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灯叙

▶专注收集耽美小说网站

第8章

第8章
“随便坐,我先去洗澡。”黑楚文随手把东西扔在沙发上,直奔着浴室就去了。祁宏也没客气,走到厨房里找到冰箱,从里面拿出冰镇啤酒大口大口地喝起来,样子真是豪爽。
黑楚文刚刚进了浴室,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突然推开门,露出头来,朝着祁宏说:“不是要形影不离吗,你怎么不进来?”
噗!祁宏一口刚进嘴的啤酒全喷出来了,呛的他直咳嗽,看着黑楚文气呼呼地说:“你倒是记得很清楚,我进去你不也不怕失控?”
黑楚文哈哈笑着关了门,站在厨房的祁宏可就心猿意马了。总觉得心里边啊有一个小勾子,勾搭着他想要进去瞧瞧。觉得自己有点色过头 祁宏红着脸抿了口啤酒,心说:等这些事都过去吧,好好琢磨琢磨黑楚文这个人。
黑楚文洗澡快,也就十五分钟便结束了战斗。他催促着祁宏也去洗洗,见他拿着换洗衣服进了浴室,黑楚文便直接走进了卧室,一头栽倒在床上,彻底放松自己的身体。
说睡觉有点难,脑子里事太多,在加上疲劳过度,反而毫无睡意了。黑楚文闭着眼睛养神,细想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不多一会,就听见祁宏推开房门问:”我说你这没客房吗?”
“有,不过被我当成书房了。家里很少有人来住,不要太挑剔了,过来跟我挤挤吧。”
说者无心,听者也没多想。祁宏把擦头的毛巾送回浴室以后返回卧室,躺在黑楚文的身边就舒服的长叹了一口气,还颇为感慨地说:“你这窗帘不错,大白天的也能伸手不见五指。”
“特别加了两层的遮光布,就是为了白天能睡的好一点。怎么样,你也累坏了吧?”
“忙活的时候还不觉得,这一旦闲下来了,才知道累。你的床很舒服啊,被单也有香味,新换的?”
“上次还完一直没回家睡过。我说祁律师,你翻来覆去的干什么啊?”
这事怪不得祁宏,他躺在黑楚文身边以后就觉得少了点什么,可又不好意思跟黑楚文要,只能翻身再翻身,好找个最佳的位置。听见黑楚文这么一问,才不得不说:“你没发现还是故意的,这床上就一个枕头,还在你脑袋下面呢。”
黑楚文笑了,说:“抱歉抱歉,我这没多余的枕头,不介意的话过来一起枕吧。”说着,黑楚文把枕头朝着祁宏拉过去一点,自己也稍稍让出些位置给他。
祁宏也不推拒,大大方方的枕在枕头的另一半上,和黑楚文贴在了一起。
他们挨得非常近,完全能感觉到对方的体温,祁宏多多少少有那么一点点的躁动,甚至连手都不知道该放在什么地方比较合适。这时候,黑楚文突然挺淡漠地说了句:“事先声明,不可以偷袭我。”
“我没那恶劣的爱好。”
“也不接受诱惑。”
祁宏臊了,挺起身子就说他:“你睡不睡啊?”
“开玩笑的,睡,怎么不睡。”
看着黑楚文始终没有睁开眼睛看自己,只是一副说笑的态度,祁宏有点气闷。这家伙就像是一块超大的棉花,任你千钧万力打过去,愣是一点成果没有,郁闷!瞪了一眼棉花,祁宏再次躺下去之后就背对着他,自己赌气去了。而黑楚文偷偷的看了看,这坏心眼就又开始作祟了,动了动身子转过去,紧紧的贴在祁宏的背上,小声地问:“你没用我浴室里的东西吗,怎么味道不一样?”
“你属狗的?还认味儿?”说话的时候,祁宏那嘴角微微上翘,似乎明白躁动着的不止自己一个。
听得出他话里的笑意,黑楚文凑过去在他的后颈上深深的吸了口气,说:“很好闻的味道。”
心里的火开始燃烧了,祁宏担心自己把持不住,可又觉得把止不住也没什么。可就是拿捏不准黑楚文的态度,这家伙总是若即若离的样子,祁宏不大喜欢和他玩什么419的游戏,如果可以祁宏更愿意跟这个神秘的男人好好谈一次恋爱。那么,现在主动转过去,会不会被他看轻了?可一直这么耗着会不会太矫情了?
祁宏可是很少会在这方面苦恼,以前都是别人追着他跑,就算有了什么人让他比较中意,基本上一个眼神过去,对方就屁颠屁颠的过来了。可黑楚文不同,他与自己见过任何类型的人都不同,所以,祁宏找不到正确的交流方式,只能这样顺着感觉走了。
“喂。”祁宏突然开口。
“什么?”
“你快把我挤下枕头了。”
“那就过来一点。”
“会挤到你。”
“没关系。”
“喂!”
“又怎么了?”
“你房间冷气是不是太低了,有点凉。”
“脚底下有棉被,要吗?”
“要。”
“还要什么?”
祁宏红着脸使劲的踹了他一脚,黑楚文脸哎呦声都没有,就笑着起身把脚下的棉被扯起来,盖在俩人的身上,躺下去的时候毫不客气地把祁宏抱在了怀里,让他的背紧紧的贴着的自己的胸膛。祁宏的心漏跳了一下,差点没控制住转过去吻黑楚文,可黑楚文的嘴唇紧贴着他耳朵低语:“这一次你可以美美的睡上一觉,有我在,不要怕。”
突然间,什么欲望都没有了。他的心被温暖和平静包裹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让睡意来袭,祁宏这才想起来,自己已经很久很久没好好睡觉了。于是,他不在想着什么心猿意马的事,把自己的身子转到黑楚文那边,抱着他的腰蹭啊蹭找到最舒服的位置,悍然大睡。
黑楚文苦笑了一下,本来是想调戏一番的,可没想到自己险些脱轨了。看着怀里人俊美的睡顔,黑楚文轻轻的在脸颊上落下一个吻,也闭了眼睛睡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黑楚文就被冻醒了。一看才知道,祁宏把被子都裹在了自己的身上,难怪他会被冻醒。本来该去找遥控器调节冷气的设定,可黑楚文起床气超重,一看祁宏睡的小脸红扑扑,自己冻的直哆嗦,这就不干了!一把抢过祁宏身上的被子就把自己冰凉的身子贴过去。这还不算完,黑楚文那两只手顺着祁宏的睡衣底边就溜了进去,两条腿一跨,把祁宏的一条腿也夹在了中间,脸朝着祁宏的脖颈贴过去,还蹭了几下。
祁宏在睡梦中无意识的发出了一声:嗯。
黑楚文平静如水的心被挑逗了一下,想都没想,那只手就一下子移动了平坦的小腹上。然后,又听见怀里的人一声:嗯……
可能是甜美的梦乡被外界的人打扰了,祁宏不满地扭了扭身子,趁着黑楚文腾出点地方观察他的时候,翻了个身,又把背部对着黑楚文了。黑楚文笑笑,这手脚还是没放开他,这一次,改变了攻击目的,绕了小半圈,就摸在了挺翘的屁股上。
梦话,祁宏说的绝对是梦话,可这句:“黑子,你真香。”在黑楚文听来,就是“上吧,别再玩了!”的意思。不轻不重地在屁股上摸了一把,心说:“这时候你要是醒过来,就不要怪我下手太快,不把你吃的干干净净我就不叫黑楚文!
作者有话要说:匆匆忙忙更了一章,熬不住鸟,晚一点再来回复亲亲们的留言。
祝诅术23
祁宏睡得迷迷糊糊,只觉得有什么热乎乎的东西在腰际一代爬来爬去,别说,还挺舒服的。于是,祁宏的身子无意识的开始扭动,让某个人原本不算太旺盛的火苗眨眼间变成了熊熊烈焰!黑楚文知道自己是熬不住了,一把将祁宏的身子翻过来就势起了身,对准那白皙的脖子就使劲咬了一口,心说:看你醒不醒!
接下来,黑楚文也没闲着,游走在祁宏肌肤上的手沿着脖子到了下颚。
奇怪的是,祁宏竟然没醒!不但没醒,就连刚刚那种来自梦中的声音都没有了。黑楚文忙活忙活就觉得不对劲,抬起头来细看祁宏的脸色,这一看不要紧,吓得他险些叫出声来。
祁宏脸色红润,唯独印堂发黑,隐隐透着一股阴气。黑楚文真想一拳打昏自己,在把他救出梦魇术以后怎么就没看看他的魂魄是否无恙?现在可好,他的魂魄受损,进入了无法苏醒的状态。这种状况很奇怪,平时不会有任何问题,一旦入睡,进入一种安全又舒适的状态,他睡眠的时间就会越来越长,还会不停的做梦,醒来后会感觉到非常的疲惫,总是想要睡觉。这样的状态会越来越严重,直到有一天长眠不醒。
这时候,黑楚文也没心思吃大餐了,脑子里想着两种解决办法,一,用自己的灵力帮他修补好受损的魂魄。二,直接用外力干扰他的睡眠,强迫他醒过来。
第一种办法耗时较长,且一次是做不到的,而现在他们似乎都没有多余的时间。那就剩下最后的办法了。黑楚文不敢耽搁,抱起祁宏来就开始干扰他的睡眠。于是,本来该是一场缠绵的美梦,就变成了黑楚文猛力的摇晃着祁宏。
他不停的叫着他的名字,手上的力道也越来越重,可祁宏却是丝毫没有苏醒的意思,黑楚文急了!抬手就打了祁宏一个耳光!
“啊!”一声呼痛,祁宏终于睁了眼睛。他捂着火辣辣的脸傻乎乎地看着跨坐在自己身上的黑楚文。
……
……
“你打我?”祁宏在被打醒后的三十秒,终于清醒。质问黑楚文。
一颗悬在半空中的心落在了原处,黑楚文张开双臂就把要发火的人紧紧的抱进了怀里。祁宏一头的雾水,搞不懂他到底在做什么。这突如其来的拥抱让祁宏刚才那股怒火熄灭了,不知所以地问:“怎么了?”
“没什么,你睡的太沉了。”
他的声音有点无力,好像刚刚经历了什么紧张的事一样。祁宏不由得问继续问:“到底怎么了?”
黑楚文挺身坐好,看着面前的人一脸疑惑的表情,突然说:“我想保护你,仅此而已。”
一句话烫了祁宏的心,他突然觉得自己不该问这一巴掌的原因。因为他面前的黑楚文正在温柔的怜惜的看着自己,隐藏在那重瞳中的还有未退去的恐慌。祁宏的手不由自主地摸上了黑楚文的脸,那脸有些凉.
昏暗的光线下祁宏的表情放松了下来,被打的发红的脸颊让黑楚文心疼不已,他的手也摸上了祁宏的脸,问:“疼吗?”
“你让我使劲打一巴掌试试。”祁宏嘴里说着埋怨的话,语气却是温柔的。他看得出,黑楚文是真的在心疼自己。而贴在脸上的手异常的冰冷,甚至能感觉出还没有干掉的冷汗。直白地问:“你,害怕了?”
黑楚文不回答,只是轻柔的帮他按抚着微红的脸颊。这样沉默的温柔让祁宏的整个心都融化了,他握住了黑楚文的双手拉进怀里,给他温暖。
黑楚文微微地笑着,有些贪恋祁宏的体温,所以乖乖地让祁宏握着自己的手在怀里为取暖。看着祁宏平静中的体贴,感受着他无言的关怀,这个平时冷傲精明的律师,竟然会如此的温柔,黑楚文心中的冰层开始融化。于是,把身子探了过去,头轻垂在祁宏的肩上,悄声道:“抱歉。”
“我知道你有自己的理由。”
“别对我这么宽容。”
“我喜欢这样。”
黑楚文的心也被烫着了,收回了自己开始发热的脸近在咫尺的看着祁宏,突然又想到了很多负面的因素,他不忍心看着祁宏有一天会伤心痛苦,所以,要告诉他:“祁宏,我是个警察,还是个……”
“我知道。”在他唇边低语,祁宏有点厌烦黑楚文的婆婆妈妈,都到这份上了,还管什么狗屁职业。堵住他下面还要说的话,祁宏一记甜腻腻的吻贴上去。
(河蟹拉灯,以下省略五百字(╰_╯))
黑楚文绝然地离开了祁宏的唇,看见了他释然的目光。心有怜惜地说:“现在不是时候。”
祁宏笑了,问:“你以为我是个急色鬼?”
“祁宏,你……”
“好了,说说吧,我到底是怎么了?”
哎,这个人啊,总是猴精猴精的。黑楚文苦笑了一下,就下了祁宏的身子,坐在他的身边,握着他的手说:“你在梦魇术里的时候,魂魄受伤了。一旦你进入一种安装状态的睡眠就会醒不过来。这是我的错,当时我该好好帮你检查一下的。”
“你似乎有很多错。”
听见他的调笑,黑楚文却笑不出来,只能说:“因为我很久没有做过这种事了。”
“什么事?是做.爱还是抓鬼?”
这一次,黑楚文笑了。他发现,祁宏总是能让他感到轻松,于是很坦白的告诉他:“两件事都有。出于一些原因,我一直隐藏着自己的能力。除非是遇到归属我们狩猎范围之内的家伙,我才会出面。”
“你的话里好像有很多吸引我的秘密,不过我估计你现在一定不肯说。”
黑楚文转过头看着祁宏微笑的样子,夸了一句:“真聪明”
“谢谢。我不是鸡婆的人,别人不想说的事我也不会追问。那你现在说说我这种情况到底该怎么办?”
“目前为止还没有什么危险,只要在适当的时候叫醒你就行。等把李笑解决了,我会给你治疗,可能需要一段时间。”
祁宏稍稍坐直了身体,也靠近了一点身边的人,在他耳边吹风似地说:“我更希望你能换一种叫醒我的方式。”
近距离的凝视,彼此之间柔情似水。情难自禁地又要黏在一起的时候,床头柜上的电话大煞风景地响起来。这一次黑楚文没有再使什么坏心眼,一手抱住了身边的人,一手拿起电话,接听。
“快来,我找到贾武了,他还没死。”电话里,夏凌歌急切地说。
“什么地方?”
“图书馆南面一家私人医院,叫延康。我在住院楼的302,马山过来。”
放下电话的黑楚文一把搂紧了祁宏,依旧是不紧不慢地语气,说:“找到贾武了,你要跟我去吗?”
“当然”
俩人赶到医院病房的时候,夏凌歌一眼就看出了某种问题。这嘴上说话也没个把门的,直接就来了句:“我靠,还真变成粉红色的了。祁律师,小心被黑子买了啊。”
黑楚文懒得搭理他,直接朝病床走去。而祁宏微微抬起下颚,似笑非笑地告诉夏凌歌:“我擅长通吃。”
夏凌歌豪爽的哈哈大笑,真是服了这个祁宏,看来明显是是黑子被惦记上了,这二位鹿死谁手就看谁更技高一筹了。
“别笑了,说说他怎么回事?”黑楚文若无其事地踢了夏凌歌一脚。
“话说,我回到别墅去贾武的房间拿了他供奉在佛像前的最后一只香,然后……”
“行了行了,别说你那繁琐的过程了。我只想知道他怎么会有外伤?如果说魂魄被拘走而导致肉体成为植物人这一点很容易理解,可从他身上的伤势来看,并不是这么简单的事。”
“说对了,直接造成他成为植物人的原因就是脑部收到了重创。我已经彻底检查过了,贾武是昏迷以后才被拘走了魂魄。”夏凌歌靠在墙上还是那个吊儿郎当的样子。
“也就是说,对他动手脚的不是李笑,而是李笑的那个帮手。”祁宏看着病床上的贾武,自言自语。
“说说理由。“夏凌歌问道。
祁宏转回身看着夏凌歌,继续说:“也许我的推测并不成熟。”
黑楚文笑了,对祁宏说:“没关系,说来听听。”
“首先,李笑现在是魂体,不可能和活着的人大动拳脚。我觉得,对贾武下手的人也许法术不高明,这个人可能很难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地拘走一个人的魂魄。或者说,这个人根本不会施展什么法术。所以,才要用武力先把贾武弄昏,让李笑拘走贾武的魂魄。在动手的时候,这个人可能是下手太重,才造成了贾武成了植物人。如果我这种推测合理的话,那只需要一个线索,就能知道加害贾武的人是谁。”
“什么线索?”夏凌歌也觉得祁宏说的在理,不由得想知道他接下来的推测结果。
“贾武是什么时候遇害的?”
“本月的12号。”
祁宏顿时陷入了沉思,很久很久都没有说话。等在一旁的夏凌歌看了看黑楚文,见他非常有耐心的看着祁宏,也就没有催促。大概过了能有二十几分钟,祁宏突然说:“也许,我们都被李笑骗了。”
“什么意思?”夏凌歌不相信,三个臭皮匠还能被一个老不死的玩在掌心里。
祁宏没有直接回答夏凌歌的问题,而是急切地问黑楚文说:“现在能知道苗兴元确切的死亡时间吗?”
“差不多,我打电话问问。”黑楚文把电话打给了付康林,很快就有了结果,他挂断电话以后就说:“确切的死亡时间是在四天前,本月的12号。”
祁宏点点头,继续说道:“我们来分析一下时间。我去火飞帮渔场被人偶娃娃袭击,还有夏凌歌和贾武遇到李笑魂魄的那天晚上是8号,随后,贾武失踪。直到我被拘走魂魄进了梦魇术的12号为止,我们谁都没有再见过苗兴元。我们假设过苗兴元是李笑的一颗棋子,李笑另外还有一个同伙人。那么,如果我说,苗兴元即是棋子也是同伙人呢?”
黑楚文一愣,顿时在脑海中闪现出很多的连贯画面。而祁宏的这种假设若要站稳脚跟,就必须提出更加有力的证据。他看着祁宏,在对方的表情上不见丝毫的犹豫和困惑,祁宏已经完全沉溺在整个案件的推测中,似旁若无人。
祝诅术24
过了许久,祁宏才开口道:“我们来想想,我最后见到苗兴元的时候是本月的8号,那时候虽然他有些奇怪,但是还没死。我估计,那时候他应该是被李笑控制了。所以,李笑才预料到我在当晚会去渔场。而夏凌歌也说过,他在别墅遇到李笑的时候,似乎残缺不全,而打到最后,李笑突然法力大增,我想,那就应该是黑子破了人偶娃娃的时候。”
“这与苗兴元和李笑的关系有什么瓜葛?”夏凌歌问道。
祁宏严肃地瞪了夏凌歌一眼,说:“你听我说完。整件事还是要从我们打算收购火飞帮的渔场说起。这件事前不久,我才刚刚成为三义会的律师,尽管以前和李笑见过几次,那时候我不过是老会长的私人助理罢了。而李笑一直深居简出,我被任命为三义会法律部部长职务这件事,他并不知晓。直到我通过云海和渔场的事特地去拜访他,苗兴元也为了能摆脱我三义会,就去求助他。他才把转生容器的主意打在我身上。”说道这里,祁宏靠在床头柜上沉默了几分钟,才继续说道:“不对,不对,我好像想错了。”
黑楚文没有失望,走到他身边低沉地说:“错在哪里了?”
站在他们对面的夏凌歌有些吃惊,他还没见过黑楚文如此温柔的表情,不免为这个老友感到高兴。可就不知道祁宏有没有能耐,敲开他心里那最后一扇门。也许是因为黑楚文的关系,夏凌歌也开始鼓励祁宏说:“别急,说出来大家一起研究。”
祁宏抬起头看着黑楚文,见他微笑的表情丝毫没有催促自己的意思,又发现夏凌歌也是耐心的等待着,突然有一种回归本性的温和,难得的露出了感激的笑容。说:“我以为李笑要在我身上转生,肯定需要一段时间。可我突然想到,这种事也许只需要十几分钟甚至几分钟。这就和我的推论不附了。”
黑楚文回头看了看夏凌歌,两个人都有些诧异。黑楚文回了头,对祁宏说:“事实上,他的转生术的确需要准备时间。要先杀了你,在七天之内把搜集来的三魂七魄灌入你的体内,然后在子午交替的那一刻找准鬼门的方位进行转生。”
祁宏一听顿时来了精神!马上就接着黑楚文的话说:“这就对了,这就对了!”
看着他兴奋如孩子般的表情,黑楚文无意识的流露出爱惜的目光,又吓着了对面的夏凌歌。可祁宏却没有察觉到,他完全进入了状态,急忙说道:“不是我自夸,自从老会长过世以后,我在三义会可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如果我突然死亡或者是失踪,云海会把整个黑道闹翻天!那么,李笑在我身上转生后如何向云海解释七天的不见踪影?”
黑楚文突然明白了,接着他的话说:“所以,他就借着火飞帮渔场的事先制造事端。先是杀了周万里,巧妙的把嫌疑人的帽子扣在你的头上。”
“对。只要我跟火飞帮结下梁子,那么,李笑转生成功后就有了完美的借口,说是被苗兴元抓走了。不过,他的计划出现了突发性的转变,就是夏凌歌!如果没有夏凌歌突然出现在苗兴元面前,惊动了李笑,那么,苗兴元会一直到李笑转生后才会死亡。而那时候,李笑,不,应该是在我身上转生后的李笑就可以对云海说,是他杀了苗兴元以后逃了出来。”
夏凌歌点点头,随后又摇摇头,问:“你们这么说我也能明白。李笑从最开始杀周万里就是要制造你和火飞帮的恩怨,好为他转生后铺平道路。可是,苗兴元为什么会成为他的同伙人呢?”
“这一点,我也只是猜测。你们还记得李笑尸体上的伤口吗?”
“当然记得,鸡蛋那么大,搞不清楚是什么武器。”
“我也不清楚,可事后我仔细想了想,觉得很有可能就是那个人偶娃娃的拳头。”
夏凌歌瞪大了眼睛,黑楚文突然紧锁眉头,祁宏就继续说道:“人偶娃娃的拳头就有鸡蛋那么大,表面光滑,你们不觉得很像吗?”
“像是很像,可是,李笑用自己制作的妖偶杀了自己,这一点说不过去。”夏凌歌抓了抓头发,想不通这一点。
黑楚文也跟着点点头,说:“一般来说,采生妖术对施术者是无害的,除非施术者命令它攻击自己。就像凌歌说的,李笑为什么要命令人偶攻击自己?他随便选择任何一种方式去死都可以。”
“关键是他。”祁宏指着病床上的贾武,坚定地说。
“你说关键在贾武身上?为什么?”夏凌歌还是不明白,追问道。
“贾武跟着李笑在道上混了一辈子,不管李笑再怎么丧心病狂,要他对贾武下手怕是也会犹豫。而贾武常年信佛,而李笑曾经杀了几个人并把尸骨埋在别墅里,这些事我不信贾武不知道,或者说没有察觉。贾武为什么没有揭穿或者是制止李笑,估计也是有一份感情在其中。而李笑已经预知了自己的死期,又遇到我这个合适的容器,于是,他迫不及待的要转生。但是,贾武时时刻刻都在他身边,他要转生,第一个要对付的就是贾武。
所以,他先杀了周万里,把我引出来,也让贾武的目光落在了两帮纠纷之上,根本没想到会是李笑要转生而一手策划的事件。李笑肯定能够预料到,警方会因为三义会和火飞帮的事找到他取证,而那时候贾武就会发现周万里的死绝对不简单。那么,如果李笑自导自演一场谋杀案,对法术有了些了解的贾武就会认为,杀了周万里和李笑的是同一个凶手,这样的话,李笑转生的事就不会收到任何干扰。
李笑做事严谨周密,步步心机,我不信这样一个人还会和活着的人联手。要知道,多一个人就多一份风险,如果我是李笑,我更愿意操纵一个傀儡而非是和某人合作。”
“祁律师,你说的这些虽然我觉得很对,可是,并没有半点证据啊。”
“想要证据不难。你们过来看看。”说着,祁宏弯下腰指着贾武继续说:“看看肩上的这道伤口,很明显是砍伤,还有这里和这里,都像是用不同武器造成的伤势,而最致命的头上这个伤口,一看就知道是用砖头拍的。就是说,袭击他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黑子曾经说过贾武身上有功夫,所以对方才会出动很多人来对付他。要知道,贾武毕竟上了年纪,好虎也敌不过群狼。”
黑楚文含笑看着祁宏,真是越看越喜欢,而夏凌歌摸着下巴颇有感慨地说:“英雄末路啊。”
祁宏笑了,站直了身体,说:“我怀疑是苗兴元指使手下人去袭击贾武的!如果是这样,那么相信袭击贾武的那群人肯定也会有人受伤,我只要找到在火飞帮里的内鬼问问他,最近几天之内火飞帮里有没有人受伤治疗,然后确定一下时间,如果与贾武遇袭的时间吻合,那就表示,我所有的推论都是对了。接下来的事不用我说,你们也能明白,如果李笑真的还有一个活人同伙,那绝对不会是苗兴元安排人去袭击贾武了。所以,只要我们确认了火飞帮近几天是否有人受伤,就能完全肯定李笑和苗兴元的关系。”
夏凌歌打了一声口哨,对祁宏是彻底另眼相看了。而黑楚文一直微笑着不语,这时候才说:“我跟你去火飞帮,凌歌,你专心留意苗兴元的尸体。一旦有什么发现,马上通知我们。”
“好好好,我也看出来了,我这个武夫真是比不过智将啊。祁律师,你真是越发的让我吃惊。”说着,夏凌歌走到祁宏的面前,弯下腰,笑嘻嘻地看着祁宏,离得好近,说:“我想试试追求你,意下如何?”
黑楚文抱着膀子在一旁做看客,似乎一点不生气。而祁宏看着夏凌歌玩世不恭的笑容,就一手按住他的脸把人推到一边,嘴里还说着:“小孩子一边玩去。”
黑楚文嘿嘿地笑,夏凌歌还不死心,凑过去就对祁宏说:“考虑考虑嘛,我可是24小时随传随到,外加做你的专用法师。这些事,某人可做不到哦。”
看夏凌歌的表情就知道他在开玩笑,祁宏也正要调侃几句,不想黑楚文却一把拉住他的手狠狠瞪了一眼夏凌歌,疾步走出了病房。
祁宏有些诧异的看着恢复了面无表情的黑楚文,逗弄他说:“你连自己的朋友也信不过?”
“我是信不过你。”
“哈,对自己没信心啊。”
黑楚文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看着笑意不明的祁宏,问他:“是谁在不久前还怀疑我和袭击你的人是同伙的?”
祁宏一愣,心里咯噔一下,不等他多做解释,黑楚文继续说:“在我们从别墅回到你家那天晚上,你被怨灵袭击。那时候你不就是在怀疑我。毕竟那时候你还不是完全相信怨灵真的存在,按照你一贯理性的逻辑思维,肯定会想到是我把袭击者放进去的。你还大大方方的让我把凌歌找来,不就是想要看看我们究竟有什么目的。若不是我偷偷的把挂符塞在你身上,在渔场救了你一命,你怕是还是继续怀疑我。”说着,黑楚文上前一步,紧靠在惊呆的祁宏耳边,低语:“你安排出去查我和凌歌的人毫收获吧。以后想了解我用不着这么麻烦,直接□比什么都有效。”
祁宏能感觉到黑楚文毫无怨气,对自己怀疑他的事也没有任何不满。再加上后面那句不轻不重的调笑,祁宏羞恼地给了黑楚文一拳。
“啊,说不过我就打人,你的修养呢?”
“一个黑道律师还谈什么修养,凑合着忍了吧。”祁宏红着脸走在最前面,黑楚文笑着也不去追他,慢条斯理的跟在后面。没走出去多久,祁宏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黑楚文问道。
“我把这事都忘了,我找人去局子里打探消息,问问在餐厅要杀我的人到底是受到谁的指使,怎么这么久了都没回音。”
祁宏的话音一落,黑楚文顿时一惊!拉着他的手就开始跑,一边跑一边说:“我知道警察局为什么闹鬼了,等等再去火飞帮,先去提审那个通缉犯。”
祁宏有点发蒙,只能跟着黑楚文开始跑。医院的走廊里不少人朝他们投来怪异的目光,把祁宏看的有点不好意思了,甩开了黑楚文的手通红这脸,一本正经地告诉他:“修养,修养。”
黑楚文真想哈哈大笑,方才是谁说黑道律师不用谈修养的?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啥,亲亲们。我30号出发去北京为书宝宝签名,回来后2号要做一个小手术(和我的阑尾说再见)术后需要几天的修养时间。更新怕是就要变得不稳定了。请多多包涵。
祝诅术25
一路的琐碎事情省去,黑楚文赶到警察局审讯室的时候付康林已经为他做好了所有的准备。
此时,审讯室里待审的犯人正用警惕的目光打量了这个当初抓住自己的警察。而黑楚文自打进来就一句话都说过,只是看着犯人而已。
付康林不想错过这一次审讯,站在角落里静待后面的发展,而祁宏坐在黑楚文的身后极力回忆着以前是否和这个面容丑陋的男人有过交集。
时间在极度压抑的气氛下变的很慢,犯人从警惕的顽固到不屑的无视,可时间久了,他就发觉面前的黑楚文像是在用一把刀子慢慢割他的血肉,一点一点一寸一寸,即便是从未开口说一句话,男人仍旧有一种打从骨子里散发至全身的疼痛,到了最后,终于忍不住说:“你,你们想为什么?我啥也不知道,反正早晚是个死,我啥也不知道。”
对方摆明了好死赖到底,祁宏碍于这里有付康林在也不好说话,只能看着黑楚文的一举一动了。
黑楚文没半点笑意,也满意怒气,甚至连点情绪波动都没有。他只是淡淡地说:“你在与虎谋皮。还记得自己是哪天进来的吗?”
“问这个干啥,不记得了。”
黑楚文站了起来,男人立刻提高了警惕性,眼珠子随着黑楚文慢慢移动。黑楚文走到了男人的身后,看了看他的后脖颈,突然抬起手狠狠地打在上面,男人惨痛地叫喊了一声,不等他拼命的想要反击,就被黑楚文按在了桌子上。
付康林很想告诉黑楚文,不可以严刑逼供的。可见祁宏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也猜到了会有下文。
果然,黑楚文告诉死命挣扎并痛骂他的男人说:“我让你解脱。”随后,便单手抓着男人的头发,另一只手在头发里摸索着,很快就把男人的头侧到左边固定好,两根手指在后脖颈的发际里面似乎夹住了什么。
“你,你干什么?”男人惊恐的叫喊着。
黑楚文充耳不闻,却在嘴角露出一种令付康林和祁宏全身冰冷的笑容,只见他的手慢慢地从后颈上脱离,而男人恨不能咬舌自尽一般地嘶吼着:“住手,住手,快住手,你干什么?”
黑楚文一直持续着那种让人胆寒的笑容,抬起的手越来越慢,可见那男人已经到了无法忍耐的极限,就连在一旁看着的祁宏都有些不忍了。他有种感觉,黑楚文明明可以快速的抬起那只手,却是故意延缓了男人身上痛不欲生的感觉,这样的黑楚文让祁宏觉得陌生又可怕。
付康林也有些看不下去了,犯人已经开始口吐白沫,他担心闹出人命,不得已才说:“黑子,尽快。”
黑楚文照旧是慢慢的移动着那只手,不一会,另外两个人才看见,在黑楚文的双指间夹着一根黑色的类似筷子一样的东西,足有半支筷子那么长。祁宏看着的心惊,难道说,这玩意一直在男人的脖子里吗?
终于,黑楚文彻底拔出了黑色物体,而男人也已经昏死过去了。黑楚文夹着这东西,对震惊不已的人说:“这叫丧魂楔,凡是中了这个的人都会听从施术者的命令,这种楔子会不停的吸取被害人的生命,直到其死亡为止。另外,这东西还有一种作用,就是起到了避雷针的效果。”
“避雷针?”祁宏不解地问。
“对。我曾经说过,警察局煞气重,一般的怨灵魂魄是不敢靠近的。打个比方吧,如果说警察局是一道雷,那么,丧魂楔就是避雷针,可以让魂魄依附在上面,不惧怕任何煞气。这也就是我们这里闹鬼的原因。因为丧魂楔是埋在了活人的体内,因此我感应不到。若不是你今天提醒了我,我怕是一直都会忽略这一点。”
付康林沉思一瞬,开口问:“黑子,我们只能从他嘴里得知雇佣他的人是一个老人,但是对方的容貌和特征他完全不记得。我们一直以为是他在说谎。”
“不,他并没有说谎。施术者抹去了他的记忆。”
这时候,祁宏突然一拍桌子,说:“我明白了!黑子在周万里死后曾经去找过苗兴元,那天晚上就感觉到了一种古怪的气息,我想那肯定就是还未死的李笑。既然黑子能察觉到李笑的气息,那他一样可以察觉到黑子不是寻常人。因此,他开始了下一步的计划。他找到了这个通缉犯,目的并不是要杀我。你们可以想想,若是李笑真的打算那时候杀我,为什么选择在餐厅?那种地方根本不好得手。他的目的就是要你们警方抓住这个男人,让他把丧魂楔和附在上面的怨灵带进警察局,以便以后做手脚。我估计,他要对付的不单单只是黑子,还要随时掌握警方的动向。也许,这一点直接关系着贾武的所作所为。”
付康林有些惊讶的看着滔滔不绝的祁宏,甚至难以相信这家伙怎么会知道这么多?而黑楚文似乎早就习惯了祁宏的这一点,含笑不语的看着。
“祁律师这么说也有些道理,可还有几个疑问需要解答。首先,如果你们说的幕后真凶是李笑,那他为什么要针对贾武?就算李笑死后无法进入警察局,不能了解我们的动向。如果他潜伏在贾武身边,不是一样可以了解吗?”
“不,付局长,有些事情您并不知情。贾武常年信佛,我曾经被李笑据走魂魄的时候就是贾武救了我,如果李笑以魂魄的姿态潜伏在贾武身边,对方一定有所察觉,”
付康林听的有点发晕,直接打断了祁宏的话,问:“你们是不是有很多事都没告诉我?”
祁宏正要开口说话,黑楚文却抢先说到:“付局,我们有些事还不到说的时候。别墅那边发现的铜镜不要动,你撤走所有的人,今天晚上我会去处理。”
付康林真想问个明明白白,可既然已经把案子交给黑楚文全群负责了,自己就该用人不疑。
黑楚文不想耽搁时间,就要带着祁宏离开。付康林上前一步问:“黑子,这个人你有什么处理意见吗?”
黑楚文看了看昏厥过去的男人,说:“送他去医院吧,这总比死在监狱里要强。”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黑楚文坐在祁宏的车里闭目养神,还以为他一直在睡觉的祁宏突然听见他清浅的笑声。
“心里不舒服?”
“没有。”祁宏趴在方向盘上,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在闹别扭?”
祁宏看了一眼依旧闭着眼睛的人,微微皱起眉头,说:“那个人真的活不长了?”
“能活一周就不错了。”
“那你还……”
黑楚文笑着睁开了眼睛,非常淡漠的说:“你知道吗,丧魂楔不是那么容易进入活人体内的,除非是本人已经同意施术者这么做。也就是说,那个倒霉的男人不知道为了什么不可能的事情答应了施术者的要求,自愿接受丧魂楔。这种愿意把灵魂出卖给魔鬼的人不该受到惩罚吗?”
祁宏讶异地看着黑楚文,想不到这样心狠。就算自己这个常年在黑道上的混的人,面对将死之人也会留些怜悯。可黑楚文不同,他似乎对活人和死人甚至是魂魄都没有任何同情。
然而,祁宏却还有不明了的事。黑楚文在拔出丧魂楔的时候也连带着把男人体内的阴毒净化了,这样,男人至少还能有轮回的机会。不管下一世是牛是马,至少他还有机会。如果带着阴毒去阴间,恐怕是就要被打得魂飞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