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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16章
客人尝了一口,赞道:“果然味美之极,难怪苏东坡会遗憾。看来你还读过不少书嘛。”

“不敢说读过多少书,只是识得几个字。”家乐谦虚几句,继续上菜。

第四道菜是糖醋樱桃肉,是正宗苏菜,色泽光亮,咸中带甜。一个客人尝了一下,说:“樱桃肉应该是甜出头,咸收口,即使是糖醋味的菜,糖醋味必须适口,若甜味大于酸味,或酸味大于甜味,都不合格。且甜酸中还须略带咸才更耐回味。你这道菜,略略咸了一点点,总的来说还非常不错。”

“多谢公子指点。”家乐瞧了这人一眼,看他气宇轩昂,相貌英俊,说话带着南边口音,没有记错的话,好象是叶乘风以前的同窗李盛荣,是个老实稳重的厚道人。家乐对他颇有好感,打算好好和他结交一番。

第五道菜锦绣蝴蝶虾,片成斜片的摆在鸡蛋液摊成的蝴蝶上,一只整虾做为蝶腹摆在中间,造型味道都无懈可击,是用地浆水洗去虾毒,再用几十年的陈年花雕使之迷醉,以烧红的石子烧熟,味道与众不同,上面洒的白芝麻是用松香炭炒熟以龙井茶熏过的,有奇香,客人们尝过后都交口称赞。

第六道菜鲜果爆扇贝,

第七道菜是主菜三丝鱼翅,用鸡汤泡发,再用鸡肉垫底放翅包煨到软烂,冬笋、冬菇、熟火腿丝、鸡丝用猪油滑熟,加鸡汤好酒炒匀装盘作底,放入煨好的鱼翅,浇上原汁,色泽乳白,汁浓味香,翅根鲜香软烂。这鱼翅主菜一出,对家乐有质疑的人也彻底服气了。

第八道菜名叫出水芙蓉,浓汤里漂着薄薄的鸡脯片,还用蒜苗芹黄笋尖平菇炒熟,因为这道菜是辛辣刺激的辣菜,放在前面上会让吃客味觉麻木,不好品尝后面的菜,所以把辣味菜放在最后,可见主厨想得非常周到,连上菜顺序都想到了。

大菜之后是点心小吃,玫瑰绿豆糕,毛峰石榴球、雀舌佛手酥、虾仁芝麻卷,百合虾仁饺、虎珀核桃仁。

大家都已经吃得很饱,可是等色香味俱全的点心小吃端上来,客人忍不住又下筷吃了干净,个个摊在椅子上动不得。

宴会获得很大成功,送走了客人,家乐高兴地抱着叶乘风的胳膊:“我做得是不是真的可以?真的好吃吗?”

看他象个等待大人点评的忐忑不安的孩子,叶乘风忍不住笑起来:“你要知道你做得好不好,得先为我做件事。”

“什么?”家乐警惕地看着他,从他眼里的狡黠可以看出这家伙又在想什么鬼主意了。

叶乘风慢悠悠地说:“你向我要画,我已经画了,你是不是该回礼呢?”

作者有话要说:感到这篇文写得好失败,问题在哪也知道一些,握拳,下篇一定吸取教训,深刻反省中

这篇文快点更新完结,俺要全力扑到新文中去。

姑凉们要是不想追下去,就等俺下一篇的进步吧,握拳,发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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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突现凶案(新章) …

果然,这家伙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向他要东西,可是他有什么东西可送呢?家乐转动眼珠想办法。

“俗话说,‘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我已经给了你美玉,你是不是该给我木瓜呢?”叶乘风嬉笑着伸出了手掌。

家乐愣住,没想到这家伙会这样,可是他身无长处,也不会画画,更不会做诗,给他什么好?

“我下厨给你做几样好菜?”

“不行,”叶乘风干脆拒绝,“菜肴吃下去,一晚上就没了,你得给我能够放在身边经常可以看见的。”

家乐想了又想,转身奔去厨房,拿了把刀挑了块软木,使劲捣鼓起来。他也学过雕萝卜花,冬瓜盅,南瓜盂什么的,很快,一个丑陋的东西雕刻完成。

一个大头娃娃,眼鼻隐约可见,头大身子小颇有憨态,只是下面那根小把,比例失调,着实显得突兀。

家乐强忍嘴角抽搐,做一本正经状:“瞧,我这木瓜怎么样?可爱吧,还是带把的呢。你说过你要放在身边经常可以看见,嗯,和你的荷包玉佩一起挂在腰带下面吧。”

说着,不等他反应,就把那带把的大头娃娃挂在他腰上,还观赏一番:“好别致哦。”

叶乘风扭曲着脸,极不情愿地让他挂上。

晚上,家乐不停傻笑,开心地多吃了三碗饭。

经过这次宴会,家乐的名声已经在密阳城打响,酒楼天天顾客盈门,叶乘风的同窗李盛荣恭喜他:“你家这厨子很不错,日后再到京城历练一番,见见世面,将来一定是名闻天下的大厨。”

叶乘风谢过,回家把他的话细思几遍,觉得有些道理,于是对家乐说:“你想去京城开酒楼吗?”

家乐想也不想直摆手:“不,不,京城是藏龙卧虎的地方,我的手艺还不够去出丑呢。”

叶乘风又揪过他的耳朵在他耳边吼:“你不要这么没信心,你要振兴家业,要照顾你的母亲妹妹,你苦练厨艺难道只窝在一隅县城,不想在京城一展身手吗?”

家乐揉揉耳朵,小心地瞧着他的脸色,说:“如果你在我身边,我就有信心去京城拼一拼。”

叶乘风听了怔住,呆呆地看着他,半晌才说:“你的意思是,只要我在你身边,你就有信心面对所有困难吗?”

“是啊是啊,你在旁边督促我刁难我,我觉得能提起浑身的劲。”家乐讨好地抱住他的手臂看着他。

叶乘风心里一酸,差点流下泪来,摸摸他的头发,说:“你又不是小女子,你是要撑门立户的男子汉,不要想着依赖别人。”

“我不是要依赖别人,我是想和你搭档,你来经营,我管后厨,一外一内,准让鹿鸣楼成为天下第一酒楼。”

“少说废话,你马上把酒楼经营这些东西学会了,三个月后我要完全交给你,如果亏损了,就让你把叶家上下所有人的袜子全洗了,还包括肚兜。”叶乘风板着脸冷冰冰甩开他的手。

家乐也习惯他这忽冷忽热的脾气,可是心里终究有些不安,想来想去想不通,难道是他还对自己当初男扮女妆欺骗他的感情怀恨在心?

也是,若是骗吃骗喝骗钱,叶乘风那样的人也许不放在心上,可是欺骗感情,是任何人也不能容忍的。叶乘风现在虽然对他大力栽培他,只怕心里还是有芥蒂的,不肯再象以前那样对他剖心置腹,好象戴了一个看不透的面具,心意难测。

家乐每次想到这里,心里的难受和酸涩象一团乱麻缠得自己喘不过气来,以前叶乘风恶毒折腾他,他心里有气但是并不伤感,现在叶乘风对他保持刻意的疏远,拒绝他的亲近,却让他辗转难安。

“可是我不是有意的,我最多骗你点钱,绝不想骗你的感情,是你自己动了情的。”家乐半夜难眠躺在床上喃喃自语,可是一想,叶乘风动了情似乎也不能怪他,那么应该怪谁呢?

难道男子之间的感情真的世人不容?可是宝琪和那个庭霜,他们不是很幸福吗?

家乐对看准的事不会轻易放弃,立即付诸行动,成天把叶乘风留在酒楼缠着他试菜,给他做调理身体的食物,微笑地看着他吃下自己亲手做的东西,看他查账写字。

叶乘风意识到不对劲,警告他:“你不要老是缠着我,还是用心把酒楼弄好。上回我给你的《芥园食单》你研究过了没有?”

家乐很认真地说:“我怕你旧病复发,才费心思做东西给你吃,得看你吃下去我才能安心做其它事。”

叶乘风无声地叹息一声:“你别操心我了,你还是管好你自己。萧白说老夫人拘得他很紧,好久没见家丽,下个月初十萧老夫人要到善果寺上香打蘸,我请她在这里吃午饭,顺便安排地方让他们见面,你用心弄些好菜哄她开心。”

家乐一激凌,意识到这是一个机会,如果他能让萧太太看到他的本事和发展潜力,说不定会对娶家丽的事有所松动,立即磨拳擦掌把这事当成一件不得了的大事来准备起来,叶乘风又让家丽过去帮忙,学着做几道好菜,把自己亲自做好的满怀诚意的食物呈上时,才让吃食物的人更愉快。

两人定好了计划,让萧白以品尝新菜为名请萧老夫人到鹿鸣楼吃饭,到时候家丽在这里等着,到进萧白使个托词离开,就可以见面了。

说干就干,叶乘风亲自去萧府请萧太太吃饭,说:“小侄新开的酒楼,伯母一定多多指教,提点意见才是。”

萧太太却不过,只好带着丫环去了,同行的还有一个萧家远房亲戚,名叫冯俨的,和萧白叶乘风也是同窗好友,为了抢好老师,冯俨和萧白起过争执,这次请吃饭,叶乘风把他也请了,也是想顺便让两人在席间和好的意思,却万万料不到这番好意会惹出大事。

鹿鸣楼是一座回字形建筑,四面围墙,内侧有回廊相通,几间雅间必须通过回廊相通,中间点缀着假山花木,初春时分,嫩黄的迎春花绽放娇艳,迎来春的气息。

叶乘风把萧太太迎进最好的一间雅间竹房,这间房屏风桌椅都是翠竹样式,最是雅致不俗,萧太太非常喜欢。

宾主到齐,家乐亲自来上菜,考虑到萧太太年纪大了,口味清淡些会更有益健康。又考虑到萧太太出身书香门第,饮食不但讲究适口,还讲究意究,而且又不喜奢华,所以除了清口小菜之外,只上了四道菜,多以素食为主。

这菜品如何配制还真的费了他一番功夫。

先上一碗清口养胃的百合白扁豆粥,还有四样精致小菜。

第一道是银花双菇,以银耳杏鲍菇鸡腿菇和绿色的菜心摆成一枝绿叶衬托的大牡丹。

第二道是南瓜海鲜盅,雪白的瓷盘中盛着一只南瓜,揭开瓜蒂,顿时闻到一股浓郁的鲜香。瓜中掏去瓤肉,填充了蟹肉鱼肚鱼茸海鳗冬菇,再以陈年花雕酿制,装入南瓜中蒸熟,陈酒和着肉香,又融入南瓜的清新之气,既保有海鲜的鲜,又尝不出丝毫腥味,鲜香异常之味前所未有。

第三道是岁寒三友,用竹笋,梅子,松仁做成,看上去简单,在汤汁处暗含奇巧。

最后一道汤菜,名春塘明月,底下垫着洁白如脂的藕片,几十颗珍珠似的东西飘在绿色的汤上,还浮着几片粉红的花瓣,萧太太尝了一口,那笋尖之鲜,汤味之美且不说,这珍珠般的丸子却是豆腐雕成,把嫩豆腐削成圆球状已经是极考验厨师的刀功,更奇的是豆腐球中嵌入了其它东西,吃下一口,只觉得肉香、荷香,花香、酱香,各种香味千变万化相互融合,经舌头传至奇经八脉,让人魂都飞到天外。

“你这豆腐中嵌的是野鸡腱子肉?”萧太太问道。

家乐佩服道:“果然老夫人世家出身,竟然能尝得出来。是把豆腐削好后,扎在上好火腿里蒸透,然后弃去火腿,嵌入用十二种酱料腌制过的野鸡肉,所以有这种味道。”

这几道菜是不显奢华,也不肥腻,却是精巧细致,透着高贵,分明表达春、夏、秋、冬四季。

萧太太是个出身富贵世家,嘴巴很刁的主,也觉得非常满意,说:“这些菜看上去不错,只可惜我老了,味觉不行了,好味道尝不出来。”

家乐马上说:“我再去做一道味道的菜呈上来。”

萧太太看他这样,反而不好意思,私下讨度着,何家虽败落,可是见过的这兄妹两个气度胸襟真不是小门小户能拥有的,可见其家境虽败了,但是家教还是有的。

家乐下去做菜,几个人继续吃着,冯俨透过窗户看见李盛荣也过来吃饭,和萧太太说了一声,过去打招呼。

又过一会儿,家乐又端着一味新菜回到竹房,对客人:“这是咖喱鸡,是我用来自海外的名叫咖喱的调料做的,您尝尝。”

萧太太尝了尝,说:“这菜有香辣味,却辣得不霸道,后味醇厚略带清甜,不错。”

家乐介绍说:“老年人味觉退化,所以对味道不敏感,吃什么都觉得没味,用辣味可以刺激味觉,可是又对肠胃不好。所以我试着用咖喱,有刺激味觉的作用却不霸道。”

“真是细心体贴,想得周到。”萧太太有些感动。叶乘风也说家乐做菜一切以食客的健康和愉悦为出发点,做的菜有百分的诚意,看来果然如此。

冯俨从隔壁兰房打完招呼回来,也附和着把家乐夸奖一顿。

家乐又说:“这是我从一个洋人那里买来的,还是第一次拿来孝敬人呢。”

萧太太有了兴趣:“什么是咖喱?你拿来我瞧瞧。”

“我马上去拿。”家乐赶紧退出回厨房拿咖喱酱,路过兰房时,被李盛荣看见,硬拉他喝一杯酒,还要为他介绍新朋友。

那新朋友也是个书生,姓王,看上去很憨厚老实的样子,家乐和两人略略招呼了几句,瞥眼看见他们带了一只肥大的猫,笑道:“你们来照顾我的生意,居然还带着这么一个吃货来。”

王生说:“这是李大哥最近养的爱物,走哪都带着。”

家乐喝了一杯酒,说:“我得过去招呼萧府来的客人,等过一会儿再来和你们聊,一定要吃好啊。”

“那你先忙着去吧。”

家乐从厨房拿来咖喱回到竹房给萧太太看,萧太太把小罐拿在手里,颜色黄澄澄,再闻一闻,一股很开胃的香味。

“听说很远的天竺国有种香料叫咖喱酱,原来是这个样子的。”

家乐介绍说:“不知道的人以为是产自海外的一种香料,其实是多种调味料混和在一起的,味道很丰富。据说天竺地方潮热,食物容易坏,所以他们喜欢用香料腌制食物,味道香美又开胃,而且更容易保持。”

“今儿见了海外的稀罕吃食,也算不虚此行。”萧太太看完,把咖喱酱放桌上,一不小心,罐子翻倒,那罐咖喱酱翻倒,姜黄的酱洒了一滩。

“没关系,我马上擦掉。”家乐找来抹布胡乱擦了一下。

萧太太也没心情再吃,有点乏了,想在清静处休息一会儿,再去善果寺上香。叶乘风和家乐领路,萧白带着丫环侍候着萧太太在一处床榻整洁的净室歇下,吩咐丫环们好生听唤,然后自己偷摸去厨房找家丽,两人避开众人到一僻静处尽诉相思之情。

然后家乐回厨房继续做菜,叶乘风陪着剩下的客人冯俨喝酒,正喝着高兴之际,前厅的小二慌慌张张过来回禀说,前面有人砸场子,还骂人掀桌子。

叶乘风恼了:“岂有此理,我没理会这些人,还愈发得了意了。”

酒楼开张后偶尔有地痞流氓勒索生事,对于这种人商家一般不跟他们直接冲突,可是太过了也会收拾他们。叶乘风想着再不显点厉害,以后家来如何震得住这些乱七八糟的人。

“你先自便,我去去就来。”叶乘风起身匆匆去前堂处理事情,冯俨一个人留在竹房继续喝酒。

家乐做好了菜,命杂役端好了,送到菊房,菊房是姓洪的一家三代五口人来用餐,考虑到有老人牙口不好,他特意做了一味翡翠鱼丸汤,雪白的鱼丸嵌在碧绿的浓汤里,如同颗颗璀璨的明珠,让人禁不住一尝鲜香。

还有一个刚怀孕正害口的媳妇,所以他上了一道松鼠黄鱼,过油炸过的鱼,皮肉翻卷着,扬着头,尾巴高高翘起,象一只松鼠,浇着糖醋汁,酸酸甜甜非常开胃,吃什么都想吐的新媳妇吃着也觉得很可口。

还有一个七八岁的小朋友,家乐给他做的是小炸丸子,外表金黄里面松细,炸得不老不嫩,不用剔骨不用摘刺,蘸花椒盐吃,一口一个,非常适合性急没耐心的小朋友,不用担心被卡着喉咙。

“这是本店敬送的水萝卜泡菜,清甜中带着一点酸味,吃了肥腻的肉类,再吃这个最爽口。”

洪家的媳妇尝了一口连叫好吃,不停筷地夹下去。

洪家老太太也高兴地眯起眼,说:お/萫閄苐“我这媳妇自从有了身子以来,吃什么都没胃口,听说这家新开的酒楼有些新奇的菜式,所以带她过来尝尝,没想到还真的让她开了胃。”

对于女子,家乐向来温柔体贴,说:“您可以带一坛子走,如果少夫人吃不下东西,又不方便过来,我可以去府上做菜。”

洪家一家人很感动,说:“您真是太体贴太周到了。”

家乐说:“哪里,让吃食物的人吃得美味又健康,是做食物之人的目标,是应该的……”

“啊……”一声凄厉的惊叫声打破了友好的交谈。

家乐吓得脸色一变,急忙遁声跑过去,只听得声音是从竹房传来的,叶乘风坐在门口的地上,脸色惨白。

“怎么了?”家乐赶紧上前扶起他,一边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登时吓得心脏都不跳了。

那冯俨面朝窗口倒下,胸口插着一把刀子,家乐抖着腿爬过去看,已然气绝无救。

很快官府捕快过来侦查命案,集中了在鹿鸣楼吃饭的所有客人和做工的人,经过一个个排查,最后把嫌疑放在了萧白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杀人啦,杀人啦,救命呀……

下章:乐乐和小叶要细查命案了,

破案线索就在本章,肥猫,咖喱酱,死者的姿势,回字形房屋结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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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迷雾重重 …

密阳县衙门的捕快姓邓,是公门老手,一见发生了命案,立即封锁案发地点不许进出,然后对在场的人进行排查。

首先查看命案现场,鹿鸣楼的院子呈回字形,外围是四面高墙,内侧是回廊相通各房和后厨前堂,于是可以排除外面的人进入杀人的可能,凶手应该是在酒楼用餐的客人或是做活的工人。

因为酒楼呈回字形,靠回廊相通,十二间雅间的门全部面向回廊,有人进来,其他雅间的客人很容易看到,奇怪的是所有人都说只看到叶乘风离开了竹房,没看到有人进去。

邓捕快进行人员排查,案发时所有厨子和杂役包括家乐都在后厨干活,没有人出去,都有同伴作证,跑堂在前厅和雅间上菜,也有客人作证。这样一来排除了酒楼做工的人犯案的可能。

那么嫌疑点就在吃饭的客人身上。

再进行进一步的排查,和被害人冯俨一起吃饭的萧太太去净室休息,由几个丫环伺候者,当时都不在场,叶乘风去前厅处理纠纷,很多人都看见,办完事后他又通过内侧游廊回到竹房,好些雅间的客人都看见了,他根本没进去,一到门口就发现了死者,大叫起来。

其他雅间的客人当时都在房里用餐,都有同伴作证,唯独李盛荣是独自在房里,因为和他一起用餐的王生出去买东西了。

“你买什么东西去了?”邓捕快严厉地瞪着他。

“李公子想吃酒楼斜对面那间糕铺的酸梅糕,说那个配着火腿冬笋汤来吃更加鲜甜。”

“为什么不叫小二出去买?”

“酒楼生意很好,小二上完菜就去别的屋伺候了,而且李兄说那种酸梅糕只有我知道是哪一种,怕小二买的不合意。”

邓捕快立刻命人到对面糕铺查问,老板证明王生的确是在他那里买过酸梅糕了,只是今天做的第一批糕被一个富家公子一股脑买光了,所以王生只得在那里等第二批糕出锅,并没有离开过。

邓捕快又转向独自呆在房里的李盛荣:“你说你在屋里没出去,可有证据?”

李盛荣说:“王生去买糕之后,我一直呆在房里,因为喝得累了,所以起来走了几步松松筋骨,隔壁屋子的客人可以作证的。”

菊房的隔壁是兰房,两房相邻,可以听到隔壁动静,兰房吃饭的是洪家的一家五口,那洪家老爷说:“没错,李公子是在屋里没出去,我们在隔壁听到他拖拉着鞋走来走去呢,还有他腰间挂的金铃也在叮叮的响。”

洪家的小孙子也大声说:“是呀,我和娘都听见了。”

邓捕快问完,发现还有一个人没问到,就是陪萧太太和冯俨一起来吃饭的萧白。

听到这里发生了命案,萧白急匆匆赶来,神色慌张,面带薄红微带喘息,邓捕快看他这样,先起了三分怀疑。

“冯公子是和你一起吃饭来着,你跑哪去了?”

萧白支支吾吾说不出个道道来,邓捕快更怀疑,又问:“你和冯俨曾经同窗,后来不通音讯,为何?”

“因为一些事情闹了些不快。”

“什么事?”

“个人私事,大人何必多问。”萧白不想多说。

旁边的李盛荣插了嘴:“萧兄不要置气,眼下出了命案,你就老实把两年前的那件说了吧。”

“这也不算多大的事,有什么可说的。”萧白还是不想提及往事。

“怎么回事?”邓捕快又看向李盛荣。

李盛荣替他说:“萧公子以前和冯俨曾为同窗好友,同时受教于名儒裴琰,可是裴老师说他年纪大了,带不了两个弟子,只能留下一个在身边,他们就争了起来,这不仅事关学业大事,还关系到终身大事,他们两个都喜欢老师的一个女儿,谁留在老师身边就意味着可以娶得师妹,结果不知道冯俨使了什么手段留在裴老师身边了,还娶了师妹。”

“哦,”邓捕快恍然大悟,严厉地看向萧白,“所以事隔两年,你们再见面时勾起旧恨,你趁机将他杀害,是吗?”

“不是。”萧白胀红了脸,“他得老师青眼是他福气,我有什么可气的,这次叶大少爷请家母和我来鹿鸣楼吃饭,顺便也叫了他,就是要替我们和解的意思,看在叶大公子的面上,我和他喝了个酒,又重新做回朋友。”

“是啊是啊。”一旁的叶乘风急忙点头,“我劝和过了,他两个确实和好了,萧老夫人也可作证的。”

“也许他是假意和好,使对方放松戒心,从而趁机下手也未可知。”邓捕快仍然怀疑,又问萧白,“事发之时你去了哪里?”

萧白神色有些不自然,说:“我觉得有些累,所以到后院的内室睡觉了。”

“大白天的,你一个年轻小伙累什么累。”邓捕快更疑,“可有人证?”

萧白犹豫一下,答道:“没有。”

邓捕快看他眼神闪烁,分明是隐瞒着什么,愈发认定他是凶手,下令:“来人,把嫌犯萧白带回县衙审问。”

这下子,萧太太急得要命,急忙拉住萧白,问道:“我去净室小休一会儿的时候,你不是陪着冯公子喝酒吗?为何离开?你到底去了哪里,跟谁在一起,说呀?”

萧白向来孝顺,这回子却如锯了嘴的葫芦就是不说话。一口咬定案发时他单独在后院小室。

萧太太气得捶了他一下,只得眼睁睁看着他被差役押走。

“且慢。”忽然,一个清脆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大家一看,是个年华二九的佳人,眉清目秀,风姿宜人。

“你是什么人,敢防碍衙门公事,快让开。”邓捕快呵斥她。

“小女子姓何,是何家二姑娘。”家丽不卑不亢地上前说,“我有证据证明萧公子没有杀人。”

所有人都惊讶地看着她。

“你说。”

“萧公子送老夫人去净室之后,一直和我在一起呆在后院内室里,直到案发后,都没有出去过。”家丽勇敢在众目睽睽下说出来。

邓捕快简单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把她细细打量一番,看她明明是个姑娘打扮,看上去也是端庄文静气度不凡,怎么和一个年青男子独处一室?怒冲冲呵斥她:

“不许胡说,一个姑娘家说出这样的话,简直不知羞耻。”

家丽羞红了脸,依然勇敢地说:“这是事实,大人不是要萧公子不在场证明么?”

邓捕快很生气:“那你们孤男寡女的独处一室干什么?”

家丽脸上更红,眼里水雾盈盈快要哭出来,略迟疑了一瞬,说:“大人这话多问了,既然是孤男寡女,独处一室还能干什么。”

所有人听了更加惊讶,纷纷悄声议论,看向萧白和家丽的眼光也暧昧不明起来,有羡慕,有嘲笑,也有震惊。有的还直接说出口:“啧啧,萧公子艳福不浅哦。”

还有那刻薄的说:“真是不要脸。”

萧白感动地看向家丽,嘴唇哆嗦:“你这是何苦……何苦为我毁了名节?”

家丽不理他,一双明眸直直盯着邓捕快,无所畏惧地说:お*萫閄苐“小女子并非不知廉耻,也知女子名节重如性命,可是不能因此让萧公子蒙受不白之冤,他为了护我名节,不肯说出实情,以致遭人嫌疑,我又如何能为一己之私看着他背上杀人犯之恶名?

小女子以名节性命作证,大人如何不信?”

即然有了萧白不在场的人证,邓捕快也有些为难了,只得命人去请县令老爷前来断这个案子。

家乐急得直咬嘴唇,在案发现场不停打转转。

“你可是有什么发现?”叶乘风看他回到凶杀现场,也偷偷跟进来。

“有了一点。”家乐仔细观察,发现窗子有钩子钩过的痕迹,外墙抹的白灰有蹭过的迹象,又把竹房左右相邻的菊房梅房细细查了一遍,支着下巴沉思,说:“我知道他是用什么方法潜入房间杀人了,可他是怎么制造不在场证明呢?”

叶乘风也细细地不放过一寸土地查看:“我们要细察有哪些地方反常,你说今天这个地方有什么反常的吗?”

家乐仔细思索一番,说:“要说和往常不一样,就是李公子来吃饭时,带了一只大肥猫。啊……这怎么多了一双鞋?”

家乐眼睛发亮,把那只肥猫抓来细察,又揪着它的尾巴闻了闻。

叶乘风也支着下巴沉思:“客人来吃饭,带只猫或是狗什么的,也不算太反常。”

“可是多带一双鞋就有点不大对劲。”家乐拧着眉想了好久,又悄悄把菊房相邻的兰房里面吃饭的洪家的那个小孙子叫来。

“乖,叔叔问你一个问题,你老实说我给你糖葫芦吃。”

洪家的小朋友咬着手指看他:“你要问什么?”

“你家在兰房吃饭,可听见隔壁菊房有什么反常的响动?”

“嗯,听见两个叔叔吃饭喝酒,然后看见一个叔叔出去了。”

“然后呢?”

“剩下一个叔叔在房里拖拉着鞋不停走动,还有金铃声。”

“嗯。”家乐仔细想了想,又问:“你没有看见隔壁那个李叔叔在走来走去,而是听到他走来走去,是吗?”

“是的。”

“你听到他拖拉着鞋走路,是吗?”家乐眼睛更亮。

洪家的小朋友用小手支着腮帮,想了想说:“嗯,好象是脚抬不起来似的那种走路法,我还在奇怪,他又不是七老八十,怎么走路那么沉呢?”

家乐脸上露出恍然的表情,转而又陷入沉思。

叶乘风过来叫他:“哎,你查出来些什么没有?”

家乐说:“我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可是没有证据。”

两人又回到命案发生的竹房,再次检查现场,再仔细看了死者的全身,希望能在死者身上查出一些端倪。

仵作赶来准备收尸,检查完毕后小心翼翼将死者抬走。

家乐问仵作:“大人可发现尸体上有什么不对劲?”

仵作说:“一刀毙命,没有什么异状,只是死者手指上沾了一些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家乐赶紧又过去查看,闻了闻死者手指上沾到的东西,脸上浮现如释重负的表情。

作者有话要说:努力更新,下章:案情水落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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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真相大白 …

正在家乐和叶乘风在里面察看现场时,县令大人已经赶到,问了一下事情经过,嫌疑还是在萧白身上,一是因为他有杀人动机,二是把所有不可能犯案的人排除后,只有他有可能。他的不在场证明只有一个和他相好的女子来证明,这个女子显然与他有私,不好当做证据。

最后,只能下令把萧白收押入监复审。

这下子把萧太太急得要晕过去,万一在监里用点刑什么的,萧白又没吃过苦,到时还不是屈认了这罪名。

差役们拿铁链把萧白锁了正要押走,只听一个声音叫道:“且慢,我知道真凶是谁。”

所有人的眼光聚集在那人身上,围观的人们主动为他让开一道缝,家乐穿过人群过来,直接面对县令,说:“我知道真凶是谁,请大人放了萧公子,他是无辜的。”

“哦,那你说是谁?”县令赶紧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