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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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无悔太久没睡了, 各种心念、想法不断地积攒,最终导致他的梦格外漫长,甚至回溯到了很久很久之前, 一直到刚出生的时候。
视野一片模糊, 但隐约看见了一些画面。
突然间,耳畔传来好几个人的惊叫声。
“真龙气运, 他是这个时代的气运之子!”
“太好了, 有了他, 我们就能重回上界, 夺回本该属于我们的地位了!”
“哈哈, 我就说以我们的血统, 怎么可能输给那些人?呵呵,三十年河东, 三十年河西,有了他, 神帝陛下一定会更加重视我们, 甚至会亲自将我们迎回上界!”
他们仿佛非常惊喜,好像那婴孩是什么天下至宝, 他的出现会给他们带来无限辉煌,改变他们今时今日落魄的命运。
然而,那婴孩一无所知。
没过多久,他们的笑声就消失了, 开始出现叹息、抱怨、不甘的声音。
有人道:“神帝陛下真是这么说的吗?要把我们孩子的龙脊挖走,再动用大秘法,把那孩子的气运全部抽出来?”
对面叹息地回答:“对,圣旨已经下来了,他们明天就会派人来。”
有人愤怒道:“可恶啊, 我们好不容易有改变命运的机会!神帝为何要这么做?我们的孩子只要正常成长起来,绝对可以成为上界最强啊。”
对面摇了摇头,“少想那么多,神帝陛下的旨意不是我们可以猜测的,肯定是……唉,我也想不通。”
“可我听说,这是因为神帝陛下有一个特别宠爱的孩子。那孩子虽然天资也很强,但比起我们家孩子远远不够,神帝陛下便想移花接木,将我们孩子的天资转移到那孩子身上,让那孩子脱胎换骨,成为真龙。”
这个说法实在骇人听闻。
那人刚说出来,其他人的脸色立刻就变了。
“住口!别乱猜,当心惹来杀身之祸。”
有个老者突然开口,恐怖的灵力镇压了全场,使得其他人浑身发毛,面面相觑。
老者眼睛横扫所有人,沉声道:“事情不是我们能够改变的,明日神帝的使者团一来,我们就把这孩子献上去,任何人不要有抵抗或不满的态度。”
他是在场人中最年老,也是修为最强的,说话最有分量。因此现场人中,没几个人敢质疑他。
他们低下了头,眼神中涌现出了很多情绪,当中有愤怒、怨恨,还有遗憾、可惜。
他们这一脉好不容易生出一个有神帝之姿的孩子。他只要正常成长起来,未来绝对能够化成真龙,成为上界举足轻重的超级强者,届时连神帝都得忌惮他们三分,然而谁知道神帝竟如此决然,不给这孩子成长机会,要这般残忍扼杀,将其天赋移花接木给其他孩子。
是,神帝子孙无数,成千上万,遍布上下界,他不可能对每一个子孙都好,但……也不能这么厚此薄彼吧,这个婴孩怎么也是神帝的第一百八十一代子孙。
有人还是忍不下这口气,“凭什么!这孩子降生在我们这一脉,他和他的天赋、气运,就应该都是我们的东西,凭什么莫名其妙要上交!他神帝阻止一条真龙降世,就不怕遭天谴吗!”
“住口!”老者登时怒吼。
那人面色顿白,竟然瞬间爆成了一团血雾。
在场众人目瞪口呆,皆毛骨悚然。
“古爷爷,您……”
死去那人的亲人呆住了。
老者冷声道:“任何人不得质疑神帝的旨意,他老人家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神帝陛下放弃我们孩子,是为了更重要的大局,是为了大夏神朝!你们见识短浅,看不见万事因果,休得质疑!”
众人迅速低头,再不敢质疑。
并非他的话不能质疑,而是他们都怕死。
古爷爷拥有呼吸之间灭杀他们所有人的恐怖实力,古爷爷决定的事,他们无法改变。
空气仿佛凝固了,襁褓之中的婴孩没有哭,眼睛好奇地看着天花板,小拳头轻轻地抓着,对即将到来的命运一无所知。
片刻后,一个男人道:“古爷爷说的对,神帝陛下深谋远虑,我们应该相信神帝陛下。另外,既然这件事不可能改变,那我们不如顺水推舟,用那孩子换来我们家系返回上界的机会。”
说话的男人正是婴孩的亲生父亲。
对此,老者赞赏地点了点头,对那男人道:“你很有觉悟,是个不错的人才,虽说虎毒不食子,但人怎是老虎那么低贱的生物?若有需要,别说一个孩子,就是一百个孩子都能牺牲!明日神帝使者来此,就由你来跟他们交涉。”
男人微笑道:“谢古爷爷成全,这孩子虽是我的第一个孩子,但无所谓,反正我们之后还会有新的孩子,相信他会明白的,为了家族大计,为了大夏神朝,生死又有何惧。”
他说完,一道女人的声音响起,“会这么顺利吗?神帝使者们本来就对这孩子势在必得。”
说话的女人正是婴孩的母亲。
老者淡淡一笑,对他们夫妻的识时务感到满意,“你们不必担心,我会安排好一切,毕竟下界……是我们的地盘。”
他说完,在场众人露出沉思的表情。片刻后,房间内不断响起赞同的声音。
“古爷爷高见!”
“被流放下界几百年,我们家系重回上界的机会终于来了。”
“多谢神帝陛下赏识!”
他们商量完后,第二天到了。
那日早上,风起云涌,实力高深莫测的神帝使者团秘密降临皇城。
婴孩接下来的记忆开始模糊,只记得非常痛苦,并非只是肉体的痛苦,精神、灵魂……仿佛关于自己一切都被撕裂开了,龙脊被挖出,他体内的龙血沸腾,要报复挖走他龙脊的人,却被死死地定在空中。
接下来,他还要被抽出本命真源……乃至全部的真龙气运。
灵根是顺带挖走的,本来就不是他们的目的。
当时,婴孩的哭喊声响彻了整个皇城。天地为之变色,甚至下起了血雨。
皇城内的所有民众都仿佛听见了一道尖啸的龙鸣,却都噤声不敢讨论。
仪式整整有三天三夜。完事后,神帝使者团与婴孩的父亲似乎在交流什么,最终彼此都露出了微笑,仿佛达成了一致。
之后,神帝使者团打开空间离去。
很多大人物俯首告别。
与此同时,婴孩奄奄一息,被随便地丢在一旁,如同屠宰场里遗弃的烂肉。
婴孩的父亲仿佛想起什么,对身边的女人说了一声。女人摇摇头,转头对身边的丫鬟说了一声。丫鬟心善,便让身后的太监去传御医,让御医带人处理。
不久后,婴孩就被一个初老的男人捡了起来,然后掐死了。
视野于是彻底黑暗下来。
再之后……梦境越来越扭曲,也令人越来越头痛,好像肉体和灵魂一起被丢进了搅拌机中。
是梦魇,他忽然意识到了。他被突然回忆起来的过去魇住了。
他体内的魔龙愤怒、不甘、委屈,想找他们讨一个公道,统统杀光他们。
而他沉在魔龙的仇恨中难以自拔,血脉发烧发热,几乎熔了自己。
就在这时,一道清冷的力量在他的体内慢慢铺展,温柔而霸道地守住了他的心脉。
它驱散梦魇,平静灵魂,令他渐渐心安,不再仇恨与愤怒。
再接着,他的梦开始变好了,变成了高山与绿野。
他梦见自己无忧无虑地在山野里长大,饿了便狩猎,渴了便喝河水,还天天锻炼,力大无穷,像个山中小霸王,多厉害的野猪也打不过他。遇到有人要害他,他嘿嘿一笑就把人带到陷阱里,让那人知道小看他莫小七的厉害。
画面飞速变化,一直到——那个小哥哥的出现。
好好看的小哥哥,乍一看还以为是瓷娃娃,心想说山野里怎有这么好看的瓷娃娃,是哪家大人忘记丢在这里了?
万万没想到,小哥哥是活的!不仅是活的,还会仙术,他挖一个时辰都挖不完的草,小哥哥随手便挖完了。
嘿嘿,小哥哥真好。接下来,他的梦越来越美好,虽然偶尔会有不和谐的声音,比方说那个经常奚落自己的坏爷爷,但整体上还是很美好的。
他少年时代最期待的一件事除了挖出超级大机缘,就是那个小哥哥的到来。
他好喜欢那个小哥哥,对方天真单纯,啥也不懂,容易哄骗,但他哪里舍得?他不仅不能骗小哥哥,还要教对方防止被哄骗!
好多少年的小心思在梦里重复闪烁,搞得他在梦里非常不好意思。后来,那小哥哥长大了,更好看了!性格还是跟以前一样,强大且温柔,虽然看上去软绵绵的好欺负,但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小清哥哥动起手来甚至比他还杀伐果断。
姓周的坏爷爷就曾说,那叫杀神之姿。嘿,可他觉得这样的对方最是可爱。
梦境再变化,突然带他到了一个房间里。
他缓缓落地,正要环顾四周,忽地听见了一道清冷压抑的声音。他浑身僵硬,转头望去,只见床帘之后睡卧着一个白衣青年。
对方显然很难受,素日冷白的脸庞染上了红霞,偶尔压抑不住地轻轻喘气,无意间流露出的眼神里充满了迷乱。
很难受,却想要忍耐。
他看直了眼,感到口干舌燥,脑子告诉自己不能过去,身体却格外老实地走了过去,缓缓地坐在床边,目光落在对方清艳的脸上,看进了那双清冷却满溢着情欲的银眸。
他知道这是梦境,所以丝毫不担心发情期的对方,欣赏且放肆地将那片美景尽收于眼底。许久之后,忍不住伸手抚玩对方的唇。
对方因为他的抚玩皱了皱眉,那双漂亮的银眸缓缓朝他看来,写满了迷茫。
“小清哥哥,你怎么了嘛?”他坏坏地逼近对方,声音低而诱惑地说道:“要我帮你吗?”
对方不禁微微仰头,仿佛听不懂他在说什么,望着他的眼里充满了无辜。
这样无辜的小哥哥,他怎么能欺负?
他顿时愣住,梦境亦随之破碎。
莫无悔一下子清醒了。
他几乎是瞬间坐起了身,并意识到刚刚发生的全是梦,自己好几年没睡觉,一睡下来居然梦到了这么多东西,包括他刚出生时的记忆,还有最后的——
莫无悔瞳孔一震,心想他居然梦见自己玩弄发情期的小清哥哥!
这已经不是普通禽兽了,是变态禽兽啊。
他面色通红,心乱如麻,既害羞又愧疚,连忙想要找身边人道歉。
然而他转头一看,瞳孔骤缩。床里面的小清哥哥呢?!
昨日小清哥哥不是跟自己一起睡了吗?怎么早上一起来不见了,按往常小清哥哥都会睡懒觉的啊。
他顿时惊慌,忍不住道:“莫非是因为我昨日的梦——”
“喂,小子你醒了?”
一道老人的声音突然响起。
身随声现,房间里出现了一个盘坐半空中的老爷爷。
莫无悔一愣,立刻转头问道:“小清哥哥呢,他怎么不见了,他是不是因为知道我对他……所以生气不想见我了?”
周不凡一头雾水,说明道:“小清娃子回家了,说是他父亲突然回家,他不得不赶回去,而你睡着,不好道别。”
莫无悔面色顿白,眼中无数情绪闪烁,最终失落地低下了头,“唉,又回去了啊。也还好不是因为我梦……”
说到这,周不凡一脸好奇地凑近了脸,“小子,所以说你到底梦见什么了?”
莫无悔顿时黑脸,“你问这么多干什么。”
周不凡语气古怪道:“我寻思你也差不多到那个时期了,难道就没有做过那种梦吗?”
莫无悔震怒,“周老头,你辱我清白!我怎么可能梦见我睡小清哥哥啊,再说了,我们两个都是男人!”
周不凡目瞪口呆,“血口喷人!我还什么都没说,你别不打自招。”
莫无悔一怔,更是恼羞成怒,“臭老头,你套路我!”
周不凡寻思你才蛮不讲理吧。
但莫无悔怒完,人立刻像泄气的气球,低声叹气道:“小清哥哥还是回家了,岳父大人也真是,为啥总要打扰我们,我到什么时候才能跟小清哥哥自由地在一起。”
说着,他蓦地想起梦中的自己。
梦里,他平时压抑的坏心思几乎毫无保留地显露出来,他喜欢看着对方发情,然后等到对方实在忍不住时引诱对方,如此一来,即便他真的做了什么,那也是对方的错,因为……那不是对方所要的吗?
莫无悔面色大变,突然道:“我不会是个变态吧!”
但这不可能啊,天地为证,我从小到大都是一个纯爱战神,我从来没有对小清哥哥有坏心思!
他哭丧着脸,若附近有监狱,他可能会毫不犹豫地自首。
周不凡看他情绪起伏不定,忽然间又低落下来,好奇道:“所以呢,小子,你现在性取向还正常吗?”
莫无悔咬牙切齿,刚要发怒,忽地又泄了气,眼神沉重道:“周老头,你少扯这些会死吗,再说了,小清哥哥不在了,我想什么重要吗?”
周不凡看他情绪低落,“你怕什么,你大可以去问天宗要人啊。”
莫无悔死死地盯着他,气势骇人,冷声道:“你要我死是吧。而且,小清哥哥一心向道,哪有什么其他心思。”
周不凡歪歪头,“你不问怎么知道没有。”
莫无悔眼神复杂,仿佛压抑着什么强烈的心情,“这是一个大世,所有人都在争渡,我……还是要以修炼为重,毕竟我身上还有血海深仇,不能拖累小清哥哥。”
周不凡寻思这不是借口吗?
他忍不住道:“我说你到底什么时候才承认啊?”
就在这时,龙爷爷的声音响起,“小七,你看你的左手。”
莫无悔一怔,心想左手怎么了?他低头一看,面色大变,连忙抬手观察。
“这是……”小清哥哥的气息?!
龙爷爷语气里透着惊奇,解释道:“这是龙珠,应该是小清昨日给你的。它一般是珠子的形状,但小清用了点手段,使它变化成了戒指的形状给你戴上。”
莫无悔傻眼,回过神来,嘴角立马疯狂上扬。
左手无名指的戒指……这不是婚戒嘛?四舍五入等于我跟小清哥哥结婚了!
咳,他连忙止住念想,告诫自己你在胡思乱想啥,小清哥哥哪知道这些意思,这是人家随便给你戴上的吧。
然而,龙爷爷接着说,“龙珠一般是定情信物,龙族若将龙珠赠给对方,通常意味着,要跟对方过一辈子。”
莫无悔再次受到暴击,瞪大了眼睛。
小清哥哥赠定情信物给他,要跟他过一辈子!这这……我要做好入赘的准备了吗?!
周不凡忍不住道:“不是吧龙前辈,这种东西小清娃子干嘛给这小子啊,这小子有啥,血海深仇?一肚子坏水?小清娃子看上他什么?”
莫无悔脸色登时黑了,“周老头你闭嘴!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但我有一个大好未来!”
周不凡翻了个白眼,见过说大话的,没见过这么爱说大话的。
但……归根结底还是那小清娃子宠的,若不是小清娃子的无条件信任,这小子哪来这么离谱的信心?
而龙爷爷思索道:“言归正传,我觉得小清把龙珠给你……不一定是那个意思。”
莫无悔一怔,呆呆道:“原来不是吗。”
他心情大起大落,目光落在戒指上,寻思道:“不管怎样,小清哥哥一定很关心我啦。”
两个老爷爷同时看向他,周不凡欲言又止,龙爷爷则是若有所思。
“谢龙爷爷提醒。我刚睡醒,心情浮躁了,昨日发生了什么,我自己来看。”
莫无悔终于冷静下来。
周不凡心中诧异,很想说他也想看,但那实在太八卦了,于是跟龙爷爷老实回到塔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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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莫无悔深吸了一口气,缓慢地整理自己的心情。
李清源一不在,他仿佛变了一个人,笑容少了,眼神深沉,总是抿着嘴角。
他有记录的习惯,所以在客栈里放了一个储光珠。这个习惯一开始是为了防备,防备自己睡着时房间里发生不知道的情况,后来他觉得可以用在他与小清哥哥之间,记录下对方难得来找他玩的过程。
他从屏风的龙凤图中挖出了龙眼。手一捏,龙眼散发辉光,光影记录同步到了他的脑子里。
他很快看见了那段记录。昨日,自己睡着后,对方露出困惑的表情,向睡着的自己碎碎念了一些话,表情有抱怨,但更多是关心。就是可惜储光珠只能记录光影情报,不能录下声音。
后来,昨日的他做了噩梦,对方眼神紧张,多次施法无解,于是便……将两只手指伸进了口腔里。
什、什么?!
莫无悔瞳孔一震,似乎非常激动地看着接下来那一幕。
他见,白衣青年眼角泛红,微颤着从口中取出一颗银色的珠子。
在月光之下,那慢吞吞的动作不免带出了一缕莹亮的银丝,画面莫名有种说不出的色情。
莫无悔瞬间心跳加速。
只见,白衣青年擦了擦嘴角,随后将它放进了他的口中,让他含咬着。
莫无悔傻眼了,心跳如雷,脑中只有一句话——“这、这是算是间接接吻吗”!
他仿佛要晕过去了,然而画面还在继续。他见白衣青年又取出了它,他心想难道对方要重新咽下去吗?
但对方没有,对方打量着他的睡颜,不知在思考什么,忽地学着他嘿嘿一笑,但立刻恢复了矜持,然后抓起他的手,一根地一根地掰动他的手指,并试着套弄了好几下。
看到这里,莫无悔差点忘记呼吸,红着脸低声道:“小清哥哥你怎么可以这么可爱!但、但那个□□戒指的动作……会不会有点色情了?”他简直不敢联想。
接着,对方好像终于满意了,上下打量着他,就在他期待会发生什么事时,对方突然一惊,连忙叫龙爷爷离开了。
看完全程的莫无悔沉默了许久,最终只有一个想法,总觉得已经死而无憾了。他缓缓地坐在床边,抬手观摩着戒指,眼里仿佛闪烁着他压抑不住的爱。
不知过了多久,他垂下双眸,摩挲着戒指,低声道:“看你的样子,应该并不知道那是龙族的定情信物,只是因为拿出来了,咽回去又麻烦,所以觉得不如干脆送给我,好帮我压制魔龙,但我还是很开心。”
“也庆幸……那个对象是我。”
他眼神深沉,仿佛一个对伴侣无比深情的男人。
然而他又不知想到什么,眼神顿时变冷,低声道:“但不管怎样,我都要先变强才行。”
小清哥哥已经第三境界大圆满,准备突破第四境界了,自己在做什么呢?磨磨蹭蹭,天天得意忘形。
“……没办法,小清哥哥一来,我就无法静心修炼。”
话是这么说,莫无悔却没有半点怪对方的意思。
“因为睡了两天,麒麟城的资格大比应该结束了,我要参加的话……只能去日出城的资格大比了。”
在此之前,他还要练练狂刀前辈的刀法,毕竟天骄大比高手如云,奖励又是所有人都想要的上古灵剑以及仙血花,绝对不简单。另外,还有大夏神朝和上古大道统道宗之间的矛盾。
大夏神朝皇子皇女众多,不知道那个夺了他龙脊及真龙气运的家伙会不会来,就算不来也没关系,他反正会抓几个人问问情况。
道宗大师兄华云非的实力不容小觑,若龙爷爷的宿敌也在其中,那大比绝对会非常精彩。最重要的是……
莫无悔眼神一亮,笑道:“若说天骄大比中最具威胁的人是谁……那肯定就是小清哥哥了。”
就算不能赢到最后,他也要确保自己能够跟小清哥哥顶峰相遇。
莫无悔快速整理思想,人终于完全冷静了下来,于是抬头道:“没事了周老头。”
周不凡火速跑出来,满脸坏笑道:“小子,小清娃子不在,你要开始搞事了是吧。”
莫无悔嘿嘿一笑,“当然了,先定一个小目标,在天骄大比扬名立万!”
“支持!!”
周不凡仿佛比莫无悔还兴奋。
莫无悔放完话,忍不住问龙爷爷,“龙爷爷,小清哥哥有说他什么时候再来吗?”
龙爷爷道:“没有,受因果干扰,我们现在沟通很麻烦。”
莫无悔愣了一下,随即露出笑容,“没事,我们很快就能在天骄大比见面了。”
周不凡诧异道:“喂,小清娃子是回家了,按李威云一向的态度,他怎么可能让小清娃子出来打架啊。”
莫无悔摆了摆左手,“愚蠢的周老头,那说明你不了解小清哥哥,他一定会来的,我们说好了。”
周不凡一顿,想了想,忽然觉得未必没有可能。毕竟……小清娃子已经长大了。
不过,周不凡又看了莫无悔一眼,心想这小子这么快给自己找事做,八成也是为了掩饰他那骚乱的心。
不是第一次了,莫无悔还是莫小七时就喜欢用这一招,通过让自己忙起来,以压制那份心情。
也罢,不管怎样……在这风起云涌的时代,一个人没有实力,万事都行不通,何况想要摘下的是货真价实的云上之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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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天,另一方。大夏神朝营地内。
几个人交谈着当前局势。
“你们觉得这次天骄大比谁会赢?”
“不好说,谁都有可能。”
“什么不好说,赢的只有可能是我们大夏神朝的年轻一辈!听说姬玄和殿下会亲自出手。”
“说到姬玄和殿下……听说他继藏剑山庄之后,又一个山庄被洗劫了,这次损失更惨重,所有的名贵灵植都被连根挖走了。”
“什么?连根挖走?这人多少有点离谱了吧。啊,那姬玄和殿下是不是又气死了?”
“是啊,暴跳如雷。”
“他去问天宗送剑之后,不少人夸他气量好,然而现在……”
“得了,名声全无。但也没办法,这种事情谁碰到不暴跳如雷的?”
五个人边喝酒边聊天,越来越畅所欲言。
突然有个大汉道:“话说回来,那小子真是可惜了?他若活着,说不定还能在天骄大比大放异彩。”
旁边人问:“你说谁可惜?”
大汉叹气道:“下界一个叫莫小七的小子。”
旁边四人同时露出不解的表情,一个下界的小子也能在上界天骄大比大放异彩?
“你喝醉胡说八道了吧,我记起来了,那不是个诡计多端喜欢偷袭的野小子吗?天骄大比所有人都要求正面对战,那野小子上去还不是见光死?”
对面那人不屑道。
大汉摇头,“那是你们没见过他,没跟他对战过,而我……恰恰有。”
四人莫名其妙,“所以你说他强在哪里?”
大汉竖起四根手指,“一,血气,他抡起拳来,似有无尽的血气!二,战斗意识,他的战斗意识是我从未见过的,极其变态!三,层出不穷的手段,他太聪明了,每一招都超人意料,根本防不胜防。四,也是最重要的,他的武斗意志,我从没见过那么纯粹的武斗意志,他……是个天生的修士!”
四人目瞪口呆,这算什么,夸人都没夸到点子上。
这些有什么用?比得上姬玄和的九转玄天功吗?比得上姬玄风的阴阳化龙功吗?
众所周知,修士之间的战斗多由修为、功法、法器决定,这家伙说的东西不过是武夫手段而已,若是登上台,只怕教人贻笑大方。
然而,面对他们的鄙视,大汉反而笑了,“你们不懂。若那小子能活着上来,我想天骄大比必有他的一席之位。”
“我只觉得你胡说八道,再说了,一个死人哪有那么多如果?”
对面那人怒了。
“其次,一个掀翻了我们下界统治的人,你夸他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也是反贼,你也想反了我们大夏神朝!”
大汉却完全不屈,缓缓地站起了身,从容不迫道:“我夸一个人,无论他是谁。”
那四人登时站起,眼露杀意,全部放出了金丹期的威压。
“为区区一个死小子顶撞我们,我看你是想反了!”
其中一人大喝一声,寄出法宝就要杀人。
然而就在这时,有个黑衣青年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他们之间,转头看着他们,憨厚一笑道:“嗨,在想我的事?”
四人瞳孔一震,立刻感觉不妙。
然而迟了,黑衣青年身形一闪,刀光如碎波,还未等他们反应过来,已经有四颗脑袋砸落地上,切断面血溅如雨。
目睹这个情况,大汉似乎早有意料,微笑地看向黑衣青年,恭敬行礼道:“您终于来了。”
黑衣青年微微点头,“你在上界潜伏得不错。”
大汉嘿嘿一笑,“我也就这点本事了。”
他是莫无悔埋在上界的棋子,当年莫无悔掀翻下界的大夏神朝之后,得到了一众下界修士的簇拥。
他们甚至想推他做大夏神朝的新皇,但他不愿,一心只想去上界。
后来有一些大抱负的人也想跟他上来闯。他就出了一计,公子献头,让这些人上交他的“脑袋”。
一来,可以让他死亡。
二来,可以让这些人获得军功,进而申请前往上界。
当然,计策虽好,实际执行起来其实风险极大,他还得亲自规划出一场近乎死局的死局。
好在最后成功了。
黑衣青年毫不废话道:“那些准备参加天骄大比的皇子皇女的情报有了吗。”
“在这里。”
大汉低头双手奉上。
“好。”
黑衣青年迅速看了一遍后,眉头微皱,低声道:“他们居然在策划这种阴谋。”
大汉点头称是,“对他们来说,所有道统都是敌人,包括那些不归顺他们的散修。他们要所有人死,死越多越好。大道统之中,哪怕人数最多的五行宗也只是十万多人,他们的优势是人数,哪怕两人才能拼杀一人,最终拼杀完之后,赢家还是他们大夏神朝。”
黑衣青年了然,“我知道了,有时间我去清理一些,顺便练练刀法。”
大汉眼里闪过一丝诧异,心想这位大人什么时候用刀了?
不过他还是郑重地点了点头,“我会继续潜伏。”
“小心,对了,别说太多我的事。”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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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天下午。
麒麟城到落日城路上,大夏神朝将近百名修士神秘失踪,其中甚至包括元婴中期的强者。
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猜测是魔修所为。
大夏神朝感觉不对,却也想不透背后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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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时分,道宗神舟缓缓地行驶在云丛之间。
顾远歌红衣飘飘,甚是醒目。
他转头道:“出来一趟,感觉如何。”
他身边的白衣青年微微点头,“感觉很好。”
顾远歌笑了笑,“我老早就觉得应该带你出门了,但李大哥的性子……实在顽固。”
“父亲只是太担心我了。”
李清源似乎并不在意,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外面的风景。
“话说回来。”
顾远歌转头看向问天宗,低声道:“李大哥真的没有偷偷跟来吗?”
他似乎有些怀疑,觉得李威云不会那么老实。
然而李清源点了头,直接道:“父亲就在附近。”
他能够感知到,因为他们父子之间有种特殊的血缘牵绊。
顾远歌傻眼,“啊?不是,李大哥不是说好了不跟过来吗?”
李清源摇了摇头,“应该只是跟这一段路。”
顾远歌呆了一下,“那敢情好。”要是真跟过去,他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事。
“对了顾叔叔。”
李清源眼神微亮,“你能教我分神法吗?”
顾远歌心中闪过一丝诧异,“分神法可以分出两或三个元神,分一为多,但与此同时,实力也会随着减少,是道宗一个脚踏三条船常常偷情的坏前辈创出的法,清儿,你想学这个做什么?”
李清源愣住,面色微妙地不自然。
他心想,自己只是觉得这样方便见小七。
他也知道自己在身边时小七很难集中精神修炼,因此为了小七考虑,他其实不能多待的。
李清源认真道:“顾叔叔,我听到你和父亲说要直接安排我在种子队,但顾叔叔,这样怎么能历练?”
顾远歌一愣,“你的意思是……想弄一个假身份参加,这样更自由自在一点?”
李清源郑重点头。
顾远歌寻思了下,觉得未尝不可,作为种子队出战确实历练不了什么,没想到清儿会有这么具体的想法,该说不愧是长大了吗。
他斟酌了一下,点头道:“好,我可以教你分神法。”
李清源心中一喜,连忙道谢:“多谢顾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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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道宗神舟远去,尾随了半天的李威云终于选择停步。
他家清儿长大了,他不能再“保护”下去了。
只不过,清儿怎么知道那种“偷情”用的法术?李威云心中迷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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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暗之后,李清源回到自己的房间。他沉下心,正要盘腿修炼,忽地听到了一些声音。
不远处,道宗弟子们似乎在聊关于龙族的事。
“你知道龙族什么东西来着?”
“我知道啊,听说他们涎水能卖很高的价格!”
“切,这算什么新鲜消息,我还知道都是合欢宗进货的。”
“那我再说一个,龙性本淫!这下你们不知道了吧。”
“这个谁不知道啊,大夏神朝的神帝风流天下知,红颜遍地走,大夏神朝的后宫什么乱伦事没有。”
“确实,龙族确实乱。”
闻言,李清源呆住了,耳根渐渐烧红。
他低头,心想自己不淫,小七也不淫。他似乎找到了十分充分的证据,而且还是两个。
然而他仔细一想,好像也不能确定地说小七不淫……
李清源陷入沉思。总觉得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