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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21章
  赵铉暗里笑笑,替他沾去额上鬓边挂着的水珠,便收回手,端正坐好。
  过了一会儿,对方才缓慢睁开那细长的眼,转动眼珠子看看他。
  赵铉好整以暇坐着,装作不知。
  也许是意识到方才会错了意,元仲恒赧然轻轻笑了。
  雨下了不知多久才停,赵铉缓慢将船渡到岸边。两人便寻着借来的厢房而去。
  房门一关上,房中气氛莫名暧昧起来。
  两人不点灯,也不叫人送水,都静默站着,互相在暗里揣摩对方的意愿。
  元铭浑身被雨淋了个透,半晌没暖干,衣裳下的皮肤一片冰冷。他不敢看杨子贤,也不好意思当着他脱衣。
  一阵难捱的安静。
  杨子贤浑不在意地先开口道:“衣裳湿了,脱下晾一晾罢。”
  说着,杨子贤就大度的兀自脱衣……
  元铭只借着雨后的朦胧月色瞥他一眼,便急忙转过头去,自行回避。
  对方似也不在乎,自顾自脱着。毕竟他中衣也被飘进船里的雨水打湿。
  元铭趁他忙活,想快些也脱了。毕竟冰冷湿凉的衣物贴在身上,着实不好受。
  岂料他刚除了褙子。身后杨子贤的动响已停了!
  元铭想了片刻,故意低声道:“你不要看。”嘴角噙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他正背对着杨子贤,因而杨子贤看不见这个表情。
  说罢,单手抽开了衣绳。
  赵铉懒得做什么君子,就那样直勾勾盯着他,口里却坦荡道:“你有什么好看?”
  元铭没料到对方这么嘲上一句,顿时无话可说,心里有些不高兴。于是也「回敬」道:
  “你也没什么好看,我更不屑看你。”
  元铭不搭理他,往衣架子那处走了两步,没有顾忌的宽衣解带,然后将薄衫搭在上面,去褪最后的中衣了。
  褪到半途,忽然想起房里安静了许久!他不由回头看了杨子贤一眼。
  只见他正死死盯着自己,两目视线炙热逼人。
  元铭被他盯的颊侧红了,不由道:“你……”
  然而脑中空白,呼吸急促起来。「你」之后停顿半晌,也「你」不出个所以然。
  接下来的事仿佛心照不宣,又仿佛只是自己的自作多情。
  元铭在这忐忑里,连手中的动作都忘了。
  正来回胡猜,后背忽然一温,竟是杨子贤光裸的胸膛贴了上来!元铭还未来得及避开,便听到杨子贤戏弄一般道:
  “宴厅的气势,都到哪去了?”
  元铭一时怔住,须臾后才道:“我……”
  话没来得及说,身后人便一手抚住他腰胯,然后猛将他箍住。接着勾来他下巴,凶狠亲住他。两人一路纠缠到床上。
  这人很是强势,再没给元铭任何说话的机会。
番外-镇国公府七
  脑中还带着一分浅醉,元铭呼吸逐渐急促。一身给他摸了个遍,自己还没占到多少便宜……
  两人纠缠到床边,中途不知谁碰住了花架子,上头的文竹被带到地上,「呯」一声摔碎。
  侧窗也没有关——实在顾不上。
  夜风呼呼吹进来,暗色的床幔跟着飘动,时而猛烈,时而又轻缓。厢房离莲池不甚遥远,风里都还带着些睡莲的残香。
  但谁也没主动往床上去,生怕对方有那么一点点不乐意。
  “你身上好冷……”中间暂时分离了一瞬,赵铉见缝插针道,“玉珏似的。”
  语气里带着小小的试探,又侧过头要吻他。
  元铭稍微犹豫了一瞬,只垂着眼低喘,隐约有些惧意。不管对方是哪家世子,终究是皇亲。这一步迈出去,便再没回头路了。
  按理,齐王世子探望过了陛下,就要回到封地,在京城也留不了两日了。
  元铭眨了下眼睛,下一瞬猛抱住他道:“不要走!”
  赵铉被他扑得退了半步,稳住身体,才回过神来拥住他。
  怀里人冰凉的肌肤,正一点点恢复温热。赵铉有些出神。扑过来这人将头侧着,嘴唇靠在他脖颈上,边喘边道:
  “我不管明日你是谁。今晚,你是我的。”
  遂伸舌照他脖颈细细舔舐上去,一路走到耳廓。咬住,轻轻吮吸,迷离又温柔。
  元铭不管不顾了,他左手摸上这人的胸肩,神情沉溺。
  搏动的血脉,宽硕的肩,以及这人睿智的头脑,无一不在挑逗他的思绪。
  元铭在心里暗暗叹着:男色绝品,色令智昏。
  他缓慢摸上这人的脸颊时,忽然眼前一晕,被对方扑到了罗汉床上。
  对方沉重的身量压过来,胯间那物已经出了形状,随着姿势,在自己身上来回蹭过。
  元铭攀住了他的肩背,轻唤道:“子贤……”
  与此同时、如果可以、元铭很想掐死自己。
  总觉得不至于这般情动,但他确实身不由己的,想要和这人交吻,甚至交欢。
  他在心里辗转纠结,一面恨自己不争气,一面又恨对方百般招惹。
  兀自纠结了一会儿,最后他选择随心而动、随欲而行。
  想他元仲恒二十三年洁身自好。到头来科场无趣,官场无聊。最大的逆反,无非跟老爹说了句此生不娶妻。
  除了句「高洁雅隽、风流才俊」的评话,他可谓是茕茕此身,一无所有。
  人生实在苦短。
  元铭屈了腿,不自制的微微挣胯。身上打颤,再不是冷,而是莫名烫了起来。
  他一手探下去,隔着亵裤,摸住了这人性器,作恶点火似的,揉了一下。
  漆黑的床帏里,元铭嘴角衔出个挑衅又放浪的笑。
  但杨子贤显然是看不见的。
  或许只知道胯间有个不安分的手,溜了过来,而后又溜走。
  夜风乍起,杨子贤忽然粗暴,一下压住他腕子,
  亲吻一路从脖颈到小腹,又返回来,含住他胸前的凸起缓慢舔弄。
  将他勾得连连喘息,最后忍不住,还是发了声压抑的呻吟。
  外面忽然路过了两个夜值的仆人,不知手里拿着甚么,在敲敲打打,然后浮起一些不知名的香气。
  杨子贤忽然睁目,稍微侧身,一把扯下床幔的束绳,又压回来用气声道:“仲恒,小声些。”
  好像担心他真的叫出来,伸手一把摁住他口唇,然后低头含住他胸前继续。
  温热的鼻息扫过,好似羽毛轻柔撩动。元铭确实忍不住,在他手掌之下嗯出一声。
  只是这声极低微,外头路过的仆人并未发觉房中人的动静。
  国公府的仆人,说话带着浓厚京腔。从侧窗路过时,元铭总觉得他们就在自己头顶说话。
  而身上,又是杨子贤不停止的刺激,引发一阵又一阵汹涌快意。他无法遏制地抓住了杨子贤的手臂,欲往旁边推开。
  他抓住的这手臂上经络突起,很有侵略气息。元铭忽就打消了推开他的念头,只朝他摁住自己的手心上,轻缓地舔了一下。
  身上之人明显一滞,晦暗里将眸子转来,带着两点微光。
  对视一瞬之后,杨子贤温柔的莫名。他伸指探了一探,愣是枯涩得要死,进也进得艰难。元铭有点难受地发出一声悠长喘息。
  房里什么东西都没有备,全凭两人自想法子。
  元铭想了一瞬,摸住杨子贤的脸颊,不知是情动、还是视死如归道:“无事。”
  横竖都要难受,元铭忽然就放下了端着的架子。
  杨子贤窸窸窣窣,好似在脱最后的亵裤。他边脱着,边倒抽了一口凉气,没有说话。
  元铭感受着抵上来那物的情状。硌在他腿间坚硬火烫,正有一种贲张之意。他猜杨子贤也是忍的艰难。
  杨子贤好似不愿再忍,前头已是湿滑的性器直接抵了过来,那架势,仿佛要来强的。
  刚抵住穴口,元铭便抖了一下。口中轻声唤了句,便闭上双眼,浑身僵紧。等待着贯穿他的剧痛袭来。
  然而没有、等了许久都没有。
  他实在太紧张了,身上全然松不下来。
  杨子贤犹豫了片刻,将他翻了个身按住,直接插在他臀缝里去,避开那个根本进不去的位置。
  帷间满是杨子贤不加掩饰的深重喘息。元铭尚未反应,身后这人便直接就着这个位置,来回插送,宛如交合般。顺手拔了他的簪,揪住他的头发哑声道:
  “夹、紧。”
  元铭被他揪住,被迫仰了头,溢出一声难捱的呻吟。黑发铺了一背,随着身后人的抽插,微微晃动,有些痒意。
  下一瞬杨子贤猛的丢了手,用力掐住他臀肉,疯狂插弄起来。
  股间一片湿滑黏腻,从臀缝到大腿,全蹭上了杨子贤性器渗出的些许滑液。随着动作,微风拂出了凉意。
  杨子贤不打算进入他,只是重复着这样的动作。过了一会儿,又握住他前面反复套弄。
  外头又落了雨,滴滴答答的声响逐渐密集。也就须臾功夫,「哗」地转成了瓢浇大雨。
  夜风又猛地灌进来,带着冰冷的雨滴扑进床帷中。帷幔一下翻起来,再遮不住两人这春景。
  元铭身上汗湿着,这一下又被冷雨扑住,冷地抖了起来。身下又被他抚慰得快活,就在这冷热交替中眯着眼,神志都被扑得不清醒了。
  心道今日真是诸事不顺。
  正意乱情迷里,杨子贤伸手扯来了薄被,覆在两人身上。然后贴过来将他抱紧,胯下大屌仍在忙活,口中却边喘边笑:
  “探花郎!见色起意,活该!”
  分明第一次见,但杨子贤的语调,却犹如他们早已见过、做过了无数次。调侃中又带着许多说不清的宠溺。
  在这冷雨春夜里,在这并不酣畅、甚至有些荒唐滑稽的情事中,元铭好像找到了他久久寻觅的归宿。
  ——还有一或二章才结尾——
番外-镇国公府八
  雨势渐小,外头的雨声又恢复为滴滴答答的响动。
  屋里头泛着潮气,同样是云收雨歇。
  赵铉仰面躺在这张罗汉床上,光裸的胸前搭着几绺黑发。有他自己的一两绺,也有元仲恒的。
  正在发愣中,这人往他身上缩了一下,他便将棉被又匀过去些,严严实实的盖好。
  他睡不着。于是睁着眼,望向床顶暗色的帐幔。
  怀里的人呼吸清浅绵长,正睡得十分安稳。
  雨滴的声响彻底消弭后,月光拨开余下的几片乌云,从侧窗照进来,将他们笼上一层霜白。
  赵铉余光看见一条莹白的胳膊,轮廓晕出一圈柔和皎洁的光,正搭在藏青的棉被上。
  赵铉的目光移了回来,忽然就想看看元仲恒此时的模样。边在脑中想着,边伸了手,要扳过他的脸看看。
  元仲恒脾气好大,竟一把打开他的手,含混不清道:“莫扰小爷的好梦。”
  赵铉被他打得一懵,不由轻笑道:“什么好梦?”
  这人梦呓一般,低声呢喃着:“就是……”后头说得犹如醉话,口齿不清。
  黑发之下,露出了半张秀气脸孔。而此刻,那脸上正带着一种暧昧的笑意。轻佻却不显下流。
  赵铉正挨着他,鬼使神差要去抬他下颌,想瞧清楚他此刻的表情。
  元铭正睡得不知所以然,恍惚里觉得被子漏风,便寻着暖处靠过去。梦里又觉得这温暖将要消失,索性牢牢抱住了这个人……
  赵铉任由他抱着,吐息早已被这人的气味灌满。
  他有一种强烈的冲动,摇醒怀里人,然后告诉他自己其实是谁。想知道他会作何反应,会不会惊惧、或是逃离。
  赵铉陷入了冥思。
  侧窗外头有一棵老树,侧枝横生,开满了白色的小花。被疾风骤雨拂过之后,枝头有些残败,却映着这月色,仍然有着别样的意趣。
  赵铉又看了一会儿,蓦地伸手,掰下这薄床板的一角。停了一瞬,猛朝自己手心划去。他握紧了拳头,将流出的鲜血滴在床上、被褥上。
  想来元仲恒到底自诩君子。第二日醒来,若是知道自己醉中「强迫他人」,想必他不会拍拍屁股走人,死不认账。
  若真是死不认账……赵铉表情逐渐僵住。
  想了片刻,他暗下决心——若元仲恒真是死不认账,就莫怪他赵铉强取豪夺,不怜香惜玉了。
  赵铉支起头,望着自己的诸多处「杰作」,他不由露出个势在必得的笑容。
  他很满意、很畅快地搂住人睡了。
  天光大亮,元铭率先醒来。
  他迷迷糊糊地起身,口中干渴无比,便要翻身下床去找水喝。他刚撩开被子坐起来,便瞅见褥子上几点殷红痕迹。
  元铭懵懂中犹在回忆:杨子贤的确温柔,身上竟未有丝毫疼痛呢。
  他欣慰地摸了摸杨子贤的脸颊,很有一种依依不舍之意。而后才去倒水。
  刚走了两步,他就刹住了脚步。
  不是他……
  元铭不由又来回走动,试图感知身上有无不适之处。他猛地停住,遍身一僵,一个令他震惊的想法攀入脑中。
  ……那血迹不是他的!
  元铭惊悚得又回身,掀开被子继续往床上看。床上竟不止一处两处的血迹!难道是自己,夜半,醉得太厉害,将这个人强迫了?!
  为何没有这段记忆?
  元铭坐在床边苦苦回忆,自己是否有这种荒唐行径。可是想了半天,他实在想不起来。难道真的是自己把杨子贤给……
  他真的一点也想不起来。
  不论如何先道歉吧,为了自己这禽兽不如的行为。
  既然是道歉,元铭决定先把自己收拾好。于是他缓慢步到面盆旁边,准备洗漱。一面还在拼了命地回想,这件事到底是如何发生的?
  刚收拾好,他把道歉的句子在心里反复地酝酿,然后才壮着胆道:“子,子贤……”是不是该叫一句殿下,更显得诚恳?
  正当元铭在心里打腹稿时,外头忽然有人喊道:“殿下在哪处宿着?咋家奉命来接殿下回去!”
  小厮极为恭敬地回道:“殿下在前头,第三间厢房。哎呀公公,昨日仓促了些,没有备上房。”
  那公公立即不满,捏着嗓子怒道:“你们这些下人!是怎么伺候的!?怎么将殿下安置在此?”
  “公公,公公息怒!这……借房的人,原本只是……”小厮唯唯诺诺解释着。
  元铭听罢心里一惊,这公公,必然是王府的管事。他若来了,知道他家世子被我……免不了一顿的口舌啰嗦。
  再者,这场面被撞见实在是太过于尴尬,也实在说不清楚。不如先走,回头再去世子邸慢慢请罪。
  如此想着,元铭只回头,向床上半裸的杨子贤看了一眼,便赶在那公公过来之前,仓促出了门。
  他在镇国公府里一路疾走,脑中想得满是今日下晌,如何去世子邸请罪。
  然而他还未来得及去,便得到了齐王世子日落时离京的消息。
  元铭内心忽而间无比自责,日落时分他急匆匆出了府,往城楼赶去。他心中又十分怅然——原来第二次见面,竟是送别之时。
  如果世子愿意,他很想一路送他至邻城的驿站处。
  思绪如同一团乱麻,元铭对车夫几番催促,马车才追到了城楼外头。
  一掀开车帘,就见到外头乌泱泱站了一堆人,他急忙撩衣而出,一个翻身下了马车。
  夕阳的余晖将人们脸上映得火红,人们口中满是这样那样的寒暄。里头有不少熟悉的面孔,见他来了,纷纷上来寒暄。
  而元铭心里如同被什么攥住一般,连呼吸都变得不畅快。哪里有空与他们寒暄?只随便敷衍了两句,便伸着头朝远处看去。
  世子在离他极远的地方,依稀可见一个清瘦的身影。
  他瞧了这一眼后,立即拨开人群,失了魂一样追到前头世子的马车处。
  可当他越走越近,徐徐觉出些不对劲来。他确认般的又往前靠近了几步,世子的仪貌也逐渐清晰。
  元铭忽地顿住了脚步,口中犹在轻促喘息。
  ——此人身容清丽孱弱,谈话间犹夹几声轻咳。最重要的是——这哪是杨子贤?!
  他竟猜错了杨子贤的身份!
  怎么会?
  元铭心里冒出一连串的疑问,他停在原地许久。直到世子车驾缓缓离去,送行众人渐渐散了。踌躇中,他不由回头,望了一眼巍峨的城墙。
  杨子贤,究竟是谁?
  他到底该去谁的府上……请罪?可是他思来想去……他真的没有做过那种事!
番外-镇国公府完
  “殿下?”
  陈穹手中还抓着一本弹劾阉党的奏疏。
  只是太子爷今日从镇国公府回来,颇有些心不在焉。叫他这太傅着实难做了。
  他等了须臾,太子爷的眼珠子,终于转了过来,以平静语气掩饰方才的走神:“哦,先生。”
  太子淡笑了一下,面上神情已无甚破绽,又恢复为议论政事时,礼貌又疏离的姿态。
  “那本奏疏,孤适才已经看过。只是陛下瞧见,怕是要龙颜不悦。不如先放一放,寻个合适的时机再呈与陛下罢。”
  陈穹点了点头:“臣也正是此意。”
  两人又聊了几句,才一前一后,缓缓出了文渊阁。
  太子沐在早春的日光中,负手步下玉阶,仪态贵傲。
  陈穹一面看,一面想着:扳倒阉党,或许还是要靠此人。
  不由打趣道:“殿下,前日刘大人还在叫臣去寻适龄的千金,好叫东宫热闹一些。”
  太子听了这话步子一滞,侧过头,扬眉就笑起来:“孤哪有闲余功夫,存着这些心思。”
  陈穹有意探他,便故意道:“欸,这可不是小事!臣和其他几位大人,都在意得很。生怕漏掉了谁家的贤女。”
  太子脸上犹带笑意,情绪难测:“那真是要有劳先生,替孤把一把关。可别送些「太过机灵」的千金来,叫孤招架不住。”
  这话说得耐人寻味,陈穹怔了一怔,蓦地哈哈大笑起来。
  太子眼中带些狡意,也同他一齐笑了。
  笑毕,两人一路续往外走。太子忽然道:“先生,此番新科进士,是何时赴任各处?”
  陈穹感到奇怪,回道:“琼林宴才刚结束,如有急调,明日就要赴任。若无,也就不好说了。这要看六部的堂官,具体如何安排。”
  太子哦了一下,续问道:“那你翰林院,是如何安排的?”
  陈穹只想着他是看中了哪个人才,想收为幕僚。便笑道:“詹事府仍有空缺,臣如何安排,当然也是看着殿下的意思了。”
  若兼任詹事府的事务,便成为太子辅臣,可随时出入文华殿、慈庆宫。
  本想着太子爷要报出一两个姓名,额外交代些什么。可陈穹等了许久,等来的,只有太子一路的沉默。
  分离之际,太子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李德芳从远处过来迎他,替他披上条氅子。两人便一路往东,朝慈庆宫而去。
  “太子爷,脸色不好看。是不是昨儿在国公府睡得不好?”
  “哦……”赵铉回神笑笑,“吃了些酒,困乏。”
  赵铉不太乐意说话,李德芳瞧出来了,因而很识相地不再吭声。
  赵铉活了这十七年,头一遭感到无措。他大可跟陈穹开口,叫元仲恒过来詹事府兼个闲差。如此一来,就可以顺理成章让他频繁入宫。
  但是他没有开这个口。
  如同在手中握着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握紧了怕惊着他,松开又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