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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13章
小于丝毫没有退却,把别在腰上的手枪掏出来,黑楚文一搭眼,就说:“这玩意不行。”
于是,小于那手又在身后晃了一下,拿出一个手雷出来,黑楚文有点无奈地说:“这个也不行。”
于是,小于那手又在身后晃了一下,拿出一个燃烧弹出来,黑楚文终于忍不住问:“你在身上放这么多武器干什么?”其实,黑楚文更想问的是,这些东西他都是藏在哪里了?这个人快成可移动型的小武器库了。
小于变戏法似的把这几样常规化武器收回身上,一猫腰从裤腿里抻出一个类似警棍的东西,稍稍后推数步紧紧地盯着黑楚文的一举一动!只见黑楚文在空中手画虚符,随后又朝着前后左右各指点了一下。他双脚微微叉开,与肩同宽,突然低喝了一声:“疾”!
这一声过去后,周围一片死寂。小于没有怠慢,继续看着,两个人的精神都集中在地面上,就这样紧绷着度过了能有四五分钟的时间。忽听间小于跃身上了平方的屋顶。他把类似警棍的东西横在手中,按下中间的小按钮,这个棍子突然向两头延伸数尺。小于手腕一翻,竟然在长棍子上拉出一条白线,几乎是同时他的手已经从袖子里抖出一根带有尖头的胶皮箭!昏暗的月色下,小于仿佛如远古的一名猎手,浑身散发着凌厉的杀气,他拉弓搭箭,瞄准了黑楚文脚下的土地。
黑楚文知道,小于是半点灵力没有。他之所以会做出准备进攻的状态,是他常年经历无数次生死所积累下的本能反映!也就是说,小于感觉到了危险。
正在黑楚文因为小于的一连番动作而紧张的时候,他脚下的土地开始震颤起来。黑楚文那融进骨血中的战斗本能,让他开始兴奋,后退一步,就等着看这个能把他阵法震散的东西是什么?
月光忽然消失,周围陷入漆黑之中,当地面被拱起裂开的时候,一个只有小狗般大的东西一跃而出!黑楚文惊呼:“罔象!”
在黑楚文脱口说出那东西的名字时,那精怪已经张开如利刃般的爪子扑了过去!黑楚文不慌不忙,右手轻轻一拨,那精怪便被红色的气雾卷了一个跟头,跌落在地面上。这时,从房顶上飞来软箭,黑楚文急忙喝止:“不行!”
小于不知道这有什么不行的,他手中的胶皮软箭可是发于气止于力,就连防弹衣都能刺进去!可是,当他看见自己这一箭射中那猪不猪,狗不狗,羊不羊的玩意胸口的时候,那东西竟然丝毫痛觉没有,还瞪着绿悠悠的眼死盯着他!
“别下来!”黑楚文就担心小于好斗,真要是打算跟这个精怪PK一番,那就麻烦了。可他的制止已经完了,小于单脚一跺,跃在空中,整个人宛如流星划过漆黑的夜,翻身而下。在他的双脚尚未落地的时候,再次拉弓搭箭,这一次,嗖嗖放出双箭,直奔精怪罔象的双目而去!
罔象把自己的身体缩成一团,像个落在弹簧上的皮球一样朝着小于的箭迎上去,但是,它的目标不是那两只箭,而是小于的人!
黑楚文顾不得慢慢和罔象过招了,脚下放出灵力做支撑,一跃跳起两米多高伸手就抓住了罔象用力一扯,就在这电光火石一瞬,小于就觉得自己右臂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刺了一下,让他险些把弓都掉了。
罔象被黑楚文这一扯一甩,在半空中就换了姿态,一张嘴恶臭的毒气喷向两个人。黑楚文闭气躲闪,无意中在黑雾之间隐约看见罔象的爪子里还拿着一个白色的东西。就在他愣神的几秒钟内,罔象飞跃出墙头逃去,速度就像是闪电一般。
黑楚文气恼的咂舌,拉过小于就看他右臂的伤势,说:“平常的武器杀不死它,它浑身都是尸毒。”
小于压根就没搭理黑楚文,一把推开他三步两步就跑到墙下一个跳跃追了出去。留下黑楚文自己有点木然的呆了呆,忽然说着:“你知道往哪里追啊?”的时候,也跟着翻过墙头。
小于开车,这是黑楚文拗不过他的事。不过,黑楚文却起到了导航仪的作用,也只有他才能感觉到罔象的方位。一路上紧追不舍,这时候,黑楚文开始对小于进行玄学精怪知识的普及教育。
“罔象,是水石的精怪,藏于地下。它以人脑为食,只能用柏树枝才能杀死它。不过很奇怪,罔象喜欢的是死人的脑子,对活人却没有兴趣。而且,这些精怪都是栖息在农户或者是人烟稀少的地方。城市里怎么会有?”
“嗯。”
“我说小于哥,你不觉得头晕?”
“嗯。”
“右臂不觉得麻痛?”
“嗯。”
黑楚文还有闲心偷笑,他这个人最喜欢捉弄的就是小于这样死认真的家伙。这时候,他把手送到人家小于的嘴边,还挺诱惑地说:“要不要喝我的血解毒?”
“不要。”小于坚定地回绝。
“啊,朝西面走。别客气,对你我可以优待。”
“不用。喝你们祭灵师的血,我还没那个福气。”
黑楚文装作很是为难的样子嘀咕:“说的也是。啊,要不要接个吻用唾液解毒,效果差不多的。”
小于突然红了脸,斜眼狠狠瞪了他。黑楚文心情大好。
捉弄小于的插曲过去以后,大概有五分钟左右的时间。黑楚文那一贯懒散的表情突然严肃起来,按住小于开车的手就说:“停,它就在附近。”
小于急刹车,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这里是稍稍靠近城郊的位置,整条马路两侧都是各种高级会所,各家会所门前停的都是进口豪华轿车,就他们开的这个军队越野吉普,都不好意思靠前。
可小于没理这些,一脚油门踩下去,就把车横在了马路中央。黑楚文哭笑不得的摇头,心说:他做事怎么还是这么极端?不是极为隐秘,就是嚣张的变态。
“在哪里?”小于问道。
“等我找找吧,这里怕是有不少人,小心点好。”
Baron Bar里,坐在角落里的祁宏正有些不耐烦地听着小情人哭诉他的冷漠,这是早晚的事,在来之前就已经有了心里准备。最近对这少年的确是过于冷淡了,但是他不想弥补什么,甚至还想着要不要现在就提出分手。
俊美的少年本性是温和的,说起话来也是轻声轻语,此时已经对着祁宏抱怨了很久,可对方始终无动于衷。他忍不住又问:“你到底不满意我什么?”
祁宏喝了一口黑啤,还是不说话,看着少年泫然欲泣的脸,正要说出分手的话,突然就看见不远处的地面上好像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作者有话要说:说明:
罔象,是传说中的水石精怪,喜欢吃地下死人的脑子。这个故事里,我稍稍篡改了一番,有行家里手的亲们,可不要见怪。
黑 家 04
祁宏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在他的概念里就算是猫猫狗狗也不可能有那种闪电般的速度。这一愣神的功夫,又被小情人埋怨:“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祁宏不耐烦地看看表,道:“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家。”
“不。今天把话说清的好,你到底在想什么?”
小情人不依不饶的追问,让祁宏心里更加烦躁,不理会他的怒气直接招手让侍者计算账单。小情人也只好暂时作罢,跟在祁宏身后慢吞吞的朝门口走去。
还差一些距离到门口的时候,祁宏就觉着脚下一阵刺痛,让他踉跄了一步靠在身边的桌子上,小情人赶忙走过来急切地问是怎么了?祁宏不言语,低下头看了看脚下,发现竟然有一个几寸长的粗钉子,刚好穿透他的鞋底,那尖端部分刺破了他的脚。
这种高级场所怎么会出现钉子?祁宏看了看四周的地面,发现就这么一个钉子!真够倒霉的,满场一个钉子就被他踩到了!等等,这种倒霉的模式怎么这么熟悉?难不成……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打门口进来一个衣着普通的男人,祁宏扭头一看,心道:果然是他!
黑楚文完全没有想到会遇到祁宏,看着他呆愣一会,随后,目光又落在他身边那个俊美少年的身上。心里一股酸溜溜火燎燎的味道直冲喉咙,让他立刻冷了脸。这时候,有一个主管模样的人走向他,说:“先生,我们这里是会员制。”
黑楚文没心情跟他废话,也不想说出自己警察的身份。他的手只是在那人脸上微微一晃,对方就像是失了魂似的呆住了。黑楚文大大方方地走进去,释放灵力,搜索精怪罔象。
祁宏又以为自己是花了眼,怎么甲经理会把一个普通小警察放进来?刚才,也不见他们说了什么话,这扫把星搞什么鬼?他为什么会来?难道说,反黑组今晚在这里有什么行动吗?
祁宏脑子转得快,仅仅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他就决定不走了!一定要看看反黑组要动人是谁?
黑楚文在心里咬牙切齿:祁宏你就给我折腾吧,早晚要你把这些风流债还的干干净净!
黑大爷心里边窝着火,脸上却笑着,走了过去,开口就说:“祁律师,又见面了。”
“见你就没好事!”说着,祁宏忍着疼,把脚底板的钉子拔了下来,扔在地上。
黑楚文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不由得惊愕了。这钉子是二哥的贴身武器,专门用来在危急时刻刺入敌人的眼睛!怎么会……对了,在营地的时候好像看见罔象的爪子里还拿着白色的东西。见鬼,是二哥的贴身软甲!
黑楚文的脸凝重起来,他知道黑家有几件传家之宝,其中有三件就是古时候传下来的金、银、玉软甲。爷爷把金丝软甲给了自己,那件银丝软甲给了二哥。那件软甲不知道染过多少人的血,早就是染满了阴死之气,罔象喜欢死人的东西,因此才偷走了二哥的银丝软甲。而那件软甲上也有了二哥的血,就是说,罔象不是杀不了二哥,而是把他当成了最美味的晚餐!
想到这里,黑楚文急了。带着怒气的脸严肃地告诉祁宏:“马上离开!”
要是乖乖听话那就不是祁宏了,这位搞不清楚状况的大律师,冷傲地微仰着头,以藐视的姿态说道:“你好像没这权利。”
“快走,这里不安全。”
“遇到你我安全过吗?”
黑楚文急了,抓住祁宏的手臂力气大得惊人,他虎着脸说:“别跟我说废话,再不走我铐了你!”
这时候,多余的小情人觉得这是自己表现的最佳时机,他试图推开黑楚文未果,就横在他们中间,壮着胆子说:“你最好礼貌一点,我们是这里的会员,你无权赶我们走。”说完,还回了头温柔的问:“宏,你没事吧?”
一个“宏’字,让黑楚文的怒火燃烧的更加迅猛!然而,他扯动了一下嘴角,放开了祁宏,笑着说:“那就请祁律师继续吧。”说完,他朝着里面走去。
祁宏呆愣的看着离去的黑楚文,浑身已经是冷汗淋漓了。就在刚刚那几秒钟,那个人,那个人扫把星的眼睛好像是-红色的!天呐,自己又眼花了?人类怎么可能会有红色的眼睛?绝对不可能!
祁宏拼命的否定那双红色的眼睛,是因为他觉得那双眼睛曾经见过,不止曾经见过,甚至还有一种熟悉亲切的感觉。
黑楚文在偌大的酒吧里走了一个来回,他能够清楚的感觉到罔象的气息,可就是无法确定具体位置。本想撒网捞上一回,可这里的人至少有七八个,被看见了可不是开玩笑的。
怎么办?就这样放弃吗?那东西随时有可能去袭击二哥,就算二哥身边有再多的好手也是没用,寻常的武器杀不死罔象。妈的,只能拼了。
黑楚文蹲下身子,手掌摸着地面,他默默地念着咒语,要把地下的罔象逼出来!而在不远处观察他一举一动的祁宏就像是看着异类一样。他不知道这扫把星到底要干什么?难不成反黑组的人改行给地板打蜡了?
祁宏把椅子朝里面挪了一下,聚精会神地看着蹲在地上的黑楚文。见他似乎在嘀咕着什么,又好像是在地面上画圈圈,祁宏更加困惑了。
快了,快了,就差一点点了!黑楚文加快念咒的速度又释放了更强大的灵力,他把地下都包围起来,只给罔象留了一个朝着侧门逃走的出口。果然就像他预料的一样,罔象熬不住经文和灵力的催逼,从侧门的出口逃了出去。
黑楚文丝毫不耽搁,起身就紧追而去。
“你在这等着。”祁宏随便对小情人说了句话,也朝着侧门颠着脚走过去。
事先在后面的地下停车场埋伏好的小于见黑楚文跑了过来,就问:“找到了?”
“前面。”
黑楚文刚要跑,小于一把抓住他,低声说:“有人跟着。”
“让他跟,活该。”
小于觉得有点纳闷,黑楚文这个人他是知道的。在处理非人事件时最忌讳就是有寻常人在,这次怎么了?这样的疑问在小于脑海中一闪而过,他更在乎那个让他受了伤的怪物。于是,和黑楚文两个人直奔前面追去。
祁宏也是够倒霉的,脚下被钉子刺了不说,还起了好奇心追着黑楚文那个急速扫把星。刚跑了几步,这脚底下就疼了起来。没办法,他只好打消去看个究竟的念头,要转回身送小情人回家。
他的手摸到了侧门的把手,就听见身后呼噜呼噜几声,像是猪叫的声音。
奇怪,怎么会有猪叫?祁宏停了下来,回头看看,也没看见什么。这就又转回头要离开。
呼噜,呼噜,呼噜……
见鬼!谁家的猪不关在圈里,到处乱跑?大半夜的很吓人知道不知道?祁宏觉得这一晚上自己真是倒霉到家了,赶紧回去洗了澡美美的睡上一觉。让猪和扫把星都去见鬼吧!
一脚踏到了门的另一边,忽然从身后袭来一阵阴冷恶臭的冷风,仅在这刹那间祁宏的大脑一片空白!要说祁宏的反映绝对不算慢,可当他要回身的时候却被一双强有力的臂膀抱住,脚下失重和抱着他的人一同扑倒!
祁宏感觉到了人类的体温和醒神的清香味,他扭过头愕然的发现竟然是他没追上的扫把星。心里一阵恼火,刚要推开责问他的所为,就见扫把星把自己紧紧抱在怀里,单手指着空无一人的前方,大声喊着:“临兵斗者,皆数组前行,常当视之,无所不辟。”
这是什么话?好耳熟,听过,自己听过这句话,在哪里?究竟在哪里?就当祁宏拼命想要回忆起什么的时候,脑子里一阵眩晕,就此昏了过去。
昏暗的地下停车场中,突然响起一声刺耳的尖叫声,猪嚎一般。精怪罔象被正宗咒语击退,正要运起所有的力量发起攻击的时候,一把利刃从后面飞来,直接刺中了它的屁股!罔象拼命的甩动着身子,那利刃当啷一声掉落在地上,与此同时,罔象朝着头顶吐出一团黑雾,竟在眨眼间消失了。
小于从后面跑过来捡起地上的匕首,看着黑楚文像是抱着宝贝一样的抱着一个男人。他歪了歪头,问:“哪去了?”
“跑了。今晚算了,明天我去找柏树,再去会会它。小于,你那匕首是什么东西?”
“老将军给我的。”
爷爷!爷爷手里的东西每一件都是宝贝,从这匕首的造型和颜色来看就知道至少有五百年以上的时间了。黑楚文抬起头,问:“你怎么不早点拿出来?”
“忘了。”
吓!他……忘了。
黑楚文很无奈的摇摇头,说道:“我先走。明天电话联系吧。”说着,黑楚文抱起昏迷的祁宏就朝着出口走去。
小于琢磨了一下,没问没追,朝着另一个方向走过去。
把祁宏带回了自己的家,稳妥地放在自己的床上,又帮着他脱去外衣鞋袜,看了看他脚上的伤以后拿来一点特殊的药物涂抹。这一番事做下来,天色也微微见亮了。
在没有灯光的卧室里,黑楚文坐在床边细看祁宏的脸。多久没这么看着他了?一年?还是更久?黑楚文似乎已经被时间磨的没有了概念,只是知道自己每晚都会在脑海中描绘这张俊美的脸庞。
从除掉贾武抹去他的时间以后,黑楚文就再也放不下了。他如死水般的心被祁宏霸占着,而这个人却什么都不记得了!一年的时间里,看着他对别人微笑,看着他对自己横眉冷对,这种种的苦涩能对谁说?
黑楚文的手轻缓地抚摸着祁宏的脸颊,低声自语:“我答应过你的,不会让放我们就此结束。再等等,祁宏,等我解了身上的恶咒,我一定去找你。”
后面的话连他自己都听不清了,闭上的嘴缓缓落下,在那红润的唇上再尝暌违已久的滋味。
黑 家 05
清晨,祁宏睁开眼睛打量起所处的陌生环境。
这是什么地方?祁宏自问。记得昨晚被小情人抓去酒吧谈判,然后遇到了扫把星,再然后……好像看到一头猪?
脑袋开始晕沉沉,他用手撑住额头摇晃了一下,试图想起更多的东西,但是记忆似乎更加模糊。他只记得猪叫和扫把星而已。
下了床的时候,他发现身上穿着衬衫和西装裤子,外衣和领带都不见了,是谁帮自己脱掉的吗?小情人?可这里并不是他的家,喂喂喂,该不是被什么古怪的人带到了古怪的地方又做了些古怪的事。想到这里,他又觉得不对,身上除了有些疲惫感以外并没有觉得哪里古怪。还是先四处看看再说。
推开了卧室的门,直接可以看见左手边的书房和正前方的客厅,客厅的桌子上摆着一热气腾腾的香粥和小笼包,祁宏抽动了一下嘴角,嘀咕了一句:“该不是碰到田螺姑娘了吧?”
“是田螺小子,祁律师。”
黑楚文从厨房里面走出来,看着祁宏瞪目结舌的表情,若无其事地走到桌前放下手中的小菜,又说道:“早上好。”
“你……”
“怎么,你不吃中式早餐?”
“你……”
“西式早餐我做的很差,你将就一下吧。”
“你……”
“厨房里有材料,你可以自己去做。”
“你能不能听我把话说话,黑警官!”
黑楚文微微的笑着,伸手就把一副筷子塞进了祁宏的手中,告诉他:“看来你知道我姓黑。”
祁宏千想万想,也想不出扫把星怎么会出现。看他这一身的穿着,还有做的这些早餐,祁宏非常不愿意承认却又不得不确认地问:“这里是你家?”
“对。不然你以为是哪里?”
见鬼!祁宏心中暗骂,抬腿就要走人。怎奈他要袜子没袜子,要鞋子没鞋子,这么出去会很丢人。于是乎:“喂,我的东西呢?”
黑楚文不跟他客套,坐在沙发上大快朵颐话都不肯说,只是用手指了指阳台的位置。
祁宏瞪了一眼,转身走向阳台,等他推开了门…….
西装外衣是湿的,袜子是湿的,就连他近万元的鞋子都滴答着水被夹在晾衣架上,祁宏——怒了!
冲回客厅对着黑楚文就是一顿咆哮,要说祁宏真是练嘴皮子的好手,几分钟怒斥一句重复的话都没有,听到最后黑楚文真想为他鼓掌。
“说,到底怎么回事?”祁宏气的脸色有点白,让他看上去更像是纵欲过度。
“昨晚你喝多了,吐了一身。我不想在家里招待酒鬼的时候还要忍受难闻的气味。你那些东西在我的浴缸里泡了一会。”
“我喝多了?不可能,我清醒的很,我记得……”
“祁律师,你好像记得很多事。那我只能请你去反黑组坐一坐了,昨晚要抓的跑了,你这个三义会的律师就在现场。呵呵,我还以为你只是碰巧去了,喝多了就昏在停车场门口了呢。原来你还记得很多事啊。”
黑楚文的一番话就像是在他身边用火烧了百八十斤的红辣椒,呛得要死!他把牙齿磨得咯咯直响,恨恨地说:“看来我还要谢谢你喽?”
“自己人,不用客气。”
看着这扫把星满脸堆笑的模样就令人讨厌,而黑楚文却是非常有兴致地看着祁宏。这人斯斯文文,平常时候总是西装革履衣着整齐。现在嘛,白色衬衫皱皱巴巴的放在裤子外面,脚上没有穿袜子,趿拉着一双木屐式拖鞋,三分落魄,七分桀骜。
面前的扫把星看什么呢?对自己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准是没安好心。祁宏决定马上离开,走慢一步,都害怕又会遇到什么倒霉的事。这时候,他也不在乎自己脚上没鞋没袜,开口就问:“我车钥匙呢?”
“在玄关的架子上。”
黑楚文看着他三步并作两步走,急三火四地拿了钥匙就要离开也不阻拦,越快的口吻说:“不留下吃早餐吗?”
祁宏没有回答,开了门就离开了黑楚文的家。
如果说,他对黑楚文不是这抵触,如果说,他肯留下吃顿早餐的话,那么,接下来的事也不会发生。
话说,祁宏出了楼门口,走下最后一个台阶。怎么就这么寸,刚好有一辆收垃圾的车辆停在楼前,车体另一面的清洁工人拿着成袋的垃圾往车上扔,一下子力气用的过猛,那装着臭鸡蛋、烂菜叶一类的垃圾袋就奔着祁宏的面门而去!
果然又倒霉了!祁宏在知道自己已经无法闪躲的那一瞬间,这样确认了事实。然而,从身后突然抱住他腰身的那只手臂大力的朝着后面一扯,那垃圾便落在了他的脚下,祁宏幸免于难。
“谢……”吓!竟然是扫把星!祁宏脱口而出的谢意硬生生地噎回去。
“小心走路。”黑楚文如此温柔的说着。
在祁宏恍惚于扫把星低沉又温柔的嗓音时,清洁工人忙过来道歉。黑楚文很随意地说了“没关系”,看上去像是和这些社区员工很熟悉的样子。特别是他不嫌弃脏污把几袋垃圾扔到车上以后,他脸上那种随和让站在一旁的祁宏更加恍惚。
这一小段的插曲过后,黑楚文说道:“你的车我停在小区的停车场了,我带你过去。”
祁宏没言语。看着他动也不动的黑楚文随意地问了句:“怎么,怕了?”
祁宏的自尊心不允许他有“怕’的行为出现,尽管衣着上有些邋遢,他仍旧可以抬起头走在黑楚文的身边。
停车场内,黑楚文看着祁宏上了车,半开玩笑似地问:“送我一程?”
祁宏冷着脸回答:“抱歉,我时间很紧”,同时,已经发动了汽车,准备扬长而去,却不料被黑楚文一把抓住了手腕,他喝问:“你干什么?”
一张纸条塞进他的手里,黑楚文说:“我的号码,想取回衣服提前打电话给我。”
“那些东西你可以扔了。”说完,祁宏一脚油门下去,把黑楚文远远的抛在后面。
祁宏先是回了家换衣服,随后去公司上班。在公司里的那些人个个都发现他心情极为糟糕,除了三义会的龙头宗云海以外,没几个人敢跟他说话。
开完了每天一次的公司例会,祁宏拿着资料文件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不等他坐稳,宗云海就推门而入,道:“今天晚上我和地头会的老大吃饭,你要参加。”
“不去。”
宗云海瞄了一眼祁宏,随手关上门:“不去也得去。”
“那你就再聘个人,专门陪你出席各种应酬。”
宗云海顿时哑口无言,搬出N种理由来说服他,他却始终不肯点头。把宗云海惹急了,就放下话说:“我是你老大!”
随意地扔掉手中的笔,祁宏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家老大,告诉他:“我是你律师。”
宗云海嘎巴嘎巴嘴,只能说句:“妈的”便转身离去。
宗云海离开以后,祁宏有些倦乏地动了动身子。早上回家的时候随随便便就在衣柜里拿了件衬衫穿,这件衬衫好像很久没穿过了,似乎有一种放久的霉味。祁宏多多少少有点洁癖,捏起前衣襟放在鼻子底下闻闻,不经意在口袋里摸到了一张纸条。
怎么还有东西留在口袋里?祁宏拿出来看看,发现上面是一个人名和一个电话号码,他看着纸条喃喃自语的念着:“夏凌歌 13704XXXXXX”
夏凌歌是谁?自己怎么不记得了?祁宏把纸条翻来覆去的看,隐约的看见纸上好像还有写过字的痕迹,于是,他起了身走到窗前,把纸条高高的举起。渐渐看清了那痕迹的轮廓。那些字迹很明显是工作备注,但是,那日期让祁宏瞪大了眼睛!因为那正是自己那段消失记忆的时间。
祁宏坐在椅子上发呆,他琢磨着这个夏凌歌肯定是自己认识的,说不定,通过他还能知道自己在那段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想到这里,祁宏拿起了电话就要拨打。可不知为何,他的手又停了下来。
与此同时。
在警察局局长办公室里的黑楚文向付局请了几天的假,赶往夏凌歌的家中,打算从老友那里找点有法力的柏树枝用用。
“没有,没有,没有!不准打我宝贝的主意,也不准打我的主意,你知道我是什么养大的,要我对付那些精怪想都别想!”夏凌歌面对黑楚文的要求,只有重复的拒绝,尽管他知道基本是毫无用处。
黑楚文笑笑,告诉他:“这一次我帮你找个轻松的好活,不用出力就能拿到大笔的酬金。我的中介费嘛,就用你地下仓库那几根淬炼过的柏树枝代替。”
夏凌歌半信半疑地问:“哪有这么好的事?”
“我二哥被罔象盯上了,你去保护他。”
“我呸!你们黑家的祭灵师没有十五也有十三,用得着我?”
“没办法,二哥因为我的事不肯接受家里人的帮助。我又要在外面追捕罔象,□乏术,只好来找你。放心吧,你的佣金高达这个数。”说着,黑楚文在桌面上写下一串数字,随后看着夏凌歌口水直流的表情,追加了句:“满意吗?”
“我得先问问,这笔钱谁出?”
“我爷爷。”
“黑子,你真他妈的黑。”
“过奖过奖。”
接下来,黑楚文把二哥关押的地址以及情况一一说给夏凌歌,最后说道:“你要保证我二哥的安全。”
夏凌歌砸吧砸吧嘴,说:“黑子,你这意思是要我24小时隐身贴身保护你二哥?”
“正是。”
夏凌歌一拍额头,相当感慨地问:“黑子,你这么坑害自己唯一的好友,不觉得内疚吗?”
“我生下来就是个恶果,所以尽量给你留下深刻的印象,免得我死了以后你忘了我这个好友。”
“滚,半句好听的没有,赶紧滚下面找东西去,懒得搭理你。”
夏凌歌把黑楚文赶去了地下室找柏树枝,自己却有点糊涂了。今天的黑楚文心情格外的好,昨天晚上追着罔象跑了大半夜,还没抓着,按理说他那脾气肯定会变的阴阳怪气的。怎么还愉悦上了?见鬼,不会是回光返照吧?
黑 家 06
离开了夏家,黑楚文用电话把爷爷约出来见面,其原因,无非是不想再踏入黑家范围半步。
黑永锋已经从于鹤那里得知了所有的事情,他也觉得很奇怪,为什么罔象会出现在都市之中?为什么袭击活人?为什么会偷走了楚言的银丝软甲?这三个为什么,黑老将军决定让优秀的孙子去烦恼,他,只想看着他们烦恼而已。
黑楚文早就料到爷爷会一推二六五,因此,套用了一句老话,就是:“有力的出力,有钱的出钱。”为了他和夏凌歌真挚的友谊,狠敲了爷爷一笔!
“楚文,你以为爷爷是开银行的?”黑永锋问道 。
“我可没说这钱都让您一个人出。他不认我这个儿子无所谓,楚言他也不认?”
吓!黑永锋这才明白过来,在心里偷偷地说道:“你小子,忒黑了点!”
“爷爷,我不可能随时在二哥身边保护他,罔象不比什么寻常敌人,那东西防不胜防。”
“好了好了,我答应就是了。让你那个朋友把账号给我,下午我先付他预定金,事情过去再让你,让南华付出剩下的钱。”
黑楚文点点头,心里琢磨了一下。有些话他还没办法直接跟爷爷说,因为他也没有什么把握。事实上,想要找出罔象不难,要杀了它也不难。怕只怕这罔象是某人的宠物,那就麻烦了。
“想什么呢?”黑永锋见孙子发呆,忍不住问道。
“没什么。爷爷,据你所知,罔象那种精怪有没有分辨宝物的能力?”
黑永锋一笑,问:“你觉得有吗?”
“我所知道的精怪罔象,乃水、石、木之精怪,藏于地下以死者脑浆为食,扑捉之后只可用柏树枝抽打刺入心脏才能杀死。但是,我从不知道罔象还会盗取宝物。”
“这就要从黄帝时代说起了。‘黄帝游乎赤水之北,登乎昆仑之丘而南望,还归遗其玄珠。使知索之而不得,使离珠索之而不得,使喫诟索之而不得也。乃使象罔,象罔得之。黄帝曰:异哉!象罔乃可以得之乎?’”
一连串的古文把黑楚文说得有点头大,尽管他能够听明白这段古文的意思,可对这东西实在没什么好感。于是,他在心中翻译成为白话文。
在很久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天,黄帝爬昆仑山的时候,丢了一个宝贝珠子。随后,就派一个叫离珠的去找,估计这哥们也是没放在心上,空手而归。接着,黄帝又派一个叫喫诟的,这位也是两手空空回来复命。黄帝也是成心给这二位难看,挥挥手,就派了一个平时谁都不放在眼里的象罔去找。也是象罔给自己争气,那珠子还真就找到了。这把黄帝乐坏了,严重表扬了象罔一番。
听过这个小故事后,黑楚文问道:“爷爷,这故事还没完吧?”
“没完。这个象罔本就是黄帝身前的一只鬼,也是后来所有魑魅魍魉、妖魔鬼怪的老祖宗。不知道从何时起,象罔有了其他的名字,魍魉、亡两、罔象。
在道家典故中,罔象为黄帝找回了宝珠,他自然就最有资格担当宝珠守护者的重任。因此,不要去想罔象有没有辨别宝物猎取宝物的能力,它的存在就是一种寻宝探测器。就像我们人类生下来就会呼吸一样。”
自己忧虑的就是这个。黑楚文点点头,没有再提任何问题,只是说:“这事,您等我消息吧。”
又过了一天,黑楚文并没有找到罔象。清晨,边吃着早餐边听早间新闻,一个报道引起了他的注意。报道上说,一位来此地旅行的外国人士,丢失一块非常珍贵的宝石,价值不菲。据说,宝石是锁在酒店房间的保险箱内,据有关部门部门透露,在案发现场没有任何疑点,那块宝石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黑楚文顾不得只吃了一半的早餐,起身就离开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