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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5章
  季邈拿着毛巾一边擦脸一边从卫生间里走出来,看见汪亦文准备的两个袋子,其中有一个袋子里,放了一支药膏,挑了挑眉,没说话。

  季邈换好衣服,从帝国大厦出来。

  刚走到楼下,汪亦文就接到了酒店的电话。

  “先生您好,请问是汪先生吗?”

  “我是。”

  “我是帝国大厦酒店前台,我们保洁人员进去打扫卫生的时候发现您落了一个袋子在我们酒店。”

  汪亦文顿了顿,想到刚刚带过去的西装和药膏。

  “那个不要了。”

  对面愣了愣,才应声道:“好的。”

  上车,汪亦文抬眼看车内后视镜,季邈看着车窗外,神色淡淡的,没什么特别的。

  季邈下了车,走进公司,一路上的人,看见季邈脸上的伤,有一丝惊诧,随后低头问好。

  “季总好!季总好!”

  季邈面无表情地朝电梯走。

  季邈走过去,身后的员工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诶,季总脸怎么了?”

  “看样子像是被打了?竟然有人敢打季总,不要命了?”

  “我也无法想象季总被打,我只能想象季总打人的样子。”

  “打人的人可能嫌自己活的太久了吧。”

  “我也觉得。”一群人看着季邈的背影,一起点点头。

  季邈到公司,汪亦文把东西放在沙发上,然后,拿起平板,报了一下今天的行程。

  报完之后,提了一句:“昨天晚上,杨祁政给我打电话了。”

  季邈转着手里的笔,看上去在意料之中:“给你多少?”

  “一千万。”汪亦文回答完,看季邈的反应。

  季邈冷哼了一声:“就那点钱,也好意思拿的出手。”

  汪亦文接着问了一句:“那接下来……”

  “你怎么说?”

  “我说,考虑考虑。”

  季邈勾唇,把笔放回桌上,转了椅子,摸着太阳穴,看向窗外:“回复他吧,我不想玩儿了。”

  季邈这话说的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汪亦文听得眼皮一跳。

  “好的,季总。”

  看来季邈是真的生气了,要是在平时,估计会让汪亦文收了那一千万,陪他玩玩。

  ——

  洲际娱乐,试镜间前。

  晏轻坐着,因为上次给季邈递纸条,他们都不大愿意跟他说话。

  晏轻也不放在心上,毕竟他们对他,没有任何影响。

  “诶,你听说了吗,听说这次复试新来了一个人,叫江峙,是辰新控股傅总的外甥。”

  “啊,那这复试,岂不是只是走个形式!”

  “差不多吧,几乎就看赵导的意思了,毕竟他不点头,别人也塞不进去。”

  “别想太多了,以洲际和辰新的关系,定那个江峙,几乎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那之前,初试分最高的是谁啊?”

  其中有一个人突然问了一句。

  另外一个人努努嘴。

  晏轻就感觉到好几道目光停在自己身上。

  接着听到有人嘲讽道:“那让给江峙也不亏,毕竟那种选上了,更恶.心人。”

  晏轻勾唇笑了笑,拿着剧本站起身,准备走远点。

  “叮。”远处的电梯门开了。

  晏轻下意识抬眼看过去,就看见一个年轻的男人,戴着墨镜,穿着一件黑色印花衬衫,外面套着一件白色牛仔外套,工装裤,马丁靴。

  整个人看着很飒。

  摘下墨镜,生面孔,穿着不像是面试官,那就是来试镜的。

  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人,看样子,像是助理。

  试镜间的门开了,拿着表格的工作人员瞟了一眼远处的江峙,然后开始叫人。

  江峙把墨镜递给身后的人,走到空的位置上坐下,扫了一眼在场的人。

  边上的人好奇,有些试探地凑近问道:“你也是来试镜的吗?”

  江峙笑了笑,直接应声道:“对,我叫江峙。”

  说着便伸出手跟那个问的人握手,一副谦逊的样子。

  晏轻却从那笑里看出了嫌弃和傲然。

  这个人,不简单,这是江峙给晏轻的第一印象,最起码,他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好相处。

  ☆、酒吧

  “晏轻。”

  试镜间的门开了,上一个试镜的人从里面走出来,拿着表格的工作人员靠在门边叫下一个。

  江峙看过去,就看见那个叫晏轻的男人,站在远处的墙边,手上拿着剧本。

  长得确实好看,怪不得能拿到初试第一。

  晏轻察觉到目光,看过去,跟江峙对视了一眼。

  江峙的眼里,挑衅的意味很明显。

  《朱颜辞镜花辞树》这本本子是民国背景,男主叫许镜,是私塾先生,女主叫朱颜是留洋回来的小姐,男二叫上官辞,是留洋回来的少爷,且女主和男二两个人有婚约在身。

  晏轻试的,就是上官辞这个角色,上官辞这个角色,其实很复杂,他留过洋,所以他排斥所谓旧社会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跟朱颜相处之后,他发现自己对朱颜动了情。

  后来,他为了得到朱颜,做了不少坏事。

  上官辞其实算得上是斯文败.类,人性的复杂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如果演的好的话,说不定会比男主更出彩。

  况且,还是赵兆导演的,这是个机会,这部剧的流量和起点,相较于其他剧而言,已经赢在了起跑线上。

  晏轻推开试镜间的门进去。

  虽然刚刚在走廊上听到了,角色给江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但他,还是想试试。

  赵兆拿着晏轻的简历,有些犹豫地看向晏轻,他要选的话,其实是有点偏向晏轻的。

  毕竟晏轻无论长相还是气质,都跟上官辞很像,而且,他的演技也不差。

  如果,许若白没有塞一个什么辰新控股的外甥进来,晏轻就是不二的人选。

  赵兆拿起桌上的签字笔,有一下没一下地敲了敲桌子,然后接着道:“朱颜知道上官辞做的那些坏事,在雨中质问他那场戏,你试试吧?”

  说完又补了一句:“现在没有演员跟你对戏,我帮你对一下词,可以吗?”

  感情戏,没有对戏的演员,几乎等同于无实物表演,即便晏轻今天为了贴合角色特地穿了西装三件套,戴了金丝边平光镜。

  这一段,如果真要拍,一定是大戏,拍一天都有可能。

  晏轻心里有些没底,他倒是没想到,赵兆会挑这么难的一段。

  “导演,能给我三分钟准备一下吗?”晏轻对赵兆道。

  赵兆点点头,然后开始掐表。

  三分钟过后,晏轻朝赵兆比了一个OK的手势。

  “上官辞。”赵兆也毫不客气,没有一句话废话,直接开门见山。

  “那些事,都是你做的?”

  “是不是?”

  赵兆一边读,一边观察晏轻的神情。

  晏轻从听到上官辞那一句开始,眼睛里欣喜和失落都表现的很到位。

  随后,眼睛变得冰冷,占有欲和控制欲表现得淋漓尽致。

  “是。”晏轻应声,嘴角勾起一抹凄冷的笑。

  “为什么。”赵兆接着读。

  “为什么?”晏轻收起了笑,反问道,“为什么?朱颜,你不知道吗?”

  说完,晏轻举起轻颤的双手,做出抓着对方的手臂的样子,红着眼睛有些魔.怔道:“朱颜,我喜欢你!我喜欢你,你知不知道!你的眼里,为什么只有那个家里穷的响叮当,连乞.丐都不如的人!”

  “cut。”赵兆顿了一会儿,才喊了停。

  虽然这段表演对赵兆来说,还不够火候,但在同年龄段的里面,算得上中等偏上的表演了。

  赵兆没有多余的话,看着晏轻红红的眼睛,凝了一会儿道:“你出去吧,下一位。”

  说话的时候,顺手按下手上的签字笔,在晏轻名字旁边,画了一个圈。

  从试镜间出来,晏轻吸了吸刚刚因为情绪起伏过大快要流下来的鼻涕。

  刚走出来两步,身后的工作人员出来叫人,看走廊上人这么多,补了一句:“试镜结束的,都可以回去了,结果我们后期会通知大家的。”

  话音刚落,晏轻就感受到了口袋里的震动。

  拿出手机一看,是沈期双的消息。

  ——试镜试的怎么样?晚上要不要来白夜喝一杯?

  沈期双,晏轻的发小,是白夜会所的调酒师。

  ——好。

  晏轻打了一个字,将手机放回口袋里,往电梯走。

  ——

  季氏。

  “诶,听说政江建材的杨总把他儿子打的鼻青脸肿,下手可重了!”

  “怎么了?他儿子犯什么事了?”

  “你还不知道啊?就前两天季总脸上的伤,听说就是杨总他儿子打的!”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不然杨总干嘛跟自己的儿子过不去!”

  “我还以为因为他儿子不成器呢!听说他儿子什么都不会,去国外回来,连英语都说不好,天天不是酒吧泡.妞,就是跟那些狐朋狗友厮.混。”

  “你说的都是些小事,现在好了,惹了季总,哪里有全身而退的道理,估计整个政江,都得给他陪.葬。”

  “杨总不是已经教训过他儿子了吗?哪来的陪.葬一说?”

  “你觉得按季总的性格,这事可能这么轻易的过去吗?”

  那人反问道,另外一个人抿唇,摇了摇头。

  旁边一个人轻轻感慨了一句:“打狗还得看主人呢!要怪就怪他儿子眼.瞎呗!”

  晚上六点半。

  刚结束一个行程,季邈坐在车后座。

  汪亦文看着行程表:“晚上薛先生说要介绍一个律师,约的晚上七点半,白夜。”

  薛构,天元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因为之前跟季邈接触过几次,跟季邈的关系算不错。

  私底下也会来往。

  季邈听汪亦文说完,抬手看了一眼表,六点半。

  “直接过去吧。”季邈开口道。

  “好的,季总。”

  “对了,季总。”

  季邈抬眼,看向汪亦文。

  汪亦文把照片找出来,然后把平板递过去。

  一共三张照片,照片里,是杨祁政的儿子杨均,杨均脸上的伤,看着还挺严重的。

  “季总,那这件事?”汪亦文试探性地问道。

  季邈划着照片,淡淡开口道:“明天把我们手上的东西透给媒体。”

  汪亦文有些震惊地回头看向季邈,季邈压根就没打算放过杨祁政。

  无论杨祁政收拾不收拾杨均,还是要动政江!

  不过也是,如果是季邈亲自动手,杨均去了半条命,汪亦文都不奇怪。

  愣了好一会儿,才应声道:“好的。”

  ——

  白夜。

  晏轻到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白夜的位置其实有点偏,城郊半山腰,因为是高级会所,所以吧台人不多。

  他是打车来的,车费花了不少钱。

  走进门,有好几个人看向他,小声讨论着。

  沈期双正低着头在吧台擦杯子。

  晏轻走近:“你好,来一杯长岛冰茶。”

  沈期双先是下意识地把手里的东西放下,应声道:“好的先生。”

  接着反应过来,笑着抬头看向晏轻。

  晏轻在沈期双面前坐下。

  沈期双一边准备手上的东西,一边打量了一下晏轻的穿着:“试镜完了直接过来的?”

  为了贴合角色,晏轻穿了西装三件套,戴了一副平光金丝边眼镜,梳着大背头。

  加上身上清冷凛冽的气质,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嗯。”晏轻点点头,想到下午试镜的事,微微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不顺利?”沈期双把冰块倒进Highball杯里,转身拿过龙舌兰和白朗姆。

  “听说,那个角色内定了。”

  沈期双极其淡定地转身拿出金酒和伏特加,量好,倒进杯子里。

  “定的是谁?”沈期双不知道圈子里的事,不过是随口问一句。

  “听说是辰新控股傅总的外甥,江峙。”

  “所以……泡汤了?”

  晏轻点点头。

  两个人没再说话,沈期双把柠檬榨好,倒进量杯里,再找出糖浆,搅拌好,再插.了一片柠檬装饰。

  把酒递过去。

  “怪不得要长岛冰茶,喝了这杯,回去好好睡一觉吧,我待会下班,送你回去?”

  “好。”晏轻点头应声,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冰凉浓烈又带着一丝苦涩,极其繁复的味道在口中散开。

  一杯长岛冰茶喝下去,喝到最后一口的时候,晏轻已经有些晕了。

  毕竟都是烈酒,他的酒量也算不上特别好。

  季邈从包厢那边走廊走出来,穿过中间散座的时候,余光瞥见了一个人,霎时顿住了脚步,转过身仔细地看着。

  汪亦文看见那个人的脸,也是一愣。

  那个年轻男人,穿着一身浅色休闲西装,在一群美.女身边跳舞,脸上的伤,在酒吧昏暗的灯下模糊不清。

  可按杨祁政发过来的照片,杨均脸上的伤,可不止这么轻。

  季邈伸手摸着手腕上手表的表带,眼神里透出一股狠.戾。

  低声笑着道:“在酒吧里,酒喝多了,打架这种事,经常发生吧。”

  汪亦文会意,应声道:“当然。”

  薛构有些懵地看向那个年轻男人,又看向季邈,始终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走到会所门口,正等着人把车开上来。

  季邈微微侧身,就看见了晏轻。

  手勾在陌生男人的肩上,一脸醉意,脸红红的,一下就让他想到那天晚上……

  “季总?”站在旁边的薛构见季邈看着远处出神,叫了一声。

  ☆、舆论

  季邈没回头,一言不发地朝着晏轻那边走过去。

  沈期双开的是自己的车,让人帮忙把车停到会所门口,正准备把架着的晏轻塞到副驾的时候。

  突然看见有两个人朝他走过来。

  架着晏轻的动作顿了顿,看向季邈,季邈带刺的眼神,让他心里一滞。

  季邈轻蔑地瞟了一眼沈期双,讽刺地对晏轻道:“这么快就找到下家了?”

  晏轻醉醉地抬头,就看见季邈站在面前,以为自己看花眼了,自嘲地摇摇头笑了笑,含混不清道:“季邈!”

  沈期双听见晏轻这话,知道他是季邈,冲季邈尴尬地弯了弯嘴角:“季总别误会,我只是晏轻的朋友。”

  说到这,想到什么似的,有意无意地提了一句:“晏轻今天试镜不太顺利,所以,喝醉了。”

  季邈怎么会听不出来沈期双话里的意思,这时候,恰巧季邈的车来了,薛构在后面叫了一声:“季总!”

  季邈什么都没说,只是多看了晏轻一眼,然后转身往他的车走。

  季邈坐在车后座,一直转着手机,快到夜渡江景的时候,季邈才把那条消息发出去。

  赵兆回复地快,季邈下车,刚走到B2电梯口,消息已经回了好几条。

  ——你怎么突然对选角感兴趣了?之前不是连初试都看不完吗?

  一连串的问题之后,又开始回答他刚刚发给他的问题,就好像知道季邈会直接无视他问的问题似的。

  ——定的是江峙,你也知道,洲际跟辰新控股关系不一般,那个江峙是傅豪德的外甥。

  ——况且,许若白那个老狐狸,塞人之前,就已经了解过那个江峙了,跟这本本子的男二,差的不算特别离谱,演技也有,料定我不好拒绝,虽然我自己是比较偏向那个晏轻。

  ——你应该有印象,就是之前,我问你是不是看上了那个!

  ——对了,你的脸好点没?肿应该消了吧?

  “叮。”季邈看完最后一个字,电梯刚好到。

  ——嗯。

  季邈简单应了一个字,走到客厅,把手机随手丢到茶几上,脱了衣服走到浴室。

  ——

  翌日,八点半。

  汪亦文到夜渡江景接了季邈。

  季邈坐在车后座,看着今早的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