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二
这天之后,一向自诩能够自给自足地满足那点见不得光的癖好的萧席多了个惦记的东西,那就是喻沐杨的舌头。
换成是别人的行不行?
他不知道。
理论上应该也是可以的。可他们这荒郊野岭的,放眼望去也就只有这么一条潜在舌头, 还被萧席亲自触摸和感受过, 他认为老天爷没有给他其他的选择。
况且这小孩儿看起来傻不愣登的,萧席按压琴键演奏出一段旋律, 小孩跟听愣了一样,黑溜溜的大眼睛里闪动着波光,还挺可爱。
喻沐杨惊喜地问:“萧老师, 你有灵感了是吗?”
萧席点点头,“嗯, 有了一些可以往下延伸的想法。”
拜你的舌头所赐。
喻沐杨看起来特别高兴, 把碗里剩下的面吃了, 还哼着小曲儿刷了他们俩的筷子。
只是,喻沐杨一高兴, 天上就又开始下雨,而且越下越大,把萧席那点来之不易的灵感又给浇没了。
从厨房出来, 萧席的电脑屏幕又变成了开心消消乐。
喻沐杨闷闷不乐地走到他身边, “萧老师, 你怎么又不写了?”
萧席面如死灰,“写不出来。”
“写不出来也不能玩游戏啊, 努力写写呢?”
面儿上可能看不出来,但喻沐杨真的很急。他这趟下凡可是有任务在身的, 举报他频繁下雨的那几个小姑娘要求他在十月中旬以前都不要再下雨, 因为十月中是萧席的交稿日。
上面估算了一下啊,现在距离十月十五日还有二十三天, 期间大大小小有三十六场雨。雨不能不下,所以让萧席克服困难顺利交稿的重任就落在了喻沐杨的头上。
眼瞧着还有一步就能晋升成祥云了,喻沐杨的心里苦啊,他一苦就想哭,一旦开始落泪,窗外的雨就更大了,就跟在天空上凿了几个窟窿似的,雨水几乎倒灌而下。
萧席玩个小游戏的功夫,眼瞧着家里的湿度表又往上爬了几度,心说这雨没完没了,气象台怎么还不发布洪涝警报?
再一转头,就看到那个小黑孩儿坐那儿静悄悄地抹泪呢。
“你哭了?”萧席吓坏了,走过去关心他,“你哭什么?”
“你写不出曲子,我的任务就完不成了……”
“我又不是第一天写不出曲子……”萧席面露惭色,心里赞叹导演的这招真的太狠,派过来一个小可怜儿现场催稿,写不出就哭,敲打他的恻隐之心。
喻沐杨扣扣眼皮,“可是,任务完不成,我就不能晋升了,每次上班都得哭。”
“啊?你老板这么变态?”萧席心想这打工仔的日子也太水深火热了,默默脑补出一场职场菜鸟日日以泪洗面的心酸戏码。
喻沐杨一哭起来就没完,哭得萧席浑身都难受,只好妥协。他打开编曲软件,“那我再努力构思一下吧。”
哭声瞬间停了,喻沐杨哼哼唧唧地卖乖,“那如果有什么能帮你做的,你就吩咐我啊。”
萧席看了两眼喻沐杨的嘴唇,无奈摇头,唉声叹气地回到工作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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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感是世界上最玄妙的东西,有的时候苦苦追寻却怎么都抓不住,有的时候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它就自己主动溜进了脑袋。
萧席目前就处于灵感枯竭期,不仅工作上,他对自己的生活都提不起兴趣。
好不容易有个让他感兴趣的东西,居然还是一条舌头。
想着喻沐杨的舌头,萧席的两个指肚无意识地相互摩挲,产生高于他体温的热意。
他闭上眼睛,仔细回忆。不是,喻沐杨的舌头还要比那再柔软一点,灼烫一点,舌头上有细细的凸起,只有用指腹稍加压力地剐蹭才能感受得到。
喻沐杨的舌头如此特殊。萧席嘴巴微张,舌尖迫切探出一小截,接触到的只有微凉的空气。他很难找到其他任何事物与之比拟,所以只好失望地缩回舌头,蜷在口腔里,像囚住一个温热的猛兽。
再一睁眼,打工仔整张脸就悬在他的面前。
“……”萧席皱眉,“你在干嘛?”
“我还以为你怎么了……”喻沐杨模仿着他的动作,闭上眼睛,伸出一截舌头,“你刚刚就这样待了好长一段时间。”
萧席的脸兀自变红,清了清嗓,“我只不过……”
“只不过在思考嘛,”喻沐杨主动替他解释,“我明白的,你们搞艺术创作的,都有自己获得灵感的方式。”
“嗯。”萧席坐正了,看向电脑屏幕,还是一个音符都想不出来。
“诶,你平时喜欢喝热水吗?”萧席问。
“还行吧,我们那个工作也喝不上什么热乎的。”喻沐杨说。
一旦喝了热乎的,到时候下雨下的就是热雨,这不得给老百姓吓疯?
萧席用同情的眼神看着喻沐杨,忽然将自己的保温杯送到他嘴边,“你也好久没喝水了,对皮肤不好,喝几口?”
“能喝吗?”喻沐杨有点忐忑,毕竟这是他第一次跟帅哥共用一个杯子喝水,还是个大帅哥。
“当然能,喝吧,喝完了再去给我倒点儿。”萧席把保温杯塞他手里。
喻沐杨便十分信任地举起杯子,咕咚咕咚灌了两口。
嘶——烫烫烫!
萧席老道地扶着他的脸,让他赶快伸出舌头来晾晾。趁喻沐杨照做,萧席又取来些冰块给他降温。
往事重演,这次萧席集中记忆着喻沐杨舌头的触感,也一并将他的舌侧和上颚的皮肤摸了一遍。
这天结束时,他的创作有了质的飞越,定下了第一个主回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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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席彻底想通了,喻沐杨的舌头大概真的是他的灵感源泉。
想要顺利交稿,他就离不开这么一条舌头。
于是这天以后,萧席开始以搜集灵感为理由,频繁带着喻沐杨出入不同类型的餐厅,尝遍了各种高烫火辣的美食。
短短几日间,喻沐杨的舌头饱经沧桑,从重庆牛油火锅,到青芥末鲜虾刺身,再到滋滋冒油的红柳木烧烤,无一不把他烫到怀疑神生。
萧席早有准备,从容不迫地从保温杯里倒出些冰块,帮他给舌头降温。
这天在家,萧席掏出一瓶高粱酒,52度的酒精比例,外观看起来却跟纯水无异。
喻沐杨捏着酒杯,一口闷进嘴里,顿时就被辣出了眼泪,舌头都辣麻了。
勉强咽下去,他觉得自己的肚子里仿佛升起了一阵大火,迅速地由肚子烧遍全身,这次他不仅吐舌头,还因为太热,受不了了开始脱衣服。
萧席的脸色一下就变了,喻沐杨醉酒后真的吓人,两个脸蛋红扑扑的,还不停脱衣服,像要非礼他。
“等等, ”也顾不得帮他擦冰了,萧席攥住他的手腕,拦下他放在卫衣下摆上的手,“那个,要不今天就到这里吧?”
喻沐杨瞪大眼睛,严肃拒绝,“那这么行,这不都是为了你的创作采风吗?”
萧席的身体真烫,单是被他握着胳膊,就把常年保持冰凉体温的喻沐杨热得差点虚脱。
于是他继续难耐地扯着身上的衣服,还不忘安顿萧席,“萧老师,你继续喝,别管我。”
我脱光了衣服晾一会儿身体就行,跟晾舌头一个道理。
“不用了,”萧席双颊泛红,“不合适……”
“这有什么不合适的?”喻沐杨难以理解,“萧老师,不瞒你说,只要你能把曲子写出来,你让我干什么都行。”
“干什么都行?”
“嗯,干什么都行,”喻沐杨嘟囔着,“我会的可多了,我会下雨,我会让天气转阴,我还会打雷,有时候发挥好了也能下下冰雹……”
“唉,可是这些你都不喜欢。”
萧席耳根都红了,“也有我喜欢的呢。”
“什么啊?”喻沐杨昂着脑袋,“你喜欢什么,就尽管拿去!”
“那我就不客气了?”
“别客气!”喻沐杨十分大方地摆摆手,“你到底想要什么啊?”
忍了忍,萧席让他在椅子上坐一会儿,自己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勉强把那些无法言说的冲动都压下去。再回到餐厅,喻沐杨已经把上衣脱了,站在餐桌前,迷迷瞪瞪地要脱裤子。
“停!”萧席走到他身边,牢牢箍着喻沐杨的手腕,“你是不是误会了?”
“啊?”醉意上头,热得喻沐杨意识不清,“我误会什么了,你到底想要什么嘛?”
明明他什么都没说,自己有什么好误会的?
萧席蹙眉,“你平时都是这么求人的吗?”
喻沐杨咯咯笑了一会儿,“实不相瞒,这是我第一次求人办事儿。”
他平时就负责下下雨,要不是莫名其妙地被举报,他也没有这次走进群众中的机会。
“是他们让你这么做的?”萧席神情严肃。
“对啊,他们的命令,我哪敢不听?”喻沐杨心里委屈,“他们还要挟我,如果我不能完成这次任务,就不给我升职了……”
“升职就那么重要吗?”
“那当然了,不升职的话,我每天上班都得哭,还得遭人骂,我容易吗我?”
萧席看着皱成一团的小黑脸,伸手揉了揉,企图给他抹平整些,“那你就没考虑过换份工作吗?”
本来就头晕,想到这些糟心事儿,喻沐杨感觉整个头又晕又疼,快要爆炸。
“我生来就是这样,都这么多年了,怎么换啊?”
他就是一朵得道成仙云而已啊,总不能换个物种吧?
萧席的声音变大了,“你一出生就注定了要做这种事?”他有些激动,“你家里人知道吗?”
“我没有家人啊。”喻沐杨如实相告。
他们云哪来的家人?
“哈!”萧席气极反笑,这是拿他当什么了,又拿喻沐杨当什么了?
早知道这个圈子向来不干净,他明哲保身这么年,没想到还是被这盆污水泼了透心凉。
还找来个涉世未深的孤儿给他……他想起之前看过的社会新闻,有些富豪就喜欢挑些身世凄苦的漂亮小孩来养着,这些孩子背景清白,从小就受他们的精神控制,连是非对错都分辨不明白,出卖自己的身体来帮那些狼子野心的人达到目的。
只是想不到,他萧席竟然这么重要,不过是一首曲子而已,竟然能动用到这层关系……
他掏出手机,气急败坏地给导演打电话,对方正在剪片子,闻言愣了愣,“前两天有个资方大佬是说过要派个人过去看着你的,我还以为人跟我开玩笑呢……”
不动声色地踱步到阳台,萧席问:“那现在怎么办,报警吗?”
“报了警,小男孩不就得被警察带走了?那帮资方老奸巨猾的,最后就让他一个人受惩罚?”导演说。
隔着一段距离,萧席望着趴在餐桌上睡着的喻沐杨,这孩子估计真的是被藏起来养着的,平时没吃过什么好东西,只能喝水,整个人也傻乎乎的,时常说些让他听不懂的话……
这要是被送进警察局,再稀里糊涂蹲个两年监狱,出来了就更找不到工作了,拿什么养活自己?
顿了顿,他告诉导演,“那就让他先在我这儿吧……”
“行,”导演乐了一会儿,“诶对了,我的曲子你写的怎么样了?”
萧席沉默了,导演抓着手机等他狡辩,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通话早就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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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喻沐杨的身世,萧席就感到一阵心疼。
他从小在孤儿院长大,饱尝无父无母的辛酸;可喻沐杨比他还可怜,不仅是孤儿,还被人骗去那种地方,难怪喻沐杨总说自己一上班就要哭……
能不哭么,他才这么小,脑子也不太好使,一定没少受欺负。
萧席这个人只是表面冷漠,其实心里热得跟什么似的。他决心要好好对待喻沐杨,争取帮他找到一份合适的工作,让他能在这个社会上立足,不用受制于他人。
这么想着,他走到喻沐杨的身边,轻轻推了推他,“喻沐杨,起来了,回你床上睡吧。”
从来没喝过酒的喻沐杨这阵早就不胜酒力,昏睡过去。萧席推了半天也没能推醒他,只换了他一句梦呓:“脱,脱衣服,晋升……”
怎么做梦都想这种事,这是承受着多大的压力?
萧席抓起喻沐杨的一只胳膊,刚想把他抱去客卧,忽得动作停滞。
喻沐杨顺势靠进他的怀里,手臂绕着他的脖子,手指从他的嘴唇拂过。
过电一般的触感。
萧席不禁挛了一下,全身汗毛战栗。
他抓起喻沐杨的手,哪怕喝醉了,对方的温度都比自己的要低一些,冰冰凉凉的。
喻沐杨的肤色偏黑,再加上几次有限的触摸都发生在他被烫红的舌头上,萧席总觉得喻沐杨这个人应该也是温暖的。
可是,真正触到他其他部位的皮肤才发现,喻沐杨的身体很凉,皮肤细腻,宛如一大块凝固美玉。
喻沐杨的手指修长,指腹又嫩又软,像从来没有使用过一样。萧席忍不住把玩着他的手指,嘴唇嗫喏,不断分泌着涎水。
忍一下,忍一下吧……
萧席提醒自己。他从没想过依靠任何人来为自己带来唇口之乐,这是他的秘密,也是他暗自的享受,他不愿让这份隐秘的快乐与其他任何人产生关联。
暗暗吞下口水,萧席将心一横,抱起喻沐杨往客卧走。
他现在喝醉了,如果利用了他,那自己又和那些把他骗去养起来的人有什么区别?
任何人都不该沦为工具。
将喻沐杨放在床上,盖好被子,萧席等不及要离开,刚抽出手,手指就被喻沐杨攥住了。
喻沐杨抓着他的手指,放进嘴里,用力嘬了几下。
柔软的唇肉包裹着他的指节,湿凉湿凉,像一场并不恼人的雨。
热热的舌头绕着他的指尖打转,他的手指扫过喻沐杨湿滑的唇壁——大脑空白,下一秒,轰一下炸开。
顷刻间,喻沐杨的唇腔变成神圣的庙宇,里面正举行着某种古老而特殊的祭典仪式,被安葬的,是他摇摇欲坠的理智与不攻自破的信条。
萧席的手指在喻沐杨的口中滑动,恰似一场不堪言说的秘会。
他以眸光猎取,与此同时,他的嘴唇半张,含上喻沐杨的食指,轻轻咬上他的指尖。
这是人生中最初拥有的体验,这晚的任何一个时刻,萧席没想过自己会这么做。可一旦做了,又沉浸在巨大的欣喜之中,头昏脑热,宛如新生。
熟睡中的喻沐杨忽然哝了一声,舌头蜷收,像在说什么话。
萧席将手指从他的嘴巴里拿出,带出一线银丝,滴落在他浅小麦色的下颌。
这下萧席终于听清了他的呓语。
喻沐杨轻叹着,“好,舒服。”
(给审核员:只是咬了指尖,甚至没有亲吻,求求了别锁了,谢谢您严谨的审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