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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哭声

第111章 哭声
进到屋里才看到茶几上放着的东西,一个一格格用来放香烟的箱子,像在拳场那样的箱子,只不过拳场的人会更多喝汽水和酒,香烟一般是在那些地下酒吧流动兜售。里面的盒子已经售空了一半

这也能解释应绵身上为什么会沾染上那么多不相同的气息了。

应绵看上去热情不高,坐回了沙发上,沙发上有一张皱巴巴的毯子,看样子刚才是在那里睡的。

“你刚从酒吧回来吗?”温澈森问他。

应绵屈着双腿,短裤一下被扯得更短,他把脸放在膝盖上,还没多清醒,只点了点头。

这副样子分明不对劲,温澈森只两三步就走到他面前,先帮他顺了顺乱糟糟的头顶,然后垂眸凝视片刻,看到他眼皮和后颈都有些汗气,睫毛纤软,温澈森手掌扶住他半边脸。

确实有点烫。

应绵大多数时候都不会给人脆弱的感觉,因为他不怎么向人求助,但各方面看上去都是个再确实不过的omega,所以只是稍稍软化都让人看着心里有不同的滋味。

此时应绵动静很轻,脸被一只手托着,不觉冒犯,还将重心偏倚了些,像是又要睡过去了。

温澈森觉得好笑,手没放下,只是也坐到了沙发上,让人靠在了他肩膀上才松开手。房子里很安静,虽然注意到门口地垫上只有一双鞋,但还是多问了一句,“阿姨在家吗?”

“她去跟蔺柯姐姐吃饭了。”应绵回答。

温澈森放下心来,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应绵的妈妈,至少现在还不能,这是一种复杂的感觉。毕竟这么多事过后,只有一个事实最明朗,就是再怎么看着应绵,也知道他是只属于他妈妈的。相比分开前两人只认识了一年多,确实没有可比性,但温澈森能感觉应绵那从没动摇的守口如瓶,有些伤人。

但此时人倚靠在他肩膀上,状态却很放松,温澈森用手摸了摸他的耳朵和前额的碎发,应绵都没有反应。

“你来找我干什么呢?”过了许久,应绵才问。

“我前几天查了移民局的记录,你们的追踪禁令解除了。我来带你出去。”

“好。”

“你身上味道太冲了。”温澈森轻声跟他说,看这出汗的程度不适合冲澡,“去换套衣服吧,换张抑制贴吧。”

应绵又嗯了一声。

但过了整整十分钟,应绵都没挪动但凡一下。温澈森看他一点行动力都没有的样子,严厉了一点,“要我帮你换吗?我看你都不想动。”

应绵在他肩膀上磕了一下,起床气浓重,抬眼撩了他一眼,“你不来我在沙发上睡得好好的。”

“是吗?”温澈森笑了笑,“可是味道不好闻。”

“好吧。”应绵又答应了一句。

温澈森眼看着应绵起了身,在沙发面前呆呆地站了会儿,“那你等我一会儿。”

说着就往房间那边去了,温澈森回头看了眼,看他走路都不太直。应绵没有关门,温澈森听到了衣柜门拖动的声音,然后是一阵窸窸窣窣的脱上衣脱裤子的声音。

过了好一会儿人都没出来,温澈森分析着这会儿他应该是换完衣服了,才走过去。应绵坐在一张毛毛地毯上,腿抻直,穿了件有些宽大的衬衫,下身还是一条短裤。

“你在干嘛呢。”温澈森问他。

应绵偏过头看他,短促地呼出一口气,“我现在有点累,我们晚点再走吧,妈妈估计先不出去,所以只有我一个人跟你出去了。”

温澈森说,“那你到床上睡会儿,我去拿毛巾给你擦一下身子。”

应绵眸子低垂缄默了几秒,才看向他,“学长,我感觉我有点不舒服。”

温澈森抿了抿唇角,背部肌肉紧绷了些。好久没听应绵叫他学长了,本来就毕业得早,又过了好几年,这个称谓更变得朦胧起来。

他怀疑应绵是不是因为沾染了太多信息素,发情了。这是个非常现实且不必避忌的问题,只是一种生理现象,倒是因为发生是在应绵身上才让人多想了一点。

因为应绵本身是个信息素很淡很淡的人,春天到冬天都不会有异常,这么久大概只有过一次反常,就是那一次因为腺体发热异常去了学校的隔离室,追根究底,是在宴会上沾染的信息素太多。温澈森还觉得自己那时也有连累他,虽然根本他没溢散过什么催情的信息素。应绵的体质很独特,对攻击性的信息素不受影响,但散发信息素的人也不会控制自己意图,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将人击倒。

那地下酒吧的环境就更不用说了,温澈森感觉自己的脑子对这些事没法捋得太清,但逻辑往往是很简单,应绵刚从那酒吧回来,就算是发情了也不奇怪。

看到应绵这样子,肯定自己是换不了抑制贴的了。温澈森花了两秒钟做好了决定,走到床边,拉开了抽屉。

抽屉里的东西很简单,抑制贴,抑制针剂,他都拿出来看了看,这些用品都是产自黑市的,往往都是强效性的,长期使用更压抑腺体。

这发现并不太好,他回头看了眼应绵,应绵也愣愣地看向他,眼里有丝疑惑。

温澈森对着里面的包装盒挑挑拣拣,最终挑了张药效相对温和的抑制贴出来。

“我帮你换上。”他很自然走到应绵身边。

应绵看着他,“为什么?”

“因为这样下去肯定不行。”

“不要。”应绵拒绝了。

温澈森没理会他那没什么力度的抵触,应绵根本连再动弹一下都不乐意了,他这是好心帮忙。

温澈森蹲在他旁边,这一来一回的事,应绵还记得把衬衫扣子扣到最顶上。衣柜还开着,温澈森看到衣服下面有一个盒子,里面装了很多不同材质和颜色的丝带,有几条明显是用针线织的,还上面还绣有可爱的公仔图案。

“这都是妈妈织的吗?”

“嗯。”应绵脸上有自豪的神色,“是啊,这是冬天戴的,这是春天戴的,这个布料不会刺挠。”

看着应绵眉飞色舞,笑容纯净的样子,温澈森突然觉得他什么情绪都没了。

“应绵。”

“嗯?”

温澈森只定定地看着他,抬手摸了摸他的脸,两个人离得很近,应绵迷茫了一瞬,很快就抓住了他摸他脸的那边手腕,不知道是想推开还是想做什么。

“我先帮你换抑制贴吧。”还是温澈森先松开了手,“解一下扣子。”

“不要。”应绵的表情不知因何,低落了一些。

“那我帮你解。”温澈森很是不容置疑地将手伸向他的衣领,上位者气息十足,两个人的视线也正一高一低,在这种时候颇有种不对等之感。

这次应绵没有来抓他的手,只是偏过了头,有些赌气般。温澈森单手将那扣子解开了两颗,应绵的脖颈裸露在了空气中,锁骨微微凹陷,脖颈的线条流畅,那块地方的肌肤看上去也很细腻。

大概唯一美中不足就是那两处淤痕,上面还有刚撕下不久的药贴的痕迹,还有点红意,应该是刚才换衣服的时候撕下来的。

这就是那项圈压制之下的东西,温澈森抬手抚弄了几下,不知道已经淤积了多少年,想起在那收容所里应绵不言不语的样子,他解下那镣铐也不过是一年多的时间,应绵自然更好接受又回到最初。

不过如果真是那么好解答就好了。温澈森的胸口好像灼烧着其他感情,可能是一种怒意,生骇不已,滚烫着将要沸起。

“很难看吧。”应绵突然说,他看上去并不多难过,但是语气低低的,“我也知道难看。”

“不难看。”温澈森说,他喘了一下,突然跪直在地上,把自己身上的T恤脱了下来。

“怎么了?”应绵一时没敢看,不过他很快就知道了温澈森这么做的意图,他看到温澈森的肩膀处有一大片伤疤。

这就是他几个月前在灯塔那边受的伤。

温澈森的身材很好,肌肉紧绷结实,那直下的线条很有力量,有些冲击,但腰又窄,穿上衣服是看不太出来。肩膀上的伤集中在后面,看这形态是已经恢复了大半了,但那几道已经增生的深长的疤口还是吓人。

“我也难看啊。”温澈森说,虽然那可能不是一回事儿。他只直来直往,在应绵那傻了眼的神情中把衣服穿了回去。

应绵一句话都不说了。

温澈森把手上那干净的抑制贴的封口给撕开,凑到应绵脖子旁边,怪不得应绵会不舒服,他那张贴了几个小时的抑制贴已经被汗揉皱了一角,只要动动手就能将其撕下来。

但应绵又抬手抓住了他的手腕,这次用了很重的力气,明显是拒绝的。

“不要看。”他说。

看来刚才的安慰也没有多大作用,还是只能安慰一部分,他那畸形的腺体还要另算。

温澈森叹了口气,“我抱着你好不好。”

两个人就这样正面抱着,应绵好像很害怕,连心跳都很慢,温澈森施了一点力把他后颈那张抑制贴撕了下来,看到了那处凹陷。同时感觉那凉意时怀里的人受惊般,一瑟缩。

但温澈森很快就将新的换上贴好了,安抚性地抚了抚他的后背,直到应绵的力气慢慢卸了下来。

他听到了应绵微微的抽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