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夏凌歌觉得,现在都火烧眉毛了,就没必要让这两位卿卿我我的耗时间。他又使劲打了一巴掌黑楚文,随后对祁宏说:“听着,这不是闹着玩的。从你现在的程度来看,这阴毒已经浸入你的血液和魂魄,再加上你本来的魂魄受损承受不起我们的灵力治愈,剩下的就只有等死。”
祁宏的脸色顿时苍白了,他看着夏凌歌又看看黑楚文,声音微微发抖着问:“你们没有办法?”
“现在有两个办法。一,是我和黑子护住你的魂魄,切断你的腿。二,让你再次魂魄离体,直到我们把阴毒完全清除以后才能归位。但是,你的魂魄受损,再次离体不可能复位了。那么,就只能让黑子为了你去杀八个人,搜集三魂七魄来养你。黑子,妈的,你要发呆到什么时候?”夏凌歌快急死了,看黑楚文一直低头不语,又补了一拳。
祁宏抓住了夏凌歌收回来的拳头,看着黑楚文,问:“是这样吗?”
“是。”点着头,咬着牙不忍心去看祁宏那条黑色的腿,他闷声闷气的问:“你要怎么选择?”
祁宏想都没想,就说:“切断我的腿!我不想变得跟贾武一样,为了自己去杀害八个无辜的人。”
“祁宏你想好,就算黑子为你杀人,他也不会去杀无辜之人。这世上太多该死的,你不用发善心。”夏凌歌真是当机立断。
“不,这不一样。被迫杀人和自保杀人我都能接受,就是让我亲手去杀也无所谓。可这个不一样,我,我很难说服自己。”祁宏摇着头说出自己的理由,他狠下心不要一条腿,究竟是为了不愿罔杀,还是因为什么其他原因?其实,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夏凌歌看着乌黑的毒已经开始朝着大腿根部蔓延,狠下心咬咬牙,就说:“黑子,你要是受不了就出去。”
“等等!”黑楚文制止了夏凌歌,他看着祁宏的眼神里有一种难以抑制的痛苦。
三个人都在沉默中度过了一分钟,黑楚文突然说:“我可以让你康复,不过我们要付出很多代价。”
“我们?你和凌歌吗?”
“不,是我和你。祁宏,我可以抹去你的时间,可以……“
“可以什么?”
“我简单的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时间轨迹,我可以找到你的那个轨迹抹掉那晚发生的一切。但因为我对这个法术不能随意掌控,我抹掉的会是你从周万里的死开始到今天所有的事情。就是说,你会忘了我。”
祁宏一口气吸进肺子里,感觉到一股让他难以承受的不安。他看着黑楚文:“你,你也会忘了我吗?”
“不,我不会。我不想看你变成残疾,那么,就只剩下这个办法了。没有时间了祁宏,要怎么选择你必须自己拿主意。”
祁宏突然问道:“如果我选择让你为我去杀人,你会怎样?”
夏凌歌紧盯着黑楚文,也想知道他会如何回答祁宏的问题。只见黑楚文紧紧地盯着祁宏,一次欲言又止后,斩钉截铁的说:“我不会答应你。”
“我没看错人。来吧,就按照你的办法做。”
这种时候,夏凌歌也知道该回避一下,可他还是要问清楚:“黑子,你那个法术只是纸上谈兵,有多少把握?”
“七成。”
“要不要帮忙?”
“不用,你去外面等着。最好能设一个虚界,免得被我那些同事撞见。”
“好,这事交给我。”
夏凌歌起身就跑了出去,留下黑楚文和祁宏两个人做准备。
黑楚文先是在床的四周用血画下了一个阵法,随后就把祁宏抱到了床上靠在自己的怀里,还握紧他的手,在他耳边轻语:“别怕,你什么感觉都不会有。”
“真的?”
“真的,你会觉得很困,睡着的时候就是我施术成功了,等你醒过来就什么事都没了。”
祁宏一点不觉得开心,他回了头仔仔细细的看着黑楚文。那双重瞳,那个鼻子,那张嘴巴,那个表情,祁宏想要把这张脸深深的刻在自己的记忆中。然,黑楚文却避开了他的凝视,说:“把眼睛闭上。”
“我想再好好看看你。”
黑楚文咬牙忍着,没有告诉他:再怎么看也会忘记的。
没有再让祁宏闭上眼睛,黑楚文释放灵力把俩个人包裹起来,就像是蚕茧一样。在里面,黑楚文将魂魄中最最精纯的那一缕灵气释放,开始在这个蚕茧里画着不规则的符文,红色的蚕茧,白色的灵气,这个神奇的空间让祁宏更加不舍闭上眼睛。他看着黑楚文恢复了平静的脸,恋恋不舍。
渐渐的,祁宏开始觉得困倦,眼睛也有些睁不开了。他努力的睁开眼睛,却听见黑楚文说:“不要抗拒我,放松。”
不是要抗拒你,而是想再看看你。黑子,我们之间究竟算什么?到了现在谁都没有给对方一句承诺,我不想忘记你,尽管我们相识不久,我真的不想忘记你。
祁宏的手有些无力的抚上了黑楚文的脸颊,在弥留之际他虚弱的说:“黑子,答应我一件事。”
温柔的手就在脸上,黑楚文咬紧牙关告诉自己一定要挺住!他深吸着一口气,道:“说吧。”
祁宏用了最后一点力气翻了身,嘴唇在靠近嘴唇的时候说:“来找我,答应我,不要让我们就此结束。”
灼心的痛让黑楚文紧抱着他深吻,而那一刻也是他沉睡的时候。
夏凌歌施术挡住了外面那些警察,正在焦急的时候听见后面传来了脚步声。回头看去,黑楚文抱着沉睡中的祁宏,慢慢走过来。
“从后门走,那边没人。”夏凌歌不知道该不该安慰他几句,到头来还是说了最现实的事。
三个人从后面的小门离开,上了夏凌歌的车,车内,黑楚文紧紧抱着祁宏。夏凌歌有些看不下去了,就说:“你们之间的缘分不会断,别这么悲伤。“
“凌歌,他吞了我的阳血。”
“啊?”夏凌歌大叫了一声,紧跟着就说:“这下子你们更是断不了了。哈!他吞了你的阳血,真是,以后够倒霉的。只要在你身边就会出事,估计大事是没有,被狗咬啊,被洗脚水淋啊这种事是断不了,谁让您老那阳血里有恶咒呢。”
黑楚文不在乎这个,他只是说:“没关系,只要我们能签订契约,他就不会倒霉。”
“别开玩笑啊,跟你们祭灵师签订契约,那不等于是签了一辈子的卖身契,他能答应?”
黑楚文看着人怀里的人,心里暗暗发誓:我会让他答应,因为我答应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欢呼,前传完结了!
咳咳,我不大会写虐文,这两人诀别(?)的时候本人觉得还是没写到位啊,抱歉抱歉。
稍后,会开始更新正传!
黑 家 01
夏季的夜晚较比安静,在酒店房间里的大床上酣睡着两个人,柔和的灯光从外面的客厅斜照进卧室,散落在地面上的衣物清晰可见。
豪华大床的旁边是造型精美的小柜子,上面有一篮子上等的草莓和半瓶最高级的香槟,晶莹剔透的酒杯旁边一部电话已经嗡嗡的震动了很久,一只白皙的手臂打从被子里伸出来,摸索着拿起了电话。
“是我……明早再说。”
祁宏挂断电话以后本想继续睡的,身边的人突然抱过来依着他,突然间一种厌倦感和无趣感让睡意都消失不见了。打开了床头灯,看着睡在身边的这个俊美少年,祁宏一秒钟都不想继续留在床上。
起了身披上浴衣,走出去的第一步险些被地上的裤子绊了一跤,他不由得皱紧眉头,一脚踢开那条裤子走出了卧室。
套房的客厅内,祁宏点燃了一支香烟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冬日夜景。脑子里有点乱,他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反复无常的心情,也不知道该不该深思这个问题,只是厌恶自己在四个小时前放纵的行为。
那个俊美的少年是几个月前认识的,俩人很快就滚上了床单。起初,祁宏还是很宠爱那少年的,可当激情过后,他越发觉得,自己的心空荡荡的难以忍受。少年到底哪里不好?不管是容貌还是性格都是自己喜欢的,就是留在身边长期交往都可以,看祁宏就是越看他越不顺眼,想想该找个机会分手吧了。算算,这是第几个了?自己什么时候成了滥情的人?
“见鬼!”
祁宏低声骂了自己一句。最近他经常责备自己,他知道自己很反常,这些反常的行为都源自一年前一段记忆的消失。是的,他无缘无故忘了十几天的事情,周围的人都说他该知道的,可他偏偏什么都想不起来。只是听别人说,火飞帮垮了,笑面佛和他的老兄弟贾武是罪魁祸首。然后……
头好晕,只要每次尝试想起点什么,头就会昏沉沉的,结果都是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甩甩晕沉的脑袋,祁宏的思绪又回到了“然后”上。然后他就变了,变的不愿一个人独处,变得想要找人陪伴。一个又一个的俊美少年上了他的床,又下了他的床,结果呢,他的心依旧空荡着。
翌日上午,祁宏在办公室接到了三义会一位长老的电话,其子因为街头斗殴被抓进了警察局的反黑组,拜托祁宏前去赎人。祁宏也知道这是自己份内的事,可心情到底还是烦躁的。
两个保镖一个司机跟着祁宏到了警察局,不想做事过于张扬的祁宏只带了司机上去。
反黑组内,没费多少口舌就交了罚金把人领出来,这种事他办的多了,压根就没费多少心思。让司机先把少爷小子带出去以后,他留在反黑组办理手续。
放下签完字的笔,祁宏看也不看面前的警察转身就走,刚刚走到办公室门口的时候,迎面就看见了一个熟悉又讨厌的人!
那人也见到了祁宏,一副笑眯眯的样子打招呼:“祁律师,又见面了。”
“我并不觉得这是好事。”说话的时候,祁宏不止停下了脚步,甚至还后退了几步。没办法,他觉得只要遇到这个人自己肯定就能发生特别倒霉的事!
起先,祁宏还没发觉这一点,可是……
祁宏不情愿地回想起了跟这个人的几次见面情景。
第一次,在警察局,不过就是在电梯里擦身而过,他就被出了故障的电梯关了一整天。
第二次,在三义会公司,反黑组来了三个人,自己不过是看了他一眼,就踩到了地面上唯一的一点水迹,摔了四脚朝天。
第三次,在马路上,巧遇本来就很寻常,可满大街就那么一份粉刷店面的,那一桶油漆全都扣自己脑袋上了!
这大半年以来,诸如此类的事不下十几次之多!祁宏早就对这个人是避而远之,见了他半点好脸都没有。甚至在心里已经给他又起了一个名字叫扫把星,完全忽略了此人的真实姓名——黑楚文。
“祁律师,昨天晚上您没在家住吗?”扫把星没头没脑的问了一个古怪的问题。
“这跟你没关系,你别过来!”看着他朝自己走过来,祁宏立刻紧张了。
黑楚文笑着,说:“你不让我过去,我怎么进门?”
“你靠边站,等我走了你再进来。”祁宏像是面对敌人的战士,阴沉着脸喝令扫把星。
看着他全身戒备的样子,黑楚文让出门口的路,眼睛一直笑眯眯的望着他一步一步的靠近,于是,有没头没脑的问了句:“早上洗没洗澡啊?”
祁宏就纳闷了,这个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怎么每次见面都会问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斜着眼睛瞪他,祁宏加快脚步要离开。眼看着差几步就能出去的时候,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祁宏就听见“啊”的一声,紧跟着自己就变成了落汤鸡!
妈的,又倒霉了。祁宏已经学会在气愤中淡定了,他看着头顶上方,原来是自动灭火器闹鬼,突然喷了水。他面前的扫把星懊恼地说:“如果我没停下来,被淋湿的就不是你了。”
“黑警官!你就是地地道道的扫把星,每次遇见你我都倒霉!见鬼,我上辈子欠了你什么吗?以后离我远点!”祁宏发了火抬起腿就走,也顾不上自己身子滴滴答答的水了。
看着他气呼呼离去的背影,黑楚文无力的叹息,一个人嘀咕着:“你要沾染多少人的味道才甘心?”
下了班的黑楚文搭计程车到了夏凌歌远在郊外的家,远远的就看见夏凌歌站在主屋的房顶上不知在搞什么东西。黑楚文悠闲地走过去进了院子,就对他喊道:“下来。”
杯子里的茶已经冷了,夏凌歌还是一口都没喝呢,他光顾着观察今天的黑楚文了,有点毫不避讳地直瞪着老友看,像是能看出另外一个人似的。
黑楚文抿着茶,半闭着眼睛专心与手中的书,冷不防地问了句:“看够了没有?”
“我说黑子,你今天是不是见过祁宏了?”
“你有了通天眼?”
“没有没有,自打你抹掉他的记忆以后,每次见他不是特别高兴就是特别古怪,我估计,你今天肯定见过他了。”
黑楚文抬头看着夏凌歌,似笑非笑的脸上搞不懂他是生气还是无动于衷,若不是认识他很久,夏凌歌必定会因为他此刻的表情而觉得这人属于——生人勿近的类型。
放下了手中的凉茶,夏凌歌半埋怨似地说:“祁宏是不是有点玩过火了?这阵子又勾搭上一个小子,你也真是能沉得住气,这都一年了,还不去找他。“
黑楚文照旧不语,低下头看他的书。
“我跟你说话呢,你不能总是这样吧?下了班就往我这跑,到了半夜才走。亏着我聪明点,要不然肯定以为你暗恋我呢。”
不管夏凌歌说什么,黑楚文就是半点态度没有,到头来把夏凌歌憋得够呛,干脆不理他自己拿起计算器打算狠敲一笔现在的委托人。没过多一会的功夫,就听见黑楚文的电话响起来没完,而电话的主人像是聋了,不闻不问。
“你电话响了,不愿意接就关机。”夏凌歌发着牢骚。
黑楚文总算是愿意放下手里的书了,他拿起电话看都不看,就说:“付局,有事吗?”
“马上回来,这件事非你不可。”
黑楚文没说什么类似“是,我立刻就到”这样唯命是从的话,他无语的挂断了电话以后,就告诉夏凌歌:“我走了。”
无奈的看着黑楚文离去,夏凌歌终究还是有点郁闷的。祁宏忘了他,他却记得彼此之间的点点滴滴,这样的两个人到底谁比较可怜?转过头去看着被黑楚文放下的书,就是在贾武身上找到的《祝诅转命法》心里的疑惑更加严重。
赶到警察局以后,黑楚文直接去了付康林的办公室。进了门就看到花白头发的老者和他身后英姿挺拔的女孩。黑楚文真想掉头就跑,可也知道想跑也跑不了。只好硬着头皮蹭进去,恭恭敬敬地叫了声:“爷爷,大姐”。
付康林本来就是被逼着打了那个电话,这时候也觉得有点对不住黑楚文,可这是黑家的家事,再加上这位老人家他实在得罪不起,就在一旁打圆场,说:“快坐下黑子。”
黑楚文的爷爷黑永锋面无表情,倒是孙女黑楚凝走了过去,冷着脸说:“你怎么不接电话?我们找你不下五次了。”
“忙。”
“少跟我来这套,要不是付局长到家里说了你的事,我们还不知道你跟贾武之间的问题。”
可算知道罪魁祸首是谁了!黑楚文横了付康林一眼,对方立马说:“你们谈吧,黑将军。”随后便溜之大吉。
老狐狸跑了,黑楚文看着爷爷和大姐心里堵得慌,可若是不摆出寻常的样子出来,恐怕麻烦更多。于是,他笑了。
“爷爷,我最近真是有事在忙,你找我无非就是想问问贾武的身份而已,随便打发个人找我不就得了。”
黑永锋狠狠白了一眼这个最不老实的孙子,喝道:“你根本就是不打算见我!小付是为了查清你的底细才找上门说了你的事。你以为区区一个黑巫师我能对他有兴趣?”
“那你找我干什么?”黑楚文仍然在笑,同时也在大姐那里得到白眼无数。
黑永锋微微叹了口气:“小付的意思是要在警局里成立一个秘密小组,专门解决非人力案件,你是第一人选。笑什么笑!”
见爷爷呵斥了一句不老实的弟弟,那边的黑楚凝无奈的摇摇头,说:“楚文,这次找你是为了楚言的事。”
“二哥?”黑楚文有些讶异,在他心目中黑家上上下下最严以律己的人就是黑楚言,他能出什么事?
黑楚凝不想再耗费时间,直接就告诉他:“楚言要被送上军事法庭受审,楚文,你得帮帮他。”
突然抓住了神色凝重的大姐,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具体情况爷爷也在托人打听。你也知道楚言的工作,事事都要保密,我们现在只是知道他涉嫌杀害属下十二个人。”
不可能!黑楚文明白,二哥绝对不是那种人,他把自己那些属下当成是比兄弟还亲的人,怎么可能杀了他们,还一口气杀了12个!
黑 家 02
黑楚文对这个二哥向来是很喜欢的,尽管俩人在性格上的差异很大,他依然深爱着黑楚言。二哥从小时候起就被当做新一代的优秀军人来培养,他也没有让任何人失望,经过自己的一番打拼,年纪轻轻就有了令人咋舌的成就。
是的,黑楚言可说是黑家男人中最有前途的一个,年仅28岁,就成为了国防军第三军对外情报科的科长,手底下管着一大批的军方特工人员。黑家遇到什么大事,能够参与意见的年轻人,只有他一个。而黑家上上下下唯一敢为自己说句公道话的人就是他。他出了事,黑楚文自然不会坐视不理。
回到家中后,黑永锋不顾孙女的气恼,执意赶走了她。黑楚文明白这是因为什么,黑家的女人都还不了解某些真相,看来,二哥的事很复杂。
家中,黑楚文给爷爷倒了杯热茶,说:“真是没查到什么吗?”
“你大姐不了解情况,昨天晚上我拜托小于让他去见了楚言一面。”
于鹤!那个做过爷爷警卫员,出身武术世家的娃娃脸?他不是退役了吗,怎么还跟爷爷有联系?见鬼,这不是纠结小于问题的时候,黑楚文咂嘴,继续问道:“你们查到多少说多少。”
“半个月前,楚言刚刚完成一项工作从国外回来,当天晚上上级安排了庆功宴款待他以及属下,可能是楚言太高兴了,就没有回自己的住处,而是跟着属下一起住在宿舍里。你是知道他们的宿舍,里里外外有重兵把守,就算是内部人在晚上也别想进去。可第二天早上,跟楚言睡在同一个宿舍的人全都死了,只有楚言浑身是血的活着。我们不知道是什么部门抓走了他,只知道审他的人是三军的军长。由于楚言什么都不肯说,才会闹到被送上军事法庭这种局面。”
听完了爷爷的话,黑楚文觉得这事太奇怪了,就问道:“二哥也没对小于说什么?”
“他对小于还是很信任的。楚言自己说,当晚他睡的很沉,什么都不知道,早上醒过来的时候还是被人用冷水淋醒的,张开眼睛就看见一屋子的尸体。”
“不对。二哥那几个上级都是些什么人物,他们的头脑要是正常的话,就该明白二哥绝对不是凶手。就是二哥想要杀人,他怎么会被住到?在我看来,是军方的上层有人想要整死他。”
黑永锋心说:黑家的男人个个都说自己是铮铮铁骨的好男儿,可他们谁敢说出楚文这些话?这个孙子若不是黑家的异类,怕是会比楚言更有成就。想到这里,黑永锋叹了一口气,觉得想再多也没用,事实已成定局,眼下解决了楚言的事更重要。于是,继续说道:“我们也想过这种可能,你二哥平时树敌不少,就算现在想查也无从下手。另外,还有几件很古怪的事。昨天晚上,楚言对小于说,他在仅有的几分钟内注意过哪些尸体,每一个人都是腰、腹部位被切开,从尸体的脸部表情来看是在睡梦中被杀。楚言那些下属都是好手,十二个人同时在睡梦中被杀,实在说不过去。如果有人故意陷害楚言,应该不会用这么蠢笨的办法,因为现场没有发现凶器。而第一个发现案发现场的人是破门而入,楚言那时候还在睡梦中,要如何处理杀过人的武器?我本想让你三叔家的楚恒去搜魂,可现场无法靠近。”
“你怀疑不是人干的?”黑楚文疑惑地问。
“非常有可能。为什么唯独楚言没事?他身上虽然没有灵力,可毕竟流着我们黑家的血,一般的恶灵邪术对他起不了作用。”
黑楚文沉默了许久,好多事情想不通,就问爷爷说:“为什么不让家里的人试着在案发现场周围探探,如果是有人施展邪术控制某种东西杀人,该有痕迹留下的。”
“楚恒试过了,没有反应。昨天晚上,我是安排了楚恒跟着小于一起去见楚言,我想以楚恒的修为至少能在他的身上找出点什么线索,可你也知道楚言……因为你的事拒绝和黑家任何祭灵师打交道,他一见到楚恒就把人赶出去了。”
尽管黑楚文表面上很冷静,其实早已心急如焚。黑楚恒可说是祭灵师中的佼佼者,连他都查不出个所以然来,就只能有两种情况。一,这是一起人为的谋杀案,目的是嫁祸。二,这也可能是术者所为,这个人必定法力极高,至少是在楚恒之上。
现在的情势很糟,二哥不肯跟家里的人配合,这无疑是堵死了自己的一条路。想来,二哥那个死倔的脾气就算是死也不会违背自己的誓言!这时候,黑楚文想起了五年前,自己被逐出黑家的那一刻!
五年前的冬天,在大年夜的晚上,父亲黑南华、二叔黑南树、三叔黑南逸加上几个同辈的年青人,逼着自己离开黑家。那时候三弟楚聿还在部队受训,大姐楚凝在外地工作,唯一站在自己这一边的只有二哥。他看见自己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衬衫离开家的时候,对着那些不顾亲情的人说:“我发誓,楚文一天不回到黑家,我就一天不与黑家的祭灵师来往。你们不认他,我认他!”
想起了令人苦闷的往事,黑楚文无奈的笑了笑,道:“二哥太固执了,当初楚恒跟我被赶出去的事没关系,他何苦难为楚恒。”
“你们俩一个狗脾气!”当爷爷的嘴里骂人,可心里却是疼的不得了。
黑楚文不愿意再提旧事,就对爷爷说:“等我消息吧,今天晚上我去见二哥。”
凌晨四点左右,黑楚文已经隐藏在大树上很久了,看看时间差不多这才跳下来。
不远处就是关押军方重犯的监狱,这里的看守可说是变态级别,不是活腻歪了最好不靠近。不过,黑楚文可没把这里当回事,再怎么严密的看守,再如何先进的仪器都是对付常人的,对他这个祭灵师来说,基本上就是摆设而已。
渐渐的把灵力释放出来,一层红色的薄膜把他整个人裹起来,一点一点的黏贴着他的皮肤。这时候,远处的角落里停着一辆很普通的车子,车内的三个人都用夜视望远镜看着黑楚文。其中一个问:“他在干什么?”
“你看不到,他在隐形。爷爷,你看得见吗?”
“很模糊,我没有你们的灵力,只能看到他身上有不寻常的东西。楚恒,他这种隐身术你怎么没练?”
“哈,爷爷你也太看得起我了,三哥这种隐身术我怕是这辈子也别想能练成,这是根基问题,不是勤奋能解决的。于哥,你也看不明白,总举着望远镜累不累啊?”
一张娃娃脸的小于索性放下望远镜,靠在了椅子上闭目养神。不一会,就听老将军问道:“楚恒,他把什么东西塞进嘴了?”
“祭灵符,这是隐去他的气味和呼吸。”
黑楚文准备妥当以后,在黑家祖孙的注视下大摇大摆地走入了禁地。
果然是名不虚传啊,这个绰号为“蛋”的军方监狱,真是连个缝隙都没有。黑楚文好像散步一样地在监狱内部晃来晃去,足足有快一个小时了,才走到最高层的单人牢房。
这一层只有三个牢房,另外两个都是空的,最后那一间肯定就是黑楚言的地盘了,因为门口还有两个当兵的把守着。真是麻烦,有人在把守的话想要跟二哥对话怕是就会引起注意,得想个办法才行。
黑楚文其实就站在两个卫兵的面前,但是他们看不到他,始终目视前方。突然感觉到一阵微风袭来,几秒钟的事谁都没在意。而黑楚文已经成功的屏蔽了他们的听觉,顺利无阻地潜入了牢房内。
牢房的空间并不算小,只是里面的东西除了一张床以外便是一无所有了。此刻,黑楚言和衣躺在床上出神,似乎一点睡意都没有。黑楚文料到这牢房内会有监视器,若是突然开口与二哥说话,万一吓着他就不好了。于是,他蹲下身子靠近黑楚言的耳朵,极小极小的声音说:“别出声,是我。”
黑楚言的鲜眉亮眼丝毫波澜未起,就像没听见任何声音一样。但是他的身子却动了,翻了过来面对着声音的来源。
“二哥,我只能制造十分钟的幻象,听好,等我出现以后你必须告诉我所有的事。同意就闭上眼睛,不同意就把身子翻过去。”
黑楚文刚说完,二哥就闭上了眼睛。于是,他抬手把一条红色的小蛇放了出来,那条由灵气变幻的小蛇很快就把俩人画在圈圈里,首尾相连以后,黑楚文才显现出来。
“楚文,爷爷去找你了?”黑楚言不慌不忙地问着,一点不担心自己命在旦夕的事实。
黑楚文无奈的扯动了一下嘴角,告诉自己这个急死人不偿命的二哥说:“爷爷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找我,既然我来了,你也不要再隐瞒什么了。”言罢,黑楚文开始打量起二哥来,他们毕竟很久没见了,这时候才发觉血缘的亲情是如此浓厚。二哥比一年前胖了些,一百八十多公分的个头看上去终于不像旗杆了。脸色也还不错,配上原本就帅气的容貌,不论谁见了都会喜欢。可惜,那表情还是一样的严肃正经,亲切度就大打折扣了。
“又乱想什么呢?”非常了解这个弟弟的黑楚言,一看他似笑非笑的脸就知道没琢磨什么正经事,不由得斥了他一句。
黑楚文笑笑,说:“我在想,你是来修养的还是来坐牢的,气色看上去不错嘛。”
“刚才是谁还急着问我情况,现在还有心开我玩笑?”
对啊,自己来干什么了,黑楚文也觉得有点闹过头了。赶忙正色说:“你有什么没说的吗?”
黑楚言点点头:“我好像是在做梦的时候听见一种叫声,类似于猪叫。”
“其他的呢?”
“没有了。当晚我喝的酒不多,我可以保证自己是清醒的。我的那些下属也一样,他们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让自己喝醉。”
他们的对话才刚刚开始,时间也才过了三四分钟而已,黑楚文突然就紧锁眉头看着牢房外面,说:“有人来了。”
黑楚言丝毫没有慌乱,靠近弟弟的耳朵小声地说:“去我营地后院看看,那里有问题。”
听完了二哥最后一句话,黑楚文飞快地隐去身形,释放出大量的灵力把自己黏在了房顶上。他要看看,来的人是临时提审二哥,还是发现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亲亲们非常抱歉,因为《一切 Ⅱ》要出个人志了,最近忙着修文校稿,这边就冷落的祭灵师。我已经申请了下期的榜单,如果祭灵师能上榜的话,下期更新会多一些的。
PS:本章中黑楚言的就职军队、职位、名称都是我自己琢磨出来的,与现实无关,若有雷同,纯属巧合。嘿嘿,别跟我太较真就行,谢了。(*^__^*)
黑 家 03
当黑永锋看见孙子楚文出来的时候,立刻让小于开车追上去,在半路上拦住了他
黑楚文也不觉得惊讶,上了车以后还笑眯眯的对叔家弟弟楚恒打招呼。随后,转过头,说:“小于,好久不见。”
“嗯。”小于随便应了一声,这已经是他最好的态度了。
黑永锋的鞋子点点车底,示意小于开车,他们的对话便在行进中进行。
黑楚文说了跟二哥的见面情形,最后又补充道:“我发现是三军军长临时提审二哥,我担心会有被发现就出来了。现在爷爷你最好给我弄个方便的办法,我要去二哥的营地看看。”
“现在?”
“晚上好办事。”
黑永锋想了想,就对开车的小于说:“你带他去吧。”
“嗯。”
“楚恒你跟我下车,我们先回家去。楚文你要是查到什么立刻通知我。”
这时候距离天亮还有两个小时,小于带着黑楚文大摇大摆的走进了黑楚言所在的营地。黑楚文还打趣着问:“你不是退役了吗,怎么还这么有威信?”
“我曾经是他们的教官。”
黑楚文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跟着小于走到了营房的后院。
这里地方不大,平时没什么特别的用处,不过就是一小块草地而已。黑楚文的视觉要比寻常人好很多,即便是只有微弱的月光照射,在他眼中和白天没什么区别。
放眼看去,这一小块草地似乎没有什么异常,二哥说有问题究竟指的是什么?黑楚文蹲下身子,用掌中的灵力感觉着大地的脉势。不多时,他一皱眉,心道:阴气这么众?而且,在这个盛夏的夜晚,在这个小院子里,为什么半点声音没有?
黑楚文抬起了头,忽然在不远处的墙根下面看到了什么东西。他走过去想要看个仔细,身边站着的小于也跟了过去。他们在墙角下发现了一个,不,是一只麻雀的尸体。
小于看着黑楚文把麻雀的尸体拿在手里,左看看右看看,摸一摸搓一搓,这让小于有一种麻雀会复活的错觉。
“奇怪。”黑楚文喃喃自语。
“怎么了?”
“这麻雀是被震死的。”
“震死?”
“对,像是别一种极大的力量或者是声音震死的。小于,帮我找找,看看附近还有其他麻雀的尸体没有。”
小于连个嗯都没回应,就开始在草地上寻找麻雀的尸体。大约过了二十几分钟,两个人竟然收集到了三十多只麻雀的尸体,不仅如此,他们还找到了一些死老鼠和几条死蛇,在黑楚文感到惊讶的时候,小于顺手又拿出几只死虫子。
“看来这里的确有问题。”
“会不会是要地震了?”小于猜测着。
“不会。我刚才试探过地下脉势丝毫会发生地震的异样。再者说,发生地震前动物们只是惊慌逃离,并不会死亡。你看看这些死麻雀和死老鼠,它们嘴角上有血,明显是被震碎了内脏而死。”
小于还有点不相信,竟然徒手撕开了一只麻雀的尸体,在黑楚文相当无奈的注视下,小于看见了一团烂泥般的麻雀内脏。不由得问:“怎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现在还不清楚。我猜测可能是地下有了某种东西,这个东西接近动物。你发现没有,我们找到的这些动物尸体,都是在南墙附近,就好像是,这些动物在逃离什么东西。”
“地下的吗?”
“对。老鼠和蛇都是在地下或者是阴暗处藏身,而麻雀的感应能力很强。我们找到的这些,麻雀和老鼠的数量最多。所以,我猜怀疑有某个东西隐藏在地下。这个东西不是正常的生物,动物们朝着南面逃走,很有可能那东西在北面。北是鬼门所在,也是五方位中阴气最盛的地方。”说着,黑楚文起了身,计算了一下时辰方位,方才朝着北面走过去。
让黑楚文更加确信了自己的推论,其原因是,他脚下的草已经全部枯死,就连土壤都发生了龟裂。黑楚文回了头招呼小于过来,对他说:“你准备一下,我试试找到它,如果能成功,我们会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