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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求和

第43章 求和
宋霖从沉央裤袋里搜出一管备用的麻醉剂, 隐忍怒气道:“你就是将这玩意儿注射进单单身体的?”

沉央满脸血痕,狼狈极了,未吱声。

“为什么抓单单,谁派你来的?”

宋霖拔掉针头,“如果你不老实交代, 我就把这管麻醉剂全部灌到你嘴里。”

“……”沉央感受到宋霖随时能杀人的气场, 看到他幽蓝眼眸里暴戾的狠劲,不觉心下发慌——妈的, 不会真死在这里吧?

“说!”宋霖捏住沉央的下颚迫使他张开嘴, 然后把满满一大管的麻醉剂放到他嘴边。

沉央一边挣扎一边大喊:“灵婆!救我!!”

宋霖蹙眉道:“灵婆是谁?”

“灵婆救我!!!”沉央只不管不顾呼喊着这个名字。

宋霖揪着他的头发逼迫他把头仰起来, 然后就把整灌麻醉剂灌进了他喉咙里, 沉央猛烈咳嗽起来:“你不是说只要我老实交代你就放过我吗!”

宋霖阴冷地拍了拍他脸蛋:“我只说过——你要是不老实交代就把麻醉剂灌你嘴里, 又没说过你老实交代了就放过你。你偷了我的灵兽, 还想安然无恙全身而退,你怕不是活在梦里?”

沉央咬牙切齿得整个人都在颤抖——如果现在有一把刀他绝对要砍死眼前之人!

然而麻醉剂已然生效,沉央大脑一片空白, 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瞪着眼睛大口大口喘气。

宋霖先走到单单身边,将他小心地抱进怀里, 单单在他的臂弯里感受到一股安全感。然后,他又提着沉央衣领, 一路拖行,拖到沙滩上重重一丢。

毕岸见这场腥风血雨结束了,就将海水恢复成原状, 海面平静得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宋霖皮鞋踩着沉央的脸,居高临下地对他说:“我本可以杀了你,但念在你好歹是联盟上校,我也不想让我哥难做。”最后他用鞋底在他脸上碾了几圈,“你给我好自为之。”

沉央从未受过如此屈辱,咬牙切齿地望着天空。

宋霖他们已经远去,沙滩上这才传来缓慢的脚步声,一个佝偻着背的老婆婆拄着拐杖走了过来。

沉央忙道:“灵婆,帮帮我!我不能动了!”

老婆婆披着脏兮兮皱巴巴的围巾,只有几缕白发随着海风飘扬,她伸出手,手白嫩得如同二十岁的少女,指甲长而粉嫩,轻柔地帮他捋了捋头发:“可怜的年轻人,我来帮你吧。”

沉央的瞳孔猛然方大:“不……不!灵婆!你不能这么做!我们有协议!我们还有协议的!白家还需要我在联盟的势力,你不能杀了我!”

这晚,海风吹得阴冷无比,平静的沙滩上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

毕岸跟着宋霖他们到宋宅门口,有些担忧地问:“你们说沉央回去之后会不会报复我们,把单单是御桓灵兽的事抖出来?”

冥河摇头:“不会,他没有逮捕令,就私自偷盗灵兽,这本身就是重罪,他不可能把这件事抖出来。”

宋霖也说:“他之所以深夜悄悄行动,就是为了不引人注目,他不会傻到把这件事捅出去。”

毕岸稍稍放心了,这时就看见奉楚敛一袭白色长衫纤瘦的身影站在前方。

“师父!”毕岸连忙跑了过去,“您怎么会在这里?”

奉楚敛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确保他没有受伤之后,甩了下衣袖,就转身走了。

“师父!等等我呀。”毕岸心道该不会生气了吧?眼珠转了转,忙低声对宋霖说,“你照顾好单单,我改日再来看他”,就立马抬脚跟了上去。

奉楚敛余光瞥了一眼,亦步亦趋在身后的小徒弟,“跟着我作甚?”

“我当然要跟着师父了。”毕岸作出讨好的嘴脸,“我最亲爱的师父。”

“你还知道我是你师父。”

“知道,当然知道,自你从灰烬里救出我的那刻,您就是我一辈子的师父,我要一辈子孝敬您。”毕岸嘴里跟抹了蜜似的,“对了,您怎么知道我在宋宅?”

奉楚敛说:“算出来的。”

“对对对,师父是大祭司,师父最厉害,上到天伦星象,下到人伦自然,什么都算得出来。”

奉楚敛转头:“你安静点。”

毕岸道:“师父您身体不好,千万不要随便下山,以后有什么事由徒儿代劳,您就安安心心在山上养病,好么?”

奉楚敛在心里叹了口气:我这是救了个祖宗回来伺候?

毕岸笑眯眯伸出手:“师父累不累,要不要徒儿牵着您走?”

奉楚敛一惊,忙将手背到身后:“胡闹,成何体统?”

毕岸吐了吐舌头:“开个玩笑,开个玩笑。师父,您慌什么?”

奉楚敛扬了扬倨傲的下巴:“为师没有慌。”

“嗯嗯,师父是大祭司,大祭司怎么会慌?”毕岸眼睛弯得像一湾月牙。

那头师徒二人聊得正欢,这头宋霖把单单带回宋宅,小兔子的境况却不太好。全身毛都被海水浸湿,冻得直发抖。

宋霖坐到床上,把他放在自己腿上,用衣服包裹住,抬头问冥河:“这麻醉几时能解?”

冥河观察了一阵:“回二少,这剂量……似乎有点大,估计最早也要等到明天早上才会退。不过麻醉退后会出现剧痛,灵兽难以忍受,需要及时服用止痛药。”

“我们药库里可有存货?”

“有的少爷,库房里有存货,我去取来,请等我片刻。”

宋霖点头,然后低头顺了顺单单的毛。

单单冷的要死,费力地往宋霖怀里钻,身上的海水泥巴和沙子都蹭到了他贴身的衬衣上,宋霖一愣,皱眉嫌弃地把兔子推开了一点,怎料兔子又钻了回来,这回钻得可紧,整个脑袋快埋进他的咯吱窝里了。

宋霖:……

不一会儿,冥河将药丸取来,并叮嘱道:“这药必须需在清醒之时立刻服用。”

“放着吧,我来处理。”

冥河出去前又说,“少爷,切莫太勉强自己,注意休息。”

“行,我有分寸。”

嘴上虽这么说,宋霖还是就这样坐着守了一夜,他怕错过麻醉褪去的那一刹那,怕单单感觉到丝毫痛苦。

清晨,单单迷迷糊糊间感觉有人在往他嘴里灌水,睁开眼睛一看,是宋霖。

“宋霖?”单单很吃惊,在看清自己正趴在他腿上的时候,更吃惊了。

宋霖说:“把药吞下去。”

单单依言咽了下去,吞下去之后才想起来问这是什么药。然而没等他开口,宋霖就说:“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单单摇头。

然后宋霖就把他放在了地上,“嗯,你可以走了。”

……诶?

又、又要我走?

单单趴在原地一动不动,完全不能接受这剧情的走向。

宋霖也不管他,自顾自脱了鞋,伸了个懒腰,躺上床去休息。坐了一宿,眼睛都没闭一下,这会儿腰都酸了。

单单自己在地上执拗了一阵,发现宋霖并没有在理他,不禁有些无聊,于是化为人身,走到床前,小声说:“喂,宋霖……宋霖?姓宋的?”

床上之人没有回答他。

单单望着他的睡颜,忍不住看得久了点,他承认这张脸实在是好看。

但也不能一直盯着看,跟个变态偷窥狂似的。于是清了清嗓子:“喂……你真的要赶我走啊?”

回答他的仍旧是一阵沉默。

“可……”单单揪着衣角,心里有句话在喉咙里上下翻腾了好几个轮回,就是说不出口。

他知道自己迫切地想留在他身边的理由是什么,但是就是不知道该怎么描述,心里乱糟糟一团。

最终,喉结滚动一番,说,“宋霖,你赶我走了,怎么参加接下来的御灵祭决赛呢?你看啊,咱们好歹相处这么多个月了,已经有了一定的默契,你要是临时去找新的灵兽,那万一俩人不合拍怎么办?万一它听不懂你指挥怎么办?我觉得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我陪你一起打完御灵祭,到那个时候,你如果还想让我走,我再走,如何?”

这时,宋霖睁开了眼睛:“我表述得不够清楚么——我让你滚,是永远不要再回来的意思,我的中文不好还是你的听力有问题?”

单单愣住,他以为宋霖深夜赶去海边救他,就是已经不生气了,原来他还是这么排斥自己。

不,何止是排斥,他这说话的语气,分明是厌恶……

再厚着脸皮求他又有什么意义?

还不是会被赶走。

想到这里,他低声说了句:“好,我明白了。昨晚,谢谢你救我。”

走了两步,他又停下说,“对了,既然你已经不想再见到我,那我们是不是该解除契约?”

“你想的话,现在可以解除。”

“不,先不急吧。”单单忙说,“我反正不急着找新主人,要不咱们的契约再留一阵子?说不定你以后还需要我呢?”

“你想多了,我不可能会需要你。”

“……”单单有些沮丧,又有些委屈,但还是强打起精神来,“那……祝你找到一个厉害的新灵兽……祝你……拿到灵尊之位。”

“借你吉言。”宋霖冷冷道。

“我走了。”

“不送。”

单单在原地踌躇了好一会儿,见宋霖完全没有挽留的意思,心里没底失落无限放大,好像一下地跌进了一个深渊。

垂头丧气地走了出去,在走廊碰见冥河。

“哟,死鱼眼,你也起这么早?”

冥河瞥了他一眼:“身体怎么样了?”

“没想到你还挺关心我,甚是感动。”

“我不关心你,我只是心疼二少爷为你守了一整晚。”

“嗯?”单单立刻捕捉到关键词,“一整晚?”

“麻醉效果消退会出现剧痛,需及时服用止痛药,你没感觉到疼痛吧?那是因为少爷整晚守着你,直到麻醉褪去,喂你吃了止痛药。”

“你是说……他一晚上都没合眼,只为了给我吃止痛药?”

单单听完,在哪里站了好一会儿,冥河差点以为他魔怔了,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这娃怎么了?”

“我突然有点事要跟宋霖说,你别进来打扰我们!”单单说完就冲回了房间里。

冥河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单单的背影,良久,他回到自己房里给大少爷写密报:恐怕单单又要回到宋府了。

放下笔,他撑着头想:话说回来,很久没看到阿洛了,那家伙去哪儿了?

外头的雨还在下,冥河就在信件的最后一行添上:雨季漫长,您记得添衣。

顿了顿,觉得此话略微不妥,叹了口气,就提笔蘸墨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