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萧筱愿快步走过去, 轻笑着,“公子,可还记得我?”
遥如意点头,“长公主。”
韩思文还不知道去年去年宫宴上发生的事, 她见两人这般聊得来也松了口气, 她弟弟让她把人照顾好, 她也得让人过得舒心, 整日呆在府里算怎么回事。
“这么客套?”她上前, 站在两人中间, “都认识就好。”说完她看着遥如意, “跟在江州一样叫我思文姑娘就行。”
遥如意点头, “思文姑娘。”
萧筱愿刚出月子没多久,身子还不能着凉,几人也就不在这儿站着聊了。韩思文搀着她,身后还跟了两三个侍女,几人一边说话一边上了山。
即便快, 他们上山也要几个时辰后了。
待到天色暗沉之时, 一行人总算到了云寺, 住持吩咐小僧弥把人带到卧房去休整,至于其他的都等着明日再说。
遥如意这次本就想着自己来,崔祥祝说了好几次想跟着他一起,他都没答应。若是做什么都让人照顾着,总觉得祈福也不算诚信。
夜深,遥如意自己漫步到佛堂外,他去年在这棵梅花树下小睡了一会还是被顾回舟喊醒的,他上次没进去拜拜,这次却要去。
蘑菇有些心虚, “没事的时候在门口等着都不进去,一有事想起来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临时抱……
“临时抱佛脚。”
突然出现一道声音倒是把遥如意吓了一跳,平日里他总能比旁人多听见一些声音,却没想到如今竟然还能被别人吓到,遥如意反应过来看向来人,“雾源。”
“遥如意,没想到你还记得我。”
遥如意怎么敢不记得,去年他刚来就被雾源一个草药包裹住,“记得的。”
“怎么,如今陛下没来?”雾源还和去年一般模样,整日在佛寺里处理草药念念经文,他好似整日都那么悠闲,整个人看上去仿佛没有什么让他不顺心的事。
“嗯,今年陛下晚些再来。”
雾源点头,“都成,每年陛下来的时间都不一样,只是没想过你会提前来。”
“为何?”
“我一直以为你们会一起。”雾源这话说得直白,遥如意一下子愣住,“你怎么知道?”他去年此时刚和顾回舟认识,怎么也不会是去年这个时候看出来的。
雾源挑眉,“贫道在云寺修行多年,也该能窥探一些天机。”
遥如意沉默,“……”
“你不信?”
“嗯。”
“啧,”雾源皱眉,“那不提这个,你科举如何了?”两人就在佛堂外的一处空地上转圈走着,一边走着一边闲聊。
遥如意自己不怕冷,雾源又把自己裹得里三层外三层,两人谁也不觉得冷。
“在学了。”
等战事彻底结束他就去考,现在……还放心不下。
“那你还挺厉害的。”
“厉害?”
雾源点头,“嗯,说做什么就做什么。”
遥如意抬头看了看天,又低头看了看地上的两道人影,“这有什么厉害的……”
“说你厉害你听着就是了。”
遥如意一怔,他呆呆“哦”了一声。恰好这时候一阵寒风带着雪一起对着两人的脸迎面吹来,遥如意下意识背过身去躲,但雾源可不这么想,他快走几步对遥如意招手,“来,进来躲躲。”
两人进去躲雪的地方正是佛堂。
“正巧进来了,拜拜吧。”
遥如意站在原地抿唇,拜拜?就这么进来了就拜?他听着这话跪不下去……
他刚刚若是进来拜了也就算了,结果他刚刚没进来,在外面和雾源聊了好一阵,如今走进来更是因为躲雪,遥如意犹豫,“这也太不诚心了……”
佛堂里的烛火照亮两人的脸,雾源把门关上,场外风雪呼啸的凄厉声顿时被隔绝在外,他听见遥如意这么说无奈一声嗤笑,“如何算得上是诚心?”
“难不成还非得让你从出宫开始就一步一磕头,直至把自己伤得血肉模糊出现在佛堂之中才算得上是诚心?”
他不会这么做,但若是有人这样做了,他会觉得那人定是铁了心来求佛。
看他就觉得他是这么想的,雾源摇头。然后他抬头看了看金身佛像,自己喃喃着,“我想想……”
“凡所有相,皆为虚妄。”他说完转过头来看着遥如意,“别总看表面,看你怎么想。”说完好似觉得自己突然像住持那般老练,他自顾自摇摇头。
“来,跟着我做。双手合十放在胸前,然后弯腰……对,右掌放在拜垫中央……”
两道经文声在佛堂中一直隐隐约约响彻至天际泛白方才停止。住持路过佛堂时脚步一顿,他看着那里边的两道身影,长叹一口气,“我佛慈悲。”
遥如意昨夜和雾源从佛堂出来时都不知是什么时候了,他回到原本顾回舟住过的卧房一觉睡到天明,但也没睡够。
他心里还想着早课,便在昏昏沉沉之中出了门。
和几人一同跪在拜垫上,口中喃喃。
昨夜的风雪没影响到今日的天,自佛堂出来就能感受到和煦的风。甚至吹化了墙角的雪,“就暖和这两天。”
韩思文抻了抻胳膊,“京城一直这样,在入春前好似暖和两日,但若要真的入春,那前阵子可要好好冷些日子了。”
“嗯,去年就是。”
“那边来人了?”
韩思文循声望去,顿时笑了,“青霄?”
“思文,”说完他看着剩下两人,“长公主,十九大人。”
萧筱愿和百里青霄不认识,两人十分客套地互相点头,随后落座也说不上几句话。韩思文瞧着觉得不对,站起身来,“我去和青霄说几句话,如意帮我照看着点筱愿。”
“好。”
百里青霄点头,“告辞。”
待那两人走了,遥如意伸手帮萧筱愿倒了一杯清茶,随后便和女子一同坐在圆桌旁吹风。
也是今日的风暖,不然萧筱愿也不会出来。
“若是当时的话冒犯到了你,本宫该对你赔罪。”
遥如意一怔然后也想起来了,“没事,我没关系。”说完他又想到了顾回舟,如今再想想,他那时候好些次跟他提这位公主手段残忍,许是因为此事。
嘴角不自觉上翘,被眼尖的萧筱愿发现,“又在想陛下?”
“嗯。”
“你倒是诚实。”悠悠叹一口气,萧筱愿去看崖边的云,一团团浮在空中没有重量,“陛下待你好,你喜欢他很正常。”
原来她也知道。
“明眼人都瞧得出来。”萧筱愿失笑,就皇帝那一副不加掩饰的性子,也没故意遮掩,只要是见过两人的几乎都瞧得出来。
遥如意点头,看出来就看出来好了。
思文姑娘让他好好照顾着萧筱愿,但他确实不知道该怎么照顾,眼看着女子杯中清茶见了底,遥如意连忙给填上,“可要吃点什么东西?”
“不饿,多谢。”
两人相对着也没有什么话说,但好在韩思文很快回来了,她面上带着些严肃,“筱愿,我商会出了一些事,明日得回去。你同我一起。”
萧筱愿也无所谓,她点头,“好。”
她们定好之后就回去收拾东西了,而在入夜后,韩思文还就着这件事和遥如意赔罪。
遥如意也没想这么多,他第二日笑着把几人送至半山腰,随后又回到山上赶着吃斋饭。
他们回去了也好,他本就想着在云寺多待些日子。
千里之外,北元。
身上的盔甲不知沾了多少人的鲜血,自从顾回舟到前线后士气空前高涨,几乎所有人都认定了这次战事会很快结束,箫国本就是手下败将,更何况这次有陛下同他们一起。
“冲!”
“杀!”
满天都是黄沙,高头大马上的人一个接着一个冲出去,在战场上不断挥舞着自己手中的长剑,下一瞬“欻——”的一声捅进他人或者被其他人捅穿血肉。
自两国交战到如今已经一月有余,光陛下跟他们一起上战场都不下十日。
两国战事焦灼,对面箫国太子也像是不知疲惫一般,整日跟着将士在战场上厮杀。
顾回舟脸色冷凝,他一剑斩断一人的喉咙,热血喷溅在他侧脸,整个人坐在黑色大马上好似从地狱里走出来的冷面阎罗。
人突然笑了,他直勾勾看着对面,在百米处,正是两国交战最激烈之处。那人同顾回舟一般坐在马上,但他手里没拿剑,而是举着一把长刀。
若是这人不出现在战场上,定要让人觉得是一位只会在学堂上埋头苦学的书生。
“那是,萧竹月!”韩季青策马来到顾回舟身侧,他二人并肩在一处让周围的将士更加奋力,似乎只要跟在这两人身侧,他们就不会输。
这么多天了,总算是打了个照面。
顾回舟眼底泛着弑杀,他看着对面那人对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男人冷眼瞧着,但左手突然一动击退想要偷袭他的一个小兵。
“妈的!”那人被顾回舟斩断一臂,又转瞬被韩季青抹了脖子,韩季青恨得咬牙切齿,他喘着粗气,“早晚有一天,要让他求着我们!”
“杀——”大喝一声,韩季青不再看对面的萧竹月,转而再次厮杀起来。
顾回舟也继续挥剑,他左手掌心的伤口已经好了,这几日他没收到某只蘑菇的信,倒是收到不少十四给他传的消息。
他不在,那只蘑菇倒是会找事做。
“去死吧!”一个小兵自认功夫不俗,只要杀了云国皇帝,他定能封侯拜相!
“啊——”然而人还没等到顾回舟身前,早就被不知道多少柄剑刺穿,连男人的一个眼神都没捞着。
蒋爽在一侧大笑,“哈哈哈哈哈,这么多天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人想一步登天,简直是痴人说梦!”
连陛下周围的将士们都打不过,居然还想着直接刺杀陛下!
从天色大亮一直到夕阳昏沉,两边的死伤不计其数,随着天色变得乌黑,箫国突然撤军了。顾回舟心底感到有些不对,他们在一个时辰前,就再没看见过萧竹月。
“将军!将军!”
“陛下!”
正撤军之际,突然一个传令兵从后方不要命似的跑过来,跑着跑着还被一个箫国将士的身体绊倒,整个人差点趴在一柄从身体里刺出来的长剑上。
他焦急又惶恐,“不,不好了!”
韩季青不知为何心里隐隐觉得不安,大手一扬用衣袖擦着剑上的血,他翻身上马和顾回舟并肩。看着踉跄起身的传令兵韩季青低声呵斥,“当着陛下的面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
“将军!”传令兵脸上都是血,让韩季青皱眉,瞧着也不像是刚刚才被沾上的,他突然用手握紧缰绳,“快说!”
顾回舟眯着眼看去,传令兵愧疚又痛心得瞧着韩季青,怕不是……
“将军!韩军师,韩军师被箫国太子的人杀了!”
“韩军师死了!”
“谁死了?”瞳孔震颤,韩季青只觉得整个人像是被什么东西包裹住,他久久不能呼吸。
谁?谁死了——
“韩军师被箫国太子身侧的暗卫刺杀,已经去了!”
顾回舟伸手撑住韩季青发颤的身子,面色阴沉。
眼眶通红,韩季青用手死死捏住缰绳,他已经听不见周围人在说什么了,他早上走的时候还看见季文在营帐外拿着地形图看,怎么会,怎么会死了……
他在做梦,他一定是在做梦——
这么想着,韩季青突然伸手一拳就要锤在自己胸口,千钧一发之际被人拦住,“季文!”
转头看去确实顾回舟,“陛下……”
顾回舟也不顾被打得发麻的手,他让蒋爽先撤兵,“回营!”
将士们被刚刚的传令兵一句话喊得热血上涌。箫国,都是一些卑鄙无耻的小人!怎能做出偷袭一事!
“陛下!杀了箫国太子!”
“杀了箫国太子!”
韩季青刚刚还只是眼底泛起血丝,但现在在月色下整个人眼底都成了血色,他整个人笼罩在极度悲伤之下,“季文,等着哥给你报仇!”
“韩季青!回营!”
顾回舟冷声呵斥。
“陛下!他杀了我弟弟!臣不能领命!”
顾回舟见人现在这幅状态突然冷笑一声,“你现在冲上去能做什么!能一个人屠了整个箫国皇城!还是能在箫国驻地杀了萧竹月?”
“朕说了,回营!”
“韩季文的死朕不会就这么算了,但你若是现在冲上去。朕日后报仇就不光是为了韩季文,还有你!”
如同一碗混着雪的冰水自上而下浇透全身,韩季青身子发颤,他整个人愣住。
“蒋爽。”
蒋爽自远处策马而来,“末将在!”
“把你家将军带回去!”
“是!末将领命!”
一群将士的热血被皇帝压了下去,众人的眼里都是对箫国的憎恶与仇恨!他们的军师,竟然就这么被箫国的人杀了!
韩季青策马飞奔,他在回到大营时几乎跪在地上。
蒋爽搀扶起来后他踉踉跄跄地往营帐跑,他多希望此时能瞧见那抹熟悉的身影自大帐走出来,略显呆板的神色拧着眉问他,“哥,什么事这么急?不如来陪我喝酒。”
“将军!”
蒋爽被人挥在地上,他刚想跟上去,就瞧见了紧跟其后的陛下,大营里的气氛凝重沉闷,“妈的!”
总有一天他们会将萧竹月的人头挂在他们云国的帅旗上!
“季文!”看见那道身影的一瞬间什么念头都没了。
韩季青大跨步走进去,耳边一声嗡鸣,早晨还对他笑的韩季文此时脸上一丝血色都没有,身子已经冷了,被放在他一直住着的营帐床上。
韩季文眉头紧紧皱在一起,胸口插着的匕首被军医取了出来,身上还是白日里那身深绿色长袍,外面本该裹着一件狐裘。
韩季青声音哽咽,健壮的男子如同一摊烂泥跪在床边,“季文,哥来了。你睁开眼瞧瞧,哥来了!”
“韩季文!你给我站起来!韩季文!”韩季青如同疯了一般嘶吼,他整个人猛颤,身后好几人想把他拉住,但又怎么拽得住。
“韩季文!哥来陪你喝酒了,季文!”
顾回舟握紧拳头,他敛去眼底的悲痛,转头看向军医。
两人到了帐外,军医道,“末将参见陛下。”
“说。”
军医一想到下午之事就觉得是自己对不住韩军师,他声音轻颤,“是,是末将!末将听着后山有些许不对劲,就往山上走了走,然后就瞧见一个人躺在山坡上。”
“那人胸口插着一支箭,末将以为是营里的将士,赶忙凑上前。中途碰见了韩军师,军师救人心切,便同我一起……”
哭腔越来越大。
顾回舟神色阴冷,“继续。”
“我们二人一同去看,那人身上插着一支箭,血流了一地,末将认识那人,他正是山上的那位传令兵!末将着急回去拿药箱,韩军师就说他先留在那里,可!可等末将再回去的时候,就瞧见韩军师已经躺在山上,胸口插着一把匕首!”
他痛心疾首,“那位传令兵的身上也被人补了刀。”
若不是他,若是他没走,那人说不准就不敢动手!
“匕首?”
军医忙拿给顾回舟看,“这种匕首正是萧太子身侧影卫所用。”
顾回舟一把把匕首攥住,手腕上青筋暴起,他听着大帐内韩季青的嘶吼沉默。
半晌,又听见军医说,“陛下。”
“末将与韩军师过去时,那传令兵手上好似攥着信条,但属下过后再找就找不到了。”
“嗯。”
顾回舟拿着匕首刚想走,大帐内突然传出来一声蒋爽的惊呼,“这,这嘴里有东西!”
一把撩开营帐的帘子,顾回舟就看着韩季青伸手掰开韩季文的嘴,从中扯出一张字条。
韩季青面上没有血色,在看到字条上模糊不清的字迹时已经说不出话了。
【韩将军,可想知道皇姐在何处?不如去信问问,看皇姐还在不在云国京城。】
是萧竹月。
“欺人太甚!”
蒋爽也看到了,他拧眉,“长公主再如何也是他皇姐!将军先放宽心!韩军师既然不想让将军看见这句话,多半是消息有假。”
韩季青听见这话突然笑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笑得悲壮,他从小是个不长脑子的蠢货,只要在学堂上总是季文替他出头。后两人到了军中,他也事事都找季文说。
直到最后,他弟弟胸口被人插上一把匕首,也还要替他这个废物兄长盘算着。
“嘭——”
“将军!将军!”
一行人赶快上前把摔在地上的韩季青扶起来,军医忙凑上去诊脉,“将军怒极攻心,快抬到帐里!”
顾回舟周身散发着冷意,他瞧着军营的死寂默不作声,大踏步走向帅帐,此时十三也已经回来了,“陛下。”
“嗯。”
十三跟在他身后,“傍晚时分是萧竹月身侧的肖寒潜入后山。”十三有几分自责,“是属下失职!”
顾回舟拧眉抬手,他眸底阴沉一片,“给京城去信,萧筱愿人在何处?”
“是,陛下。”
黄沙几乎被鲜血全部掩盖,瞧不出这片荒地原本的面貌。
在云国军营消沉一日后,隐隐传出主帅韩季青重病不醒的消息。
却在几日后,由皇帝亲自率领数万人马在一早直奔箫国大营,大营被打得溃不成军,两三名将领被顾回舟一剑砍断头颅,得知消息后后方大军立马支援,差点守不住边关这座城。
明明顾回舟与这帮将士的磨合还不过半月,但胜在将士们心中有火。
不荡平箫国大营,他们誓不罢休!
京城。
遥如意一连在云寺住了一个月,直到京城近乎入春,他才回了宫里。整个人瘦削一圈,把崔祥祝急得整个人忙来忙去。
在这一个月里他就总催人回来,却都于事无补。
如今人终于回来了,大太监一日跑七八次御膳房,就为了让遥如意多吃一口。
这个月的朝廷在徐仪和薛清平的治理下没出什么大乱子,但也让这两人心力交瘁,朝堂之上不少人趁这个机会想着要出出头,整日里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徐仪被气笑了,他忍不住和遥如意说,“你可知他们说什么?”
遥如意摇头,“当然不知。”
“竟有两位户部的官员站出来说,朝廷应当缩紧对前线的供给,好好留着为日后的不时之需做准备。”
“若城池都守不住,还为了什么不时之需!”
遥如意沉默了,他知道有些人上朝不带脑子,但竟然这般不带,连忙给徐仪倒了杯茶,“消消气,不理他们就是了。”
连徐仪这副稳重的性子都被气成这样,还不知薛大人会如何。
“薛大人倒是没我这般气性大。”
“怎会?”
徐仪看了他一眼,也顾不得什么礼数,抬手干了杯中茶,“薛大人这些年见惯了这些事,早就把他们当空气。也就陛下说的事会被薛大人放在心上,遂显得脾气大了些。”
遥如意点头,这般提到顾回舟,他算算人已经走了近乎一个半月。
两人正在云殿长廊处的石阶上闲谈,听着脚步声两人转头去看,遥如意见十四手里正拿着战报,他忙问,“可是前线的消息?”
“嗯。”
十四一脸凝重,“前线传讯,韩家二公子韩季文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