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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喜欢你

第33章 喜欢你
但成风楠落落大方的话,钟夙也不得反驳什么,只好找了个位置坐了,伸手递与成风楠把脉。

成风楠将丝帕附在钟夙腕上,这才搭上钟夙的手,凝眸诊着。

随后他的眉微微蹙了,抬头望了眼钟夙。

钟夙也正滴溜溜地看着他。

成风楠又细细地把了次脉,这才松手道:“娘娘,恕臣斗胆问一句。”

见成风楠如此,钟夙心头忐忑,迟疑问道:“太医有什么要问的?”

成风楠道:“娘娘,昨日皇上说他与娘娘交合时,忘了印象,不知娘娘昨夜是什么感觉?”

这事提来尴尬,钟夙脸色先青后红,最后皱眉道:“我……我确实也没记得是什么情况了。”

年轻的太医再次陷入沉思。

钟夙问道:“太医,我这身体有问题吗?”

成风楠看了钟夙的模样,笑道:“娘娘无恙,只是身子没有好好调养,气息弱了些。”他虽是如此说,但脸色不见轻松,最后还是吐言道:“鹤太医也曾诊过娘娘的脉,臣来时看了诊录,娘娘的身子骨却一直未见好。皇上应当也赐了娘娘不少补品,娘娘该好生服用才是。”

他言下之意,是昨日并没有发生什么,只是说钟夙体弱,归往日没有调理之故。

钟夙自知是身体好好差差,尤其是那日背负龙羿下崖时,气血亏空许多,听到成风楠如此说,也没再说什么。

成分楠道:“皇上言昨晚闻到异香,娘娘可否让臣进屋一看?”

钟夙一愣,他自把皇帝轰出宫殿,就没让别人进来,连贴身宫女花桔也没有让她进屋打扫,此时寝间里还是乱成一团。

“娘娘,此事兹事体大,不可含糊。”成风楠道。

钟夙点头,允了成风楠进去,自己却在外面等着。

成风楠进屋走了一圈,又在床单的残迹上打量一番,这才拨开寝间垂帘,走了出来。

钟夙犹豫地问道:“太医,这事是不是有人作梗?”

成风楠道:“虽是古怪,但臣还没找到原因。”

钟夙垂眸凝思片刻,取来之前淑妃送与他的荷包,道:“太医,你看着荷包是不是有所古怪?”

成风楠这才取过荷包,皱眉闻了闻。

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心里却每个准底。

过了片刻,他才望向钟夙道:“娘娘,恕臣无能,目前还未找到奇怪之处。”他顿了顿道:“不过凡是荷包,必放几味香料,娘娘若是应允,可否让臣带回太医院好好检检?”

钟夙道:“荷包是淑妃所赠我,太医尽管拿去试验。”

成风楠点头应了,又再三嘱咐钟夙要好好调理,这才从仪羲园退了出来。

他从仪羲园出来没几步,就看到一人坐在仪羲园外的一处花园石椅上,披了件貂皮袄,身后站着一位公公,品阶身份极高。

成风楠赶紧上前拜见道:“皇上万岁。”

龙羿下了早朝便在此处候着,看到成风楠出来,才心满意足地抱了抱怀里的暖炉道:“平身吧。”

成风楠起了身。

“查得怎么样?”龙羿单刀直入。

成风楠回道:“淑容娘娘目前尚无不妥之处。”他抬眼道:“微臣学艺未精,实难查出这事起因。”

龙羿眯起龙目,道:“连你也查不出……”

他心里转过好几个弯,成风楠是神医之后,连他也看不出端倪,到底是自己多疑了还是被人暗算了还不能自知?

皇帝这样想着,成风楠又道:“皇上,臣虽查不出事情因由,但淑容娘娘有句话提点了臣。”

龙羿道:“何言?”

成风楠道:“淑容娘娘说,淑妃娘娘曾赠与她荷包。”他将荷包取了出来,递与皇帝观看。

龙羿从暖炉边抽出一只手接了荷包,放到眼前看了,最后道:“荷包即是香囊,这囊中无香,确实古怪。”

不过这荷包若是钟夙不拿出来,谁也不知这东西存在。想来钟夙应当也是怀疑淑妃动机,故意告知成风楠,让成风楠好细查。

皇帝这样想,悬着的心也就放下大半。

那人也该是一时脾气,把他赶出仪羲园。待到今个晚上,再去仪羲园赔罪一番,她也该不会再生什么脾气了。

龙羿第一次觉得,苦肉计其实也颇有用处。

特别是在坠崖之后,这女人对自己的态度明显好上几番。

他思虑间,成风楠已接上龙羿的话道:“皇上所言极是,臣正是怀疑,娘娘和皇上当晚中了一种烈毒,此毒挥散极快,一夜之间便找不到痕迹。”

龙羿适才还在想着晚上如何与钟夙劝慰,此时听成风楠之言,心中一惊。

他敛眉道:“烈毒?”

成风楠道:“虽是烈毒,但对皇上和娘娘均无影响。”

“那是何毒性?”龙羿越听成风楠所言,心中越是焦虑,隐隐涌上不祥预感。

成风楠知皇上脾性,若是不知此毒药性,心里估计又时时吊着。他沉吟一会,找准措辞,这才开口道:“此毒所知之人甚少,臣也只在野书上看过一眼。这毒名为‘婴啼’,若淑容娘娘昨夜与皇上交合无孕,则无事;但若淑容娘娘有孕,只怕皇嗣会遗有残疾,是个怪胎。”

龙羿手缩了缩,目光逐渐收紧。

成风楠顿了顿,继续顶着龙威往下言道:“‘婴啼’之毒猛烈,若是淑容娘娘中途坠了胎,怕是此生再无法生育。”

太医的话还在继续,但龙羿却已经听不下去了。

外头冷风还在吹,皇帝只觉得风过皮肤之处,均是冰冷,到了最后,纵然怀有暖炉温手,亦觉得如坠冰窟。

※※※

钟夙又在房间里呆了会,方才唤来花桔整理房间。

他已将大部分东西都收拾妥当,花桔进来,无非是让下人换下床褥,洗干净被子而已。

花桔一向古灵精怪,整理床铺时看到床单痕迹,笑道:“娘娘真是好本事。”

“……”

钟夙无奈地瞥了花桔一眼,沉默着不说话。

待到晚上,龙羿难得没有来到仪羲园。钟夙听花桔打听,说是皇帝今个去了淑妃的宫里。

钟夙也没什么意见,只是愣愣地对着房间烛火发呆。

烛火平平稳稳地燃着,若到了燃跳之时,钟夙便拿起剪刀,剪了一段蜡油。

他来来回回剪了十余次,最后倒是花桔开口道:“娘娘也莫要生气,皇上虽然今日去了淑妃宫里,但宠的还是娘娘。”

钟夙听罢,皱眉望向花桔。

他看了花桔半响,方才愣愣笑道:“我没有在想这个。”

花桔见钟夙目无焦距,蹙眉道:“奴婢是看娘娘闷闷不乐,有心事似的。”

钟夙垂眸笑道:“确是有心事。”他放下手中剪子,从位上站起来,打开了一门窗户,往外看着宫中夜景,良久方道:“我在想,我未犯人,为何总有人来犯我?”

他的手指骨扣在窗檐上,指节几近发白。

花桔不明白钟夙在说什么,只看到钟夙背影。今夜的晚上的风格外大,呼呼地吹进来,钟夙发鬓微散,扬起几缕青丝。灯台烛光摇曳不明,整个房间一晃一晃,看不甚清。

最终,花桔道:“娘娘莫要吹风了,担心受凉。”

钟夙侧了侧头。

他侧头的同时,乌发中夹飘了几点白色。花桔“咦”了一声,道:“娘娘,是不是下雪啦?”

宫女的话刚说完,殿前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人影闪了进来,呼出一口寒气。

入夜宫殿门打开都有通报,这时不声不响地闪进一个人,委实突兀了些。

但这时如此光明正大地站在钟夙房间里的也只有一人。

花桔先是一惊,随后下跪道:“奴婢拜见皇上。”

龙羿抖了抖披风上的雪,道:“起身吧。朕还以为这么晚了小夙早就睡下了。”他说着说着,皱眉道:“你还真不嫌冷。”

花桔赶紧起身帮钟夙关上窗户,退了下去。

钟夙道:“这么迟,皇上怎么还来。”

龙羿笑道:“实在熬不住,就来看看。”

末了,他解释道:“朕不是有意去淑妃那,不过以后她不会来烦你了。”

言下之意,是他已经帮钟夙解决了淑妃。

钟夙虽有预料,但是此时听罢,却是沉默地又走到烛光边,剪了一滴蜡油。

龙羿赶紧走到钟夙背后,从钟夙背后抱紧他的身体,道:“朕快冷死了,小夙你也该好好哄哄朕。”

“……”

钟夙放下剪刀,道:“我不会哄人。”

“……”龙羿吸了吸鼻,道,“那小夙应该帮朕暖暖被子。”

钟夙正要说什么,被龙羿一把抱起,往床边走去。

随后,龙羿轻轻柔柔地将钟夙放在床上,自个脱了外衣,就拉了被褥,往被窝里钻来,蹭了蹭钟夙的身体,环过钟夙的腰,将他搂在身边。

钟夙僵着身子不知道要做什么。

龙羿将头梗在钟夙的发顶道:“小夙,朕以后不会让后宫的人再伤害你。”

钟夙垂下眼睑。

龙羿又道:“小夙,朕想了很久,朕是喜欢你的。”

钟夙感觉自己的心跳了一下,又跳了一下。

“我是真的喜欢你。”龙羿这次不再拿朕字说话,反而用了最平常的自称。

钟夙不知该说何言,只好闭口不语。

龙羿再道:“小夙,你是朕唯一的爱妃。”

钟夙想,若是天长地久,这人还会不会对他这般说。

龙羿拉开自己与钟夙之间的距离,正眼凝视钟夙的眸,缓声淡笑道:“爱妃有何心愿,不如说与朕听听?”

钟夙亦望进龙羿的眸,想起过往种种,再看他钟夙此时身影,脑海中忽然浮现故土疆国千里长河壮景。

自己还是适合那般世界。

一时间意乱,钟夙直言道:“钟夙并无他愿,只求职守边疆,保一方安土。”

龙羿未料到他这般说法,挑眉怡然笑道:“想不到爱妃胸襟之广,竟堪比我朝男儿。”

钟夙听罢,瞬即打断龙羿的话,涩然道:“皇上,若我不是女子呢……”

“若爱妃不是女子……”龙羿轻轻笑了开来,“若爱妃不是女子,朕就拿爱妃当女孩百般疼爱。”

“……”钟夙无言,听到“女孩”二字,只觉心中一阵恶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