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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24章
“想要证实这个猜测很简单。”舍曲林转过头,对上六六大顺的双眼:“下山。”
——“好咧没事了大爷您慢走啊!”
——“那俺回村咧!”
“网上的地图是最容易修改做手脚的,但现实中捏造一个有人生活的村庄却并不容易。”
“而且……”舍曲林忽然伸手碰了一下他的一侧脸,那是唐郁在他脸上曾经留下的痕迹。
虽然掌印已经消失了,但他的身体还记得。
记得那种轰鸣般的颤栗。
——“你不是问我为什么讨厌你吗?”
“如果它真的是唐郁选择的结婚对象,那它不会不知道……”
——“我现在想了想,啊,大概是因为,我真的很讨厌没有正常感情的怪物。”
六六大顺看着舍曲林一边面无表情地抚摸脸庞,一边追忆般自说自话的样子,莫名感觉到了一点头皮发麻的……恶心?
就像他以前看法制节目的时候,看到变态的犯人自述自己犯罪动机时那种生理性的反应。
“不会不知道什么?”六六大顺还是忍不住自己的好奇。
舍曲林没有解释,他并不想对竞争对手分享唐郁的任何喜恶,“走,我们下山。”
舍曲林没有解释,而是催促着六六大顺下山。
他们离开前,本以为会受到沈君行的阻拦,但沈君行依然在充满耐心地问诊着病人,似乎根本没有将注意力投向玩家。
于是两个玩家飞快地离开了。
“沈大夫。”嘴巴张了半天有些累了的村民问:“我的嗓子是什么问题啊?”
“没什么问题,多喝热水就好了。”沈君行微笑道。
这位村民也乐呵呵道:“那就好那就好!多亏了沈大夫您,把我耳朵治好了。”
沈君行脸上笑意不变。
囍虽然愚蠢,但在有作业照抄的情况下,还是不会把耳背这么明显的标志记错的。
但玩家实在愚蠢。
所以沈医生贴心地治好了这位对照组的耳背,以防玩家真的看不明白。
现在看来,玩家比他想象中还要好用一些。
……
“叮——恭喜玩家成功完成任务【封棺】”
蜂鸟拿起锤子,用力敲下了棺材钉,将那个身上布满了红色藤蔓的怪物彻底封在了棺材中。
在她的身后,一堆领了黎生任务的玩家们同样在努力将路上的一口口棺材封死。
每将一口棺材彻底封死,蜂鸟就看到每个棺材周围的纸人数量增加。
越来越多的纸人站在泥巴路上、白灯笼下、唢呐声中……
消息提示音传来。
唐郁脚步一顿,他已经猜到消息最有可能来自的人选,如果可以,唐郁根本不想打开手机,可是……
如果是沈君行要透露关于黎生的消息呢?
之前他就错过一次了。
唐郁深吸一口气,这才拿出手机。
沈君行:“小郁,袋子放在宿舍门口了(图片)”
沈君行:“乖乖。”
第 37 章 37
唐郁飞快删除沈君行发来的消息,尤其是那句乖乖。
唐郁:“袋子你带走吧。”
明媚的日光照在唐郁身上,照得唐郁脚底下的阴影边沿不断扭曲晃动。
而低头发消息的唐郁却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他飞快打字道:“不要再给我送任何东西了,我不是小孩子,也不是流浪猫,缺了什么我自己会买。”
  唐郁说这句话的时候音量并不高,如果是在平常自然不能让在场这么多人听到,但四周实在是太静了,喧闹的锣鼓和唢呐早已停住,轿铃静悄悄的挂着,连树叶婆娑的声响也消失不见,于是这句话便如轻柔的风一样吹到了每个人的耳畔。
——“郁辜,你的仪式,是要和我结婚吗?”
红金色的流苏轻轻颤动,闪出波澜的光,配上那悲伤平静的蓝眸,这句简简单单的话有一股让人心碎又着迷的魔力,恨不得当场抢婚。
每个玩家望向唐郁的眼神都在从震撼到出神的呆滞朝着无可复加的狂热转变,哪怕是之前对唐郁完全无感的玩家,在这一刻也顶着红色藤蔓的围剿,朝着唐郁奔去。
唐郁怔了一下,他偏了下头,耳饰也随着他的动作一晃,紧接着耳畔边的猫叫声此起彼伏——
在面包车驰过的山路上,树木田野从车窗外飞速略过,一声又一声的猫叫。
唐郁偏头的幅度变大,他有些茫然地闭上眼,璀璨的流苏从他静谧安详的面庞上划过。
“我好像想起来了。”他像是沉醉在了花香里,又像是在回味着梦境般摇了摇头,语气是说不出来的怅然,“我在梦里很多次都闻到过这股花香……”
能够混淆记忆的花香。
就在不久前,想再一次催眠他的花香。
郁辜的喉结上下滚动,他紧张地小声叫道:“老婆?”
浓密的睫羽颤了颤,像是在掌心挣扎扑朔着翅膀的蝴蝶,唐郁一点一点睁开眼。
他没有看郁辜的脸,而是有些恍惚地看着那大红的喜服,看着喜服后大片大片的红色藤蔓,蓝眸似梦非梦,“郁辜,你还没有回答我……”
“从开始到现在,你的仪式是要跟我结婚吗?”
仪式这种话从唐郁口中说出时,总会给人一种陌生感。
在这一年里,他完成了许多做饭任务,他得到了许多食谱。
却没有任何一道食谱,是来自“它”。
唐郁将饭碗端起,往嘴里塞了很大一口。
他吃饭的时候很安静,遵循着食不言寝不语。
和大部分人喜欢吃饭的时候玩手机类似,唐郁喜欢刷面板里的玩家论坛。
如果不是论坛里数不清的帖子,唐郁有时候会怀疑自己经历的那些是一场梦。
此刻漂浮在他面前的面板上呈现着的是安静的玩家论坛。
自从一年前的游戏结束后,玩家论坛就再没有新的帖子出现。
玩家论坛首页上最新一条帖子的发表时间停留在了一年前,帖子标题是——
#虽然但是,这个怪物看起来好悲伤#
在这一年里,唐郁不断浏览着论坛里各种关于诡异的攻略帖,学习着玩家们的经验,围观玩家的骚操作。
他将这个玩家论坛当成了他的学习资料,许多帖子都被他分门别类,放进了各种收藏夹里。
他无数次点开这个论坛首页,无数次看到# 虽然但是,这个怪物看起来好悲伤#,却没有一次真正点开。
这次也一样。
吃完饭,唐郁将碗筷放进水池,从他脚底蔓延出来的阴影爬进了水池,漫上了脏碗筷,当阴影褪去时,碗筷变得干净异常。
唐郁取出冰箱里被冰镇过的半个西瓜,拿起了洗好的勺子。
他抱着西瓜来到书桌前,挖出了最中间的西瓜果肉。
——“最中间的西瓜肉当然是给老婆吃啦!”
唐郁握住勺子的手一顿,他张开口,吃下了冰镇过后清甜冰爽的西瓜。
时间过去得很快,一转眼就是晚上十点半。
任务提示他今日复习已完成。
唐郁做了平板支撑。
任务提示他今日运动已完成。
像打卡般完成了日常任务,唐郁去浴室洗漱了一遍,准时在晚上十一点前上了床。
他平躺在床上,闭上眼。
屋子很安静,四周没有杂音,环境漆黑一片,没有任何光亮影响睡眠,运动过后、洗过热水澡的身体同样适合入睡。
不知过了多久,唐郁在黑暗中睁开眼。
他静静看着屋内浓郁的阴影。
过去的许多时候,每每他做了噩梦,在黑暗中惊醒时,就会感觉到黑暗里似乎竖立着一道阴影,守在他的床头。
不像鬼影,更像是民间传说中的守护灵。
那是伴随了他近乎三分之二人生的阴影,他极为熟悉那阴影里的气息,哪怕是裹挟在阴影最深处的窥探,他同样能感知得一清二楚。
所以,他也极为清楚,“它”死了。
死在了那天漫长的一个小时的黑暗中。
唐郁闭上眼。
他感觉自己忽然有点冷,他将冰凉的薄被裹在了身上。
其实回想起来,他好像已经记不清黑暗一小时结束后那一天的事情了。
那个民俗学专业的同学告诉他,623并没有一个叫做黎生的人。
他不信这个人说的话,或许是不信、也或许是不想相信,总之那天他没有去上课,还破天荒忘记了请假。
他一个人来到了后山。
那里曾经是埋葬着黎生的地方。
他知道黎生的坟墓在那里,虽然他并未去过,但玩家甚至将那刻着黎生名字的墓碑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展现在了论坛里。
那天唐郁一个人爬上了后山,来到了玩家们标记过的地方。
这里的植物郁郁葱葱,茂盛异常。
有句话叫“坟头草都三尺高了”,唐郁用手拨开了一层一层的杂草,却怎么也没在偌大的后山找到那小小一座墓碑。
后来唐郁看了论坛上的许多帖子,那里有玩家对黎生的仪式进行了大篇幅的猜测和分析。
有玩家说黎生的仪式是“它”给自己上的免死金牌,举行了仪式后,“它”只会死在百年后,没有人可以在“它”规定之外的时间杀死“它”。
理论上来说是这样的。但不排除有一天,有强大的诡异力量能够摧毁仪式,直接杀死“它”。
那个玩家在帖子里大胆假设道: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墓碑应该也会消失。
而他们此刻的洞房更像是铺满鲜花的野兽巢穴。
唐郁仰起头,环顾四周,望着这个开满花的“茧”。
“囍,已经长这么大了啊……”唐郁轻声呢喃道。
郁辜握住了唐郁的手,红色藤蔓情不自禁缠绕在了唐郁的脚踝,那红到如血一般的藤蔓贴在雪白肌肤上,交织出了一种触目惊心的美感,“老婆……”
唐郁没有用什么力气,放任着郁辜的手指穿过他的指缝、和他十指紧扣。
他看着眼前的世界天旋地转,看着他在郁辜的怀抱中倒进了层层叠叠的花丛里,浓郁的香气像是纱一般荡漾开来。
高挺的鼻梁凑了上来,郁辜低着头,薄唇几乎要碰到了唐郁的下巴。
唐郁抬起头,秀气的下颌高高仰起,从下巴到脖颈那一截线条美丽又脆弱。
修长雪白的手指顺着郁辜的手腕、沿着郁辜的袖袍一点一点往上攀,最后那只雪白的手落在了郁辜的心口。
雪白的指尖颤了一下,唐郁能感受到那胸腔处传来的一下又一下的心跳。
心如擂鼓,大概就是这样的吧。
“郁辜。”湿润朦胧的蓝眸静静地望着虚空中的某一点。
他的声音又轻又柔,像是在说什么情话:“你之前说过,囍是需要喜爱才能长大的植物。”
……
一阵奇怪的声音响起,好像是咀嚼音,又像是什么别的沙沙声。
唐郁感受到那遮住他的眼睛的手离开了,但郁辜的唇却迟迟没有吻上来。
卷翘的睫羽颤颤,唐郁有些迷茫地睁开眼,借着床头柜的灯光,唐郁看到郁辜正气鼓鼓地拿着一个小纸人往嘴里塞。
“等等!”唐郁连忙出声阻止。
这些小纸人是之前黎生送给唐郁的小纸人,在拯救友爱小区的住户上帮了大忙,唐郁可不能眼睁睁看着郁辜把这些小纸人给吃了。
话音刚落,只见郁辜露出了比哭唧唧的小纸人还要委屈的表情:“它刚刚捂我嘴!”
唐郁:“……诶?”
郁辜气得牙痒痒,看模样恨不得把这只小纸人生吞活剥了,“它嫉妒我可以啵你嘴!”
唐郁愣了愣,望着那一圈齐刷刷环绕着他的小纸人,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刚刚那些奇怪的沙沙声是怎么回事了。
窘迫的红意爬上了唐郁的耳廓,唐郁没想到自己刚才的亲亲会暴露在这么多小家伙的注视下……
他有点尴尬地对着这些小纸人挥挥手,“你们回去吧。”
小纸人们听到了唐郁的话,一个个排着队离开了郁辜的房间。
还没等郁辜高兴老婆赶走了情敌,就见到刚刚还愿意让他亲亲碰碰的老婆站起了身,红着脸,软声软气道:“我看见外面好像也不打雷了,只是下着雨,接下来你一个人就好好睡吧,我也有点困了,就先回放房间了,晚安。”
郁辜:“?!”
郁辜眼睁睁看着他那么大一个老婆,从他面前跑走了。
“叮咚叮咚!”
群消息的提示音接连响起,热闹异常。
纸扎铺内,穿着宽大衣袍的黎生正躺在躺椅上,长长的头发蜿蜒在地。
他闭着眼,手里握着精致的香炉,红色的线香在燃烧,袅袅烟雾缠绕在他惨白的脸上。
那常年郁郁寡欢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惬意的神采,那苍白的唇微张,烟雾没入他的口中,在含着一团乳白色烟雾的嘴里,隐约可见一枚铜钱。
浪费了学长身份牌的屑:“现在可以工作了@没有困难的计划只有勇敢的狗狗我”
——这是在回怼之前郁辜朋友圈说的“现在只有恋爱脑,没办法工作啦~”
在堆满杂物的储物间里,铺成一滩阴影的怪物重新凝聚成了人形,沈君行戴上眼镜,抱着小海豚,取出了礼物盒里一颗唐郁留给他的糖果,含在嘴里舍不得嚼碎,细细品尝着那股甜意。
浪费了竹马身份牌的屑:“是哪个屑浪费了被小郁亲嘴的机会?”
沈君行感觉到了无数苦涩和酸楚涌上舌尖,是再甜腻的糖果也无法盖住的味道,随时都可以撕裂掉他的人形,但沈君行脸上却丝毫不显:“哦,反正不是我。”
——但真的不是他吗?他之前明明有那么多的机会,那么多的小郁好感。
沈君行痛苦地闭上眼,完美的皮囊出现了一道道裂痕,在糖果被吃掉的刹那,沈君行重新融化成了一滩阴影,在地上阴暗爬行。
不过在嘲讽情敌这件事上,哪怕沈君行都快要碎掉了,但依然可以火力全开。
郁辜:“…………”鲨!了!你!们!!!
*
唐郁倒没有骗郁辜,他是真的有些困了,倒在床上一下子就睡了过去。
只不过这场觉唐郁睡得并不安稳。 
梦里也在下一场滂沱大雨,那是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唐郁一个人在泥泞的土地里跋涉,又冷又累。
他走啊走,在电闪雷鸣中看到了一栋城堡,那城堡在黑夜里阴森恐怖,可一眼望去却是附近唯一的建筑物了,唐郁只好走上前敲门,砰砰砰,门打开了,里面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清,唐郁大着胆子问道:“您好,请问您可以让我在这里留宿一晚吗?”
一个暖黄色的小灯指引着他来到了一个小房间。
那个房间看样子只有他家侧卧那么大,放在偌大的城堡,估计是一间很小的储物间,但唐郁没有什么不满,能被主人收留就已经很好了。
于是唐郁将那站小灯放在了床头柜上,昏昏沉沉爬上了床。
这个床上似乎铺着几十张张床垫和被子,这些被褥叠在一起,质感却并不舒服,反而粗糙极了,唐郁在这上面怎么也睡不安稳,他感觉到有一个很硬的小东西似乎就压在这床下。
唐郁翻来覆去实在是睡不着,他气到拿起了放在床头柜上的小灯,往床上一照。
灯光照亮了一张苍白的人脸,没有高光的黑眼睛盯着唐郁看,两个红艳艳的腮红打在颧骨处,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
原来那几十张被褥是几十个大纸人叠在一起,但纸人毕竟是纸人,哪怕叠得再多,加起来的触感也比不上一条真正的鸭绒被。
一颗被压在最底下的红色种子发了芽,几十根红色藤蔓从种子里生出,破开了纸人的身躯,正欣喜地环绕住唐郁。
“啊!”
伴随着一声惊呼,唐郁骤然睁开了眼,他看到了头顶的天花板。
晨曦穿过窗帘,洒落在他的身上。
唐郁的胸口剧烈起伏,他有些后怕地用薄被裹住了自己的身体。
“唐郁,你怎么了?!”房门外传来了郁辜焦急的呼声。
唐郁没想到郁辜的听力这么好,也可能是这个房子的隔音不行。
唐郁爬了起来,一边穿衣服一边说道:“没什么,刚刚做了个噩梦。”
他走出房门,从厨房间飘出的早餐香味弥漫到了客厅。
郁辜亲吻的动作一顿。
“可是我现在并不喜欢囍。”
“我一看到囍,就觉得心很空。”
“是你为了滋养囍,把我对你的喜欢全部都拿走了吗?”
唐郁手脚冰凉,几乎要无法呼吸。
班长:“你真的要请假吗?要不等老陈点完名再请吧?”
随着班长这条消息发来,沈君行的消息几乎是同一时间弹出:
沈君行:“小郁!不能让你的纸人帮你完成点名!”
沈君行:“一旦完成鬼点名,纸人就会占用你的名字,到时候哪怕你站在纸人旁边,也很难有人分清你和纸人的区别了!”
第 38 章 38
唐郁看到沈君行发来的消息,一时间方寸大乱,完全顾不上其他,脑海中的念头只剩下了阻止纸人替他点名!
唐郁立刻联系班长:“我确定要请假!请帮我在老陈点名前请假!”
顾不上班长的反应,唐郁找出讲师的联系方式,讲师是他唯一一个交换通讯方式的玩家,也正好是为数不多喜欢上课的玩家,“在上课吗?!我需要帮助!请你让老陈不要点我的名字!”
班长还在奇怪地问东问西,讲师倒是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好!”
唐郁忽然发现玩家真的很好用。
玩家只需要知道任务是什么,玩家只会撸起袖子干活,玩家从不问理由。
从玩家身上抽取力量的藤蔓枯死,化为一张张符咒,玩家们陆陆续续收到了来自囍的任务奖励,不过玩家们现在关心的点却不在符咒奖励。
“果子在哪里?结了几个?能吃吗?”
“肯定在巢穴里啊,说起来囍是那个和唐郁老婆结婚的诡异的名字吗?囍结果?那个诡异生孩子了?”
“你之前不还说不想和男的结婚,怎么现在一口一个唐郁老婆了?”
过去一向自诩直男的玩家有点尴尬,梗着脖子道:“那唐郁和别的男的能一样吗?都长成这样了,这不是犯规吗?”
他忽然想起高一的一次晚自习结束,也是这样一个雷雨夜。
那场雨来得突然,他没有带伞,当时他已经走出了教室,但离校门口还有一段距离。
伴随一道雷霆闪过,上一秒还站在校门口等着接人的“它”随着那电光的闪烁,在下一秒骤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一只大手撑着伞、黑伞朝他倾斜,另外一只手牢牢搂着他的肩。
那一刻说不清是在畏惧打雷,还是怎么了,他的心脏突然紧缩了一下。
他抬头看着“它”。
其实这个时期的“它”已经伪装得非常好了,装人装得可以说是天衣无缝。
那么为什么“它”明明可以真的像人一样花点时间跑过来,却还是要选择在刹那间用诡异的能力来到他的身边?
那一瞬间“它”是什么都没想,还是想了些什么?
“它”选择吃掉太阳的那天,又是在想什么?是为了“它”的仪式,还是……为了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