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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1章


1、英年早逝 …

程昔是个做事很认真的人,所以他在被人误伤失血过多而亡之后,在认真地思考究竟自己在过往二十多年的岁月中究竟走错了哪一步,导致了今天的英年早逝。

程昔是个做事很认真很认真的人,所以他一直在努力认真地生活。

作为意料之外的私生子出生,他很认真的扮演一个不受欢迎不受重视,平庸又沉默的孤僻少年,程昔他爹有不少个儿子,甲乙丙丁大家都各安其分又波谲云诡地生活一起,但只有程昔像是个混进天鹅群的丑小鸭,因为她娘怀上他的手段实在不光彩。

这是其一,其二他娘只是个出身不好的三流小明星,在这些大人物看来也就是不入流的戏子,怀上程昔老爹程彬的种之后更是连三流明星都做不成了。

他娘本来计划的好,想着爬上程彬的床还留了些不雅的二人床照给自己增加点底气,再不济也能捞上一把,从此嫁妆就有了!哪知道程彬根本不吃这一套,害得她丢了饭碗,当时程彬从床上醒来的脸色把美娇娘吓得成了软脚虾。

娱乐圈混不成程昔娘只好四处打零工,不料,这人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居然一次就怀上了,偷偷把孩子生下来可把程昔娘高兴坏了,儿子好,精贵啊。

于是这位没什么高端上位手段的女人抱着孩子就冲程家去了,可是程家上下有哪一个是吃素的?程家可少你这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野种?

笑话,程家除了钱,最不缺的就是儿子,各位正宫侧室小妾野花再多努力一把,保准组一个程家军。

所以显而易见的是,这位可怜的母亲,她还没见到程彬就被程夫人给挡了回去,之后程夫人给程彬讲了这事,程彬冷哼了一声当笑话听了。

这就是正妻的高明之处,既解决了一个不知道哪来的野种,又在老公面前讨了乖。

但是!没想到她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因为程昔娘因为生孩子落下病根,之后又未婚生子造人诟病,心中郁闷难当,直接每两年就挂掉了。

在故去之前还留了个难题给程家……她把孩子又给了程家。

这孩子在程彬心里是有谱的,程夫人只好铁青着脸把人带回了家。

虽说程彬知道自己还有这么个儿子,但是不代表他就乐意见到这个儿子,因为这儿子就是他心中的一根刺,是他风流史上的一大败笔,太耻辱了,扎进去是痛,拔出来也是痛,再没事见到那半大小子顶着一张酷似他娘的脸,没事来撩拨一下,他更是要心脏衰弱。

虽然他对程昔娘长什么样并没有什么印象,但是刻板印象导致他认定了程昔这孩子一定不是随了自己。

于是,爹不疼又没了娘的小程昔时常包子脸皱成一团,很认真地思考一下自己的人生和定位,他逐渐概括出现阶段需求,要求不高,吃得饱穿得暖,就放任他自己慢慢长大就好。

哪知道,程家是个大家族,这家里面关系一复杂,问题就多了,程昔的人生第一个转折点就这样在整日鸡毛碎皮吃喝拉撒的苦恼中悄悄来临,程彬的堂兄生育方面出了些毛病,虽然家业比不上当家的程彬,但是好歹也算是家大业大需要个人来子承父业。

于是一大家子就商量着把碍眼的程昔过继给程彬堂兄做儿子,从此和程彬不再有一毛钱关系,你好我好,双赢。

小程昔就这样认了伯伯做父亲,但是这样的转折还是没有办法打倒天性乐观的程昔,经过他的认真观察,程彬堂兄程添的所谓生理问题其实是因为程添他压根不喜欢女人。

这个巨大的发现让程昔心惊胆战了好一阵子,以至于后来都没有办法和程添亲近起来,但在外人面前,两人还是父慈子孝的典范。

自从程添发现程昔有意无意地躲着他,他就想了办法解决两人尴尬的处境,就是把程昔送去寄宿学校。

从来没带过孩子的程添在多年以后才发现自己这个决定有多么的错误,他家那位经常指着鼻子骂他,你当带孩子是养小狗吗,没事想起来拿跟骨头逗一逗就围着你转。

可无奈很多事情当你意识的时候已为时已晚。

在传说中金光闪闪的贵族学校一路跌跌撞撞,小学初中高中,程昔很出息地在太子党中扎了根——作为远近皆知的许少跟班。

许少有个隐痛,就是他的名字,他出生在大洋彼岸,他的爷爷有一个爱国思乡的红心,为表根在祖国之意,就给孙子起了个许根这个名字。这可把许少愁坏了,不是他往别处想……实在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思想都太肮脏邪恶了。

程昔飘在半空看他们给自己敛尸,下葬,刻碑,看着程添没出息的在自己墓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又看着许根吊着个受伤的膀子从医院闯出来跪在墓前,死死盯着自己那一张黑白头像看了好久,久到程昔以为他就这么跪着一辈子都不会起来,一直到石化。对不起,明明是望夫石的故事给他说的这么不浪漫。

一直到程添过来打了他一顿,直往许根的伤口上捶。

“你是存心让程昔去送死的啊。”

挡了一枪,的确是神仙也救不活。

许根直愣愣地也不躲,程昔一开始还看得起劲,半空中给他们两个加油打气,可是看着看着就不对劲了,他心里发急,爸,你别把我送了命救回来的人又给打死了啊!

其实他挺纳闷,他死了他养父难受也就算了,许根跟着凑什么热闹,说实在的这么多年他是他的跟班,也就只是个小跟班而已。他明白许根对他是一点意思都没有,所以对许根这朵高岭之花,他不敢有一丝妄想。

他在外人眼中应该是什么样子?

大概是木讷、无趣、听话又好使唤吧,所以他的命才会如此不值钱。

至于成为这人的跟班……

这个可不是他自甘堕落,而是家里下的死任务,连他那个亲生老子都惊动了要他死死抱住许家大腿,死都不许松了。

于是……他死了。

程昔有点难过,他觉得自己死的不是地方,没能死得其所,也没能大气的留下无字碑任后人评说,看他门可罗雀的墓前就明白了。

过了几年,许根也不来了,只有程添还记得每年来烧烧纸、拔拔草,嘴里念叨着在下面不用省着花,去给自己买点喜欢的东西,多交点朋友,凑一桌但别给输光了,不过输光了也没关系,下次来他再给。

程昔简直想剖开这人的脑袋看看他的思维回路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老子什么时候喜欢打麻将了!程昔坐在坟头,狠狠一拍自个儿的墓碑,难得硬气一回。

后来程添忽然在他坟头说:“小昔你在下头别怕寂寞,也别气坏了身子,许根给我说了,他要是没办法给你报仇,就自己下去陪你一条命,这孩子我看不错,是个硬汉。”

程添自嘲一笑,“是我没尽到作为一个父亲的责任,许根这种命硬的人……是天生克你啊。”

程昔愣怔。

他想,如果他的人生能够重来一回,他想他应该活的敷衍一点……凡是认真过了头,总是容易就酿了悲剧。

于是程昔又发挥了他一贯哲学发散思想,身边邻居纷纷钻进地下睡觉去,他还靠在墓碑上发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的想……恩……不知道为毛今晚星星看起来格外的亮。

2、天性人伦 …

程昔睡醒之后就发现自己挪窝了,他吓了一大跳,连忙飘起来要看个究竟。

他飘……飘……他忽然意识到,怎么飘不动了?

再看看踩在床上的小短腿,他一个鲤鱼打挺屁股落地式就冲到镜子前面,他瞪大眼,镜子里的人也跟着瞪大眼,他捶了自己一拳,镜子里的人也跟着捶了自己一拳。

他揉揉脸,温的,暖的,还肉肉的,知冷知暖,还会觉得疼,他无声地大笑起来,他居然回到小时候了,人生真跟做了场春秋大梦似的。

他的房间在程家大宅里算得上很小的,背光采光很差,不过再次回到这个房间却让程昔乐到找不到北,不过想程昔这样善于思考又热爱思考的人是不会把欢乐藏起来一个人独享的,上辈子他安静那是他敬业,够安分,但生命再来一回他决定从小开始纠正自己的战略错误。

都说会哭孩子的有奶吃,太过安静的人总是被忽略的那一个。

这时候家里的阿姨看见程昔的房门半开着不知道在里面做些什么就喊他,“小少爷啊,快出来我带你去厨房玩。”

程昔慢慢挪出来慢吞吞地问她,“我今天不想去厨房玩,我要去花园看看,阿姨你陪我?”

每次家里有客人或者程夫人看他厌烦的时候就会把他赶到厨房去,玩的内容都是些择菜、帮忙烧水、洗碗之类的,亏他还以为小朋友们都玩这些。

他不禁哀叹,哎,奈何一副少爷的身子奴才的命啊。

阿姨露出尴尬又有些气恼的表情,“小少爷,今天客人多,厨房可热闹了,刚送了好多新鲜鱼虾过来,你不想去看看?”

程昔得到了想要的消息就抓了阿姨的衣角,笑道:“好啊,我们下楼去。”

阿姨明显松了口气,主人家不想要程昔露面冲撞了客人,他们做下人的也难,看住孩子的活就落到了他们身上,她皱眉看看因为营养不良还不到自己大腿根的程昔心想这孩子真是乖得让人心疼。

但是很快她这种刚刚萌芽的想法就被掐灭了,因为程昔到了楼下之后甩开她就跑到了大厅……恩,家里的老老少少到的很齐全,他亲老子和程添正凑在一处不知道商量什么。

他扯了那小嗓门就说:“我都听到了!”

一群大人被他唬得一愣。

程彬一皱眉一瞪眼,问道:“管家?谁看的孩子,怎么给他乱跑?”

管家听了阿姨急惶惶的汇报就知道大事不好,颠颠地就跑归来不动声色地要把惹祸的程昔给拽走,心里暗骂这货平时看起来是个省事的原来也是个事精。

程彬不仅是发怒,还有点恼羞成怒,想想也是,商场如战场,他这里正卖儿子跟买主磨得起劲呢,你包邮啊我批发呀,这一两块地一二十股份的换的那是一条血脉,买的那是老祖宗的安心,老祖宗在天有灵也该知道程家的两个儿子都是后继有人。

虽然说过继这事是你情我愿的供求关系,但是算起来吃亏的还是程彬,毕竟他播洒了汗水和精子,还把孩子拉扯到了……五岁还是六岁?他有点记不清。恩,总之是拉扯这么大也很不容易。

没见家里还有这么多张嘴嗷嗷待哺吗!

本来一切都可以水到渠成,结果给被卖的小家伙撞破了坏了好事,如何能不恼怒。

换了上辈子给程昔几个胆子也不敢这么撒泼耍赖,但是他看见程彬两眼的精光和程添有些为难的样子心里就很是不爽,凭什么人家给你养儿子还要被你宰一顿?

人心都是歪着长的,程昔的心已经拐出了程家大院十万八千里。

大人心情不爽了解决办法千千万,但孩子心情差了解决办法总是相似的——于是,程昔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哭起来,“爸爸,你是不是不要我啦?”

看见哭得梗着脖子上气不接下气的程昔,程添没来由地眼睛盯在程昔身上拔不出来了,按理说,这五六岁大的孩子正处在比较尴尬的时期,既过了可以凭借年纪撒娇卖乖的幼儿时期,也不是长开了身子骨朝气蓬勃的少年时期,可就是这么个不尴不尬的小孩,入了向来眼高于顶清高的程添的眼。

哭到最后程昔那点眼泪水都流干了,只能一下一下地抽噎,程添鬼使神差地就离席走到程昔跟前把他一把抱了起来,程昔受到惊吓一般狠狠打了个嗝,程添大笑,“好,这像是我儿子的样子。”

原来程添比记忆中的更加孔武有力,于是程昔眯着眼满意地搂住了程添的脖子,像是没看到程彬一样把头埋在了程添的颈间。

后面程彬脸更绿了,特么的当我这个亲爹是死人呢。

于是大家一看,好啊,昔昔跟程添是个有缘的,快快快,赶紧领回家去。

不过后来程昔才知道,他这个程添爹那天被他哄的一高兴,也不跟程彬计较了,什么你要祖上那块地是吗?算了算了,整块山头都给你了,千金难买我乐意!

程昔得知后又露出了他深深思考的表情,他这个战略调整失败了是吗?

不过他又悟了,错不在他的战略方向,而是大方向里需要有针对性。

算了,那老家伙占得了一时的便宜占不了一世的便宜,程昔暗下决心这辈子只有一个爹就是程添,上辈子程彬拿他扼住了程添的软肋,又挟他去抱许家的大腿,那么这辈子不妨看看,究竟是谁让谁送了命。

程昔的童年从此翻开了崭新的一页,任何一个成年人回头念一遍小学都不会挂掉,所以决定要潇洒走一回的程昔把每天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不务正业上。

他最爱的活动就是抱着着个水杯在录像机前面看电影电视剧,十几二十年前海外电影引进并不算多,那还是香港电影大行其道的年代,武侠片搞笑片黑帮题材铺天盖地,而海外电影许多也是一直到今天都耳熟能详的经典类似《教父》、《007》,最拉风的还要算《大西洋底来的人》,那真是受到举国上下的疯狂追捧。

程昔一个一个看过去,一杯白开水也能喝得津津有味,时不时跟着台词念上几句。赵敏述见到了就笑他,“没想到我们程昔也有做大明星的派头。”

程昔换个坐姿,盘着腿,继续看录像。

赵敏述就是程添的伴,是个早一代的留学生,那时候不像现在留学生泛滥,能够到学成归来的都是非常有才华有真材实料的人。当时国外环境对待华人也不像现在这样平和,政策多多少少会有些种族歧视的影子和白人高人一等的统治阶级地位。

程添和赵敏述由于国内保守环境的限制只能底下悄悄发展,要是给人知道了谁家有个同性恋那真是祖宗十八代都要给指着脊梁骨骂,没想到有一次不小心还是给程昔撞破了,把程添吓出一身冷汗。

赵敏述倒是放得开,搂着程添咧嘴向程昔招手,“小昔昔,过来,叔叔问你想不想要两个爸爸?”

哪想到程添撇撇嘴给他们把门带上嗒嗒蹦跶着就跑开了,“爸,办完事我在房间等你。”

赵敏述一口气没喘过来,这是跟什么人学的语气,没大没小!

程添光着个白花花的屁股瓣就要从床上跑开,被赵敏述一把抓住,程添没站稳直接倒在他怀里,赵敏述借势打了程添屁股一巴掌,“你看你教的好儿子。”

程添两颊微红,但是眼神却出奇的清冷犀利,看得赵敏述心头一颤,直接把人狠狠按在身下摩擦着程添的大腿道:“你看我下面都硬了……要怎么惩罚你才好呢,哎……还是让我教教你怎么带儿子吧。”

程添跪趴在他身下,扭头道:“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这个好,大家凭本事吃饭,他一手在程添的乳首周围轻轻打转,一手探到他的小穴里面入了一根手指做扩张,进进出出的程添下面都湿了水淌了他一手的,可偏偏他就是故意不给程添。

程添禁不住他逗弄扭着屁股无声的索求。

赵敏述大笑,“来,娘子好好跟相公学一招,这叫给颗糖放在鼻尖上,这样小孩子才能听话知道吗。”

程添与赵敏述纠缠在一块儿的小腿不由自主狠狠一抽筋,他大骂,“我操!”

赵敏述的动作顿了一下,手指缓缓退了出来,他把程添翻过来两人四目相对,程添被情欲熏红了眼,额前短发汗津津的贴在脑门上。

赵敏述松开皱着的眉毛,一脸淫荡的舔弄他的乳尖,任由程添怎么折腾就是不满足他,而后才贴着程添的耳朵跟问他,“说,是你艹还是我艹?”

程添大叫,“擦,艹我啊。”

赵敏述一听这话浑身的血液都猛得冲向下体,直接掰开程添双腿插了进去,竟是前所未有的深度。

两人平时即使是做爱也很规矩,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疯狂,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程昔撞破之后,两人都生出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带了一丝这是最后一次的绝望。

如果程昔介意他们两个的事情,凭程添的性子一定是要顾及程昔而重新考虑和赵敏述的关系,而赵敏述的敏感来自于他太过于了解程添。

程添的小穴紧得要命,跟小嘴似的会吮吸,肉壁紧紧攀着他的肉刃,程添斯文的脸怎么也绷不住,爽得脚趾头都狠狠蜷缩起来,像初生的婴儿一样死死缠住赵敏述。

赵敏述眼看高潮就要来了,准备拔出自己的老二射在外面,结果没想到程添挠了一把他结实的背部,沉着叫哑的嗓子说:“别,给我。”

赵敏述不听他胡言乱语还要继续抽出来,这回程添也不跟他多说,直接自己一挺身子,又把要出去凶器吃了进去,赵敏述大吃一惊,但是两人一同攀上巅峰的快感不容他想那么多,直接射在了里面。

他感动地亲吻着程添的眼皮、脸颊、嘴唇,直到两人分开,才发现白色的液体粘在两人结合处,顺着大腿缓缓流下来实在是荒唐地不像样子。

程添有些害羞,赵敏述一脸喜色,不过他没忘记他还在给程添上课,“养孩子,还需要一鼓作气,知道吗?”

程添喘着气,笑他,“难道是再而衰三而竭?”

赵敏述:“……”

程添,你触到了作为一个男人的逆鳞。

没办法……那就用行动证明吧。

两人完事之后赵敏述温柔地抱程添去浴室给他清洁,嘴里还在念叨育儿经,“还要有耐心,打一棒子给一甜枣。”

程添在浴缸里面喃喃,“我不要甜枣,我要大棒棒。”

赵敏述:“……”

完了,他把程添给干傻了。

程添这个傻爹虚着两条腿准备接受来自儿子的炮火,没想到程昔只是问他,“赵敏述对你好吗?”

程添表情很严肃,这个问题答案是毋庸置疑的!但是,要怎么回答才能照顾到小朋友幼小又脆弱的心灵呢?一鼓作气——攻城略地——甜枣棍棒???天啊他在想什么……

程昔看他一脸为难的摸样心里就明白了,他一副小老人头的样子从凳子上跳下来结结实实给程添的大腿一个拥抱,他脸贴着程添的裤腿,心里叹息道,没办法,我也知道身高不够。

他说:“爸爸放心,这是我们之间的小秘密,我会保密的。”说完,程昔还很是一本正经地冲程添眨了眨眼,暗示,你懂我懂。

程添悬着的心总算是落地,看着早慧的儿子表示哭笑不得。

赵敏述见房间里面半天没动静见时间差不多就试探着敲门,是程添给他开的门,他一见程添满面笑容就知道这事算是成了,不由地感激程昔这孩子懂事。

于是他捧着一颗赤诚的真心决定以后都要好好对待程昔,绝不欺负这孩子。

赵敏述转转眼珠子程添就知道他脑子在盘算什么,不轻不重给他一巴掌,“多大人了和孩子一般见识。”

赵敏述连连点头称是,“爷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程添无奈,对他的讨好不予理睬,床上把他当娘们使,床下就拿他当大爷供起来……这人让他怎么说才好。

不用他说,程昔替他说了,程昔瞪着一双无辜的大眼指着赵敏述一字一顿说道:“爸爸,赵叔叔一肚子坏水!”

赵敏述一阵头疼,子不教,父之过啊。

于是,每次赵敏来家里串门,见到程昔两人总要互相刺上几句。

他调戏程昔爱看片,“小昔昔这是要做大明星的料呀。”

第二天程昔放学就哼哼唧唧地到程添公司报道,光明正大地占用了程添所有时间,这下赵敏述乐不出来了。

这约老情人吃饭——恩,在带孩子。

约老情人泻火——恩,改天吧,带孩子。

约老情人谈合同——恩,这不是还有总经理吗。哦,你问我?这不,带孩子嘛。

……

……

“……”

不得已,赵敏述向党和组织阐述了自己思想上的严重错误,并要用实际行动来证明自己深刻的悔悟,严肃郑重地向程昔同学表以万分、万分歉意。

这也是后来,程添才告诉他,他不该拿明星这件事和程昔开玩笑,那时候的人心思普遍单纯,影视行业也没有起来,所以吃这碗饭的人很少,在这么一小撮人里面,程昔娘又是个另类不安分的,一传十十传百,流言蜚语说的很难听,这对程昔的成长道路来说是致命的打击。

谁想到日后程昔还真跟星途这条路有缘。

不过这时候赵敏述可采不到日后的事情,他心有有愧,总是有意无意地对程昔好,像是要补偿什么。

程昔也渐渐收起浑身竖起的刺,对赵敏述温和了许多,他知道赵敏述是真的对程添好,日久见人心他都看得清,但是见到两人亲密还是会忍不住心里有点小酸涩。

程添和赵敏述从来不在他面前提他亲生父母的事情,他明白是两人顾及他听了心里会不好受,他也没有刻意去解释什么,只是默默承了这份难能可贵的情谊。

毕竟不是每个半路凑在一块儿的父子都能掏心挖肺的为对方好。

3、再遇许根 …

算算看时间过得也快,程昔以为不念从前的学校就不会遇见许根,却没想到反而让这个相遇的时间早了四年,这让他们相遇的地点提前到了小学。

小娃娃头的许根?这个有意思。

那天放学迟了,程添的司机病了没能来接程昔,程添就让程昔在班上等他。

程昔尿急去了趟教学楼后面的厕所,还没等进去就听见里面有奇怪的响动,程昔一愣,打架呢。

那时候厕所都是一溜排的蹲坑,也没什么隔间,他不想惹事上身转身就要走,却无意间从镜子里面看到一张做鬼都忘不了的脸——这不是许根吗。

许根的样子其实只是从斑斑驳驳的镜子里一闪而过,但是程昔就像是中了病毒一样停住脚步不动了。

镜像里瞧不见许根那是因为他本人揍了一拳打倒了,一脚踩在粪坑里沾了一脚的骚。

这个过程很快,甚至可能换了个人见到这一幕只是一晃而过的虚影,可偏偏落在程昔眼里像是按了慢进键,一帧一帧地在脑海里播放,又跟拿了放大镜似的细节一展无疑。

程昔的嘴唇有点干,他舔舔嘴唇,他想他要是有点脑子就应该悄悄离开。

可是他不知道为什么他动作却跟脑中的预警恰恰相反,他悄悄往里挪了挪,静静地看着被一群人围住的许根。

没有人发现他。

为首的胖子对许根笑得猥琐,“许根,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哪来那么多废话,谁不知道你妈那个不要脸的骚娘们跟杀人犯跑了,你爸娶了新老婆根本不要你。”

他们都是住一个军队大院的人,许根他爷爷是作为老革命风风光光回国的,许根小时候在国外呆了几年大院几个孩子就看他那样不顺眼,早想要找个机会敲打敲打他。大院里面有什么消息就跟长了翅膀一样传的飞快,更何况许家这个半路在京城扎根的势力的迅速崛起挡了很多人的路,有扫清这个绊脚石的机会他们当然不能放过,他们就是要把事情闹大了借“作风问题”好好整一整许家。

所以放纵自己家的孩子在学校里欺压许根也是他们下得一步好棋。

许根年纪虽小,但是却出奇的冷静,即使他的眼睛里能冒出火来,他也在细细观察这群人的弱点想要全身而退是不可能了,但他不介意出点血。

程昔脑子里有点乱,在他上辈子遇见许根的时候许根已经是天之骄子,前呼后拥好不威风,以至于他从来没想过会在一所普通的校园的遇见未来的太子爷。

这时候他还没有男男女女各色床伴走马关灯一般换个不停,他还没有赌命一样在黑白道上拼一条血途……

程昔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天才,但他和许根除外。

但现在眼前的事实告诉他,许根也有被一群坏小子堵在厕所闷揍的时候。

哈哈哈哈,大家半斤八两也都差不多嘛……他无声的咧嘴。

笑到一半他警觉地停住,忽然觉得自己的反应有点过头。

这时候许根动了,还是一样的要赢不要命,他抬起脏兮兮的脚就朝胖子的肚子踹去,胖子反射性的就要避开他那发出恶臭的鞋底,结果许根的腿只是个幌子,他直接粗暴地站稳脚之后就狠狠扑倒胖子,一口咬在胖子的耳朵上,胖子没出息地大叫一声,不知道胖子那被厚厚脂肪包围的喉咙管里是如何发出那尖细又短促的怪叫。

其他人一见老大负伤怎么可能轻易放过许根,几个人把许根从胖子身上拽起来拖到角落对着他的肚子就是一阵猛捶,一拳狠似一拳,许根哇一声就吐了出来。

几个人沾了一手的呕吐物被恶心坏了,把手凑到许根面前就逼迫他舔干净。

许根嘴角向下垂着一副凶相,但是这双眼睛却是全身上下最出卖他的地方,微微挑起的眼角就连鄙夷的表情都做的别有风情,简直能把人媚得骨头都酥了。

许根把脸凑近了其中一人的手,那半大的孩子明明还长着一张稚嫩的脸,却露出只有大人才有的坏笑,满满地都是将别人的自尊踩在脚底的得意与来自于信心膨胀的满足。

要看英雄弯下小蛮腰的程昔失望了,因为许根等的就是这个机会,他一手搭上那人的手腕,手掌擦着那人的手腕卸去他的力道,反手就把那人的膀子折在身后,许根力道不减,程昔过去也是个练家子一听这骨头脆蹦蹦的声音就知道恐怕这人的手臂不养上一段时间是好不了了。

其余人一看许根这不要命的劲头真是怕了他,也不跟他多纠缠,搀了几个伤员就朝门口退去,程昔连忙躲到墙后面。

等到人都走干净了,才他回到原地,不近不远地看着许根靠在墙根,一身狼狈地喘气,他的嘴角还挂着血,唯有一双眼亮得像是充满野性的小豹子。

程昔蓦得就心疼了,这才是五年级的孩子,不该在这里受这样的苦。

程昔还没从自我纠结中理出头绪,就听到许根冲他喊,“什么人在外面。”

程昔一听这话,躲远了,他还没决定要好和许根见面。

许根见他没反应也不理会,摊开手,手心里躺的是把很小的裁纸刀,他盯着裁纸刀看了两秒,咬咬牙就往自己的胳膊上狠狠捅了两刀,然后利落地把小刀扔到一边的地上。

不过片刻的功夫半个袖子就被鲜血染得通红,这把程昔吓坏了什么也管不了就奔出来,“你疯了吗!”他只见过捅别人刀子,着往自己身上的招呼的还是头一回见。

许根见了他朝他挥挥手,“你过来。”

程昔着了魔一样走到他跟前。

“扶我起来。”

程昔把他扶起来才发现他的腿受伤了。

许根靠着他站稳了,拍拍他的肩,“谢了。”

然后松开他的手就往前面教学楼走。

程昔张开嘴想要叫住他,但口中除了灌进一股冷气什么声音也没发出来。

程昔不放心他跟着他往回走,就看他回到教室挂着个血胳膊没事人一样开始打扫卫生,一直到女老师来检查卫生看见摇摇欲坠的许根发出尖叫,“许根,你这是怎么了?”

——至此,许根这才算是唱完了大半场戏。

他今天伤了胖子对方肯定不会放过他,他不把自己弄得惨一点怎么把吃的亏讨回来。

而且胖子说的对,重新组建家庭的父亲怎么会为了他牺牲一家子的利益,想要刺激到他老子的神经就唯有探一探他的底线。

小孩子收点皮肉伤不要紧,大家都是跌跌爬爬长大的,但是这一下子就去了他儿子的半条命就不是这么简单的事了。

许根向来是个狠角色,他对别人的狠辣程昔心知肚明,但是他第一次知道原来许根对自己比对别人更狠。

程昔明白他的算计,但是万万想不出这是个孩子能做出的事,太果决,太可怕。

可是他摸摸自己一颗发凉的心,还是没忍住,冲到不知所措的女老师面前大喊,“老师,快送医院!”

于是阴差阳错之下,程昔旧业重拾,又伺候起了我们尚在微时太子爷。

等到许根醒过来就看到程昔一张臭脸,“老师在外面跟医生谈话,已经通知了你的家长。”程昔的目光落到他的胳膊上,“你再割深一点就可以直接去死了。”

许根看着他一张认真的脸,哈哈大笑,“我有数。”

不过还没等他笑两声,浑身疼的跟散架一样就让他笑不出来了,尤其是右臂,跟万蚁噬心一样钻心的疼。

他咬咬牙,一声没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