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贾环盯着默卓兴奋的笑了,舔唇问道,“割断头颅也杀不死他?”
“这个倒没人试过。”熊昌海指了指不远处的文青,目露钦佩,“默卓此人武艺高绝,只文将军重创过他一次。能砍下他人头的,想来除了王爷,再无旁人。贾公子,你涉世未深,真正的战争与你想象中的不一样,随时随地、每时每刻,都有可能丢掉性命。这里是边关,更是修罗场,你还是量力而为吧。”此人毕竟是王爷爱宠,倘若他脑子一热真冲上去送死,王爷指不定迁怒到自己头上。
贾环只听了第一句,后面那些话全没往脑子里过。他盯着默卓的眼睛已开始冒出火光,兀自揣测道:也不知此人的脑袋里有没有结出晶核,不管怎样都要剖开看看!
军队集结完毕,冲锋的牛角号也已吹响,五王爷高举的刀尖缓缓落下,笔直朝默卓指去。大庆将士们发出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似汹涌的海浪朝西夷阵营冲击。有了主帅压阵,萎靡了近一月的士气前所未有的高涨。
贾环用力抽打骏马,径直朝兵力最密集的默卓所在的方位冲去。对方帽盔上的艳丽尾羽成了一个醒目的标杆,催促他不断前进。
“环儿,等我!”五王爷大吼,可少年已经去得远了。
“王爷,我去保护贾公子!您是主帅,您不能乱了心!”文青打马上前,高声劝慰。保护在主帅身侧的众位将士纷纷露出愤懑的表情。他们最恨的便是这种上了战场不但毫无用处,还一个劲儿给战友添乱,事后又抢走军功不劳而获的废物。倘若文将军真去了,也不知会被连累成什么样儿!王爷怎能如此昏聩?!
五王爷一刀将袭至近前的西夷士兵劈成两半,口出讥讽,“文将军,你抬眼看看,我的环儿何须你保护?”
文青抬眸四顾,瞳孔剧烈缩了缩。众位将士也都露出惊愕不已的表情。
只见少年已弃了马,冲入西夷军队中砍杀。不,说砍杀倒有些过了,他只微一抬手,四周便飞起无数头颅,因他速度实在太快,等他去得远了,那些没了头的尸体还笔直的站着,平滑的断颈不停喷涌鲜血,似绽开的烟火,又似盛开在地狱血池中的红莲。那景象远远看去很美,想得深了却令人不寒而栗。
少年所过之处已空出一条血路,即便涌上再多的人,亦能眨眼间杀个干净,且均是一刀削飞头颅。他的存在像一枚钢针扎入默卓的眼睛,默卓指着不断逼近的少年,口里叽里咕噜一阵大喊。
很快,敌军便如潮水般涌来,少年笑得越发灿烂,干脆一跃而起,踩着密密麻麻的人头朝默卓袭去。
默卓举刀还击,少年却忽然矮下身,鬼魅般飘到他背后,一刀抹了他脖子,然后拽住他帽盔上的翎羽,轻轻一扯。上一刻还生龙活虎的人,下一刻却成了一具无头尸体,身边护卫着几百名武艺高强的将士,竟无一人看清少年是如何得的手。
少年扯下默卓头颅后又卷走他大红的披风,做成一个单肩斜跨的背包,把头颅往里一放,继续横扫周围的彩色尾羽。
幸运的是,能聚集在默卓身边的,皆为都统以上的高级将领,他们帽盔上的羽毛迎风飘摇,像一面面象征死亡的旗帜,召唤着杀神的降临。
贾环双眼通红,理智全无,一刀一刀收割着头颅,然后随手往背包里扔。眨眼睛,默卓死了,正副都统死了,正参领也死了,主帅战车周围已被杀出一块圆形的空地,尸体堆叠的足有半人高。
西夷人怕了,怯了,举起长矛对准少年却丝毫不敢靠近,少年举刀跨前一步,他们就急急后退三尺,脸上浮现惊恐至极的表情。开战不过两刻钟,此人便杀了两千人不止,他究竟是人还是怪物?
幸运的是,少年对帽盔上没有羽毛的头颅不感兴趣。他抬眸,朝不远处的副参领看去,鲜红的唇角兴奋的上扬。
副参领吓得肝胆欲裂,声嘶力竭的喊道,“撤退,赶紧撤退!快啊!”主帅、正副都统、正参领,都已死亡,他便是军队的最高掌权者,他的话,将士们自然要听,连忙勒紧缰绳调转马头,往回狂奔。
举着长矛对准少年的士兵们齐齐露出劫后余生的表情,丢掉兵器没命的逃。这不是一场战争,而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且屠杀他们的竟是一不足弱冠的少年。他们早已被吓破胆了!
贾环攻克过无数次的丧尸围城,这些普通人在他眼里不过是蝼蚁一般的存在,与力量、速度、身体强度均得到全面进化的丧尸压根不能相提并论。但这弥漫着硝烟味的氛围却妙极了,勾起了他久远的,满带着血腥味的回忆。
他舔舐无意中迸溅到唇角的鲜血,朝那参领紧追而去。
参领边打马狂奔边回头眺望,见那杀神血红的眼珠子紧紧锁定自己,奔跑的速度竟比胯下的千里马还快,吓得帽盔都掉了,叽里呱啦的催促士兵们加快速度,又往天上发射了一枚亮红色的信号弹。
“环儿,别追了!他们有援军!”五王爷缀在少年身后高喊。
少年恍若未闻,奔跑的速度越发快。
五王爷咬咬牙,抽出匕首扎进马腹,拼尽全力奔到少年身边,跳下马将他抱在怀中护牢,在地上滚了十好几圈才堪堪停住。
“别追了,他发射了信号弹,援军很快就到。此战已经结束,环儿,你听见了吗!”五王爷捧住少年脸颊,望进他暗红如血海的双眸。
贾环眨了眨眼,逐渐从血腥和杀戮的无上快感中挣脱,一把推开五王爷,走到那参领丢失的帽盔前,一脚踩扁。
五王爷将他捞上马,慢慢朝营地踱去。绝大部分士兵已回转,休息的休息,疗伤的疗伤,还有的站在山坡上眺望血流成河的战场。
西夷人刀耕火种、茹毛饮血、野性难驯,宁愿战死也不愿归降。如今日这般被杀得丢盔弃甲,落荒而逃的情景委实不多见,然而造成此景的人,却只是一名半大不小的少年。两刻钟,从号角吹响到战争结束,只经历了短短两刻钟,然而少年已屠戮了至少数千人,直杀得西夷人屁滚尿流,狼狈逃窜。
兔儿爷?究竟是谁说对方是兔儿爷?能以一己之力抗衡千万大军,他分明是一头凶兽,从远古时期便已存活的择人而噬的凶兽。
看见满地滚落的头颅,大庆将士们后怕的想到——幸好这只凶兽属于大庆,而非西夷!
107一零七
边关天气恶劣,不到十一月便开始呼呼的刮着北风,却吹不散弥漫在战场上的血腥味。
贾环背着一个巨大的,正滴滴答答渗着浓稠鲜血的包裹,坐在五王爷身后。
稽延策马迎上前,目光在那包裹上停驻,心道被环三爷惦记上的人,果然都没有好下场。
“帮我把人头收拾了,回去算军功。”贾环指了指散落一地的人头。
稽延领命,抬手招来几名正在打扫战场的士兵。
甫一回到驻地,贾环便跳下马,朝火头营外摆放的大水缸走去。他眼珠赤红,面无表情,浑身上下沾满鲜血,所过之处隐隐弥散着一股浓郁的腥味和慑人的煞气。
或瘫坐,或站立,或聚集在一起说话的将士们见了他立即远远避开,脸上带着惊恐的表情。此一战,少年不但杀的西夷人怕了,连大庆的士兵都觉得毛骨悚然。他们想不明白,为何看上去如此孱弱的少年,身体里却隐藏着如此惊人的力量。
贾环将肩上的大包裹随手扔到一旁,脱掉被鲜血浸透的衣服,只留下一条亵裤,从水缸里舀了满满一瓢水,从头至尾浇淋。猩红的色彩缓缓退去,露出苍白平滑的肌肤,还有背上那绚烂而诡异的刺青。
所有人都在偷偷打量少年,见此情景目露惊骇。独自一人冲入千军万马中拼杀,屠戮几千条人命自己却毫发未损,这是什么情况?少年果真是人,而非披着人皮的凶兽?
贾环对众人的瞩目毫不在意,只一瓢一瓢的舀水,将身上的血迹冲洗干净。
五王爷将爱马送去军医那里诊治,然后疾步朝少年走去,什么话也没说,勒住他劲瘦的腰肢就是一个疯狂的激吻。战场上的环儿像烈日一般灼烧他的双眼,弄得他热血沸腾,心如擂鼓。除了盯紧他,追逐他,守护他,他脑子里空空如也。
贾环还沉浸在杀戮的快感中无法自拔,猩红的双眼扫过青年俊美的脸庞,发现这是自己纳入心防的人,微微怔愣就主动勾住他脖颈加深这一吻。
五王爷眼里滑过狂喜,手掌摁压少年单薄的脊背,力道大的恨不能将他嵌入自己骨血。唇舌交缠的暧昧声不时传来。
周围的士兵纷纷别开眼,面露尴尬,却再没有人认为少年是以色事人的娈宠。倘若他不愿意,谁又能勉强的了他?
遍布瞳仁的红血丝缓缓退去,贾环眯了眯眼,一拳捶打在五王爷腹部。
五王爷呲牙咧嘴的蹲下,哀怨开口,“环儿,你作甚忽然打我?”
“你亲我一口,我打你一拳,两清了。”少年用指尖抚了抚红肿的唇瓣。
五王爷立马忘了疼,腆着脸道,“那你再多打几拳吧,好叫我多亲几口。来,往这儿打!”他拍了拍自己壮实的胸大肌,见少年上身赤裸,白花花的嫩肉晃得人眼晕,嬉皮笑脸的表情瞬间被狰狞取代,三两下脱掉战袍裹住少年。
贾环一脚将他踹开,兀自穿好战袍系好腰带,又将过长的袖子挽至手肘。
周围的士兵齐齐露出了然的表情,心道王爷果然降不住他。
正当时,稽延肃着脸过来,拱手道,“三爷,人头已清点过了,共计两千六百四十九个。”被三爷杀死的敌军实在太容易辨认,身上毫无伤痕,只一刀削断头颅的,必是三爷手笔。他的军功谁也不敢冒认,也没那个能力冒认。
转过身,稽延朝不远处指去,“都堆叠在那里了,三爷可要自己数一数?”
却见练武场上不知何时垒起了一座一人高的金字塔,建材均为西夷士兵的人头,远远看去分外可怖,还伴随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不仅来往的士兵退避三舍,连栓在马棚里的战马亦发出不安的嘶鸣。
“那些不过是添头,无需细数,好东西都在这里。”贾环捡起地上的包裹,眯眼而笑。
稽延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窜上头皮,脸依旧瘫着,心里却在哀嚎:三爷,求您别笑,您笑起来的时候特别瘆人!
五王爷绕着人头塔走了一圈,徐徐开口,“西夷人不是喜欢肢解咱大庆将士的尸体做成稻草人树立在边境吗?咱们就搭几个人头塔给他们看看。”他冲几名将士招手,“你们过来,把这些人头摆放到边境去!”
将士们莫不对西夷人的残暴恨之入骨,听了这话强忍不适,将人头放入竹筐运至边境,依样搭建了一座尖塔。西夷人见了如何惊骇愤怒暂且不提,这边厢,五王爷召集各位将领安排接下来的战事。
看见从屏风后走出的,换了一身干爽衣物,显得斯文俊秀、孱弱不已的少年,众位将领心中再无一丝一毫的鄙薄,而是满满的惊惧。如不是亲眼所见,他们绝想象不出世上竟有人能强悍到那等地步。
想来,这就是传说中‘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境界吧?
贾环在五王爷下首第一个位置落座,将四颗血淋漓的人头摆在案桌上,指尖捻着一块绿豆糕慢慢吃着,表情恬淡而惬意。
此时此刻,再无人将他错认为王爷的娈宠、百无一用的世家公子、混军功的废物,倘若他是个废物,在场的将领又算什么?夯货?
想到之前的讥讽嘲弄,胡将军等人羞臊的抬不起头。文青坐在少年下手,鼻端传来的浓郁血腥味一再告诫他,此人是个比王爷更危险百倍的人物,从今往后,绝不能对对方有一丝一毫的掉以轻心!
见人已齐聚,五王爷正欲开口,贾环却吃掉最后一口绿豆糕,含糊道,“先来算算我的军功。”他指点其中一个人头,“我只知这个是默卓,其他三个却不认识,你们帮着辨认一二。”
熊昌海躬身上前,仔细看了一会儿,道,“回贾公子,这个是副都统阿尔托,这个是协都统巴彦扎拉嘎,这个是正参领济尔哈朗。”
贾环从稽延手里接过名录,一一对照,颇为遗憾的摇头,“少了副参领哈日根台和协参领克尔顿,可惜了。”
可惜了?您一个人杀了西夷所有高层将领,只留下几只小鱼小虾,您还要怎样?您一个人就打赢了一场战争,咱们大庆千千万万的士兵全都成了摆设,您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众位将领在心中呐喊。
五王爷握住少年纤细的指尖揉捏把玩,语气十分自傲,“明日再战,环儿把那两人的头颅取回来就是。”
贾环颔首,将名录摊放在桌上,说道,“算算我能得个怎样的军职。”他是个目标明确,胜负欲强烈的人,参加科举必要中状元,投军必要做将帅,否则心里百般不痛快。之前被老皇帝阻了仕途,他其实并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无所谓,否则也不会将九皇子整治的那般凄惨。
能得个怎样的军职?众位将领静默不语,齐齐朝五王爷看去。说老实话,凭少年的实力,做兵马大元帅也是使得的。不过那职位事关国祚,却得皇上钦点,还需王爷退位让贤,所以就不用想了。
五王爷朗笑道,“军中所有职位,随环儿你挑。”
贾环斜睨他一眼,“如果我说我要做兵马大元帅呢?”
一直淡笑不语的文青眼里快速划过一抹讥讽,暗暗忖道:毕竟是年轻了,竟口无遮拦到如此地步。凭你长相再俊美,身段再柔软,王爷也容不下你。
众位将领也都替少年捏了一把冷汗。王爷治军严格,手腕铁血,对冒犯自己权威的人向来严惩不贷。这贾环能力是够了,却没甚脑子,果然人无完人。
五王爷沉吟片刻,附在少年耳边低语,“倘若环儿让我抱一次,叫我死了都成,更何况一个兵马大元帅的职位?环儿你即刻给我一句准话,我好修书向老三请辞。”说到最后语气变得分外急迫,恨不能立时把心上人拐到榻上去。
贾环全当他放了一个屁,指着名录最下角,笑道,“就这个职位吧。”
众人定睛一看,却是从五品的游击将军,以他立下的军功而言委实算不得什么,原来之前那些全都是戏谑之语,并非真意!
五王爷大为不满,沉声道,“游击将军?会不会太低了?”
“我才来边关一日,由一小卒升至从五品的游击将军已算是快了。我不着急。”贾环淡笑摆手。他还需好好享受杀戮的快感,当然得担任冲锋陷阵的前锋。
五王爷向来拿他无法,只得不情不愿的点头,然后铺开沙盘排兵布阵。
贾环对兵法战阵毫无研究,也不愿凑过去费那个脑细胞,将默卓的人头摆放在茶盘上,用匕首割开头皮敲碎头骨,在他红红白白的脑髓里一阵翻搅。
一股浓郁的腥臭味在大帐里弥漫,更有令人不敢直视的残忍画面轮番上演,手指在脑髓里掏弄的叽咕声听得众位将领骨头缝都透出寒意。
但在见识过少年诡谲的身手后,谁也没那个胆子拦阻。更何况五王爷对此毫不在意,甚至冲少年温柔的笑了笑,谁又有资格说三道四。
又过了几息,叽咕声依然响个不停,默卓的脑髓已被少年搅成一滩浓稠的粘液,从鼻孔里缓缓渗出,景象骇人至极。文青撇开脸,拱手道,“贾公……贾将军,人死如灯灭,万事皆成空,您实在无须如此摧折他的遗骸。”
没找到晶核,贾环很有些失望,嗤笑道,“人死如灯灭,这话文将军可以试着跟西夷人说一说,让他们不要砍断我大庆将士的头颅、剖开他们的肚腹、取出他们的脏器、剥下他们的皮肤,制成稻草人插在边境。你若能感化了西夷人让他们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不再年年劫掠我大庆城池,奸淫我大庆妇女,砍杀我大庆百姓,我立马跪下给你磕三个响头,尊你为圣父!”
话落他撩了撩眼皮,语气讥讽,“西夷人怎么对待我大庆百姓和将士,我便百倍千倍的还回去。我贾环可不信奉以德报怨那一套。”
将默卓的人头拂下案桌,一脚一脚碾成肉泥,他笑得漫不经心却又危险至极,“这不死将军默卓的人头,与别个也没甚不同!”
五王爷可耻的硬了,不着痕迹的上前两步,用沙盘遮掩自己高高隆起的裤裆。
熊昌海等老将用力抚掌,直道贾将军有血性,是条汉子,简直说到他们心里去了。
五王爷这才堪堪回魂儿,斜睨文青冷笑,“文将军这是对西夷人心存不忍咯?如此妇人之仁,你还领什么兵打什么仗?不如卸掉军职,回京过你风花雪月的日子去!”
文青容色惨白的告罪。
众位将领这才惊觉,文将军确实有领兵的才能,可终究差了些军人该有的铁血,能坐上云麾将军的位置已算是顶天了,再往上,怕是撑不起来。大庆,还需更多像五王爷和贾将军这样的将领才可保边关永久太平。而且,说到以色事人,这位才真正是靠着色相上位的主儿!思及此处,看向文青的眼神不免流露出几分审视和轻慢。
文青隐到众将领之后,轻易不再开口。
战事商讨完毕,五王爷迫不及待的赶走众人,朝少年虎扑过去,然后被摁在地上一顿好打。这样的事,每天都要上演数次,从未间断。五王爷心里暗藏着一个美好的念想——没准儿哪天撞上狗屎运,环儿就同意与自己欢爱了呢?所以只要不被打死,他绝不会放弃,今天那个美妙至极的吻更是令他精神大振。
众将领走得远了方徐徐开口,“贾将军前途不可限量!”
熊昌海感受最为深刻,喟叹道,“贾将军说他什么都不懂,只擅长杀人。当时老夫还觉得可笑,而今才知,他哪里是擅长杀人啊,他简直就是杀神降世,一刀就结果了令咱们焦头烂额的默卓,手刃数千敌军而毫发未损,这世上谁人能够阻挡他脚步?!王爷麾下能收罗如此猛将,真是可喜可贺!”
“是啊!你说他那身手究竟怎么练出来的?我总以为以一敌百便可称为当世悍将,没成想竟出了个以一敌千乃至敌万的!我仿佛听谁说过,他今年才十六……”众位将领一边惊叹一边去的远了。
文青站在原地眺望大帐,直过了好一会儿才缓步离开,对跟随在身侧的心腹低语,“倘若那贾环只是个懦弱无能的世家公子,我倒不必多加防范,可他偏偏能力卓绝,身手不凡。我好不容易爬到如今的高位,可不是让他当垫脚石踩的。”压了压心中怒火,他继续道,“你说他可能敌得过千军万马,箭矢如雨?”
心腹语气轻蔑,“血肉之躯如何经得住箭矢如雨?只要他是个人,就总有死的时候。”
听了此话,文青温文尔雅的笑了。
108一零八
默卓是吉利可汗最骁勇善战的儿子,年仅十五便在战场上屡立奇功,常常被人拿来与当年的五王爷相提并论。且他拥有‘不死之身’,更为他率领的军队镀上了一层‘不可战胜’的光环。
他就像一把尖刀,差一点就要捅入大庆腹地,然而如此具有传奇色彩的将领,却被一无名小卒取走了头颅,这对西夷军队来说是何其巨大的打击?
五王爷本以为西夷人至少需十天半月才能缓过劲来,却没料翌日凌晨,西夷人就轰隆隆的敲响了战鼓。
“那,那是默卓?他不是死了吗?”
“妖怪!默卓一定是妖怪!”
“没准儿杀错人了呢!真的默卓没死!”
“他受神鸟庇护,拥有凤凰涅槃之能,这场仗还怎么打?”
大庆将士迅速集结,看清敌军主帅的面孔,纷纷露出惊骇莫名的表情。默卓果然是杀不死的!他要么是神人,要么是妖物!不管他是什么,都不是凡人能够匹敌的!
大庆将士们慌了,怯了,心中悄然萌生退意,高举的长矛和弓箭纷纷耷拉下来。
“世上竟真有杀不死的人?本王倒要看看他有几个人头可以割!”五王爷盯着默卓冷笑。
众位将领却丝毫也笑不出来。面对如此怪力乱神的一幕,他们这些久经沙场的老将都免不了心惊更何况战士们?战斗还未开始,士气却先泄了,大庆已初露败象。
贾环的目力不是常人能够比拟,早在战鼓敲响的时候,他便发现默卓正与身旁的将领低语,那将领赫然就是昨日未曾被他杀死的副参领,正惨白着面色指点自己。默卓顺着他指尖看过来,五官微微扭曲了一瞬,眼里暗藏着深刻的仇恨。
贾环的异能名为‘不死’,但即便在他最强大的时候,也不可能做到永远不死。头都割断了还能长出新的?在光怪陆离的末世也没听过此等奇闻。所以他敢肯定,此默卓非彼默卓。哪有人连杀死自己的仇人都认不出?
不过一点微末小技而已。
他扬了扬下颚,冲默卓玩味一笑。
今日的西夷军队完全变换了阵型,前排密密麻麻布满了弓箭手,阳光照射在冰冷的箭头上,反射出一阵刺目的光芒。他们终究是怕了,极力避免近战改为远攻。倘若给了那小将杀入阵营的机会,也不知会损失多少兵力,更为可怕的是他对将士们心灵上造成的打击。那种濒临死亡却无力反抗的绝望感哪怕过上几十年甚至一辈子,也令人难以释怀。
“盾牌手上前掩护,快!弓箭手、床弩做好准备!”五王爷立即调整战阵。
惊骇中的大庆将士这才回魂,连忙改换位置,然而士气终究萎靡下去,免不了乱了阵型。默卓却在这个时候发起进攻,第一波箭矢雨点般袭来,瞬间夺走无数生命。
“还击!”五王爷高声下令。
两军对垒的上空霎时间布满密密麻麻的箭矢,几乎连高悬的太阳也被遮挡。
锐利的箭头对旁人来说是致命的武器,对贾环来说除了造成些微疼痛,没有任何威慑力。但默卓却无意中抓住了他的软肋。他不能暴露自己的异能,不能让人看见他万箭穿心还不死的奇景。
可默卓以为这样就能困住他甚至杀死他那就大错特错了!
贾环兴奋的舔唇,调转马头来到一架床弩前,弯腰捞起强劲而沉重的弓弩,搭上一支半臂粗五尺长的寒铁箭矢。
“贾将军,这床弩的弓弦乃无数铜丝揉搓绞集而成,可承受两百石的巨力,射程在五百丈以上,需六个士兵合力才能拉开……” 胡将军见少年策马来到自己身边寻找最佳射击方位,正要劝他别白费力气,下一瞬却被惊呆了。
只见少年轻而易举拉开弓弦,将沉重的箭矢笔直朝默卓射去。一道银色的弧线在空中划过,伴随着尖锐刺耳的呼啸声。默卓一直紧盯着少年的一举一动,早在箭矢射来的时候便策马躲避,脸上带着极度惊恐的表情。
千钧一发之际,他幸运的躲开了,身后的将领却被箭矢贯穿身体,猝然倒下。倾注在弓箭上的狂猛力道未有半分消减,一连贯穿十好几人,又扎入一匹战马的肚腹将它带飞几丈远才堪堪停住。骑在马上被一块儿带飞的西夷将领从马尸下挣扎而出,扭曲的表情活似见了鬼。
六人合力亦难以拉满的床弩,却被少年发挥出了百分百的杀伤力。他究竟是不是人?
“弓箭!”少年不满的皱眉,朝身后的士兵下令。
六名士兵站在空荡荡的底座后,手里犹握着拉弓弦的绞索,傻愣愣的看着他。周围所有将士,皆目瞪口呆,震撼难言。
“环儿干得漂亮!不愧是我爱将(妻)!”五王爷拉开自己的百石大弓,同时射出五箭,瞬间干掉五名西夷弓箭手,哈哈大笑道,“环儿继续,杀得他们屁滚尿流!远攻近战,我塗阙兮何曾怕过谁!”
贾环亦跟着低笑,眼珠悄然爬上几缕血丝。
“三爷,弓箭。”稽延递上一支沉甸甸的弓箭。
已然射出雷霆万钧的一箭,难道贾将军还有余力?众将士震惊得无以复加。要知道,负责发射床弩的六名士兵每过一刻钟便要轮换一班,由此可见激发床弩需要多大的力量。哪怕力大无穷的五王爷,顶多也只能拉个半满……
然而质疑的念头刚冒出来,少年已轻轻松松拉开弓弦,微眯的眼里闪烁着慑人的光芒。尖锐的破空声刺痛众人耳膜,又是雷霆万钧的一箭!
“弓箭!”少年丝毫未有停顿,从稽延手里要过一支箭,再次射出,紧接着又是一支,连续四支后才扬起下颚朝西夷阵营远眺,第五支始终搭在拉满的弓弦上,随时准备激发。
默卓还来不及喘口气,又是一支利箭呼啸而至。他连忙调转马头朝侧旁躲避,箭矢擦着耳畔划过,强劲的罡风几乎刮掉他一层皮肉。他身后的士兵一个接着一个被贯穿,直射出五百余丈方砰地一声扎入地面,整个箭身已染满鲜血,所过之处扫出一条血路。
然而事情还未完,少年仿佛已预料到默卓躲避的方向,一支又一支利箭连续袭来,一列又一列士兵齐齐倒下。秩序井然的西夷阵营转瞬变得凌乱不堪,士兵的惊叫声、战马的嘶鸣声混织在一起,同时伴随着漫天的尘土。
谁能想到不过五支箭,就灭了默卓嚣张的气焰,夺走了数千条人命。战阵已然被打破。
十五岁便统率万军对战大庆,其威名堪比当年的五王爷,默卓终究不是无能之辈,虽左肩受了伤,到底没丢了性命,立即调转马头高声下令,“撤退!立即撤退!”军心已乱,再僵持下去只能全军覆没。
气势汹汹而来的西夷士兵狼狈不堪的逃了。
“乘胜追击!”五王爷挥手,士气大振的将士们举着佩刀和长矛冲杀过去。五王爷则紧坠在少年马后。两人一路砍瓜切菜般收割着人命,直杀的敌军闻风丧胆,屁滚尿流。
一直追到平丘附近,五王爷一跃而起,跳到贾环身后,贴着他耳畔大喊,“环儿别追了!此处乃巴彦部属地,是西夷人的盟友,再追下去恐会遇见伏兵!且战线拉得太长,粮草供应不上,还需停下安营扎寨稍事休整!”
贾环听而不闻,反夹紧了马腹。
五王爷无法,捧住他脸颊便是一个深吻,两人从马上跌落,在松软的草地上滚出老远。众将士赶到时,却见少年骑在王爷腰腹,手里一把寒光烁烁的匕首贴在王爷脆弱的脖颈。
众将士齐齐退后,觉得对不住王爷又立即上前,隔了三丈远便不敢寸进了。以一人之力拉开强劲的床弩,且五箭射穿敌阵败退大军,莫说大庆,就连整个天下,恐也找不出一人能与少年抗衡。没见稽大人都默默转头,当自己啥都没看见么?
贾环血红的双眼恢复了一丝清明,收起匕首,用双手固定青年脸庞,然后慢慢垂下头去,在他薄而优美的嘴唇落下一个轻吻。当嗜血的狂性吞噬理智时,总是这个人不厌其烦的将他拉回来,无视他不分彼此的攻击。
五王爷傻了,呆了,僵硬了,直到少年拍拍他脸颊站起身,一跃上马,才手忙脚乱的爬起来喊道,“好环儿,再亲我一个!求你啦!”
回应他的是少年风驰电掣离去的背影和一道似有若无的轻笑。
众位将士尴尬不已的转头,心中却不约而同的想到:一个高大,一个纤瘦,一个阳刚,一个俊美,重叠的身影掩映在西沉的日晖中,那画面倒也堪称唯美!其实真要说起来,王爷跟贾将军两人无论性情还是能力,都堪称绝配!
将士们迅速回转,收起帐篷和粮草,将新营地建在平丘上。越过巴彦部和独狼山便是西夷人世代居住的桑卡草原,西夷人的皇廷就矗立在草原的中心地带。
战线已从大庆边境推至西夷腹地,然而主帅大营内却丝毫感觉不到胜利的氛围。
“王爷,那默卓是个杀不死的怪物,咱们该怎么应对?总不能杀他一次又一次吧?如此,什么时候是个头?将士们早晚会被吓破胆!”一名将领心有余悸的开口。
其余人等皆目露骇然。
贾环轻笑一声,幽幽开口,“谁说默卓杀不死?不过一对儿容貌相同的双胞胎,略编一个离奇的身世流传开来,再设几个受伤自愈的骗局,就把你们吓破胆了?会不会动脑子?”
众位将领被教训的抬不起头来,面上却没有半分不满,倒比对待五王爷更尊敬十分,略寻思片刻后纷纷拱手赞叹:
“贾将军高见!吾等怎没想到呢!”
“贾将军足智多谋,岂是吾等能够相提并论!”
“贾将军雄才大略,骁勇善战,实在令吾等佩服!”
“得得得,快别拍马屁了,都给本王滚下去。告诉将士们,那默卓是一对儿双胞胎,没甚出奇的!”五王爷不耐烦的挥手。
众位将士连忙告退,行至门边却听少年抱怨道,“日后叫我游击将军,莫叫贾将军,听着总觉着这军职是假的。”
众位将领哄然大笑,一边应是一边躬身退走,再不复之前的鄙薄轻慢。
109一零九
一个忠顺亲王已是极难对付,而今又出现一员悍勇无匹、万军莫敌的小将,这回终于轮到西夷人焦头烂额了。
默卓惊魂未定的逃入巴彦部,即刻递消息去皇廷,请求吉利可汗把平庆大将军赤那派往平丘与他一同对敌。赤那乃西夷最威名赫赫的将领,五王爷几次与他交手都没占到什么便宜,最终使出一招离间计令吉利可汗对他起了疑心,临阵换将。
临阵换将乃兵家大忌,此一战后大庆军队势如破竹,直捣皇廷。赤那不计前嫌回防驰援,这才保得皇族一线生机。
五王爷与赤那这对宿敌在时隔五年后终于再次碰面,却不知胜败几何。但可以想见,这必定是一场鏖战。
赤那率领二十万大军星夜兼程赶至平丘,又征集了巴彦部五万大军,再加上默卓硕果仅存的一万兵马,共计二十六万兵马,倒比大庆还多出六万余人。
五王爷不敢掉以轻心,一连十数天均与众位将领对着沙盘研究战阵,几乎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然而即便赤那来了,将士们的士气也丝毫未受打击,有贾小将军在,上了战场管你赤那赤这,都得死。
贾小将军用过的床弩摆放在练武场边,俨然成了一把神器,路过的将士莫不走上前试着拉弦,却发现自己连抬起弩架都很吃力,对贾小将军更有了一种高山仰止的感觉。
战略成型、军心大定、粮草齐备,时隔半个月之后,双方在平丘再次展开一场大战。因西夷兵马比己方多出六万余众,五王爷决定采用锥形之阵应战,派一前锋率领部分精锐从中间割裂敌阵,两翼大军包抄合龙,将敌军分成小股歼灭。
此战的关键便是那前锋必要顺利割裂战阵,否则不仅自己身死,还要连累数千万将士殒命。毫无疑问,能保证完成这一重任的,除了游击将军再无他人。
开战的牛角号响彻云霄,五王爷咬紧牙关看着少年的身影消失在黑压压的敌军中。
贾环甫一冲入西夷战阵便与默卓撞了个正着。吃了两次大亏的默卓再不敢掉以轻心,周围满是精锐保护。这些人体格彪壮,武艺高绝,眼里充斥着浓烈的煞气,一看便与普通士兵不同。然而再如何不同终究是肉体凡胎,均不是贾环一合之敌。
默卓见势不好立即调转马头奔逃,他帽盔上随风飘摇的艳丽尾羽撩拨的贾环眼珠赤红,想也不想便策马急追。本来十分密集的西夷士兵仿佛得了什么信号,各自向两边散去,竟是无需大庆兵马冲击便自动自发分割成两股。
“贾将军,不好了,西夷人变阵了!快,快去驰援王爷!”一名精通战阵的将士声嘶力竭的大喊。
然而此时已经晚了,默卓将贾环引入一个下陷的小山坳便扔掉帽盔扯落披风,消失在黑压压的西夷士兵中,没过多久又出现在山丘上,周围遍布密密麻麻的弓箭手。为了击杀贾环,牺牲山坳中的几千将士算的了什么?此人不除,必成西夷心腹大患!
“贾将军,咱们中计了!快撤!”不知谁高喊一声,然而话音未落,箭矢已如雨点般落下。
贾环一刀削断两名西夷士兵的头颅,然后将他们的尸体盖在自己身上,静静伏卧在地等待箭雨过去。在这毫无差别的攻击之下,无论西夷士兵还是大庆士兵,均难逃一死。
一刻钟过后,山坳内已无一人站立,四周都是插满箭矢状如刺猬的尸体。默卓挥手叫停,命令士兵下去翻找贾环。
几百士兵举着长矛涌入山坳,逐渐接近贾环伏卧之地。
“将军,他没死!他……”话未喊完,一名西夷士兵的人头已经飞落,高速喷溅的鲜血撞入周围人的瞳孔,将他们眼中的世界全部染成不祥的猩红。
一道黑影以快得肉眼难辨的速度向山丘上的默卓冲去,所过之处人头抛落,鲜血狂涌。
“快,射他!射死他!不能让他上来!快射啊!”默卓已经吓破胆了,从马上跌落后立即跑到众将士身后躲藏,脸上带着惊恐万状的表情。
这些弓箭手都是赤那的精锐,反应速度自是一等一的灵敏,在短暂的惊愕过后立即拉开弓弦射击。贾环就近割断一人脖颈后将他的尸体背在背上,调转方向朝远处的独狼山跑去。独狼山长满高大的松柏树,是天然的掩体,只要进了密林,弓箭的密集程度会大大降低,而他也有了施展的余地。
默卓从惊吓中回神,这才发现自己丢了多大的脸,心里恼恨至极,又见那人夺路而逃可见是怕了,立即跳上马大吼,“追!今天我一定要割下他头颅替我兄弟报仇!快追!”
这些弓箭手中混杂了几十个默卓的亲兵,都曾见识过那小将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场景,细点己方兵力,竟只区区数百人,哪里够他一刀切的,当即便有些犹豫。
然而赤那的精锐却是不怕的,且还跃跃欲试。能从如雨的箭矢和几百人的围剿中逃生,他们终于对默卓的描述信了几分,暗暗决定在斩杀此人后必要分食他血肉获取他体内暗藏的强大力量。
奔腾的快马依然追不上负重上百斤的小将,眼见他跑入独狼山消失在密林中,不仅默卓脸色难看,几百精锐也都纷纷失色。此等体力,此等速度,对方究竟是人还是妖物?
“进山,今日不手刃他我绝不回转!”默卓跳下马,抽出佩刀气势汹汹的冲进去。山路崎岖,枝杈横生,使得战马毫无施展的余地,众人只迟疑一瞬便弃了马紧跟而入。
贾环扔掉背上插满箭矢的尸体,又脱掉沉重的甲胄,三两下爬上一棵巨木顶端坐着歇气,脸上丝毫未见惊惶,反露出兴奋至极的诡笑。被人天涯海角的追杀,然后想尽办法逃命,这感觉太熟悉了,令他浑身的血液都开始沸腾,骨头缝里都透出痒意。他决定痛痛快快陪这些人玩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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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头,五王爷被赤那逼出平丘,直退到玉门关附近,眼看就要全军覆没,幸而碰上大庆援军才保住最后三分之一的兵力。
“本王不信!环儿那般强悍,怎会中伏而死?你竟敢谎报军情!来人啊,将他拖……”
眼见王爷头发散乱眼珠赤红,隐有癫狂的征兆,稽延和文青连忙一左一右擒住他胳膊,劝他冷静一点。
“王爷,游击将军入乱军如入无人之境,瞬息轻取数千条人命而毫发未损,堪称当世无敌,怎会死在区区默卓手里?指不定再过片刻,他便安然回转了。”熊昌海捂着受伤的胳膊温声开口,见王爷眼中狂态稍减,继续道,“眼下有更紧要的事还需王爷处理……”
“本王知道了,”五王爷示意两人放手,冷冷一笑,“本王以锥形之阵分化,赤那便以雁形之阵应对,本王正欲改勾阵,他便已先设鱼鳞阵压制,本王行九宫八卦阵,他一不识汉字不读汉典的蛮夷竟一举捣破阵眼,杀了本王一个措手不及。如此,本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五王爷血红的双眼扫过帐内众将领,一字一句开口,“你们当中有奸细!来人,把他们全都扣下,搜查营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