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在江循接过自己手机的那短短几秒, 弹幕都快刷疯了：
【卧槽！！！！叶汀的初恋是江循？？？？】
【靠！我手机直接摔脸上了】
【怎么回事，江循看起来完全不知情啊！！！】
【救命啊，为什么汀江CP有种要BE的感觉？大哭大哭】
【我记得江老师说自己是有对象的，所以叶汀是爱而不得, 只能把暗恋藏在心底？】
【呜呜呜呜我的汀江是真的！！千万不要BE啊！！！】
……
此时的演播厅静得针落可闻,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舞台另一边的江循。
银色手机依然在他的掌心不停震动，江循盯着屏幕上的来电显示, 脑中划过的却是学生时代的一幕幕。
每个清晨骑着单车跟他一起去上学的少年；上课时总爱用笔帽偷偷戳他后背的捣蛋鬼；还有放学后的小巷子里, 那人总是懒洋洋地将手臂搭在他肩上，陪着他逛书店和小吃摊……
无数他以为早就被遗忘的记忆碎片浮了上来，学生时代的他们形影不离, 是最亲密的挚友。对于叶汀浓烈到过分的占有欲他也习以为常, 可现在回想起来, 似乎一切都有迹可循。
他怎么这么蠢，猜遍了叶汀身边的所有人, 唯独没有猜到自己。
“江老师，快接电话呀！”佳佳终于忍不住了，着急地小声开口。
江循如梦初醒般抬起头，看着前方叶汀的背影, 按下了通话键。
“江循？”
叶汀低沉磁性的嗓音响起, 经过现场音响的放大, 到达江循耳廓时几乎震得他耳膜生疼。
“嗯。”
江循看着那个高挑的背影。
“接到这个电话, 意外吗？”
即使知道这一幕会面向全国观众，叶汀的语调依然波澜不惊。
江循放在膝盖上的手无意识攥紧，喉咙里像是堵了棉絮般, 每个字都说得格外艰难。
“有点意外。”
叶汀轻笑了声，“其实我早就想告诉你了, 那天去探病的时候，我说过一次，不过你睡着了。”
“是吗？”
江循低着头，眼眶隐隐有些干涩。是在他问出你第一次心动的人是谁后，叶汀说的吧。那么重要的时刻，他怎么会睡着呢。
“我很抱歉。”
“没关系，你今天知道了也是一样的。”
叶汀的语调带着释然和轻松。
“还有别的要问吗？”
江循摇了摇头，哑声道：“没了。”
“那我挂了，拜拜。”
“拜拜。”
饶是付洲见过无数大场面，看到叶汀洒脱地转身走回来的那一刻，还是被深深震撼到了。
果然不愧是影帝吗，当着全国观众的面跟最好的发小表完白，竟然还能这么面不改色？
要不是综艺的流程还没走完，他现在恨不得摇着叶汀的肩膀问你俩到底是怎么回事，刚才的对话怎么一股BE感，江循到底是不是弯的你俩还有可能吗？！
“付老师，我的惩罚完了，该你了吧。”
叶汀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回到蓝队的位置上坐下。
付洲嘴巴微微张大，楞了好几秒，才僵硬地接过话头。
“是是是，那么接下来就是……”
叶汀和江循不到两分钟的通话结束后，汀江CP超话里都快疯了，粉丝们一片哭嚎。
【所以江循是真的不知道叶汀喜欢他呜呜怎么办我们汀江是不是要BE了？】
【叶汀甚至还表白过一次……救命，BE感太强了！】
【真的怜爱叶汀了，笑得这么释然是因为知道不可能所以彻底放下了吗？不要啊！】
【我真的心碎了呜呜呜呜我宁愿他们是假的】
【为什么要道歉？小江你不准道歉！你倒是接受他啊！！】
【前一秒还在开心吃同框糖，下一秒就……我要被刀死了】
【此时一具小女骸的尸体吊在了梁上（大哭】
……
剩下的十分钟里，近景再也没有扫到过叶汀和江循的脸。虽然实时收视率已经爆表，但导演组还是隐隐察觉了两人气氛的不对，果断决定牺牲一下收视，给两人平复情绪的空间。
江循坐在红队位置的最后面，当导演宣布录制结束时，他人还是懵的，略显茫然地跟着其他队友站了起来。
“叶老师，江老师，今天辛苦你们了。出口往这边走。”
导演助理上前帮他们引导。
江循没看身后的叶汀，顺着助理指的方向走进了狭长的走廊。回到休息室，薛洲立刻迎了上来。
“叶哥，江老师，你们录完啦，累不累？晚上吃什么？”
“点外卖吧，送到酒店。”
薛洲连连点头，又见江循一言不发，不禁有些纳闷。他刚才在微信上忙着对接商务，并没看橘子卫视的直播，根本不知道刚才都发生了什么。
“江老师，你还好吗？”
薛洲关心地问。
江循眼睫颤了颤，半晌才低声道：“我没事，有水吗？我想喝水。”
薛洲还没动作，一瓶水已经递到了江循手边。
江循看向递水的那只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白皙的皮肤下隐隐可以窥见淡色的青筋。那是他无比熟悉的一只手。
“谢谢。”
江循接过了水。
“累吗？”
叶汀看着他。
江循点了点头，捏了捏自己的运动服下摆，“都汗湿了。”
“那我们先回酒店。”
回去是司机开车，薛洲坐在副驾驶。他迟钝地意识到不对，点进微博一看，热搜崩了。
没办法，只好又点进橘子卫视官方APP，快速拖动进度条看了一遍后，薛洲总算明白发生了什么。
虽然早就知道自家Boss喜欢江老师，但他怎么都想不到，江老师竟然是Boss的初恋。
高中就喜欢的话……现在都过去十几年了，没想到Boss竟然这么纯情！
他从后视镜里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后座上的两人。
叶汀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懒散地靠着江循，而是正襟危坐，正用手机回复消息。而江循……他半闭着眼睛，靠在车窗上，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商务车很快驶入了酒店的地下停车场。江循跟在叶汀身后下车，一直到进了电梯，两人都一言不发。
薛洲夹在两个冰块之间，努力活跃气氛，“叶哥，江老师，今天橘子卫视的收视都破历史记录了！微博热搜还崩着呢，我天！”
叶汀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
薛洲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喜报来得不是时候，他尴尬地挠了挠头发，“额，我就是觉得好消息应该分享……好的，我闭嘴。”
到了叶汀和江循住的楼层，薛洲第一时间背着包开溜。
江循刷卡进了房间，这是薛洲给他们订的行政套房，早上来的时候两人只匆匆放了行李箱，根本没来得及入住。
“我先洗，行吗？”
江循打开衣柜问。
“行。”
叶汀在书桌前坐下。
江循随便拿了两件衣服进了浴室，当花洒的水流下来的时候，某个瞬间，一种莫名的不真实感让他心底一阵没来由的恐慌。他连头发都没擦干，慌张地拉开了浴室门。
叶汀翻了页杂志，看着浴室门口的江循，“怎么了？”
江循走到他面前，像是为了确认他真实存在似的，盯着他看了许久。
叶汀脸上的懒散渐渐收敛，不解地看着他，“我脸上有东西？”
江循沉默了半分钟，才问：“下午在演播厅的事，你不打算解释一下？”
“你都没问，我怎么解释。”
叶汀等的就是这一刻，他知道江循会忍不住开口问他。
江循抿了抿唇，目光里带了些悲伤和怜惜，深深地看着他，“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叶汀靠在椅背上，嘴角勾了勾，视线却是向下，落在地毯上的繁复花纹上。
“可能……初中就开始了吧……我现在都记不清了，到底是什么时候对你心动的。”
即使他已经三十岁了，成了喜怒不形于色的成年人，但对江循坦白心迹的这个瞬间，他似乎又回到了青涩的十几岁，面对心上人下意识便会感到僵硬和无措。
“那你以前……为什么不跟我说呢？”
叶汀自嘲地笑了笑，抬眸看着他，“我就是怕，你露出像现在这样的眼神。江循，我不要你可怜我。”
“你……”
江循想说些什么，眼眶先红了，两行泪不受控地滑下了眼角。
他想起那个夏夜，叶汀在他怀里哭得那么伤心，说自己喜欢的人永远不会喜欢他。他还傻傻地安慰他，一切都会好起来，可他根本不懂那时的叶汀怀着的是怎样的心情。
只能以朋友的身份默默陪伴和守候，随时随地都要谨记着那条红线，不能被他看出端倪，这么多年，叶汀是怎么熬过来的呢？
光是想到这些，江循就觉得胸口像堵了块大石，闷闷的喘不过气。
“怎么还哭了，这么心疼我啊？”
叶汀伸手轻柔地拂掉他眼角的泪，他握着江循的肩膀，目光幽深地看着他：“江循，不用可怜我，我比太多人都幸运了。我可是跟我的初恋结婚了，其他人有这个福气吗？”
江循眼眶通红地看着他。
叶汀捧着他的脸，温柔地在他鼻尖亲了亲，“这么心疼我，不如来点实际行动？”
他本意是想开个玩笑，活跃一下悲伤的氛围。没想到江循却当了真，主动吻了上来。
后面的一切都失控了。
所有说出口，没说出口的情愫，都在这一晚，用身、体的交流表达得淋漓尽致。
叶汀从没见过这样肆无忌惮渴求着他的江循，他也快疯了，压抑多年的情感倾泻出来，汹涌的潮水将两人都冲得晕头转向。
天光微亮时，江循才感觉自己湿漉漉地上了岸。
他靠在叶汀怀里，手指跟他的十指交握，看着窗外的晨曦，忽然道：“叶汀，我们公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