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只有疼痛才给人活着的感觉
“我是找过他一次。”杜衡生并不否认,也没实话实话,“跟人道个歉而已,没说别的。”他正低头检阅点单的几瓶洋酒,挑挑拣拣,嫌秦冕下手太过温柔,连瓶烈的都没见着。
“一句道歉就能变成喝酒的关系?”秦冕不傻,并不容易忽悠。
只是杜衡生没料他会较真,一个公关而已,就算跟秦蔚扯了点关系,那也不算什么好歹。
可秦冕接着又说,“我当初道歉的时候,怎么就没这待遇?”虽然他看着的人是杜衡生,可话却是说给白鹿听。
“啥?”杜衡生一脸茫然,白鹿却心虚将头扭开,“杜先生乐于助人,还替我解过围。何况就是临时喝一口而已,本身也不需要什么要紧的关系。”
乐于助人?纯属放屁。
这话让秦冕更坚信自己的直觉,白鹿抱着某种目的,还是不能对人说的那种。却没忍住又问他,“他什么时候帮过你?”
“一个月前吧。在会所门口被人缠上,跟……今天这帮人一样,他们想找事,不过未遂。毕竟大路昭昭,那些人在外边还不至于太明目张胆。”
杜衡生也想起这一码事来,“你都招谁了,他们为什么蹲你啊?”
白鹿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他怕说多令秦冕起疑,“之前没按时还钱,留下些不好的记录。不过不打紧,如今受各位老板照顾,欠的钱很快就能还清。”
恰逢酒童进屋送酒,白鹿下意识起身帮忙,不过他刚一站起来就被秦冕抓住手臂。男人一拽,白鹿又老实坐下,正好坐到他身边。
“遇到麻烦,你就没有主动跟人求助的习惯吗?”秦冕的声音轻不可闻,不过两人挨得极近,白鹿每个字都听清楚了。
他勾起嘴角,无奈笑笑,“秦先生又不是不知道,我哪里有可以求助的人呢。”
杜衡生将最爱的ContiGrandCru从酒篓中挑出来,指腹轻轻摩挲瓶身,“老规矩,好酒不过夜。”
这瓶便是他口中的‘必点’,只跟秦冕喝酒时才会点的高价葡萄酒。毕竟能品酒的舌头不多,没道理给吃糠的山猪糟蹋细粮。
杜衡生欲按铃叫人来醒酒,秦冕不多犹豫就制止他。他拿过珍贵的红酒转手递给白鹿,“不必叫人,我们这里就有最专业的。”
白鹿一怔,眼前熟悉的瓶身使他很难不想起自己和秦冕并不美好的重逢。他愣愣抬眼,这次没有冷漠嘲讽,却对上男人温柔的眼睛。
“上回的酒被我浪费了,再给一次机会好吗?”秦冕甚至亲自替他取来开瓶器,“当时有幸尝到的那一口,非常美味。”
这句在杜衡生听来没头没脑的半截话,落在白鹿心坎,却掀起一番惊涛。
浪漫温润,堪称情话。
秦冕笑靥轻浅,这笑容只在白鹿臆想中出现过几回。胸口某处如炸开一簇盛大烟火,疼痛并着甜蜜难舍难分。
白鹿开瓶前总是习惯性查找年份——又是2001年。
连日期都不曾更迭。
不晓得是秦冕有心准备,亦或许只是秦先生也偏爱那年果香。
无论如何,同样的情景再现,就像一场轮回伊始,像被赋予第二次踩进同一条河流的机会,让人恍惚,惊喜,错觉泪流满面。
没有另一个男孩突然闯入视野,而秦冕的眼里恰好都是自己。是不是这一次,他可以靠他更近一点?
无法排遣的隐秘心思,仿佛只有在酒中寻到解脱。
杜衡生酒量不差秦冕,原本打算两人对酌,捎上白鹿两口。不料白鹿像吃错了药,席间拼命替秦冕挡酒,不多时,就被乙醇迷了眼睛。
“秦先生明日有事,不能喝多。”白鹿打了个酒嗝,眉头不舒。他已自顾不暇,还不止一次伸手想夺秦冕杯子。他似乎忘记对方酒量,以己度人,惹得秦冕既心喜又笑不出来。
十分钟后,杜衡生不屑地咂了砸嘴,“我还第一次见公关就这点酒量的。客人还没尽兴,他倒好,已经上头了。”他人仰沙发里,腿叠茶几上。一蹬脚还踢翻三两个酒瓶。彩色玻璃翻滚落地,叮咚声此起彼伏,吓得白鹿狠一哆嗦。
秦冕将溜到脚边的空瓶立起来堆在桌角,不以为然,“公关除了陪酒学问还多。做得好不好也不是一个酒杯说了算。”
杜衡生见白鹿欲醉不醉,心觉碍事,“得了,我找个人把他扔隔壁酒店,咱们再继续。”
白鹿意识出窍,身体酥麻,好端端坐着还势往下缩。他早忘记今晚喝酒缘由,一心错觉自己正在工作。目光涣散,他如何回想都想不起来身边都是哪些个客人。
杜衡生突然站起来拽他一把,另一只手已经摸出手机拨号给司机。
白鹿被他揪着胳膊,被迫踉跄着站起来,途中还险些撞翻昂贵的茶几。双腿疲软不受控制,整个人直接栽进杜衡生怀里。
杜衡生下意识就把白鹿往外推,人将一离开他怀抱就被突然起身的秦冕接过去。
他甚至还伸手掂着白鹿下巴使他靠自己身上时能好受一点,“不用打电话了,人我带走。”
“你不喝了?”
茶几上的洋酒瓶空了八成,秦冕仰头将最后一个半杯一饮而尽,“我喝完了。”
接近打样时间,会所大厅一片阑珊景象。除了跟秦冕说‘欢迎慢走’的黑服和门口保安就再没有其他人。
胸口涌出的燥热将寒冷彻底驱逐,秦冕刚松开领口,司机就知趣关掉暖气,开了小半扇窗。
夜风灌进瞬间,给人无比清醒的错觉。
司机好心提醒,“不知白先生家住哪里,要不要送到就近的酒店?”
他们不是第一次送白鹿回家,可这人每次报的地点都不尽相同。这是一个小心翼翼活惯了,从头到脚披着伪装,一点肚皮都舍不得露出来的人。
白鹿此刻闭着眼,乖巧偎在秦冕怀中。稍一动作,毛绒绒的脑袋就蹭到秦冕耳朵。喉咙里发出断断续续的咕噜声,听起来像只小动物。
窗外是节节后退的栉比,耳畔是小动物浅浅呼吸。秦冕敛额盯着男人后脑的发旋儿,微一忖度,“回家。”
漏尽更阑,路上车水稀疏。这个点还没睡着的人,若非上夜班的,该是都有故事。
秦冕横抱白鹿进门连皮鞋都顾不上脱,径直走上二楼,将手里不省人事的男人平放在卧室床上。
似乎身体能辨别床榻陌生,白鹿一沾枕头就忍不住皱眉。
秦冕拧开壁上夜灯,柔软的光线洒落床头一角,氤氲余光正好稀松勾勒出男人精致睡眼。他简单替白鹿脱掉衣裤便将人整个塞进新换的被褥。转身进浴室前还细心拉上缀满花穗的百褶窗帘。
秦冕披着睡袍出来时白鹿正好翻了个身,手机满界面的未接来电使他并不能立马休息。秦冕只远远看了白鹿一眼,便轻手带上门锁独自又去书房。
玉漏犹滴,若不是窗外有车轮碾碎硬物,黑夜简直安静得令人心慌。
白鹿睡眠很浅,喝了酒也不例外。兴许是身下的席梦思过于柔软,他恍惚间以为自己又回到那栋别墅。记忆中的朱檐白墙十分偏僻,坐车来回得小半天时间。别墅西面生一林参天白桦,桦树脚下盘着片红叶灌木,树林外边是个人造花圃,常年有陌生花匠穿梭其中。
忽然一阵浓郁馨香窜入大脑,仿佛今时正值春夏。香味馥郁却不腻人,像天井甘霖泡开的第一瓣橙花。
白鹿挠挠下巴,收手时却撞上个温热物体。莫名心悸使他突然惊醒,昏黄光晕里人影飘摇,近在咫尺又伸手不及。
不知何时秦冕已坐在床边。几分钟前他正以手指扫过白鹿眉间鬓角。
“秦先生……?”酒意未消的身体并不灵活,白鹿的眼睛也无法短时间适应光亮。他认出身边的男人并非亲眼看见,而是味道,是方才那阵让人心安的橙花香。
秦冕动作一顿,原本不安分的手只得落在枕边,他细语轻声,“头疼不疼?”
白鹿下意识摇摇头,眼底迷离藏不住疲倦。枕边不远处传来对方体温,他不自觉将脑袋凑上去,蹭了蹭。
秦冕手背冰凉,触感像上佳绸缎。
白鹿动作楚楚可怜,若有似无的撩拨像味奇效的媚药,烧断秦冕脑中并不结实的那一根弦。
欲望与情绪并驾齐驱,男人随即俯身亲吻这双漂亮的眼睛。动作迅疾,落地极轻,似蜻蜓点水。
白鹿闭眼瞬间还蜷起一条腿,隔着睡袍与身上人细细摩擦。男人唇舌离开眼皮刹那,白鹿本能挽留。于是他仰起脸,以自己的嘴唇又吻上,轻舔。
如无数次绮念中一样,男人的嘴唇并不像看起来那般坚硬冰冷。
秦冕五指插入白鹿散开的头发,掌心托住他后脑勺,将这个亲吻无限加深。
趁着酒精磨软了意念,白鹿凭本能伸手搂上他脖子,掌心探进敞开的睡袍领口,大胆抚摸男人后背。
秦冕松手,将白鹿放回枕头。保持着亲吻的粘黏姿势,他脱掉拖鞋上床,将自己的重量完全压在白鹿身上。
呼吸越来越重,两人嘴角溢出的液体粘腻甘甜。
白鹿舒服地‘嗯哼’两声,还没忍住动了动勃起的下身。衬衫纽扣被秦冕一颗颗解开,粉嫩的乳头在男人修长指间露出了脸。
秦冕偏头深情啜吮白鹿后颈,白鹿侧脸时正好舔到男人耳朵。缱绻指腹揉捻乳头的酥痒让白鹿浑身一颤,他差点没忍住声叫出来。
秦冕动作极慢,每一处亲密都极尽周全。白鹿蠢蠢欲动的昂扬却迟迟等不到爱抚,不满足地抵在对方小腹上磨蹭。
“摸一摸我。”声音细腻,像只饿极的奶猫,他不安分地抓到秦冕的手,第一时间就带向自己身下。
对方直白的遨请令秦冕亢奋难抑,白鹿浅浅呻吟循序吹红他的眼睛。他支起身体,认真亲吻白鹿眉眼和鼻尖,再一次低头深深撅住那片柔软嘴唇。手掌徐徐,隔着内裤感受柱身美好的形状,早已分不清指尖粘稠的是汗水还是性液。
衣带不知何时松解在床,秦冕的睡袍被白鹿刨乱,露出一整片腰腹和肩膀。白鹿贪婪抚摸男人健美的肌肉,一路向下,直到摸到对方尺寸惊人的凸起,没忍住又捏上一把。
秦冕身子明显一震,他咬了咬白鹿嘴唇,以下身狠狠顶他,“调皮。”嗓音沙哑像经年沉灰的提琴。
内裤被扯下的瞬间,白鹿已经亭亭欲立。他自觉打开双腿夹在秦冕腰侧,腿间诱人的风光顿时一览无遗。性器浅红,只比肤色浓一度。囊袋小巧,形状圆润讨人。秦冕眼尖,第二眼就看见雪白大腿根内侧,浓密毛发外一点,竟躲着颗红痣。
他伸手反复摩挲这一点殷红,惊艳程度不亚于美人眉心朱砂。
漂亮的伞头随着抚摸的频率颤抖,晶莹液体从铃口一股股渗出。身下的男人眼神愈发迷离,锁骨上渲开的胭脂色鲜嫩可口。
秦冕的呼吸越来越重,眼中最后一抹明澈终于被欲望吞蚀。他将白鹿拦腰翻折起来,挂在肩上。
脱光后的两人再也拴不住欲望,秦冕挺起滚烫的硬物在紧实小穴中横冲直撞,与先前的温柔耐心形成猛烈对比。生涩的甬道被强行挤开,白鹿咬着嘴唇只重重闷哼两声。与夕补全。
没有充分的开阔和润滑,身体里残留的酒精勉力承担着止痛作用。白鹿分明疼得满额冷汗,可与男人相连的地方却无比满足。
他似乎习惯用疼痛麻痹自己,只有疼痛才给人活着的感觉。
待第一波汹涌的痛觉过去,快感总算姗姗来迟。白鹿刚松开括约肌一点,身上的男人又加快抽插,后穴中无法形容的酥痒以燎原之势遍及全身,汹涌倾泻,害人沦陷。久不使用的身体猝然间苏醒,他等这一刻仿佛等了太久。眼泪不争气,顺着眼角就流下来。
“秦先生……”
“嗯?”
他一遍遍叫他的名字。他又一声声耐心应他。
如坠云间,如临深渊。
窗外更深露重,屋内软玉温香。
一盏壁灯熹微,几乎亮了一整个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