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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舞乐坊

第59章 舞乐坊
“……”宋霖握着单单肩膀将他推开了一点, “你说……你见到谁了?”

“御桓。”

听到这个名字,宋霖忽然有一种很别扭的心情,他望着单单,喉结上下滚动一番,“你大概是出现幻觉了。”

“不是幻觉。”

宋霖弹了一下他的额头:“取走压制剂之后, 你未免也太过想他了。”

“我真的见到他了。”单单低声说道, “我觉得……我应该去找他。”

什、什么……

宋霖瞳孔微微放大,心就这么突然空了一下——找他是什么意思?

要去追随御桓而去么。

“你要走?”

“不是长久的走, 我只走一下下, 只是想知道他住在哪里, 过得好不好, 仅此而已。”

宋霖冷冷盯着他, 薄凉的嘴唇张了张:“他住在哪, 过得怎么样,又关你什么事?别忘了,你现在的契约主人是我。”

“我知道……”单单愣愣地说, “我没有要离开你的意思,只是,我有太过疑问想要跟御桓方面问清楚, 他当初是怎么被灵婆杀死的,以及这么多年他都去哪儿了……这一切, 我都想他亲口告诉我。”

宋霖眼底忽然阴沉一片:“好。你去找他。”

单单慢慢睁大眼睛:“你同意了?”

“去找他之前,我们先解除契约关系。”

“什么?”

“任何时候,只有我宋霖抛弃别人的份, 还轮不到别人来抛弃我。”

“你……”单单皱起眉头,“我在跟你讲道理,可是你总是不理解我。”

“是啊,我总是不如御桓理解你。”

“你……”单单一口气哽在喉咙口,上不去下不来。“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宋霖丝毫不打算“你要走,现在就走,踏出宋府一步,你便不再是我的灵兽。”

“你……”单单心内气结郁闷,又憋屈得慌,抿着嘴,小声道,“你不讲理。”

宋霖有些嘲讽地勾起嘴角:“是啊,我不讲理的,你现在才知道?”

单单胸膛起伏了一下,好一会儿,咬咬牙道:“那我就…”

宋霖好整以暇地瞪着他的答案。

他瞪着宋霖良久,“那我就不走了!”

宋霖听到他这么说,瞳孔振动了一下:“好,记住你这句话。”他捏住单单的下巴,“如果你食言了,我会把你抓回来,毁了你。”

然后丢下他,转身进了书房。

单单呆呆地站在原地,望着宋霖的背影,愣了好久。

过了一会儿,冥河走进书房,看到宋霖,说:“刚刚你们的对话,我都听到了。”

宋霖本来在看书,听到这里,懒懒抬眼看了一眼:“偷听可不是个好习惯。”

冥河慢慢走了过来,靠在桌子旁边:“你不让单单出府,是为了保护他吧。”

宋霖低下头继续看书,没说话。

冥河叹了口气:“其实您可以明白地告诉他,这样他也不会伤心了。”

宋霖的手指在桌上敲了敲:“不需要。”

“有些事,不说出来,对方是不会感受到的。”

宋霖笑了笑:“你是最没有资格说这句话的人。”

冥河一愣,“二少何出此言?”

“你若是个坦诚的人,怎么不去找我哥?”

“大少爷给我的任务就是保护您,我怎可辜负他的信任?”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宋霖目光仿佛能窥探人心似的,“你对我哥的心思,虽然藏的深,但偶尔也会不自觉地流露出来。”

冥河面部表情一僵,低下头:“二少说笑了。”

宋霖盯着他良久:“且当我说了个笑话吧。”

两人便不再谈论此事。

——联盟——

宋缚言正在处理公务,严副官走了过来,抱着一堆卷轴。积在桌上,跟台灯一般高。

宋缚言看了一眼,免不了一阵头疼。

“最近岭城事情真多。”严副官咧嘴一笑道。

宋缚言按住一边的太阳穴,指了指卷轴:“这是几天的?”

“三天。”

三天的份就这么多……

他取下最顶端的一卷,忽然看见里面夹着一封信。

看字迹是冥河送来的,里面详细转述了白旖旎对于灵婆的描述:不是老人、活了很久,以及,来自海的另一边。

宋缚言仔细阅读完,抚着下唇思索——灵婆……是从大海另一边来的?

岭城三面靠山,一面靠海。那片大海无边无际,仿佛没有尽头,她究竟是怎么过来的?

宋缚言忍不住问:“你有想过,大海的另一边是什么世界么?”

“啊?”严副官被问得蒙了,“海的另一边?那也太远太远了,至少我们岭城这百年来没人想过要出去,恕属下愚钝,实在想象不出来那边是什么样。”

“是么。”宋霖突然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灵婆可能不只是冲着某一个人来的,她或许是冲着整个岭城来的,那片海……很危险。

能过来一个灵婆,就能过来无数敌人。

“通知下去,封锁海域,一只苍蝇也不能放进来!”

“是!”

“还有,通知叶家,就说联盟需要跟他购置一大批军火,让他准备一下。”

“叶家……”严副官犹豫着,“我会跟他们接洽,但不一定成功,毕竟,您上任以来,叶家一直很不高兴,上回想购置的军火拖到现在还没给……”

“你尽管去办,叶家若是不同意,我会亲自去沟通,你下去吧。”

“是!您注意休息!”严副官行了个军礼,刚要转身,突然说,“对了,还有一事,今儿个帝江企业的大小姐,江媛突然跑来,问能不能把沉央上校的遗物留给她?”

“遗物?”宋缚言冷冷问,“沉央上校都有哪些遗物?”

“这个嘛……随身的都被烧毁了,只留下了一根皮鞭。”

“江媛小姐人呢?”

“我打发走了。”严副官挠挠头,“我寻思着沉央上校的遗物怎么也得跟着入葬啊,怎么能随便给人……虽然,他们俩好像是有那么点啥……”

宋缚言想了想:“罢了,给她吧,就当给活着的人留个念想。”

严副官有些意外,但还是点了点头:“属下这就去办。”

这晚,毕岸来宋府找单单喝酒。自从上次从沉央手里救回单单后,宋霖就默许了毕岸可以自由出入宋府,门口的守卫不会拦。

彼时单单正百无聊赖地坐在花园里发呆,一听到毕岸的声音,眼睛一亮:“好啊好啊,我正想出门。”

但马上想到了什么,整个人蔫了下来:“不行,宋霖不让我出门。”

“这才多久不见,宋霖就禁锢你人身自由了?”毕岸抡起袖子,“我去跟他理论理论!”

“谁要跟我理论?”宋霖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毕岸吓得猛回头,良久,一指单单:“他!”

“哦?”宋霖看向单单,“你要跟我理论什么?”

单单无语地瞪了一眼毕岸,然后说:“我想跟毕岸出门喝酒,批准不?”

“我记得你们上一次喝酒,喝得烂醉,还是我跟大祭司去把你们接回家的。”

“这次绝对不喝醉,我保证。”单单十分无辜地竖起三根手指,作出发誓状。

毕岸忙补充道:“你们知道吗,岭城中心的那家舞乐坊,里面新来了几个从没见过的异域舞娘,去过的人都称她们惊为天人,有没有兴趣一起去瞧瞧?”

单单扯住宋霖的衣袖,晃了晃:“一起去吧?”

冥河见他们这般,便劝道:“二少,偶尔出去散散心也好,咱们总是紧绷着神经也不行。”

宋霖冷眼扫了他们仨一下,深沉的眼底不知在想什么,然后低低道:“那,我便去看看吧。”

单单和毕岸立刻击了个掌。

冥河将三人送到门口,还嘱咐了一句:“玩得开心点。”颇有一股“终于把闹心的孩子们打发走了”的意味。

于是三人乘车来到了这座声名远播的舞乐坊。

不得不说,从外面都能感受到里面一片歌舞升平的景象,装潢是之前从未见过的金灿灿的异域风格。

这里的老板是个丰腴的中年女人,手拿扇子一摇一摆地走了过来:“哟,这不是宋二少嘛,今儿个怎么有雅兴来我们舞乐坊?”

单单瞅了宋霖一眼——哦,老板都认识你,看来以前没少光顾啊。

宋霖回看他,似乎听到了他的心声,丝毫不觉得羞愧,转头对老板道:“柳姨,听说你这儿新来了几个舞娘。”

“我说怎么最近的达官贵人都一个一个地跑来捧场,原来都是冲着新舞娘来的。之前叶公子也来过,还和我们新舞娘聊了一宿呢。”柳姨往台上一指,“喏,新来的那些都在上面呢。”

宋霖顺着望过去,之间两米高的台子上,五个衣袂翩跹的妙龄女郎在鼓点、扬琴、琵琶的合奏里翩翩起舞,她们带着薄薄的紫色头纱,魅惑的眼神在薄纱面若隐若现,十分勾人,各色闪亮的宝石挂在腰间,手上,晃动的时候,整个舞台充斥着精美的珠光,灵动的腰肢使底下的看客意乱情迷。

宋霖看着他们,却突然生出一股不安的感觉。

不知从哪冒出来的神秘的几个女人……带着独特的异域香味,魅惑着众人。

这怎么想都觉得诡异。

单单伸手在宋霖眼前挥了挥:“喂,一见到美女就走不动道了?”

宋霖收回目光,看向单单:“是啊。”

“……”单单心里一堵,不满地撇过头,对毕岸说:“咱喝酒去!”

“好。”毕岸问老板,“还有座位不?”

“真不巧,座都满了,楼上有包厢。”

宋霖道:“拿一间最大的给我吧。”

“好嘞,需不需要叫这几个舞娘上来陪爷几个聊天?”

单单:“不必了谢谢。”

宋霖:“好。”

这两声是同时发出的。

单单:“……???”

他瞪着宋霖,一字一句问道:“宋二少真是好、雅、兴、啊!”

毕岸在一旁看了,默默抹了把汗,他怎么觉得几天就不该来?

三人进了包厢,发现里面除了酒桌,还有一张床。

他们顿时就明白了柳姨口中“叶公子和舞娘聊了一宿”是怎么个聊法了。

很快下人就上了一桌好酒好菜,毕岸看得眼睛都直了:“宋、宋二少破费了……”

“无妨,改日让你师父从藏宝阁挑几件宝器给我,就当抵了这饭钱。”

“啊?!”毕岸啃了一半的鸡腿,僵在了半空中。

单单说:“别怕,他唬你的。”

这时,有人敲了敲门。

“请进。”

门被推开,款款走来一个舞娘,她还是穿着跳舞时穿的衣服,很轻薄的紫纱,眼睛又大又水灵,走路的时候脚踝上的铃铛发出悦耳的声音。

“几位公子好。”

声音清脆,很好听。

宋霖拍了拍身边的座位:“坐过来。”

毕岸在他耳边偷偷说:“原本看宋二少不近女色的样子,原来他是好这口啊。”

单单气鼓鼓的,两个腮帮子都鼓起来了。

“不可能,他好的是我这口。”

“……”毕岸眨眨眼睛,“啊?”

舞娘坐到宋霖旁边,宋霖发现她的眼眸是金灿灿的,跟她身上的珠宝一样夺目。

“你叫什么名字?”

“菲。”

“菲?”宋霖一顿,“可有姓氏?”

“我们那里不需要姓氏。”菲绽开一个笑容,一瞬间仿佛有流光溢彩。

“你是从哪里来的?”宋霖继续问。

菲用两只手给他倒了一杯酒,答:“我从海的另一边来的。”

单单不想看他们调情,便拍了拍毕岸的肩膀说:“我出去一下。”

“出去做什么?”毕岸疑惑道。

“尿尿!”

说完就开门出去了。

毕岸愣住了——奇怪这酒还没喝呢,咋就想尿尿了?

单单一个人在走廊上晃悠,从楼上看下去,舞台上跳舞的几个舞娘真的很美,她们裙摆旋转起来仿佛一朵朵盛开的花。

这个时候,他忽然在乌泱泱的看客中发现了一抹绿。

“什、什么……”他猛地揉了揉眼睛,果然,有一个穿着水绿色袍子的男人坐在底下。

御桓?!

单单心里“咯噔”一声,立马从楼梯跑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