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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这两日秋高气爽, 每日不必热的气喘吁吁。趁着天气不错,他俩想把地窖里剩下的鸡蛋散卖。又赶上鸡蛋涨价,县里原本卖六文, 现在卖到七文,也能赚点薄利。

第81章

这两日秋高气爽, 每日不必热的气喘吁吁。趁着天气不错,他俩想把地窖里剩下的鸡蛋散卖。又赶上鸡蛋涨价,县里原本卖六文, 现在卖到七文,也能赚点薄利。
除了三两一钱, 手里还有一些散卖的零钱。如此算下来,一共攒了四两五钱。四两放在匣子里不动,留五百文在身上, 足够吃喝。

到了过年,还能再卖一批公鸡。用卖鸡的钱置办年货, 给爹娘交公中钱, 他俩手里还宽裕。

一想到过上好日子, 干活都有劲, 贺尧川把鸡圈打扫干净,想和夫郎多待会儿, 转身进了灶屋。

林榆打开一包烧鸡,刚出炉的烧鸡烤的兹拉冒油, 香味四溢。

孙月华站在一旁, 闻见味皱紧眉头, 跑到墙边吐了。

“今天才烤的, 没臭啊, ”林榆凑近闻了闻,确定是香的。他端碗热水给大嫂, 孙月华喝完好多了。

“就是没胃口,这几天都这样,”孙月华吐的眼泪花花,不想站在灶屋了, 闻见味道就难受。

林榆赶紧把烧鸡放回去,出去道:“我和大川还买了果子饮,用石榴和紫苏叶榨的,晚饭给你倒一碗,喝了压压恶心。”

一家人吃鸡,让大嫂在旁边看着,林榆不好受。还有糖渍梅子,他给大嫂拿了,孙月华捏一颗含在嘴里好受许多。

贺尧川在旁边看见,则是赶紧去地里,和他大哥说这件事。

他觉得大嫂像是病了,病的还不轻,不只是没胃口那么简单。

贺尧山火急火燎,扔下锄头想跑回去,这几天急的嘴角都冒泡,这次说什么也要把人拖去医馆。

“我借你的骡车,现在就带月华去县里。”

“一家人,说什么借不借的,拿去用便是。”贺尧川帮他套板车,车上放了垫子,坐着不颠簸。

周淑云紧跟在身后,拍了傻大儿一巴掌,把骡子栓回去,“隔壁村就有郎中,何必大老远去云溪县。”

“那怎么行,云溪县大夫医术好。”贺尧山摇头。

明明是儿媳妇病了,周淑云却抿嘴笑笑,“听娘的,你就别操心了,我带你媳妇去刘郎中家看一眼,晚食之前就赶回来。”

“榆哥儿,晚上炒一盆菜,不是还买了烧鸡,你大嫂吃不得,吃食做清淡些。”

林榆探出头,又点点头,想关切问两句。

贺尧川摸摸他夫郎的头,把小夫郎按回去,“你看娘乐成这样,就知道没大事。”

傻乎乎的夫郎太单纯,哪能看懂这些,贺尧川看懂了。他说没事,林榆真就信了,美滋滋开烧鸡去。

两只鸡腿爹娘吃,一对鸡翅给小溪解馋,林榆和贺尧川捏着干香的鸡爪,啃的只剩骨头,把旺财和花花馋的口水流一地。

“忘买酒了,让爹、大哥和你下酒喝。”

“无妨,果子饮也挺好。”

贺尧川又笑着道:“家里养了几十只野鸡,我们却连野鸡肉的滋味都不知道。第三窝鸡索性留两只,过年杀了吃。”

庄稼人一年忙到头,最期盼的便是过年,桌子上有酒有肉,有鸡有鱼,那就是好日子。

林榆赞同:“做成叫花鸡。”

贺尧川笑了,他的夫郎就是一只小馋猫,心里这么想,嘴上也下意识说出来:“小榆怎么比花花还馋。”

林榆哼一声,不理他,回灶屋切烧鸡。

余下的烧鸡还剩很多,鸡胸脯那块肉最多,皮烤的酥脆色泽油亮,肉质细腻鲜嫩,连着脆皮片成薄薄的肉片子备用。

“先点火,我烙几张薄饼,等娘和大哥大嫂回来就能吃。”

贺尧川转身一看,柴火不多了。他去后院柴棚扛了一捆,路过柴房时,看见吴慧躲在窗子后面。

她被打怕了,神智都不太清醒,不管听见什么动静,都当成周秀才来了,只哭着把自己抱起来。

贺尧川站在院中道:“周秀才被我狠打了一顿,现在不敢过来,你可以出来见见太阳。”

终日把自己关在柴房里,人都要关病了。

岂料吴慧连周秀才三个字都听不得,唇色苍白哆哆嗦嗦,把自己埋进被子里,像是躲进被子就不会被打。

林榆:“一会儿进去送饭,我跟她聊聊。等娘回来,再让娘多和她说话,她只对娘没有防备。或者让小溪去,小溪是娃娃,她不会害怕。”

一边说,林榆翻进菜地,摘两根黄瓜,再拔三根大葱,黄花和葱切成丝,混着鸡肉圈饼吃。

黄昏日暮下,三个高高兴兴的身影归来。

林榆推开门迎上去,“娘。”

周淑云笑着答应一声,赶忙道:“快,快去搬个凳子,让你大嫂坐着休息休息,走路走累了。”

三个人分明看病去了,却是笑着回来,倒把林榆看愣了。

他听话地搬来凳子,担心问道:“大嫂,郎中怎么说,你生了什么病?”

贺尧川从身后来,眼皮一跳,赶紧抱着他夫郎捂嘴。平时挺机灵一个小夫郎,这时候怎么就憨憨了。

贺尧山和周淑云只管笑。

孙月华脸上羞涩,捂着嘴道:“没生病,等以后轮到你,你就知道了。”

林榆才不想轮到他呢,他都看见了,大嫂一个劲吐,烧鸡都吃不下。他不能接受没有美食的日子,一天都不行。

他不死心,想问问。

周淑云笑的肚子疼,“这孩子,怎么这么实诚。”被林榆捏着袖子追问,没办法,周淑云才说:“你大嫂怀身子了,这是在害喜。”

林榆懵了一瞬,就……就怀了?

大嫂肚子里揣了一个崽崽?

他跑过去左看右看,怎么都不像是怀了,肚子平平坦坦的。

孙月华拉着林榆的手,小心翼翼放在自己肚子上,这种感觉十分奇妙。“郎中说,还不到显怀的时候,要等他长几个月。”

“榆哥儿,你要当阿嬷了。”

阿嬷是村里小辈对年长夫郎的称呼,林榆还没缓过神。等他反应过来,已经抓着贺尧川上蹿下跳,琢磨给孩子买什么礼物。

贺尧川也笑,关起门来他问:“这么喜欢孩子?我们也生一个,自己的孩子,你想怎么抱怎么抱。”

林榆睁着大大的眼睛,眨巴眨巴眼看他。他知道,小哥儿能生孩子,他现在是个小哥儿,就有怀崽崽的可能。

林榆笑容渐渐淡去,他有些慌,还有些害怕,唇色都白了。

见夫郎吓到,贺尧川仓皇无措,顿时语无伦次:“你别怕,也不是非得现在生,以后都行。”

林榆埋在贺尧川怀着,声音瓮瓮的:“我试试。”

试试从心里上接受,林榆鼓足了勇气。

晚上吃烧鸡,肚子里饱了,林榆吹灭烛灯,拉着贺尧川上床造娃娃。

他想好了,他不愿意生。但如果是大川的,他就愿意了。

落下的床幔里,笑意未停。

秋意浓浓的山中,也有很多新鲜的山货,是春夏两季都吃不到的。竹笋一茬一茬冒,雨后的菌子新鲜繁多,深山里的野柿子红了,高高挂在枝头。

薄雾未褪,村里的妇人夫郎结伴上山,背篓里已经收获满满。

周淑云早上进柴房,看一眼吴慧,小姑娘缩在墙角把自己裹起来。

“你跟我一起,去给你娘上上坟,让她瞧瞧你。”

听到娘,吴慧的眼睛有了光亮,她摇摇头:“我这样,娘看见会伤心。”

周淑云拉她的手:“孩子,你娘在天上,早该看清了。你如今在我们家,去坟前给报个平安,你娘才叫放心。”

吃了早食,周淑云带吴慧出去。

出门前还叮嘱:“山里雾大,路上泥泞打滑。榆哥儿你和满哥儿捡君子放心,家中无事,让大川跟你一起。”

林榆笑笑,贺尧川他巴不得。

贺尧川也偷笑,都不用他娘说。

看的孙月华也想去,但她现在有了身子,不能乱跑,只好道:“你们多捡些,我就不去了,等你们捡回来吃现成的。”

溪哥儿到了秋冬爱睡懒觉,林榆没叫醒他。他和贺尧川背上背篓,先去张家敲门。

杜满满一听林榆的声音,有些高兴。张家正在吃早食,公婆都没下桌,他不能先走。

张大娘笑笑说:“只管去,我们不讲那些规矩。你和老大别往深山林子里跑就行,跟着大川他们。”

张家日子慢慢好过,两兄弟都肯吃苦,挤出一点时间都要到处做工,手里攒了银子,桌子上隔三差五就有鸡蛋吃,老两口身子骨都好了。

杜满满挽着林榆胳膊,他俩走前面,张大和贺尧川说县城的事情。过年前要攒钱买年货,他想问问贺尧川有没有门路。

他能吃苦,除了不会认字算账,什么力气活都能干。

贺尧川让他等两天,问问陈老板那边需不需要人。过年前后对于游商来说,正好赚生意。上次听陈老板说,商队的力夫走了,正缺人手。

“我帮你问问,只不过跟着商队要东奔西走,在家时间就少,你舍得把满哥儿留在家中?”

张大笑容维持不下了,他家满满乖巧懂事,他自然舍不得。但是为了一家人有口饭吃,只能如此。

“我不在家的时候,让你夫郎陪陪他,他一个人不行的。”别的不说,满哥儿关起门来爱哭,就这点他就不放心。

贺尧川答应了。

林榆今天身负重任,要采自己那份,还要采大嫂那份,君哥儿肚子也大了,走路都不太方便,也要给他摘些回去,他忙着呢。

“怎么都有宝宝了,就我没有,”林榆手拿镰刀,挥砍路边的野草,情绪都发泄给无辜的草了。

贺尧川拦着他,眼里都是笑:“草都怕你了。别急,娘都说了,小哥儿比姑娘怀的慢,总是会有的。”

林榆懂,虽迟但到,是这个道理。

“大川,”林榆恨铁不成钢:“你要多多努力。”

说完,林榆追上前面的杜满满,只留贺尧川在后面。贺尧川笑了,夫郎的眼神,是在抱怨他不行吗。

这可要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