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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别墅内, 孟衡走进大门才收起假装打电话的架势,成功收获了一枚来自苏未澜的看智障的嫌弃眼神。

第25章

别墅内, 孟衡走进大门才收起假装打电话的架势,成功收获了一枚来自苏未澜的看智障的嫌弃眼神。
孟衡当了一下午监工,结束后又赶着开车回来,直到现在才察觉腹中饥饿。

他看了眼厨房里正在忙碌的吴妈, 伸手便朝着苏未澜面前的最后一个小蛋糕抄去。

苏未澜抓了个空, 起身便去抢:“姓孟的你多大的人了还抢食, 丢不丢人啊你?”

孟衡仗着手长单手把苏未澜挡住,另一只手把抢来的小蛋糕整个塞进嘴里:“你就比我小一个月,装什么嫩?”

抢小蛋糕不说还开嘲讽,苏未澜彻底炸毛,气得转头对着阳台的方向大喊:“顾风眠, 帮我打他!”

阳台上立着一个身材修长高大的男人,暮色四合, 看不清他的长相, 只有他指尖的烟蒂闪烁着微亮的火光。

听到两人的动静,男人动作顿了顿,熄了烟走进房间,暖色的灯光瞬间包裹住他。

男人身高超过一米八五,面容轮廓带着些混血感, 半长的头发垂落在脸侧,让他看上去显得闲散慵懒。

孟衡嘴里嚼着蛋糕,说话也有些含糊:“打不过就叫外援, 还敢不敢再无耻一点?”

苏未澜一脸欠扁:“有本事你也叫。”

顾风眠脚步一转,正要上前去拉偏架,眼光余光却扫到了刚进门的凌彻和淮月。

他顿住脚步,扭头看过去。

沙发上的两人也察觉到有人进门的动静,收了动作看过去。

淮月客气地对他们点了点头, 双方打过招呼,凌彻一一为淮月介绍。

淮月在会所那晚就见过孟衡和苏未澜,只有顾风眠才从国外回来,是完全的生面孔。

淮月的圈子和孟衡几人基本没有交集,但他们深知凌彻的性格,凌彻既然邀请了淮月,他们自然也会对淮月以礼相待。

晚餐早已备好,见客人到齐,管家询问过后,当即吩咐佣人开始上菜。

既是凌彻的生日,桌上的菜色自然极其丰盛,看上去便令人食指大动。

孟衡早已饿了,招呼着众人入座。

淮月是凌彻请来的朋友,和其他人都不熟,座位被安排在凌彻旁边。

孟衡带来的礼物是一支红酒,已经提前让人醒好,饭桌上没留佣人,他起身亲自给大家倒酒。

到淮月时,凌彻却伸手拦了拦。

凌彻看向淮月:“给你换果汁?”

淮月原本不想扫兴,只是想到自己之前在凌彻面前撒酒疯的光荣战绩,还是没有逞强。

他应了一声,有些抱歉地看向孟衡:“不好意思,我酒量实在太差。”

孟衡眼神在两人之间转了转,转而把瓶口对准凌彻的杯子:“既然这样,那寿星多喝点。”

饭桌上的气氛十分轻松随意,几人说笑聊天,话题很快绕到了淮月身上。

孟衡问起淮月和凌彻是怎么认识的,苏未澜和顾风眠闻言也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淮月顿了顿,纵然是在凌彻熟悉的朋友面前,依旧极守诺地没有提及酒店相救的部分:“凌老师救场我签下的综艺,在节目里认识的。”

孟衡有些意外:“就是你们现在在拍的那个节目吧?那岂不是才认识了不到一个月?”

淮月点头,心下算了算,如果从他来到这个世界的那天开始算,他和凌彻刚好认识一个月。

连孟衡的反应都不算淡定,坐在另一侧的苏未澜更是十足惊讶。

“凌彻之前从来没有带圈内的朋友来参加过我们的聚会,我们都以为你们认识很久了。”

没想到背后还有这样的缘由,淮月怔了怔,没有应声。

苏未澜对淮月的好奇更重了一层,正想继续问,凌彻的声音凉凉插了进来:

“怎么,你俩打算转行当八卦记者?”

孟衡哼笑一声:“我俩要是转行当八卦记者你还能安安稳稳地坐在这里吃饭?你工作室早就来哭着求我们不要把你光屁股的照片公之于众了。”

“哈哈哈哈哈哈。”

话音落地,苏未澜和顾风眠瞬间笑出声来。

凌彻面色平静地抿了口酒,他扫了眼笑得最大声的苏未澜,缓缓道:“我觉得这个新闻应该没有苏家小公子当街强迫狗和他拜堂的事劲爆。”

苏未澜笑容一滞,脸色僵硬地看向凌彻:“我明明早就删了。”

凌彻冷哼一声,一切尽在不言中。

苏未澜恶向胆边生:“那我就去爆料你欺凌我!导致我出现了心理问题。”

凌彻讥笑:“拳馆打拳输了就是我欺凌你?菜就多练。”

“噗。”

孟衡没忍住笑出声,吵不过凌彻的苏未澜立即把火力对准他。

凌彻没再参与小学鸡吵架,转头想让淮月安心吃饭,别理他们,却看到淮月眼底细碎的笑意。

注意到凌彻的眼神,淮月转过头,正想询问,却听压低声音问他:“想不想看?”

淮月眼底有些疑惑:“看什么?”

“苏未澜和狗拜堂的视频。”

淮月:“!”

见他一副好奇却又强忍着的模样,凌彻拿出手机,点了几下之后放到淮月面前。

本想直接递给他,淮月却很有干坏事的自觉,不动声色地往他这边凑近了些。

凌彻索性拿着手机放在两人中间,和淮月一起看向屏幕。

苏未澜那次在酒吧跟人斗酒,喝懵了之后电话打到凌彻这里。

凌彻和孟衡都去捞人,正要把人送回家时苏未澜却突然挣脱了搀扶,搂着别人家的狗哭得肝肠寸断,哭完还不算,死活要和人家拜堂。

两人拿这个醉鬼没办法,拽一下就哇哇哭,最后孟衡真抓着狗和他拜了堂才算完事。

视频没开声音,光是画面的冲击性就已经足够强。

凌彻却对视频没什么兴趣。

他的目光从屏幕上挪开,不自觉地便落在了淮月的侧脸上。

从他的角度能看到淮月抿住笑意的嘴角,长而密的睫毛遮住眼睛,让人很想对着那里吹一口气,然后看他抬起眼时的神色。

这双眼睛盛满笑意时有多漂亮,他记得再清楚不过。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凌彻猛地收回视线,轻轻拧了拧眉。

苏未澜和孟衡斗嘴斗到一半,骤然发现两人正凑在一起看着手机。

他敏感地指向凌彻:“你在干嘛?”

凌彻瞥了他一眼,眼神动作一片坦然:“看视频。”

苏未澜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我和你拼了!”

·

吃完饭,几人挪到客厅,茶几上已经摆满了精致的甜点和茶。

各色甜点看上去格外精致,且又做得小巧,大多都是一口的分量,方便入口,也不会觉得腻。

淮月便见片刻前还嚷着吃撑了要出去走走的苏未澜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认真地吃起了甜品。

“尝尝喜不喜欢。”

凌彻坐在淮月旁边,示意他去尝摆在茶几上的甜点。

淮月拿起一个放进口中,奶油入口丝滑绵密,又有浆果的果香和微酸点缀口感,味道果然十分惊艳。

孟衡咽下一口布丁,转头看向凌彻:“你这回怎么想起来让吴妈过来?你又不爱吃甜的。”

凌家的那些事他们几个都清楚,凌彻离家这么多年,凌氏的一分一毫他都没沾染,极力避免和凌柏川扯上关系,这还是他第一次在聚会时把凌宅的人借出来用。

凌彻靠在沙发上,漫不经心道:“我看你们吃得挺欢的。”

孟衡做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原来是为了我们。”

他顿了顿,又疑惑道:“难不成我记岔了,前几年我们没来?”

孟衡话里有话,凌彻却不打算接茬,直接两眼一闭,打算装聋。

他口袋里的手机却在这时响了起来。

凌彻拿出手机看了眼屏幕上的视频通话请求,和几人打了声招呼,起身去了花园。

电话是戚渝凡打来的,凌彻坐在花廊下,接通了视频。

戚渝凡正在东半球度假,视频那边阳光灿烂,透过大大的法式落地窗洒在她身上。

她穿着茶歇裙,头发蓬松微卷,看上去完全不像是有这么大个儿子的模样。

视频卡了一下才接通,戚渝凡笑容明媚地对着镜头挥了挥手:“宝贝生日快乐!”

看清凌彻这边的环境,她露出欣慰的表情:“今年终于不是在剧组了。”

凌彻提醒她:“只有去年是在剧组。”还不至于用上这样的感慨。

戚渝凡撇了撇嘴:“不管。生日这天就是得好好休息,把自己绷得这么紧做什么?别像你爸一样。”

凌彻显然已经习惯了她这样的说话方式,笑了笑问起她的近况。

戚渝凡和凌柏川是商业联姻,婚后两人的感情不冷不热,凌柏川一心扑在工作上,戚渝凡也懒得管,自己过得有滋有味。

结婚两年后,凌彻降生,两人之间相敬如宾的关系也因为凌彻被彻底打破。

凌柏川对凌彻的教育规划得极为严苛,从四岁起,凌彻几乎所有时间都用在了学习上,每天都是学不完的课程,戚渝凡带他去放松一下都会被凌柏川指责耽误了他的学习。

两人在凌彻的教育问题上产生了极大的分歧,戚渝凡性格柔软,却为了这件事和凌柏川爆发了无数次争吵,直到凌彻大一些去了学校,局面才有所缓解。

凌彻考上大学后,戚渝凡和凌柏川协议离婚,凌彻毕业后拒绝凌柏川的安排,转而进了娱乐圈,气得凌柏川差点和他断绝父子关系。

戚渝凡知道后反应却很平静,只告诉凌彻,希望他不要赌气,想清楚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母子两人联系得并不频繁,这通电话聊得有些久,挂断电话时已经过了大半个小时。

凌彻回去时孟衡三人正在斗地主,孟衡脸上被奶油抹得五彩斑斓,却依旧初心不改地叫了地主。

凌彻扫了眼苏未澜身边空着的位置,问他:“淮月呢?”

“他衣服上不小心洒了果汁,去客房换衣服了。”

凌彻点了点头,正打算找管家问问淮月那边的情况,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响起,引起了几人的注意。

苏未澜扭头看了一眼:“好像是淮月的手机,他忘记拿上去了。”

凌彻拿起手机:“你们继续。”

客房在二楼,凌彻走上楼梯,手里的电话停了又响,让他不由加快脚步。

走到客房门口,他正要敲门,房门却提前一步打开。

凌彻怔怔地看着面前的人。

淮月做江剧里的旦角装扮,服饰妆面一应俱全,他穿着正红色做底的戏服,上面绣着牡丹纹,服饰极艳丽,却也盖不住那张脸的容光。

他骨相生得太好,红色的油彩在他脸上像一朵晕染开的花,每一分都恰到好处。

眼尾被油彩勾勒出上挑的弧度,本应是娇媚女儿态,他神情里的冷淡却硬生生冲淡了这一点,让他的气质显得极矛盾,这种矛盾感行成了极致的吸引力,让人完全移不开目光。

凌彻在宁江镇茶馆第一次听淮月唱戏时曾想象过他穿戏服的模样,直到现在亲眼看到,他才知道自己的想象力到底有多匮乏。

竟无法描摹出他姿容的万一。

怔愣片刻,凌彻喉结滚了滚,下意识发问:“你怎么……”

话刚出口他便倏然想起了他昨天哄人来参加聚会时的戏言,又猛地截断话头。

他万万没想到,他随口的一句话,淮月却盛装而来,送给他一个盛大的惊喜。

淮月先前借着换衣服的借口来了客房,又拜托管家帮他送来他之前带过来的东西。

他上完妆才发现手机没带,正打算开门出去寻人,却刚开门就见门口立着个高大的人影。

淮月动作一顿,他抬眼看向有些愣怔的凌彻,静默片刻后才开口:“凌老师想在哪里听戏?”

·

客房出来就是一间起居室,凌彻坐在沙发上,目光专注地看着面前的这一折戏。

唱戏时的淮月完全是另一个人,不管是神态、动作还是唱腔,都完美地融入了扮演的角色里,轻易便能把观看的人带入情境里。

这样耀眼,无怪乎江剧大师郝钦第一次见面便向他抛出了橄榄枝。

旁人梦寐以求的机会,淮月却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回想起在宁江村录的那一期节目,淮月对于唱戏隐约的抵触并不是无迹可寻。

他今日却盛装而来送给他这一折戏,贺他生辰吉乐,祝他顺遂安康。

凌彻喉咙发干,胸腔迸发出强烈的欢悦,为这独一份的惊喜。

可他又清楚地知道,淮月对他的一切特殊,都是源于一个月前那次出手相助。

凌彻看着淮月戏中的一颦一笑。

他突然很想回到在云篱村的那个夜晚,在淮月说出要报答他时,收回随口说出的那句“随你”。

他后悔了。

他不想要他的报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