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灯叙

▶专注收集耽美小说网站

第124章 接驾帝君

第124章 接驾帝君
  当然, 济纳雅莉知道自己不能贸然冲进去, 那样就让大燕的摄政王看笑话了, 于是她就在殿门外候着,反正御书房的门也没关,她能窥视一二。
  门里边, 沈方宇朝她使着眼色,示意她赶紧走。
  济纳雅莉才不肯听沈方宇的话, 她打定主意要“守株待兔”。
  景霆瑞的客套话说完了, 就把随身携带的红丝绸绣金线礼单交给菲拉斯, 尔后就拱手告辞。
  可这几句话就让菲拉斯够受了,这冷汗都打湿了他的发根, 得亏有假发套罩着,不然他冷汗涔涔的样子,可就丢大发了。
  “……本王知道摄政王您案牍劳形,忙得很, 就不强留您做客了。沈方宇,送客。”菲拉斯装模作样的接过话,只是这微笑有够僵硬。
  “不必送了,我认得路。”景霆瑞坚定有力的说完, 转身就走。
  “哎, 这么快就出来了?”
  见到摄政王大步流星地走出来,济纳雅莉本想上前打个招呼, 再邀请一战的,可是摄政王那深邃的眸子只是瞧了她一眼便快步走了。
  这看似雾里看花、漫不经心的一眼, 却是往济纳雅莉心里丢下一颗炮弹,这心肝都被震得俱碎,哪还有上前邀战的勇气!
  “这人……!”望着景霆瑞轩昂而去的背影,济纳雅莉手里的枪杆子都差点握不住,“好可怕。”
  “怎么,你不和他比试了?”沈方宇是哪壶不开提壶。
  “开玩笑,这人和王后相比,根本就是恶狼和家犬的区别。”济纳雅莉心有余悸地说。
  “这……”沈方宇想了想,说道,“他们都是太上皇亲自教的武功,彼此的实力不会相差太大吧。”
  “我不是说实力相差大,而是他的眼神太可怕!就像一把刀,能把人心层层剥开了似的。”济纳雅莉浑身一个寒噤,胳膊上都起鸡皮疙瘩了,“王、王后虽然也是眼神犀利之人,但心眼好,与我比试时,多少会顾及我身为西凉大将军的颜面,不会让我输得太惨,而这摄政王就是一副……你的死活和颜面与我何干的模样。我即便是在他的剑下碎成齑粉,他都不会眨一下眼,表示出一丁点的怜悯来。”
  “我倒觉得西凉王才是这样冷酷的人,”沈方宇为景霆瑞辩解道,“摄政王是好人,忠君爱国、勤劳敬业。他对下属虽然严厉,可是对他自己更严格,在军中威望很高呢。”
  “是吗?”济纳雅莉说道,“我觉得他看起来什么都不怕。”
  “这倒是。除了皇上,其他人摄政王一概都不放在眼里。”沈方宇点头道。
  “大燕的皇帝得有多厉害,才能镇得住这样的男人……”济纳雅莉到现在还是心下震骇呢。
  “这个嘛……其实皇上一点都不可怕。”沈方宇胆子不小,才敢品评起皇帝来,“绵绵春雨润万物,皇上是一位非常和善的帝王,百姓们都很喜欢他。”
  “这敢情是‘一物降一物’啊。”一向迟钝的济纳雅莉忽然开窍,沈方宇看着她,笑了,“就是如此。”
  “对了,菲拉斯是怎么了?半天都没吭声。”济纳雅莉回过神,进去御书房。
  “大燕皇帝送来的礼物是什么呀?你竟看得这么入神。”济纳雅莉见菲拉斯拿着那大红的礼单在发懵。
  “……我露馅了。”菲拉斯倏地抬头,“他知道王后和君上都不在宫里。”
  “怎么可能?”沈方宇道,“方才摄政王走时既没质疑,也没生气啊。”
  “他大约是不想打草惊蛇吧。完了完了……这么重要的事情我没办好,你们说西凉和大燕的婚事会告吹吗?”菲拉斯急得一头汗。
  “不会吧?”沈方宇道,“要是告吹,这婚书和礼单摄政王就不会拿出来了。”
  “就是,菲拉斯,你别吓唬自己了。摄政王要知道你是假的,不当场宰了你。他没说,就是没看出来呀。”济纳雅莉笑着说道。
  “也对……”菲拉斯深深吸口气,“我先冷静一下。方才摄政王说,过几日他还会再来打扰的。”
  “什么,还要来……!”沈方宇吓了一跳。
  “对啊,这头一回是侥幸没被拆穿,再来一次,就很可能纸包不住火了。”菲拉斯像吃坏肚子那样,苦着脸。
  “我看,还是赶紧给君上和王后递个信吧。这桩婚事要是砸在我们手里,君上非扒了我们的皮不可。”济纳雅莉提议道。
  “嗯。”菲拉斯点头,“之前君上来过信,说他们赶往莫阿罗城了,不知眼下是个什么情形。”
  “不管什么情形,都比我们这里好吧。”沈方宇拧眉道,“摄政王不是我们能对付得了的。”
  这话没人反驳,霎时,包括霜牙在内,全都陷入一片死寂当中。
  此时的景霆瑞正脚下生风,匆匆行走在月光笼罩的皇宫长廊里。
  “……乌斯曼不在宫里,却留下一个替身候着我,他是干什么去了?”景霆瑞忽地驻足,眉心皱拢,“炎也不在宫中,难道乌斯曼是偷溜出去找炎了。”
  “炎的急性子真是从小到大一点都没改,大婚仪式都还没操办,就先出宫游四方了。”景霆瑞的左手拨弄着右手大拇指上的黄玉扳指,思忖道,“探查巫雀族起源之事又不急于一时,他这么急冲冲地往外跑,难怪乌斯曼会着急地追出去。”
  “这两人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双啊,都爱找我的麻烦。”景霆瑞心叹道,“这桩婚事可不能黄。”
  诚然,乌斯曼要有一丁点对炎不好,他身为“嫂子”自然二话不说就接炎回去,毕竟他在边境城是真刀真枪的操演士兵,不是来这里闹着玩的。
  不过,乌斯曼和炎若是百年好合,那卿儿身边就少了一个成天磨磨叽叽又黏黏糊糊的弟弟,只要想到这一点,景霆瑞心里就很高兴。
  他大概是除去乌斯曼之外,最期盼他们成婚、生儿育女的了。
  “最近卿儿寄来的信都是问炎儿好不好?炎儿在西凉待得惯不惯?炎儿是胖了还是瘦了?乌斯曼对炎儿好吗?等等一大堆问题。唉……他怎么不问我好不好?”景霆瑞既吃醋,又发愁眼下该怎么回复爱卿才好,毕竟他是连炎的人影都没见到。
  “罢了,就写‘万事大吉,只欠东风’吧。”景霆瑞这样想着,便迈开步子朝宫外走去了。
  莫阿罗城,府衙牢狱。
  天黑之后,寒气便从四面八方袭来,库尔旦不得不蹲下身,双手夹在腋下取暖。
  这露天里的囚笼无法御寒,数不清的臭虫更是往人的衣缝里钻,库尔旦被咬得刺痒难忍,都快要哭出来了。
  他恨不得跳起来自揭身份,他可是西凉王后的随从,他们怎么可以这般野蛮的对他!
  可王后都还没出声,哪轮得他来出风头,库尔旦忍了又忍,饥寒交迫之下,这牙一咬,心一横地想,“等见着官爷再上告王后与赫连乌罗的奸情怕是太晚了,天知道我这把老骨头能否熬过今晚,不如现在喊冤,还能早点从这囚笼子里出去……”
  打定主意后,库尔旦站起身来。他看到斜对面的笼子里,赫连乌罗和伊利亚都没睡,赫连乌罗站在那儿,一点都不怕冷的样子。伊利亚抖抖索索着,呼着白气,他们望着同一个方向,是大牢的入口处。
  库尔旦便也朝那里看着,不知何时开始,那边有着一团团的明亮火光,很快这些火光直冲大牢而来。库尔旦定睛一看,乖乖,都是府衙的精兵,高举熊熊燃烧的火把,安静又迅捷地涌入进来。
  “是官爷夜巡?”有时,尤其在关押重犯时,官爷会亲自下牢狱巡查,库尔旦想,定是赫连乌罗假冒鸦灵术士的事情被官爷知晓了。祭司塔有多难惹,官爷心里清楚,这假冒的事情他必定要及早彻查,然后给祭司塔一个交代的。
  “天赐良机啊!”库尔旦心中大喜,冲着那些精兵声嘶力竭地喊道:“——冤枉啊!我是被冤枉的!我有重大案情上报给官爷!”
  乌斯曼听到库尔旦破锣似的喊叫,眉头微皱,朝他那边看了一眼。
  “他在搞什么鬼?”伊利亚吃惊地道,“他就一个混饭吃的,能有什么冤情?”
  “大概是想告发我和王后通奸,对西凉王不忠吧。”乌斯曼不温不火地道。
  “啊?!”伊利亚更吃惊了,“您怎么就和王后通那什么了……你们不是……”
  “赫连乌罗假冒鸦灵术士在先!勾搭西凉王后在后!官爷明鉴!官爷明鉴啊!”库尔旦抱着囚栏,已经是声泪俱下了。
  所有的囚犯都骚动起来,私语着:“什么?王后私通?这人是疯了吧。”
  “王后怎么可能在这里,肯定是疯了。”
  “这什么破嗓子,吵死了,给老子闭嘴!”
  没人相信库尔旦的话,还有人抓起小石子往库尔旦的方向扔。
  “啧啧,这人……”伊利亚摇头道,“君上,该说他对您忠心呢?还是……”
  “他们来了。”乌斯曼道。
  老城主、城主的儿子们,官爷以及全部下属都穿着礼服,依照等级排序,恭恭敬敬地走向乌斯曼所在的囚笼。
  库尔旦这会儿也有些傻眼了,这是什么情况?
  那些贵人齐齐站在赫连乌罗面前,毕恭毕敬地躬身,行大礼。
  那些举着火把的士兵更是齐刷刷地单膝跪下,低头,行大礼。
  接着,老城主阿本尼更是推开长子巴尼克的搀扶,独自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拿着牢房钥匙,替赫连乌罗把牢门打开。
  打开之后,所有人都低头,向两边退开极为宽敞的一条道。
  这堆满囚笼的地方本就狭窄,这些人几乎贴着脏污囚笼而站,可谁也不敢擅动一下,全都俯首低眉,恭迎赫连乌罗走出囚笼。
  这其中官爷的脑袋是最低的,就像有一块无形的巨石压着他的头,让他整个人都瑟瑟缩缩,一点官爷的架子都没有了。
  赫连乌罗走出去,那些人更是伏低身子,一些官位小的趴跪在那儿,和五体投地没什么差别。
  谁也没有出声,就这么静悄悄又翼翼小心地迎着,赫连乌罗走在第一个,他一走,身后的官员才起身紧紧跟随,却也依然猫着腰。
  伊利亚方才得了君上的令,去接王后出来,送到官衙专门用以安置御使的官宅居住。那地方虽然不及城主家那么奢华,却也是一处可以静心思考的场所,炎说想要静一静,便让他静一静吧。
  伊利亚知道自己该去找炎了,但是他忍不住去到库尔旦的监牢前,有些哭笑不得地盯着他。
  库尔旦一脸诧异,不过会出现这个表情就说明他有点知道、又有点不知道,正需要伊利亚来点破这个谜题。
  “库尔旦,看你也是在道上混过的人,怎么就连这点眼力劲都没有。”伊利亚感叹道,“王后怎么可能背着君上乱来,这‘乱来’的从来就只有君上一人呢。”
  “什么?!”这话虽没有直接言明,库尔旦却瞬时领悟,赫连乌罗就是君上假扮的!
  一旦明白过来,所有的一切就都明了了,为何王后对赫连乌罗总是诸多照顾,而且十分信赖,那是因为他就是君上啊!
  对自己的丈夫能不特别亲昵吗?
  “这、这不能怪我,是王后他……误导的我!”库尔旦脸色惨白地道。
  “探险队这么多人当中,唯独只有你,在不停暗示大家王后和赫连乌罗有奸情,为何呢?”伊利亚道,“淫者见淫罢了,而且大家的眼睛都放在探索地下城上,而你的眼睛一直搁在王后身上。这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敌人派来的奸细呢。”
  “我、我真没有……我对王后和君上都是忠心耿耿的!”库尔旦抓着囚栏,“伊利亚,你快去和君上说,这一切都是误会!误会啊!”
  “君上说了,忠心与否,光靠嘴皮子说没用,得把心拿出来瞧瞧。”
  “什么?!”听到君上要挖自己的心,库尔旦一屁股跌坐在地,裤裆都湿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