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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请功 谁也摸不清到底是破镜重圆还是旧……

第42章 请功 谁也摸不清到底是破镜重圆还是旧……
  “没什么。”萧九秦心想, 总不能告诉你我觊觎你的身子,某日贼心大发将你给吃了,最后你可怜巴巴跑到泰山大人面前一通哭嚎, 岂不坏哉!

  那时就不是我萧家祖宗来找你了,怕是你柏家祖宗来托梦我了。

  萧侯爷没胆子将心中所想给说出来,柏大人也没多在意,马车摇摇晃晃走了几日,在他骨头酥软前终于抵达郢都。

  “我先送你回去。”萧九秦想也不想便道, 柏砚却摇头,“你忙你的,我自己能回去。”

  他想的是回到郢都, 四处都是眼睛,若是他二人亲近不少,怕是能惹得各处来探,到时候烦都能将他烦死。

  萧九秦看着他, “随你。”

  若是平时柏砚身上无伤,他也不会这样担心,只是柏砚拒绝了, 他便没了再开口的必要。

  “等等。”柏砚忽然喊住萧九秦。

  “怎么了?”萧九秦回头看他。

  “进宫回禀陛下时, 有关霄阳府之事, 你一概只说不知道,别的交由我来说。”柏砚特地嘱咐, 萧九秦心怀疑惑,只是现下所在地方的确不是什么谈话的好地方,城外行人不少,有那好奇多事的总往队伍处看。

  “嗯,我知道。”永州府这一趟回来, 二人之间少了不少针锋相对,总算能心平气和说话。

  待二人在城门外分开,刚走过两条街,柏府的下人就跑来接柏砚。

  远远的,萧九秦站在街角看柏砚的马车离开,他才掉转马头往侯府走。

  好不容易等柏砚不在,贺招远多嘴的毛病又出现了,他憋了一路,这会儿便忍不住问,“侯爷,你与柏大人这是解开心结了?”

  “为何这么问?”萧九秦看了他一眼。

  “你二人这不过短暂分开一会儿,以后日日能在朝上碰见,但方才那依依惜别的劲儿,着实有点……”

  一时不知如何形容,贺招远就思忖着开口,“我府上不是有只白毛小狗么,它前些时候瞧上了前街的一只花狗,每每玩闹过后,府上下人要带他回来,他便总是赖着不愿走……”

  “贺招远,明日起你去大营守着,何日你那狗生崽子了,你再回来。”萧九秦说完,鞭子一扬,很快便消失在视线中。

  徒留贺招远在原地发愣,“我府上的狗是公的啊,怎么生崽子?”

  旁边兵士看不下去了,好意提醒了他一句,“贺大人,说句大不敬的话,您以后能别开口还是别开口了……”当着侯爷的面儿将他比作狗,您这不是缺心眼是啥!

  ————

  回府洗去一身风尘,柏砚赶在黄昏前进了宫,皇帝这段日子身体越发不好了,每每在龙椅上坐会儿便撑不住半昏半睡。

  伺候他的怀淳一见柏砚,先将人拉过去,悉心问了几句,“听消息说,你险些没了命……”

  “又是哪个胡乱传递消息呢!”柏砚矢口否认,“从来没有的事儿。”

  怀淳哪里信他的辩解,温和的脸上尽是忧色,“怎么说了总是不听呢,你事事都往前冲,那些侍从难不成都是废物,而且还敢孤身一人往土匪窝里跑,你真是不要命了!”

  柏砚被训也不在意,他扯出一点虚心听教的笑意,“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总归将差事没有办砸,这样也算不负当初在朝堂的那一番豪言。”

  “就你能干!”怀淳知道柏砚没有听进去,自然懒得再多言,往里面示意了一眼,提醒道,“你且记着,进去已经该说的说了便是,其余的,那位不问,你便管好嘴。”

  “多谢。”柏砚一揖。

  换做旁人,怀淳也不会特意多做告诫,柏砚承他的情,又说了两句话二人先后进去。

  皇帝半阖着眼,膝上盖了一块毯子,手边高高一摞折子,看起来也没有翻动多少。

  柏砚跪下行礼,皇帝像是一无所知,怀淳往他面上看了看,朝底下柏砚不动声色使了个眼色。

  柏砚瞬间明白,也没再开口,兀自跪好。

  许久,皇帝终于慢慢睁开眼,怀淳恰时上前将他扶起一些,又将毯子往上拿了拿,一眼也不曾往底下瞟。

  “下跪者……是谁?”皇帝眸子半掀。

  “臣柏砚叩见陛下。”他脊背挺直,“永州府赈灾一事已罢,犯官方粤已伏诛,过云寨土匪大半就地斩杀,其余皆招安,于永州府服役。”

  皇帝点头,“爱卿辛苦了。”

  “既为百姓,不敢言苦。”柏砚不骄不躁,继续道,“此次永州府赈灾一事,臣冒进在前,失慎在后,未能将贼首方粤小心看押,致使其畏罪自裁,此罪难免,请陛下责罚。”

  虽然赈灾一事安然揭过,但是方粤未经三司审讯便死在永州府,这一罪名,柏砚逃不过。

  与其由其他官员在朝堂之上弹劾,不如一早他便老实交代清楚,最不济皇帝一番小惩大诫,让他功过相抵,也算运气。

  柏砚心中闪过无数揣测,皇帝却看着他,良久才开口,“爱卿敢以孤身闯向匪窝,这样的胆气值得百官效行,便赏你百金千绢。至于方粤之死,则小施惩戒以堵悠悠众口,嗯,便罚爱卿三个月的月俸吧……”

  “臣叩谢陛下圣恩!”

  柏砚虚情假意谢恩,心里还惦记着另外一桩事,他俯身道,“陛下,另有一事不得不提,此次永州府兵乱,幸得霄阳府同知援救,臣斗胆为其请赏。”

  “柏大人……”怀淳小声提醒了下。

  皇帝看了怀淳一眼,“有过要罚,有功也要赏,为何拦着不让说,若是连赏罚都不能分明,那今后我大梁焉有能臣再尽心竭力为民为国?”

  怀淳跪下,“陛下圣明!”

  柏砚也一同俯身。

  曾玄官升一级,从四品盐运司同知。虽说只是不算什么机要处,但手掌分司产盐处所,平日里多为辅助盐运使与盐法道管理盐政。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是份肥差,时而还能去各府。念及那位暴躁易怒的宋榷宋知府,柏砚暗自感叹:看吧,本官也算待你二人不薄,一对小鸳鸳,虽不似往日能日日见面,但这已然是最好的结果了。

  将皇帝这边敷衍过去,柏砚才刚出宫就有小黄门将他唤住。

  “大人,怀淳公公邀您一聚,还是那处地儿,还请移步。”

  柏砚认得他,虽上了马车随他一起去。

  待到柏砚喝了整整一盏茶后,怀淳终于到了,他手里拎着两坛酒,往柏砚面前一放。

  “是竹叶青?”柏砚一嗅就猜到了,他酒量虽然不好,但是陪怀淳喝些也不妨事,只是,“你不是还要伺候宫里的那位么,怎的还喝上酒了?不怕被他治罪吗?”

  怀淳摇头,“这段时日那位清醒的时候少,大多是御医在旁边伺候着,再者妄想往上爬的人多了去了,我总要给他们留些机会才是……”

  柏砚看他言语不似作假,遂暂且放过这个不提,转而拿了酒壶给二人斟酒。

  怀淳未来时他提前叫小二备了些酒菜,这会儿正好端过来供二人垫补垫补。柏砚夹了怀淳爱吃的菜给他,“说到底今日还是你在,若是旁人,该是要坏我的事了,再不济,也会揪着永州府的那点事胡乱攀咬。”

  “柏砚,你掩下伏火雷一事,究竟是为护着谁?”怀淳不理会柏砚的话,反问其他。

  “护谁?”柏砚勾唇,“从前便已然告诉过你一次,我此生要护的人不多,只萧九秦一人而已。”

  “那你为何……”

  “为何要按下曾玄不提是吗?”柏砚夹了一颗花生米送进嘴里,“我不是为护他,本质上也不是护,而是此事我不按下,便会另有人按下,而这个人我认识你也认识。”

  “谁?”

  “皇帝。”柏砚轻飘飘地吐出两个字,怀淳却倏忽变了脸,“你说谁?”

  “你听我慢慢说,总归是迟早能查出来的事情,没有必要瞒你。”柏砚一派淡定,怀淳却不可避免的多想。

  “之前只是猜想,而且谣言大多无根无据,遂没有与你说,”柏砚饮了一口酒,辣得他口腔瞬间麻了,一出声还呛了下,“你知现如今霄阳府知府是谁吧?”

  “宋榷。”怀淳熟记诸臣姓名官职,对这个自然不陌生。

  柏砚点头,“那你可知有关他的谣言?”

  此言一出,怀淳先是疑惑,再是犹疑,最后忽然眉头一皱,“莫非……”

  “对,那谣言八九不离十是真的,萧九秦与宋榷见过面了,他回来便说其人相貌……神似那位……”

  “可信吗?”怀淳仍是怀疑。

  “我信不过别人,但信萧九秦。”柏砚放下筷子,“所以谣言是真相,宋榷身份的确有异。”

  “那你为何要替那曾玄请功?要送功劳求奖赏也该是替宋榷。”怀淳想不透,柏砚宁可冒着被皇帝猜度的危险也要多那一句嘴,这一行为着实让他难以理解。

  “宋榷的身份现在不宜揭开,更何况我不信那位一无所知,而且我替曾玄请功,利大于弊。”他沾了水往桌上草草写了几个字,怀淳猛地看他,“当真?”

  “自然不可能骗你,”柏砚待那水迹干了,又叹了口气,“说来这次我收获可大可小,真正想查得的一无所获,无意间发现的却又是一桩柳暗花明,只是日后……怕再也没有这样的好机会了。”

  “一无所获?”怀淳看着他,“我怎么听说某人这一次出去与那平津侯日日同进同出,都赁了一处宅子,谁也摸不清到底是破镜重圆还是旧情复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