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乾德帝不敢苟同,眉头始终皱着,似乎对尹敏忠非常不满。尹璁见状得逞地勾了勾嘴角,晃晃他的手道:“这都是以前的事啦,现在我也不住在尹侯府,怎么样都跟我没关系了。”
乾德帝却握住他的手,很是心疼地对他说:“以后在宫里,有什么好的朕都给你,绝对不会让你再受委屈了。”
尹璁闻言愣了一下,许久才心虚地偏开脸,低不可闻地应了一声。
夜里,尹昭仪施施然地走进乾德帝住的上房,打算趁现在不在宫中,没那么多规矩,用给乾德帝请安的理由顺势留在乾德帝的卧室,引诱乾德帝宠幸她。
可惜她打的如意算盘被尹璁给搅了,她穿着薄纱抹胸裙进去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乾德帝抱着尹璁坐在榻上洗脚的场面。白瞎了她穿得这么风情,乾德帝连看她一眼都不看,更别说要宠幸她了。
她盈盈地跪在地上给乾德帝请了安,乾德帝见她请了安还不走,才抬起头问道:“昭仪还有什么事吗?”
当着尹璁的面,尹昭仪又怎么好意思直接跟乾德帝说她是来侍寝的。她虽然没有明说她的来意,但她大半夜打扮成这副模样来到皇帝的卧室,安的是什么心,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更别说是伺候过两代皇后的女官了。
这次乾德帝跟尹昭仪回娘家,皇后以体谅尹昭仪头次回娘家为由,派了个女官跟随,用来教导尹昭仪回娘家的规矩。这位嬷嬷却不是跟在尹昭仪身边,而是跟在乾德帝身边,这会正站在旁边低下眼睨她,不赞成道:“昭仪娘娘,古人有训,妇人归宁不得与夫同房,否则会坏了娘家气运,娘娘还是请回吧。”
尹昭仪这才注意到这个嬷嬷的存在,想到这个嬷嬷是皇后身边的人,她就恨得牙痒痒。
这该死的皇后,说派个女官教本宫规矩,其实是用来监督本宫,防止本宫接近陛下的吧?
她恨恨地看向尹璁问:“那小公子怎么就能留在陛下身边?”
嬷嬷便不说话了。
倒是乾德帝出声解释道:“璁儿年幼,换了地方睡觉会做噩梦,身边得有人陪着,免得闹得半夜不宁,让你娘家跟着忧心,昭仪你觉得呢?”
既然乾德帝都这样说了,尹昭仪只好不甘不愿地离去,自己的如意算盘也算是落空了。
尹夫人听院子里的人说了,昨夜昭仪穿得很单薄去皇帝的卧室,结果被皇帝身边的人出来的事。尹夫人见小姑子吃瘪,心情不由得大好。结果又听说昨夜陛下是跟小公子一起住的,她马上就皱起了眉头,道:“这怎么行,嫁出去的女儿归宁是不能跟夫君同房的,怎么没人提醒陛下吗?”
家奴低头应道:“夫人诶,奴才们哪里敢教皇帝老爷做事啊。”
尹夫人想想也是,别说这些家奴了,就连她自己都不怎么敢面对乾德帝。既然不能直接跟乾德帝说,那她就只能找机会提点尹璁了。
如果今晚不把尹璁跟乾德帝分开,她怎么能让自己的女儿接近乾德帝?
她为这事急得在乾德帝下榻的院子外面急得团团转,不停地想着办法。也不知道是不是她运气好,没多久她就看到尹璁带着几个宫人从院子里走了出来。她见乾德帝不在尹璁身边,就打算趁着这个机会给尹璁提醒一下,于是直呼尹璁道:“尹璁,你过来一下。”
尹璁还没反应过来她在喊自己,他身边皇后给他的嬷嬷就竖起了眉毛,对尹夫人喝道:“大胆刁妇,竟然敢直呼小公子名讳!见了小公子还不下跪?”
尹夫人什么时候被人叫过“刁妇”,而且还是被奴才一样的人物这样呵斥,还要她给她那个贱婢生的小野种下跪。她气得脸都扭曲了,恨恨地瞪着尹璁。
尹璁这才风轻云淡地看了她一眼,道:“原来是主母,不知主母这么早叫我有何贵干?”
尹夫人见他不把自己当回事的样子,就更加气不打一处来,想要训他,又顾忌着他身边那几个看似很厉害的奴才,只好低声下气地说道:“我有几件事要嘱咐你,关于回娘家探亲的禁忌。”
尹璁听到娘家两个字,眉头不满地皱了皱,但见她当着宫人的面欲言又止的样子,想听听她要跟自己说什么,就耐着性子往前走了两步。
尹夫人不敢对他太凶,等他走近后,捏出嫡母关心庶子的样子来,语重心长地对尹璁说:“你是头一次回娘家,可能不太清楚,嫁出去的女儿跟夫君回娘家的话,是不能住在一起的,儿子应该也是如此。昨夜母亲实在太忙了,没来得及跟你说,今晚你可千万不能跟陛下住在一起了啊。”
尹璁想到昨晚嬷嬷也是这样跟尹昭仪说的,但乾德帝对跟他同房却没有什么意见。而尹夫人一早就来跟他说这件事,背后的原因是什么?
他想搞清楚尹夫人这样做的目的,于是就假装应下了。等送走了尹夫人,他说想自己走走,就挥退了左右侍从,自己在尹府到处飞来打探消息。
尹璁经过尹萍住的院子,刚好见到尹夫人走了进去,他就干脆落在尹萍房间的屋顶上,搬开一块瓦片往里看。
只见尹夫人在屋子里跟尹萍叮嘱道:“为娘已经帮你分开了陛下跟尹璁,今晚宴席上,你爹会跟陛下饮酒,我会尽量给陛下劝酒,让他喝醉,让你有机会去陛下房间给他送醒酒汤。你就趁他醉酒引诱陛下,把生米煮成熟饭,知道吗?”
尹萍低着头娇羞地应道:“女儿知道了,女儿一定不会让母亲失望的。”
尹夫人又哄了她几句,就匆匆离开了她的院子。
尹璁在屋顶上将她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他万万没想到尹夫人胃口这么大,居然还想让自己的女儿勾引乾德帝。想到她们母女俩居然还打乾德帝的主意,尹璁就觉得一阵恶心,感觉像有贼人惦记了他心爱的东西那样。
怪不得之前尹夫人怎么都要劝他跟乾德帝不要同房,原来是为了方便她的女儿去勾引乾德帝。尹璁冷笑一声,他怎么可能会让她们得逞呢!
正当尹璁要离开时,屋子里又有了别的动静,尹璁又忍不住回去看了一眼,只见尹萍手里不知什么时候拿了包药,自言自语道:“等今晚去给陛下送醒酒汤的时候,我把这包媚、药往汤里一放,就不信陛下能忍住不要我,事后陛下也只能以为是酒后乱性,哼哼。”
尹璁震惊地瞪着尹萍手中的药包,尹萍居然还想给乾德帝下药,她怎么敢!
知道了尹家母女计划的尹璁心里乱糟糟的,回去的路上都在想着怎么才能让乾德帝不喝尹萍今晚送的醒酒汤,甚至不让尹萍有机会接近乾德帝。他想得太入迷了,连自己已经回到了乾德帝住的房间都没发现,还是乾德帝见他魂不守舍的,关心地问他怎么了。
尹璁听到他的声音,被吓得一跳。乾德帝见他脸色苍白,就将他抱在怀里揉揉脸,只觉得他脸凉得很,便责备刚才跟他出去的宫人说:“朕让你们照顾好小公子,你们是怎么照顾的,还让小公子着了凉,一个个的脑袋都不想要了是吧。”
那几个宫人连忙跪下求饶,尹璁见状,突然想到一个好法子。若是他今晚将尹萍放了药的醒酒汤喝了,出了什么事,那乾德帝会不会也像怪罪这些宫人那样,迁怒于尹家?
他越想越觉得这不失为一个好法子,如果乾德帝真的疼爱他,那就肯定不会放过害了他的尹家人,只要乾德帝对他是真心的。如果不是,那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尹璁只能将乾德帝以前跟他说的话都作废,靠自己的本事给娘亲报完仇,就无牵无挂地离开。
尹璁暗自下定了决心,但眼下还是要为无辜的宫人求情,好在乾德帝也没真的打算惩罚这些宫人,尹璁才松了一口气。
到夜里,尹敏忠果真在家里大摆宴席宴请乾德帝跟尹昭仪,尹敏忠红光满面地举起酒杯敬乾德帝,大有要将乾德帝灌醉的架势。而尹夫人也不加以劝阻,还一个劲地给尹敏忠倒酒。尹璁将他们的所作所为看在眼里,默不作声,自己也稍稍喝了些酒。
尹敏忠在酒席上跟乾德帝说了一堆阿谀奉承的话,乾德帝都接受了,看起来跟他喝得很欢的样子,这让尹敏忠更加情绪高昂,好像自己得了莫大的荣幸那样,到最后都喝醉了,还大着舌头跟乾德帝说好话。
还是尹夫人觉得时间差不多了,让人扶他回去休息,又亲自送乾德帝他们回院子里。尹璁知道她是不放心自己,便假装喝醉的样子,摇摇晃晃地进了东厢,跟乾德帝说他今晚睡东厢。乾德帝也不知道是不是喝醉了,居然也没反对,而是被荣华扶进了上房里。
尹夫人见事情按她的计划发展,激动地去告诉在门外等着的尹萍,让尹萍把准备好的醒酒汤端进去给乾德帝喝。
尹萍手里端着放了药的醒酒汤,想到一会就能跟这世上最尊贵的男子发生关系,就紧张得手心冒汗。她故作淡定地端着汤药,敲了敲乾德帝的房门,轻声道:“陛下,臣女的母亲担心陛下喝多了酒身子难受,让臣女给陛下送醒酒汤。”
没一会儿,乾德帝身边的宫人就来给她开了门,见她是自己来的,就直接让她进去了。尹萍没想到事情发展得如此顺利,激动得脚步都有些不稳。她快步走进内室,只见乾德帝正衣衫不整地坐在床边,一副喝多了样子,整个人看起来很颓废,但却莫名地有魅力。
尹萍被他这个样子深深吸引着,情不自禁地走到他面前,将汤药奉上,娇媚道:“陛下,这是醒酒汤,您喝了会舒服一点。”
乾德帝微微抬起眼,对她笑了笑说:“多谢尹小姐体贴。”
尹萍被他这一笑弄得神魂颠倒,只会痴痴地用直白的目光看着他了,连荣华端过她送来的汤药都不知道。
但凡给皇帝吃喝的东西,都要经过身边人的试毒才能入皇帝的口,尹萍显然不知道有这样的规矩,见乾德帝身边的太监要喝她加了料的药汤,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
怎么办,要是乾德帝喝之前看到这个公公药效发作了,还会不会喝她的药汤。万一不喝了呢,又万一他知道汤里有药了呢,她会不会有什么下场?
不,不要慌,一个太监而已,就算他真的喝了药,也不会有什么反应的,再不济,她到时候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反正她身后还有整个尹家,她爹娘一定能保住她的。
就在这命悬一线的关键时刻,外面的门突然被推开了。尹萍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看去,只见是尹璁摇摇晃晃地走了进来,抱着自己的脑袋痛苦地囔囔道:“我好像喝醉了,我好难受啊。”
说着他就越过尹萍,走到了乾德帝面前,见荣华手里端着碗汤药,就吵着要喝。荣华一时不备,被他抢走了药碗,等他反应过来,就见小公子把加了药的汤汁给喝了!
乾德帝跟荣华都没想到尹璁会突然闯进来,喝了尹萍放了药的汤,所以见他把药喝下去,面色骤变。乾德帝一把将尹璁端着的碗打掉,有些失态地将尹璁抱在怀里,一边捏着尹璁的嘴让他把药吐出来,一边凶狠地瞪着尹萍。
尹萍的心脏突然不受控制地跳动起来,一股慌张的感觉从脚底蔓上来,下意识就要跑出去。
然而她还没走出去几步,就被乾德帝身边那几个高高大大的太监拦了下来。她惊慌失措地回头看向乾德帝,只见乾德帝沉着脸,怀里抱着的尹璁脸色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道:“尹氏之女在朕服用的汤里下毒,企图加害于朕,来人,将尹家人都拿下,关入天牢待审!”作者有话要说: 葱儿:终于等到了这一天,不枉我在老东西身边卧薪尝胆这么久!!
老皇帝:嗯?璁儿管在宫里享福叫卧薪尝胆?勾践听到都要哭了。
接下来就看尹家窝里反和受苦受难啦_(:з」∠)_最近写得好不顺,晚上洗头的时候,头发一把一把地掉,哭哭QAQ
昨晚哄兔宝进了笼子里,把他关在笼子里一晚上,一开始他超乖的,我以为这样就能顺利将他放在笼子里养,直到养好他的jiojio,没想到天一亮他就不高兴了,拼命地咬笼子要出来,一副“我一生放荡不羁爱自由”的拽样,令人头大。兔宝还是那么胖一只,生气的时候笼子都被他撞得独昂DUANG响,真的好大一只兔兔啊!!!为什么!!但是他好可爱,天天都想rua他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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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晋江独家
正月十七子时宵禁后,皇宫朱雀门大开,住在朱雀大街两侧的百姓闻声偷偷打开窗户,只见皇帝禁卫军匆匆从宫门而出。经过大街时,马蹄和兵器发出不小的动静,让人人心惶惶。
百姓也不敢出门围观,生怕惹到不该惹的事,掉了脑袋。他们听着外面的吵闹声,好奇得一夜未眠,等天一亮,就争先恐后地出门打听消息了。
昨夜的更夫正在街口的早餐摊一边狼吞虎咽地喝着粥,一边夸大其词地跟周围的路人说他昨晚的所见所闻。
“昨天夜里啊,就子时过后,我正打算报更,就看到迎面走来几队人马,个个都是穿着盔甲的军爷,骑着马儿带着刀,浩浩荡荡地从我身边经过,往西街方向去了,好像是要抓什么人。我心里觉得奇怪啊,毕竟咱们身处盛世,京城天子脚下,更是道不拾遗,夜不闭户,怎么会有这么兴师动众去抓人呢。我就好奇地跟上去看了看,你们猜怎么着,那些军爷是去哪里的?”
路人们见他关键时刻还卖关子,急得不停地啐他:“老头儿,快别卖关子了,说正事啊,你以为你是天桥底下说书的呢。”
更夫不紧不慢地喝掉摊主免费送给他润嗓的粗茶,才接着说道:“他们啊,直接往西街尹府去咯!”
此话一出,街上一片哗然,路人们七嘴八舌地问道:“怎么去了尹府,难道是有贼人知道皇帝陛下在尹府,趁机偷袭吗?”
“什么人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刺杀咱们圣明的皇帝老爷!”
“后来呢,抓到贼人了吗?”
更夫摆了摆手,故弄玄虚道:“非也非也,并非有贼人潜伏在尹府要刺杀咱们圣上,而是那贼人,就是尹府里的一人!”
听了这话,人们更加震惊了,争先恐后地议论道:“这是怎么回事,尹家难得圣上的重视,亲临他们家,他们居然会想不开想要刺杀圣上?他们是疯了吧。”
“不会吧,我看前天陛下去到尹府的时候,尹侯爷他们一家都感恩戴德的样子的,又怎么可能会刺杀陛下,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就是,没有人那么想不开吧,前脚才得了圣宠,后脚就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
更夫见人们议论纷纷,才不紧不慢地继续说道:“嗐,你们别不信,我亲眼所见,咱们圣上抱着个孩子,行色匆匆地从尹侯府出来,那张脸阴沉得哦——”
说着更夫也觉得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说皇帝的坏话不好,便压低了声音,“就跟阎罗王似的!我当时猜一定是他怀里抱的那个孩子出了什么事,才让他紧张得马上坐车回皇宫。等皇帝的玉辂一走,后头的禁卫军就压着尹家几十口人走了出来,为首的就是尹侯爷!”
“哗——”人们发出惊讶的感叹声,“怎么会这样,尹侯爷他是嫌圣宠太多了吗?”
更夫道:“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就只看到尹家几十口人被禁卫军带走,其中好些主子,连衣服都没穿好,就被带出来了,好不狼狈,哪里还有富贵人家的样子,真是凄惨哦。”
路人们听得唏嘘不已,又问道:“所以他们到底是犯了什么罪,才让前天还好好的皇帝老爷突然翻脸抓走他们全家?莫非皇帝老爷这次去他们家,不是因为宠爱他们家出的那个妃子,而是专门找机会抓他们的错,抄他们家的?”
“嘘,别说得这么大声,要是让路过的官爷们听到了,咱们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更夫凑近他们,用更低的声音对他们说:“我后面拉住最后走的那位军爷问了一下,那位军爷跟我说,尹家是犯了弑君的大罪,才被抓走的。”
“嘶!他们还真敢弑君啊!活得不耐烦了吗?”
“那皇帝老爷没事吧?”
“没事,之前不是说了吗,皇帝老爷抱着个孩子走出了尹府,我约摸着啊,是皇帝老爷怀里那个孩子帮皇帝老爷挡了灾。”
“皇帝老爷没事就好。那这样算起来,尹家还是弑君吗,会不会满门抄斩什么的。”
“废话,当然算是弑君啦,别以为没成功就不算了,这次是咱们陛下福大命大才没中招,要是这次放过了尹家,那后面岂不是很多人都效仿,反正没弑君成功就不用被罚。我看啊,尹家这次难逃一死咯。”
“可是尹家的先祖是开国功臣啊,这样也要被满门抄斩吗?”
“这就要看皇帝的意思了,皇帝要是想斩,那就斩了,谁让他们胆子那么肥。就算不斩,最少也得流放。”
“唉,好好的一个侯府,做什么想不开,好好享福不行吗,非要弑君玩,现在把自己玩死了吧。”
“别说了别说了,有官爷来了,咱们散了吧。”
来人正是大理寺的官员,为首的手里拿着几张白色封条,浩浩荡荡地穿过朱雀大街往西街去,一看就是去抄尹家的。好事者鬼鬼祟祟地跟在后面,去到尹侯府门前,果然见尹侯府一派萧条,红布都被扯得乱七八糟了,门口上方的御赐牌匾也歪歪扭扭的,跟前两天的热闹形成鲜明对比。
趁大理寺带人进去搜寻罪证的时候,好事者偷偷地走上前,拿出银子贿赂守门的官爷,搓着手问道:“官爷,可否告知在下,尹家这是犯了什么罪啊?”
官爷收了银子,哼笑道:“尹家之女在给陛下喝的醒酒汤里下了毒,你说是什么罪?”
好事者骇然,见官爷不喜,连连赔着笑离开了,然后将这事说给街坊邻居听。
“哎哟,尹家这女儿真是个祸水哦,好好的一个侯府,就被她给弄没了,我要是她爹娘,打不死她。”
“她胆子也太大了吧,怎么会想到在陛下喝的汤里下毒,陛下跟她无冤无仇的。”
“据我所知,她下的药估计不是毒药,而是春、药。前两天我在药铺遇到个富家丫鬟来买药,偷偷摸摸地跟药铺主人说她想买给男子助兴的药,估计就是尹家的小姐让买的。”
“哟嚯,尹家的小姐也想学她姑母进宫当妃子争宠啊?”
“难保哦,估计是看她姑母带着陛下回娘家太风光,心里生了歪念头。”
“所以说尹家这是因福得祸啊。”
大理寺的人从尹府出来,让人拿封条封住尹家大门,这才带着搜出来的罪证回宫复命。
路人们围在尹侯府门前指指点点,好好的一个富贵人家,一夜之间倾塌,令人唏嘘不已。
昨夜乾德帝三更半夜匆匆从尹侯府回宫,在宫里引起了不小动静。宫里的人夜里就不能随便走动了,所以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只听值班的侍卫说昨夜陛下回宫后就直接往承光殿去了,还让近侍去砸了太医殿的门,把留在宫中的那些太医都带去了承光殿。
妃子们听到这个消息,不由得紧张起来,生怕是乾德帝有了什么闪失,她们这些做妃子的得陪葬或者出家,再没机会在宫里享福,便马上派人去承光殿打听消息。
“好端端的,陛下怎么就生重病了呢,他前天出宫的时候还好好的呢,不会是尹家招待不周,让陛下着凉了吧?”
“尹家也太没眼色了吧,陛下亲临是多大的荣幸,他们居然接待得那么敷衍!还不如让陛下去我家。”
“闹出这么大件事,尹昭仪这次晋升估计没戏了,说不定连住在承光殿的那位,圣宠都要玄乎了。”
“这次若是能直接铲除掉尹昭仪跟承光殿那位,也不失为一件好事了。”
去承光殿打听消息的宫人很快就跑回来了,上气不接下气地汇报道:“回娘娘,承光殿那边不是陛下病了,是小公子病了!”
妃子们闻言,又是松了一口气又是气不过的。松的气是她们不用提心吊胆地担心乾德帝的安危,也不用陪葬或者出家了。气的是乾德帝居然因为尹璁生病,就火急火燎地赶回宫,把宫里闹得人心惶惶的。这是她们羡慕都羡慕不来的圣宠。
昨夜值班的太医们原本好好地坐在殿里一边烤火一边讨论医术,他们摇头晃脑地发表着自己在医术上的见解,学习氛围正浓郁,突然就闯进来几个带刀侍卫。那明火执仗的架势,差点让他们以为自己议论的不是医术而是国事,还以为皇帝要灭了他们的口,被吓得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侍卫们进来之后,二话不说就提着他们去到了皇帝寝殿。他们看到灯火通明的承光殿时,还有些纳闷,陛下不是去尹家做客了吗,怎么承光殿里这么热闹,是哪个胆子这么大,趁乾德帝不在宫里就夜闹皇帝寝殿啊。
他们还没来得及想明白这事,就被侍卫们押了进去,只见太监总管荣华正焦急地在殿门口来回踱步,见他们来了,急忙催促道:“太医来了!快快快,快进去给人看看病!”
太医们这才知道,原来是有人病了,侍卫们抓他们过来不是要灭口,而是要他们来救人的。只是这好端端的,怎么就要救人了呢?他们要救的又是谁呢?
是乾德帝,还是别的什么人?想到前者,他们不敢怠慢,连忙躬着腰小跑进了内殿。
进了内殿,他们看到乾德帝正好好地坐在龙床边上,看起来一点异样都没有,他们又纳闷了。既然乾德帝都还好好的,那荣公公怎么一副急得团团转的样子,莫非病重的人不是乾德帝,那会是谁?
很快他们就反应过来,承光殿可不止一位主子,能让乾德帝把承光殿闹得这么人心惶惶的,除了那位受宠的小公子,就别无他人了。
乾德帝见他们进来后一个两人杵在门口那里,没点眼色的样子,就厉声喝道:“还站在哪里做什么,没看到小公子中毒了吗!”
太医们心想您把小公子藏在龙床上,又没人告诉他们是小公子中毒了,他们怎么知道。但眼看着乾德帝一副要杀人的样子,他们也不敢将心中的想法表露出来,急忙走上前去给小公子看病。
乾德帝给他们让了让位置,他们跪在龙床前往床上一看,只见龙床上明黄色锦被盖着一个满脸桃红的姣美少年,这少年的脸本来就极好看,染上红色之后,更是面若桃花,让他们看得心神都有些不宁。
但医术精湛的他们马上就反应过来少年这是什么症状了,他们低呼道:“小公子是不是误食了寒食散?”
乾德帝听到这三个字后脸色聚变,一把将他们其中一个提起来问:“这是服用了寒食散的症状,你确定?”
被乾德帝抓起来的倒霉太医紧张得磕磕绊绊道:“微臣、微臣医术虽比不上吴老,但但但好歹也行医数十年,这点症症症状还是能看出来的。小公子面色桃红,颈上血脉偾张,身子浮肿,就是服了寒食散才会有的反应啊。”
乾德帝的脸色更加阴沉了,将他放下去,命令道:“你们最好能把小公子治好,不然你们就去天牢跟尹家的人作伴吧!”
太医们闻言心中一骇,尹家犯了什么事,怎么就去天牢了,小公子又是为什么服了寒食散?他们大半夜的脑子本来就不太清楚,这下更是被这些疑团弄得脑子都成浆糊了。
不过眼下他们也没心思八卦了,小公子还等着他们救命呢。他们忙七手八脚地将小公子身上的被子拿走,又把小公子的衣襟扒开,让小公子散发出身上的热气。乾德帝虽然对他们的所作所为感到不满,但人命关天,他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经验丰富的太医还让宫人去拿宫里最醇的酒过来给小公子擦身散热,又去外面捧了些雪进来放到龙床边,一个个忙得不可开交。
不知出了什么事,龙床上的小公子突然呕了口血,吓得宫人们脸色都白了,生怕小公子有什么好歹,乾德帝迁怒他们,一个个连忙跪下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太医擦着汗安慰他们说:“没事没事,小公子只是内热才喷血,喷了就好了。”
乾德帝心疼尹璁,去不能近身去照顾,只能焦急地站在太医后面不停地问道:“小公子他服的不是普通的媚、药而已吗,怎么会变成寒食散,还这么严重?”
影卫汇报给他的明明就是尹萍买了媚、药打算下给他喝而已,怎么会变得这么严重?如果他知道会这么严重,就不会让荣华试毒,让尹璁有误食的机会,而是直接对尹萍发难了。
太医一边给小公子治病,一边解释道:“回陛下,这也许是媚、药含了寒食散的成分,寒食散里有几味药是壮阳的,如果只是喝一点点,应该不会有这么大的药效,可能是下毒者在放药的时候贪了些,剂量过大,才导致这么严重吧。”
这样也就说得过去了,尹萍那么急着跟他发生关系,应该是怕药量不够,所以放了很多,而尹璁又把那一大碗汤药都喝了,后果可想而知。
他应该拦着尹璁不让他有机会进到他房间里去的,可是尹璁为什么都回自己的房间了,却在荣华要给他试毒的时候闯进来,并且毫不犹豫喝掉明知掺了毒的汤药呢?
乾德帝看向被烧得昏昏沉沉的尹璁,心中突然又疼痛又酸软,尹璁这是不想让他有任何闪失,所以才不惜以身试险吗?原来这小东西这么爱他,爱到可以豁出自己的命,只是隐藏得太深,没让他发觉而已吗?
想到自己还多次因为尹璁不够重视他而吃醋,乾德帝就觉得有些苦涩,他应该早点明白尹璁的心意,更好地对他才是。
尹家!乾德帝想到这一切的发生都是因为尹家的愚蠢,就恨不得将尹家挫骨扬灰了。以前是没有正当的理由,现在尹家在他喝的东西里下毒,弑君这样大的罪名,就算朝中有守旧派想保住尹家,也无济于事了。
因为尹璁中毒,还没有好转的迹象,乾德帝也就一整晚没睡,站在内殿里看着太医给他治病。尹璁中途有几次烧昏了头,迷迷糊糊地喊了几声娘,又喊了他几次,口齿不清地说他难受,把他心疼得不行,却又不能上前将他抱在怀里哄。
太医说尹璁要散去体内的热气,连被子都不给盖,更别说让他抱尹璁了,他的怀抱只会让尹璁更难受。
乾德帝就这样站了一个晚上,直到天际泛白,太医起身跟他说小公子的药效暂时被控制住了,他才放松了一直紧绷着的神经。他的双脚因为站得久了,有些酸痛,高大强壮的身躯也跟着晃了晃,吓得太医跟伺候的宫人连忙将他扶去坐下。
他揉着有些晕眩的头,疲惫地问太医:“小公子多久能好?”
太医跪着应道:“微臣也不敢保证,这药若是正常男子喝了,只需抒发几次就好。但小公子年纪尚轻,身子又虚弱,加之药量过度,可能需要的时间长一点。因为小公子身份特殊,不能用一般解媚、药的法子,只能用降温散热的方式舒缓,如今天寒地冻的,小公子过后怕是还要伤寒好些日子。但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先给小公子解毒,其他的可以以后再慢慢调理。”
乾德帝点点头表示知道了,温声道:“那就按爱卿的办法来做吧,先把小公子的毒排出来,其他的病可以慢慢养,到时候你们需要什么珍贵药材,朕都可以提供。只要能把小公子治好,让他活蹦乱跳的。”
太医们听了这话,第一反应就是他们陛下真的爱惨了这位小公子,然后才磕头道:“微臣遵旨。”
乾德帝体谅他们,道:“你们忙了一晚上了,先回太医殿洗漱歇息吧,之后你们轮流过来照顾小公子就好。”
太医们谢过乾德帝后,便离开了承光殿。
等太医们都走了,乾德帝才起身,由荣华扶着他到龙床前。尹璁还在熟睡,脸色还有些发红,估计是体内的热还没完全排出来。他昨晚吐了一些血,又那么久没进食,乾德帝觉得他看起来瘦了好多,十分无奈地叹气道:“朕好不容易才把人养得好好的,结果一夜之间,心血都白费了。”
荣华连忙跪下,认罪道:“都怪奴才,是奴才没用,让小公子抢走了药碗,这一切原本应该是由奴才承受的。”
乾德帝摇了摇头,说:“这都要怪朕,是朕一开始就有太多顾虑,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早知如此朕当初就应该当一回乱杀忠良的昏君,把尹家给灭了,也省得璁儿为了报仇铤而走险。”
荣华急忙磕头道:“陛下,小公子这也是为了您好啊!小公子体谅陛下的难处,一直苦心经营,陛下可千万不要辜负了小公子的好意,继续当一位圣明的君主啊!”
乾德帝端详着尹璁,突然说道:“其实璁儿也知道那碗药里有毒,才刚好在你要给朕试毒的时候闯进来把药抢过去喝掉,他当时心里想的是什么,你应该也清楚吧。”
荣华深深地磕了一个头,感激涕零道:“奴才自然知道,小公子是不想让奴才喝了有毒的汤药,才在奴才喝之前先抢来喝掉的。小公子对奴才的恩情,奴才没齿难忘,只是奴才贱命一条,怎么能让小公子为奴才冒险。如今连累了小公子,奴才都要没脸活在这世上了。等小公子醒来,奴才一定为小公子做牛做马报答小公子,为小公子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惜。”
乾德帝淡淡道:“你记得你的命是小公子换回来的就好。”
荣华连声应道:“奴才一定谨记!”
乾德帝又坐在龙床边上看了尹璁好一会儿,尹璁睡得极不安宁,因为热,连呼吸都很困难,时不时就发出喘粗气的声音。乾德帝看着心疼,又不敢乱动他,恨不得将他的痛苦都转移到自己身上来。
“这一次,朕一定要尹家好看,就算先帝从皇陵爬出来阻止朕,也左右不了朕的决意。”作者有话要说: 葱儿:唉,怪我身子太弱,没跟老东西发生你们喜闻乐见的事情,让你们失望了_(:з」∠)_
老皇帝:唉,正人君子难为啊。
不知怎么的,我好馋病恹恹,风一吹就倒,要攻捧在手里含在嘴里护着才行的那种小受受,哭唧唧,我太挑食了,没有粮可以吃QAQ
昨晚我兑了消毒水准备给兔宝擦笼子,结果兔宝跳进笼子,跳出来的时候,一屁股踩翻了我那盆消毒水,把他的大屁屁都弄湿了!!气得我哟!赶紧把他关回笼子里用吹风机给他吹干。他又害怕吹风机的声音跟热风,被吓得在笼子里乱窜,看他胖胖的身子在笼子的角落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的样子,我都不知道该心疼他还是该笑他了。这倒霉熊孩子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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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晋江独家
天亮之后,大理寺那边终于将从尹侯府搜来的罪证呈了上来。
乾德帝示意太医上前验尹萍装药粉的那个包,看到底是什么成分的媚、药。经验老道的太医将鼻子凑在药包上嗅一嗅,便闻了出来。
太医躬着腰如实回答道:“回陛下,这味药里包含了丹砂、雄黄、白矾、曾青、慈石,这五样都是制作寒食散的材料,还有其他的药材,待微臣回去一一查明再来答复陛下。”
乾德帝的脸在听完太医说的话后变得更加阴沉了,他对大理寺的人说:“传朕的命令,尹家有弑君之心,关入天牢,等候处置!”
尹敏忠直到进了天牢,还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明明几个时辰之前,他还在跟乾德帝君臣俩推心置腹对饮甚欢,怎么他才回房躺下没多久,酒都没醒,就变天了。他甚至只穿着睡觉时穿的单衣,就被禁卫军从房间里抓了出来,连让他披件外衣的时间都不给,一路拖着他进了天牢,冻得他手脚僵硬。
等他进了黑漆漆的牢房,他才终于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他除了不可置信还是不可置信,一个劲地摇晃着天牢的铁栅栏,对狱卒喊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们凭什么乱抓忠良!让陛下知道了,不治你们的罪!”
狱卒见他吵得烦人,就拿着鞭子走过来,冷笑着啐他一口,说:“呸,还忠良,会有忠良给君王下毒吗?”
尹敏忠听这话听得一脸懵逼,追问道:“什么下毒,本侯爷可没做过那种大逆不道之事!你们不要诬陷人!”
狱卒冷哼道:“侯爷做没做我可不知道,但上面是这样说的,幸好中毒的不是陛下,不然侯爷现在已经在去黄泉的路上了。”
尹敏忠听得一头冷汗,不可置信道:“这怎么可能,晚膳的时候本侯爷跟陛下吃的喝的都是一样的东西,为什么本侯爷就没事,这一定是有人想陷害本侯爷!”
狱卒道:“陷不陷害什么的,不在我的管辖之内,我只负责关押侯爷,至于侯爷有什么地方觉得冤枉的,不如到陛下面前再申诉吧。”
说完他便不再理尹敏忠,回去继续睡觉了,大半夜的突然送这么多人进牢里,可差点没把他们忙死。
尹敏忠在天牢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家中女眷还在他身后哭哭啼啼的,听得让他心烦。他回头迁怒她们,吼道:“这是怎么回事!明明用晚膳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咱们家就给陛下下毒未遂了!”
女眷们在家中娇生惯养的,哪里进牢里吃过苦?这天牢黑得伸手不见五指,还弥漫着一股血腥的味道,吓得她们胆子都要裂开了,又被尹敏忠这样一吼,胆子小一点的都被吓得哭了出来。
尹敏忠听她们越哭越大声,简直又气又烦,他指着自己的夫人,质问道:“你来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尹夫人被他看得一阵心虚,眼神躲闪,支支吾吾地应道:“我、我怎么知道!我让人安置好陛下他们之后,就回房伺候醉鬼一样的你了!”
尹敏忠暴怒:“那到底是谁,家里最后一个接近陛下院子的是谁!”
尹芝战战兢兢地回答道:“父、父亲,我我我,回自己院子准备歇息的时候,看到姐姐端着一碗什么东西往陛下住的院子去了。”
尹萍见尹芝居然还有脸出卖自己,一张脸扭曲起来,扑过去就要掐尹芝的脖子。
尹敏忠闻言,暴喝道:“尹萍!你最好给爹一个解释!”
尹萍深知事态严重,为了能够从轻发落,只好避重就轻地推卸责任道:“女儿、女儿也不知情啊!母亲让我半夜去给陛下送醒酒汤,想让女儿趁机得到陛下的宠幸,女儿没想太多,就将醒酒汤送过去了而已,汤里有毒我也是不知情的!”
尹敏忠转向尹夫人,指着她气不可遏道:“好你个贱女人,居然瞒着我犯下如此滔天大罪,怪不得书上说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古人诚不我欺,你就是个祸害!”
尹夫人什么时候被尹敏忠指着鼻子骂过,当下就不服气地顶了回去:“你在我这里发什么火,有种你去陛下面前说啊!我只是让尹萍去给陛下送醒酒汤而已,里面的毒又不是我下的!”
尹敏忠看向家中老小,大声质问道:“那到底是谁!给我滚出来!”
没有人敢出来揽下这弑君之罪,毕竟是个人都知道,这事非同小可,最轻也得落得个砍头的下场。
尹萍害怕自己做的事被发现,趁着大家没注意,偷偷地躲到了最后面去,任由她爹怎么发火,都不打算开口认错。
尹家给乾德帝下媚、药,结果导致乾德帝身边的人中毒这事没多久就在京城传开了,朝廷百官即使不上朝不面圣,也有所耳闻。得知尹家居然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百官俱是痛心疾首,觉得尹家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尹昭仪跟小公子在宫里受宠还不满足,还想再送一个女儿进宫争宠,结果闹出这样严重的事情来。好好的一个世袭侯爵,就这样断送了自己的荣华富贵。
以前觉得尹敏忠为了圣宠将自己的庶子送进宫给乾德帝当男宠已经够荒唐的老臣,现在对尹敏忠越发地失望,一个劲地为尹家先祖感到不值,给先皇卖命才换来的大好祖业就这样葬送在了尹敏忠手里。
不过也有人幸灾乐祸的,就是平日看不起尹敏忠做派的大臣,这次尹家举家入天牢,他们就是第一个拍手叫好的。特别是家中有女儿在后宫为妃,被尹昭仪压制的,比如说户部侍郎。
听说尹家给乾德帝下药,结果那药被尹家那个庶子服用了,现在还躺在承光殿的龙床上生死未卜,杨侍郎简直都要高兴得给祖宗上粗香了。
“尹家这事做得妙啊,想算计陛下,没想到算计到了自家人头上。要是那药再烈一些,直接让承光殿那位小公子翘辫子就好了,那样陛下的心不就会转移到我女儿身上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