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我因为某种原因背井离乡、隐姓埋名住在许平的附近,机缘巧合之下与许平萍水相逢、一见如故、成为好友——话说回来,虽然许平反复强调我失忆前和他感情如何如何好,但对此我十分怀疑。
许平又继续告诉我以前的事,原来我在认识他半年后回到沈聪的公司工作,住在沈聪家里,与许平寄养在沈聪家里的女儿许晓情的感情也很好……
提到晓情,我不禁心里一动,问许平道:“许平,晓情她真正的死因你知道吗?”
“我当然知道!”许平突然露出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一字一句道:“晓情是被沈聪害死的!”
我吓了一跳,本来我是想告诉许平晓情是被姚真害死的,怎么许平会说是沈聪害死的呢?难道是沈聪教唆姚真害死晓情的?可听姚真的话又不像啊!
“许平,你是不是对沈聪有什么误会……”
“我没有误会!”许平斩钉截铁道,“我就知道是沈聪干的!”
“你有什么证据吗?”
“没有,”许平露出痛苦的表情道,“沈聪有钱有势、只手遮天,我就算知道是他做的我也没有证据可以证明。”
没有证据还这么武断?只可惜姚真早在我醒过来那天便已经偷渡到美国去了,既无人证又无物证,我说什么都没有,何况许平对沈聪是有很大的成见,明明凶手另有其人,而且只要有点常识也知道,以沈聪的身份地位,他为何要对一个无辜的小女孩痛下杀手啊?但许平还是偏执的要将这污水泼到沈聪身上。我试着劝他几句,许平就是不听,还看着我失望道:“小旭,你变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哎,我该拿这个许平怎么办呢?我跟他简直无法沟通,思想偏激的许平比起那个咄咄逼人的顾雷更让我无所适从。我只感觉自己头大无比,连问他其他事情、打探自己身世的事都没心情进行下去了,只得草草的吃完这顿饭,开车将许平送回去。
没想到许平临走前居然有些期待的问我道:“小旭,我们什么时候再见面吗?”
我望着他那充满期待的眼神,脑海里闪过一个诡异的念头:这个许平不会是喜欢我吧?
“等我电话。”我避开他的眼神,逃一般的开车走了。从后视镜里还能看见许平站在原地,依依不舍的目送着我的绝尘而去……
舒宇的反应
尽管不确定许平是不是对我有意思,但我已经被这个念头吓得够呛了,以后别说是从许平那打听出什么了,就连许平这个人我也是少接触为妙!
回到舒宇家中,舒宇已经在房间里面坐着了。只见他眉头深锁,不知在想着什么,看见我进来他的脸上才微微露出点笑容:“你回来了,我送你的礼物还喜欢吗?”
“喜欢,”我走过去,低头在他脸上轻轻一吻,道:“干嘛那么破费呢?”
舒宇拿起我的手,凑到嘴边吻了吻,道:“只要是送给你的东西,再贵也不算破费。”
“谢谢。”我顺势坐在他旁边,把头枕在他的肩膀上,没再说什么了。
这份礼物虽然贵重,但舒宇送给我是为了表示他对我的爱,我现在还是他的恋人,便只能坦然的接受,说再多的客套话反而显得生分了。
舒宇伸手搂住我的肩膀,低头吻了吻我额头,也没再说什么。两人之间似乎洋溢着一种温馨和默契,让我感到说不出的安心。以至于让我产生这样的想法:舒宇其实这样也挺好的,对我这么一个没有记忆、没有来历、没有背景的人,他也能做到这种程度,我真的很感动。能找到这么一个把我照顾得这么好,甚至可以说是把我照顾到无微不至的人,我还夫复何求呢?我何必去追寻自己的来历?又何必为了以前爱着的人而舍弃现在爱我的人呢?
这样一个念头在我脑海里一闪而过,可马上就被我制止了。真是“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舒宇能这样宠我,我的确感到很舒服,但这绝对不能等同于幸福,也不足以让我放弃追寻自己的来历。
打定主意后,我决定从舒宇这打听许平的事。从许平晚上跟我说的那些话里,我基本上能看出许平对沈聪的意见极大,和舒宇的感情却是一直不错,舒宇应该会知道许平一些事情。
于是我开门见山的对舒宇说道:“我今天去见许平了。”
因为我和舒宇是贴着的,所以我能明显的感觉到当我提到许平的名字时,舒宇的身体僵了一僵,随即放开了搂住我的手,望着我语气凌厉道:“你去见许平做什么?”
望着舒宇逐渐变冷的眼神,我有点不知所措。原以为舒宇跟许平只是一般的好朋友,没想到会这么非同一般,否则不会我一提到许平,舒宇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以至于刚才还是很甜蜜的气氛会瞬间荡然无存。只是既然话已经说出口了,我也只有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
于是我迎着舒宇的目光,坦然道:“我今天突然想起自己一些事情,所以跑去问问许平。”
舒宇一脸不高兴道:“你跟许平又不熟,有什么事要问他?”
“我和许平是朋友,我想问问他知不知道我的事……”
我辩解道,可话没说完,舒宇已经开口打断我道:“你以后少找他,你的事或者是你想知道的事,你问我就行。”
舒宇用命令的语气对我说话,这还是第一次。平时他对我说话的语气都是和风细雨的,从来没有大声点,可这次为了许平的事,出乎意料的,他竟然用这样冷淡生硬的语气和我说话。
我望着他,本来想追问他为什么我不可以见许平的,可是话到嘴边我已经不想说了。
原来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是如此脆弱,刚才还是值得信任和依赖的情人,转眼间就变得如此陌生。我感到有些悲哀,也不想跟舒宇争论什么了,低下头,服软道:“我知道了,我以后不会再找许平了。”
说完我站起来,向浴室走去。
舒宇也许是觉得刚才说的话有些重了,想弥补什么,于是他拉住我的手,对我解释道:“小旭你别多想,许平是我最好的朋友,他这个人比较单纯,他以前和你……哎,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总之,你别怪我就行。”
呵呵,这个时侯连能言善辩的舒宇都有点语无伦次、越描越黑了。其实他的理由并不重要,我也无疑揣测甚者追究舒宇为何会如此珍视许平。我唯一在乎的是:在舒宇的心目中我没有许平来得重要,可以说是远远比不上许平。那么舒宇为我所做的一切、以及我因为舒宇为我所做的一切而感动,这些现在看来都是那么的苍白可笑,简直是一部三流的言情小说!
我朝舒宇笑了笑,道:“许平是你的好朋友,你为他担心也是应该的。我有点累了,先去洗个澡。”
舒宇应该看出我笑容跟回答都有些牵强,但还是不动声色的道:“那你洗完先睡吧,我晚一点可能要去红楼一趟,你不用等我。”
“好。”我松了口气,我和舒宇现在的关系已经降至冰点,昨晚还可以用同床异梦来形容,今天简直是到了分手边缘了。舒宇是个聪明人,他用一个漂亮的借口让我们两个分开静一静,避免同睡一张床的尴尬,这样一个知情识趣的男人实在难得,只是正如顾雷所说,舒宇城府太深,我根本不知道他的事情、也不明白他在想什么,到现在连他喜不喜欢我都没把握了。除非舒宇肯跟我掏心掏肺,否则他若是再这样下去,估计我和他很快玩玩。
我洗完澡从浴室出来,舒宇已经走了。我一个人躺着空空荡荡的大床上,感觉自己很孤独。失去记忆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身边的人没有一个值得信任的。顾雷就不用说了,沈聪本来以为他是我一直喜欢的人,结果现在发现是自己搞错了,那对他的评价和信赖都要一切推倒重来。舒宇也是,如果他并不喜欢我,那他对我那么好是为什么?还有那个看上去最平凡、最无害的许平,虽然自称是我的好朋友,可我有用那种眼神看好朋友的吗?如果许平是我的父亲,那么……我都不敢再想下去,翻了个身,努力让自己睡着,可偏偏就是怎么都睡不着,一个人躺在床上辗转反复。
突然,电话响了,把我吓了一跳。这么晚了,谁还会打电话过来?而且应该是找舒宇的吧……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躺在床上等电话铃声停下来。可这铃声偏偏就是响个不停,好不容易停下来了又锲而不舍的再打过来,我实在被吵得没办法,只好拿起床头的电话,“喂”了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家里有点事,更得有点慢,抱歉抱歉
洞悉真相
“小旭!”电话里传来一把熟悉而稚嫩的声音,“太好了,你还没睡啊?”
“沈顾?”我被吓了一跳,人也半坐了起来,急忙问道:“你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给我?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没事,”沈顾在电话那头似乎有点不好意思道,“我只是有些想你了。”
我松了一口气,又慢慢躺了下来,看了看床头的电子钟,已经快十一点了,便对他说道:“好吧,叔叔知道你想我了。现在都十一点多了,小孩子要多睡才能长高,你赶紧回床上睡觉去!”
“不要嘛!”虽然沈顾向来说话都一副小老头的样子,可今晚难得对我撒娇道,“人家好不容易才打上电话、跟小旭你说上话的,你就让我跟你多说几句嘛!”
虽然我对这么晚还让一个孩子熬夜有点于心不忍,但沈顾这么晚还打电话给我确实让我感动。在这样一个寂寞寒冷的夜晚,在被舒宇的行为凉透心后,能接到远方一个孩子纯真的问候,让我不禁觉得有些温暖。
于是我对电话另一头的沈顾柔声道:“好吧,就多说几句。叔叔那天没有跟你回去,你没生我气吗?”
“生气当然会生气!只是我是生自己的气,谁叫我现在还是个一无所有的孩子呢?舅舅说了,恋爱就像打仗,技不如人就要服输,等到哪天自己有本事了,就抢回来!我现在确实是比不上舒叔叔,不过我不会服输的,等我长大了一定会把小旭你从舒叔叔那里抢过来的!”
听着沈顾这番“夺爱宣言”,我不禁又好笑又好气。笑是因为沈顾才八岁,却说出这样老气横秋的话,有种孩子气的天真可爱;气是为了沈顾那个不负责任的舅舅顾雷,自己不正经还要把那些儿童不宜的念头往孩子那里灌输!
不过我现在跟沈顾说他也不懂,干脆换个话题吧。
于是我问沈顾道:“你现在已经在广州了吗?”
“是啊,本来下午已经到了,可是因为一下飞机就去医院看奶奶,爸爸他们又跟医生说了半天,所以很晚才回到奶奶家。不过我可是一空下来就打电话给你了哦。”沈顾认真道。
听顾雷说,沈聪母亲可能快不行了,我不禁有些担忧,便问沈顾道:“你奶奶她的病怎么样了?”
沈顾语气一变,哽咽道:“虽然爸爸没有告诉我,但我偷听到爸爸和医生叔叔说的话,医生说了,奶奶的病最多只有三个月的时间了……”
沈顾说着说着都说不下去了,我赶紧安慰他道:“沈顾,你别太难过,你奶奶会吉人天相的。”
“我不难过,”沈顾道,“我要天天笑给奶奶看,逗奶奶开心。医生叔叔说了,让病人保持良好的心情,奇迹才可能发生!不过医生叔叔也叫爸爸他们做好最坏的打算,尽量满足病人的心愿。奶奶她从小就出外谋生,没在家乡呆过多长时间,她说自己一辈子最无忧无虑的日子是在家乡度过的,所以想回去家乡住一段时间。所以爸爸打算听奶奶的话,带她回老家。奶奶的老家是在山区,那里打电话很不方便的,以后我可能不能给你打电话了,小旭你会想我吗?”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虽然可能会碰到生离死别的不幸,但也能保持乐观向上的心情,说话又直率,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假如舒宇也像沈顾那样有什么说什么,而不是什么事都掖着藏着,那我和他的感情也许就不会走到尽头了……
我分了分神,一时没回答上,那边的小沈顾已经不满的嘟噜起来了,我连忙安抚他道:“沈顾是个好孩子,叔叔我当然会想你了。好了,现在已经很晚了,快去睡吧。”
虽然不情愿,但沈顾还是听话的挂了电话。我窝在被窝里,感觉没那么冷了。说实在话,与顾雷、舒宇他们这帮大人相处真的是劳心劳力,和小沈顾一起就舒服多了。起码让我知道,在这世上,还有一个叫沈顾的孩子在无时无刻的记挂着我,用孩子的一颗单纯而真诚的心而喜欢着我,没有算计、没有勾心斗角,两个人之间的关系简单而快乐,这是一件多么美好而愉快的事!只可惜沈顾还是个孩子,要是他长大了,能为我遮风挡雨那该多好……
我突然愣住了,我为什么会有这么一个可怕的想法?沈顾还只是个孩子啊!这简直是恋童!而且更可怕的是,以我的处事原则,为何会如此自然而然的冒出这么一个惊世骇俗的想法?这简直太不像我了,好像我早就有这样的想法,只是从潜意识里慢慢带出来一样,我才与沈顾见过几面啊?就算我以前跟他关系再好,也不应该这样啊……
等等,我和沈顾确实没见过几次、而这种感觉——对了,我早该觉察出来,这种感觉,就是我对沈顾的这种熟悉而又亲切的感觉,不像是如许平所说的只是认识一年半载而应有的熟悉和亲切,而应该是相知相交许多年的知己之间、甚者是恋人之间才有的感觉……
这实在太可怕了!因为一瞬间,所有的假设都连上了。
如果顾雷所说的是真实,我的确是从未来穿越而来的;我的记忆没错,我确实有一个长得很像沈聪的爱人;沈顾是沈聪的儿子;沈顾与我年龄相仿;小沈顾与沈聪长得很像——这所有的一切无不指向一个结论:沈顾就是我以前所爱的人!
这个念头是那样的匪夷所思,却又是那样的合情合理。我无法反驳,可我也感受不到真相大白的如释重负和由衷的喜悦。假如真相确实如此的话,那我该如何自处呢?我和沈顾之间可是横着二十年啊!
二十年!
那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现在的沈顾还只是个8岁的孩子,而我已经将是而立之年了;二十年后的沈顾风华正茂,而我已经年过半百!
如果沈顾真的是我以前所爱着的人,那我跟他是绝对不可能了!
我将身子往被窝里又缩了缩,将身上的被子捂紧,夜还没深,可我又感到自己渐渐温暖的身体越来越冷。
长夜漫漫、寒夜漫漫……
顾雷的表白
这晚我一夜未眠,舒宇也一夜未回。
第二天,我自己开车回公司上班,一进办公室便将自己关在房间内,埋首工作,不用想、不用见人、不用说话,真好。
只可惜我忘记了那个来去自如的天敌——顾雷。
“天啊!”顾雷一进门便大呼小叫道:“晓绪,你怎么憔悴成这样?莫非是昨晚舒宇纵欲无度,把你给……”
我本来不想开口的,可我要是再不开口,估计顾雷还会说得更加不堪入耳,于是便冷冷道:“我失眠,如此而已。”
“失眠?”顾雷黑白分明的眼睛一转,走过来坐在我椅子的扶手上,一手伸过来搭在我的肩上,道:“你是不是昨天听了我跟你说的话,所以失眠了?”
我扫开他的手,看着眼前的文件不说话。
“呵呵,”顾雷笑着又把身子靠过来,道:“这么说来,你相信我说的话了。”
我微微欠了欠身,避免与顾雷的身体接触,淡淡道:“其实我的过去是什么样我已经不想知道了,反正我也回不去。”
顾雷一呆,随即收起脸上的嬉皮笑脸,上下打量我道:“晓绪,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顾雷的感觉真的很敏锐,我抬头朝他笑了笑,道:“确实是发生了些事情,不过这都是我的私事。雷少,你今天来公司找我有事吗?”
顾雷这才从扶手上站起来,转过身,边踱着步边对我说道:“我过来是跟你辞行的。”
“辞行?”我有点诧异,“你要去哪儿?”
“广东一个偏远山区,”顾雷转过身,脸上露出哀伤的神情,道:“干妈她快不行了,沈聪打电话过来,说她没什么愿望了,就想临终前我和舒宇这两个干儿子都留在她身边陪着她……”
我有点意外,没想到在顾雷脸上也能看见这样的表情,悲伤得有些凝重。看来顾雷和沈聪的母亲关系应该很好,顾雷这样一个没心没肺的人能有这份孝心,让我对他的负分减少了一些。
我安慰他道:“节哀顺变,公司的事我会看好的。”
顾雷一转身,快步走过来搂着我的肩,道:“晓绪,你这么关心我真感动啊!本来指望这段时间近水楼台先得月的,现在是没戏了。”
看来对顾雷真的不能太同情,我干脆站起来,走到离他一米的距离才站定,望着依旧一副花花公子模样的顾雷道:“雷少,我一直很想问你,你究竟喜欢我什么?”
“喜欢这个东西太玄了,喜欢就是喜欢,叫我怎么解释啊?”顾雷笑嘻嘻上前一步,道。
我随即也后退一步,继续与他保持距离,道:“总有可以解释的,比如喜欢我的外貌、喜欢我与众不同的冷淡,诸如此类。”
“呵呵,”顾雷笑了,他拉开我办公桌旁的椅子坐下,气定神闲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以为我喜欢你是出于猎奇心理,越得不到就越想得到。”
“难道不是吗?”我冷冷道。
“当然不是。”顾雷收起笑容,很认真的看着我道,“你对我来说是个很重要的存在。”
“重要的存在?”我笑了,走回座位处坐下,望着顾雷道:“说吧,看你能不能说服我。”
顾雷成功的将我的兴致吊起来却又不说了,他跷起个二郎腿,坐在椅子上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我等了半天也没等出个下文,正想放弃,他又说话了:“晓绪,你知道我是喜欢男人的……”
我一愣,等了这么久,没想到顾雷会冒出这样一句话,可我还是配合的点了点头。
“我虽然是个gay,但我并不讨厌女性,我只是对她们没有性冲动。在我的生命中,有两个最重要的女性,一个是我的干妈,一个就是你母亲——秦絮。”
顾雷又开始说话,他说得很慢,仿佛每一个字都经过斟酌推敲才说出来的,但我知道,他之所以说得慢,那是因为在说心里话。
我有点惊讶,原以为顾雷会随便编点花言巧语打发我,没想到他会突然对我这么推心置腹。我只有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干妈就是我的母亲,没有她便没有我;秦絮就是我姐,我曾经想过,假如这世我必须娶一个妻子的话,她会是我唯一想娶的人,当然我可能在生理上满足不了她,但‘妻子’对我来说就是这样一个概念,她应该是温暖的、可以信任的,不会背叛你、利用你,‘妻子’在某种意义上就是家。只是,秦絮她不喜欢我,她喜欢的是沈聪,后来因为种种原因我娶了沈颖,秦絮也没有嫁给沈聪,而是嫁个了许平,一个偏激狭隘的男人,我们两个的婚姻都注定了是不幸的。我倒是无所谓,因为从一开始,我和沈颖都是把对方互作跳板,秦絮则不一样,失败的婚姻不但要了她的全部,还要了她的命!”
顾雷停下来,过了一会儿才望着我道:“我没办法把幸福给她,我希望可以在她儿子身上做到。”
顾雷的眼神十分坦然,让我觉得有些局促不安,原本我提起这个话题只是想让顾雷知难而退,可现在却变成他乘势追击向我表白。
我有点迷惑,尽管顾雷对我的感情并不纯粹,但他说的话如果是真的,那么他对我至少是无害的,只是他该怎么解释之前他在医院里对我所做的事情呢?
于是我指责他道:“你说的很高尚,可你的行径却十分卑劣,你怎么可以对一个昏迷的病人做出侵犯的事呢?哪怕我只是个陌生人你这种行为也是很不道德的,简直是犯罪!”
“如果你对我来说真的只是个陌生人,我就不会做这种事了,”顾雷苦笑道,“无论你信不信,我都想告诉你,我对你其实是一见钟情,只不过当时陈希追我追得很凶,他这人背景很大,做事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我怕如果我明目张胆的喜欢你会被他知道,他的妒忌心很重,绝对会伤害你的。我只能把喜欢你的这份感情藏在心底。后来你成了植物人,我是那样的懊恼,我觉得自己又一次错过了捉住幸福的机会,所以我想,哪怕是得到你的身体也好!”
顾雷说完这番话怕我不相信,又补上一句,委屈道:“你想啊,你那个时候瘦得像根竹竿,又死人一样的躺在那儿,我跟你做就像奸尸一样,我顾雷又不是想男人想疯了,若是没有爱,怎么做得下?简直是连□都不能……”
“好了、好了,”顾雷的话越说越让人脸红,我赶紧打住他的话,道:“我姑且相信你吧。”
“真的?”顾雷一喜,人随即站起来,隔着桌子就抱住我道:“晓绪,我就知道你会原谅我的!那你现在可以跟我交往了吧?”
我那桌子其实不小,只不过顾雷身材高大,腿长手长,两臂一舒就勒住我的脖子,我被他弄得有点喘不过气,推开他的手臂,道:“你先放开我!”
顾雷脖子一伸,在我脸上响亮的吻了一个,这才整个人缩回去,喜滋滋的望着我道:“宝贝儿,还有什么话你说吧!”
我擦了擦顾雷刚才吻过的地方,板着脸,道:“我相信你、不追究你以前对我的所作所为是一回事,喜欢你又是一回事,你最好搞清楚。”
顾雷一脸受伤的神情,道:“晓绪你怎么说这种话呢?我俩是天生一对,沈聪、舒宇他们都配不上你,只有我才是对你一心一意的,你就别再排斥我了!”
这人真是强盗逻辑,不,应该说他的思维完全是外星人的思维,我跟他没法沟通,于是我也懒得跟他浪费唇舌,指着门口,道:“顾雷,你喜欢我、对我一心一意这些都是你强加给我的,我从来就没喜欢过你,请你出去吧,我现在好累,想一个人静一静。”
顾雷还想争辩什么,可能见我的脸色实在灰败得像死人一样,这才住了口,向门口走去,临走前还对我信誓旦旦道:“晓绪,只有我才能好好爱你、保护你,我才是你最好的选择!我会证明给你看的,你等着!”
顾雷走了,其实他不明白,我也没有告诉他:也许不是他的问题,而是我不想再恋爱了,我真的感觉很累很累。
沈聪、舒宇、许平、沈顾……这些人如走马观花一样在我身边来来去去,把我性格中仅存的那么一点激情都消磨光了。我本来就不是一个没有爱就活不下去的人,现在就更加觉得爱情也许并不适合我了。
顾雷,也许如他所说的,能够好好的爱我、保护我,是我遇到的最好的选择,只是他的爱出现得不是时候。
爱人很累、被爱有时候也是种负担。现在的我只想好好找个地方,一个人好好的独处着,谁也不爱,也不想被谁爱,所以只有辜负你对我的感情了,顾雷……
许平生日
顾雷走了,舒宇也走了。
我本来以为舒宇走之前会跟我说什么,起码我现在也是他名义上的恋人,可是他只是打个电话跟我简单的交代一下要去广东,又让我安心住在他家,就把电话挂了。他说的还不如顾雷详细,从这个层面上来看,顾雷确实比舒宇更把我当回事。只是现在一切都无所谓了,顾雷、舒宇,他们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我说过,我对感情没兴趣,谁对我好、谁对我不好我都不在乎,真的。
他们都走了,我的生活恢复平静,每天往返于沈聪的公司和舒宇的住宅,两点一线,日子虽然过得单调乏味,但还是充实的。我原以为这样的日子会很难熬,没想到过得却是比有事的时候更快。
一转眼,三个月就过去了。这段时间,沈聪他们几个很少来电话,也许正如沈顾所说的,是因为在山区,通信不太方便吧,也许是因为沈聪母亲的病不太好,他们顾不上……但愿不是后者,因为从顾雷提到的一些事,可以看出沈聪母亲应该是个很好的人……
顾雷和舒宇走后没多久,美国总统布什就访问我国。只是他的访问非但没带来和平,还似乎有点和平演变的味道,这一点连我这对政治很不敏感的人都察觉到了,偶尔听下面的人在嘀咕,似乎连带的,生意也没往年好了。这也难怪,不少人似乎不谈衣食住行,反而对政治、民主这些话题津津乐道。到了3月初,果然出事了。
3月5日这一天,西藏拉萨发生严重骚乱事件,少数分裂主义分子肆意打、砸、抢、烧,并公然向公安武警开枪。7日,鉴于骚乱还在继续,国务院总理李鹏下令自1989年3月8日零时起在拉萨实行戒严。
因为晚上没什么事,我都会看新闻、报纸,密切注视着动态。这里虽然离西藏很远,但似乎也能感受到那种紧张的氛围。不知道广东那边怎么样了?应该没事吧?
一想起广东,我的心有些戚戚然,那里有沈聪、舒宇、顾雷、沈顾,几乎聚集了所有与我有交集的男人,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哪一个才是我心底的牵挂,只是好歹让我知道他们还平安……
4月3日李鹏总理在答记者问时指出:“人权是个抽象的概念,要具体地通过每个国家的法律来规定,不允许借人权干涉中国内政。”我完全同意李鹏总理的讲话,只是总有一些不怀好意的人利用中国的内政做文章。
5月16日,苏联总书记戈尔巴乔夫在与李鹏总理会谈时提到了一些,李鹏总理就当场指出:自由、民主、人权不是资本主义国家的专利,社会主义国家也应是自由的、民主的,享有充分的人权。19日全国人大外委会就美国国会众议院就所谓西藏问题通过决议,歪曲今年3月份拉萨骚乱真相,攻击中国在西藏侵犯人权一事发表声明,抗议美国国会干涉中国内政。
我对外国政府对中国内政的横加干涉感到反感,不过外国政府敢这么做估计也是因为底气够硬吧,但愿人们的注意力都摆到经济建设上来,国家强大了,才有底气跟外国叫板啊!
我正想着,电话铃声响了,我拿起电话一听,没想到找我的居然是许平。
“小旭,好久不见了。”
“是啊,好久不见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对感情问题想通了的缘故,我跟许平说话也没那么别扭了。现在的我就当自己是个没有过去的人吧,与许平接触,虽然非我所愿,但他很可能是我的父亲,如果有什么困难我也是会帮忙的。
于是我问道:“你找我有事吗?”
许平那边一阵沉默,好像是鼓起勇气才道:“小旭,今天是我的生日,不知道你能不能赏脸抽空过来吃顿饭?”
我一愣,随即应道:“好啊,没问题。几点?在哪?”
“太好了!”许平兴高采烈道,“我还以为小旭你生了我气,所以才那么久都不来找我呢!”
许平随即报了个时间和酒楼的名字,然后高高兴兴挂掉电话了。许平说的那个酒楼我知道,价格不菲啊。看来他挺重视我这次出席的。
我想起他刚才的反应不禁有些汗然,自己还是没处理好与许平的关系,把他视作洪水猛兽,这么久都没找过他,确实有点不应该。怎么说他都是我的至亲,哪怕不是,许平至少也算是我的朋友,他这样重视我,我是不是也应该对他好些呢?
想到这,我决定趁许平这次生日好好弥补一下我俩的关系。于是,我早早的下班,到商场买了一份厚礼给他,等时间差不多就开车去酒楼。原以为许平请了不少人,没想到只有我和他两个。
“其他人呢?”别的人不来,但许平生日,他的儿子应该在场吧。
“我儿子他病了,呆在家里没出来。”
“那你不回去陪他么?”我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马上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我这样说,敏感如许平一定会以为我不想来,赶他走的。
果然,许平脸色立刻黯淡下来。我赶紧岔开道:“晓绪不能来那真可惜了,呆会我们多点几个菜,打包回去给他吃。”
“好。”许平欣欣然的叫服务员点菜,我见这里的菜不便宜,便只点了两个素菜,许平嫌不够,又加了几个,我连忙按住他,让服务员下单去了。
许平兴致挺高的,他从包里拿出一瓶茅台,对我笑道:“今天我生日,小旭你要多喝几杯!”
我一看他这阵仗,知道躲是躲不过的,便抢过酒瓶,打开了,先给许平倒了一杯,再给自己倒一杯。
“酒是要喝,不过得先吃点菜垫着才不伤身。”说完我从外套的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递给他道:“这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你看你喜不喜欢。”
都不用打开盒子了,许平现在的神情已经明确的告诉我,他很高兴。
打开盒子后,许平看见盒子里面的派克笔不禁沉默了。
这样的表情,莫非真的不喜欢?我正纳闷,许平突然抬起头,眼中居然闪着泪花:“小旭,我真的很高兴,没想到现在的你还是那样重视我……”
他激动得有些说不出话,突然拿起台面上的杯子便一饮而尽:“这杯我先干了!谢谢你还记得我!”
我想制止都制止不了,这么一杯茅台空腹喝下去,除非是酒量好得不得了,否则多少都会有点上脑。看许平这样子,估计他也不会是千杯不醉的人吧。
果然,许平的脸很快就红得像个大关公似的,好在我点的青菜上得快,我赶紧给许平夹了几根,让他垫垫胃。
这一桌吃下来,许平喝得确实不少。我呢,一来是酒量不行,二来是要开车,才喝了几口。结果菜还没上完,许平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
我埋了单,叫服务员把没吃的菜都打了包,把喝剩的半瓶茅台也拿回去,然后扶着歪歪扭扭的许平开车送他回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和谐声明……………………………………
因为这章的内容敏感,小嫣不得不说,我是很爱国的!
由于写本文的缘故,翻了翻历史,感觉我们国家能一路走来、有今天的成就真不容易!
现在不少资本主义国家都羡慕中国,可当年中国差一点就姓“资”了,生长在那个时代的我们的未来会是怎样,真是想起也有些后怕!
我对现在的生活还是满意的,对社会主义中国今天的强大也感到自豪!
温故知新,回过头来,不禁要道一声:万幸啊!
两个许晓绪
许平是住的单位宿舍就在他们单位附近,还挺好找的。只是这一路上总觉得心神不灵,似乎要发生什么可怕的事。
果然,到了许平的宿舍楼下,我的头便开始疼得厉害,两边太阳穴不停的跳动着,仿佛要从脑袋里跳出来一般。
我看了看醉得有点不省人事的许平,一咬牙,忍着剧烈的头痛,将他扶了出来。
“嗯……”许平因为被搬动,感觉不适发出一声不悦的鼻音。
我乘机问道:“许平,你住在几零几?”
许平迷迷糊糊的报了个号,我便摇摇摆摆的扶着他上楼去了。
这楼梯好窄、好陡,在昏暗的灯光下说不出的恐怖。不但如此,我的心跳得飞快,浑身不由自主的开始发抖,头疼得越发的难受,好不容易才将许平半拖半扶的给弄到门口。
我在许平衣服的口袋里摸出钥匙,将门给打开了。我在里面靠门处摸索了一下,将客厅灯的开关给打开了。房子不是大,里面的陈设有点旧,只是这一切的陈设十分的熟悉。
我有些心神恍惚,以至于忘记了浑身不适,站在原地发了一阵呆,然后才醒悟过来,先将许平往沙发上一放,然后自己熟门熟路的把打包的菜和酒都拿进厨房放好。
然后到浴室拿了条湿毛巾出来,往许平脸上一敷。许平发出“嗯”的一声舒服的叹息,似乎好受了许多。
我坐在他躺着的沙发的空隙处,低声问道:“好些了吗?要不要我倒杯水给你喝?”
许平并没有回答我的话,而是伸手将脸上的毛巾拿走,用喝得有些发红的眼睛看着我。
“怎么了?”我被他专注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正想坐得离他远点,谁知许平一伸手,已经拉住我的手腕了。
“小旭,”许平定定的看着我,像要把我陷进心里一般,“你知道我一直都喜欢你吗?为何你要喜欢沈聪?为什么你只是把我当成朋友……”
他用力抓着我的手,仿佛要把我拷牢一般,我手腕有些吃疼,伸出空着的另一只手想掰开他的手,结果也被他一下子抓住了。
“许平,你清醒些,你把我弄疼了,快放手!”我挣扎着要挣脱他,可许平力气比我大得多,加上我身体不适,不但双手没有挣开,整个人都被他给弄得从沙发上掉下来跌坐在地上。
“小旭,我喜欢你、喜欢你……”许平一翻身,把我整个人压在身下,低头吻我的嘴,我别过头,他的吻便落在我的脖子上,顺着我的脖子吮吸下去,呼吸也渐渐粗了起来。
我只感觉自己的头像是要炸开一般,整个人晕晕沉沉的,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慢慢的便不再反抗,手也软了下来,相反,许平这喝醉酒的人力气奇大,一改平日无害的形象,上下其手将我身上的衣服去掉,我感觉他把我外套上面的纽扣都给扯掉几个。
我像个不能动弹的死人一样任由许平亲吻、搂抱,突然间脑中的一丝清明像是被抽空一样,整个灵魂轻飘飘的就脱离了躯壳,像是局外人一般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许平还是压在那个肉体的“我”身上,“我”和他之间已经是衣衫不整了,躺在地上的“我”双眉紧闭,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让人不禁要怀疑“我”是不是已经死了。
然后,我听到了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慢慢的传了过来,我扭过头,去看脚步声的来源,看见的是一道房门,然后房门“叽呀”一声打开了,一个小男孩揉着双眼站在房门处,道:“爸爸,你回来了。”
与此同时,我的灵魂像是被什么吸了进去一样,眼前一切、脑海里的一切全部漆黑归零。
我终于全部想起来了。
原来现在的我和20年前的我见面会产生这样的“化学反应”,“反应”激烈到让我足足昏迷了半个月,不但如此,连我失去的记忆都全部找回来了。早知道我就不用烦恼那么久,直接和小时候的我见上一面不就所有问题都迎刃而解了!
只是这样的见面方式还真是诡异,自己亲眼看见自己被父亲侵犯,还好,小时候的我应该没有这方面的记忆,估计也是被这震荡给弄得短暂失忆了。这样的回忆真的非常非常不愉快。
我原以为许平对我虽然有执念,但好歹也念在彼此的交情上不会如此动真章,却不知他这执念已经到了借酒行凶的地步。不过我并没有怪他,男人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喝多几杯醉酒行奸更是常有的事。许平不知道我和他的关系,他喜欢我并没有错。错的人是我,因为我没有跟他说清楚。
所以半个月后,我在医院醒来,想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跟许平讲清楚。上次就是因为随便找了个烂理由给他,才会让他心怀侥幸的。就算这次我也这样做,但是爸爸他看着小晓绪一天天的长大,也会迟早想到我这个徐小旭就是许晓绪的!不过这件事一定要慎重,毕竟爸爸他以后还有他的人生路要走,我不想因为这件事给他以后的人生蒙上阴影。
听医院里的护士说,我昏迷的这段时间,许平天天来看我,以至于这些护士MM都以为许平是我哥哥了。
我醒来后见过许平两次,每次来他都带着汤水什么的给我补身子,只是对于我为何会昏迷,彼此间都闭口不谈。我不相信许平会不知道他曾经对我做过什么。
酒醉尚且有三分醒,更何况当时的情景,只可能是许平送我到医院的,就算他当时真的不知,那么事后看见我衣衫不整的躺在那、身上还有新鲜的吻痕,他也应该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吧?
这次他又想装糊涂更糊弄过去吗?不行,这层纸一定要捅破,既然他退缩,就由我来做吧。
大爱,许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