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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第73章
  童潼往自己身上摸了摸,他又挠挠头:“其实,这几天施针之后,我的脑袋就会变得轻轻的,不像以前会有点重”。

  这个话顾恩第没听太明白。

  童潼解释:“就是以前呐很容易犯困的,但是现在,嗯,我觉得我现在精神特别的好,真的”。

  顾恩第轻笑,他将童潼拉近怀里轻轻圈住:“只要你觉得没事就好,不过以后还是要经常吃些补品,补一下,自从那小泥鳅他们出世之后,感觉你瘦了不少”。

  “不瘦呀,一点也不瘦的”童潼摸着自己的肚子,他还捏了捏:“这里都是肉,小圈小圈的”。

  顾恩第笑意更浓,他也朝着童潼的小腹摸了一下。

  确实是有些得肉,但是不多。

  轻叹一声,他摸摸童潼的头,哄道:“还是要补一补,把底子补起来”。

  “好,听相公的”童潼朝他一笑,直接钻进他的怀里。

  小泥鳅跟小泥巴一天天长大,两个一模一样的肉团子,现在都是顾府跟沐侯府的宝贝疙瘩,谁见着都喜欢不已,尤其是老侯爷跟沐老夫人为了两个孩子,干脆直接搬到顾府来住,省得顾恩第童潼带着孩子两头跑。

  沐臻原本也想跟着搬过去,但是……这种事剑君清跟宋离以及二老都能做,他夹在中间的人,要做这种事就有点不好了。

  会惹人笑话。

  不过宋离还算顾及着沐臻的感受,并没有带着剑君清一块搬去顾府。

  三月天,开春了。

  京城的会试也近在眼前,京中那些的个男妻主子,也为了这场会试而精心准备着。为了这场会试,童潼许久都没有见过于飞等人了,等童潼想起来的时候,会试已经近在眼前了。

  院子里,童潼正陪着那一对双身子玩耍,因地上让人铺了一层厚厚的毯子,所以这兄弟两人在地上爬来爬去玩的十分欢快。

  那小胳膊小腿的,还撅着个小屁股,仰着头,一会瞅着顾老太爷,一会又瞅着沐老夫人那边,简直忙得都不知道应该朝那边爬去的好。

  除了这两个小的,还有顾江的小女儿也在这上头跟着爬,就像个孩子王似的,爬来爬去,还学着小狗去逗两个弟弟,结果弄得两个小家伙懵头懵脑的盯着她看。

  顾恩第从外头进来,一身的朝服还没换下,他看着也围拢在那几个孩子身边的童潼,想着外头已经近在眼前的会试,最终还是叹息一声,走了上前。

  顾老太爷跟沐老夫人等全都朝他看去,顾恩第朝他们略一行礼,便拉着童潼去了无人的树荫下说话。

  童潼满脸狐疑,不知道有什么事是需要避开大家的:“相公,是不是……出事了?”。

  顾恩第深深吸了口气,说:“童潼,三日后,便是京城开设的第一场让男妻们参与的会试,你……不是想去吗?”。

  让男妻们参与的第一场会试。

  这个话,明显让童潼怔愣住,他睁大双眼,黑白分明的眼珠子动了动,而后才说:“这么快就要考试了呀,我、我……”童潼一时间有些慌神,他再次抬头朝顾恩第看去的时候,才又忽而想了起来:“对啦,我得去看书,对得,看书……”。

  呢喃着,童潼转身跑了。

  顾恩第明显怔愣,他盯着童潼离开的身影,只怔在原地,一时间竟不知道自己该是个什么反应才好。

  不止是顾恩第,连顾老太爷与沐老夫人等人都怔愣了。

  三日后,便是让男妻们可以参与的一场会试了,童潼从知道这个事情后,就扎入了书堆里面,夜晚时,顾恩第过来看他,他就捧着书,坐在书堆里面,那专注的神色,一点也不受外物的打扰。

  看着童潼这幅样子,顾恩第长长一叹,他走上前,小心的喊他:“童潼,已经快子时了,该休息了”。

  “马上就好”童潼头不抬,只是挪了挪屁~股。

  快一更天时,童潼还坐在书堆里面,顾恩第怕他这样会伤了身体,干脆上前将他强行抱了出来。

  童潼惊愕,很是不快的仰头看他,然而一触及到顾恩第那阴霾的神色之后,他整个又怂成了一团,只乖乖的朝着顾恩第怀里靠去,什么话也不说,任顾恩第抱着自己回了房间。

  接下来了两日,童潼都是如此,他扎在书堆里面,都不轻易出来,甚至于连小泥鳅跟小泥巴都吸引不了他的注意,他这份看书的执着,倒是让一家人都担忧不已,却又不敢在这个时候说他什么,值得庆幸的是,小泥鳅跟小泥巴现在还小,还不会粘人,不然只怕这兄弟两人该要因为被爹爹的“抛弃”而哭得肝肠寸断了。

  三天的时间,很快便过。

  转眼便到了会试这日。

  贡院门前,有许多的学子杵立于此,一个个看着贡院的大门,都是神色激动,连眼眶也跟着发红,而陪伴在他们身边,不是他们的夫家,就是至交的好友。

  童潼也在其中,他就站在那里,怔愣愣的看着贡院的大门,那双大眼睛里面,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顾恩第与宋离还有剑君清以及沐臻都陪着他过来了,他们全都看着童潼,并没有开口喊他,一直到……

  “童潼!”。

  于飞江月等人的声音从人群后传来,童潼才猛然回神。

  他看着于飞江月等人,迷茫的脸上瞬间全是笑意。

  那几人也走上前来,一个个看着童潼,又看着顾恩第,隐隐激动的神色,似乎快要抑制不住,最后他们齐齐站成一排朝着童潼深深作揖。

  童潼懵住,莫名地看着几人:“你们怎么……给我行这么大的礼啊?”。

  江月声音隐约沙哑,他看着童潼说:“我们这些人,能有机会参与会试,全是因为你的关系,这一拜你受得起”。

  “嗯?我?”童潼指着自己,满脸迷茫。

  于飞用力点头,他原本是想再说些什么,贡院门前,锣鼓突然响了,一下子就吸引住了大家的目光,连于飞的话,也来不及说。

  众人全都朝贡院大门的方向看去。

  那里除了贡院监考的老师与大人,还有……摄政王与摄政王妃。

  摄政王与摄政王妃的出现,无疑是让一众前来参与会试的众男妻们,心里激昂而又彭拜的。

  若不是摄政王的关系,即便顾恩第递上了折子,这种事只怕也轻易办不下来,贡院门前,众人看着摄政王的眸光,又都变得感激起来。

  摄政王站在上头,一身紫色衮龙袍的他看起来是,他也看着底下的众人,威仪的身姿,却面容亲和,一点也不似在朝堂那样的庄严肃穆。

  摄政王对着底下一众的男妻们,也只是简短了说了一些勉励的话,虽然只有短短几句,却已经足够引得众人眼眶发红,激发斗志。

  摄政王说完了话,摄政王妃走到他的身边,这场对于男妻们的第一场会试,开考的锣鼓,将由摄政王妃来亲自敲响。

  锣鼓声起,所有人都井然有序排队进入贡院,连童潼也跟着过去排队。

  贡院门前,依旧还是有监考官在这里安排让人搜身,这一通忙碌下来,连监考官等人都惊愕了。

  往年的科举会试,总会有那么几个心存侥幸的人企图会试作弊,不是搜出什么小抄,就是在身上发现什么痕迹,一个个的哭天抢地被哭着拖离开贡院,然而这次,这些男妻们的考试,他们却什么都收不出来。

  人群里,顾恩第就站在那里,他就看着队伍中,童潼的身影一点一点的进入了贡院……

  不知道,这一场迟来的愿望,对于童潼的恢复,能不能起到一些恢复的帮助?

  顾恩第不敢深想,也不敢再想。

  会试依旧是五天。

  五天的时间,童潼不在府上,原本还算乖觉的小泥鳅跟小泥巴,仿佛是知道爹爹不在,在第四天后,就开始哭闹了起来,不管是奶娘还是谁,都哄不好他们,唯一能让他们安静下来的,也就只有顾恩第下朝回来,抱着他们两的时候。

  孩子小小的一团,就在顾恩第的怀里,那跟童潼如出一辙的大眼睛,还挂着明显的水渍,小嘴扁着,显得很是委屈。

  顾恩第不松手的话,他们两就还乖乖的,一松手,两小子就开始山崩地裂的哭,顾恩第心疼得很,却又无法,最后……他让徐氏给他弄了一个乡野间才会用的东西。

  背扇。

  这种背扇是在一些乡野地方才会有,又被称作背儿带。

  乡野间的人家,都是媳妇儿自己带着孩子,可有时候又还得忙着农活,就只能用这个东西,将孩子半包起来,背在身上,如此既哄了孩子,又把事情给做了,只不过这种东西,在京城这种地方,是极其少见,甚至是没有的。

  宋离与剑君清过来看望两个孩子,跟沐老夫人与老侯爷的时候,院子里,就看见顾恩第背上背着一个,怀里抱着一个,两个一模一样的脸,都安安静静的靠着顾恩第,可是那张脸上却泪痕斑斑,显然是才哭过。

  顾恩第的这个样子,让宋离挑眉,让剑君清看得好笑不已。

  两人上前,想要逗逗这兄弟,结果这兄弟两人像是怕被人抢走一样,扁着嘴差点要哭,那一双双的小手,还死死的抓着顾恩第的衣服。

  宋离跟剑君清一看这个情况,不由得既是无奈,又好笑,两人忙举着手,又连忙推开,一直推到手臂够不着的距离,这两兄弟才像商量好的一样,瞬间就不哭了!

  宋离:“……”。

  从没见过这样的孩子!

  顾恩第失笑:“他们两连着几日都没见到童潼,现在正在闹脾气,想来是怕被人抱走之后,会连我也不见了吧”。

  宋离听着轻轻一叹,又看那两孩子眼眶发红满是委屈与可怜的小样,顿时只觉得心疼不已。

  到底是亲生骨肉,爹爹不见了,肯定会找的。

  剑君清也是笑叹一声,他问:“会试明日应该就结束了吧”。

  顾恩第点头:“是啊,明日就结束了”。

  会试结束,出来后的童潼,会是什么模样?

  是童潼,还是……江流童潼?

作者有话要说:  _(:з」∠)顺手推荐一发虐攻仙侠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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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谅

  会试结束这日,贡院门外一早便来了不少的人等候在这里,他们或是三三两两站在一处,或是独自在一旁来回徘徊,这些人不是在等待自己的好友,就是在等待自己的妻子。

  顾恩第也在其中,不止是他,府中的几位老人也跟着一块来了,他们就在贡院外头的茶寮下坐着,一个个翘首以盼,就等待这锣鼓声响,会试结束,而这群人里,最醒目的,莫过于是顾恩第了。

  因为顾恩第背上背着一个孩子,怀里抱着一个孩子,他的出现惹得不少人都惊奇的张望过来,只觉得这幕,实在过于匪夷所思,而顾恩第却对那些人的目光视若不见,他只抱着怀里的,哄着背上的,冷峻的脸上隐约透着几分柔和。

  正午时分,锣鼓声响,会试结束。

  所有人全都略显激动的朝贡院门口汇隆过去,迎接他们的妻子跟好友。

  须臾了,里面的人才相继出来,一个个出来的样子,并不是颓靡消瘦,除了略显疲惫之外,一个个的眼底明显全都是兴奋。

  顾恩第最先看见的,还是于飞江月等人,两人并肩最先出来,一张脸上全是掩饰不住的笑意,恍惚间,顾恩第仿佛还听见于飞说道:“即便落榜不中,能了一心愿,我也足以,待三年后再来战过便是”。

  江月听得哈哈哈大笑,显然也是有此心境。

  两人出来之后,还没看见外头的顾恩第,就先被自己夫家给找到了,大概是怕两人过于在意得失,他们的夫家还像商量好了似的,一直在给他们鼓励打气,弄得两人好笑不已,最后都随着夫家走了。

  顾恩第远远看着他们,他眼底隐约带着几分笑意,再扭头的时候,就看见童潼与柳非还有王梓书从里面出来,三人精神不错,双眼都是闪闪发亮的,出来后,三人相互对题一路讨论。

  顾恩第忍不住心里绷了起来,他快速上前,喊道:“童潼……”。

  几人脚步一顿,童潼站在那里没有说话,就只扭头盯着顾恩第看。

  王梓书与柳非看顾家的人全都来了,两人笑笑,朝着顾恩第略一作揖,便转身朝着自己夫家那边走去,与夫家相携离开。

  顾恩第怀里,小泥鳅与小泥巴,似乎有所感应,小脑袋一扭,就朝童潼看了过去,而后那一模一样的小脸,瞬间就裂了个小脸出来。

  小小的模样,嫩嫩的笑脸,粉嘟嘟的唇,还露出里面的小舌尖,看得让人心里瞬间软成一团,也让怔在那里的童潼瞬间回神,欢喜着朝他们扑了过去。

  “相公,小泥鳅,小泥巴,我好想你们!”童潼一把将他们三给抱住。

  顾恩第紧绷得心到了此刻终于松懈几分,他轻轻笑叹,一手搂着童潼,问他:“这几日在考场可还好?有没有哪不舒服?”。

  “没有没有”童潼把头摇成拨浪鼓说:“摄政王特意让人给我们准备了干粮,大大的烧饼,可好吃啦”。

  也就是这些男妻们,能得这样的待遇,换了他们,别说烧饼,连口水那都得是自己准备的。

  几位老人围拢童潼身边,一个个都问着童潼这些日子,在考场里的情况好不好,有没有哪不舒服的,童潼都笑意盈盈的回了,最后……还是顾恩第怀里的小泥巴不甘被人遗忘,他大吼一声,这才把大家的注意力又吸引了过去。

  童潼也一脸歉意,急忙将小泥巴抱在了怀里,结果……顾恩第背上的小泥鳅不答应,一个劲的挣扎也要下来。

  众人好笑不已,只能忙哄着童潼先回了家。

  马车里,已经被放下来的小泥鳅,等坐到童潼怀里的时候,这才安静下来,他就睁大着眼,眸光一眨不眨的盯着童潼。

  童潼几日不见孩子,也想念得紧,急忙低头,亲亲这个,又吻吻那个,而后抬头时,他见顾恩第也盯着自己,童潼懵了一下,不知怎的,竟是微红了脸颊,急忙将脸撇开跟沐老夫人等人说话,还弄得顾恩第既莫名,又好笑。

  回到家里,童潼急忙先去沐浴更衣,结果弄得两个才刚见到了爹爹的小家伙懵怔之后,几乎都是同时嚎啕大哭起来,这一次,连顾恩第都不管用了。

  众人轮番上阵各种的哄都哄不好,还是童潼从房间里面焕然一新的出来,两小家伙看见他后这才委屈着逐渐收了声音。

  童潼好笑,跟两个小家伙碰了碰头:“没出息,我就只是去沐浴而已,也哭成这样,羞羞脸”。

  顾老太爷笑道:“你这一去考试,可不是好几天了,两孩子想你,舍不得,这突然不见了,肯定会闹的”。

  沐老夫人也笑道:“是哪,这父子连心,再不懂事的孩子,也是离不开爹爹娘亲的”。

  童潼听得一脸愧疚,又低头在两个孩子的脸上亲了一下。

  晚上,一家人坐在一块用饭,不过沐臻与宋离还有剑君清不在,宋离与剑君清是去了大营当值不在,至于沐臻不知是去忙乎了什么,也不在这里。

  童潼大概问了一下,就没再过问,他只低头看着怀里的两个小家伙,眼珠子一转,就从桌子上夹一颗煮得熟透的小豆子,递到小泥鳅的嘴边,结果……小泥鳅来者不拒的张口,一大口就咬了下去,还用力的吸着。

  “这孩子……”徐氏失笑。

  顾岩尉等人也好笑不已。

  小泥巴看哥哥有吃的,他也跟着焦急起来,两只小胖手还用力的挥了起来,嘴巴里甚至发出焦急的哼唧。

  沐老夫人笑得合不拢嘴,又满是心疼,她也跟着选了一颗熟透的豆子,喂到小泥巴的嘴边,急得小泥巴把嘴长得大大的,一大口就咬了下去。

  老侯爷顿时急了:“小心些,可别咔着孩子”。

  老侯爷的话才说完,小泥巴自己倒是把豆子渡了大半出来,而后裹着嘴里的那一小节,用力的吸。

  沐老夫人更是欢喜,故意噎了老侯爷一句:“瞧见没,他可聪明了”。

  老侯爷说不过他们,只能摇头笑着,一边吃饭,一边看着这两小家伙在童潼跟沐老夫人的宠溺下馋嘴吃豆子。

  晚饭散去。

  大家各自回了房间。

  顾恩第与童潼走在回廊底下,两人的怀里都抱着一个小肉团子,此刻的这两家伙双眼紧闭,呼吸均匀,显然已经熟睡。

  两个奶娘跟珠江都静静跟在他们的身后。

  四周寂静,除了脚步声响也虫鸣声,便再无其他。

  “相公”童潼突然开口。

  顾恩第转眼看他。

  童潼却只看着怀里的小泥鳅,声音轻轻的说:“这几日,在贡院,我好像做梦了”。

  “做什么梦?”顾恩第问:“是噩梦吗?”。

  “是啊……噩梦……”。

  顾恩第心里狐疑一提。

  童潼却摇了摇头:“可是醒来后,我又记不得了,只记得梦里,我好害怕,好疼,浑身都疼,像是被人打了一样”。

  顾恩第微微一惊,他想伸手抱住童潼,不过……小泥巴在他怀里睡着,他的手腾不出来,最终他只是停步看着童潼,在童潼额头轻轻一吻:“不怕,只是梦而已,再说,以后不管发生事情,还有我在,我也不会再允许那些伤害你的事情发生了”。

  童潼抬眼看他,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闪着别样的光芒,他点头轻笑,旁的话,也没再说,只随着顾恩第一路抱着孩子,回了房间。

  三日后,贡院放榜。

  许多人前来这里看榜,顾恩第也在其中,他揽着童潼,两人走到榜单前面,在排行第三的位置,看到了童潼的名字,而位于第一的,则是童潼的朋友王梓书,第二则是于飞。

  榜单上的名字,让贡院外头不少人都高兴的快疯了。而这次的会试,也着实是让朝廷不小的震惊了一把。

  此番争对于这些男妻的考试,贡院会试考过的人,就有四百多人,而落榜的,也仅仅只是七八十人。

  从各地远赴过来参加会试的男妻们,总数共计有五百于人,而这五百于人里,就有一大半的人,是有真才实学的!

  朝廷上,年轻的帝王对于男妻们的这场很是满意,不止满意,他还顺带敲打了一下,当初那些极力反对男妻参与会试的大臣,朝堂之上,无人应话,一个个都低垂着头,并不言语。

  经此一役,年轻的帝王当朝决定,两年后的科举,将对男妻全面开设,准许男妻与其夫家,与其天下男儿一同会考。

  此番决定,自然是深得朝臣的符合,就连那些一心想要反对的大臣,除了道一声皇上圣明,也再别无他法。

  一月之后的殿试,这些会试过了的众人将全部参与,四百多与将会面临殿试的考试,再由皇帝当场钦点状元郎与探花郎,其余人等即便钦点不上,亦做保留之用,而如今的这朝廷,谁都知道,经过了之前的一番清醒,眼下的新皇正是需要人才的时候。

  殿试这日,童潼随着众人入了朝城大殿。大殿之上百官皆在,而童潼与众人将在小公公的指引之下,入殿坐下,提笔作答,一炷香的时间,很快便过,锣鼓声响,众人全都停笔交卷,起身等待最后的结果。

  朝臣中,顾恩第时不时朝童潼看去。

  童潼就安静的站在中人中间,低垂着头,却在那里玩着自己的手指,像是有些出神。

  年轻的帝王悦过试卷,并无其他反应,良久之后,他忽而开口,却是点了王梓书的名字,提了几个问题,又另外朝他们人问了几个问题,但凡被皇帝点名之人,莫不是回答的掷地有声言之凿凿,只有童潼像是个局外人一样,一直到……

  “童潼可在?”皇帝突然喊他。

  童潼蹙起了眉,没有听见。

  大殿里,众人都微微一怔,还是皇帝身边的太监又喊了一声童潼才反应过来,不过他回答的回答却是:“啊?我在呀”。

  众人:“……”。

  顾恩第大概也没料到他会是如此直接的反应,一时间不由得轻笑。

  皇帝拿过他的试卷,问他:“你这试卷上,为何就独独只有两句话?”。

  童潼想了想,他反问皇帝:“你是说,优思于民,维平于权吗?”

  这个话!

  顾恩第微微惊讶。

  皇帝点头:“何解?”。

  童潼挠挠头,说:“这两句话很简单,其实自古以来都是为上位者所应该做的,前者明君自然能做得到,但后者,却非也”。

  皇帝狐疑。

  童潼想了想,又说:“百姓是为国之根基,只有根基好了,才会国富民强,这是自古以来不变的,但是权不能平,才会总容易造成世间的诸多不平事,所谓之维平以权,并非权利,而是人权”。

  人权?

  这皇帝谈人权?

  一个个看着童潼的目光,就活像是看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

  连顾恩第心里都跟着有些震撼。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童潼的这番言论,比他当初为男妻们争取机会的言论更加大胆。

  童潼蹙着眉,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缓缓说:“自古以来,人就被分作三六九等,可是为什么要这么分?不是所有人生下来就是天生富贵,也不是所有人生下来就天生卑贱的,为什么要以三六九等来分呢?我不懂,为什么大家在凭着自己的本事活下去的时候,而不能被人尊重?甚至是有些人连活下去都不容易,动辄被人打骂,严重发卖的都有,为什么?难道大家都不是人,只是牲口吗”。

  童潼这话,让不少人都有些唏嘘。

  他这明明就是一个很浅显的道理,可是一直以来却无人直接说破。

  一众大臣面色各异,面面相觑,而龙椅上的帝王却明显来了几分兴趣。

  童潼站在那里,像是陷入了自己的思维里面,他抓抓头,又说:“百姓生来虽苦,可没有百姓栽种的庄稼粮食,国库拿为什么维持?打仗拿什么去打?但为什么百姓的命在富人的眼中却一文不值?难道不应该是百姓的命更值钱吗?这样说好像也不对,可说到底百姓并不是牲口,可为什么他们却连维护自己的利益都这么困难?这不是无人权是什么?还有那些被人发卖的丫鬟小厮,也都是有爹有娘有家人的,如果做错了事情,也是动辄发卖,或者打死,那他们又算什么?他们不是人所以他们无权?那被他们小心伺候的主子又算什么?我觉得……”。

  “荒唐!”大殿上有人忍不住出言打断,呵斥童潼:“你这一番话,简直就是谬论!”。

  童潼被吼得吓了一跳,他缩了缩肩膀,往身边的人凑近,似乎想要躲他身边。

  皇帝坐在上方明显不悦:“高大人,此番殿试是你主持?还是朕?”。

  被点名的高大人浑身一抖,急忙跪地认错,他原是想要辩解,可皇帝却不给他机会,直接截过他的话音,问童潼:“你觉得如何?”。

  童潼更是往那人身后藏了藏,有些委屈的说:“被他一吼,我吓……吓忘记了”。

  众人:“……”。

  皇帝轻轻一叹,似有些无奈,不过童潼的话,他似乎懂了一些,只是可惜童潼的情况……

  低低一叹,皇帝没再追问童潼,他只是在发落了高大人,降级罚俸之后,另外提出几个问题,让一众学子做答。

  而童潼在被那高大人吼了之后,他站在那里,就像是个局外人一样,对于皇帝提出的问题,没再回答,只是抓着头,认真的回想自己之前没说完的话究竟是什么。

  殿试结束的时候,王梓书被皇帝钦点为了这第一届的首榜状元,榜眼是童潼身边,被童潼当成护身护的陌生男子,探花则是心态极好,都准备三年后再战的于飞,其余人等在离开皇城之后,再等皇榜另行通知。

  而童潼,他在快被人送出皇宫的时候,又被皇帝派了小太监来,请去了御书房。

  御书房里,顾恩第也在这里,不止是顾恩第,连摄政王也在。

  童潼进去的时候,他迷茫着,直接朝顾恩第身边跑去,还抓着顾恩第的手臂,似乎有些畏惧。

  皇帝坐在案桌之后,他的眸光将童潼上下打量了一遍,这才开口,问:“你方才的言论,倒是有些新颖,虽然说你之前忘记了,但是回去之后,你能否将你的维平以权,详细整理出一份章程出来?”。

  童潼懵了一下,他盯着皇帝看,须臾后,才小心的问:“那……那你什么时候要呀?”。

  皇帝轻笑:“你何时写好,朕何时要”。

  “好……好吧”童潼微微蹙眉:“应该可以的”。

  皇帝要的东西,他还应该可以。

  皇帝有些失笑,然失笑过后,他再仔细看着童潼这幅模样,轻轻一叹,对顾恩第道:“童潼若不是痴了,以他才学见解,即便不是榜首状元,封他一个榜眼,也是应该,只是……”。

  只是童潼痴了。

  一个痴了的人,纵然再有才学,也不合适了。

  顾恩第心里发紧,有些激动,他知道,童潼的才学是得到了皇帝的认可,甚至于童潼那所谓人权的见解,也得了皇帝的青睐,只是……童潼痴了。

  三甲进士任命之后,大多都会被皇帝委以重任,而童潼……他现在担负不了。

  童潼自己倒是没什么反应,许是看皇帝面色还算和蔼,加之又有摄政王在这里,他的小心紧张也跟着松懈不少。

  摄政王倒是轻笑,说道:“童潼的状态,虽然担任不了三甲进士,但是编修一职,还是可以胜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