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黄点儿被他凶了,蒲扇着翅膀落到秦风头上,就看着荆筠左摇右摆的骂:“傻子!傻子!傻子!”。
秦风浑身僵硬,乌漆墨黑的脸色,恨不得一巴掌给头上的黄点儿拍去。
顾恩第见了,也是不由得笑了起来,荆筠跟黄点儿呛了两句,顿时一脸同情:“我算是知道夫人为什么总会跟着鹦鹉吵架了,这鹦鹉真的太皮了”。
花鸟市集买回来的鹦鹉,又被童潼那样的养,能不皮吗?
幽幽小道,氛围欢愉。
到了目的地后,顾恩第下了马车,黄点儿立即落在他的肩头四处张望,田坎上坐在那里的老者,是与顾恩第早已约好的村长,他转身待要上去,身旁的小道里却有人从那茂盛的草丛里跑了出来,慌张着不管不顾,如若逃命一般,就朝着顾恩第的身上撞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就先酱紫,晚上有事QAQ
☆、暴璐
顾恩第今日是过来这边查看这边的田地的情况以及水源供给的情况,结果却没想到刚到这里,就遇上这种情况,不过……
顾恩第反应也快,在还没看清楚对方的样子时,他居然顺手一推就把人往身旁的秦风那里推了过去,村长那边扭头看来的时候,就刚好看到秦风顺手接住一个姑娘,而顾恩第则与荆筠站在边上,半点都没有接触到那姑娘的模样。
“这是怎么回事?”微微挑眉,顾恩第一副意外的模样看向秦风。
秦风眼皮微微抽搐,还是只能应道:“属下不知,这姑娘突然就从旁边的草丛里跑了出来”。
顾恩第又是意外,他哦了一声,看向那姑娘,这一看,顾恩第就意外了:“童子琴?”。
童子琴脸色苍白,一副受了惊吓的模样,她怯生生的抬手,看间顾恩第的脸时,童子琴眼眶一红,满腹受了委屈的样子:“二哥夫……”。
秦风默默松手,往后退了两步。
童子琴身子一个踉跄随机就往地下跌了下去。
荆筠惊愕,本能地想要出手去拉住童子琴,不过他的手被秦风一把抓住了。
荆筠狐疑地朝秦风看去,又看了看顾恩第,发现顾恩第的脸色明显冰冷得没了温度,荆筠默默咽了口水,挪着步子把自己藏到了秦风的身后。
村长也是一脸意外,但他一把年纪,拉不动童子琴,就只能叹息一声,蹲下问他:“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看你这样子不像是村子里的人啊”顿了顿,村长扭头看向顾恩第:“顾大人认得这个姑娘吗?”。
顾恩第淡淡点头:“嗯,她是内子的妹妹”。
村长哦了一声,正想说些什么,顾恩第又道:“虽然她是妻妹,但是男女始终授受不亲”。
这么一想,村长就明白过来了,但是……
总也不好一直看着这童子琴就这跌坐在地上啊?
正为难后,那草丛里又有人跑了出来。
是童子琴的丫鬟,那丫鬟也是狼狈,跑得气喘呼呼,一看童子琴跌坐在地上,丫鬟瞬间就惊了:“小姐,你怎么样?你是不是之前被蛇咬到了,还是毒蛇发作了?小姐你没事吧?”。
童子琴摇着头,一脸的后怕,像是被吓坏了一样。
丫鬟急忙转身的时候,见到顾恩第时,她一脸的惊喜:“原来是姑爷在这里,姑爷,奴婢跟小姐才刚从庄子上回来,路上歇脚的时候,遇到了蛇,险些被蛇给咬了,不知道姑爷能不能帮忙送我们小姐回去?”。
“蛇?”顾恩第微微挑眉,那看向童子琴的眸光,里头有寒气闪过。
他突然想起,宋离当初曾经说过的话。
——童子琴动了胎气,这孩子,跟你有关系吗?——
——我只是觉得奇怪,公子在童府,与童子琴似乎不亲,对管家更是避若蛇蝎,甚至连宋夫人也从来都不在公子的眼前出现——
——可是在你上京的这段时间,童子琴对公子却过于殷勤了,甚至连公子出事卧床休养,她一个大家闺秀都忙着上门探望,这就耐人寻味了——
——即便血亲兄妹,尚且都需要避讳一二,她倒好的,好得简直像是拿了公子当姐妹儿似的——
——莫说公子如今痴傻了,即便是没有痴傻的时候,我想,公子也从不曾对她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能有多少感情吧?可偏偏就她兄妹情深得很呐——
想到当初宋离说的那些话,以及童袁飞与童子琴打得注意,甚至童子琴当初动了胎气的事,顾恩第眼底的寒霜当即更浓。
到底是什么地方,给童府的人造成了他顾恩第如此龌龊才错觉,为了前途将来可以将兄妹两人一起收入房中,为此不惜一而再再而三的使出这些手段来?
眸光在童子琴与她那丫鬟的身上来回扫过,顾恩第微微眯眼,朝荆筠吩咐:“你回前头的村里去,请几位婶子过来一趟,将她他们主仆二人接回村去,再让人通知童府的人,来这里接他们”。
荆筠点头,转了身拔腿就跑。
顾恩第又看向秦风:“你在这里照看着他们主仆,不要走得太远,我与村长就在前面”。
秦风点头。
村长看看童子琴主仆,又看看秦风与顾恩第,他倒是没再说什么,只杵着拐杖与顾恩第转身走了,不过刚走出不远,村长不知是想起什么,有些迟疑的道:“方才听你说童府,不知那姑娘可是江城童府上的小姐?童子琴?”。
顾恩第点头:“正是”。
村长顿时迟疑了。
顾恩第狐疑了:“村长有话不妨直说”。
村长叹息一声,才道:“顾大人才刚回来,想来不知去年童府小姐曾发生过的事吧?”。
“哦?”顾恩第意外了,他说:“当初我带着内子去了京城之后,对江城的事便所知不多,如今才刚回来不久,正是忙碌的时候,倒也不曾听人说起过什么事来,村长若是知道,还望言明一二”。
顾恩第虽然声音微凉,但态度温和,并无为官着的架子,村长这才叹息一声,幽幽说道:“去年的时候,这童小姐在江城闹出的事,连着江城周边的几个村长都有所耳闻,倒不是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可是却也差不多了……”。
顾恩第愈发狐疑,不明白一个女子到底做出了何样的事,才能让让一个老村长这么在意,都这么久了居然还一直惦记着不放。
不过很快,顾恩第就知道了。
因为老村长将童子琴与那护卫的事都说了。
童子琴与护卫闹出这种事来,原本也就罢了,可偏偏,这童子琴有了身孕不算,她居然还狠心打胎,将那已经成了型的胎儿,让丫鬟仍到了河边,众人顾忌童家在江城的势力,也就私底下说说而已,但让人唏嘘的是,在童袁飞离开江城没多久之后,就有人说,当初与她传出事来的那个护卫,被童府的人给打活活死了,可怜那护卫已没了亲人在世,连尸体都是他的朋友帮他收的,这件事的是真是假,没人敢断定,不过其他的事却都是实实在在的,容不得童子琴抵赖的。
顾恩第听着,眼底的寒霜更甚。
村长低垂着头,并没有看见,只是叹息道:“好好的一条人命,就这么没了是在是造孽啊……”。
人命么?
人命是很精贵,但是人命在有写人的眼中却不值钱,除非是家生子的生死全都由主人家说了算,若不然,枉顾人命不管何种理由都是说不过去的。
顾恩第问:“这件事,当时可有人报馆?”。
“没有”村长长叹:“这江城里,谁不知道那江城首富的童家与江城县令关系匪浅,报馆?那不是等于羊入虎口嘛……”才说完,村长就愣了,他发现自己一时大意好像说了不该说的,小心翼翼的抬头查顾恩第看去,见顾恩第的脸上并没有旁的神色,村长这才略微松了口气。
闲话说完了,两人沿着周边的情况仔细勘察,一同忙碌下来几乎天都快了。
夜路回去并不安全,村长便邀了顾恩第去村子里先休息一晚,恩第爽快应了,只是让村长别透露他的身份,以免给村民带来不便。村长应着,两人转身回了村里,刚进村,荆筠便苦着脸过来的。
顾恩第狐疑问他:“出了何事?”。
荆筠道:“她的丫鬟说童小姐今日受了惊,怕路上不安全,所以……想等大人一起,明日与大人一起返回江城”。
这个话……
村长若有所思地看了顾恩第一眼。
荆筠又说:“现在村长里,大家都知道大人来了,这里,都准备好了酒菜要给大人接风……”。
话没说完,顾恩第的脸色瞬间阴沉得可怕。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紫霎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惹事
顾恩第轻装从简,又让村长保密自己的身份,就是不想弄得大动干戈,让村民惶恐不说,还让村民破费,可是……
现在倒好。
不但村民们都知道顾恩第来了,还准备了酒菜招待,顾恩第心里的阴沉可想而知。
村长也是尴尬,迟疑着有些不知该如何说话。
微微拧眉,顾恩第转而看向村长,道:“今夜我等便先在村长家里打扰一下,只不过烦请村长待我向众人道明一声,今日已晚,我便不去打扰诸位了,且让诸位好生休息吧”。
村长暗暗呼了口气,点头:“顾大人放心,老朽这就去跟大家说”顿了顿,村长看向自己的儿子,让儿子先将顾恩第带回去休息,而他则直接朝着村里去了。
村长家里,人口不多,除了村长与老伴儿,就是儿子儿媳,跟一个才刚四岁正是满地跑的孩子。
顾恩第随着村长的儿子进门时,那小肉团子正追着两只小黄狗满院子的跑,口中还急切的喊着黄黄,结果小短腿跑得太急,就啪叽一下,直接摔到在顾恩第的脚边。
顾恩第微微一怔,随即蹲下,将这小肉团子抱了起来。
小家伙仰头一看,立即睁大了眼,糯糯的说:“叔叔好好看呐”他小脑袋一歪,又说:“叔叔,你是神仙吗?为什么你这么好看呐?”。
村长的儿子看着这小团子这幅模样,既好笑,又有些尴尬。
顾恩第倒是淡淡一笑,他干脆将小肉团子抱了起来,拍了拍:“在叔叔回答你之前,你先回答叔叔,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我叫阿宝”笑团子奶声奶气的说:“今年四岁啦,嗯,过两天我就又要有弟弟啦”。
这个话……
阿宝他爹一怔尴尬。
顾恩第抱着阿宝掂了掂,不知怎的,他忽而想起当初……童潼的那次小产……
那一次,倘若童潼并没有出事,童潼他安好的留住孩子,并生了下来的话,那孩子……差不多也一岁多了吧……
想到过往,顾恩第暗暗吸了口气,他抱着阿宝,在阿宝他爹的带领下进了房间,就跟阿宝一句一句聊着童真的话。
至于村民那边,有村长亲自过去打了招呼,众人倒是不由得都松了口气,只是想了想,还是有两位年长的老者,让村长给带了两坛自己家里酿了米酒,送给顾恩第,以示心意。
对这米酒,顾恩第并没有拒绝,还邀着村长与村长的儿子一起喝了。
一夜宁静。
而童子琴那边却有些不愉。
因为顾恩第虽然进村了,但他并没有接受村民的招待,这样的情况与童子琴预料的出入略大也让她对于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很不顺利,心烦意乱着,童子琴也只能在丫鬟的服侍下先上床休息,然而……没过多久,夜里,便出事了。
顾恩第在睡梦中被吵醒的时候,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穿了衣服从房间出来,就看见村长家的院子里站了不少群民,一个个都神色佛怒义愤填膺。
顾恩第狐疑,皱眉:“这是发生了何事?”。
村民们到底畏惧官府,把顾恩第给惊动了,一个个都有些怯怯不敢啃声,最后还是村长硬着头皮,朝顾恩第道:“顾大人,吵嚷到顾大人了,是我等的不是,实在是今晚上的事,真的太过了,大家都气坏了”。
顾恩第伸手去扶村长:“村长,究竟发生了何事,但说无妨”。
村长叹息一声,道:“这……这……顾大人,是大人您的妻妹,她被柳家大婶发现,她……她居然在柳大婶儿子的房里……”。
后面的事,村长不用明说,顾恩第也懂了。
他没多问,只朝身后喊了一声:“秦风”。
“大人”秦风急忙上前。
顾恩第道:“你去前面将事情弄个清楚,再回来报我”。
“是!”。
秦风走了,可留下的村民却都慌张了。他们都不知道顾恩第会怎么处理这事情,只是想到好端端的村子里,却突然发生这种事情,以后还有哪个婶子敢再好心的带人回家借宿于人?是以这会子一个个的才怒来了村长这里。
秦风去得很快,回来也快,不过这么一会,他就把事情给弄清楚了,不止是弄清楚了,他还把童子琴主仆二人与柳家夫妇与柳家婶子的儿子都给带了过来。
不及秦风回禀,童子琴就因看见了顾恩第,而慌张着要朝顾恩第跑去,她哽咽着朝顾恩第求救:“哥夫,你要救我,我、我是冤枉的,我根本……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什么……”。
“童小姐”荆筠上前一步,拦住童子琴:“童小姐有什么事直说便是,男女授受不亲,童小姐这么跑向我们老爷,可不太好”。
这个话……
让四周众人对着童子琴一阵的指指点点。
童子琴也是脸色微僵。
顾恩额视若不见,只放下手里的茶杯,问秦风:“可弄清楚了,究竟是怎么回事?”。
秦风上前道:“柳大郎说童小姐是子时,自己进了他的房间,柳大郎以为是自己的妻子从娘家回来了,这才……把童小姐给当做了妻子”。
简而言之就是童子琴与那柳大郎恐怕是有了夫妻之实。
顾恩第微微拧眉。
童子琴神色一慌,瞬间哭红了眼:“不、不是的,哥夫你要给我做主,是他轻薄了我,不是我……不是我自己去的……”。
顾恩第冷眼看她:“深夜子时你在哪?”。
童子琴一怔,下意识的忙说:“我在房里休息,我在自己的房里休息,我不知道怎的就……就出了这样的事……我不知道……”。
顾恩第朝秦风看去,秦风又道:“属下已经询问过童大小姐的贴身丫鬟,那丫鬟说,子时的时候大小姐自己睡不着,出去走了走,丫鬟原本是要跟上的,但大小姐不许”。
顾恩第双眼一眯:“将那丫鬟带上来”。
丫鬟被带上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有些发抖,她跪倒在顾恩第的眼前,低垂着脑袋,一点也不敢胡乱的看。
顾恩第又将之前的话问了一遍,丫鬟颤颤惊惊的回答,内容与秦风所言并无二致。
童子琴明显一怔,当即扬手一巴掌就给丫鬟脸上抽了过去:“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我几时说了我要散步,几时不让你跟着!春杏你是我的贴身丫头啊,你怎么能这么说我!这里是什么地方,哪里容得我胡乱走动的!”。
春杏挨了一掌,趴在地上浑身都开始抖了起来:“大小姐,奴婢真的只是实话实说,大小姐为何要生这么大的气”。
“我为何要生这么大的气?你难道不知道你刚才的话,究竟把我置于怎么样的水深火热之中吗?”童子琴气得浑身颤抖,她抓着春杏的肩膀,使劲的摇晃着春杏:“春杏,你为什么要这么说!我明明是在房间里面的你为什么不说实话!”。
“大小姐,奴婢……奴婢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何事,奴婢之前在房间里睡得好好的,秦风大人就跟着两位婶子来了奴婢的房里,他们什么也没说,就问奴婢今晚上大小姐你是否有什么异常,奴婢真的不知道啊……”。
柳大婶看春杏那可怜兮兮的模样,不由得有些心软,当下忙上前说道:“这丫头确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给两位安排的房间都要偏向内里,比较安静,若不是有人特意前去叫唤,一般是不容易听到院子前头发生的事的”顿了顿,柳大婶说:“原本我就是想着家里有这样的两个精致的姑娘,怕怠慢了,这才大郎去了前头的,可是没想到竟然出了这样的事,这……这要是让大郎他媳妇儿知道了可怎么好,大郎他媳妇才刚有孕啊”。
边上有身子叹息:“大郎他媳妇要不是回娘家报喜,在那边小住几日的话,今日也不会……”。
有经验的老人也跟着摇头:“大郎媳妇才两个多月的样子,要是知道这件事,受不住,那……那怎么得了,万一孩子出事了怎么办?”。
一人一言,说得柳大婶夫妇脸色铁青,让让柳大郎脸色一变,猛地朝着顾恩第叩头:“顾大人,求您为小的做主啊,小的跟我媳妇十分恩爱的,我们成亲两年了,好不容易才有了孩子,要是让我媳妇知道,让她误会,她会受不住的,求顾大人做主啊!”。
顾恩第听着,并没有说话,他只是脸色冷峻,那眸光凉凉地从童子琴身上扫过。
童子琴怒极,忘了顾虑,她猛地转身朝柳大郎推了一把:“呸!你也不看看你是个什么德性!我堂堂富家千金怎么可能会看得上你这个穷乡巴佬!现在是你占我便宜,你还这幅样子你做给谁看!”。
柳大郎怒极,开口呛她:“我占你便宜!你如果不半夜来我房间,我会误以为你是我媳妇吗!幸亏我记着我媳妇月子不稳,没敢真的要了你,不然只怕我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童子琴大怒:“你混账!”。
柳大婶听不下去,直接逼问童子琴:“你大半夜的不睡觉你跑我儿子的房间去做什么!”。
童子琴一怔,待太开口,又被柳大婶抢白:“如果我儿子是在你房间叫我发现,说我儿子欺负你我信,可是现在却是你被我发现你在我儿子的房间!总不会是我儿子强迫你把你半夜抱过去的把!再说就算是他半夜强迫你抱你过去的,那你总不可能没声啊!”。
“就是!”另外有村妇附和:“大郎跟他媳妇儿的感情,我们村里人都知道,要不是大郎惦记着家里,提前回来,没准这时候他还陪他媳妇在娘家那边小住,你好好的不在自己房里带着跑大郎房里去做什么!”。
“就是你去大郎房里做什么!”。
四周村民一言一句都是质问这个问题。
村长看得焦急,他下意识地朝顾恩第望去,却见顾恩第除了脸色微冷之外,对此竟无太大的反应,一时间倒是有些不知所措。
而童子琴。
她在被众人连番追问这个问题之下,终于忍不住吼了出来:“我以为那是我哥夫的房间!!!”。
四周。
瞬间死一般的寂静。
众人满脸的惊愕,恍若见鬼了一般。
童子琴在说完这话之后,整个脸色猛然一白,脑子里顿时只有两字——完了。
作者有话要说: 沉塘的节奏_(:з」∠)_晚安~~
☆、沉江
顾恩第曾经以为,以童袁飞那样的人,能生出童潼这样才华惊觉的儿子,能有童俞那样隐忍自强的儿子,那这童子琴想来也是差不到哪去的,不然也不会在当初摆了自己一道,还能做到让自己毫无所觉,但是眼前的事,尤其是童子琴的那句话。
——我以为那是我哥夫的房间!!!——
这个话真的事刷新了顾恩第对童子琴的认识,也让顾恩第忍不住轻哂出声。
他还真是高看了这童子琴,想来当初在童府自己被摆的那一道,也是这童子琴的手笔了,而是……而是童袁飞的吧。
想到这里,顾恩第脸上冷讥之色,都快掩藏不住了。
四周的寂静莫名的透着一份诡异,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眸光下意识地朝顾恩第看去。
童子琴也慌了,她脸色惨白着,整个人都像是呆住了一样。
顾恩第微微眯眼:“我到不知童潼,竟是助长了你的歪风邪念,你以为童潼痴了,不我的身边,你就可以取代他的位置?你未免太异想天开了,莫说童潼当初清明的时候,便是他如今痴了,你仍旧连他半点都比不上,你这卑劣的手段,真是不知要蠢上多少了”。
蠢得让顾恩第都对自己有些嫌弃了。
他居然会高看了童子琴,还让秦风半夜穿了自己的衣服引了童子琴过去,想来就算没有这一出,这童子琴迟早也得把自己给你作死。
不错,童子琴今晚上的这一切都是顾恩第受益秦风所做。
其实从当初在宋离那里知道了这童子琴与童袁飞的打算之后,顾恩第就对这童子琴厌恶到了极点,白日里童子琴突然从草丛里钻出来,直扑到自己身边更是让顾恩第恶心至极,而夜晚时,童子琴又透露了自己的行踪,则已经让顾恩第对她起了杀心。
这样自以为是,又是非不断的女人,若留着迟早都是个祸患,而杀她?凭着童子琴当初闹出的那些事情,要杀她,真的会有很多办法,喏,眼下童子琴不就自己把这个办法送了出来,甚至都不用顾恩第再多问什么了。
“不是……不是的……”童子琴呆滞着,下意识的微微摇头。
顾恩第不理会他,只朝村长看去:“村长,不知这村子里,若是女子德性有亏,当是如何处置的?”。
村长明显一惊,四周村民也是微微一呆。
童子琴猛地抬头,朝顾恩第看去,她睁大眼,难以置信的嚅动着唇,却听村长也是压抑着怒意道:“在村子里,恶意勾引有妇之夫,意图坏人姻缘破人家庭,按村规都当是浸猪笼,沉塘处置的”。
一句话,直接让童子琴浑身发软,猛然跌倒地上。
村长话虽说了,可他终究还是有些心虚,毕竟这童子琴不是村子里面的人,若是依照村规处置了,那就说不过去了。
四周再次陷入了短暂的寂静,顾恩第站在桌边,他双手负在身后,居高临下的看着童子琴,像是在思考着该如何了解了这童子琴。
童子琴被顾恩第那冰冷得几乎没有温度的双眼看着,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好一会,才慌张着朝顾恩第的脚边爬了过去:“哥夫!哥夫你不能……你能看着我死啊……你得救我啊,童潼是我二哥,我是他妹妹,你不能看着我死让我二哥伤心啊,再说了,再说我也不是村子里的人,他们也无权将我沉塘浸猪笼,我真的……我真不是要去勾引柳大郎的,我之前我之前是睡不着才出来走走的,可是我看见你了,我看见你去了那边我以为你是歇在那里我才过去的啊……”。
死亡的恐惧,已经让童子琴说得有些语无伦次了。不过足够让四周的众人都弄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是童子琴一直窥觊着自己的哥夫,才做出这种事来,结果却险些连累了柳大郎。
弄明白了这些,四周众人对这童子琴更是不齿,若不是碍于顾恩第的关系,恐怕都有人忍不住上前打她了。
而顾恩第,他只是睨着童子琴,往旁推开两步,以免童子琴碰到自己,他说:“你说得对,你不是村子里的人,确实不应该将你浸猪笼,不过……”顾恩第话音一顿,瞬间变得更加寒气森森:“窥觊自己的哥夫,使出各种下作手段不说,还牵累无辜人的性命,判你沉塘白绫都不为过!”。
童子琴整个瞬间呆住,睁大眼,话都说不出来。
顾恩第猛然甩袖,朝秦风吩咐:“秦风!将童子琴主仆二人先关押起来!待明日回了江城,彻查童子琴究竟害过多少无辜,定案之后,依法沉塘!”。
这晚的事,在第二日就传得整个村子的村民全都知道了,提及童子琴的这个结果,村民们当真是厌恶得不行,但一想到顾恩第对她的态度以及宣判,又觉得大快人心,特别是还有好几个上了年纪的婶子,在与众人闲聊过后,甚至还约定了,等江城里,童子琴堂审的事她们还要去看热闹!
童俞知道这个事的时候,还是顾恩第回了江城,让人特意去告诉他的,当时童俞就懵了。
急忙赶到江城县衙的时候,师爷古越正与顾恩第回禀着临江桥那边的情况,以及城里那些难民的安置情况。
这些日子,在顾恩第的带动下,江城就像是焕然一新了般,虽然每日仍旧有不少人都会围拢在县衙门边,看着那张贴出来的账本,但是至今都没有半个百姓出来闹事,说这账本不对。
不管是临江桥那边的修缮,还是城里那些难民的安置,一切都井然有序的进行着。
下人来报顾恩第说是童俞求见的时候,顾恩第并不意外,他只是继续跟古越商量着事情,等到交代了,他这才转身吩咐下人,让人将童俞带来。
童俞进门,并没有像童子琴那样,一开口就与顾恩第拉关系,他站在顾恩第的跟前,朝着顾恩第作揖,规规矩矩的喊了一声顾大人。
顾恩第点头,只道:“童先生登门拜访,可是有事?”。
童俞微微拧眉,面容虽有羞愧,却还是说道:“我知道,舍妹闯下大祸,我这次过来并不是想求顾大人开恩,对舍妹网开一面,只是希望,顾大人能准许我,与舍妹见上一面,足以”。
顾恩第点头:“这不是难事,荆筠,你带童先生去牢房吧”。
荆筠应是,上前请童俞。
待得他们离开,古越微微蹙眉,忽而说道:“这童俞看似有些不近人情,但对他妹妹也算不错了”。
“哦?”顾恩第似乎有几分好奇。
古越说道:“换做旁人,自家妹子一而再再而三做出这等事来,为了家族颜面不是将人送去庄子,就是将人送去家庙,这童俞到好,一直都将这童子琴留在江城,此次更是为了见她求到大人跟前,到也算不错了”。
不错吗?
顾恩第想起了童潼。
童潼曾经也说过,大哥是坏的,他不要喊曲流大哥。
童俞究竟坏不坏,或者他对童潼坏了到什么地方,顾恩第并不清楚,但是顾恩第知道,童潼之后忘记了童俞,连本能的排斥都不见了,可见童俞对童潼当初并不太过,至少……至少不像对童子琴跟周管家那样的警惕与排斥。
一直以来,童潼最厌恶的,除了魏芩,可就是这两人了。
摇头叹息,顾恩第不再多说,他只与古越说了起周边几个村子的情况,并且有意在临江桥与上游水库那边,开凿一条小河,将上游水库的水,引入江城周边的村子,让村民得有水源灌溉田地,如此既可缓解水库那边承受的重压,又解决了村子里水源不足田地易旱的情况。
古越听得这个提议,他双眼兀然一亮,立即转身出去照办。
而童俞,他去牢房见到童子琴后,原本满腔的指责愤怒,顷刻间又说不出来了。
童子琴会养成这样的性子,完全可以说都是魏芩给惯的,就因为当初魏芩在童府的只手遮天,让童子琴养成了有恃无恐的性子,总以为做了事都有人给她收拾,后来魏芩被童袁飞厌恶,甚至送去庄上后,童子琴为了讨好童袁飞也依旧乖顺,童袁飞对她的事也就跟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是如此,自己的妹妹怎么会越长越是这个样子?明明就是个清美的小姑娘,却硬生生的为了那些龌龊的事把自己给搞成了这样,对于她,童俞还能再说什么?
以前长辈们总是在说,女孩儿要娇养,男孩要粗养,可这童子琴,就是被娇养后出来的结果。
牢房里,童子琴抓着童俞的手,哭得撕心裂肺,她极力的想求童俞救自己出去,但童俞根本就做不到。
因为……童子琴当初让人打死那个护卫的事,已经被顾恩第挖了出来,还让人给他送了过来,这样的罪证确凿,童俞就是花再多的钱,也捞不出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