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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海德拉监狱

第111章 海德拉监狱
连阙在狱警的带领下进入惩戒室。

狱警离开后自遥远处的铁门关闭,也隔绝了一切响动。

眼前一片漆黑时,他在衣摆下依稀窥见一丝光亮。

连阙似想到什么,在裤子口袋内摸索片刻,找到了一颗精巧的小珍珠。

珍珠在黑暗中散发着微弱而柔和的光,连阙沉默打量着手中的珍珠,那是在上个副本中遗落的小人鱼的眼泪。

明明不过是几日之前,如今却已恍如隔世。

连阙将珍珠收好就地坐下,如今狱警们在门外布防,即便人鱼要来也多少会费些周折。

他刚好可以干脆趁现在休息一下,才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这样想着他闭目小憩。

就在这时,他忽然听到黑暗中传来迟疑却略带慌乱的脚步声。

……

贺同舟精疲力尽地睁开眼睛。

眼前是一间密闭的金属房间。

“送进去了吧?上一个修理好了吗?加快速度……”

这里是……

熟悉的环境让他错愕半晌,他下意识低头看向双手,见自己正穿着熟悉的机械臂修理着面前的机甲。

他用力眨了眨眼睛。

这里……是梦吗。

贺同舟震惊地打量着双手,如同孩童一般新奇喜悦。

“这就是梦?”

他明明记得他还在海德拉,因为莫名的饥饿吃掉了无数章鱼触须,但还是没有满足不断膨胀的食欲。

他接受了江雾的帮助,就在他吃下藤蔓饥饿感终于消散后,他却在不断靠近的人眼底看到了更加深邃的暗红。

后来,后来……

他不断的低咒变为了含混不清的求饶,生理的眼泪模糊了视线,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在疲惫中沉沉睡去。

贺同舟只觉得面上烧得一片滚烫。

他用力甩掉囚室内羞人的画面,眼前的一切大概只是他疲惫沉睡后的梦境,但他竟鸵鸟般感到了暂时逃避的庆幸。

就连机械修理这样枯燥的事也变得令他轻松愉悦,心情的阴霾消散了大半。

“原来做梦这么有趣啊。”

他将损坏的机械修理好,这些事情他做起来轻车熟路,即便是在梦境中做修理也让他觉得放松了不少。

身后密闭的机械门敞开,贺同舟并未在意,只随口嘱咐道:

“放在那边就好,等我修好这个再看看。”

对方没有回答,在他身后站定俯身打量着他手中的工作:“做得不错。”

熟悉的声音和靠近在耳边微痒的触感让贺同舟的动作一僵。

他僵硬偏过头,身侧竟正是一袭军装制服的江雾。

江雾似没有察觉他的目光,认真打量着机械臂之下正在修理的东西。

但因他的倾身靠近,二人的身体没有一丝缝隙地贴附在一起,尽管隔着一层布料也仿佛能感受到对方凉薄的体温。

就如同幽暗闭塞的牢房内,曾纠缠在一起的冰冷身体——那样的藤蔓如同会吐信的毒蛇一次次将他绞紧。

此刻他的话也变得如同情人间低喃的耳语。

“原来你真的喜欢修理这些东西啊。”

“……”

贺同舟没有回答,这里明明是他的梦境,他当然不想梦到这个人。

贺同舟烦躁地想同他拉开距离,可他稍侧过身,对方却将双臂撑在他身后的机械维修台上,将他禁锢在方寸之间。

“为什么就连做梦都会梦到这个傻……真是烦死了。”贺同舟挣不开他的禁锢,自暴自弃般恼道。

面前的江雾挑了挑眉,忽然低身附耳道:“你会梦到我们做什么呢?”

贺同舟的面上因他的话一片绯红,想将他推开却反被推在身后的桌台之上。

“你、你放开!”

贺同舟挣扎间慌张看向房间的机械门,一时间竟不知是希望有人来帮忙带走这个疯子还是希望眼前这一幕不要被人看到。

就在他犹豫的分秒间,对方已将他的衣物尽数散开。

“别……”

“这里是你的梦,我做的一切难道不正是你希望的?”

“不……”

身后的机械维修台硌得他腰背酸痛,无论是痛感、机械的冰凉还是身上人同样凉薄的体温都格外真实。

可是这里不是梦吗。

他透过生理泪水模糊的双眼看向近处的人,他的呼吸与他的交融在一起,这样的感觉真实得令他频频颤栗。

“是你需要我,我才会出现在你的梦里。”

“不……我没有……”

他极力否认,如同一边深陷罪恶一边又渴望着救赎,可如果这都是他的梦,那是不是真的如他所说自己才会梦到江雾、才会梦到……

“不、不对——”

贺同舟混沌的双眸中恢复了一丝清明,他看向身上的人对上那双暗红色的双瞳,忽然死死卡住了对方的脖子。

“你说谎!是你!这不是我想的,你进过连阙的梦,现在又进了我的梦!为什么梦里都不放过我?!”

江雾挑了挑眉,对脖颈间施力的双手无知无觉,饶有兴味地打量着悬着泪痕却因愤怒双目猩红的人。

“倒是变聪明了不少。”江雾在他的怒视下轻啧道:“我曾经尝试过几次进入你的梦境都失败了,这让我对你非常好奇,没有人能防备梦境的入侵。”

他的指尖抚过脖颈间因施力而泛白的手,轻易便将他的手拉下放在唇边浅吻。

“你到底——是谁?”

……

昏暗的长廊内响起一阵脚步声,虞怜挣扎着站起身,便见一行狱警在两排囚室内戒备的注视下经过。

他们走到一间牢房门外,将牢门打开。

“醒醒!”

狱警吆喝的声音惊醒了靠坐在床边的人,江雾的眼底满是餍足,斜瞥了一眼涌进牢房的几名狱警。

“这两个人有私自离开牢房的记录,带去惩戒室。”

“哦?”江雾瞥过睡梦中依旧皱着眉的人:“这么喜欢秋后算账?”

他明显拒绝的话让狱警们戒备抬枪,双方僵持间梦魇中的人忽然惊醒坐起,他大口呼吸着,恍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般环视过四周。

视线触及身侧的人时,他如惊弓之鸟一般跳起。

江雾的目光温和,却不由分说地握住了他的手腕。

“你们是要拒捕吗?!”狱警呵斥道:“我数到三,如果你们不跟我去惩戒室……”

“我去!我去!!”

贺同舟费力挣脱了江雾的手,跌跌撞撞地跑向门外举枪的狱警。

江雾看着空了的掌心讪讪收回手,见他已经跑到几名狱警身后,也跟着顺从地站起身。

贺同舟显然并不想与他同行,即便中间相隔狱警也依旧别开头为看身侧一眼。他们出了囚室便看到典狱长正站在不远处的长廊尽头。

贺同舟看向那抹半隐在黑暗中的身影,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有哪里奇怪……

“等一下!!”

就在几人要离开的时候,路过的牢房内忽然伸出了一只纤细的手,死死抓住了经过的狱警:

“那个女孩呢?你们今天关进惩戒室的女孩怎么样了?!”

“放开他!”

这样突然的变故让被抓住的狱警惊恐挣扎,身侧的狱警亦警戒抬枪对向监狱内的人。

“小鱼姐?”贺同舟诧异抬起头,在对上铁窗内虞怜暗红的双眸时下意识后退了半步,但想起她刚刚的话还是问道:“若……若蓝怎么了?她被带去惩戒室了?还没回来?”

“她没有回来。”小鱼死死抓住那名狱警的衣领,任由紧绷的衣领勒住对方的咽喉:“那个男人死在了惩戒室,既然惩戒室有危险,为什么还要把她留在那里?!”

“请保持冷静,放开他,否则我们有权对你进行击毙!”

在狱警的警告中,无数枪口的红点透过铁窗落在虞怜身上,贺同舟也急忙一同劝阻。

虞怜的视线环过四周:“我可以放开他,带我去惩戒室。”

“你无权进行交涉,放下你的武器,否则我们将在倒数三秒后开枪——三——”

虞怜的额头满是汗水。

就在双方僵持间,始终站在远处楼梯转角的典狱长忽然形同鬼魅般闪身到监狱门前,攥住虞怜的手腕,只听细微的“咔嚓”声后,狱警自铁门上滑落,虞怜抱住脱臼的手腕痛苦地收回手。

见此,狱警训练有素地打开囚室的门,将手铐铐上她脱臼的手腕。

典狱长只冷冷看了目光灰败的女人一眼,便径直离开——

“一起带下去。”

他的话让虞怜错愕抬起头,贺同舟急忙将她拉起,跟在狱警身侧安静向惩戒室走去。

他们听到身后囚室内传来阵阵的窃窃私语声。

“他果然想篡夺神位,和那个人有过接触的都……”

“就他那样的人,也配弑神取而代之?”

“我倒是比较看好如今的地狱之主,没有原生之神前,地狱一直以他为尊的,他才是真正实力最为强悍的。”

“管他们呢,只要他们自己争夺,别干扰到我们就好。”

……

这些低语在狱警的呵斥声中渐息,直到监狱内重新恢复沉寂。

……

黑暗中略带迟疑的脚步声让连阙睁开了双眼。

他摸向口袋中的刀柄,戒备着黑暗中靠近的东西,就在他即将抽刀时——

“是你吗?”

试探的轻语让连阙手上的动作一顿,他将手探向上衣的口袋,在并不熟悉的口袋内摸到了熟悉的手环。

连阙将手环取出。

温和的光点亮的瞬间,他听到了惊喜的低呼和快速跑来的脚步声。

“真的是你!”

片刻后,若紫惊喜地跑到光亮中:“太好了,你在这里就好。”

连阙垂眸打量着手环,他还披着典狱长的外套,被没收的手环也这样顺理成章回到了他的手中。

连阙的视线自手环上移开,在忧心中看向身侧的若紫。

“但是你怎么也在这里?惩戒室只有一间吗?我还以为我们会被分别关押,可是……他不是有N34城的记忆,怎么会把你也关进来?”

“这么多问题,我要先回答哪一个?”

连阙叹息的话让若紫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你的伤好些了吗?”连阙借着微弱的光看向她的眼睛,却发现她的眼底已是一片暗红:“你的眼睛……”

“没事的!”若紫别开目光:“现在重点是咱们要怎么出去,等典狱长下令吗?”

“他不会下令的。”

“什么?!”

“惩戒室不止一个,但既然我们被关在同一间,我和你就都不会是最后一个来到这里的人。”

“什么意思?”若紫茫然望向连阙淡漠的双眸:“你是说,还会有人……”

就在这时,黑暗中传来惩戒室大门打开的声响。

连阙当即将手环熄灭,二人一同望向声源处。

由于惩戒室有三进门,抵达最后一道门前时已经几乎失去了所有光亮,若紫努力辨认着前后进门的人,直到——

“你的手没事吧?你刚刚不应该这么冒险!”

若紫惊喜辨认出了声音的主人:“同舟?!”

手环点亮,几人在黑暗中重新聚在了一起。

连阙将虞怜的手腕接好,贺同舟诧异打量着他见到他们丝毫没有惊讶的模样,惊喜道:

“你怎么知道我们会被送来这里?还是这也是你和景斯言的计划之一?!”

“没有计划。”

连阙平静说罢,借着微弱的光观察着这片广阔的空间。

江雾打量着他身上的衣服,挑了挑眉。

“你的手是怎么弄的?要不要紧?”凑在一旁的若紫检查着虞怜的手:“他们不会是对你用刑了吧?!”

“没有。”虞怜尴尬清了清嗓,转开话题:“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你的欲望是什么?”

“没什么。”若紫尴尬别开视线:“你的眼睛怎么这么红?”

“……没事。”

二人的气氛竟难得陷入了沉默。

“那个人把我们聚在这里,应该不只是为了让我们叙旧吧?”

江雾的话打破了空气间的尴尬,连阙叹息着自那件不属于他的外套中摸索出一样东西。

“我曾经看过海德拉的布防图,监狱坐落孤岛布防森严,但整间监狱中布防最为薄弱的反而是这里。”

“什么?!”

连阙在众人的讶异声中将留在口袋中的布防图展开,却发现布防图中夹了一把纤薄的金属钥匙。

“他还真是帮我们规划好了逃跑的路线呢。”江雾轻啧道:“但是,越狱真的可行吗?那些试图越狱的人最后不是都受到了规则制衡,没一个有好下场。”

“这才是我最担心的。”

连阙沉声的低语让众人侧目,但他却只垂头凝视着手中的钥匙:

“他清楚规则,所以……除非是海德拉中即将发生的事情比打破规则更加可怕。”

“更可怕?”贺同舟搓了搓手臂。

“要不我们就先离开这里?”虞怜提议道:“或者先把若紫和同舟送出去,也不需要真的离开,如果这里有离开海德拉的暗道,也可以让他们先藏进去。”

“不!”若紫紧张道:“我不出去,我要跟你们一起。我在进副本前兑换了很多道具卡的,让我留下吧,我一定能帮得上忙的!”

连阙将手环戴好,正色问道:

“我只问一个问题,你们的欲望在这里还是在海德拉外?”

若紫攥紧衣摆,如下定决心般说道:“在这里。”

虞怜别开头:“我的也在这里。”

江雾见二人吱吱唔唔轻啧道:

“欲望不是羞于启齿的事,每个人都要学会直面自己的欲望,因为在这里欲望还可以激发你们自身的潜能,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作用。”

“你呢?”若紫疑惑打量着他的双眼,又转而看向连阙与贺同舟:“你的眼睛没有变红,是因为没有触发欲望吗?”

“我啊……我们是欲望已经满足。”江雾说着将手臂搭在贺同舟的肩上,见贺同舟僵硬避开他也未恼,只迎向连阙蹙眉的目光:“他或许是真的无欲无求吧?”

连阙没有理会他的调侃:“如果你们要留在海德拉,之后的时间都需要竭力自保和实现欲望。”

虞怜松了口气,保证道:“我知道你可能没有经历顾及我们,若紫的安全就交给我吧。”

“我也不会给你们添乱的。”若紫看向连阙担忧道:“但是……你的眼睛没有变红?在欲望副本如果没有欲望会怎么样?”

“当然是……无法离开副本。”江雾的语气间是不掩饰的幸灾乐祸:“没想到无欲无求的神明,也会因此被困在副本里。”

连阙没有理会他的调侃,转而向贺同舟问道:

“同舟吃饱了?”

谁知贺同舟闻言神色不自然地别开,只含混不清地应了声。

“饱了。”江雾替答道:“我也饱了。”

“江雾?!”

贺同舟恼得撸起袖子要同他理论,二人争执间,几人脚下忽然传来奇怪的沙沙声。

众人立刻噤声,戒备观察着脚下。

黑暗中手环的微光随着连阙的目光探向脚下,众人在凹凸不平的地砖上发现了一块不寻常的松动。

就在众人视线落在地砖上时,那块地砖忽如被什么东西自下撞了一下。

诡异的一幕让众人纷纷后退了半步,连阙想起被埋在地下的东西,正色握紧了刀柄。

就在众人如临大敌时,那块异动的地砖下忽然传来小心而有节奏的敲击声。

众人对视了一眼,连阙小心摸索,将那块地砖搬起。

地砖挪开后,探出了一颗众人熟悉的小脑袋。

不正是狱警们警戒搜捕的小人鱼。

“……”

小人鱼环视过将自己围住的几人,看到连阙后目光一亮,他扑腾着从坑洞中跃出,甩掉头顶与身上的淤泥欢快地向连阙扑去。

就在他即将扑到连阙身上时,连阙皱眉按住了他的头,与他重新拉开了距离。

众人看着有些灰头土脸的小人鱼,又看向脚下被挖出的坑洞齐齐陷入了沉默。

“他刚刚是在敲门吗?”贺同舟茫然道:“等一下……为什么人鱼会挖洞?”

“脏。”

连阙注视着想躲开桎梏扑进他怀中的小人鱼淡淡说道。

小人鱼不再挣扎,满面委屈地低头打量着身上的泥土。

“他怎么会在这里?”若紫疑惑道:“那些人不是在外面布防,竟然连他已经进来了都不知道?”

“可能他们也想不到一条人鱼竟然会挖狗洞?”江雾瞥过小人鱼似听懂了龇起獠牙的模样,神色不变地调侃道:“也可能是,该离开的人凑齐了?”

他的话让其余几人面色皆是一片凝重。

“典狱长他……”

若紫担忧地看向连阙,却见他取了一条手帕,擦拭着人鱼脏污的脸蛋。

人鱼坐在坑洞边,此刻开心地翘起尾尖配合着他的动作。

连阙正凑近打量着他的眼睛。

“看他的眼睛。”

几人闻声看去,果然看到人鱼本该湛蓝的眼睛此刻竟也变为了暗红。

“他也……”

“人鱼已经进入求偶期,眼睛变红也是正常的吧。”

虞怜听到若紫的疑惑随口解释道,但她说罢众人仿佛意识到什么,一同看向连阙。

贺同舟倒吸了一口凉气:

“如果是这样……那他的欲望岂不是……”

“喜欢,一起……离开……”小人鱼本应清澈的眼睛因为这片暗红透露出了浅薄的迷离,他歪过头亲昵地用脸蛋蹭过连阙的掌心:“永远……不分开。”

“有人刻意把我们送到这里,还送来了地图和手环……”连阙却站起身:“这倒让我很好奇海德拉究竟会发生什么,并且,他是不是……”

“怎么了?”

连阙面上的凝重让众人心下忐忑,他瞥过坐在坑洞边的小人鱼:“或许是我多虑了。”

听着几人的对话,小人鱼似察觉到了什么,扯住他的衣角向他示意脚下的坑洞。

“不走了。”

连阙在惩戒室仿佛可以隔绝一切的死寂中看向脚下目光恳求的小人鱼:“如果你要离开就趁现在。”

小人鱼死死攥紧连阙的裤脚,他的眼底蓄满了泪水,如同不知自己为何要被抛弃。

“我不会离开,但现在是你最后离开的机会了——”

这样让人见之动容的场景却未让连阙驻足半分,他的目光转而落向黑暗中惩戒室大门的方向:“沈逆。”

小人鱼的动作微不可觉地一僵,四周的几人因连阙的话讶异看向坑洞边的人鱼,因他的话戒备得如临大敌。

“你是说他、他是装的?他是沈逆?!”

小人鱼的目光依旧懵懂,如同不知犯了什么错的猫咪,亲昵地蹭向连阙的裤脚。

“你很擅长伪装。”

连阙的字句依旧凉薄,却带着低浅的叹息:

“你的表演的确让我难辨真伪,你努力想演出我曾经见过小人鱼的模样,但你忘了,这里已经是十年之后。你亲眼见过族人被屠戮,也对族人被多次抓捕、实验无能为力,十年很短,也足够让一切沧海桑田……即便是曾经的小人鱼,如今也不该是现在这个样子。”

“我见过的沈逆看似是永远享乐的利己主义,死在他手中的却大多数都是曾经与他族群息息相关的仇敌,并且——你不知道的是,在这个副本中即便成为故事中的自己,也会保留经历过的副本记忆。也就是说,如果你是他,就应该记得曾经N34城的一切。”

连阙的话罢,空气间是良久的沉默。

小人鱼低着头没有说话,那双攥紧他裤脚的手并未放开,如同竭力想抓住一场支离破碎的梦。

黑暗空荡的房间忽然传来一阵如地震海啸一般的汹涌震感,众人紧张环视着四周,在不断靠近的浪潮声中,埋头的小人鱼忽然发出一阵捧腹的笑声。

“跟我离开不好吗,为什么……”

坑洞之下涌出汹涌的浪潮,渐渐在他手中化为一道道无形的利刃,他的笑容肆意而张狂,渐渐转为如哭似笑的尖锐之音。

他终于还是抬起头,迎向头顶那双不敢直视的眼睛。

“为什么——要把谎言打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