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幸灾乐祸视乔辰聿为敌人的人, 这回是笑不出来了，乔辰聿有事，TA们很难好得了, 乔辰聿没事, TA们也可能有事。
全世界的人, 除了想毁灭的极端主义, 都想现任主位活得长久, 制衡帝神和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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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蓝一金两道光芒, 先后落于水色镜面。蓝金领域骤然展开, 如两股洪流轰然撞到一起，隐隐可见被力量扭曲的气流, 向四周滚滚翻腾。
转瞬间, 池宿已然脱胎换骨, 变了一副模样。苍老褪去，掺杂银白的短发倏地变长，墨眸浮起星芒, 转为琥珀金瞳，玄袍简而不陋，隐隐有神纹流动，似……流行词五彩斑斓的黑。
身侧长枪嗡鸣隐现，枪身赤红布满金色火纹，有灼灼火焰蜿蜒游动。
池宿本身就是周正的长相，任谁看了也一副好人样, 如今神威棣棣，亦是一派枪荡群魔、舍身饲劫的正义好神。
紧张之际, 乔辰聿的脑子还有功夫胡思乱想，就是不小心将自己想成了反派方。
神枪的属性鲜明, 极为契合阿筠，想来谋夺了阿筠的死后遗产，乔辰聿的精神力抽空扫向坐在规则金树上的主神，阿筠面上怒意涛涛，一副要气撅过去的倒霉相，使得乔辰聿更确定了心中猜测。
双手拽住身前的树枝，阿筠的狐狸眸子里冒着小火苗，心里大叫：“那是我的枪！我的！！”
记忆里，他想起这把枪是到大世界后自制的武器，修修补补的用到死，颇有感情，临了了想枪有个好归宿，还和枪唠叨过几回找下个主人的择选方法。
随便丢在哪当做一个他人的机缘也好过被仇人拿着用。
气煞我也。
阿筠跳下树干，往战场的方向飘了飘。
仿若听到了主人内心的呼唤，神枪发出不甘的颤栗，被池宿握上去的手镇压，金光一闪，呜呜两声后再没了动静。
乔辰聿：“……”
看着竟是炼成了池宿的专属神器，连一把武器都不放过，神经到极致。
乔辰聿足尖轻点向后飞掠，所过之处荡着波纹的水色镜面生起无数冰棘，冰刃如暴雨般向池宿的方向倾泻而去。
神枪挥舞，枪尖划过水色镜面，涟漪荡漾间发出水花击打和玻璃破碎的清脆混响，挑起的枪尖带出无数破碎棱镜，每一片都折射出彩虹似的淡光。
冰刃和棱镜相撞，互相吞噬湮灭，白雾袅袅升腾，像是个巨大的蒸气制造工厂。
池宿的招数，看着非常不符合常规，乔辰聿却知道，此方是池宿的造物空间，规则由池宿创造，神力可借用空间内的一切。
“轰——咔——”
头顶的混沌虚空中，雷电的紫芒自灰色絮状物穿透，细小的雷电分支如蛛网般蔓延，粗壮的电弧一道接着一道，在混沌虚空盘旋。
外来力量猖狂，隔着层屏障也不行，紫雷因劈不进来，在外闷头乱闯。
直播间内，根本看不清两人的身形，一方淡色蓝光和一方金光的领域隔成两方世界，世界中央爆发着刺啦砰砰哐哐的对抗，罡风带着白雾乱窜，遮挡了窥探的视线。
有人愕然：【人，真的能掌控这种力量吗？】
有人期待向往：【有没有可能，主位将带领我们走向新的纪元。】
有人了然：【难怪主位敢去主神那里蹚一蹚。】
有人祈祷：【求特事局保佑，主位一定要打败帝神。】
……
弹幕上承载着民众对这场对战的期望，从已知信息里，大家知道赢下这场战斗的意义，或许人类真的可以摆脱被主神，不，应该说是被帝神迫害的两千多年。
包括时景逸在内的总局觉醒者们看傻了眼。
辰聿的实力……有这么强？
直播间里，穿透无数杂音的男声清晰的传出屏幕，淡漠平静的声音里，混杂着难以察觉的惊讶和怒意，“乔辰聿，你竟隐藏了实力——”
头顶紫雷轰咔轰咔噼里啪啦，两人对战砰砰哐哐，可谓声音震天，池宿不用些手段，吼哑了嗓子，对面隔着老远的乔辰聿也听不到。
神力裹挟的声音穿透力强，轻易盖过所有噪音。
乔辰聿没有回答，这不是显而易见的问题。他有些喘不过气，实质性的神威铺散在整个空间，池宿如鱼得水，游的畅快，他是旱鸭子下水打架，举步维艰。
一杆长枪裹挟着神力“轰”的砸在他的异能领域，震的整个域晃了晃，枪尖泛着冷光，似有穿透域的势不可挡之势，冲着乔辰聿…脑袋的方向猛扎。
乔辰聿头皮发凉，挪了挪身体，避开枪尖。
头顶这东西着实太没安全感，薄薄的防御看着都脆弱了很多，仿佛下一秒就能扎透。
神枪也有灵性的跟着挪，执着的再次对准。
乔辰聿：“……”
贱嗖嗖的感觉，不愧是主神的枪。
双手凝结出冰刃握在手心，乔辰聿脚下发力，腾空飞跃向前蹿了过去，将自身化作利剑带着域和异能猛冲，淡色的蓝光夹杂细冰碎屑被甩在身后，像是淡蓝流星拖着尾焰砸向池宿。
“砰——”
两方域同归于尽，一起碎成渣，乔辰聿冲到池宿身前，手中的冰刃向池宿狠狠挥去，被召回的神枪枪身挡住。
偷来的长枪，用得好吗？
乔辰聿选择近战。
火燃烧冰，神力和异能相撞，双手冰刃灵活地贴着神枪游走，像毒蛇顺着竹竿攀爬，窥视着随时噬神。
短瞬间，两人过了几十招，乍合即分，再合再分的循环，池宿躲避着远战，乔辰聿猛冲着近战，冰刃融了再生，不断纠缠着去划去刺，将一寸险发挥到极致。
池宿打的心里冒火，总局高层无人不知，乔辰聿不擅近战，他看分明擅长的很。
纵然乔辰聿走到这里出乎他的意料，但他并未将乔辰聿真正放在眼里，这些年他放纵了些，不自觉泄露了少许不该泄露的东西。
他很矛盾，既忌惮乔辰聿脱离掌控的实力，又对这个意外产生了些许兴趣，想知道一个渺小的人类究竟能走到哪一步。
诞生于这个世界的人类，拥有再强大异能的觉醒者，最多活个百十岁，怎能和他相比。
可就是区区人类，逼他至此，甚至早在他放纵前，就对他有所防备，跟教官学习近身对战技巧时，乔辰聿不过十三岁，池宿原以为，那时的乔辰聿因身体原因，是最依赖他的时候。
池宿无法想象，乔辰聿是抱着怎样的心态，怀疑他这个亲近的救回其性命的叔叔。
池宿不擅近战。他是神，自有神力护体，无人能近身，神躯得神力数万年淬炼，站着不动也无人可伤。
如今为重塑阿筠神识，创大阵、神造物和无数规则空间，加之长久活在灵力不丰的凡人世界，神力耗损严重，早不负全盛实力。
碾压此方世界的人类却是极为轻松，神和人的实力界限，犹如天渊，池宿从未有过战败的危机感。
他忌惮乔辰聿，也是忌惮乔辰聿发现大阵的秘密，掀翻棋盘，未曾想过乔辰聿会和他有一战之力。
被神力甩飞的乔辰聿，再次找寻机会蹿到池宿身边，发动新一轮的近身战，既抓到池宿不擅长的点，就死磕这点，他最不惧耗费时间的持久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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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住神枪，乔辰聿不顾灼伤，刺向池宿的心脏。
池宿躲闪不急，被冰刃刺伤颈窝，神力爆发，池宿忍着疼，一掌拍向乔辰聿脆弱的脖颈。
乔辰聿后仰的同时急急回手抵挡，异能调动不及，被震得后撤数十步。
两人的情况都不算好，乔辰聿也被长枪破开过防御，伤到了手臂，鲜血顺着灼伤的手滴答滴落的落，体内经脉被神力灼的生疼。
以神力化散留在神躯的冰刃，池宿金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恍惚，我……受伤了？
冰刃竟能破开神力防御和神躯的肉/体防御。
就在此时，神枪嗡鸣，池宿猛地将神枪甩出去，运起神力抵挡。
蜿蜒游动的火焰趁势爆燃，火纹中冒出耀眼的赤色光芒。
神枪自爆了。
神器认主，哪怕阿筠想让它找新的主人，它也不想要新的主人了，被强制炼化，它一直在等待脱离掌控的时机，只要神力压制变弱，它就能冲破桎梏。
池宿被神枪自爆的赤色神力轰飞出去。
神枪仅剩的一缕赤红，向着熟悉的身影飘去，眷恋的绕着阿筠跳动，彻底消散于空间。
阿筠伸手，呆呆地看着指尖散去的神力。
乔辰聿趁机丢出无数冰刃，预将池宿刺成筛子。
狼狈的挡住冰刃，眼见着乔辰聿再度逼近，池宿运起神力短暂隔绝乔辰聿的同时，喊道：“辰聿，别忘了外面正在运行的游戏场。”
乔辰聿顿住身形。
稳住身体，池宿甩甩被震麻的手臂，惋惜的看了一眼消失的神枪，神枪是受他炼化过的器物，自是伤不到他，他忌惮的是乔辰聿的执着。
慢条斯理的整理着衣袍，池宿道：“诡异脱离规则掌控，就会变为真实，只要我想，心念一动，正在运行的解密场和任务场的诡异们，都将活着走出游戏场，你大概感觉的到，那里面隐藏的强大诡异，比无限场多。”
“辰聿。”池宿装模作样的喟叹，“你承担的起这样的代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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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场休息时间，三人坐到矮几旁的蒲团，乔辰聿调整呼吸，暗自恢复异能。
这是场毫无意义的谈判，双方各有人质筹码在手。
除开池宿，乔辰聿只掌控得了阿筠一抹神识，分量极轻，不占优势。
池宿无所顾忌，占尽先机。
但乔辰聿不可能放弃杀池宿，他半侧身坐着，将腿放在木质平台下，手肘撑着矮几，另一边受伤的手臂脱力的垂在平台。
“在聊正事前，我想知道，你十三岁时为何会怀疑我。”池宿饶有兴致的问。
乔辰聿奇怪的看池宿一眼，“你不会以为我那时就怀疑你是帝神了吧。”
池宿反问：“难道不是？”
“自然不是。”乔辰聿大方承认的说，“对自己演技有点自信，是你做的太过，让常丰和伏鸿那等人物叛变，我只是平等的怀疑了特事局里的每个人。”
为特事局奉献一辈子的元老叛变，任谁心里也得犯嘀咕，乔辰聿不动声色的挨个将总局的高层怀疑了个遍。
乔辰聿的疑心，比被战友情困住的觉醒者们多了，重伤的时景逸都没逃过。
他不信巧合，池宿恰巧受伤，就是各种巧合凑在一起，事发前又是池宿“无意”提起的让乔辰聿去总局，成为重点怀疑对象。
若说曾经的道士是接触不多，导致乔辰聿发现不了问题，池宿则是在乔辰聿的眼皮子底下演戏，却看不出半点破绽。
关心渗透在生活中的方方面面，感情精细到每个眼神和小动作，乔辰聿戴着有色眼镜都看不出问题，一度愧疚过自己疑心病重。
但每回被池宿治疗，还是暗自防备，防备完再愧疚一回，有被自己气笑过。
“你的身体状况，也是骗我的？”池宿怀疑的看着乔辰聿，这真是一个小世界人类能触碰的层次？
乔辰聿半真半假的解释道：“白信能预知突破的后果，我为什么不能，或许是我们这类人拥有的先知能力。小时候发生危险那回，就玄之又玄的闪过觉醒即死的念头，要不是我哥来得及时，差点就和树怪拼了，你真以为我是被吓觉醒的，我是赶去救时爸爸。”
“可惜晚了一步。至于异能，走钢丝时间久了，找到一个走得稳些不会摔死的办法并不难。”
缓了口气，乔辰聿不走心的道：“谢谢你的帮忙，让我在摔死前活了下来，确定是你，是在‘黑乌鸦’出现时。”
柯伟的出现引出道士，对池宿的怀疑已经到达九成，但乔辰聿还是谨慎的没有断定。
池宿咬牙，早知道乔辰聿能走到今天，他早将人解决了，乔辰聿虽没说具体细节，他也想得到，恐怕乔辰聿早就怀疑那场觉醒局背后隐藏着推手。
“你借口想体验寻常生活，选择进娱乐圈，既能置于大众视线下让我放心，又能跳出特事局，寻找真相。”
“差不多。”乔辰聿敷衍道。他看着分对立两边坐的两神，一白一黑，像豪华版黑白无常，去参加葬礼都不用换装。
池宿假笑道：“你现实的演技，比做演员时好多了。”
乔辰聿轻“呵”了一声，“彼此彼此。”
“我要的不多。”池宿调整着心态，开始说正事，“只要大阵正常运转，游戏场照常运行。”
“要点儿脸吧老贼。”红着眼的阿筠怒声道：“你全要了还要的不多，想什么好事答应你这种无理要求，我呸！”
眼瞧着池宿的表情不对，势头要往吓人的方向发展，乔辰聿阻止道：“池宿，无关的话不要再说，没那么多时间陪你耗，主神说得对，你的要求我不可能答应。”
池宿：“辰聿……”
“打住，请叫的生疏些。”这时候了还打亲情牌，乔辰聿受不了的说道。
“乔辰聿。”池宿咬着重音叫道，脸黑了一个度，缓声道：“你想想，全世界的游戏场放出的诡异，会造成多少伤亡，因此所伤的人会恨你，因此所死的亲人会恨你，你付出生命的代价换来的是无尽的恨，甚至旁观者也会轻飘飘的说一句，当事人有资格恨，因为……那些人未必会死在游戏场，却死在你挑起的大战里。”
首当其冲死的是参与游戏的人，失去规则限制逃窜出去的诡异，后续也不知会杀死多少人。
固定游戏场死伤模式变为随机乱杀模式，死亡的人自然会跟着变。
随机乱杀模式的伤亡必然比固定场少，但伤亡落到单人身上，不是多少能说得通的。
“这就是人性，做演员时你在网上看得够多了。”池宿蛊惑道：“何必做费力不讨好的事，不如合作共赢，我帮你彻底治好异能反噬的隐患，你帮我稳定大阵，没人敢说强势的强者一句坏话的，有我在，你能健康安稳的活到老。对了，包括你重视的亲人和朋友。”
关注这场直播的人，都在紧张的围观这场谈判。
【我们不会的，主位大胆做决定，谁敢我网暴谁，死者为大在这上面不算数！】
【主位伤的好重，对比下帝神的脸色好多了，孤身作战好辛苦。】
【难选啊，万一主位打不过帝神……】
【不想和帝神妥协，但得看主位打不打得过，打不过只能同意。】
【还有主位的身体，好像选帝神的路会更好走。】
“容我想想。”乔辰聿拇指指尖摩挲着中指，神色平静的道。
池宿抬手笑道：“你随意。”
时景逸没有在看直播，他参与不了主阵内的战斗，就去解决诡异，这身异能总要有用得着的地方。
各局的觉醒者们都没再接着看，全国的特事局行动起来，按各游戏场的已知诡异信息，分派相应的觉醒者前往。
信息部分属的负责外交部分的工作人员，忙着给各国致电。
谈判伊始，在总局的安排下，所有相关部门动起来，民众也收到相关消息，随时应对诡异降临现实的突发状况。
直播间内因乔辰聿的沉思陷入安静。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池宿心脏一跳，沉声道：“你在拖延时间。”
被发现了，乔辰聿无所谓的点头，“你说得对。”
他相信他哥，也相信特事局，既然诡异降临现实不可更改，就积极应对，这场被外来者入侵的战争，本来就不是单单他一个人在打。
世界因外来入侵进化出的觉醒者有抗衡诡异的能力，这应该会变成小世界正常的发展进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