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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事情就是这么凑巧。

第27章

事情就是这么凑巧。
荣湛这边刚怀疑有儿童被猥亵, 时隔两天,严锵那边就迎来真实案例,并且是收集完证据板上钉钉的特殊铁案。

每当听到这类消息, 荣湛的心情都跟着沉重几分, 意味某位小天使又遭受恶魔侵害。

严锵电联荣湛见面不是为了儿童性侵案, 而是有关其他事件。

不过荣湛赶到警局时,正巧碰上严锵在审讯嫌疑犯。

监控室有好几个警员观察, 局长也在,说明这类案子非常受重视。

案件马上要移交给法院,在这之前, 依照严锵的性格必须对嫌疑犯连损带骂发泄一通。

犯案人员是一个相貌秀气的中年男性,体型偏瘦,中等个头,说话慢条斯理, 是一位才华横溢的钢琴老师, 任谁见了这样的人也不会想到他是专门挑小孩子下手的混蛋。

“我们不是有病的人,”嫌疑犯端着有理有据的态度,“当初同性恋也被视为疾病,现在合法了,将来有一天, 我们这些喜欢孩子的人也会得到社会的认可。”

“放屁!”严锵锋眉一挑, 气势逼人,“同性恋是成年人双方自愿行为,你是什么东西, 你这种对孩子下手的王八蛋就该千刀万剐。”

嫌疑犯心虚地垂眸,沉默好一会儿,又给自己找理由:“我控制不住, 我也不想这样。”

“控制不住?”严锵冷笑,“切了不就完事了!”

嫌疑犯:“……”

监控室的局长听不下去了,尴尬地扫一眼旁边的荣湛,弯腰按住语音系统的按钮:“严锵!你给我注意用词。”

严锵充耳不闻,指着炼铜癖罪犯说:“你的好日子在后头呢,知道你这种人进去有什么下场吗?好好想想吧,阎王爷都不收你这种人。”

局长干咳一声,又瞅一眼荣湛。

荣湛回视,两人相视一笑。

“博士,我先去忙了。”局长随便找个理由开溜。

留在这里真的尴尬,严锵是出了名的刺头,说话难听,局长碰上这种情况要装模作样制止一下,得不到回应可真让人颜面扫地。

局长离开后,监控室的氛围霎时放松。

警员为荣湛倒了一杯饮品,简单叙述了这位钢琴老师的作案过程。

十年之内,祸害了六个孩子,最大的十二岁,最小的才五岁,近期被家长发现并报警。

难怪,严锵杀人的心都有了,他有一个儿子,恰好也学钢琴。

审讯室内,嫌疑犯仍旧不知悔改,还在找理由为自己的罪行开脱:“警官,你根本不知道我小时候经历过什么,我爸常年家暴我妈,有时候连我也打,我变成今天这样,都是他们的错。”

提起这茬,严锵脸色瞬变,屋内气压低的令人窒息,连监控室的人都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气。

“我和你有相同的经历,”严锵面无表情地敲了敲桌子,“为什么我坐在这里,你却坐在我对面。”

嫌疑犯抬头瞄几眼,冷漠的神色里迸出几点惊讶。

严锵忽地一拍桌,怒道:“少他妈找狗屁理由为自己辩解,这辈子你都别想出来,我会盯着你,一直盯着你。”

荣湛心想,幸亏局长有先见之明提前离场,不然又尴尬了。

严队还要发泄一段时间才能出来,趁这功夫,荣湛一边饮水一边思索有关艾米的事。

这两天他一直反复思量,看待问题的角度有所改变,艾米的画可以用很多方式解答,比如模仿电影或图画书里的内容,他确实有些敏感,原因很好理解,第一是他痛恨这种事发生,第二他对艾米的关心超越其他来访者。

艾米的画作被钟商收走,不过细节刻在荣湛脑子里,他细细回想,结合钟商的那句“炮友”,慢慢搞清楚了事情真相。

画中的两个人物,黑颜色和红颜色的身体长度相同,很明显是两个成年人,而且都是短发,如果红颜色代表艾米或女人,小孩子一定会把头发拉长。

艾米没有被猥亵,或许是撞见了少儿不宜的一幕。

荣湛决定找时间去见钟商,当面把这件事说开,免得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与此同时,发泄完的严锵从审讯室里走出来。

严锵整张脸都是黑的,声音冷硬:“真想亲手宰了那个混蛋。”

荣湛轻拍他的肩膀:“理解你。”

“谢了,你不扫兴,”严锵打开监控室的门,做出请的手势,“走,跟我去一趟案发现场。”

荣湛没细问,滋生出好奇心,充满信任地跟着严锵走出警局。

往出走的时候,严锵还在为儿童性侵案愤愤不平,扬言要割了那个嫌疑犯。

绿国没有死刑,但是世界上少数执行‘化学阉割’刑罚的国家,该法案针对连环强|奸暴力犯罪者和炼铜癖者以及性瘾强|奸犯罪者,执行前必须争得当事人的同意。

这就轮到心理专家上场做思想工作了,简单来讲,就是不断劝慰、施压让犯人接受阉割刑罚。

荣湛之前为炼铜癖罪犯做过几次心理辅导,如果不硬来,成功的几率很小,接受刑罚的犯人是真心悔过并对自己的性癖好不受控制,这类人少之又少。

方才那位钢琴老师,很明显是另一种,不过荣湛还是答应严锵,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试试。

“这种变态有没有改过的机会?”严锵不抱希望地问,“我有时候真看不透他们脑子在想什么。”

荣湛对此做了简单的解释:“炼铜癖是一种慢性病,精神毒瘤,讲实话,单一的手段很难根治。引起这种疾病有些典型因素,比如家庭因素,社会因素,性格缺陷,或者是智力低下,慢性酒精中毒之类的,还有一些人是无法和正常成年女性接触,为了满足自己把性对象转向孩子,因为孩子很容易得手。”

“去踏马的吧,休想再出来祸害人!”

“研究表明,炼铜癖者大脑的白质比正常人少,但这并不是最根本原因,目前在基因性方面的发现不多,再往深了研究,就要带上江沅一起了。”

“说起江院长..”严锵想问问之前的大脑扫描图有没有出结果,但是走到停车场被别的事儿打断了。

他们意外被一位风韵犹存的中年女性拦截。

一打听,竟然是严锵的‘后妈’。

严锵好多年不跟自己的父亲有来往,自从他十六岁独立后就没再回去。

他的父亲是一家高端实木家具品牌的创始人,想不到吧,严队还是个隐形富二代,但他非常厌恶和原生家庭沾边,早就断绝联系,知情的人少之又少。

荣湛是其中之一。

“你爸爸生病了,入院有一段时间,”后妈讲话特别温柔,面相看着就很和善,“我希望你能去看看他。”

严锵嗤笑:“你跟他结婚了?你最好了解一下他的婚姻史。”

很明显,这位新晋后妈知道的并不多,轻声细语地劝道:“不管怎么说,他是你爸爸呀,父子没有隔夜仇。”

严锵无语,愤懑的神色中竟然夹杂一丝同情:“你等他病好,看他揍不揍你就完事了,我妈就是被他打崩溃自杀的。”

后妈极为错愕地看着他。

他掏出便签纸,写下自己的号码递过去:“我是警察,如果他有动手的迹象,你第一时间联系我,我很乐意大义灭亲。”

“……”后妈愣愣地接过纸条。

严锵不再废话,招呼荣湛走向自己的车,两人迅速开门上车。

车子驶出警局大门,那位女士还孤零零站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

严锵冷着脸,熟练操控方向盘,从后视镜瞄一眼,脸上多了几分悔意。

荣湛知道他是刀子口豆腐心,肯定后悔刚才态度恶劣,但绝不是心疼他那个禽兽父亲,而是担心这个‘后妈’在未来日子受到伤害。

“我接受了你上司的提议,”荣湛开启新话题,语气温和儒雅,带给人一份心安,“下个月要为特殊调查科的全体成员做一次心理评估。”

严锵早有耳闻:“嗯,难为你了。”

去往案发现场的路途中,恰好路过贸易集团总部。

荣湛先问严锵急不急,得到并不着急的回答后,他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联系老姐,询问对方钟先生在不在。

钟商有事没事就喜欢往荣玥的地盘跑,经常带着艾米,这对舅甥十分依恋且信任荣玥,常年如此。

没有血缘关系的情况,处成这样不多见。

荣玥这样回答:“他在,你怎么知道,他告诉你的?”

荣湛说:“我猜的。”

就这样,严锵把车停靠在贸易集团的专属车位,荣湛下了车。

“严队,等我十分钟。”

严锵摆弄着手机,点根烟:“不急,现场我去过很多次了,这次是想带你见一个人,你先去忙,我在这里等你。”

一听这话,荣湛好奇心更盛,不过他要先解决艾米的事。

根据荣玥的提示,他得知钟先生在十七层的一间接待室午休,据说昨晚应酬到深夜,不知道这会有没有醒酒。

集团员工带着荣湛找到准确的房间,帮忙敲两下门,转身走了。

荣湛等待片刻,没有动静,又敲了几下。

第三声的时候,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谁..”

“钟先生,是我,方便吗?”荣湛低声询问,做好要吃闭门羹的准备。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几秒后,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钟商顶着凌乱的头发现身,眼神从醉酒的迷蒙变成惊讶,眼底难得冒出喜悦。

有时候荣湛很好奇,钟先生到底是喜欢他还是讨厌他。

“忙不忙,”荣湛扯出一抹斯文有礼的笑,“跟你聊聊艾米。”

他俩之间,除了艾米好像真的没有其他话题可聊。

钟商渐渐回过神,意识到这不是幻觉,荣湛真的来找他了。

他微点头,后退一步:“进来吧。”

荣湛走进接待室,瞄一眼沙发上的毯子,再瞅瞅钟商的穿着。

钟商和他穿着类似款式的黑衬衫,很考究的质地,面料精良,领口松开一颗扣子,糟糕的头型意味着刚刚还在睡梦中。

荣湛有些过意不去:“抱歉,打扰你休息了。”

“你有事直说,”钟商真想给自己一巴掌,什么话到他这里都变味了,“我的意思是,你想不想喝点什么。”

非常生硬的缓和气氛的手段。

荣湛倒是不介意,用公事公办的语气:“不麻烦,我说完就走,那天我向你提到的关于艾米身上的疑点,应该是我判断错误,今天来找钟先生是为了解开误会,也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明确的回答。”

钟商仰面倒在沙发上,后脑枕着一只胳膊,显出半分轻佻气:“以后不要随便冤枉人。”

荣湛对这话提出质疑:“我没有冤枉人,你是艾米的监护人,只要发现不对劲,我必须找你谈。”

聊起这个话题,他格外正经严肃。

他身上的气质太特殊了,笑起来温暖如春,面无情绪时气场不怒自威,无形中便教人惊慌。

钟商并不知道荣湛刚刚从警局出来,感受到低气压,五指无意识收紧了点:“哦,找我是对的,我可以向你保证,没人对艾米做那种事,至于画里的内容…”

“红颜色代表你,对吗?”荣湛直言不讳,“我无意冒犯,之所以多嘴,完全考虑到你是她的舅舅。”

“是我,”钟先生微醺的调子带着几分调侃,“黑颜色是我炮友,这回你放心了吧。”

荣湛在心里松口气,并感到欣慰,还有一丝窃喜:”谢谢钟先生的不隐瞒,我不是有意窥探你的私生活,希望你理解。”

钟商连损带夸:“理解,我和你不一样,我是一个知好歹的人,明白你是为艾米着想,作为家长,很高兴能遇到你这么负责的心理医生。”

提起负责,荣湛有必要多说几句:“钟先生是成年人,有自己的生活和爱好,以前是你一个人生活,随意些没问题,但现在家里多了一个孩子,在这方面还是要多注意,孩子都很聪明,他们学东西很快,能洞悉大人的想法,我们要给孩子树立正确的三观。”

言下之意,不可以当着孩子的面乱搞。

钟商的脸色登时一阵青红一阵黑,眼里射出羞愤锐光,嘴角噙着古怪的弧度,一双眼睛在荣湛身上瞄来瞄去。

阴晴不定的模样,好像在回忆和什么人一时贪欢。

荣湛再次感叹,花名在外的大少爷竟然这么容易脸红,实在不符合身份。

“是意外,”钟商态度强硬的解释,一脸不可言说的神秘表情,“我又不是那种喜欢被人看的变态,何况是我的外甥女,有句话你说的特别对,我们!是我们要给孩子树立正确观念。”

“没错,我们都有责任,”荣湛压根就没多想,“另外,我相信钟先生的为人,希望没有打扰到你。”

“打扰到了又怎么样?”

“我道歉。”

“只是道歉?”

“那你有什么其他建议吗?”

钟商暗暗咬腮肉,心里想着“过来抱一下”,嘴上说道:“没有,走吧。”

荣湛颔首,准备离开。

钟商不想形象受损,又补充道:“以后会多注意,这种事不会再发生,你说的对,以前一个人随意惯了,现在不同,我会跟艾米解释清楚,我们经常聊天,你的图画设计让她变得爱沟通,她会用画画的方式回应我。”

荣湛露出赞赏的神色:“你多陪她聊天是好事。”

“嗯,还有其他交代吗?”

“出于好奇,我有一个问题想问钟先生。”

闻言,钟商不自觉调整坐姿,心率失控,面上不动声色。

荣湛面带微笑地问:“你对我有成见,我能知道原因吗?”

钟商深深地望着他的眼睛,半晌后,轻飘飘回道:“讨厌一个人不需要理由。”

荣湛垂眸思考,依旧喜怒难辨:“再见。”

他走了。

钟商的脸垮下来,懊恼地揉了揉发痒的耳朵,轻轻呼出口气:“为什么要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