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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竞赛

第六十九章 竞赛
第二天, 建筑界的盛赛红泥奖一名华人参赛者抄袭的事就在圈子里传开了,这无异于自毁前程,任何有点名气的事务所, 都不会雇佣一个有抄袭前科的建筑师,更何况, 他连新手菜鸟都算不上。

同时也因为这项丑闻,齐新俊原本的签证问题也没办法再遮掩, 即将被遣返回国。

彭英群和许塘说,他那个女朋友还来找宋雪求情, 被他打回去了, 什么玩意儿,要不是因为搞出这破事, 他连给他们提鞋的资格也没有。

周应川在车上翻阅着《视野日刊》,艺术媒体自然紧跟时事, 火速刊登了这件事,男人笑了一下,外面下雪了,纷纷扬扬落着雪花。

他要给许塘打电话问他拿外套了没有, 手机响了,许塘先给他打来了。

“周应川,你在干嘛, 晚上有应酬吗?你看到报纸了吗?”

他满口炫耀战绩的口气。

男人的神色温柔如水:“看到了,宝宝很厉害。”

“哼…当然了,钱不能白花, 这才哪到哪儿…”

许塘听到他的夸奖得意着呢, 顺带把他让齐新俊从楼上跳下去的事跟周应川讲了, 电话里传来他的笑声:“我只是随便说说, 他竟然真的去做了…笑死我了,如果我不阻拦他,他最少也要断一只脚…”

“你叫他去跳?”

“是啊,我想试试…你还记不记得前些年在培江,我被赵业承那个畜生打了一巴掌的那次?”

只是提到那个字眼,周应川脸上的神情都不自觉地冷了下来,他知道许塘说的是之前在培江赵业承在废弃工厂绑架他的事。

“我保证,那样的事不会发生第二次。”

“我知道,你最看不得我受欺负了,你后来不是也把申州那几个抢我钱,还害得我跟韩明他们进派出所的黄毛送进了监狱…”

“你知道这件事?”

许塘意识到自己又嘴快,他停了一会儿,问:“你希望我知道吗?”

他真心发问,好像周应川如果说了不想,他就能立刻从脑袋里删除一样。

“宝宝,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好几年了,案子刚判我就知道了,韩明打电话跟我说的,他有亲戚在培江…不过他不知道是你的手笔,他只觉得恶有恶报。”

“…当时怎么不来问我?”

许塘哼哼:“没什么好问的啊…我知道是你,这世上除了你,谁还能为我这么费这么大力气去收拾几个流氓?用脚趾头想也猜得到…”

他对着电话大大地亲了一口,亲的隔着电话线都好像贴在男人脸上,显然是十分认同周应川的做法。

“哥,如果以后有人敢欺负你,我一定要他们偿命。”

不知道为什么,他说出这句话,即便知道不合世理,周应川的神情竟松懈了几分…

他们总是一体的…无论是好的那面,坏的那面,哪怕就是因果轮回、善恶有报,他们命里亦是共享的。

“不可以做违法的事。”他严肃的讲。

“嘁…知道啦,哎呀周应川……那不是重点,重点是这次,我想试试我现在有没有能力,虽然和你比还差一些,但我大概理解了你之前跟我说的,‘权力’的快感…还不错…!”

听着他似乎悟到了诀窍,周应川不禁想,他当时是这个意思?

不过想来许塘正处在试探边界和探索权欲世界的阶段,行事出格一些,有他看着,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许塘只说了一会儿,话题就转移到了即将开始的第二轮竞赛上,对如今的他而言,一个半路杀出的齐新俊根本不足挂齿,就像脚下的小石子一般,大抵连“拦路”两个字都算不上,一脚踢开就罢了。

红泥奖第一轮结束,赛事委员会按照惯例,公布前三名的作品,其中许塘设计的音乐厅毫无意外地成为其中极为抢眼的作品。

在立体效果图中,音乐厅巧妙结合了当地坐落在海岸边的地势,以“海浪”为灵感,建筑采用金属镀层的钢骨架,外面用曲面的双侧玻璃幕墙,角度精心设计,在视觉效果上以“形”追求浪花的奔涌和海水透彻轻盈。

就在许多人挖掘这位华人学生的信息时,一挖不要紧,不仅挖出在他在本科时荣获的诸多奖项,某建筑杂志专栏主笔人更是在一次采访中透出,前段时间引发风波的抄袭案,抄的正是这位华人学生第一次提交的设计案,最后Tang Hsu不得不在极短的时间内重新提交设计。

他一句带过,但在杂志发表之后,却让不少参赛者冷汗直流…

什么意思?难道说这位叫许塘的中国学生,仅仅用了十天的设计就夺得了第一轮竞赛的最高分的作品,这太不可思议了…!

当然,也有不少人认为这就是许塘这位新手设计师的一场自我炒作,说不定从抄袭那件事开始就是,中国人抄中国人,哪有那么巧?

说什么的都有,但不可否认的是,纷争的确是名气的开始,或许这就是许塘想要的,比起过去TangHsu这个名字只是在建筑的学生圈里有些名气,现在,借助这场盛赛,他开始真正的、站在建筑世界中央的舞台上。

至于之后能否有他的一席之地,许塘有这个自信。

筹备第二轮竞赛的设计稿时,他就打算顺道去周应川的公司玩一下…不,体验体验,“两手抓”,不耽误。

当然,他做这个决定时被涂然十分沉重地凝视了很久,那眼神从里到外都充斥着一股浓浓的怨气。

“许塘,你到底哪里来的那么多精力?!”

涂然属于一段时间里精力做多只能集中在一件事的人,比如从宾大毕业时他焦头烂额的忙毕业,实习时焦头烂额的忙实习,工作了整天焦头烂额的忙工作,连恋爱都是挤时间谈的。

“啊啊啊我要掐死你这个天妒人愤的东西!”

他控制不住地手都想掐到许塘脖子上去。

许塘听不懂天妒人愤什么意思,他打了个哈欠:“…说什么乱七八糟的,我看你让老板摧残疯了,让杭云哥带你散散心吧…我回去给我哥打电话了…”

他开上车走了。

涂然咬牙切齿,觉得许塘这人骨子里一定就是一变态…!不然他怎么看起来对什么都一副游戏人间的样子,但偏偏每个设计案都能做的让人只恨老天不公平?

明明像个玩世不恭又懒懒散散的富家少爷,尤其是他跟周哥在一块儿的时候,那脚就跟没下过地似的…但他手头上的事又永远不止一件,偏偏他还都能处理的游刃有余…

晚上,他忍不住问佟杭云,佟杭云淡定地搂着他:“这有什么,你也不看看周应川那变态劲儿,大变态养出的小变态呗。”

其实涂然不太清楚周哥和许塘在国内的事,他问:“难不成周哥私下里其实对许塘很严格?许塘做不好事就拿皮带抽?”

佟杭云皱眉:“你爸这样抽过你?”

“原来那个爸了…你说,是不是?不会吧?周哥那么恐怖啊?”

佟杭云说:“周应川对许塘,那是真爱,纵容的没边了…哪天许塘要把房子点了,估计他也得夸一句这火烧的真好看。”

涂然在那儿笑:“有没有那么夸张啊…”

“我说的已经很保守了。”

佟杭云掸了掸烟灰:“不过周应川那人真正恐怖的地方不在这儿。”

“那在哪儿?”

“他这人,能几十年如一日对许塘展露的都是他想展露的那一面…这还不恐怖?他骨子里其实狠的很,对自己狠,对别人更狠…”

他说的人是周哥?

“拜托,周哥怎么看都是成熟包容的温柔情人,跟你说的什么‘狠’可搭不上半点边…你不是嫉妒人家吧?哈哈…我说错了…!”

佟杭云摁灭烟,翻身收拾着涂然。

“傻的冒烟,他不狠,能站到现在这个位置?他不狠,能一个人赤手空拳,还带着一个眼盲的拖油瓶弟弟连跃好几个阶级?还周哥,你再周哥我一个看看?”

“滚啊…哈哈,你就是嫉妒…!”

算了,想来这世上能看透周应川的也没几个,别人不懂,但他跟周应川共事了这么多年,他知道周应川所谓的温柔谦和都不过是假象,不说别的,就是他和Raul掌握的零点基金,这些年围剿了多少基础薄弱的货币?

猎鹰一样眼光、手腕…杀伐果决,心之狠连自己这个自小接受精英教育的人也自比不如…

他许多次都不由地庆幸,自己和周应川是盟友,不然哪天真不知何时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清晨,周应川晨运完,看着被窝睡的正熟的许塘,其实按照他想的,是不想衔接的这么快,他第一轮竞赛刚刚结束,耗费心神,应该好好休息休息,公司什么时候去都行。

但昨晚睡前,许塘严肃地跟他强调今早一定、必须要把他叫醒。

周应川动作很轻,轻轻地拨弄了下许塘的眼睫:“塘塘…要不要醒?”

“干嘛…才几点钟…”

许塘唔哝着,抓住周应川的手。

周应川顺势抱起他,去厕所小解,许塘任他动作,哼了两声,知晓不是在梦里,就又把眼睛闭上了。

回来后,男人坐在床边看了会儿报纸,又过了半个多小时,许塘要换睡姿,丢开了他的手,脸转到那边去睡了。

周应川看了眼时间。

“宝宝,那我去公司了…?”

没人理,周应川收起报纸,下楼,嘱咐阿姨最迟九点钟,叫他起来吃早餐,吃完饭他要是再想睡的话,就不要打扰他。

许塘感觉自己做了个梦,梦见去冲浪,一个浪打下来,门被叩响,他也醒了,一看身旁没人,又看周应川不在,像个炸药桶炸了。

周应川刚到办公室,就收到了许塘夺命连环call的问罪电话:“周应川!你早上干嘛不叫醒我…!我都提前准备好了西装,说好了跟你一起去公司的…!”

“宝宝,别抓头发…自己的头发能那么抓吗。”

许塘松开摧残头发的手:“你是不是在我身上装了摄像头…?怎么做什么你都知道…反正都怪你…!”

“怪我,我看你早上睡得正熟就没叫你,这段时间你太累了,晚一天也不打紧的…”

许塘撇撇嘴:“你知道纨绔子弟都怎么培养出来的吗?就是你这样培养出来的…”

周应川听了笑:“纨绔子弟?自己新学的成语?怎么这么棒…会不会写?”

“我还学了一个京腔儿呢,叫混不吝…哈哈…Carl的外公前段时间带他往北京去了,给我打电话的时候他也会讲两句,周应川…!明天你一定要叫我了,我还打算在你办公室画画图…你听到没有?”

这段时间学校也没什么事,加上第二轮设计给的时间对他来说也绰绰有余,许塘一个人在家无聊的长毛,从小他无聊的时候就喜欢粘着周应川,大了也不例外。

第二天早上,俩人亲完,周应川抱着他冲了个澡,许塘就继续睡了,不过他总算想起来自己还要跟周应川去公司的事。

等周应川擦着头发来叫他的时候,他两只手臂从温暖的被窝里伸出来,周应川俯身,他连眼睛也没睁开,就手脚并用的缠在他身上。

周应川抱着他两条大腿,去洗漱。

坐在洗手台上,许塘将腿也盘在他身上,周应川拿着牙刷给他刷牙。

“张大点,里面那颗没刷到。”

许塘含着牙膏泡沫:“搞唔没有…”

因为他近来爱吃糖的原因,周应川给他刷牙又比平常更仔细。

“好好坐,别招火儿…”

许塘不安分的扭,脚背也在他后腰若有似无地撩火,周应川抓握着他光洁的大腿,教训似的拍了一下。

“想再来?”

刚才许塘到最后不行,抓着他的头发踢打他,他怕他要喘才停的。

许塘抛个媚眼,点头,周应川也不在乎他满嘴泡泡,大掌一伸探进他的腰肢,往自己怀里带,毕竟美好的清晨,谁也不会嫌弃多温存几次…

不过等许塘看见周应川伸手先给他拿漱口杯,让他先漱完再办事的时候,许塘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笑喷了。

“哈哈哈周应川…咳、咳,你怎么这么搞笑啊,氛围都被你破坏了…!”

他一笑可好,嘴里的牙膏泡沫全都往外喷出去了,周应川的睡衣衣襟首当其冲成了被迫害区,泡沫浸湿,往下淌,许塘也有些呛着,周应川赶紧抚他的背。

“笑什么,毛毛躁躁的,咳出来…”

许塘咳了一会儿,还在笑。

“谁叫你先给我漱口的…!多煞风景…”

周应川有时也理解不了许塘那小脑袋想什么,不漱口就搞,万一呛到肺里怎么办。

等许塘不咳了,周应川给他脱掉湿掉的睡裤,又脱掉自己身上湿个七七八八的睡衣,拿着毛巾草草地在赤裸的两人身上擦了擦,抱着人往浴室走。

“你就闹吧…先给你搞干净。”

“别嘛…”许塘凑着他耳语:“我可以带着到你的办公室,你再帮我…”

屁股上挨了一巴掌。

“我只说说…!情趣,这是情趣你知不知道啊周应川?”

“你的身体排在情趣前面,在里面不干净,也不舒服。”

“记得了记得了,爸…”

身体上的事许塘向来只有乖乖听周应川的份儿,俩人一起重新冲了个澡。

洗澡的时候,许塘也不老实,一直勾火,勾完了,又不让做,搞得周应川没法子,拎着他干脆圈在怀里,三五分钟的冲了冲出去。

吹完头发,周应川正在系衬衫纽扣,许塘扑着他的后背。

“周应川,你脾气怎么这么好啊…”

他闹了一早上,漱口水那东西许塘自己的他都嫌脏,周应川半点都没生气的。

“是不是因为你爱…”

“让你小时候磨得…”

“……”

许塘本来都想好了甜言蜜语,他抽了抽嘴角:“你别污蔑我啊,我小时候乖的很…”

周应川看他一眼:“这件太薄了,外面什么天气?去换羊绒衫,拿外套。”

许塘本来还想臭美,只好脱了去换。

“我怎么记得我小时候很听你的话,你叫我往东,我不往西去的,我做什么事情不是紧紧跟着你的?”

“是,在我面前还好点。”

“在你面前?”

周应川说:“你八岁吧,有回妈带着我跟你去镇上赶集,你非要我背,但当时我还帮别人扛了药材,背不了你,只能腾出手牵着你,你就哭…站那儿怎么也不肯走。”

“…小孩子就是很容易哭啊,你哄哄我不就得了?”

“哄了,后来你不哭了,乖乖的拉着我的手。”

“那不就是了!”

许塘笑咪咪的:“我还那么小就这么明事理了…”

“回来之后我一时没看你,你拿着簸箕,在院里扫了一筐鸡屎倒在我被子里,我洗到半夜,都还臭的很…”

“……”

许塘咳了几声,为自己找补:“咳,就,就那一次…再说了,我怎么不记得咱们家养了鸡?”

“很早了,就养了一阵子,那会儿因为早上我先喂鸡没喂你,你也哭,后来你哭的太厉害,没办法,妈就把鸡卖了。”

“……”

许塘回想着他小时候真的有这么多恶劣行径?但令他心发虚的是,如果这会儿他什么也想不起来,那多少还有点安慰…但关键是,他仔细一想,还真想起不少…

“又在想什么歪点子了?”

许塘“…”了一会儿:“我就不能想点好的?”

俩人下楼,周应川将阿姨榨好的蔬果汁递给他:“乖,喝掉,补充维生素,营养师要求的。”

许塘皱了皱鼻子:“他就不能要求我补充点别的?比如伏特加威士忌Gurkha的雪茄…”

“你可以试试。”

许塘讪讪地笑了笑,仰头拧着眉毛把绿稀稀的蔬果汁喝了。

“后来呢?”

“后来我就习惯了,凡事要想着先给你安置好,我才能放心地去干别的事,不然你一定会让我后悔。”

许塘忍不住,笑出了声儿…

“哈哈,原来我小时候就这么会为自己谋权益了…周应川,可我就是很喜欢闹你…怎么办啊…”

瞧背上的人踢踏着晃着脚丫,哪里有半分烦恼的样子?周应川笑了一下,偏头吻他的眼睫:“你现在比小时候懂事多了。”

“真的?”

“至少你现在爱干净,闹也是在我眼前闹…我已经安心很多了。”

作者有话说:

糖宝儿是一款高需求宝宝!

冷笑话:

某天,一小偷潜入豪宅,偷到周爹的成功哲学。

激动翻开,扉页第一条:凡事要第一、务必先把塘塘安排好。

小偷:什么东西,下一页…有没有干货?

翻到下一页,赫然写着:如无视第一条,则本秘籍全文无效。

小偷:…我%$%^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