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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燕纾整个人僵在原地。

第84章

燕纾整个人僵在原地。
耳畔“嗡”的一声陷入沉寂, 他恍惚间只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一时间完全反应不过来谢镜泊说了什么。

“你说,你说什么……”

他看着面前人的薄唇开合,低沉悦耳的声音却突然在耳畔坍缩成尖锐蜂鸣。

“你方才——”

他攥着谢镜泊领口的手指不自觉用力, 玉色指尖仿佛下一瞬便要弯折下去。

燕纾心中着急, 偏耳中又听不到任何声响。

他不自觉地想要再凑近些, 却一时忘了自己身子正虚软, 手臂一软, 软软地便向前栽倒。

但下一刻, 他只落到了一个炉火般滚烫的怀抱间。

寂静的世界终于传来模糊的声响,燕纾有些慌乱地抬起头, 看着谢镜泊垂下眼 ,被薄酒渲染的眼亮得骇人

“我喜欢……师兄。”

“师兄能不能……不要抛下我?”

窗外一声惊雷乍响, 急促的冷风将窗棱撞的“砰砰”作响,燕纾猝然回过神。

揽着他的人也皱了皱眉,却是只侧过身窗外的暴雨倾盆,依旧一错不错地望着他,神情乖觉间带着几分执拗,在认真地等着他的回复。

燕纾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脸色一点点苍白起来。

他忽然抬手挣扎着直接想要将谢镜泊推开。

“师兄做什么?”

谢镜泊蹙眉,下意识一把抓住他纤细的手腕,揽着人的手更紧了几分。

“怎么不……回答我?”

“你饮了多少……”

燕纾有些勉强的笑了笑,故意避过了回答, 撑着身子又挪到床边。

“别闹了,我去找姜衍或者樾为之给你弄点醒酒药,这般下去你明早起来肯定要头疼……”

他未说完的话语湮灭在腰间一股大力中。

谢镜泊有些急促的吐息灼的他耳尖发烫,燕纾偏头欲躲, 却被带着薄茧的虎口有些不甘地钳住下颌。、

“……谢镜泊!”

檐角铜铃在骤雨中发出呜咽,燕纾身子挣扎着后仰,抵在床栏,咬牙被迫仰起头。

他狠下心来,厉声开口想要说什么,破碎的尾音却一瞬消弭在相贴的颈侧。

——谢镜泊的头颅沉沉埋到了他颈间。

燕纾到嘴的迅训斥一瞬卡在喉咙。

“凭什么二师兄可以这般,我不可以……”

燕纾想说你们俩做的事是一样的吗,一时又想不起来姜衍到底做了什么。

“你胡说什么——”

面前的人乌色的长发早已被夜露浸湿,素来梳得一丝不苟的银冠不知何时松散,几缕湿发黏在泛起薄红的眼尾,眼皮半阖,沉默地望着他。

分明是落水幼犬般的可怜模样,嵌在他腰间的五指却如玄铁,锢得他整个人不自觉地战栗。

他听着面前的人哑声开口:“我错了,师兄……别生我的气,好不好?”

“我只是……好喜欢你。”

燕纾一时间快要被气笑了。

——面前的人口中说着道歉的话,言行举止却无一全部透露着“放肆”二字。

“好,你想知道我的回答是吧?”

大概是谢镜泊周身的酒气也挑起了他的怒火,燕纾深吸一口气,干脆也抬起头,咬牙毫不迟疑地望向谢镜泊眼眸。

“那不如你先告诉我,那与送我的络子绑在一起的玉坠是给谁的?”

“是送给你……喜欢的人的吧。”

窗外惊雷劈开浓云,刹那雪亮的光照见谢镜泊眼底不加掩饰的慌乱与无措。

燕纾心中暗叹一声果然。

口中仿佛有血腥味再次蔓延,他没忍住偏头闷咳两声,将那一团腥气咽下,却只哽的他口唇发苦。

这回轮到谢镜泊不说话,只有些怔然地垂头望着自己。

燕纾微微叹了一口气,慢慢垂下眼,干脆替他回答了那个问题。

“那玉坠……是你亲手做的,要送给那人的吧?”

“你欢喜谁?那人我也……认识吗?怎么一直不带来……与我见见?”

他想要扬唇笑一笑,好歹自己是师兄,年长几岁,总要稳重冷静些。

但燕纾最后半天努力了半晌,却也只落得痉挛着手指将谢镜泊的衣袍几近攥破。

“你若有……喜欢的人,便不要来招惹我……”

面前的人不知在想什么,似乎微微后退了半分,近乎有些失魂落魄地望着他。

燕纾一时只觉得好笑。

——谢镜泊就这般喜欢那个人,喜欢到连随口敷衍一下他都不愿了吗?

他心口疼的几乎无法呼吸,一时间心灰意懒,撑着身子想要下床,手脚却酸软的没有半分力道。

燕纾脑海中一片混乱,胡乱想要去攀旁边的桌案站起身,冷不丁却感觉腰间再次被人一揽。

他手臂一颤,一不小心扫过那旁边的药盏。

“砰”的一声脆响,白瓷药碗炸开的刹那,谢镜泊单膝碾过满地碎瓷,蹙眉将人瞬息抱起,倏然握住那截伶仃手腕。

“师兄无事……”

他担忧的话语却被燕纾近乎慌乱的声调打断。

“谢镜泊,你给我起来——”

丝丝缕缕的血腥味在两人间蔓延。

燕纾咬牙便想要将人拉起来,谢镜泊恍惚间却只听见自己攥住的薄皮下,骨节碰撞的轻响。

——师兄……又瘦了。

怎么每次见到师兄,他总是在生病。

他怔怔低下头,目光扫过自己被瓷片刮破的膝盖,却是忽然开口。

“师兄……衣袖弄脏了。”

方才那药碗倾斜,虽然他及时将人抱开,但大半的汤药还是洒到了燕纾衣袍左半边袖子,冰玉般的指节都沾上了点点褐色药渍。

燕纾压根没听清他说了什么,蹙眉依旧想拉他:“你能不能先起来——!”

他话还没说完,下一秒,却忽然感觉外袍上一阵大力传来。

——谢镜泊竟然直接开始要脱他的衣服。

燕纾不可置信地抬眼,下意识一把攥紧自己的衣袖,却只听“咔嚓”一声布帛撕裂的声响,燕纾眼睁睁看着半边湿透的衣袍被谢镜泊扯开。

燕纾沙哑的尾音顷刻间变了调。

“谢九渊!”

他浑身战栗个不停,不知是气的还是怎样。

面前的人却恍若未闻,只愣了几秒,匆忙脱下自己的外袍将人裹住,又小心翼翼将他的手包在掌心。

燕纾气血不足,手脚常年冰冷。

但谢镜泊掌心滚烫,微颤的指腹一点点滚过羊脂玉似的指尖,燕纾脑海里一片空白。

他看着谢镜泊小心翼翼将他指缝间的湿冷擦干,却怎么也捂不热指尖的那一点冰凉。

谢镜泊蹙了蹙眉,似乎有些疑惑般,微微低下头一点点凑近。

燕纾倏然回过神。

他此时已逐渐清楚不能和一个醉鬼讲道理,只咬牙强行命令道:“你放开……”

下一刻,他却看面前的人忽然俯下身,微尖的牙齿轻轻咬住他冰凉的指尖,如小兽磨牙般,一点点含住,不断微微舔舐着。

燕纾一瞬从指尖红到耳尖。

“你是狗吗谢镜泊,你松口——”

——他第一反应是谢镜泊疯了。

“你放开我……我是你师兄,你看清楚……”

他又委屈又生气,浑身战栗个不停,薄瓷般的皮肤间因为愤怒难得染上点点粉红,仿佛能看清皮肤下两三根极淡的青色血管。

“你当我是什么人了,你凭什么……”

下一秒,他却听面前的人哑声打断他的话。

“……那玉坠,是我原本想要送给师兄的。”

燕纾颤抖的声音瞬息一止。

谢镜泊擒住他手腕的力道像要捏碎玉骨,却在最后那一刻隐忍收住:“是我原本想要送给师兄,当做生辰礼的。”

仿佛有闷雷再次在燕纾耳边响起,好半天燕纾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竟在发抖。

他气息不稳到几乎无法支撑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好半天才从齿缝间磨出几个字:“……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的生辰?你当初又为什么没有……没有直接给我……”

“因为当时二师兄也在房里。”

面前的人声音一瞬沙哑了许多,燕纾混沌的思绪却在那一刻分出一缕清明。

他听到谢镜泊继续低低开口:“我听到了二师兄与师兄说的那些话,看到了师兄腰上二师兄送的……那枚玉牌。”

“师兄原已经与二师兄两情相悦,我又怎么……怎么能再惹师兄困扰……”

燕纾在一片混沌间,第一反应却是,他什么时候和姜衍两情相悦了?

他一时间想哭又想笑,但听着谢镜泊断续的描述,竟然真的模模糊糊想起了他说的是那一次。

面前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燕纾恍惚抬起头,看着谢镜泊忽然下了榻,似乎去旁边取了什么东西。

理智告诉他应该趁着这个时间赶紧离开,但燕纾望着方才被谢镜泊亲吻的指尖,最终却只慢慢抬起手,将自己一点点蜷缩了起来。

急促的脚步声再次从面前传来,床榻上微微一沉,燕纾抱着双膝,忽然开口:“那你如今又是在做什么?”

他望向谢镜泊,声音轻到几不可闻:“你怕我困扰,为何如今却又将这一切告诉我?”

“如今……我想好了。”

“我喜欢师兄,便应告诉师兄。”

有微沉的坠感恍惚间落到他腰畔,燕纾垂下眼,看着谢镜泊有些笨拙地将那嵌着红玉髓的玉坠小心翼翼挂到他腰前。

“我要把师兄……抢回来。”

“那玉牌是师父送给我的,不是姜衍。”燕纾忽然开口。

他坠崖后一直戴着那玉牌,不过是因为那里面有师父留给他的最后一点灵力,只是后来在对抗二长老时……玉牌里的灵力也还是耗尽了。

“我从来对姜衍没有那种……情愫,更没有两情相悦。”

他定定地低下头,望着面前的人动作一瞬僵住,不可置信地抬起眼,目光正对上他眸底星星点点的笑意。

“师兄……”

“你现在有……几分清醒?”燕纾轻轻打断他的话。

两人鼻息交缠,几乎只差一线便要紧贴在一起。

燕纾看着谢镜泊眼眸闪了闪,碧色的眼眸恍若深潭,让他不过一眼便近乎沦陷。

他听着谢镜泊哑声开口:“我醉到……清楚自己不该这般做。”

“但我又清醒地知道……我不会后悔。”

下一秒,面前的人身子蓦然前倾,冰凉的双唇深深将他吻住。

仿佛久旱逢甘霖,谢镜泊周身一瞬如坠云端。

他下意识扣住面前人清隽的腰身,感受着有苦涩温热的液体顺着燕纾舌尖,一点点流入喉咙。

自己又把燕纾……惹哭了吗。

“别哭,师兄……”

谢镜泊迷迷糊糊开口,下一刻,却听燕纾颤抖的声音传来。

“对不起。”

谢镜泊心中瞬间一惊,他意识到不对,挣扎着想要后退,下一秒却只感觉眼前一黑。

他最后那一刻恍惚间只看到燕纾慢慢直起身,小心扶着他躺到床上,紧接着面无表情地偏过头,猝然吐出一口乌血。

·

窗外一声闷雷声仿佛骤然间传来,樾为之从睡梦间一瞬惊醒。

他惊魂未定地喘息着撑起身,下意识往窗外看去,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外面骤雨已停,方才梦里那声响不是打雷,而是一阵“咚,咚”的敲门声。

樾为之蹙了蹙眉,顾不得许多,匆忙披着外袍冲下去开门。

拉开门的一刹那,一声低哼忽然从门外传来,紧接着,有一副滚烫的身躯顺着开门的力道直直往下坠去。

樾为之被吓了一跳,满脑子的瞌睡瞬间一扫而空:“燕纾!”

他猝然一把将人接住,被皮肤间的灼热一瞬烫了满怀。

“你做什么去了?怎么浑身都湿透了?你……”

燕纾脸色透明到几近苍白,垂落的发梢在湿漉漉的外袍间蜿蜒,水滴一颗颗砸在他锁骨上,形成一汪细微的水泊。

他似乎被樾为之唤回了一点神智,眼睫颤了颤,迟缓地按住樾为之直接想把他抱起来的手。

“我没事……”

他喘了一口气,在樾为之爆发之前,先一步低声开口:“……有醒酒药和金疮药吗?”

樾为之抬手的动作一顿,他倏然低下头,终于忍不住咬牙:“你还喝酒了?”

燕纾意识模模糊糊,烧的昏沉的大脑慢半拍反应过来了樾为之说了什么,一时没忍住笑了一下。

“不是我……”

“是谢镜泊。”

·

宗主殿,书房内间。

樾为之从床边慢慢直起身,神情有些复杂地望向身后裹着一袭白狐氅抱膝缩在躺椅间的人。

“醒酒药我让他喝下去了,他膝盖那没事,皮糙肉厚的,就破了几个口子,按照他的体质大概明天就愈合了。”

修为高深之人灵力深厚,这种皮外伤身体大多会自动修复,完全不算什么,樾为之甚至觉得若他再晚来点,只能看到一个伤疤。

但他看着燕纾苍白的脸色,到底还是没好气地又补充了一句:“——我也给他象征性地抹了一层金疮药,你别担心。”

躺椅上枯坐的人眼睫颤了颤,有些迟钝地顺着他的声音望过来,神色却忽然一变,下一秒身子前倾,骤然吐出一口血来。

血色暗沉发黑,仿佛昭示着他如今的身体……也即将油尽灯枯。

他能听到樾为之有些慌乱的声音从耳畔传来,身子却昏昏沉沉提不起劲儿。

好半晌,眼前团絮状的黑雾才终于消散了些许。

燕纾闭了闭眼,神色如常地扶着樾为之胳膊撑起身,慢慢将唇角未擦净的鲜血抹去。

“没事……就是淤血,你也清楚的。”

他对上樾为之凝重的神情,似乎有些无奈般,极轻地勾了一下唇:“那些药物……已经要开始反噬了,不是吗?”

樾为之扶着他的手一僵,下一刻又瞬间恢复了一副不耐烦的模样。

“你胡说八道什么,还有一段时间,你就是之前心肺间的伤还没好透,被高烧又勾起来了。”

他没好气地开口,燕纾笑了笑,也没有反驳,只慢慢冲着他伸出手。

“好……你说是便是,先带我离开销春尽吧。”

樾为之微微一怔:“现在就走吗?”

他以为燕纾坚持让自己带他过来,是想等谢镜泊醒来再离开。

高烧让他周身关节都坠坠地发痛,燕纾极缓地眨了下眼,反应过来什么,有些好笑地仰起头。

“为什么不走?”

他手臂无力地一点点落下,目光慢慢移向一旁,望着逐渐亮起的天色。

“今日已经是第七日了,按照约定……我们也应该离开销春尽了。”

他见樾为之依旧望着他不说话,无声地叹了一口气,撑着身子想要自己站起身,冷不丁却一阵胸闷气短。

樾为之咬牙一把将人揽住,扶着他重新小心坐下,终于忍不住开口:“你和谢镜泊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目光有些复杂地落到燕纾腰间的那枚血玉坠上。

他是妖族,相比于燕纾这个灵脉尽废的人来说对灵力反而更敏感一些。

他能感受到那其间蕴藏了极其强大的灵力,似乎还有些别的什么的,让他甚至下意识有些忌惮。

“这玉坠是他给你的,他和你说了什么?”

燕纾眼眸闪了闪。

他顺着樾为之的目光垂下眼,指尖轻轻划过那玉坠上的一点血滴,“他想让我……留下。”

樾为之扶着他的手一瞬收紧,几乎要脱口问出“你同意了吗”。

但他看着燕纾几近透明的脸色便知道了结果。

樾为之无声地叹了一口气,到底还是试探性地张口:“那你为什么……没有答应?”

燕纾握着玉坠的手微微一紧。

——方才吻上的一瞬间,他几乎真的便要动摇了。

他想将一切全盘托出,抛下所有的顾虑、恐慌,与谢镜泊就这般安稳地将最后的日子过下去。

但喉间突然蔓延的血腥味将他一瞬拉回现实。

他是个将死之人,这种最简单不过的安安稳稳的日子,与他而言……也是奢望。

他会一点点虚弱下去,逐渐离不开床,每日里昏昏沉沉甚至可能连清醒的时间都没有。

他与谢镜泊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让他看着自己一步步接近死亡。

燕纾能忍受一个人安静的死去,却无法忍受让自己最心爱的人与他一起承受这个痛苦。

——他怎么答应,他凭什么答应。

“你说的对。”

燕纾忽然松开扶着樾为之的手,沉沉地吐了一口气。

樾为之心中瞬间一喜,下一秒却听面前的人慢慢开口。

“我确实应该跟他道个别再走。”

樾为之:……??

——他一口气差点没直接背过去。

眼见着面前的人裹着狐裘便想重新缩回躺椅间,樾为之终于忍无可忍,一把抬手将人打横抱起。

“我让你等一下再走,是让你休息休息,至少先把烧退了——没让你枯坐在这里把自己给烧迷糊。”

退烧药如今对燕纾的作用微乎其微,樾为之一般都是只能等他体内反噬的药性弱下去,再用银针刺穴帮他降温。

怀里的人已经烧的有些神志不清,迷迷糊糊被他抱在怀里,在快要走出门时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等一下……”

“等什么?伤我帮你治了,醒酒药我帮你喂了,现在天已亮宵禁已解,你若是怕被认出来就把头埋起来睡一会儿。”

樾为之一连串急促开口,直接把他所有的借口都给堵死。

燕纾烧的难受,无意识地将脸埋进樾为之颈窝。

狐裘领口的银狐毛扫过滚烫的额角,惹得昏沉的人不自觉打了个寒颤,倒是清醒了几分。

他被樾为之急促的话语绕的晕头转向,好半天才终于小声反驳了一句。

“你当我还是小弟子……销春尽的宵禁如今对我没用,只是用来限制那些不能随意出宗的人,就算被抓……我也知道怎么躲那看门人。”

“那你们小时候还真是没少苦练啊。”樾为之哼笑一声,却是有意继续引着他说话,不要睡去。

“看门人自己也不会触发宵禁限制,你们不如给他身上也装个铃铛,”

燕纾低低笑了一声,昏沉的意识却似乎捕捉到了哪里不对劲。

——看门人不会触发宵禁限制……

——大长老那日深夜被劫走时,也是没有触发任何迹象……

他呼吸不自觉急促起来,没想到虚弱的身子却受不住这般剧烈的心绪起伏。

燕纾身子一软,意识顷刻间直接断了线。

·

谢镜泊醒来时,只觉得头痛欲裂。

他脑海中还有些混乱,只下意识有些匆忙地站起身,却感觉膝盖处似乎有些黏腻的触感传来。

谢镜泊下意识低下头,目光落在膝盖处那一点微不可查的血红上,垂在身侧的手一点点收紧。

昨晚的意识逐渐一点点回笼,谢镜泊指尖因为用力隐隐发白。

他深吸一口气,顾不得许多,快步匆匆往外走去。

但等谢镜泊到了燕纾那个小院里,果不其然却发现已经空无一人,连一直以来氤氲的药香味似乎都淡了许多。

明明是正午的阳光,谢镜泊却只觉得骨缝里都沁人的冷,身子晃了晃,撑着旁边的木柱才终于站稳。

燕纾……已经走了。

他又一次被他的师兄……抛弃了。

但下一秒,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却忽然传来:“你怎么在这里?”

谢镜泊倏然回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