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尹璁哎呀一声,对她举举胳膊抬抬腿,保证道:“叶姐姐,我身体好着呢,不需要补啊。”
叶姑娘见他理解错了意思,又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乾德帝让他喝那些药的原因,不太自然地说道:“那些药是专门给小公子,咳,固精培元用的。”
尹璁一开始没反应过来这四个字是什么意思,等他明白过来之后,他就更加抗拒了。甚至还在心里埋怨乾德帝,怎么能让叶姑娘一个女孩子家来哄他喝这种难以启齿的药呢!
他疯狂甩头拒绝:“我不喝,要喝他自己喝,我喝完酥酪我就去皇后娘娘那边玩,才不要管他呢。”
叶姑娘见哄不动他,就使出苦肉计,作势要在他面前跪下来,恳求道:“陛下上朝前吩咐过奴婢,务必让小公子喝了药,小公子若是执意不喝,那奴婢就跪在这里不起了。”
尹璁最怕看到身边照顾自己的人动不动就对他下跪,他觉得自己承受不来这种礼数,明明大家都是人,他的出身甚至还要卑微一些。承蒙大家看得起他,愿意真心实意地对待他,已经是他莫大的荣幸了,又怎么能让人给自己下跪?
他急得连忙去把叶姑娘扶起来,叶姑娘的膝盖却像黏在了地上一样,任他怎么拉都拉不起来,气得他嗨呀一声,恨铁不成钢地对叶姑娘说:“叶姐姐你这是何苦,只是一碗药而已啊,我偷偷倒掉,到时候就跟陛下说喝了,你不说我不说承光殿的大家都不说,陛下又怎么会知道我有没有喝呢。你没必要为了让我喝一碗药,就跪在这里折磨自己啊。”
叶姑娘见他把话说得如此天真,有些苦涩又有些好笑。小公子被陛下宠爱得天真烂漫的,以为宫廷里的事情真的这么简单。就算他不说自己也不说,那难保别的人不会说。不知道多少人盯着她这个大宫女的位置,蠢蠢欲动呢,恨不得抓到她犯错,将她拉下去取而代之。小公子也是别人的眼中钉,要是真这样瞒着乾德帝,肯定会有人第一时间跳出来请乾德帝治他的欺君之罪呢。
更何况,这事就真的能瞒住乾德帝吗?虽然他人不在寝殿,但这承光殿里哪里没有他安插的眼线,小公子一天到晚在宫里做了什么,他不用特意问都能知道一清二楚,也就小公子被瞒在鼓里了。
叶姑娘为了自己,为了小公子考虑,深深地对小公子俯下首,卖惨道:“小公子若是不愿意喝药,那就让奴婢跪死在这里吧,反正到时候陛下回来,看到奴婢办事不力,也是要处罚奴婢的。”
尹璁被她说得没法,怕她真的被乾德帝惩罚,只能不情不愿地端起那碗黑不溜秋的药汁,皱着脸咕噜咕噜地喝下去。这碗药也不知道包含了什么药材,喝起来怪奇怪的,加上它的效用,尹璁的表情就更加纠结了。
叶姑娘见小公子终于听话喝了药,会心一笑,从地上起来,将酥酪端给他喝,又拿了些甜甜的糕点哄他。
尹璁喝了酥酪,吃了几块糕点,才觉得嘴巴里奇怪的味道淡了些,不太高兴地说:“药喝完了,我可以去皇后娘娘寝宫了吗?”
叶姑娘连声道:“小公子要去皇后娘娘寝宫,自然是可以的,奴婢这就让人给小公子拿厚衣服备轿。”
尹璁去到皇后的栖凤宫,一下轿就做出一脸委屈的样子来,哒哒哒地往正殿跑,刚看到皇后就抽抽搭搭地哭诉乾德帝逼他喝苦药的事,搞得好像乾德帝欺负了他一样。
为了哭得逼真一些,好让皇后娘娘疼疼他,尹璁还偷偷掐了一把自己手心,疼得他眼泪水都冒出来,一边擦着眼睛一边委委屈屈地往皇后那边走去。
他光顾着注意皇后了,都没看到太子坐在皇后左下方的位置,正在跟皇后说话。还是差不多走到皇后跟前了,眼角才瞥到太子,顿时就有些害羞。
想到太子跟他都没差几岁,还是皇后娘娘的亲生儿子,都没他娇气,天天就知道跟皇后撒娇。尹璁觉得非常不好意思,不知道还要不要往皇后身边去,两只脚踌躇着,像只失去分寸的幼兽一样,可怜巴巴的。
他呐呐地喊了太子一声:“太子哥哥早。”
萧竞觉得他可怜兮兮的样子可爱极了,换做在东宫,他都要忍不住上前挼挼尹璁的脑袋瓜,问他受什么委屈了。不过这会儿是在他母后的寝宫,他不方便在母后面前跟父皇的小情人那么亲密。
他只能咳咳嗓子,回应道:“璁儿弟弟也早啊。”
跟太子打过招呼,尹璁才看向皇后,做出他觉得最可怜的样子来,嘴巴要扁不扁地喊道:“皇后娘娘……”
皇后早就注意到他了,见他一副被乾德帝欺负惨了来自己这儿诉苦或者说是告状的样子,就觉得他可爱得可笑,一听他开口喊自己,就忍不住笑了出来,柔声问道:“璁儿怎么了,一大早的谁给你受委屈啦?”
尹璁听到皇后问他话,就顾不上太子还在一边看着了,噔噔噔地走到皇后身边,坐在皇后脚边趴在皇后膝盖上控诉道:“陛下他一起床就让我喝苦得要死的药,那个药好苦好苦,我嘴巴到现在都还是涩涩的。”
皇后故作诧异道:“璁儿怎么要喝药啦,是身体不舒服了吗,快让我看看。”
尹璁被她这么一问,想起叶姑娘让他喝的药是做什么的,脸就不自然地红了一下,支支吾吾地不好意思跟皇后说他得了什么病。
只好搪塞道:“我就昨晚喝了些酒,陛下就让太医给我开药方,明明他自己也喝了很多酒。”
皇后就摸着他的脑袋,温柔道:“因为璁儿的身体弱啊,所以他才担心则乱地让你喝药。”
尹璁眨了眨还残留着泪水的眼睛,无辜道:“可是我并不想喝药啊,那个药真的好苦。”
皇后便知道他过来是跟自己撒娇的了,笑着拍拍他的背说:“好啦好啦,我知道璁儿受苦了,我给你吃些蜜饯好不好呀?”
尹璁得了便宜,非常乖巧地点头:“好呀好呀。”
一旁的萧竞见自己母后跟璁儿弟弟亲亲昵昵的,他这个亲儿子反倒被冷落了,一时哭笑不得。明明他是过来给母后请安的,怎么演变成母后对璁儿弟弟嘘寒问暖了?他觉得自己再坐在这里有些碍事,就起身提出要告退。
皇后正在哄尹璁吃蜜饯呢,听到他说要离开,就连忙喊住他说:“竞儿不急,母后让厨房熬了汤,你中午就干脆留在母后这边用膳再回去吧。”
萧竞也很久没喝过母后熬的汤了,闻言就心动地应了下来,坐回自己的位置上继续看母后哄尹璁。
其实也不是皇后在单方面哄尹璁,尹璁一边吃着皇后喂给他的蜜饯,一边跟皇后说着比蜜还甜的话,哄得皇后心花怒放的,比太子刚来时看到的样子要放松了很多。
萧竞刚来给皇后请安的时候,皇后刚应付完给她请安的后妃们。后宫是非多,后妃们一个个都不是善茬,皇后虽然没有表现出不耐烦,但萧竞也能感觉到她的疲惫。每次应付完那些后妃,皇后的心情都不太好,他心疼母后,却不能为她排忧解难,实在捉急。
要是他年纪小一点的时候还好,仗着年幼,可以装出天真无邪的样子跟母后撒撒娇哄她开心。但是他年岁渐长,身上储君的担子也越来越重,每天能抽空过来问个安已经很不错了。而且他要变得成熟稳重,无懈可击,让人抓不到他的把柄去父皇那里搬弄是非,自然就不能年纪一大把了还跟母后撒娇卖痴,所以他能哄母后开心的法子实在是少。
以前萧擎和永康还在宫里住的时候还好一些,他们俩年岁小一些,又不是储君没那么大的压力,能随时过来陪母后聊聊天,但现在萧擎已经建府出宫,永康也快要嫁人,就不能像以前那样天天陪在母后身边了。
他们母后并不合适在宫里头生活,宫里的生活枯燥,规矩又多,人又杂。虽然他们知道,但也没有办法,谁让他们身在帝王家呢,他们只能竭尽全力地把日子过好来了。
不过现在——萧竞看着被尹璁哄得眉开眼笑的母后,由衷地为她感到欣慰。
他们这些已经成人的子女是没办法常常陪在母后身边哄她开心了,但是尹璁却可以啊。尹璁年纪小,又有父皇护着,可以在宫里随心所欲,外面的臣子也见不到他说不得他,对他也没太多的要求,总是天真可爱无忧无虑的样子,也没什么心眼城府。对他们母后又是真心实意,可以随时随地地放下身段撒娇卖痴耍小脾气哄他们母后开心,倒是一桩美事了。
尹璁嘴里含着皇后给他的蜜饯,鼓着腮帮子给皇后说他来时在路上的所见所闻,说到他也感兴趣的事情时,还比划起手来,激动地说:“我在御花园的花圃里看到只这么——大的喜鹊,它在雪地里蹦蹦跳跳的,好像在觅食,不过大冬天的,虫子都应该被雪冻死啦,它又怎么能觅到虫子吃呢?娘娘您说它是不是很笨?”
皇后被他的神态逗笑得前俯后仰,问他:“璁儿怎么知道喜鹊在雪地里找不到虫子吃呢?”
尹璁便一本正经地说:“因为书上说‘瑞雪兆丰年’呀!太傅大人说,冬天雪下得大,就说明来年庄稼长得好,因为雪把虫子都冻死了。”
皇后赞成地点点头:“不错,璁儿懂得很多,竞儿,你可要多向璁儿学习。”
萧竞见他母后高兴,就顺着她的话应道:“儿臣一定好好跟璁儿弟弟学习。”
尹璁被皇后和太子说得不好意思了,挠着后脑勺说:“其实太子哥哥懂得比我还多呢,他念了好多书,太傅都夸他厉害,是我要跟太子哥哥学习才对。”
皇后慈爱地笑了起来,摸摸他的脑袋说:“璁儿这样谦虚,就已经很值得太子哥哥跟你学习了。”
他们三人在正殿有说有笑地聊了一会儿,皇后想起来自己还在厨房煲了汤,就起身跟他们说:“竞儿跟璁儿先在这里玩着,我去看看厨房的汤熬好了没有。”
尹璁闻言,也想跟皇后一起去厨房,不然他自己留在这里跟太子面对面,总觉得有些羞赧,毕竟昨天荣华才打着他的旗号去太子宫里借启蒙的书籍啊。太子一定知道他看了那些书,想到书中的内容,他就不好意思面对太子了。
皇后却说:“厨房人多事多,璁儿就留在这里吧,不然要把你的漂亮衣服弄脏了。乖了,跟太子哥哥玩一会儿就好。”
既然皇后都这样说了,尹璁只能坐回去跟太子干瞪眼。
萧竞总觉得尹璁有点不太自在,便好心地问他:“璁儿弟弟怎么了吗?”
尹璁听他问自己话,怕他把话题扯到那些书上,就不自然地撇开脸,若无其事地应道:“我没事呀。”
萧竞就不说话了,也没提起那些书的事,他也知道尹璁脸皮薄经不起逗。而且尹璁也是个正常的男子,需要看那些书启蒙也是应该的,大家都看过那些书,又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呢。更何况尹璁是他父皇的人,这种事情也轮不到他来教育。
一直无话不说的兄弟俩陷入了尴尬的沉默里。好在这种场面并没有持续太久,皇后就回来了,后头跟着几个端着菜的小太监,笑着招呼他们说:“烫熬好了,璁儿竞儿快过来喝汤吧。”
尹璁吃东西最积极,一听到皇后喊他们,他就第一个蹦了起来,屁颠屁颠地跑过去,围着皇后团团转,不停地赞美道:“这个汤好香呀,娘娘您手艺真好,我都闻饿了,一会我要喝三、不,喝五碗!”
皇后被他逗得发笑,连忙让他坐好来,给他盛了碗汤,跟他说:“璁儿慢慢喝,适量就好,不要勉强自己。”
尹璁乖乖地应了一声,抱起碗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口。这个汤味道有些甘甜,味道很浓,他还是第一次喝,感觉不错。他美滋滋地想这是皇后娘娘亲手给他煲的汤,只有皇后娘娘才有这样好的手艺,就忍不住多喝了些。
萧竞也坐下来喝一碗,不过他没有多喝,他喝第一口的时候就尝出来汤里面放了什么东西了。党参加鹿髓,是调理身体,滋阴补阳的。
想来是母后看在尹璁启蒙之后,怕尹璁身体吃不消特意给他熬的。萧竞身体正常,不敢多喝,怕到时候上火不好办。虽然他东宫有很多宫女供他选择,但他并不想随意宠幸宫女,免得留下麻烦。
他喝了一碗就不喝了,尹璁没喝过鹿髓汤,不知这汤里放了什么,又是什么功效,只觉得好喝,又是皇后给他熬的,就一连喝了几碗,不知饥饱一样还要喝。皇后怕他喝多了身体受不住,就没再给他喝,只哄他吃了些别的菜。
吃饭的时候皇后边给两个孩子夹菜边说:“再过几天就是除夕了,凭儿应该也快从封地回来过年了,我有好长时间没见过他,不知道他近来怎样。”
她口中的凭儿就是她从已故贤妃那里包养的大皇子萧凭,萧凭比太子年长一岁,前两年被派去了封地,只有逢年过节还有空的时候才能回京探一次亲,今年也是要回来过年的。
萧竞应道:“皇兄前些日子有给儿臣写信,在信中说他在封地一切都好,让母后不用担心他。”
皇后心疼道:“凭儿总是这样,只说好的不说坏的,等他回来了我可要亲自问问他。”
尹璁不知道“凭儿”是谁,抱着碗吃东西的时候竖着因为喝多了汤而发红的耳朵听皇后跟太子说话,听到太子称呼“凭儿”为皇兄,就反应过来那应该也是位皇子了。
他这才知道太子上头还有个哥哥,他以为太子是乾德帝最大的儿子了呢,上次出宫玩还喊太子做大哥,没想到真正的大哥还另有其人。
不知道那位哥哥好不好相处,会不会像太子哥哥和三哥哥那样疼他。尹璁这样想着,就抱着碗出神了,还是皇后注意到他,关切地让他好好吃饭。作者有话要说: 葱儿:虽然看不起老东西,但还是不得不承认,老东西不论是自己的名字还是给儿子取的名字都好好听哦。
老皇帝:姑且当做璁儿在夸我吧。
葱儿又有新的人宠他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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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晋江独家
尹璁午膳在皇后那边喝了好几碗大补的鹿髓汤,整个人都有些犯困。皇后本来想让人扶他去软榻上睡一觉,但想到今天是乾德帝的封玺仪式,乾德帝下午可能会早早地回承光殿,怕到时候乾德帝找不到尹璁人,又要跑过来一趟把尹璁接回去。就“体贴”地让人备轿,将昏昏欲睡的尹璁放进软轿里送回承光殿。
轿子一路摇摇晃晃地往承光殿走,尹璁趴在软垫上,舒服地蹭了蹭皇后为了哄他安静而一起放在轿子里的布娃娃,没多久就睡着了,完全不知道自己被皇后送回了承光殿。
其他宫出来走动的人看到皇后的轿子不紧不慢地往乾德帝寝殿的方向去,不免又议论起来。
嫔妃甲:“稀奇啊,皇后娘娘居然会主动去陛下的寝殿。”
嫔妃乙:“估计是心里也着急,担心承光殿那位抢走陛下的所有注意力,忽略她了吧。”
嫔妃丙:“你们怎么知道轿子里坐的就是皇后娘娘了,万一是别人呢?”
这话一出,惊到了四座,众人目光纷纷看向语出惊人的这个姐妹,道:“妹妹这话何意,宫里头有谁那么大胆,敢坐皇后娘娘凤辇?”
嫔妃丙:“姐姐们真是糊涂了,承光殿那位小公子不就敢吗?”
众人听到这句话后,都不敢做声了,脸上也露出了了然的神情。
如果真是承光殿那位,那就说得过去了。那位小公子别说坐皇后的凤辇了,怕是龙辇都敢坐。她们这些不得宠的小小嫔妃又敢说什么呢,只有酸的份了。
皇后的凤辇跟乾德帝的龙辇几乎是一前一后回到承光殿的。皇后的凤辇本来走在前头,远远听到乾德帝仪仗的动静,不得不给乾德帝的仪仗让道。
荣华踩着小碎步跟在乾德帝的轿子边上,见前头有人,抬起头看了一下,只见是皇后宫中的软轿。他心里一惊,不知皇后怎的往承光殿来了。要知道,陛下跟皇后成婚这么多年,皇后踏足承光殿的次数屈指可数,一般没什么重要的事情,皇后都不会主动来陛下寝殿的。
难道是有要事要跟陛下商量?荣华不敢怠慢皇后,隔着轿子跟乾德帝说了声:“陛下,皇后娘娘的凤辇在前头,奴才先过去打听一下皇后娘娘怎么来了。”
乾德帝本在轿子里闭目养神,听到荣华说皇后的轿子在前头,就睁开了眼睛。
真是皇后过来了,而不是他那个小东西坐皇后的轿子回来?
荣华小跑到皇后的凤辇前,皇后身边的宫人停下来跟他行了个礼,问了声荣总管好。荣华拉过一个人,小声地问道:“轿子里头坐着的可是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今儿怎么有空过来了?”
宫人毕恭毕敬地应道:“回总管大人的话,轿子里头坐的是小公子,娘娘见小公子乏了,便让奴才们将小公子送回陛下的寝殿歇息。”
荣华听说凤辇里头坐着的不是皇后娘娘,而是自家的小公子,吓了一跳。他倒是没想到小公子会坐着皇后的凤辇回来,刚还跟乾德帝说是皇后来了。他既想看看小公子在轿子里头怎么样了,又想着要不要先回去汇报乾德帝,凤辇里的不是皇后娘娘而是小公子。但一时半会拿不下注意,只能急得团团转,拍着自己的脑袋恨不得自己能一分为二。
他还没做出决定,就见眼前的宫人们对着他身后的方向跪了下来,荣华感觉到自己身后来人了,不用想就能猜出是乾德帝,连忙跳着让到一边去,低头弯腰地结巴道:“陛陛陛下,皇后娘娘的凤辇里坐着的是小公子哇!”
乾德帝波澜不惊地嗯了一声,仿佛早就猜到了一样。荣华见状暗自嫌弃自己没眼色,身为陛下跟前的大红人大心腹,这么显而易见的事情都猜不出来,真是枉他在陛下面前伺候了这么多年。
皇后的宫人看到乾德帝往凤辇走来,连忙起身给乾德帝掀起轿子的门帘。乾德帝抬腿跨过轿子走到轿门前,弯腰往轿子里头看去。只见他的小东西趴在软垫上,脑袋枕着一只新的布娃娃,身上盖着皇后宫中的凤被。皇后还担心尹璁在路上着凉,轿子里放了个熏炉,里头燃着安神的香。
暖香锦被下窝着的是他的心尖儿,乾德帝的神情几乎是刚看到尹璁之后就变得柔和起来,没有直接把人喊醒,而是伸出手摸了摸尹璁披散在被子上的发丝。然后才钻进去一些,双臂穿过尹璁的身下,小心翼翼地把人从凤辇里抱了出来。
荣华总算是有了些眼色,一看到乾德帝把小公子抱出来,就连忙拿来乾德帝的貂毛大氅给他们披上,将乾德帝怀里的小公子裹得严严实实的,一点都不让冷到。
乾德帝抱着尹璁走出凤辇,对旁边跪着等他吩咐的栖凤宫宫人说:“朕把小公子抱回去就行了,你们回栖凤宫跟皇后复命去吧。荣华,这些宫人护送小公子回来有功,待会替朕赏他们。”
荣华连忙应道:“喏!”
栖凤宫的宫人没想到送小公子回来这份差事这么好,前有皇后娘娘的赏赐,现在又得皇帝的打赏,一来一回就赚了个满钵啊,过年寄回家的钱都不用愁了。他们一个个喜出望外,对着乾德帝深深一拜,齐声道:“奴才谢陛下赏赐。”
这一幕被其他宫的宫人看到了,回去之后又不免添油加醋跟自家主子汇报一番。
刚才还笃定凤辇里坐着的是皇后的妃子听到这个消息,又吃了一次醋,揪着手里的帕子叹气道:“凤辇里坐的居然真的是承光殿的小公子,我还以为是皇后亲自去承光殿争宠了呢。”
汇报消息那个小太监小心翼翼地赔笑道:“可不就是小公子嘛,奴才还看到陛下赏了栖凤宫那几个宫人了呢。”
妃子酸极了,既嫉妒尹璁的受宠程度,又恨自己不像皇后那样通透,不能处处讨好小公子,获得陛下的赏赐。
乾德帝把尹璁从凤辇抱下来后,就径直往自己的龙辇走回去了。他抱着尹璁坐进轿子里那么大动作,尹璁都没醒,在他臂弯里睡得安安稳稳,怀里还抱着皇后给他新缝的布娃娃,脸颊耳朵被捂得红红的,一副心满意足的小模样。
“这小东西……”乾德帝想到他是去了皇后宫里才变得这么满足,不禁有些吃味,无奈地摇了摇头。
回到承光殿,乾德帝直接把尹璁抱回内殿。今早是他今年最后一次上朝,中午的时候他在宣玉殿封了玉玺,接下来几天直到正月十八都不用上朝了,这些天都能比平时多处很多时间陪尹璁,尹璁说不定就不会天天往皇后宫里跑,而是跟他亲近起来。
他见时间还早,下午也没别的事做,就打算跟尹璁睡个午觉,于是解了两人的外衣,一起躺在龙床上歇息。
尹璁是被热醒的,他不知自己中午喝的汤是补身体的,喝了太多,身体一直在发热。加上身上还盖了一床被子,又被乾德帝圈着,热得他做梦都在冒汗,实在受不了就悠悠转醒了。
他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看到四周明黄色的床帐,还觉得有些眼熟,心里纳闷极了:难道皇后娘娘的寝殿也是照着乾德帝寝殿来布置的吗?
也不怪他这样想,毕竟他睡着的时候人还在栖凤宫呢,自然就以为自己现在还在栖凤宫,直到他转了个身,看到自己身后躺着乾德帝,才猛地反应过来。
这哪里是栖凤宫哦,这明明就是承光殿!
怎么回事,他不是在栖凤宫陪皇后娘娘用膳吗,怎么一下子就回到承光殿了?他是怎么回来的,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乾德帝又是什么时候躺在自己身边的,他不是要处理国事,得晚上才回来吗?
尹璁刚睡醒时本就不够灵光的脑袋突然接收了这么多疑问,顿时更加迷糊了,就愣愣地看着乾德帝,也忘了要下床嘘嘘的事。
乾德帝大概是感觉到了他的视线,没多久也睁开了眼,见他仰着脑袋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好像眼里只能看到自己了一样,不禁有些满足。也不计较尹璁天天往皇后寝宫跑,跟皇后比跟他还亲这件事了。
他笑着揉揉尹璁睡乱的头发,低下头蹭蹭尹璁的脸,低笑着问道:“璁儿什么时候醒的,怎么也不出声,就这样傻乎乎地看着朕,是觉得朕长得太好看,看呆了吗?”
尹璁被他脸上刚长出来的胡茬扎得脸痒痒的,又觉得他们俩贴得太近了,乾德帝说话时气息都扑在他脸上,感觉自己被乾德帝的全部包围了一样,本来就很热的身体顿时更热了。
他别扭地转开脸,避开乾德帝的胡茬,踢了踢脚要爬起来。乾德帝正享受着难得的赖床跟自家小东西温存的机会,怎么可能让他溜下床,遂长臂一捞,尹璁又跌回了他的怀里,被他抱成一团。
乾德帝亲吻着尹璁的后脑勺,低声哄道:“璁儿再陪朕躺一会儿吧。”
尹璁觉得他们这个姿势有点危险,怕乾德帝又像昨晚在玉泉宫时那样戏弄他,十分不配合地挣扎起来,囔囔道:“放开我,我要去嘘嘘。”
乾德帝闻言发出阵阵低笑,狎昵地问他:“璁儿是真的要去嘘嘘吗?”
尹璁又想起前天晚上的事,脸上飘起一片红云,整个人都有些晕乎乎的。感觉到乾德帝已经亲到他嘴边来了,他才清醒过来,苦恼地推开乾德帝的俊脸,认真道:“我是真的要去嘘嘘,我中午在皇后娘娘那边喝了好多汤呢!”
他在皇后寝宫里吃了什么,乾德帝自然是知道的,见他憋得脸都红了,只好抱他起来,对外头待命的荣华说:“拿夜壶进来。”
尹璁觉得大白天的用夜壶有些奇怪,特别是乾德帝还抱着他,光是想想在乾德帝面前用夜壶嘘嘘的场景,尹璁就不好意思起来,跟乾德帝强调道:“我自己去净房就好了。”
净房就是承光殿的茅房,宫里人为了听起来儒雅一些,就将茅房叫做净房,尹璁在承光殿生活得久了,也跟着不叫茅房叫净房了。
不过净房离内殿很远,设在殿外,出去还要穿上厚衣服。乾德帝自己倒是不觉得麻烦,但是尹璁娇皮嫩肉的,身子又弱,一进一出一热一冷又该感冒了,乾德帝就没让他出去,而是哄他用夜壶解决。
尹璁觉得难堪极了,好不容易才方便完,乾德帝擦手的时候他就没好气地背过身赌气不跟乾德帝说话。
乾德帝还觉得自己委屈呢,擦好手后将人掰过来,笑着说:“璁儿这是什么神情,朕伺候你出恭,都还没嫌弃你呢,你就嫌弃起朕来了。要知道,你太子哥哥小的时候都没有过这种待遇,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尹璁被他说得脸红,嘴里虽然嘟哝说“又不是我让你伺候我的”,心里却有些飘飘然。
想到太子作为乾德帝的儿子,都没有过像他这样的待遇,尹璁觉得自己在乾德帝心里应该是最特别的,也是最受宠爱的,嘴角就不自然地朝上弯了弯。
说起来他跟太子应该也半斤八两,他小的时候也没被他爹伺候过屎尿呢,他完全没有立场在太子面前嘚瑟。想到尹家,尹璁又高兴不起来了。
乾德帝也注意到了,嘴巴贴着他的耳朵问道:“璁儿怎么又不高兴了,是朕做错了什么吗?”
尹璁不想跟乾德帝抱怨他小时候在尹家的事,就撇了撇嘴随便找了个借口,埋怨道:“今天你起床上朝都没喊我起床,留我一个人在床上,起来都找不到你,让我自己尴尬。”
乾德帝听他碎碎念的抱怨,忍不住笑了起来:“璁儿什么时候这么粘人了,起床还要朕哄才行吗?朕只是看你昨晚太累,想着反正你不用去东宫上学,就打算让你多睡一会,才没喊你起床,没想到璁儿起床要看到朕才安心,是朕的错。”
尹璁听他低声下气地跟自己道歉,又觉得自己无理取闹了,左顾右盼一番,才转移话题说:“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啊?奏折都看完了吗?”
乾德帝听他跟朝中的大臣那样关心他处理政事,不禁有些好笑,跟他解释道:“年底了,事情早就处理得差不多,朕也该给自己放个假休息一下了。”
尹璁闻言有些奇怪,像是头一次知道皇帝还有放假这个说法那样,瞪大了眼睛看着他问:“您还能给自己放假的啊?”
乾德帝见他这个样子,没好气地挼了挼他的头,笑骂道:“朕又不是治国工具,朕也是个人啊,会觉得累,想放假过个年有什么不妥?”
尹璁被他挼得头发都乱了,想到乾德帝平时工作那么累,难得放个假休息一下,也是应该的,就不纠结这个了。不过乾德帝放假,是不是代表这段时间会有很多自由支配的时间,是不是就有机会带他出宫玩了?
想到这里,尹璁眼睛亮了起来,期待的看着乾德帝。乾德帝看一眼就知道他在心里想什么,无情地击碎了他的期待。
“朕虽然不用上朝了,但正月里还是要看奏折的,还要主持宫宴,宗亲宴,外藩宴。陪后妃观戏,陪皇子公主们守岁,得一直忙到正月十五那头去。”
尹璁听了乾德帝列举的这一串事情,马上就蔫了,垂头丧气地叹了一声。
乾德帝有好多事做啊,看来他就算放假了,也没多余的时间陪自己玩。尹璁失落地想道。
还是皇后娘娘好,不论多忙都会哄着他,他还是去找皇后娘娘玩算了,让乾德帝自己忙去吧。
乾德帝像是看出他的失落,把他抱进怀里哄道:“这些事虽然看起来很多,但也不是时时都要朕出面,朕还是有时间陪璁儿玩的。到时候朕带上璁儿去吃宴席,去看戏,一起守岁,元宵节还能陪璁儿去看月亮。璁儿还记不记得朕说过要带你飞去宫里最高的地方看月亮的事?等正月十五朕就有空履行朕的承诺了。”
尹璁被他这么一提,就想起来了,又期待起来,点头道:“好啊!”
尹昭仪昨晚写的信,今天下午就送到了尹侯府。尹夫人见尹敏忠拿了宫里来的信,就风凉地问了一句:“你那个好妹妹这次又要我们给她送什么东西进宫啊?”
尹敏忠拆开信看了一会儿,突然露出惊喜的神情,拿着信走到尹夫人身边,用惊讶和邀功的语气对他夫人说:“是好事啊夫人!”
尹夫人不以为然,就她那个屁都蹦不出一个的小姑子,能有什么好事给他们?
尹敏忠见她不相信,就把信放到她面前,念给她听:“昭仪说今年除夕宫宴,陛下特意邀请我们家进宫小聚,还让我们带上几个适龄的女儿一起进宫,陛下可能要给太子选妃了。”
尹夫人闻言面色一喜,连忙抢过信看起来,见上面果然是这样写的,她不禁喜不胜收,连声感叹道:“呀!这真是天大的好事啊!”
她之前就做着送女儿进宫当太子妃王妃的美梦,也妄想着自己能够成为诰命夫人,可以频繁进宫跟皇后拉家常。如今看到这信,就觉得自己离那一天不远了,乐得她都坐不住了,连忙喊来身边的丫鬟,吩咐道:“去,把少爷小姐们都喊过来,说我有好事找他们商量。”
丫鬟急忙下去找人了,没一会儿,尹府那几个嫡出的少爷小姐就走了进来,随随便便地给尹敏忠和尹夫人请了个安。
尹夫人溺爱她的子女,对他们要求并不严格,以至于儿女吊儿郎当的,她还引以为荣,觉得自己是个爱孩子的母亲。见孩子们来了,就慈爱地对他们招招手让他们过来一点,一手拉着儿子的,一手抱着女儿,高兴地说:“儿啊,你们姑母写信回来,让爹娘除夕那天带你们进宫参加宫宴。娘一会让管家把裁缝叫来府上,你们去裁几件好看的新衣服,进宫的时候穿。咱们一个个都要打扮得好好的,不能让别人小瞧了去。”
听说要进宫,尹夫人的女儿们都非常激动,她们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进宫呢。想到在宫里当娘娘作威作福的姑母,她们就心神向往,要是她们也能嫁到宫里去,不知有多威风。
尹夫人一共给尹敏忠生了一个儿子四个女儿,最大的两个女儿已经嫁出去了,但是嫁得有些差强人意。虽说她们是侯府女,但尹府已经有没落的征兆,而且她们的品性也一言难尽,高门看不上她们,只能往低处嫁。一个嫁给了五品官员的儿子,一个嫁给了商贾。
女儿嫁得不好被人笑话,尹夫人十分后悔,所以剩下的两个女儿她说什么都不愿意草草嫁出去了,以至于一个快二十,一个快十八了,都还没嫁人,外头不知多少人在等她们的笑话看。
尹夫人安慰自己说,她的女儿将来可是要进宫享福的,还找了算命的给女儿算姻缘,花了些钱让算命的在外说她的两个女儿是贵女,谁娶了谁有福,所以她这个做母亲的才舍不得女儿出嫁。
没想到自欺欺人的话居然就要成真,尹夫人看着自己的两个女儿,越看越觉得她们是天底下最好的女子,是要进宫当妃子的。见女儿们一个个都在憧憬,她怜爱道:“囡囡莫急,娘亲定会给你们说门好亲事,让你们也能你们姑母一样享清福。”
她两个女儿被她说得心动不已,恨不得现在就进宫去。她们听说她们那个低贱的庶弟进宫后啊,被皇帝宠得无法无天,吃喝穿住都是最好的,宫里头的娘娘见了他都要下跪行礼。一个丫鬟生的儿子都能如此,那她们这些正室生的女儿进宫后,岂不是要比他还得宠?
于是就娇声跟尹夫人说:“那娘亲,我要用家里最珍贵的布料做一身好看的裙子,到时候我要让皇帝太子他们都看着我。”
尹夫人见自己的女儿这么有野心,就欣慰道:“好好好,娘亲这就让人去把最好的布料都拿出来给你们选,咱们家闺女一定能做上最受宠的妃子。”
她那两个女儿被她哄上天去,真的以为自己能够进宫当宠妃了一样,娇笑着跑去选布料了。
尹夫人看着自己唯一的儿子,他儿子也还没娶妻,不过倒是纳了几个小妾。因尹敏忠被乾德帝重用,这段时间也有不少官夫人想给他做媒,尹夫人看了那些小姐的画像和出身,觉得谁也配不上她的儿子。她儿子以后可是未来的侯爷,姑母还是宠妃,妹妹也是要进宫当妃子的,可以说是前途无量,他要娶的老婆肯定要对他的事业有帮助才行,不能让别人沾便宜了。
“可惜了,皇帝老爷只有两个女儿,一个嫁人了,一个也准备嫁人了,不然娘亲也去给你讨个公主当媳妇。不过不要紧,宫宴上一定会有不少皇亲国戚家的女儿,到时候娘亲看到合适的,就给你牵线。”
她儿子闻言抬起了下巴,心比天高地说:“那娘亲可要为我选个好看又有钱又有势又贤惠温柔的女子才行,我可不想像爹这样,被娘亲您管得死死的。”
尹夫人听了这话也不尴尬,还笑着说:“那是自然,你是娘亲的心肝宝贝,娘亲怎么舍得你被别的女人欺负,当然要给我儿选个软柿子捏。”
尹敏忠闻言不满地哼了哼,被尹夫人注意到了,又是一顿打骂。作者有话要说: 葱儿:世上只有皇后好,有皇后的孩子像个宝~~
老皇帝:嗯????
兔宝真的是舔兔了,每次要吃东西就来跟我撒娇,心情好了就爬到我背上,不停地舔我,舔就舔了,还不经意地咬一口!!!痛得我原地升天_(:з」∠)_兔宝的牙齿真不是盖的,能把木头都啃碎,就像电锯一样,被他咬一口那叫个酸爽。不过他今年不怎么咬人了,脾气比去年好了些,去年我不知道被他咬了多少次!!每天都是伤痕累累,见血也是家常便饭了ε=(?ο`*)))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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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晋江独家
离除夕越来越近了,宫里的年味也越来越浓。挂灯笼,贴春联,梨园里戏班子敲锣打鼓,处处都是热闹的人声。
宫里除夕晚上兴看戏,戏班子早就进宫,这几日正紧锣密鼓地排练,尹璁也是偶然听到戏子的说唱声,才知道有这回事的。
他去问了皇后,皇后跟他说宫里来了戏班子,他就缠着皇后带他进梨园看戏子排练。然而皇后要忙的事很多,没空带他去,就让身边的一个姑姑陪他去梨园看戏。
梨园设在西苑,离后宫有段距离,为的是防止进宫的戏子跟后妃有染。戏班子进宫后就不能随便进出西苑了,没有表演的时候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只能待在西苑的院子里,门口有侍卫守着,吃喝有专门的太监负责,也不许无关的人进出。
尹璁跟着皇后身边的姑姑来到西苑,敲锣打鼓的声音越发清晰,让他想起小时候戏园子里摆台,他跑去看热闹的事来。
京城里戏班子不少,达官贵人闲着没事就去戏园子里喝茶请人唱戏,尹璁仗着自己身量小,从狗洞钻进去,化作戏园子打杂的学徒偷偷地看人家唱戏。偶尔逢年过节的时候,大街上有免费的戏看,人们把戏台子围得水泄不通,周围叫卖声不断,是极热闹的,吸引得尹璁流连忘返,到深夜散场了才舍得回家。
他那个时候觉得戏班子里的花旦好看极了,像天仙一样,还想跑到后台去看人家花旦化妆卸妆,好几次被班主赶出来,让他遗憾不已。
这次,他想着自己是皇后娘娘让来的,戏班主看在皇后娘娘的份上,总不会为难他了吧,到时候他就应该能进后台看花旦化妆了。
他跃跃欲试,不禁走快几步,跟在他后头的宫人见状,怕他摔着,一个个紧忙跟上,在后头呼喊道:“小公子,您慢点走,仔细别摔了,奴才可就一个脑袋够陛下和娘娘砍的。”
尹璁便停下来,不停地催促道:“哎呀,姑姑公公你们走快点呀,不然戏都排完了。”
一行人好不容易来到西苑门口,侍卫不认得尹璁却认得皇后身边的人,以为是皇后派人过来的,本着后宫不得入内的规矩,便把人给拦下了。
姑姑拿着皇后的令牌上前说道:“我奉皇后娘娘的懿旨,带小公子前来看戏。”
这里的侍卫不够格去乾德帝面前当差,没见过传说中很受宠的小公子,这会听皇后身边的宫女一说,看了眼被宫人们众星拱月一般拥簇着的矜贵少年,才知道这位少年就是被皇帝宠爱的小公子。想到这位小公子身上的圣宠,侍卫不敢再阻拦,连忙给人让了一条道。
尹璁不知道侍卫放行是因为他自己的身份,还以为他们是看在皇后的旨意上才让自己进来的,一时又对皇后的威严敬佩不已。
他蹦蹦跳跳地进了西苑,很期待地往里面跑,又惹得身边的宫人一阵紧张。戏班子本在后院排练,听到前院嘈杂的动静,不免被分心。
班主也不满地皱起了眉头,喊来西苑的总管太监,打发他去看看前院是什么人在喧哗,“咱们后天就要上台给陛下娘娘表演了,要是被人影响了排练的进度,到时候陛下怪罪下来,草民可担当不起啊。”
总管太监也知其中要害,连忙跑出去看了。
他才刚走到前院,就看到个眼生的漂亮少年往他这边走来,身后还跟着一群宫女太监。他第一反应就是哪位皇子过来了,而后反应过来乾德帝也才三位皇子,大皇子和三皇子都已经出宫了,太子殿下也不长这样。那应该就不是皇子了,他这样想着,胆子就大了些,把人喊住问道:“来者何人,在西苑吵吵闹闹的。”
也不怪这个太监不认得尹璁,在西苑工作的宫人可以说是宫里头比较边缘化的人了,认识的主子比较少,尹璁平时也不来这边走动,会被人喊住质问身份也是正常的。
还是皇后给的姑姑比较有气势,见这里的太监敢对小公子这样说话,就沉着声音喝道:“大胆奴才,见了小公子还不下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