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我没救了吗？？！
“算了，先不提我的伤。”池曜希思考了五秒钟，果断决定转移话题，“你们呢？歌词写好了吗？”
“呃……”《泱泱》组其他成员，尴尬地面面相觑。
池曜希挑了下眉。
十分钟后。
总是针对池曜希的节目组，得知他腿伤必须休养，难得做了一次人，把《泱泱》组训练教室挪到不用爬楼梯的一楼。
林祺把兔兔轮椅推到教室中间，其他几个人磨磨蹭蹭，拿出这两天绞尽脑汁填写的rap词，递到池曜希面前。
捏着歌词稿的手，哆嗦得一个比一个厉害，仿佛帕金森晚期。
池曜希根本不用细看，粗略扫一眼，就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上次小组会议，四人组因为自身能力有限，拿不出更好的填词方案。所以在没有跟池曜希商量的情况下，擅自决定降低填词难度。
结果他们折腾一晚上，只有何远帆拿出一段垃圾到不行的词，纸页上充斥着删删改改的痕迹。
而这次，池曜希出发前提出新版方案，大家一致通过。
他离开整整一天半，组内几个负责rap位的选手没有闲着，激情洋溢写自己的rap词。
问题在于，池曜希打得鸡血效果太好，大家燃过头了。
结果很明显，每个人递到池曜希面前的歌词稿……
都是厚、厚、一、叠！
池曜希全部接过来，捏了捏厚度，一点也不阴阳怪气的夸奖：
“真行，五分钟伴奏，三万字歌词。”
“咳，可能不止三万字……”何远帆羞愧地捂住脸，“我写了一万多。”
姜沛目光移开，“我比你少点，只有8000字。”
对rap没有概念的池曜希，诚恳提问，“正常情况，一段rap应该有多少字？”
“……”几个人没脸回答，把头埋得更深。
好像考砸了的学生，无颜面对辛苦教导自己的班主任。
池曜希单纯想知道答案，将目光投向旁边的Richest，“多少字？”
被cue到的Richest甩着脏辫跑过来，给出标准答案，“完整的快嘴Rap，顶天一千多字，像这种八人合作rap，中间还要加副歌的，每个人差不多写一百字足够了。”
“一百字啊。”池曜希得到答案，重新审视歌词稿。
写了一万多字的何远帆，假装抬头看远处的风景。
写了八千字的敖暄，低头试图找地上的蚂蚁洞。
另外两个虽然略有克制、却也洋洋洒洒写了大几千字的话痨选手，藏在后面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
此时此刻，教室上空仿佛压着四个大字：完犊子了！
池曜希出发去路演前，他们信誓旦旦承诺，等他回来之前肯定搞完填词和分part。
结果呢？
如果单纯没完成，情况倒还好。
问题在于，池曜希出去一趟，右腿受伤。即使他嘴里再说‘没事’，公演舞台肯定受影响。
——这让本就没进展的《泱泱》雪上加霜。
“曜、曜哥。”姜沛小心翼翼叫住他，“你别生气，我们改，我们一定改！”
“我没有生气。”池曜希瞥了他一眼，“你们很希望我生气？”
“哪能呢！”几个人齐刷刷摇头。
“池曜希。”唱vocal的付秋野围过来，红着眼睛扒拉轮椅扶手，“现在怎么办？我们《泱泱》组不会完蛋了吧？”
“咦？”池曜希诧异地瞥了他们一眼，“我倒是觉得，你们挺努力，情况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哈？！”其他几个人瞪大眼睛，难以相信池曜希居然夸了他们。
啊这。
池曜希被三万字长篇巨著气疯了吗？
在众人战战兢兢，疯狂揣度池曜希心理活动时。池曜希低头，有条不紊翻看歌词稿。用最快速度，浏览那些密密麻麻文字的重点。
虽然他们是啰嗦了点，但是字里行间，不难看出真情实感。
有表达欲是好事。
填rap词本质应该跟写文章类似，多余无用的语句可以后期修饰。
最可怕的，是丧失表达欲。
简单来说：写不出来硬写，行文毫无感情，只是单纯又枯燥的文字堆砌。
池曜希：“你们能写出来，挺好。”
鹿辰渊受宠若惊，小心翼翼向他确认，“能写出来，算优点吗？”
“当然算啊。”Richest愉快地回答，“其实，最早的说唱音乐就是一群人憋得慌，用这种方式宣泄情感。所以你们有什么写什么，挺有rap精神的。”
“原来如此。”
“Richest，你之前为啥不说！害得我们几个提心吊胆！”
Richest没心没肺，“你们也没问我啊！”
他们四个之前抱团针对池曜希的事，Richest还没忘记。
虽然池曜希大度，似乎没有计较的意思。但Richest觉得膈应，当然不会主动说什么。
他瘫坐在那儿摇头晃脑，脏辫甩到第三次，突然感觉被什么勾住。
Richest回头一瞧，发现池曜希揪住他其中一根脏辫，目光幽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Richest脆弱地小心脏一沉。
糟！
之前那种不详的预感，又回来了！
幸好，在池曜希把脑子里危险的想法，付诸行动之前。rap导师Lolo·9及时出现，救了Richest一条狗命。
“萝莉九！”Richest飞扑过去，第一次感觉看到萝莉九那张娃娃脸，内心如此喜悦，“你可算来了！”
“咋，我故意拖延时间被你们发现了？”Lolo·9慌得一比。
身为本届《SS》的rap导师，Lolo·9非常对得起自己的工资。
一公阶段特意推掉好几个通告，全程留在录制基地，给选择rap组的练习生上导师课。
来《泱泱》组之前，Lolo·9已经去过其它三个rap组。
选择rap组的练习生，水平良莠不齐。
前面三个rap组，各自存在不同程度的问题。
幸好他们选择的歌，都是Lolo·9擅长的风格，其中还有一首是他本人的作品，指导起来得心应手。几节导师课下来，基本攻克他们表演过程中，遇到的困难。
之所以把《泱泱》组留到最后，除了因为《泱泱》是第四组以外，更因为——
《泱泱》的风格，恰好是Lolo·9最不擅长的类型。
更别说组内还有Lolo·9无法应付的池曜希。
池曜希加上《泱泱》，搁这儿叠buff呢。
Lolo·9每次看到小组名单，只觉得两眼一黑，整个人透不过气。
无奈，他亲口答应池曜希，要教他rap。
就算内心再抗拒，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Lolo·9深吸一口气，视死如归推开《泱泱》组教室门。还没说开场白呢，就被Richest揪着，按在池曜希面前。
“巨狗，你真特么是我的好兄弟！”Lolo·9咬牙切齿辱骂他。
“好说，好说~”Richest完全不介意被叫‘巨狗’，朝池曜希吹了个响亮的口哨，“曜哥，干……”
‘干他’两个字出口前，Richest想起池曜希之前的警告，话到嘴边拐了个弯。
“玩弄他！”
“玩弄个屁！给老子闭嘴！”Lolo·9推了推墨镜，隔着黑色镜片打量池曜希的轮椅，“受伤了？”
“L导师放心。”池曜希已经习惯大家的担忧，直接回应，“学rap不需要腿。”
Lolo·9哽了一下，无语地翻出歌词稿，“行吧，先唱一遍我听听。”
“导师，我们唱不出来。”付秋野弱弱回答，“我们没有练过原版。”
Lolo·9：“哦哦，你们直接从填词开始，词呢？”
“在这里。”池曜希指了指手中的几份‘论文’。
Lolo·9跟随他的动作，缓慢低头，瞧见那比小说还厚的稿子。
“等等，你们管这叫rap词？”Lolo·9：怀疑人生。
“嗯。”池曜希脸上写满真诚。
“……”Lolo·9当场转身，“我教不了，告辞。”
池曜希四平八稳坐在轮椅上，头也不回的喊，“Richest。”
“嗷呜~”Richest甩着狗尾巴冲出去，一把叼住企图逃跑的Lolo·9。
“卧槽！你真是狗啊！放开、放开我！”Lolo·9无力的抗争，“我教，我教还不行吗？！”
经过一番人与猛兽的撕扯，Lolo·9衣衫不整的回到池曜希面前，悲痛地接过几份Rap稿，挨个翻了一遍。
越到最后，Lolo·9翻阅速度越慢。
因为他看懂了《泱泱》组的改词方案，并且大为震撼。
“这个思路，是谁提出来的？”Lolo·9抬头，惊喜地问。
“希崽！”林祺立刻指向池曜希。
“果然。”Lolo·9提问之前，已经有了预设，“你的方案很好。我听过《泱泱》好几个版本的翻唱和填词，无一例外被原唱压制。你们的方案如果能写好，或许可以跟原唱五五开。”
“嗯，谢谢。”池曜希点点头。
‘跟原唱五五开’，已经是对改词方案最高的赞誉。
Lolo·9：“现在最大的问题在于，你们确实有统一的主题，但协调性很差。所以看起来开始各写各的，一盘散沙。”
敖暄忙问，“L导师，我们应该怎么办？”
“你们先确定统一的基调和风格，然后在这个基础上，进行修改和完善。”Lolo·9想了想，用爱豆能够理解的方式说，“就像舞台上的C位，懂吗？”
鹿辰渊总结，“懂了！我们应该确定自己的C位，然后把风格向他靠拢。”
Lolo·9：“对，其实我们rapper不讲究C位。但是你们组需要一个主心骨，把风格定下来，大家商量一下吧。”
“不用商量了吧。”没有参与rap创作的付秋野，既不公正也不客观的提出意见，“C位肯定是池曜希啊。”
此话一出，《泱泱》组没有人提出异议。
“那就池曜希吧。”
“对，他坐轮椅不方便走位，正好呆在中间。”
“呦呵，还挺有效率。”Lolo·9不禁好奇，池曜希究竟对几位队友做了什么，训得大家服服帖帖。
要知道，其他组为了一公分part，差点没打起来。
尤其像《泱泱》组这样，组内没有谁实力、人气特别突出，却有好几个徘徊在淘汰线边缘的选手，竞争更加激烈。
C位镜头肯定多。
谁都想抓住这个机会，让自己苟到第二轮。
Lolo·9：“那C位就定池曜希了，本人没意见吧？”
池曜希淡淡回应，“没有，我唱哪个位置都可以。”
“行，那现在需要解决的问题只剩下一个。”Lolo·9从口袋拿出手机，翻出一个昨晚刚刚组建的群聊。
点开群成员列表，加进来的人从01开始编号，一直编到33。
Richest瞧了眼，看出群里都是哈圈擅长填词的rapper们，其中还包括《泱泱》的原作者。
Lolo·9没有跟他们废话，直接打开群语音，强迫所有人都加进来。
他清清嗓子，大声在群里说，“现在群里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啊。就按照昨天说好的那样，按顺序教我的练习生填词，搞快点。”
群聊频道骂骂咧咧一阵，编号01的rapper上麦，隔着网络远程传授自己的毕生心血。
Richest惊呆了！
同为哈圈人，他太清楚把这么多人抓过来，教一个预备役爱豆学填词，难度有多高。
哈圈天生嫌弃爱豆，每次遇到都得‘呸’一嘴。
毫不夸张的说，如果在‘吃屎’和‘教爱豆填词’中做选择，他们中间多一半会津津有味的选择吃屎。
Richest震惊地问，“L神，你们私底下做了什么交易？”
“没什么。”Lolo·9一脸看破红尘，“我只是给他们录了语音，大喊三遍‘我是萝莉九’。”
“你出卖了自己的灵魂，牺牲够大啊！”Richest哪能不清楚这帮rapper的尿性，“我敢打赌，每个人都会在线下演出的时候，循环播放你的语音。以后你‘萝莉’名号，就彻底摘不掉了。”
“嘤！”苦命萝莉，猛男落泪。
.
Lolo·9能够混成哈圈顶流，自然非常清楚自己的优势和短板分别在哪里。
公演选曲时，他看到池曜希站在《泱泱》后面，便意识到自己能教池曜希的东西有限。
所以他连夜联系哈圈的朋友，请求他们帮忙，却没有一进教室就告诉池曜希。
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固然容易成功。
但圈内还有一句话：强捧遭天谴。
假如池曜希本身没有能力，就算优秀的rapper们愿意倾囊相授，Lolo·9怕池曜希受不住。
但是，看到《泱泱》组拿出的填词方案，Lolo·9意识到自己多虑了。
论rap技巧，他是池曜希的导师。
但是论格局和思敏性，他比不上池曜希。
只要池曜希能够不负所望，在一公之前学会填词。
《泱泱》组绝对能够在所有人都不看好的情况下，绝地翻盘。
至于池曜希的学习能力……
笑死，与其担心曜帝，还不如担心快要被卷死的三十多位老rapper们。
正式接触池曜希之前，Lolo·9提前打预防针，告诉他们‘池曜希最擅长折磨老师，你们当心点’。
那时候，没有遭受社会毒打的rapper们不以为意。
不就是个徒有其表、靠脸吃饭的爱豆，能有多厉害？
呵！
他们有三十多个人呢，足球队都能组三支，拿头输啊？
事实证明，我国足球队即使数量翻三倍，照样一败涂地。
短短一天下来，三十多个青年rapper差点被池曜希一个人卷死！
谁能想到，池曜希居然可以同时向四位老师请教，并且让后面十位老师准备，丝毫不浪费每一秒钟时间。
搞得群聊列表的rapper们人人自危，生怕下一刻被池曜希点名，然后自己没回答上来耽误时间。
池曜希虽然不会抱怨，但是他突兀的沉默，隔着听筒也特别吓人。
就好像中学时，上课支支吾吾回答不出问题，被老师骂‘你一个人耽误一分钟，咱们群三十三个人，加起来就是三十三分钟’。
妥妥的血脉压制。
到最后，还是因为Lolo·9手机和充电宝都没电了，才饶了他们一条老命。
没等大家松口气，就听Lolo·9愉快地安抚池曜希，“今天先到这里吧，我明天带几个大容量充电宝过来，保准一天都有电。”
池曜希礼貌，“好的，谢谢L导师。”
群里的rapper们炸了！
“L神，求求你做个人吧！”
“我发誓，我绝对不在线下播你的录音，行吗？”
“现在才发誓，晚了！”Lolo·9恶毒地警告，“自己选的学生，跪着也要教会~”
rap组没有舞蹈练习的任务，再加上池曜希腿部受伤，连走位都不需要练。
《泱泱》组成员生怕C位再出事，主动承担大部分工作。
最近几天，池曜希除了学习填词，没有其它安排。
Lolo·9带走云端老师们，池曜希呆在录制楼无所事事，便调转轮椅方向准备收工。
轮椅轱辘刚响了一下，付秋野立刻扑过来，“池曜希你别动，我来推！”
“啊，又晚了一步！”
“我就应该守在他轮椅旁边！”
何远帆和敖暄痛苦捶地。
池曜希：……
这群练习生，被关在《SS》基地快发疯了，每天抢着推他的轮椅玩。
付秋野推着轮椅，迎着夕阳走出录制楼。
围在警戒线外面的站姐们，迅速放下手中的扇子、奶茶，抄起相机对准池曜希，疯狂喊他名字。
自从受伤之后，池曜希每天下班，大大提升希家站姐的幸福感。
最重要的是，站姐们发现，只要佩戴池曜希的手幅或者其它应援物，自家崽崽肯定会回头！
虽说池曜希的回应，比不上其他会宠粉的爱豆。
但是，每次传递给他的爱意，都能得到反馈，已经足够希家姐姐高兴一整天！
“池曜希！看镜头~！”
“小付终于抢到推轮椅名额了，哈哈哈哈！”
“我算是发现了，曜帝的‘王座’其实没有自主滚动的能力。”
“王座这个说法莫名贴切，兔兔王座！”
池曜希被她们叫了好几天‘兔兔希’，已经对可可爱爱的女人称呼免疫了。
倒是付秋野，第一次听到‘兔兔王座’这个说法，被戳中莫名的笑点，肩膀颤抖着停不下来。
希家站姐照例发完疯，然后想起云端粉丝的嘱咐，扯着嗓子喊正事。
“池曜希！今天播主题曲，片尾有第一次排名，养成站姐姐让你看了排名不要难过。”
“好。”池曜希朝他们点了下头。
说实话，池曜希何止不会难过。
假如站姐们不喊话，他甚至不知道‘初排名’这件事。
站姐们怕孩子难过，絮絮叨叨解释。
“你第一期镜头约等于0，而且我们前期时间都在投初C榜，肯定比不过那些一直投主榜的。”
“我们已经在投了，你看！”
站姐晃晃手机，让他们看打投页面。
手机贴了防窥膜，又逆光。
即使以池曜希的视力，只能看到一片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