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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大象在飞翔

第52章 大象在飞翔
吕知行背着书包,快步走在一条满是绿荫的校道上。蝉鸣的音浪此起彼伏地涌了上来,他不禁用手捂了捂耳朵。

他眯起了眼睛,远远地看见程羽西站在路尽头的一棵树底下,低着头看书。那一刻,吕知行忽的觉得热浪和蝉鸣都退了下去。

在他快要走出绿荫校道的时候,有个女生忽然窜到他面前,给他递了一罐冰可乐。

也许是因为长得肤白貌美,这姑娘有个‘小白雪’的外号。她长得漂亮,在他们整个学校都有点小名气。吕知行虽然不知道她的真名,跟她也不同班,但也算处得有几分熟了。

因为这位小白雪从初一到初二的现在,已经断断续续跟他告白5次了。

“请你。”白雪对吕知行说。

“白姐,你这又客气了呀。无功不受禄。我可不能收。”吕知行咧嘴一笑,并没有接过来。

“收着吧。我今天在网上算了个卦。说是良辰吉日,宜告白。第六次了,今天凑个六六大顺。”白雪眯眯眼笑着说。

“行。拒绝了。”吕知行声色轻快地说,把书包往肩上扯了扯,冲她摆摆手,“我先走了。白姐您回城堡的路上也小心啊。”

白雪撇撇嘴,不恼也不气馁,一把抓住吕知行的书包带将他扯了回来。她问:“唉,今天最后一次了,你让我死也得死个明白吧。你不喜欢我什么呀?”

“啊?我要是说了不喜欢哪儿,你是打算改吗?”吕知行停住脚步,歪着脑袋看着她。

“你想屁吃!干嘛我改啊。当然是你克服一下啊。”白雪向他甩了个白眼。

吕知行笑了起来,“好好好,你喜欢我哪儿,我改。”

“那你得毁个容。”

“这听着有点痛。”吕知行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考虑一下吧。我真的要走了,朋友还在等我。”

白雪顺着吕知行目光所在的方向望了一眼,迅速锁定了目标,她手拢在嘴边大声喊:“程羽西!过来一下!”

程羽西抬起了头看到了两人。他收起了书,慢悠悠地朝他们走了过来。

“你认识啊?”吕知行扬了扬眉毛。

“程羽西就在我隔壁班啊。”白雪耸耸肩说,“你们俩是不是住得挺近的,总看到你们一块上下学。”

“不是住得近,就是住一块的。”吕知行认真地纠正道。

“哇?同居?你们什么关系?”白雪睁大了眼睛。

“住的对门。”程羽西终于走到了他们面前,他瞥了白雪一眼,“又告白呢?”

白雪说:“对啊。”

吕知行说:“拒了。”

他们两个人的声音很不巧地撞到了一块,乱糟糟的,听得程羽西直皱眉头。

吕知行伸直手臂往程羽西的肩膀一揽,将他搂了过来,对白雪说:“我真的要走了,我们家宝贝儿在太阳底下晒久了要受伤的。”

“不要这么叫我!”程羽西拧着眉头嫌弃地用肩膀顶了顶吕知行,却没有挣脱他的手。

白雪夹细了眼,黑亮的眼珠子在这两个人之间荡来荡去,最终她的目光落在了程羽西身上,说:“同是冷白皮,我非常懂你的痛。明天我给你带我经常用的防晒霜。你试试?”

“谢了。柏萱同学。回见。”程羽西对着她摇了摇手,然后就被吕知行半揽半推地带走了。

他们刚走到校门口,有几个男同学嘻嘻哈哈打闹着从后面跟了上来。

“吕知行!小白雪又跟你告白啦?”其中一个男生问吕知行。

“也许?她说今天是个告白的良辰吉日。”吕知行半个身子都挂在程羽西的身上,两个人在笔直的校道上把路走得歪歪扭扭。

“为什么不啊?小白雪那么好看的女生。”另一个男生问他。

“我不知道。”吕知行摇了摇头,很诚恳地说道。一众男生齐刷刷地将目光移向程羽西,希望能从他那听到什么八卦。

“别看我,我也不知道。”程羽西也摇了摇头。

男生们满脸扫兴,唉声叹气地走了。

程羽西开始抱怨好重呀。吕知行哈哈哈笑着放开了他。

吕知行是真的不知道。他知道白雪长得很好看,甚至还觉得她的个性有点酷。可他就是毫无想法。

刚刚进入青春期的年纪,周围的同学逐渐开始对异性在意了起来。

少年少女的情窦初开,就像进入了四月的樱花树,有时候只不过是因为一个温暖的夜,就瞬间开了满树的花。

可吕知行总觉得,自己和程羽西像是住在季节相反的孤岛上,与周围的时间脱了节。他们跟不上同龄人的节奏。

吕知行搞不懂什么是喜欢和不喜欢。他对交女朋友不感兴趣。女孩儿长得再漂亮也跟他没关系。

如果人非要有一份亲密关系才不会觉得孤单的话,吕知行觉得自己完全不用非要多此一举舍近求远地去谈个恋爱。

他已经有程羽西了。

他脑子里构建的未来,是与小西一块简简单单晃晃荡荡地长大。

晚上两人在程羽西家里在吃过晚餐,程羽西整理了一下书包对他妈说:“我到隔壁做作业去了。”

妈妈眼睛黏在电视上下不来。电视屏幕上的小太监正点头哈腰,说着:”哎,小主,您慢走啊。”

“妈!”程羽西在玄关换了鞋,抬起腰又冲着他妈喊,“妈!我去吕知行家啦!”

电视的画面一转,太监总管在太和殿门前大声斥责某个小主的下人:“放肆!没看到了皇上在忙吗?”

吕知行一手拎过程羽西的书包,一手揽住他的肩膀,朝客厅喊:“梅梅姐!”

被称作梅梅姐的妈妈终于有了反应,她扭过头应了声:“哎,怎么了?”

程羽西一声不吭地拧了眉头。

电视屏幕被一张愤怒的五官特写占满了。女人砸了一个茶盏,大声骂道:“呸!都一群见人下菜的东西。”

吕知行的手往回收,将程羽西搂得近了一些:“我把小西借走咯~”

“行。知道了。”梅梅姐又将脸扭向了电视,拿着遥控器的手抬了抬,换了一个频道。程羽西往前挪了一步,张了张嘴:“哎你怎么……”

电视里的女人捂住耳朵尖叫:“闭嘴闭嘴我不要听!”梅梅姐恍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又转过头问程羽西:“那今晚回家睡觉吗?”

程羽西抿抿嘴,说:“不回了。”

梅梅姐哀叹了一句:“唉,我还有儿子吗?”

程羽西面无表情地拉开门,跟吕知行一块走出了家门。关上门前,程羽西还能听到电视里传来女人声嘶力竭的哭喊:“这个冰冷的家,我是一秒也呆不下去了!!”

走廊的声控感应灯亮了,铁门被合上,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向对门的公寓。

吕知行摁下门把手,退了一步让开了路,手在空气里划了个圈,说:“请吧,小主!”

“你啥毛病?”程羽西走了过去,伸出手拉着他的手,把他扯进了房间里。

门关上了,里面传出了一串闷闷的笑声。声控灯兀自灭了。

做完作业后,程羽西拖了个小凳子,坐到了钢琴旁边,背靠着墙,陪吕知行练琴。

这一晚上程羽西做了很长时间他不擅长的数学题。吕知行一边教他一边笑话他,把程羽西气得哇哇叫。身体和脑子都经历了一场战争。吕知行弹很澎湃的肖邦,程羽西打着一顿一顿的瞌睡。

吕知行的余光瞥见程羽西眯起眼,又很努力睁开。他的睫毛像一张黑色的蝶翼,叠起又张开。吕知行忍不住偷偷笑了起来,然后毫无征兆地抬起手,停下了弹奏。

程羽西像弹簧一样弹了起来,热烈地为吕知行鼓掌,说:“弹得好弹得好。”

吕知行笑眯眯地说:“谢谢谢谢。其实这曲子还没有弹完。”

程羽西“嗤”了一声,非常形象地表演了一个泄气的皮球,整个身子都缩了回去。

吕知行伸手点点他的额头,说:“洗澡睡觉吧。”

“哦。”程羽西从凳子上挪下屁股,看到还坐在钢琴上纹丝不动的吕知行,顿了顿:“你不一起去吗?”

“我再练会儿。”

程羽西眨了几下眼睛,又把屁股挪回到凳子上,坐好了。吕知行看了他一眼,笑了笑。

他最后弹了一首他喜欢的德彪西。

两个人在浴室拉拉扯扯,打闹着脱对方衣服。吕知行拼命地扯着自己的内裤不让程羽西扒下来。他忽然说:“我的大象脑袋上最近长毛毛了。要变成长毛象了。”

“啊?真的啊?”程羽西手不自觉地攥得更紧了。

“哎哎,你别扒拉我,我自己脱。”

程羽西着急忙慌松开手,吕知行自己把裤子推到膝盖,用脚一踩,将裤子脱到了地板上,然后他直起腰来,毫不忌讳地展示他光溜溜的身体。

他这一年长高了快十公分,整个人变得又细又长,手臂和腿的曲线都有了肌肉的棱角。

程羽西睁大了一点眼睛,说:“真的哎!”他的视线一点点地上移,又感叹了一句:“吕知行你肚子上居然有肌肉。”

“打打篮球自己就长出来了。”吕知行得意洋洋摸了摸自己的上腹,“帅不帅?”

程羽西没理吕知行,他撩起自己的短袖校服,低头看自己的肚子:“我什么时候才会有啊?”

“大概得等到你的大象也变成长毛象的时候吧。”吕知行笑嘻嘻靠近他,抬手抓住程羽西的衣角,一点点向上拉。

程羽西的身体一点点的露了出来。他的身体还停留在没成熟阶段,看起来和摸起来都是柔软的。

尽管吕知行已经无数次地看过这具身体,这一刻他的心里却长出了一点异样的感觉。

像是一只圆圆的红色小瓢虫从胸口爬了过去。

它展开翅膀,就变成了一颗小爱心。

他们一起窝在浴缸里。程羽西挺直了腰,抱着吕知行脑袋在上面疯狂地制造泡沫。吕知行像只大狗似的老老实实垂着头,任由他的手在自己脑袋上揉来揉去。他的目光不可避免地一直落在程羽西白白的小腹以下。吕知行吞了口唾沫,问:“小西,你的大象会举鼻子吗?”

“啊?”程羽西愣了愣,手上的动作停下来了,吕知行趁机抬起头看他的眼睛。程羽西想了想,说:“偶尔早上起床的时候会吧。”

“你摸过它吗?”吕知行又问,他的脸被热水蒸得红红的,“他们说摸一摸会很舒服。”

“他们是谁?”

“班上的男生。”吕知行说。有稀稀的泡沫顺着鬓角流到了他的脸颊上。他挠了挠,继续说:“他们还会看小片子。”

程羽西露出了有些嫌弃的表情,说:“我们班也有人看。你看了吗?”

“有一次他们拉着我一块看来着,我看了两眼。”吕知行站起来,一步跨出了浴缸,伸长胳膊把花洒捞了过来,打开,将自己从头到尾冲了一遍。白色的泡沫顺着他脖子,肩膀,一路滑到了他薄薄的小腹肌肉上。

“有意思吗?”

“一般。”吕知行甩了甩湿漉漉的脑袋,长长的刘海八爪鱼似的扒在他的额头上,“不过我觉得可以研究一下怎么摸大象。”

程羽西不说话,他整个人沉进了浴缸里,把嘴藏到水面下吐泡泡。

吕知行憋着坏心眼故意说:“等我学会了,我就教你。”

“谁要你教啊!”程羽西直起身子,面红耳赤地冲着吕知行喊。吕知行哈哈大笑着逃出了浴室。

程羽西喜欢呆在规则里的安全感。他对性是好奇的,只是他觉得十八禁的东西就不应该十四岁的时候看。吕知行对条条框框不敏感,别人邀请他看,他也可以毫无心理负担地看个几眼。

看个几眼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因为他一边看还一边用小手表玩游戏。

他看到里面女人像花瓣一样缓缓展开洁白丰盈的身体,心里想得却是程羽西好像更白一些,就是太瘦了。

程羽西出来时,吕知行正光着身子趴在床上专心致志地玩游戏。他裹着浴巾挪到床边,奋力往吕知行身上一蹦,算是对刚刚他口出暴言的一场小小的报复。

吕知行被砸得呜哇乱叫,他顶开程羽西,翻了个身又将他扣进自己怀里,浴巾掉落在了床边。

“哎草!吕知行你放开我!快被勒死了。”

“谁让你压我!活该!”

“救命啊,哈哈哈你别摸那里,好痒!”

两人一个搂抱一个挣扎,拉拉扯扯,骂骂咧咧,最后哈哈大笑。

吕知行的手掌摸过他背部的肌肤,指尖滑过他的骨骼。他忽然觉得,自己像是抚摸到了一片,细长的,柔软的,洁白的花瓣。

程羽西在吕知行的怀里笑得停不下来,身子细细地抖。他的脸贴着吕知行的胸口,不再推开他,双手环过吕知行的腰,轻轻地回抱了他,然后小小声地说:“你烦人。”

体温烘烤着体温,吕知行的胸膛和小腹流过了一条被烤得很温暖的河。

他从旁边拉过一张毯子将程羽西裹了起来,自己往旁边滚了一圈,翻身跳下了床。

“我去给你拿衣服。待会儿吹空调要感冒了。”

他慌不择路地逃跑。

大象在飞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