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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下)

第66章 (下)
泉冶感觉自己好像是死了。
整个人轻飘飘的,像一朵没有重量的羽毛似得,随着风吹到了天堂。
天堂门口站着几个人,人脸有些眼熟,分别是小时候的自己和成年后的自己,远看着像个傻了吧唧的套娃,近看更像,泉冶觉得挺有意思的,站在他们旁边看了一会儿,试图融入,而后不紧不慢的走向入口。
泉冶其实想过自己死后的样子,但他特想要一个盛大的葬礼,最好是那种越华丽越好的,人多的话,也热闹些,但他没想到,怎么死后怎么还这么凉。
不是说都金灿灿的,门口还有帅哥美女来迎接么。
这也没人出来迎接啊,可见,封建迷信要不得。
入口旁边开了两扇门。
第一扇门里面是一对办婚礼的情侣。
男方长得英俊潇洒,女方貌美如花。
新人互相接吻,交换戒指,宣告结婚誓言,众位亲朋好友鼓掌落泪,蜂拥而上为他们献上祝福。礼堂响起温馨幸福的奏乐,那个新娘将手中的捧花高高的举过头顶,抛向空中。
泉冶正想看看是谁接到了这份幸福,一转眼,那束花已经到了自己的手中。
而后他又看见那位新娘红着眼睛,将手里的捧花轻轻的放在一张照片旁。
泉冶突然发现,照片上的人是自己。
天,我也太帅了吧!什么时候拍的!谁选的照片!
言炎红着眼睛紧紧的抱住相片中的人,泪如雨下,旁边的新郎走过来轻轻拍着她的背,心疼的将人拥入怀中。
泉冶临走的时候摸了摸衣兜,他发现自己一分钱都没有,连礼都随不了。
真尴尬。
在门口蹲坐的时候,泉冶看到了安宜,他作为言炎的娘家人一直忙前忙后,虽然平时装清高,可是这会,他看起来是真的高兴,眉眼弯弯的,十分好看。
新人敬酒,各方祝福,红包拿来。安宜要帮着新郎挡酒,喝了不少,小脸红彤彤的,样子像是醉了,正走到一旁拿着桌上的茶水给自己醒酒。
等到堂内众人散去,只剩下他自己,才一个人走向那张照片。
泉冶回头看安宜像个木头桩子似得在那张照片面前站立着,他低着头,肩膀跟随着主人的情绪,开始剧烈抖动起来,那压抑的啜泣声重重的砸在泉冶的心窝里。
小王八蛋,活着的时候怎么不对你哥好点啊,死了演戏还管用吗,不是一直装深沉吗。
不过,没事没事。
泉冶很想安慰安宜,告诉他,哥很快就投胎转世了,一会就去当个自由的富二代,比你和言炎过得舒服多了,下辈子就不用担心了。
最后的最后,泉冶看到了一直没有入场的庄杨。
他虽然瘦了很多,可五官仍旧笔挺,一点儿都没有影响到颜值。站在原地,他有些憔悴的将手里的红包递给言炎。
泉冶凑过去看了一眼,嚯,挺厚的,心说这还差不多。
阳光洒在庄杨身上,泉冶被对方手腕上的金属晃了下眼,他心里咯噔一声,弯腰蹲在地上看着庄杨戴着的金属手链。
鬼不会哭,所以泉冶没有流眼泪的冲动。
言炎没有接过那个红包,而是红着眼睛抬起手,拳头像雨点一样砸在庄杨的身上。
泉冶听见言炎说‘你把哥哥还给我,还给我……为什么他回不来,为什么!把哥哥还给我好不好,我什么都不要,我就要他活着,你是个王八蛋。’
嗨,别哭了,已经哭两次了,结婚哭鼻子不吉利。泉冶起身安慰言炎,而且你越哭越丑。
很快,路上就剩下庄杨一个人。
泉冶快步追上他,明知道对方看不见,还是对他笑笑。
并且告诉庄杨,言炎她今天在气头上,你别生她的气,帮我好好照顾她。
庄杨似乎没有感受到泉冶的存在,头也不回的向前走着。
泉冶停下脚步对庄杨的背影说,走慢点行么,等我一分钟行么,不然我和你说个秘密吧。
其实我……
其实我不喜欢你,一点儿都不喜欢你。
轰隆。
泉冶抬头对着郎朗晴日骂了句草,心说我他妈假话还没说完呢,就打雷劈我,什么意思!还没来得及骂街,他突然感觉地动山摇,人也跟着摇摇欲坠,胃底的食物似乎被卷起,上延至喉咙。
泉冶再也忍不住,张开嘴‘哇’的一声吐出来,倒在床边。
先是觉得自己轻松不少,然后,他发现自己身边站了个人。
泉冶揉揉眼睛看着面前的人目光涣散道:“……你也死了啊,什么时候死的,他们怎么也不烧纸告诉我一声……这么大的事儿不和我说。”
沈河拄着脸抬起脚,用鞋尖踢了踢泉冶的下巴,问他:“梦见什么了?”
泉冶睁开一只眼睛。
原来自己没有死,也没有那么幸运上了天堂。
仍是在那间废弃的工厂里,铁锈混杂着湿润泥土的气味飘进自己的鼻子里,泉冶觉得自己好像清醒了点,大脑慢慢的恢复着供血,瞳孔对焦,他看见沈河干净整洁的坐在自己对面的飘窗上,而自己因为刚刚吐过而满身污秽。
外套反正也穿不了了,泉冶索性用它们擦了擦嘴角,回道:“……梦见我死了。”
沈河将鞋尖逐渐抬高,迫使泉冶几乎直立着颈椎看向自己,笑道:“梦都是相反的。”鞋尖下移,他重重的踩在泉冶的锁骨上,将人按在后面的铁板上问他:“泉冶,你到底什么来路,为什么带徐彦来找我。”
泉冶觉得自己的锁骨要被沈河踩断,一只手撑着自己的身体才勉强获得一点能够喘息的空间。
“咳……我以前是跟宋哥混的。”
沈河没什么表情的点点头,说:“我知道,宋明是个废物,白白浪费了我给他的两次机会。”
“后来宋哥倒台了,我要找个新饭碗活下去。”
“你很缺钱?”
泉冶摇摇头。
“那为什么找上我?”沈河虽然笑着,可是眼底一点笑意都没有,他用力的按压脚下那根脆弱的锁骨,靠近泉冶道:“哥,虽然我们见过一两次,有点交情,可单凭这一点说服不了我。”
泉冶微微蹙眉,痛苦的闷哼一声,他被踩的几乎不能呼吸,只能示弱道:“……能不能先放开我?”
本以为这句话能换来点同情,但他没想到,沈河的脑子和正常人不太一样。
他不知道从地上找了个什么东西,狠狠的砸在泉冶的背上,后者痛的浑身冒汗,卷起膝盖,身体也缩在一起。
沈河拽起泉冶的短发,强迫对方直视自己的眼睛。
“哥,千万别求饶。”他攥紧对方的头发,满意的看着泉冶身后的那摊血,道:“你一求饶,我就不喜欢你了,你那会开口劝我从良的时候,我特别喜欢你,虽然总想笑,可每次还要劝自己憋住哈哈哈哈。”
这人他妈的不正常。
他是个疯子。
泉冶痛到想开口骂人,汗珠从额头流至下颌,他瞳孔失/焦的看向地面,好半天才看清刚刚砸在自己背上的东西,是一块原本完整的大理石,现在都碎成了渣渣
“我们先来说第一件事。”沈河打了个哈欠,不紧不慢道:“为什么带徐彦来找我?”
泉冶被迫仰着头看向沈河,忍痛道:“我知道他手上压着一批货没有卖家。”
沈河松开他,用另一只手hot情的摸了摸泉冶(凹的反义词)起的喉结,挑眉问他:“所以呢?”
泉冶强撑着靠在铁板上,回答道:“货和人都送你了,就当见面礼。”
“这见面礼够贵的。”沈河点点头,像是接受了这个答案,顺势弄开泉冶的两粒扣子,又问道:“那么第二个问题,为什么送给我?”
泉冶想了一会儿,突然笑笑。
“我不是说了么,宋哥倒了,总要给自己找棵大树乘凉。”
‘乘凉’的含义有很多,泉冶故意含糊其辞,怎么理解,就看沈河自己的了。
这招是和尤屹学的,这孙子最喜欢说话做事留一半。
泉冶明白,沈河不会单凭这几个字就信任自己。
“找上我的人有三种。”沈河能感受到手指下对方皮肤的颤栗,他起身玩了玩自己的耳钉,继续道:“一种是为了钱,另一种是生活无聊,给自己找点刺?激,最后一种,是疯子。”他停顿片刻,看向泉冶问道:“你是哪种?”
泉冶并不在意自己的衣服是不是已经被沈河脱了精光,面不改色的用污秽的外套擦了擦自己背后的血,他笑笑,抬头问沈河:“你看我像疯子吗?”
沈河低头想了一会儿,点了支烟,无聊的吐了个烟圈,对自己手下的人指了指后面的仓库。
“把人带进来吧。”
半分钟后,对方从仓库里面拖拽出一个黑色,不断扭动的人形麻袋。
是近乎不能被称之为人的徐彦。
他的手脚被人大力打断,怪异的反折平摊在地上,脸肿的像猪头,几乎看不到原本的样子,核桃大的眼睛已经完全睁不开,只剩下一张嘴巴可以开开合合,发出类似于悲鸣的刺耳声响。
残忍的手段和漂亮清纯的脸蛋,泉冶一时间很难将这两种东西归结在一个人身上。
沈河抖了抖烟灰,扔给泉冶一张纸条。
“这上面是他交货的地址。我今天晚上很忙,不如你去帮我把它们取回来吧。”他踢了踢脚边的徐彦,轻描淡写道:“他现在这个德行,恐怕也没办法和你说什么了,我会找几个人跟着你,记得早去早回。”
对于让你去卖命的行为,沈河描述的像是帮忙取快递一样平静。
话说完,沈河玩了会儿徐彦身上的纽扣,将它们扯掉,塞进了对方的血淋淋的伤口里,满意的听到痛苦的吼叫,他又嫌烦了,示意手下的人将徐彦带走。
泉冶接过纸条,记下上面的地址,而后拿着旁边的打火机点燃。
纸片很快被烧成灰烬,被脚边的风带着四散而去。
沈河对于泉冶的干脆很满意,他指了指身后的几个人,示意他们今晚先跟着泉冶去办事。
泉冶淡淡的扫了一眼那些人。
人高马大,各个壮的和野马一样。
害群之马中的领队泉冶见过,方诚在会所高歌的那一夜,沈河身后跟着的人就是他,泉冶去查过,好像叫什么栾辉。
当然了,这个栾辉也是那次在停车场里开车撞自己的人。
意识到这点的时候,泉冶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战,推算下来,原来在很早的时候,早在见过两次面的时候,沈河就已经找人来试探过自己和警察之间的关系,他也庆幸还好在那天晚上,庄杨提前捏住了这领队的七寸。
而栾辉八成已经猜到了自己的身份,但出于他自己的个人目的,没有对沈河说明,不然泉冶觉得这会自己应该会比徐彦更惨。
泉冶又看了眼栾辉,后者只是冷冷的注视着自己,一言不发。
草,泉冶暗自骂了句,大哥,那天你在停车场撞我的时候可没有这么酷啊!
“哥,你想什么呢?”沈河顺着泉冶的目光看过去笑笑:“喜欢这款?”
泉冶摇摇头看着自己狼狈的模样道:“你觉得我现在这样能满足谁?”
沈河似乎是对这句话很满意,他低头笑了一会儿。
“货带回来,我可以考虑一下你刚刚说的话。”沈河笑笑摸了摸泉冶的脸,告诉他:“但其实不回来,自己带着货跑了也不要紧,毕竟那里面的东西的确值钱。我不会像对徐彦一样待你,他不懂规矩,我谈好的生意也敢插一脚,你变成他那样就不完整了。不过,我的后备箱里放着一箱用来装修的长钉子,把它们都钉进你身体里怎么样……。”
泉冶笑笑,他觉得沈河真是想多了。
疯狗不需要墓碑,只需奔跑到腐烂跪地为止。
所以,别浪费那些珍贵的金属了。
他看着沈河的手指由走在自己的身上,从心底泛出一股恶心来。
“我想洗澡。”泉冶看向自己身上的狼藉,道:“吐了一身,我想洗个澡,行么?”
沈河拄着下巴笑笑:“要不然,我看着你洗?”
泉冶道:“你喜欢男人?还是单纯想上我?”
栾辉反应很快,上前一步扣住泉冶的虎口,用膝盖踩在对方的背上,逼迫他跪在地上。
泉冶挣扎了两下,栾辉像一堵墙一样踩在自己身上,根本动弹不得。
深吸一口气,泉冶将自己要说的话继续下去:“的确,我是想找颗树乘凉,宋哥倒了之后,也一直在找更稳定的饭票,但这个途径绝对不是找张床差开腿躺在上面,你要是这么想我的话,那我可以就此离开,另找出路了。”
沈河似乎没想到泉冶话能说的这么直接,略微愣了两秒,摇摇头将烟灰抖落在地上,示意栾辉放开他。
“仓库后面有个凉水软管。”沈河指了指那个方向道:“换洗的衣服就在隔壁,你可以去洗澡了。”
泉冶走后,沈河靠在沙发上抽完了一整支香烟,他有些犯困,眯起眼睛开始打盹。
身边的人慢慢的靠近,沈河睁开眼睛看着身后的栾辉。
他道:“怎么了?”
栾辉问他:“老大,您真的相信这个人吗?”
沈河懒散的摇摇头,打了个哈欠,他将手里的烟蒂弹进垃圾桶里,没有完全熄灭的烟头很快变成了助燃剂,点燃了垃圾桶内的东西。
那是一张被撕烂的老旧照片。
照片里的主人公姓谈。
叫谈向文。
“先玩玩看吧。”
沈河抬头看向二楼那个正拿起水管冲凉的身影。
他想,泉冶这张脸,长的太像一位故人了,面对的时候,会让自己产生一种想要毁灭的欲望。
二十分钟后,洗过澡的泉冶,穿着一身干净的浴衣走出来,他踩着一双塑料拖鞋,湿漉漉的脚印从二楼一直持续到一层。
这会天已经开始擦黑,废弃的工厂里安静的很,偶尔会从仓库的方向传来一两声属于人类的痛苦哀嚎。
沈河点着一盏灰暗的小灯坐在沙发上抽烟。
泉冶系好浴巾回头看了看仓库的方向问他:“你想就这么活活打死徐彦?”
沈河摆摆手回了句:“我还没想好呢,看他能不能撑到你回来。”
泉冶当时并没有理解沈河话中的意思,只是提醒道:“死人比活人处理起来麻烦多了。”
沈河一头耀眼的淡黄色头发在灯光的照射下格外明显,他天真无邪的对泉冶笑笑,告诉他:“别担心,可以工业碎肉机绞碎。”
“……”
泉冶看着这个人的头顶,觉得自己从脚底泛起一股恶寒来。对方的桌上放着一排有棱有角的东西,泉冶明白,只要自己想,现在可以立刻拿起它们当中的一支,在那些害群之马控制住自己之前,开枪爆掉沈河的头。
而后一切归零,无论自己的结局是如何,终归完成使命,在阴曹地府服刑的时候也可以昂首挺胸,不用再害怕愧对死去的父母。
同归于尽这种场景,在不知道十八公到底是谁之前,像电影一样,泉冶在大脑中放映过无数次。
但真到了这会,泉冶却有点犹豫。
一枪爆头用不上半秒钟,可是让沈河接受审判还需要几天,甚至要几个月,又或者要等上几年,泉冶想,我到底要耗在这件事情上多久,一辈子吗。
他听见心底有个声音在劝自己,劝自己拿起桌上的枪,了结沈河的生命。
“哥?”沈河叫他:“哥,你想什么呢,怎么不说话?”
泉冶打了个寒战,回过神,拢了拢身上的衣服,说了句:“有点冷。”
沈河笑笑,拿起一把有棱有角的东西放在手里把玩道:“你枪法怎么样?”
泉冶平静道:“小时候在公园里打过气球,第一次见真的。”
沈河递给泉冶一把,在对方接过那玩意之后,一只手拉开自己的衣服,握住枪口对准自己的腹部,另一只手将泉冶的大拇指扣到扳机的位置。
沈河道:“先提前感受一下?”
泉冶刚摸到枪就意识到,这东西重量不对。
简而言之,里面没有子弹。
泉冶抬眼问沈河:“我如果开枪你会杀了我吗?”
沈河摇摇头。
泉冶毫不犹豫的扣动扳机,和预想的一样,是空炮弹。
沈河捂着嘴笑起来,他道:“还好你听话。”
废弃工厂对面的楼层中有几道闪过的影子,泉冶想,如果刚刚自己‘违背’沈河的话,可能现在已经变成了绞肉机的废料。
也许沈河只是想试探自己是不是真的像狗一样听话。
这人阴晴不定,待在他身边每一秒都是种考验。
“徐彦并没有和中间人透露过那些货的地址,换而言之,虽然他人被警察盯上,但那地方很安全。”沈河将防弹衣扔给泉冶道:“这东西是为了有备无患。”
泉冶点点头,将防弹衣拿在手里。
十八公从不会在乎其他人的死活,所以泉冶料定,这防弹衣里绝对有别的东西。
例如,监听器。
沈河整理着桌上的东西,依次分发给参与行动的几个人,确认着他们手里的子弹数量。
他过分清纯的长相,这会被身上的老辣完全掩盖住,有了点十八公的样子。
“货拿到后,栾辉会告诉你送去哪儿,我在境内的人手不多,能跟着你的人有限。”沈河正色道:“但我已经找了人在约定地点接应你们,所以问题不大。”
桌上还有最后一样东西,是一个木质的小盒子。
里面放着新鲜的自制小炸弹。
和炸伤庄杨那些一模一样。
“必要的时候,你可以用这个。”沈河递给泉冶道:“同归于尽或者独自一人踏上黄泉路,就看你怎么选了……”
“……”
“楼下准备好了车。”沈河看了眼表:“我们对个表,然后十分钟之后就出发吧。”
泉冶看着自己身上的浴衣道:“你让我就穿着这个出去,腿都迈不开吧?”
沈河转头让栾辉拿了身干净的衣服扔在地上,示意泉冶,后者蹲着拿起衣服,正想走到后面去换上衣服,沈河却伸手拦住了他。
“就在这儿换。”沈河漂亮的脸上没有一点儿表情,冷冷的重复道:“在这儿,换。”
泉冶明白,他怕自己做手脚。
面不改色的脱掉又穿好,沈河那边吹了个下流的口哨。
低领的白色内搭,深色夹克外套,浅色裤子,一双马丁靴,再配上桀骜不驯的眼和对方脖子上几条性感的疤。
“哥,你想要的太多了。”他评价道:“不然,其实你有很多途径享乐人生。”
泉冶冷笑声,拉高夹克外套的拉链,戴上帽子将脸埋在里面,心说我只想爆掉你的头。
临走的时候,泉冶问沈河:“我要是碰到条子怎么办。”
“碰到就送他们上天。”
泉冶沉声问他道:“你杀过警察吗?”
沈河看着垃圾桶里已经燃烧殆尽,只剩下残渣的照片,道:“你说的是哪一位?”
泉冶现在有点后悔,他刚刚不该犹豫,应该直接杀了沈河的。
沈河又装腔作势的想了一会儿,笑道:“我都说了,徐彦没有把地址告诉其他人,下次别问这些有的没的。”
泉冶拢了拢自己的衣服,打开车门看向他反问:“既然碰不到条子,为什么要准备枪和防弹衣。”
沈河愣了愣,他发现泉冶比自己想的还要聪明。
泉冶摆了摆手:“沈河,我这趟要是平安回来,答应我的,你可一定要做到,宋明是不中用,但我可以取代他,不是么。”
沈河没说话,只是笑笑看着他。
一直到那几辆车消失在道路的尽头,沈河的脸才冷下来。
工厂内一旦安静下来,徐彦痛苦的哀嚎隔着门听得真切多了。
沈河烦了,走了两步踹上那道门,恼人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看了眼表,示意手下的人过来。
“去通知尤屹,四个小时之后,给我准备一只离开环岛的船,祭祖的日子要到了,我打算先回缅D一趟。”
身后的马仔犹豫片刻,问道:“要带上刚刚那个人吗?”
沈河想了一会儿,瑶瑶头:“我还没想好,而且也看他的本事有多大。”
半个小时后,沈河洗了澡,从后面骂骂咧咧的走出来,他站在中厅擦了擦自己的滴水的头发。
“看来穷乡僻壤的条件就是差了点。”他道:“连水压都不够,洗个澡都不痛快。”
其实不是水压不够,而是泉冶刚刚在洗澡的时候,在软管里装了一枚小型的录音器,那玩意牢牢的贴在管路的内壁,阻碍了水的流出。
也录下了所有今日的对话。
泉冶想,有朝一日,以庄杨的聪明才智,总会找到这里的。
到时候,所有人都会知道。
这个叫谈青野的,不是个坏人。
清明上坟,理应有他一炷香。
沈河在沙发上睡了一会儿,等头发全部都被风吹干,才看了眼表,他将手机递给身后的马仔。
“时间差不多了,打电话报警吧。”他道:“告诉警察,你发现了有人在码头卸一些可疑的货物,地址就是……泉冶正在去的地方。”
马仔听命走去一边打了那通电话。
沈河点点头,拿回手机。
他现在好期待今天晚上要发生的事。
作者有话说:
好痛的一章。
别对沈河有滤镜,他该死。
如果这是个be文的话,这章的前半段就是泉冶的结局了。
但是,我是个he文,所以,那些不会发生。不要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