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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106、他爱的少年

第106章 106、他爱的少年
当天傍晚,县城的小医院无法收治的伤员便都被送进了广州城,住进了陆军医院。
薛时端着餐盘走进病房,将莱恩扶起,在他面前置了一张小桌板,将餐盘放上去,端起一碗热汤,用汤匙搅了搅,舀了一勺放在嘴边吹凉了喂给他。
莱恩胸前打了石膏,看着他这般谨小慎微的模样,又好气又好笑:“我是断了肋骨,又不是断了手,我自己能吃饭,你这样,给人看到,不好。”
薛时拿远了汤碗,固执地躲开他要过来抢汤碗的手,冷哼了一声,撇过脸去。
莱恩伸手过来捏他的脸,扯着他的脸皮强迫他转过来面对自己,笑着问:“还在生气?”
薛时被他扯着一侧的脸皮,含含糊糊说了一句什么。
莱恩放开他,他才正色道:“你这样不爱惜你自己,我难道还不能生气吗?”
“你现在是李教官了,厉害了啊,拿自己去换别人,给绑匪去当人质,你知不知道很危险?那时候我都要吓死了!你是不是故意的?还是说你根本就没把我放在心上?”薛时端着碗的手有些发抖,说着说着,眼圈又红了。
“我有把握对付他,所以才把林玉良换下来,这种场面,师父教过我怎样应付。”莱恩无可奈何地解释,“我说过了,我可以保护我自己,不会再拖累你了。”
“所以,你也不需要我了是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背着我,拿自己的性命去冒险,你觉得这样做是对的吗?”
“又来了,我不想跟你吵……”
“对,你不想跟我吵,也不想跟我说话,你一点都不在乎我!”
“你这个人怎么不讲道理?”
林玉良提着一兜水果,刚走到病房门口就听到里面两人在吵架,他站在门口听了一会儿,忍着笑上前敲了敲虚掩的门。
看到有人进来,两人同时沉默了,撇过脸,不理对方。
林玉良将水果放在桌上,拉了张凳子坐在床边,关切问道:“李教官,身体好些了没?”
“多谢,我没事了。”莱恩笑了笑,稍微挪了挪身体,突然低头蹙眉“嘶……”了一声。他身上还残留着几处疱疹,一碰就引来剧痛,这让他吃了不少苦头。
薛时一看,慌忙放下碗,扶着他的肩上上下下将他看了一遍:“哪里疼?我去叫医生!”
莱恩捉了他的手按在他打了石膏的胸口:“你总跟我吵架,我心里疼,疼得要死了,叫医生也没用。”
林玉良在一旁听得吭哧吭哧笑了起来。
在林玉良面前被莱恩取笑,薛时面子上有些挂不住,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他用力从莱恩怀中抽回手,恨恨道:“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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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多灾多难的演习结束之后,薛时他们这些没受伤的学生率先回到了学校,重新开始了正常的生活。
由于学生不齐,还有很多人还在外面住院,再加上这次演习出了大乱子,死伤了许多学生,学校为了善后工作忙得焦头烂额,自然在日常管理方面有些松懈,回来的学生每日只需要完成额定的体能训练就可以了。
学业变得没那么繁重了,但薛时也没能轻松多少,他落下了心病。
他总是做噩梦,梦到莱恩和匪徒滚在一起,接着一声枪响,他奔过去拉开匪徒,就见莱恩仰面躺在那里,胸口全是血,直愣愣地睁着眼睛,那双眼睛里,已经没有了神采。惊醒的时候,他全身都是冷汗,枕头湿了一片,然后就再也睡不着了,整个后半夜都心神不宁,睁眼到天亮。
时间久了,他怀疑自己得了失眠症。
有许多次,他想溜出校门,进城去医院看看莱恩,但一想到莱恩嘱咐过他,毕业之前切不可再做出违反校规的事,便只能作罢。
好在林玉良和贺六儿都还留在陆军医院养伤,他回学校前再三交代,请他们代为照看莱恩。林二少别的不行,但为人热忱、讲义气,更何况是兄弟交代他的事,他拍着胸脯对薛时打了包票的,薛时对他倒是挺放心。
一直到半个多月后,莱恩从医院回到学校继续工作,他的失眠症才总算得以治愈。
莱恩回到自己宿舍,惊讶地发现书桌上多了一只白瓷花瓶,花瓶里插了一大捧浅紫色的小雏菊,不由会心一笑。
过去,薛时在外面做事,一个月才能回家一趟,他总是会记着他的喜好,从外面给他带回一捧鲜花,插在花瓶里。到如今,这傻小子竟然还记着这种无关紧要的事。
说起薛时,莱恩有时候会有些心疼。他到这所军校来,本意是想来照顾薛时,好好弥补不在他身边的那些时光,没想到来了之后,发生了那么多事,薛时不是被他气哭就是被他吓哭,着实可怜。
现在,距离他毕业只剩下两个多月的时间了,莱恩决定不再折磨这傻小子,和他好好相处,陪着他完成学业,让他过几天舒心快乐的日子。这也是他在医院躺了半个月,伤没好透就急着出院回学校的原因。
莱恩回到学校之后,薛时心里就安定了,突然感觉自己的生活变得滋润了不少。
莱恩总是会趁他空闲的时候把他单独喊过去,变戏法似地拿出一盒子吃食塞给他。有时候是半只油汪汪的烧鸡,有时候是切好的嫩生生的水果,有时候是烘烤得焦香酥脆的糕饼——都是些学校里平日吃不到的东西。
他吃东西,莱恩便在一旁读报纸,边读报边和他说话,说的都是一些最近发生的事,比如学校的新规定、军队的动向、社会上的一些新闻,薛时一边吃一边听,时不时说几句自己的见解,两个人的相处平和自然。
莱恩也欣喜地发现了薛时的变化。他变得开朗了,不再整日游离在人群之外,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因为石磨子山的营救行动,王雪松的名声传遍整座学校,所有人都对他心服口服,没有人再敢针对他。再加上那件事之后,第二总队的鲁长门与他交好,两人常常在集训的时候一起切磋搏斗技巧,平常在学校里遇上了也会聚在一起聊聊天。鲁长门是他们这一期学生中的天之骄子,人中龙凤,家世好,他自己也十分优秀,各项学科的成绩都是顶尖,军校里的学生无一不敬重他的,王雪松能入了他的眼,其他学生自然是连带着对他也敬畏三分。
当然,薛时不是个势利的人,他和鲁长门只是君子之交,互相欣赏,鲁长门的风光与他无关,他也无意攀附,倒是和他那个草包兄弟林二少越发感情深厚。林二少住院落下的功课,薛时帮他抄讲义,面对面给他讲解,林二少急行军的时候体能太差,跟不上大部队,薛时也会尽力帮他,停下来等他,拖着他一起向前。莱恩看在眼里,只是笑而不语。
薛时十来岁的时候就开始承担起生活的重担,照顾病重的母亲,还要扶持几个穷困潦倒的兄弟。莱恩记得,他在监狱里遇上薛时的时候,他的眉头总是皱着的,时刻都在为很多事情操着心。
薛时好像从来就不曾拥有过一个无忧无虑的少年时代。
如今,莱恩看着他,看他平和地与同学相处,看他在课堂上认真的表情,看着他在射击训练中表现出众,然后跑回人群中,受到众人的追捧和赞美。莱恩只觉得他仿佛看见了另外一个薛时——一个在人群中熠熠生辉的少年。
在学校里,两人平时走路上遇到了也只是脉脉对视一会儿,从来不会做出任何亲昵的举动。然而到了每个月休假的那一天,两人便心照不宣,分别走出校园,在约好的地点相见,这时候,他们才敢表现出一对亲密情侣应有的样子来。
两人都很珍惜这一个月一次能够无所顾忌相爱的时光。为了掩人耳目,避免碰上学校的同僚,他们总是去偏僻的郊区小镇约会。
他们通常寻一间农舍租住一天,吃新鲜的农家饭菜,在农舍附近的河里一起游泳。晚间,两人会悄悄进入市区,一起看一场电影,再一起去跳个舞,在光线晦暗的角落偷偷牵手、亲吻,到夜深的时候,才雇一辆车,离开市区回到郊外农舍,一头扎进情欲的世界,不知疲倦地在床上纠缠。薛时平日训练刻苦,身体早已调整至巅峰状态,性欲旺盛,仿佛总也不能满足,莱恩便由着他、迎合他,任他予取予求,两人纵情欢爱,肉体与灵魂无比契合,累了就赤身裸体抱在一起,轻声细语说一些体己的话,到天明时分才依依不舍地分开,分头回学校。
两个多月的时间,两个人几乎每天都会见面,虽然在人前不敢表现出来,但只要彼此一靠近,仿佛连周遭的空气都是甜的。薛时有时候会有一种错觉,觉得这种生活美好得有点不真实,他总是恍恍惚惚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临近毕业的前几天,正当众人在热烈讨论自己的去处时,副校长将薛时喊过去谈话。薛时赶到副校长的办公室,副校长看到他进屋,重重拍了一下他的肩,将一只大信封拍在他胸口,笑道:“恭喜你了,王同学!这是二十九军给你发来的委任状,拆开看看!”
薛时疑惑地接过,拆开信封一看,还真是柯少章给他发来的委任状,委任他为第二十九军第三十六师第一团第三连第一排少尉排长,毕业后便北上赴任。
“甫一毕业就是少尉,我见过的学生中,你是第一个,王同学,你这是行大运了,进了军队好好表现,切不可给学校蒙羞!”
薛时从副校长办公室出来的时候,神情有些恍惚。在拿到委任状之后,他才切切实实地感受到,离别近在眼前了。
林玉良在楼梯转角处等着他,一看到他,立刻凑上来问道:“怎么样?有着落了吗?”这些日子以来,学校已经给他们这一期的所有学生都安排好了去处,唯有薛时没有得到分配,林玉良一猜便知道是自己恩师早早就向学校要了他。
薛时点点头,表情复杂。他心里隐约知道自己毕业后会被分配去二十九军,却没想到柯少章这么大手笔,直接就给他这个毫无背景毫无功勋的新兵授予了少尉军衔。
“下来了就好!”林玉良很高兴,长臂一伸勾住他的肩,“你先去,等我一年,等我毕业了就去找你!”
林玉良结业考试成绩不佳,柯少章写信到学校,要求他转学科去学校的军需部学习出纳和支应,打算将他作为军需官来培养,因此他必须留下来多学习一年。林玉良欣然接受了恩师的安排,他的体质不好,的确是不适合当兵扛枪上前线的,倒是可以负责后勤和辎重,柯少章替他选择的路,非常合适。
接到委任状之后,失眠和焦虑再一次攫住了薛时。
深夜,薛时从宿舍溜出来,摸到莱恩房门口,在那里默默站了好一会儿,然后背靠着门,双手抱着膝盖坐下了。
他又一次梦到了和莱恩的离别,醒来后就怎么也睡不着了。他觉得恐慌,必须来看看莱恩,哪怕不能见面,只要能在距离莱恩最近的地方静静待着,他才能心安。就像过去莱恩住在小公馆阁楼的时候那样,他每晚爬上房顶,蹲在莱恩的窗外抽烟,默默守着他。
心中思绪纷乱,身后的房门冷不丁被人打开了,薛时毫无防备,直接就跌进了门里。
莱恩擦燃火柴,点燃美孚灯。薛时自己讪讪地从地上爬起来,关上门。
“来了怎么不敲门?”
莱恩拿起玻璃灯罩,轻轻罩在美孚灯的火苗上,隔着灯罩的玻璃,火苗将他修长的手指映照得细白温润,显出一种玉质的通透质感,薛时痴痴地看着那双手,忘了回答。
莱恩见他没反应,转过身,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笑道:“发什么呆?”
薛时垂着头,走过去,将他搂进怀里,声音里带着浓重的鼻音:“我……做噩梦了……”
莱恩深知这人的脾气,此时只要说些温软话语就能把他哄好。于是伸出手臂揽住了他,轻拍着他的后背:“不要胡思乱想,你就是白天想太多,晚上才会做噩梦。”
“你跟了尼姑,整日做那些危险的事,我心神不宁,觉都没法睡,”薛时闷声闷气地说,“现在,我要去北方了,你叫我怎么能放心把你一个人留下?”
“我到这里来,是因为师父有任务交给我,而且,我不是一个人,有师兄师姐在广州城里呢,如果有什么危险,他们会照应我的,你别多想好不好?”莱恩放开他,捧着他的脸,表情是一种循循善诱的温柔,他最近已经习惯了把薛时当小孩子宠,事事都依着他、让着他,就用这样的方法治好了薛时爱钻牛角尖的小脾气。
“我走了以后,你怎么办呢?”
莱恩一怔,看着他可怜巴巴的表情,噗嗤一声笑出声来。他走到床边坐下,拍了拍床帮:“来。”
薛时依言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莱恩按着他的头,让他躺在自己大腿上,然后用手指替他梳理着头发,依次按摩着他头顶的穴位。
薛时只觉得整个人都酥麻了,四肢百骸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放松,他闭上眼睛,心里痒痒的。
“你太紧张了,要学会放松,现在好些了吗?”
薛时点点头,平躺在他大腿上,睁开眼,直愣愣地望着他。
时节正是盛夏,屋里有些闷热,莱恩穿了一件很薄的棉布睡衣,从薛时这个方向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他胸前顶着布料的两粒凸起,他看得呼吸一滞,突然觉得周遭的温度在上升。
他不由自主坐起身,一把捉住莱恩的手按在胸前,和他额头抵在一起,小心翼翼地用唇触了触他的。
莱恩没有拒绝,两人抱在一起亲吻,过了很久才放开。他捧着薛时的脸轻道:“毕业以后,你就是一名军人了,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要时刻记住自己的使命,不要沉溺于情爱,去做你应该做的事。我在广州待不久,再过一阵子,我就回上海了,如果你想见我,就给我写信,我答应你,在你需要的时候,我一定会在你身边。”
有了他这番保证,薛时焦虑的情绪才总算得以缓解,莱恩又温言软语对他说了很多话,才好歹把人哄好,在天亮之前送他回去了。
转眼便到了拍毕业照的日子。
摄影师是从市区的照相馆聘请的,莱恩以及几名教官站在树荫下和摄影师聊天,远远就看到一大群学生走上校场,薛时正在其中。莱恩看到他,不由一怔,视线再也无法移开。
今天为了拍照,所有的毕业生都换上了一身笔挺的草黄色陆军军官制服,薛时因为身材高挑,站在人群中特别扎眼。他一双眼睛隐藏在帽檐的阴影下,宽肩、窄腰、长腿,将一身军服穿出一种英武飒爽的气质来。
薛时远远看到站在树荫下的莱恩,不由抬了一下帽檐,朝他笑了笑。
莱恩朝他回以微笑,赞许地点了点头。
褪去了在大都会时的摩登和奢靡,薛时如今一身戎装的笔挺身姿,毫不染尘的明净双眼,依然让他心颤不已。
这是他所爱的那个少年,他愿意留在中国,用一生陪着他成长。
所有毕业生分成四批,摆好了拍照的阵势站好。
“来,全部看这边!”摄影师朝学生们挥了挥手,拉长声音喊道,“看镜头,准备——好!”
镁光灯一闪,这些年轻的脸孔就定格在镜头里。
拍完照,学生们一哄而散,今晚在礼堂有欢送会,所有的毕业生都可以参加,众人于是兴致勃勃地回去休整,准备参加晚上的宴会。
莱恩走过来,朝薛时伸出手,笑微微道:“你顺利毕业了,恭喜。”
薛时正了正帽檐,伸手与他握在一起,却不想手心冷不丁触到一个硬物,他怔了怔,低头一看,手心里躺着一枚钥匙,钥匙上还挂着六国饭店的门牌号码。
薛时陡然心跳加速,捏紧了手里的钥匙,脸上开始发烫。这是他们当年秘密恋爱的时候特有的约会方式,像是一个暗号。
晚间,薛时参加了学校的欢送会,欢送会开到一半就悄悄溜走,雇了辆车急匆匆去往市区的六国饭店赴约。
时间仓促,薛时没有换衣服,就这样穿着一身陆军军官制服跑进六国饭店,径直上楼,找到那个房间,掏出莱恩悄悄塞给他的钥匙打开门。
房间里流淌着他熟悉的音乐,唱片在留声机上缓缓旋转着,卧室里亮着一盏台灯,莱恩穿着睡袍,以一个舒服的姿势靠坐在床头,一手端着一杯红酒,一手正在翻看摊开在大腿上的杂志。
他的睡袍前襟敞得很大,台灯晕黄的光在他的锁骨上投下两片阴影,睡袍下摆处垂下一条雪白的腿,长条条的,白得晃眼。
薛时突然觉得有点口干舌燥,他魔怔一般看着莱恩,摘下帽子,伸手去解军服的扣子。
“别动。”莱恩放下酒杯,微微一笑,下床朝他走过来。
薛时眼皮一跳,缓缓垂下手。
他围着薛时转了一圈,最后从背后搂住他的腰,亲吻着他的耳垂,凑在他耳畔吐着气,哑声道:“你这样穿,很英俊……”
薛时被他撩拨得整个人都快烧起来了,眼见着就要把持不住了。那个人似乎是故意的,搂着他的腰,一只手顺着他的军服下摆探下去,探进他腿间。
薛时骤然浑身肌肉绷紧,转过身将那个故意使坏的人抱了个满怀,不管不顾就欺身上前吻住了他。
两人抱在一起,唇齿纠缠了好一会儿,直到都有些喘了,薛时才放开他,哑声道:“等我,我去洗个澡……”
莱恩两颊已现情欲的红晕,微微一笑,搂着他的腰不肯放手。
薛时无可奈何地去掰他的手臂:“我身上有汗味,让我去洗洗……”莱恩已经洗过澡了,头发还有些潮湿,漾着一股他熟悉的洗发香波的气味,这样干干净净香喷喷的莱恩,他不忍心弄脏他。
谁知莱恩并不理他,只是凑近他,脸上带着欲色,伸出粉红色的舌尖舔了一下他的耳垂,声音沙哑,带着诱惑:“我们来玩一个游戏。”
“葫芦里卖什么药呢?”
莱恩推着他后退,让他坐在椅子上,然后双腿分开跨坐在他大腿上,搂着他的脖子,轻轻吐息着问道:“假如我是你的俘虏,需要你亲自严刑逼供,你会怎么做?”
薛时一下子就明白了,轻笑了一声,掐着他的腰直接将他抱起,向前走了几步,将人扔在床上,欺身压了上来,在他耳边笑着问道:“哪里学来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师父教的。”莱恩伸出一条腿勾住他的腰,轻道,“今晚,把我当成你的俘虏,好不好?”
“……”薛时蹙眉,在心里把黄尼姑骂了一通,俯身吻他,吻罢捏住他的脸,表情严肃,“少跟她学那些不正经的东西。”
“师父说,我们需要懂一些取悦男人的本事。”
话音刚落,薛时一把将他双手按在身侧,眯着眼看他:“你学了这些,想去取悦谁?”
莱恩轻笑一声,挣脱开他,把手伸到他腰间,解开了他的皮带,一只手探进去,一把握住他腿间那一大团软肉,向上提了提,接着自己滑下去,凑向他腿间。
薛时一怔,脸颊有些发烫,忙去挡他:“别、那里,脏……”
莱恩抬头看了他一眼,将那支早已支楞起来的巨物缓缓纳入口中。
薛时呼吸一滞,浑身肌肉绷紧,微眯起眼睛,口中“嘶”了一声,舒服得发出一声轻叹。
莱恩一边含吮着他,一只手去解他军装的纽扣,一只手去剥他的裤子。薛时下面那话儿尺寸实在过于傲人,他只吞进去一半,就已经直抵咽喉,薛时闭着眼,呼吸越来越粗重,劲瘦的腰肢随着他的含吮舔吸起伏着,不由自主向他口中顶送,顶得他无暇再去剥他的军服。
太大了……莱恩被他顶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因为呼吸不畅,皮肤都涨成粉色。
最后,薛时终于耐不住,从他口中拔了出来,自己脱掉军装和裤子甩下床,捏起莱恩的下巴,双腿分开,跪在他胸口两侧,居高临下看着他,眼中凝聚着两团欲火。
莱恩躺在他身下,懒洋洋地撩起眼皮看着他,伸出粉色的舌尖缓缓舔了一圈刚刚被他那勃起的巨物蹂躏过的唇齿,声音喑哑,带着些诱惑:“我现在……是你的俘虏……”
薛时再也受不住他这种攻势,将人向上抱了抱,掣住他的双手拉到头顶,随手在他腰间一扯,“呲啦”一声将他睡袍的腰带给扯了下来,不由分说就用腰带将他的双手捆在了他头顶的铁栏上。
莱恩笑微微地看着他迫不及待的样子,还在继续煽风点火:“对,就是这样……”
没等他说完,薛时就捏着他的下巴迫使他张开嘴,一挺腰便将身下那勃发之物狠狠贯了进他的口腔,直抵咽喉!
他以前是个在名利场上打过滚的人,亲眼见过许多戏子小倌在众目睽睽之下爬进桌子底下,跪在那些达官显贵们腿间吞吐,做这些来讨好他们,卑微、淫荡且不堪入目。因此他从来不舍得对莱恩做这种事,他宁可自己跪下,用唇舌这样为莱恩服务,可是今天被莱恩连番撩拨,实在是克制不住了。
薛时瞳孔幽暗,喉结不住动着,低头看着身下那副让人血脉偾张的场景。
莱恩睡袍前襟大开,一大片洁白细致的胸朝他袒露着,两片薄唇艰难吞吐着他的硬物,原本粉红柔软的唇现在已经被磋磨得肿胀充血,他口腔中湿滑的触感更是令薛时近乎疯狂,捧着他的头挺着腰快速在他嘴里进出,由于尺寸实在太过夸张,每一次都深深顶进他喉咙里,逼迫得莱恩脸色发红,整张脸都埋进他下腹的毛丛。
莱恩被他插得摇晃着头呜咽不止,泪水顺着眼角不停淌下,因为缺氧窒息,双腿在他身后蹬着,如同一尾搁浅在岸上的活鱼,奈何双手被捆绑在床头,怎么都挣脱不开,只得咿咿呜呜开始求饶。
这场景实在太刺激了,薛时已经头脑一片空白,不管不顾,疯狂挺腰进出,不多时,他浑身肌肉一紧,在莱恩口中射了出来。
量很多,有一部分喷进了莱恩的喉咙里,有一部分因为吞咽不及顺着莱恩的嘴角流出,滴落在他胸前。
薛时泄出来之后骤然清醒过来,离开了莱恩,看着他嘴角流出大量浊白的液体,慌忙扯起他的睡袍前襟替他擦拭,手忙脚乱替他解开了捆绑着双手的腰带。
“对不起,一时没控制好……”
双手得了自由,莱恩轻笑一声,挡开他的手,用手背胡乱在嘴角擦了擦,摇了摇头,揉着被勒红的手腕。
薛时俯下身,抱着他,靠在他肩头,无限眷恋地亲吻他的皮肤,哑声问道:“你师父还教了你什么?”
“很多。”
“关于对付男人?”
“对。”莱恩笑得意味不明,“她本来只是教给师姐们,是我在一旁偷学的。”
“不学好!”薛时捏着他的鼻子,宠溺地笑,笑毕捉了他的手探到自己腿间,暗示地说道,“来,展示给我看看……”
莱恩感觉手心触到一根滚烫湿润的硬物,竟然是他刚刚射过立刻又勃起了。
“你真的想试试?”莱恩朝他眨了眨眼。
薛时猛地翻身将他压在身下,双臂圈着他,语气里满是威胁:“不和我试,你想和谁试?”
莱恩弯起眼睛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下一秒,他猛然出手,扣住薛时的脖子,膝盖曲起,朝上用力一顶!
薛时被他顶到了肚子,吃痛闷哼一声,莱恩趁此机会骤然翻身坐起,掐着他的脖子迫使他仰面躺好,翻身跨坐在他腰上。
“我赢了!”莱恩得意地笑。
薛时躺在下面,无可奈何地抬起双手:“好,我认输。”
“师父就是教的这个。”——如何取悦男人,在其满足性欲防备松懈的时候攻其要害制服对方,是一名女间谍的必修课,莱恩偷偷跟着学了一点。
莱恩笑着,俯身去吻他,跨坐在他腰间前后缓慢移动,用股沟磨蹭着他那根勃起之物。
“连自己男人都敢偷袭,要是把这个宝贝踢坏了可怎么办?嗯?”薛时抱着他,向上恶意地挺着腰,将那硬物的顶端抵在他的臀缝间自下而上顶着他,凑在他耳边轻道,“你这个小坏蛋,你干脆改名叫李坏坏好了……”
莱恩便伏在他身上笑,笑毕两人吻在一起,衣物褪尽,忘情缠绵。
莱恩第二天就后悔了。
因为那个家伙像是为了报复他一般,彻底纵了欲。
薛时精力旺盛,将他的身体翻来覆去摆弄成各种姿势,从各种角度在他体内纵情驰骋,莱恩刚开始还会因为受不了稍微反抗一下,到后来,他一点力气都没了,嘴里只剩下断断续续的呻吟和求饶,最后,他昏昏沉沉睡过去,醒来时发现那根可怖的凶器仍然抵在他体内深处碾磨,在一整夜的时间里,他反反复复在天堂与地狱沉浮,不知道自己射了多少次,射到最后已经什么都射不出来了,只剩下一点稀薄的液体。
他迷迷糊糊趴在床上,身上布满星星点点的红痕,腿间一片狼藉。听到薛时哼着曲子从浴室出来,愉快地在他身后穿衣服。
薛时穿好衣服俯身凑在他耳边道:“起来,我抱你去洗洗。”
莱恩有气无力摇了摇头,他双腿抖得厉害,已经爬不起来了,他现在只想睡觉。
“那你自己去洗洗,我去叫点东西来吃。”
莱恩眼皮都没抬,只是无力地哼了一声,他也饿了。
薛时吻了吻他的头发,走过去打开房门。一开门,门口竟然跳出一个人。
林玉良举着一只冒着热气的烧鸡,坏笑着朝薛时打招呼:“哟、时哥,好久不见!”说着又朝凌乱的房间里望了一眼,笑得更加意味深长:“时哥,你这么能干,改天给小弟我传授传授经验呗!”
薛时挡住他的视线,劈手夺过他手里的烧鸡,瞪了他一眼,将他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