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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2章 这根本不像是谈判, 更像是一场追逃游戏。

第022章

这根本不像是谈判, 更像是一场追逃游戏。
洛绵屿已经醉了,却始终记得让自己喝醉的罪魁祸首,在喝到第三杯时, 他就端着酒杯爬上了谢致远所在的那张沙发。

他今天穿了一件奶白色的宽领针织衫,动作间纤细的锁骨若隐若现,他的手指搭在谢致远肩上,侧仰着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谢致远,酒杯几乎碰到对方的唇边, “轮到你了!”

谢致远轻轻推开那只酒杯, 晃了晃手腕, 眼神晦朔不明, “这才是我的酒。”

洛绵屿眼里潋滟着一层水光,那股子灵巧劲儿消失了,变得有些呆乎乎的,但又暴露出几分骄矜的本质。

他张嘴咬住了男人手中那只玻璃杯的杯口, 淡粉的唇上染着一层水渍, 男人眼神逐渐危险,他却一无所知, 还天真地伸出舌头,舔了舔杯口, 无辜道:“喝不到。”

谢致远有洁癖,先是家里一只兔子一而再再而三地打破他的底线,现在又是一个人类少年叼住了他的杯子。

他将杯子重重放在了桌上,在洛绵屿懵懵的眼神中掐住了那雪白的两腮,洛绵屿的脸瞧着小小一张, 却很软,谢致远感受着指腹间柔软的触感, 突然想到了家里那只兔子。

他恶劣地捏了捏这张脸蛋,太嫩了,只是这样轻轻一掐,就留下了绯红的印子,他鬼使神差般喊道:“绵绵。”

只见刚刚还迷糊着的少年,突然惊慌地瞪大了双眼,说:“我不是绵绵!”

墙面上的复古时钟已经指向十一点,是时候结束这场闹剧了,谢致远松开洛绵屿,打算让洛起风把人领走。

就在谢致远起身时,一股不小的力量就禁锢住了他的腰肢,他垂眸就看见了腰间的那双雪白的手腕,而背后是人气鼓鼓的声音。

“不许走!”洛绵屿察觉饲养员打算逃跑,立即从沙发上爬了起来,手臂从腰间转移到肩上,他动作迅速利落,一个猛跳,两条长腿从后面缠到了谢致远的腰间。

洛绵屿已经想好了,谢致远敢走,他就耍赖。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让谢致远面色铁青,他反手就要去抓洛绵屿,但这人劲儿不小,扒得格外紧,两条长腿越锁越紧。

谢致远当即就想把人直接掀翻在地,可在动作前,又想到了那雪白皮肤上的绯红印子。

于是他就这样背着洛绵屿走到了床边,然后扣住那双雪白的腕子,使了巧劲儿卸了洛绵屿的力气。洛绵屿也不甘示弱,反应过来后,两条长腿搅着那精壮的腰肢,将谢致远也一同带到了床上。

随着一声巨响,两道人影一齐摔在床上。

在泳池中的那一幕再次复现,只是这次的地点变成了酒店中的大床。

平日里的洛绵屿就已经够难缠,喝醉后的洛绵屿就更带上了几分蛮不讲理,谢致远往东,他也缠着人往东,谢致远往西,他也缠着人往西。

小妖怪法术不强,胜在身体柔软。

谢致远刚将人镇压在下面,柔若无骨的两条手臂就挂在了他的肩上,两条长腿也跟着挂在了他的腰间。

谢致远额头青筋毕露,给洛起风狠狠记上一笔,他依旧不知道洛起风送个小明星来的意思,更别说这小明星除了有张漂亮脸蛋,做的一切事情都是在给他添堵。

“洛绵屿!”谢致远用力按住了那薄薄的肩膀,只见身下人脸上立即露出了吃痛又有几分委屈的神情,谢致远感觉自己的理智已经荡然无存,居然会在这里跟一个小明星玩你追我赶的游戏,“你还装。”

洛绵屿用腿锁住谢致远的身体,不甘示弱道:“我装什么了,是你答应要跟我签合同的,那瓶酒都见底了!”

说到酒,洛绵屿吐了吐舌头,“好难喝。”

谢致远的视线在那张水润的唇上掠过,最后落在了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睛上,“起来。”

“不起,除非你现在让秘书拿合同来。”洛绵屿不肯让步,他知道谢致远这人就是只老狐狸,面对老狐狸只有一种办法,那就是武力镇压。

想到这里,洛绵屿腿上又用力几分,纤细却极有韧性的腰肢跟着抬起,他凭借着自己的力量,整个人就跟树袋熊宝宝一样挂在谢致远身上。

洛绵屿的所作所为全程无视谢致远风雨欲来的脸色,完全就是踩在对方的雷区在蹦跶。

非但如此,小兔子还不怕死地挑衅朝饲养员一笑。

两人都在气头上,完全意识不到二人的姿势有多暧昧,直到洛绵屿碰到了某个地方,少年人昳丽又张扬的脸蛋又浮现出那种呆呆的表情。

洛绵屿呆呆地问:“这是什么?”

谢致远的脸色已经差得不能再差,他从进房间起就觉得身体有些奇怪,洛绵屿来得突然,他还未来得及细想,就被对方转移了注意力。

猛兽在体内潜伏,如今在另一人的作用下,破笼而出,五成的威力在长时间的压抑之下成了十成。

谢致远暂时无心去思考究竟是什么时候喝了一杯带药的酒,亦或是谁是那个下药的人,他现在只想快点把洛绵屿丢出去。

谢致远不敢再拖,他粗暴地撇开了洛绵屿的手腕,紧接着捏住腰侧的双腿,将其甩在了床上。

短时间内,谢致远又做了另一个决定,洛绵屿是很难丢出去的,所以他选择自己离开。

把人甩在床上后,谢致远颇为狼狈地转过身,扭头就离开了原地,步伐有些匆忙地往门口走去。

兔子虽醉,反应却很快,洛绵屿迅速跟了上去,挡住了谢致远的去路,蛮横地抱住了谢致远,手脚并用地扒拉着对方,不允许谢致远离开。

在今晚,谢致远再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如果可以重来,他一定不会让洛绵屿喝那瓶酒,不,是一定不会打开那扇门。

从最开始,他就应该把人拒之门外,而不是出于恶劣的心思将人留了下来。

谢致远被少年扑了个满怀,垂眸就能看见那张漂亮的脸蛋,眼睛是雾蒙蒙的,嘴唇是水润润的,像在诱惑着沙漠中行走的旅人去品尝一口。

谢致远极尽克制地别开了视线,他想要将人推开,可是却像是有一种神秘的力量胶着着两人的身体,越是想推开,怀中柔软的身体就越是契合。

气氛从箭弩拔张走向另一个极端,火上浇油的是,在此时此刻。谢致远居然再次闻到了那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儿,像是一根羽毛,轻轻拨动着那极其脆弱的神经。

谢致远只觉得有一把大火在炙烤着身体与灵魂,双重煎熬考验着他的意志,喉头与嘴唇都是干渴的状态,而解渴的水源便近在咫尺。

他只要俯下身就能吻上那张淡色的唇,拥抱住那具柔软的身体,是洛绵屿自己找上门来的,所以欺负一下也是洛绵屿该受的。

这般想法短促地从谢致远脑海中划过,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后,谢致远的瞳孔中浮现几分难以置信,他是疯了吗?居然会对洛绵屿产生那样的欲|望。

正使劲儿抱住饲养员的小兔蓦地被一道大力掼在了墙上,他吓了一大跳,心跳如鼓,抬头正想控诉,就对上了饲养员那双黑漆漆的眼眸。

还不等洛绵屿想明白其中的危险,谢致远便欺身而上,一手捏住了他细韧的腰肢,高大身影笼了上来。

洛绵屿这才终于反应过来了不对劲,他下意识就想蹲下逃跑,可是饲养员的动作更快一步,直接按住了他的肩膀。

谢致远力气很沉,洛绵屿背靠着白墙而下,坐在了地上,而谢致远就单膝跪在他的身前,前前后后锁死了他全部的逃离路线。

“怎、怎么了。”洛绵屿结结巴巴说道,两人挨得太紧,洛绵屿甚至能够闻到谢致远身上淡淡的酒味儿。

“你不是应该知道吗?”谢致远那双深黑的眼眸中跳动着暗火,但深处却又带着几分薄凉。

如此之多的巧合,无一不在说明洛绵屿也是其中的一环,既然是其中一环,为什么还要装出这种害怕的神情呢?谢致远十分不解。

洛绵屿很努力地去思考谢致远的问题,可是想了很久都想不明白。

他酒量很差,整晚的胡搅蛮缠完全是凭借着——要帮助饲养员治好身体这个信念在支撑的。

至于其余的事情,洛绵屿是真的想不出来。

下一刻,醉酒小兔也不用思考了,也不用辩驳了,因为饲养员贴上了他的唇,是干燥却温暖的。

洛绵屿被这突如其来地变故惊得瞪圆了双眼,纤长的脖子落在一只大手中,弯出一道脆弱的弧度,他被迫仰着头承受了一个带着怒意的吻。

洛绵屿从未与人接过吻,只有化身小兔时无意中贴过饲养员的嘴唇。面对猛烈的攻势,他不知该如何应对,身体害怕得直发抖,两只眼睛很快就变得湿漉漉,唇间委屈得发出泣音,又很快被另一人吞没。

直到那只炙热的手贴上他腰间的皮肤,洛绵屿终于忍不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少年人绵软的哭声唤起了谢致远的理智,饱满的额间落下几缕碎发,锋利的眉眼显露出几分狼狈,但这并不影响他通身矜贵,反而让谢致远越发的危险而性|感。

谢致远清楚地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于是也越发懊恼,他抬手抹去洛绵屿脸蛋上的眼泪,动作明明不中却还是留下一道道浅粉的痕迹,他陡然有几分心虚,动作不由得更轻了一下。

只是,谢致远嘴上依旧很不客气,他嘲讽道:“胆小鬼。”

刚刚还被狠狠欺负了一通的小兔又抽噎了两声,他自己抹了眼泪,认得这是每晚陪自己睡觉的饲养员。

玄关处灯光昏暗,有种置身于颐和君庭卧室中的错觉,洛绵屿知道自己刚刚被饲养员欺负了,小兔的脾气很大,这种时候就会反击,通常是用毛绒小爪使出一套兔兔拳。

少年纤细柔软的手指落在了那张眉目英挺的脸上,然后抬手就是一声脆响。

谢致远那张英俊脸上,冰冷与疏离已荡然无存,只留有深深的难以置信与震惊,他气极反笑,握住了那只作乱的手,语调充斥着怒意,一字一句喊道:“洛绵屿!”

洛绵屿还在试图挥舞手臂,小声嘟囔道:“看我兔兔拳!”

全都乱了套了,谢致远脸上覆着一层阴翳,再次给洛起风狠狠记上了一笔,顺便给洛绵屿狠狠记上了一大笔。

就在两人纠缠间,门铃突然响起。

谢致远抬起手腕一看,已经十一点半,楼下的宴会应当已经结束,而身为东道主的洛起风自然得了空。

谢致远冷笑一声,把洛绵屿拽了起来,“看看是不是你的老熟人。”

洛绵屿依偎在谢致远的怀中,不甚清醒地想着,这里怎么可能会有自己的老熟人。

随着门锁一声轻扣声,房门被打开,两个同样俊美矜贵的高大男人相对而立,只是一人稍显冷淡,一人稍显狼狈,很快表情冷淡的男人在看清小醉兔的脸时,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事发突然,洛起风的表情几近失控。

他在宴会时就感受到了谢致远身上波动着一层浅浅的灵力,而灵力的主人似乎是弟弟洛绵屿。

这也就是他提出宴会后再一叙的根本原因,洛起风只是想确认灵气的主人是否真的是洛绵屿。

来之前,洛起风做了心理准备;来之后,他的心理准备显然是做少了。

里头那个傻乎乎的醉鬼是他的弟弟,而他的弟弟此刻正被另一个男生搂在怀中,嘴唇通红,颈侧还有几点红痕。

洛起风脸色阴沉,抬手就要将洛绵屿拉入自己的地盘,然而就在他伸手时,自家傻子弟弟居然满脸惊恐地躲去了谢致远身后。

洛起风后槽牙都快咬碎,他收回手臂,质问道:“谢总这是什么意思?”

洛起风的表情已经说明一切,谢致远回头瞥了一眼躲在自己身后的小醉鬼,道:“我还想问问洛总是什么意思,明着是要合作,背后却使些下作手段。”

洛起风和悄悄探头的弟弟对视了一眼,只见小朋友眼睛闪着恳求的光,以及威胁,颇有种你若敢把我们之间的关系说出去,我就一年不理你的架势。

洛起风瞧着还算冷静,实则对眼下的情况一头雾水,作为三人中或许知道最多真相的他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

洛起风沉声道:“我实在听不懂谢总在说什么。”

谢致远眼神锋利,他审视着洛起风,确认这句话的真实性。

半晌过后,谢致远道:“不知洛总所言真假,只是有两件事是真,第一件,有人暗算我;第二件……”他视线微微后瞥,似笑非笑,“暗算我的人还往我房间塞了个小明星,洛总,你当真和他没关系?”

“当然没关系!”从门打开就一直保持着沉默的洛绵屿突然跳了出来,“我不认识他!”

洛绵屿下意识撒谎,如果让谢致远知道自己和哥哥的关系,似乎并不是什么好事。

两道视线齐齐聚在他的身上,洛绵屿一身反骨,声音小了些,说:“谢先生说的我也不懂,我是自己来的,没人送我来。”

谢致远垂眸看了洛绵屿好一会儿,又抬眼看了看洛起风,二者是否有关系另做他论,可以确定的是,洛绵屿或许确实是自己来的,从始至终,他的所作所为都没有外界力量的推动。

洛起风瞥了洛绵屿一眼,而后对谢致远道:“谢总,今晚洛家是东道主,场上出现了不干净的东西,我自然会追查到底。”

谢致远道:“好,等洛总消息。”

都已经看见洛绵屿本人了,洛起风心中最大的疑惑已经有了答案,于是他朝谢致远伸手,道:“今夜是洛某人招待不周,其余公事,等谢总休息好之后再谈不迟。”

谢致远伸手与洛起风轻轻一握,“好。”

洛起风视线再度落在洛绵屿身上,眼里带着警告,“谢总,需要我派人安排这位先生吗?”

“不用,”洛绵屿心里惦记着那份合约,说什么也不能跟洛起风走,他抬手牵住谢致远的手,紧紧靠着对方重复道:“不用。”

谢致远额上青筋隐隐跳动,他完全猜不透洛绵屿的动机,只知道对方十分难缠,按照先前在房间中纠缠的时间,若是把洛绵屿强塞给洛起风,对方定要闹出好大一通动静。

而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一件事需要处理,药效还在发作,谢致远并不好受,只是凭借着自制力,与二十多年的清心寡欲在这里强撑着罢了。

左右洛绵屿暂时算个背景干净的人,放在跟前也没大碍,他不信一个醉鬼还能掀了天不成。

于是,谢致远当机立断,回牵住洛绵屿的手,道:“多谢洛总好意,我会自己处理。”

洛绵屿立即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

洛起风按捺住想把傻小兔拽过来的冲动,侧身为两人让行,“好。”

洛绵屿是小妖怪,总不能真让一个人类欺负了去。

为了避免横生枝节,谢致远选择了最简洁高效的一种方式,直接将人带回了颐和君庭,他带着洛绵屿上车时,一向沉稳的林秘表情都皲裂了一瞬。

谢致远心里憋着一股子火,抬手就放下了隔板,然后把洛绵屿推到了一旁,打定主意不再与对方有肢体接触。

车辆平稳的驶向颐和君庭,谢致远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只是眉间的皱纹透着他的心情并不平静。

车厢内十分安静,安静到谢致远以为洛绵屿就此消停,就在这个念头生出的一瞬,就有一道带着淡淡香味的身体靠了过来,很快肩头传来一阵重量,接着他听见了洛绵屿清浅的呼吸。

谢致远睁开眼睛,洛绵屿竟是靠在他的肩头睡着了。

颐和君庭,整栋别墅灯火通明,一辆黑色的加长劳斯莱斯停在庭院中,司机和林秘都在车下等着,而车厢中格外的热闹。

洛绵屿本来就生得娇气,是小兔时更是如此。

如今回到了颐和君庭,他怎么都觉得自己是只小兔子,而谢致远是饲养员,说什么也不肯自己下车,非要谢致远抱着。

他看不见饲养员面色铁青,就只觉得今晚是饲养员要他喝酒,他喝醉了,身体软绵绵,不想动,那饲养员就该负责到底。

谢致远深知无法跟一个醉鬼谈条件,于是平日久居高位的谢先生只能认命俯身抱起耍赖的小醉鬼,他心里憋着火,脸色十分难看,把洛绵屿抱上三楼,随意推开一间客卧丢了进去。

就这么短短一段距离,洛绵屿就睡着了,他转身抱住被子,没在闹腾。

家庭医生已经侯着,谢致远转身便离开了。

等处理好一切已经将近一点,医生开了一些镇定的药物,谢致远服用后便往主卧走去,饶是谢致远精力再旺盛,今夜这般折腾,也难免觉得疲惫。

谢致远在踏入房间的那一瞬间,就敏锐地察觉出几分不对劲,他快步走了进去,只见床上躺了个身形修长的少年,对方已经自行洗了澡,发尾微湿,身上穿着一件深蓝色的睡袍,被子盖得乱七八糟。

而谢致远的宝贝小兔,正被洛绵屿拢放在枕边,兔子睡得四仰八叉,人也睡得格外香甜。

分明是最注重的私人空间被外人入侵,可这样一幕却有些让谢致远不知该从何气起,他这个别墅真正的主人反倒还像个外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