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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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源摇了摇头, 心想自己思考这个做什么？
与此同时，那些弟子们还在讨论。
“什么龙性本淫？简直胡说八道，若是真的, 那怎么凌云尊者没有跟神帝一样广开后宫啊！那都是民间的三流说书人乱说的。”
“对诶, 八师兄说得有理。”
“凌云尊者真是一点风流之事都没有传出来。”
“说的对，就是胡说八道！”
他们随即否定了那个说法, 转而说到其他话题。
李清源寻思他们说的对, 他父亲可完全不风流。再说了, 龙爷爷不也是龙吗, 他们可都没有什么。
所以说, 小七一定也不淫。对吧？
他似乎得到了肯定的回答, 于是眉头舒展了些，沉下心来研究分神术。
正常来说, 分神术元婴期以上才能使用，但他是龙族, 神魂比一般人强大, 使用起来应该问题不大。他查阅了卷轴，嘴里念着口诀, 随即闭上双眸，再睁开，他的眸色便变成了银色。
与此同时，他身形变得模糊, 仿佛重叠了一层银色的影子。再接着，一个与他一模一样的身形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两个人对视着，几乎异口同声地说：“成功了。”
他一笑，分神术解开，影子重合进了本体, 没有任何的问题。
李清源眼里闪过一丝喜悦，倒想立刻分享出去，奈何人不在身边，又不好总是麻烦龙爷爷。
他按下俗心，眼神逐渐平静，开始了平日的修炼。早在一个月前他就在构思如何突破第四境界，最近几天才逐渐弄清楚思路。
“试试吧。”李清源低下双眸，翻过自己的手，手心往上。
紧接着，一股气在他的手心旋转以及凝聚，速度由慢到快，随即到达了肉眼难以辨识的极速。
风由之起，风劲无比强大，吹动了他的衣袍，房间里仿佛刮起了大飓风，但他修炼的动静被封锁在阵法之内，没有影响到房间之外。
他继续凝聚灵力，仿佛这才是开始，明明已经将灵力压缩至极浓缩的地步了，他还觉得不够。半个时辰后，他手心的灵力漩涡几乎形成了一种黑洞，甚至扭曲了周围空间。
他七岁时曾经思考过修炼是什么。
修炼的开始是炼气，将天地灵气吸纳进体内，用天地灵气淬炼自身，之后便能够进入下一个境界。走内丹法的话，便是筑基期。但他那时修炼了很久，却一直没有摸到所谓第二境界的门槛，他一直炼气一直炼气，不知吸收了多少天地灵气，也不知灵气淬炼到了什么程度，他只是一心地炼，以自己为熔炉，炼化天地灵气。
他一度有点沮丧，觉得自己可能一辈子都摸不到第二境界的门槛了。
然而突然有一天，父亲十分欣喜地告诉他，他已经突破到第二境界了，可以跟第二境界的生灵们较量了。
他十分震惊，但老实地跟父亲说，他其实才在炼气期。父亲则是笑而不语，带着他去了西洲，说是跟“同龄人”打一打就知道了。
西洲是众多上古种族的地盘，有着能与真龙争锋的强大血脉，比方说凤凰、鲲鹏、四凶。
四凶之中，混沌族尤其强大，号称比真龙还强，是世间最强的生灵，其口气很大，实力也很强大，上古至今，混沌族杀过不少龙族，同样也被龙族杀死不少，两族之间仿佛世仇。
父亲好友满天下，仇敌也满天下，那天召唤了不少上古生灵携崽登场，有的崽几百岁，有的崽几十岁。
同样作为上古生灵幼崽，李清源当时不到十岁，可以说是里面最小的一个。
说起来，上古生灵的幼崽年龄段各有不同。真龙正常来说一百岁以内都算幼崽，若这条真龙以人的身份生活，那其幼崽期会与人族保持一致。
真龙是最善变化的生灵，可以成为任何生灵，而与此同时，任何生灵都有可能化身为龙。但无论如何，他当时还是太小了，且以人类的样子出现，从外观上看，完全不是他们的对手。
他心有忐忑地登场，然而一旦打起来，他才发现……原来自己很强。
看上去十分庞大的山族幼崽，居然被他一拳头打哭了。还有看上去速度极快的鲲鹏族，居然被他一下子就追上了。他打着打着，回头一看，发现他们都打不过他，哪怕是能与真龙争锋的凤凰族、混沌族，他们的幼崽都以一种仿佛看着怪物的眼神看着自己。
而他……好像还没开始用剑。
那天打完之后，父亲格外高兴。与此同时，其他叔叔阿姨们的脸都黑了，他们怒斥父亲心怀不轨，打击他们崽的自信心。父亲则说，那能怎么办，这可是大世，唯有一路所向披靡，横扫同龄人，才可能登临至高，这才是开始，若这就被打击到了，那还有未来可言吗？
父亲说的好像很有道理，但叔叔阿姨们的脸色还是很难看。
临走前，好像有个叔叔跟他说了什么，结果父亲勃然大怒，一拳把他抡飞了。
也是那天开始，李清源才明确一件事。
——自己其实很强，虽然一直在炼气，但已经进入了第二境界，尽管他都不知道他自己什么时候跨越的。
他问过父亲，父亲只说，感觉不到门槛是好事，你只管炼就行了。
他于是就继续炼，到了十几岁时，他还在炼气，甚至到了今日，他都还在炼气。
他曾经把事情告诉小七，小七笑个不停，仿佛见识过这种事，调侃他是炼气三万年，他当时呆住了，便问什么是炼气三万年，炼气修士最长寿命不过三百，哪有炼气修士能活三万年。
小七又摸着脑袋说是什么话本故事。
小七绝对有什么秘密。他当时有点怀疑。
不过，问了小七之后，小七告诉了他一些有趣的事情。
他因此大受启发，顿悟了自己为何一直炼气，却也可以不断跨越境界。
他不知怎么描述，又问小七，小七就说是一种人体深层次开发。
打个比方，灵藏法是怎么修炼的呢？它主要是开发人体灵藏，第一境界开发一个灵藏，第二境界开发两个灵藏，以此类推，灵藏分布于人体的几个区域，开发完整后，是谓灵藏法大成。
如此一看，灵藏法也是在开发人体，但跟他又有不一样的地方，灵藏法是在同一个层次上大开发，他则是不断地往深开发。
人体的深处还有更深处，小七举了很多例子，说什么细胞、组织、中子质子，这些他都听糊涂了。他只知道往里面走，往最混沌、最黑暗的地方走。
他在开一条前所未见的路，并不知道对错。当然，迷迷糊糊地往前走也并不靠谱，其实也会走错，虽然“错不错”还得由他自己来判断。他必须对自己的所做之事有清晰的认知，记住自己所有走过的路，反思反思再反思，才能坚定自己的自信。
但往里走也是要推动力，以及方法的。
人体是一个庞大的多层次迷宫，他是探寻迷宫的人，也是记录迷宫图的人，在那里，他每一步的走动都需要力量，对应到他的修炼中，就是一次次的大小周天运行。
小七调侃说：“那叫给自己加油，有油才能动，小清哥哥的修炼就是不断地给自己加油，然后探路找路。”
小七的打比方听起来总是很奇怪，但又莫名的有说服力，给了他很多启发，让他成功明白了自己的修炼是什么回事。
而此时此刻的他，遇到了一个比较大的问题。
他沉下心来感知，通往第四境界的迷雾与黑暗似乎比以往更庞大。
他这些年积攒了许多灵力，但足不足够突破还是一个未知数。他不喜欢借用灵植的力量，因为杂质太多，而他又不能跟小七一样“消化力”非同寻常。
他静心运转了好几个周天，感觉体内灵力无比之充沛，充沛到几乎溢出体肤了，再不突破的话，可能真的会溢出来……
李清源微微侧首，心中多少有点困扰。
“欲速则不达。”
他暂时结束修炼，睁开了眼睛。
不知不觉间已经一夜过去了，外面天刚蒙蒙亮。
他走下床，打理了下自己，然后思考着要不要问候顾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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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与此同时。
顾远歌挑了挑眉。
向来温和待人的他，此时不得不露出不耐烦，甚至厌恶的眼神。
“何随心，你送这些来是什么意思？”
他对镜子里的妖艳男子大发脾气，若对方在现场，他估计一拳打过去了。
何随心，众所周知，乃是修真界人尽皆知的合欢宗宗主，平时很不正经的一个人。
镜子里的妖艳男子一脸无辜，搔首弄姿道：“顾老弟，帮哥哥一个忙啦。”
顾远歌只想杀人，“少跟我挤眉弄眼，送一些杨梅来，让我转送给清儿，你的心思不要太明显了！”
妖艳男子哈哈一笑，“那不是没办法的吗？李大哥不肯给我啊。”
顾远歌白了他一眼，“你怎么不问大夏神朝的神帝要口水。”
妖艳男子撇了撇嘴，幽幽道：“我会死的。”
顾远歌冷哼一声，“再送什么破杨梅，我也可以让你死。”
妖艳男子叹气，忽地正经起来，“言归正传，没想到李大哥真的放手了，我还以为李大哥要管束清儿到化神期以上才肯放出来。”
顾远歌语气稍微正常，道：“我也很意外。”
妖艳男子露出高深莫测的眼神，“顾老弟，话说回来，这对你们道宗来说是一件大好事吧，清儿在你们道宗，道宗就相当于拥有了凌云尊者的战力，对付大夏神朝就更有底气了。”
顾远歌嘴角微抽，“别什么事情都阴谋化。”
妖艳男子微笑道：“但事实就是有很大好处嘛。”
顾远歌眉头一皱，“我只希望清儿能顺利历练。大夏神朝的事……他们与我们道宗的矛盾已经不可避免，也许很快就要兵戎相见了。”
“是很快。”
妖艳男子眼神微暗，“大夏神朝主张全民修炼，举国飞升，人人如龙，拥有上界最多的修士以及修炼资源。道宗贵为最古老以及最正统的宗门，虽人数历来不多，但人人皆是精英，不说能以一敌百，但也能以一敌十，若时间回到一千年前，道宗如日中天，大夏神朝虽强，但比起道宗还是稍逊的，然而偏偏时过境迁，如今的他们已经有压制道宗之势了。”
这些年来，大夏神朝攻占了无数宗门，不愿投降的被抢劫、被血洗，最终成为了大夏神朝的一部分，大夏神朝想不崛起都难。
“你说的没错。”
顾远歌大方承认，“道宗只收天才，而大夏神朝只要能修炼，必抓去修炼，不能修炼则抓去采灵石采灵植，供养能修炼的修炼，一代一代地培养了大量修士，开始只求以量获胜，后来量变造成质变，也出了大量天才，逐渐对我们造成了威胁，以至于今日……”
“他们暗中杀了你们不少弟子，这次天骄大比，只怕也酝酿着一些阴谋。我担心清儿，也担心你。”
妖艳男子说话直白，目光定在顾远歌身上，“顾老弟，若有一天道宗灭亡，你……”
“我会跟道宗一同殉道。”
顾远歌打断了妖艳男子的话，表情十分豁达，“我本是一介流浪儿，是师尊捡起我，将我抚养长大的，道宗是我的家，我不会让道宗被毁灭，若真有那一天，那就是我的死期。”
妖艳男子沉默不语，最后低下了头。
“你要说的就这些了吗。”
顾远歌淡淡道。
妖艳男子一怔，随即露出轻浮的笑脸，“那在死前要不要来合欢宗快活一次？顾老弟你——”
“滚！”
顾远歌震怒，差点一拳砸碎镜子。
何随心这破人，什么时候能正经一次？
“我滚我滚！”
镜子里的妖艳男子立刻消失，不敢开玩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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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此时的李清源正在房间门口。
他听见了房间里的怒声，正犹豫着要不要敲门，心中寻思现在好像不是时候。
但房间里的人好像察觉到他了，轻声唤道：“是清儿吗。”
其实无须询问，他那个境界的人自然什么都察觉到了。
“顾叔叔，是我。”
李清源淡淡点头。
顾远歌推开门，微微一笑道：“问候吗？其实不必这么麻烦。”
教李清源这类礼节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何随心。何随心这个人，要正经可以正经，要不正经……哼。
顾远歌止住心中的想法，问李清源道：“清儿，你有什么不了解的事情需要问叔叔吗？”
“暂时没有。”
李清源寻思，他已经跟小七了解得差不多了。
刚刚，房间里关于大夏神朝的事情他听到了一些，特别是关于殉道的。
李清源眉头一皱，认真地对顾远歌道：“顾叔叔，你不会殉道的。”
顾远歌一愣，下意识想要转移话题，“清儿，你不必关心这些。”
然而，李清源十分坚定，盯着顾远歌的眼睛道：“大夏神朝会有人阻止的。”
顾远歌眼里闪过一丝诧异，心想清儿何时有了这种想法。
他记得，李大哥极少跟李清源谈及大夏神朝的事，大夏神朝多次拜访问天宗，甚至连神帝都来拜访过，但李大哥愣是不让李清源接触他们。
清儿是怎么知道的这些，又为何这般确信会有人阻止大夏神朝？
顾远歌不禁问道：“清儿，你如何看待大夏神朝？”
李清源道：“他们贪婪、自私，不把人当人，不把生命当生命。”
小七还说，他们就会“画饼”，说什么要举国飞升，实际上那怎么可能？全上界的资源加起来都造不出一个“仙”，想要所有人成仙，那简直是痴人说梦。而大夏神朝不知道是痴人说梦吗？知道，但是举着一个旗号便能令天下归心。“画饼”的意义就在于骗到大部分人就好了。至于骗不了的，则以暴力镇压。
顾远歌有点意外李清源的认知，但也放心了，因为李清源这么说，就代表他绝对不会被大夏神朝所哄骗。
“是，大夏神朝……如今可谓上界最凶恶的势力，天天算计传统修士宗门，还有颁布了军功任务，即便不是大夏神朝的人也能参与。”顾远歌叹了口气，眼神微暗道：“拜他们所赐，如今道宗举步维艰，弟子们在外历练也不安心，清儿，你自己也要小心，姬玄和以及他背后的势力似乎对你有什么执念。”
“嗯，我知道了。”
李清源郑重点头。
“对了，你交朋友的话也要注意一下，虽然李大哥已经提醒过你了，但顾叔叔也有话说。”
顾远歌突然正色。
李清源问道：“什么话？”
顾远歌严肃道：“千万千万不要接近合欢宗的人。”
李清源一顿，“可何叔叔就是合欢宗的宗主。”
顾远歌嘴角微抽，再次认真道：“何叔叔……是个例外，总之一定要小心他们，若他们跟你讨要龙涎，绝对不要理他们。”
李清源铭记在心，但忍不住问道：“龙涎……就那么好用吗？”
这个问题有点微妙，正常来说，顾远歌是不想多说的，但李清源毕竟长大了，李大哥丢三落四，性格大咧咧，总觉得很多事情会忘记教育。
准确的说，并不只是龙涎，龙血以及体液都有那种效果，所以龙血虽然是至宝，但也得炼化才能用。
顾远歌想了想，如实道：“比一般的药效果好。”
李清源微妙地沉默了一下。
“所以你若有中意的人，除非对方与你心意一致，否则不要跟对方……”
顾远歌停顿了，犹豫着该不该说下去。虽然亲吻也不算什么大事，但难保李大哥不会发飙。
李清源则是在想，还好他上次小心擦干了龙珠，不然哪怕是一点点都有可能出大事。虽然对同族不知道有没有效果就是了。
不管怎么样……
“多谢顾叔叔提醒。”李清源认真道。
顾远歌点点头，眼神十分慈爱，问道：“对了，你要跟道宗弟子认识一下吗？”
李清源愣了一下，心中不知寻思着什么，最终摇了摇头，“大比在即，顾叔叔，我想抓紧时间修炼。”
“好。”顾远歌欣慰点头。
李清源告辞后，顾远歌心想，以清儿的实力，到天骄大比那不是横扫吗？
第三境界大圆满，又是真龙血脉，各种神通都是洒洒水，还剑术无双，其他人要怎么打？除非突破到第四境界？
想到这里，顾远歌眉头一皱，前几天他收到消息，说大夏神朝发明了两种秘术。
一种可以让短暂拥有元婴期实力，一种则可以无视雷劫，强行突破到元婴期。虽然不知他们是如何做到的，但众所周知，金丹期与元婴期的实力差堪比天地之差……说不定会对清儿造成威胁。
顾远歌想了想，忽然有点不安。
“此外，还有那些转世强者。听说他们拥有前世记忆，修行又快又顺利，甚至有的已经摸到了第四境界的门槛。”
不得不说，这真是怪物云集的时代，说不定真能出现一个三十岁以下的元婴期……
顾远歌思忖片刻，有点焦虑，决定召集弟子临阵磨枪，能不能赢先不说，命可得一定要保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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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间后，李清源简单地布置了一下道场，随后满意地继续盘坐修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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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同一时间，大夏神朝某修士营。
十几个修士围坐商讨。
“天心宗大修士出走了一半，剩下的很好对付了，我们有秘宝在手，定能破开他们山门。”
“说到天心宗……那可是美女如云的宗门啊。”
说话人露出坏笑，眼神十分猥琐，言外之意过于明显。
旁边人摇摇手指，道：“对修士来说炉鼎才有用，我听说天心宗新收的小师弟是百年难遇的炉鼎体质，到时候你们可别跟我们抢。”
这话一说周围人就不开心了。
百年难遇的炉鼎体质谁不想要啊，凭什么让你独占？
另一人道：“男人也有男人的妙处，先到先得，谁先抢到手便是谁的，这不是我们历来的规矩吗。”
这话又令一些人感到不满，因为以他们的实力绝对很难抢到。
忽然，在场人唯一的元婴修士站起了身，语气淡淡道：“这就是大夏神朝的作风么。”
他是新来的，因为实力强大，所以坐在了最前的一排，在场众人都很礼敬他。
但此时此刻，他的眼神是怎么回事？
立刻有人不满，站起身道：“张道友，你莫非想指责我们？”
张亘道：“是又如何。”
“少一副君子作派，如今是大争之世，弱肉强食，你修炼至今难道没有抢夺过别人的资源？伪君子！”
那人忍不住大骂。
虽然张亘是元婴期，但他们这么多人，外面还有一位刚刚晋升元婴期的强者，自然不惧！
可张亘眼神一冷，竟直接释放出了杀意，他笑道：“弱肉强食？老子只爱强肉强食，向强者挥刀！”
“住口！果然下界上来的人不可信，你已有反贼之心！”
好几个人立即站起，正要祭出法宝，然而瞪眼一看，面前突然一道强光。
不好，是刀光！
他们反应过来时大部分人已经迟了，有的被斩首，有的被斩腰，甚至有的被立劈，身体自上而下地分成了两半，营内血喷一地。
唯一存活下来的是一个金丹后期的修士。
他哪里料到这个变故，正难以置信地看着张亘，“你、你竟敢……”
张亘面色从容，摇摇头道：“不是我杀的。”
那金丹修士一愣，目光转向突然从张亘身后走出的黑衣青年。
那黑衣青年笑得格外灿烂，若能忽视他脸上的血迹，他的笑容绝对能令人好感。
可是，他手里还提着一把染血的刀。金丹修士顿时意识到，确实不是张亘出手，出手的是这个神不知鬼不觉出现的年轻人。
黑衣青年笑道：“外面的全杀了，有个难啃的，但偷袭之下，嘿嘿，也死了。”
他谈笑轻松，仿佛刚刚在外面宰了几个畜生。
却令人无比悚然。
金丹修士顿感不妙，额头上已经冒出了豆大的冷汗。
张亘却笑道：“大人，您终于来了。”
黑衣青年点点头，缓步走向金丹修士，眼含笑意地问道：“我说你们会不会太坏了？抓人做炉鼎？好畜生啊。”
一个把人当畜生砍的人居然骂别人畜生，若是平时，金丹修士肯定要骂上几句，然而此时此刻，他心中只有恐惧。
只见，黑衣青年手里的刀动了。
金丹修士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死期，知道自己无论什么手段也打不过这两人，他突然大骂道：“臭小子，我就是死也不放过你的！”
说时他居然准备自爆，身体顿时释放出强烈的白光。
然而，他体内的灵力居然迅速萎缩，预想的自爆没有发生，那黑衣青年仿佛看着白痴一样看着自己，还笑道：“嘿，你是在找这个吗？”
他笑得令人毛骨悚然，比魔修还魔修，像一头真魔现世。
右手缓缓地拿出了一颗灿若黄精的金丹。
金丹修士顿时睁大眼睛，恐惧如蚂蚁瞬间爬满了他的心腔，他这才知道为何灵力会萎缩，为何自爆会停止。
接着，那黑衣青年慢条斯理地擦了擦血，将金丹放在口中，随即朝他勾起嘴角，猛地咬碎了金丹。
“你！”
金丹修士傻眼了，顿时无力地跪了下来，眼里充满了绝望。
这时，张亘终于开口，“大人，别耍他了。”
说完，没等金丹修士开口，张亘随手拧断了他的脖子。
莫无悔微微一笑，“没办法，你知道的，我平生最见不惯欺男霸女之事，我家哥哥若是看见了，说不定出手比我还快呢。”
“是吗。”
张亘陪笑了一声。
他同样也是莫无悔安排到上界的棋子，且在棋子里面修为最高的，元婴初期。
他天赋较低，四灵根，出生也不太好，能修炼到元婴期，除了因为努力，也是因为站对了立场。若非这位大人给了他一颗天阶的渡劫果，他恐怕这辈子就卡在金丹期了。
之后听说大人要去上界，他第一个表示想要跟随，既是为了助大人一臂之力，也是为了自己的未来。在下界修炼，顶天也就只能元婴期，不能再高了，而作为一个修士，他不甘困在元婴期，想要追求更高。
莫无悔上下打量着张亘，似乎很满意张亘的状态，问道：“潜伏得可好？”
张亘点头：“还行，三天前城里比武招亲，我本来打算小露一手，试试上界人的厉害，万万没想到，赢到最后了。”
莫无悔眼睛微瞪，“所以你……”
张亘笑道：“没错，我现在是城主大人的准赘婿。”
莫无悔顿时肃然起敬，有种说不出的敬佩感，“不愧是你！”
张亘一愣，挠挠脸道：“大人不会是笑我吧？”
莫无悔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那怎么可能？我太佩服你了！”
人与人的境遇太不一样了，有些人一到上界就有了老婆，有些人连——咳咳！
张亘眨了眨眼，寻思这话应该没有阴阳怪气吧。不过，这位大人向来想法怪异，不能用常理来揣摩。
莫无悔接着问道：“等等，你都城主赘婿了，为何还在大夏神朝的分营？”
张亘哈哈一笑，道：“大人，做赘婿也是有条件的，我虽然赢了比武，但我此时在上界还未站稳脚跟，我的元婴期虽强，可上界高手如云不是吗？所以城主要我在外历练历练，等到什么时候突破了化神期再回来。”
莫无悔感同身受，钦佩无比，“岳父的认可啊……这是世上最难得到的东西。”
张亘仿佛听出了一丝微妙，练到化神期虽然是难，但也没有难到世上最难吧。
莫无悔心中莫名涌出一股酸意，摇头道：“也罢，你继续潜伏吧，不过这分营的人除了你都死了，怎么办呢？”
张亘理所当然道：“那一定是遭遇了魔修啊。”
“天啊，这魔修好生凶残，将人的金丹活生生挖出，还吃了。”
“是，太令人气愤了，我定代神帝陛下讨伐这恶贼！”
两人对视一眼，眼里全是笑意。
–
走出营地后，莫无悔停在山野间，低头翻弄衣袍，抱怨道：“害，衣服又脏了，我要是会小清哥哥的清净术多好。”
周不凡嘴角微抽，“按你这个杀法，再多衣服也不够换。”
莫无悔嘿嘿一笑，“已经差不多熟练了，狂刀前辈的刀法真的很强。”
“当然强啊，不然怎么能跟李威云争锋？”
周不凡叨叨道：“李威云要不是有那身变态的血统，自愈力和耐力都超乎寻常，狂刀道友也不一定会输呢。”
龙族，尤其是真龙，体质超级变态！
“原来如此。”
莫无悔细细琢磨，狂刀前辈的狂刀顾名思义，奇狂无比，一旦开砍，就忍不住连天也砍下来，学习者若非天性张狂之人，即便再熟悉刀法，也难砍出其中真法，非常适合他。
不如说，未免也太适合他了吧？
莫无悔嘴角微微上扬，寻思道：“刀法是有了，刀呢，天骄大比之前，我得找一把趁手的刀。”
周不凡闻言登时激动，连忙道：“那就去拍卖会啊。”
须知，莫无悔虽然是个“穷小子”，但他身上什么都差，就是不差钱。若他有一天真成了问天宗的赘婿，那身价还大翻，因为他岳父李威云除了是上界最强之外，还是上界首富！
莫无悔对周不凡提出的“拍卖会”有点赞同，但一看周不凡的微妙表情就不爽了，仿佛知道这老头在想什么。
他绷不住反驳道：“喂，我将来的财富不会输岳父大人的！”
周不凡翻白眼，这小子越说越顺嘴了是吧，改天碰见李威云脱口而出这个称呼试试，绝对完蛋。
“先买刀再说吧。”
–
这日晚上，麒麟城拍卖会现场人满为患。
鉴于天骄大比即将来临，拍卖品的等阶上了一个层次，刚刚出场的第一件拍卖品就拍到了一百万的价格。
莫无悔包了一间雅座，乐滋滋地望着下方的情况。
周不凡现出身形，这等乐子他一贯喜欢看。
龙爷爷难得也出来了，以他的眼睛，想漏拍至宝都难。
不过，第一件拍卖品是莫无悔有的，因此他们都不感兴趣。
第二件也一般般。拍到一半，莫无悔眼神都飘到其他地方了。
“第三件，在上古遗迹赤明墓地发现的杀猪刀，品阶不明，材质不明，不知有什么神通，只知道刀锋尤为锋利，比普通的杀猪刀锋利十倍有余。”
拍卖师微笑道：“起拍价一百万！”
她这话一出，不少人露出了古怪的表情。
一把杀猪刀要卖一百万，你怎么不去抢劫啊？还上古遗迹发现的，又不是所有上古遗迹的东西都珍贵。
但……谁家正经人埋把杀猪刀在墓地啊。不愧是最有童心的赤明尊者。
现场人面面相觑，有人寻思，万一这刀不是凡品呢？
高楼雅座中，几个人互看了一眼。
“周老头，你怎么看。”
莫无悔问。
周不凡定睛琢磨，“这玩意就是一把杀猪刀吧，看不出哪里厉害。”
莫无悔沉默了下，转头问向龙爷爷，“龙爷爷，你怎么看？”
龙爷爷凝视虚空，眼神闪烁过一道赤光，思考道：“似乎有点不凡，但又似乎很平凡。”
龙爷爷见多识广，然而龙爷爷都看不出那刀的底细？
莫无悔一笑，那答案还用想吗？自然是买定了！
他立刻出价，“两百万！”
拍卖师眼里闪过一丝诧异的光芒，仿佛终于抓到了一个冤大头。
这刀多次送去刀宗鉴定，甚至刀宗宗主都亲自鉴定过，每次的鉴定结果都是凡品，铁凡品，定是赤明尊者跟他们开玩笑才留着一把杀猪刀在墓地。
拍卖师连叫了两次两百万，无人参与竞价，于是很快敲定了。
莫无悔露出微笑，“嘿，等会看看是个什么东西。”
周不凡感到不解，“小子，你就不怕两百万买个杀猪刀？”
莫无悔挥金如土，毫不可惜，“相信我的气运！”
龙爷爷沉默不语，仿佛在回忆什么。
说到赤明尊者，那可是比他还古老的存在。
紧接着，第四件拍卖品端出，是上古灵剑若水的仿品，起拍价两百万灵石。
仿品却也能卖高价，这并不奇怪。很快便有剑修出手买了下来。
莫无悔笑而不语，眼里不知想到了什么。
再接着，第五件拍卖品端出，居然是龙涎液。
莫无悔看拍卖单以为自己看错了，心想这东西不是口水吗，怎么也能上桌？
“三百万灵石起拍。”
拍卖官笑着宣布。
她话音未落，立马有人竞价。
“三百十五万灵石。”
“三百三十万灵石。”
……
“四百万灵石！”
莫无悔呆住了，难以想象一滩口水能卖这么贵。竞拍那帮人也太不正经了吧。
周不凡看他傻傻的，取笑道：“山野小子没见识，这下见世面了吧。”
莫无悔恼羞成怒，“口水有什么好拍卖的，我还说你们城里人异食癖呢。”
周不凡鄙夷道：“那是你不懂，普通春药自然不可能拍高价，龙涎为何能卖高价呢？因为它对化神期、乃至合体期修士都有效果！有些人修炼着修炼着就没了世俗的欲望，硬……咳咳反正那啥的欲望都没了，而龙涎就是他们的救命药！”
敢情就是那帮老修士炒成高价的是吧。
“……”
莫无悔无语。
他寻思，这要能赚钱的话，他天天整点口水不就赚大发了？
然而，他想象了一下这玩意会被怎么利用，忽地洁癖发作，心想即便再没钱他也不会卖口水的！
“等等！”
莫无悔登时一惊，寻思小清哥哥在家还好，要是一出门，不会被一群人讨要龙涎吧。
他脸色瞬间黑了，气得磨牙。
周不凡没管他，反而跟龙爷爷聊了起来，“龙前辈，您那个时代龙涎也是这个价位吗？”
龙爷爷回忆了下，“我是我那个时代最后一条真龙，龙涎有市无价。”
周不凡心中震撼。
莫无悔目光扫过那帮竞拍的人，忽然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转头认真讨教道：“龙爷爷，话说……要是龙族之间亲吻咳，交换体液呢？会有效果吗？”
龙爷爷道：“龙族极少跟同族结为伴侣，要说效果，听说也有。”
莫无悔瞳孔地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