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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他想把他男朋友摁在座椅上亲一口。

第61章 他想把他男朋友摁在座椅上亲一口。
官周合理怀疑这个人只是想骚一下。

他舔了舔干燥的唇, 有那么一刻想直接凑过去把他男朋友摁在座椅上亲一口。

这个念头才出,手就已经很自觉地反撑在椅面上,借力便要支起身子。

刚刚直起腰, 上身略微前倾,还没来得及越过换挡杆,突然余光瞥见不远处大门从里打开, 宁阿姨提着垃圾袋走出来。

像做了什么偷鸡摸狗的坏事, 官周凭空涌上一股强烈的心虚, 贼一样迅速回身坐端正, 刻意地别过头面向侧窗。

“怎么了?”谢以目光还落在他身上,没有发现。

宁阿姨在……

官周张了张口,却没有发出声音。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 他把这话原路吞了回去, 换成了:“想起来老刘单独布置了作业,一个字没动。”

说完,看着宁阿姨回屋以后,打开车门, 长腿一迈下了车,意有所指地咕哝了一句:“我本来打算昨天晚上写的。”

为什么不写不言而喻。

只是这个原因明明很多个, 但偏偏有人不讲道理地选了个最不相干的甩锅给了谢以。

谢以无可奈何地笑了一下, 跟着下了车, 慢悠悠地踩着他踩过的足迹, 懒散开口, 意味不明地给了两个字。

“不信。”

……

官小少爷铁面无私的背影, 僵硬了一下, 紧接着碎发之下露出来的瓷白耳廓, 迅速地晕染开一片红。

“你, 闭嘴。”官周边把钥匙插进门锁里,边扭过头摆着一张冷脸恐吓人。

谢以挑了挑眉,做了个拉链锁嘴的手势,站在了一边。

钥匙拧开,官周却没有立刻推开门,而是扶着把手顿了几秒,先前那些积闷被人这么一闹腾散了大半。

门后是什么他很清楚,总有些事是逃不过的。昨天到现在他一直在回避这个问题,也没想过要怎么办,目前仍处于一种不知怎么面对的状态。

让他像几年前一样闹开显然是不可能的,年岁长大了,没以往那么冲动执拗,即便少年意气天生带着锋芒,但这个锋芒已然不是用来伤人的。

成长的第一步就是要知道人这一辈子很长,有一些事情就是专门用来学会释怀的,不喜欢不接受的,不一定要说给别人听。

官周缓缓吸了口气,院子里特有的干净的花草香钻进他的鼻腔。

那是谢韵刚搬进来第一年种的月季,最开始光秃秃的一棵,整株枝干上都没两片叶子。后来越来越欣荣,一年里有半年都是花团锦簇的一片,馥郁的香味能腌进晾在外头的衣服里。

他推开门,淡了表情走进去。

厨房里叮铃哐啷在响,宁阿姨在里面来回踏步,其中夹杂着低闷的咕噜声,像是什么汤炖得沸腾。

除此之外,什么动静也没有。

客厅没人,餐厅没人,目光所及的楼道也是空空如也。

和设想中等待着他的一堆麻烦完全不一样。

“他们……”人呢???

官周说一半没说,因为这话听起来挺欠打。

不想见人的是他,好不容易做好心理建设,现在没人了他又觉得稀奇。

“房间吧。”谢以没多想,低头换鞋。

“是小周回来了吗?”宁阿姨在厨房里喊。

“阿姨。”官周应了一声。

燃气灶按钮复位,油烟机轰轰的动静蓦然停下,宁阿姨脚步匆匆地推开拉门,两掌一拍长舒一口气:“哎呀!你终于回来了!”

官周做人边界感挺重,这些年和宁阿姨相处的时间可能比和官衡的都多,相比之下宁阿姨更像个熟悉的长辈,但是或许是为了面子,这些不光彩的事他还是不喜欢跟别人宣扬。

“嗯。”官周含糊地敷衍。既然官衡谢韵都不在,他打算直接回房间,坐等事情自己找上门。

“你回来了就好,官先生急死了,今天白天一天都没吃饭,我赶紧给他打个电话说一声。”宁阿姨拿毛巾擦了把手。

官周耳尖动了动,捕捉到其中盲点:“他不在?”

“你不知道?”宁阿姨反应过来,迟钝地瞥了一眼空荡荡的客厅,不知道从哪开口。

官衡跟她说的是这孩子和谢韵吵架了,什么原因没说,只知道被他舅舅带去散心。

宁阿姨从官周搬进新家起就开始干,到现在也有快六年了,说她只是个保姆,实在不恰当。

不管是官衡还是官周,都已经把她当成了半个长辈,虽然有些事情不可能和她说,但是这么多年,从他们的言行里,宁阿姨还是隐约摸索到了这个家貌合神离的背后。

无非就是见惯了的小三上位,她在上一户人家做的时候,那家闹过一次离婚,也是因为遇小三。

有钱人家嘛,钱一多了,人就玩得花,这种事不稀奇。

宁阿姨见得不少,她性格传统老实,这种老实自带的负责属性,让她在临江的家政市场上名气不小。

但也正是因为她的性子,好几年前有个大老板请她去给怀孕的小三照顾月子,价格开得漂亮极了,宁阿姨却一口回绝,转身没控制住晦气地啐了一口唾沫。

再有钱,做这种事,人表面上和和气气的,背地里怎样还是看不起。

她原本也是这样想谢韵的,起先没少在心里腹诽,可是这几年下来,那样不太悦耳的声音,在长期的相处里一点点隐退下去了。

她也搞不懂这位谢女士到底是不是插足的,人长得年轻又漂亮,性子温柔淡然。最主要的是好像比官衡都有钱,家世好,开公司的,怎么也没道理做这种事。

但她看着官周的态度,又摸不清。

主人家的这种事,怎么也不会跟她讲,她只能靠猜。

言语揣测难免有误会,可行动不会骗人,这位谢女士虽然是后妈,但是的的确确是把继子当亲生的养。

哪怕她的善意对方一概不收,她还是几年下来一点没变——天一换季就惦记着被子厚薄,临要下雨便安安静静地在玄关放一把伞,吃饭也留心着口味,什么菜不动筷子全记在心里。

这些事,全世界大概只有亲妈才会习惯性地放心上,但谢韵全一声不吭地做了,宁阿姨实在说不出她一句不好。

宁阿姨揣摩了一下官周的状态,又把自己已经知道的情况联系起来,没忍住劝道:“小周,我也不知道你们什么情况,但我感觉谢女士人挺好的,她是真心对你,你自己多多少少也知道。有些话我不太方便说,你们的家事,我一个外人指指点点也不好,但说实话,做后妈能做到她这样子,也真顶天了。”

官周的手在鞋柜上停了一瞬,换鞋时不小心踩着鞋带,松散开来的雪白带子上多了一块脏污。他静了片刻,蹲下去用手指勾住鞋带重新系,没吱声。

谢以看着他的头顶,手重新没进大衣口袋。

几秒之后,口袋里的铃声振动,他知会道:“我出去接个电话。”

刚打开的大门重新被关上,关得很实,咔嚓一声又落了锁。

宁阿姨叹了口气,知道自己说多了,应该及时止损,但是六年的感情让她实在忍不住多嘴操心:“我也不是说要你们和好,这话不该我说,就是有些事你不知道的,我瞒着也不好。”

她掰着手指开始念叨:“你看啊,上个月换季你有点感冒,第二天被子就换了厚的,那阵子连客厅的窗户都关着。你以为我做的吧?你看看我每天这么多活要干,像能注意到的样子么?还有上次……”

有人说过,永远不要和女人翻旧账,因为时态一变过去时,对方就会在脑海里自动生成一个读档按钮,配套时间线和作案动机。

宁阿姨一说就七八分钟,气都不带换地输出一大堆,直讲得口干舌燥、嘴唇沾牙龈上。

官周一个鞋带系了八分钟,这只鞋系完又折腾另一只鞋,好不容易系好还觉得不太完美,闷着头拆了重系。

宁阿姨最后总结道:“反正该说的我都说了,你听一听也好,当耳旁风也行。谢女士对你不差,而且她这两年身体也不是很好,没少往医院跑,年纪上来真受不了气——这不今天还去了,你要是实在不喜欢她,平时也……”

她话还没说完,眼前差点没用鞋带把自己捆上的人突然停了动作,倏忽抬起头觑着她:“她今天去哪了??”

“医院啊。”宁阿姨回忆着谢韵出门前打电话的内容,很确定地回答,“官先生中午知道了以后就出去找她了,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

操。

官周一时间脑子里只有这一个字。

太阳穴突突地跳,他近乎来不及思考,还没等思绪跟上,已经手忙脚乱地推开了门闯出去,冲着根本没在打电话、靠着廊柱等的谢以喊:“去医院。”

谢以从没见过官周慌乱成这副模样,问也没问,二话不说地拿出钥匙:“哪家医院?”

官周木了。

是啊,去哪一家?

江北医院这么多,现在这个点还是门诊快下班的时候,等他们一家一家找过去黄花菜都凉了。

官周手伸进口袋拿手机,不知道是手太颤了还是人太慌张,四四方方的手机像尾湿滑的游鱼,几次钻进他的手里,他却根本拿不出,又囫囵滑回了原处。

“你要找谁?我帮你打。”谢以按住他的手,官周的手平时滚烫,这会儿却比他的还凉。

官周动了动嘴唇,发出的音节颤得模糊,他又狠狠地咬了咬自己的舌尖,疼痛短时间强迫镇定,这才说清楚:“谢……谢韵。”

这个名字出口,谢以也怔了一下。

谢韵。医院。

这两个词联系在一起,在这个时期,只能想到一件事。

显然,他和官周想到的都是同一件。

谢以当即拉着他的手腕,往车的方向走:“我知道她去哪家医院。”

也许是谢以做事向来靠谱,又或是其他的一些踏实感,官周方才脑子里绷得生紧的那根弦,忽然就松懈了一些,镇静迟到地漫了回来。

他一把拿稳了手机,调出通话记录,往历史记录里连翻了好几下,才找到一个眼熟的未接来电。备注都没有,混在一堆陌生排列的数字里,却被他一眼认出。

谢以拉开副驾驶把他塞进去,又自己回到驾驶座,动作很麻利地插进钥匙。

手机嘟嘟的铃声机械地响彻在汽车不大的空间内,每一声都像擂鼓似的震得人心烦意乱。

在汽车引擎启动的那个刹那,随着铃声终止,周遭顷刻间静谧下来,呼吸声近乎也停滞。

女人温柔的声音通过手机传来,很轻,还带着一丝意外。

“小周?”

【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慌~谢女士真的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