一块豆腐。
“添哥,别再离开我了好不好?”韩潇的声音带着魅/惑的意味,“我知道,你介意我妈是在知道我们的事之后发病的,可是不是,我妈本来就……”
“潇哥……”时添喊出久违的那声称呼,两人都愣了一下,韩潇更是兴奋的直接把他翻了过来,“添哥,你……你再喊一声。”
时添却闭嘴不说了,他垂着眸,说,“如果不是我……”
“跟你无关,添哥,你别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好不好?我后来问过医生了,我妈脑子里面的血管瘤之前就有破裂先兆,很不稳定,可能走几步或者弯个腰都有可能破了,添哥,我没有狡辩,我说的都是真的,那是我妈,你觉得我会盼着我妈死吗?”
时添怔怔的看着他,知道不可能,韩潇不是那种人,“真的,添哥,你别自责了好不好?”
“可是你爸……”
“我爸恨我没错,当然也恨你,这是事实。”韩潇的声音有些缥缈,“他是接受不了我妈死了的事实,他爱我妈,超过任何人,没了我妈,他会活不下去!”韩潇的语气很平静,好像已经完全释然。
可是不释然能怎么办?跟他一样永远活在过去?
“添哥,对不起,在你最艰难的时候,我不在你身边,身上的伤有没有后遗症?现在还痛不痛?”韩潇拉着时添上下左右的检查了个遍,时添被他转的头晕。
浴巾轰然落下,韩潇只觉得自己移不开眼,他添哥身上太惨烈,他抱着时添,说,“添哥,对不起。”
时添也有点尴尬,韩潇给他把浴巾再次围上,转身进了浴室。
浴室里也不知道是时添刚才准备的漱口杯还是一直都在那儿放着,杯子是他跟时添同居时用的一模一样,就连位置都没换过。
他添哥,其实一直记得他吧!
他心头很暖,洗漱完把衣服好好穿上,从兜里摸出一枚戒指,单膝跪在时添面前,“添哥,我们和好好不好?”
时添看着他手里的戒指,有些怔愣,在他还没反应过来之际,韩潇就已经不由分说的把戒指给他套在了无名指。
戒指大小刚好合适,韩潇抱着时添,“添哥,好想跟你结婚啊!”
时添一听他这话,不可思议的看着他,“结……结婚?”
结婚这种事,时添想都没想过,他想过跟韩潇永远在一起,却从来没想过结婚,他们俩都是男人,怎么结?
“对,结婚!”韩潇亲了亲他的无名指,这事儿他早就想过了,早就打算好了,只是缺了他添哥,“所以,答应我好不好?”
时添没应声,韩潇现在是大明星,生活在聚光灯之下,每一个行为都有可能成为新闻……
时添陷入了沉默,韩潇也不催他,有些事,需要他添哥自己想清楚,他能等,哪怕在一个五年,两个五年,他都能等。
“潇……潇哥,你想过你这么做的后果吗?”时添的心情很难言喻,很酸,很暖,又很心疼,韩潇为他付出太多了,他一直都清楚明白,可是,哪怕一辈子,也无所谓吗?
“想过。”韩潇把头抵在他的额头上,“我想过的添哥,只要身边有你,未来怎么样,我只要身边有你。”他爱了这么久,疼了这么久的人,怎么能因为不相关的人随便几句话就改变?
他爱时添,爱到能为他做任何事,事业,未来,算得了什么?世界这么大,难道还容不下他跟时添两个人吗?
国内不能结婚,他们就去国外能结婚的地方去。
韩潇觉得,自己这方面大概遗传了韩志诚,韩志诚没有他妈就活不下去,他没了时添,能活下去吗?
五年的等待寻找煎熬,是因为有时添,他知道他添哥一定会在某个地方,只要没死,就算穷尽一生,他也要找到他。
因为现在,他的生活就是在妄想着时添本该有的生活。
时添不知道韩潇的心理活动,更不知道他的想法会朝着某个极端的方向走,他很纠结,可还没等他纠结完,韩潇又说,“如果我从现在的光鲜一下坠入尘埃,你会放弃我吗?”
“怎么可能?”时添想也不想的否认,他若是能做到那样,这五年何苦活的良心不安,就算是现在,他也是不安的,对不起韩潇,对不起韩潇父母的思想在他心里就想根深蒂固,一边又生出想跟韩潇在一起的芽,互相之间在他心里扭打成结,几乎无解。
“添哥,就算你坠落尘埃,我也会陪在你身边,别走了好不好?”韩潇抱着他,声若呢喃,他添哥如果一声不吭的消失不见,他又会花多少个五年?
不论多少个五年都是煎熬,他能承受的了一个五年,可能承受得了一辈子的五年吗?
“潇哥……”时添的内心特别煎熬,就算韩潇说不嫩怪他,可他还是觉得自己有责任,可转瞬,韩潇就变了一种说话态度,“你觉得对不起我父母,难道还想对不起他们的儿子吗?他们的儿子很自私,身边有你就是万物生,身边没你了,就是万物死,生与死,添哥,我把自己交给你!”
他这话带上了威胁的色彩,听的时添目瞪口呆,可是转瞬一想,韩潇说他自己自私,自己又何尝不是?一边放不下的煎熬着,一边又贪心的想要得到心中所想。
自私是人之本性,谁也不敢说自己真的一点私心都没有。
慢慢的,时添的心渐渐偏向了自私的方向,他一如五年前一样抬手揉了揉韩潇的头,这只大熊真的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