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不过尹璁也没低沉多久,因为永康换好衣服出来了,招呼他出门。尹璁听说可以出门了,一改刚才的失落,屁颠屁颠地站起来往外跑,欢呼雀跃道:“太好啦,我们去看龙舟咯!”
萧擎见他情绪大起大落的,哭笑不得地摇头道:“璁儿这性子也太跳脱了,前一刻还不高兴呢,下一刻就欢天喜地的了,也不知道父皇是怎么受得住他这种性子的。”
永康就在旁边说:“因为父皇爱璁儿啊,有什么受不住的,就跟易俊爱我一样,我怎么样他不都得受着?你说是吧易俊?”
易俊只好妇唱夫随地点点头。
到现在还单身没成亲的萧擎见他们夫妻俩黏黏腻腻的,不禁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离他们远了些,省得自己被腻到。
柳渊跟袁骁走在后面,听了他们的话后,无可奈何地摇着头笑了一下。大家只当他也是受不了永康跟易俊秀恩爱了,其实他是在惋惜尹璁。
他们这一行俊男靓女出现在街上,马上成为街上的焦点,行人经过他们身边时,都不由自主地给他们让开道,所以今天街上虽然很热闹,但他们走起来并不觉得拥挤。
街上卖东西的摊子比平时还多,都是卖端午节驱邪用的小玩意儿,还有一些特色吃食,看得尹璁眼花缭乱。
不过街上卖的小玩意儿尹璁是用不上了,宫里的妃子都给他准备好了,他身上正带着呢,他还是对吃的比较感兴趣。
永康还是头一次跟尹璁逛街,高兴极了,放出豪言地跟尹璁说:“璁儿,你看上什么就尽管跟姐姐说,姐姐有钱,都给你买!”
尹璁想说我今天出门也带了钱的,就是上次春猎的时候乾德帝赏他的银子,好多银子呢,够他请所有人去醉仙楼吃好多顿好的了。不过他看到永康这么高兴的样子,就没拂她的好意,缠着她买了不少吃的东西。
今天上街玩的小孩子也不少,跟尹璁一样,他们的家人也担心他们被邪物冲撞,在他们身上系了五色丝线,挂了驱邪的荷包,还在头上戴老虎帽,额头画王字。他们笑着闹着跑过尹璁身边的时候,永康就揶揄尹璁说:“璁儿弟弟,你看,你跟这些小孩子多像啊,你就应该去跟他们玩。”
尹璁见他们这一行人,就他像个小孩子一样打扮,不禁有些害羞,别别扭扭地跟永康说:“好啦贞儿姐姐,你就不要打趣我了,是陛下和娘娘们不放心我自己出门,非要我弄成这样才放我出来玩。实不相瞒,我荷包里还放着一块紫金锭呢,出门的时候陛下特意让我带着的。”
永康也不知道他这到底是埋怨还是在秀她父皇对他的宠爱了,就笑着捏了捏他的脸蛋,说:“父皇就是太在乎你了,恨不得把你揣进袖子里带着。你自己出门,他当然不放心,才给你准备了这么多东西,你就知足吧。”
尹璁的脸都被她掐变形了,刚好遮去他脸上因为害羞而产生的红晕不被别人看到他在害羞,就由着她去了。
城外的护城河两岸,人头攒动,河里放着好几条龙舟,穿着褂子的水手坐在龙舟上,只待一声令下,就能随时将龙舟划去很远的地方。
这会儿赛龙舟还没正式开始,刚到河边的尹璁急忙催促其他人说:“你们快来,趁现在赛龙舟还没有开始,我们找个视野好的地方观看!”
尹璁没进宫的时候,几乎每年都出来看赛龙舟,所以他自然知道站哪个位置能看得最清楚。他跑在前头给其他人带路,一路小跑着,脚板隔着一层薄薄的布鞋底踩在青石板上,发出哒哒哒的脚步声,也不觉得脚痛那样,没有放慢脚步的意思。
永康跟在他后面,走得气喘吁吁的,时不时还得停下来缓缓,让易俊扶着她走。她小声抱怨道:“幸好我今天出来穿的是胡服,要是穿襦裙,我怕是都跟不上璁儿。”
萧凭见小妹走得累了,就对跑在前头的尹璁喊道:“璁儿,你慢点走,等等我们。”
尹璁闻言回过头,见他们落在身后不远的地方,就对他们用力地挥了挥手,说道:“哥哥,你们快点上来呀,一会儿桥上人就多起来,没位置啦!”
说着,他又转过身,哒哒哒地踩着石桥的阶梯往桥上跑,柳渊一个人无牵无挂地,也潇洒地跟着他先走上去,留王爷公主驸马他们慢慢走。
尹璁走上了桥,上面果然有不少人已经找好了位置准备观看赛龙舟了,他就找了个暂时还没人的地方,大大咧咧地往那里一站,就霸占了好大一块地方。
普通的百姓想过来找位置的,见他站在那里,就不敢靠近了。只因为他身上穿着平凡人家穿不得的浅黄色衣裳,一看就知道他跟皇亲国戚沾点关系,不愿意招惹他,只能到别的地方去,这倒是方便了尹璁给同伴们占位置。
尹璁开心地趴在桥栏上往下看,从这里可以垂直看到龙舟上的情形,而且一会就算龙舟往前划走了,他这个位置也能看得很远。
他为自己占到了这么好的位置而由衷地开心着,见柳渊慢悠悠地往他这边走过来,他还热情地招呼柳渊过来跟他站一起,洋洋自得地说:“这个位置是看龙舟最好的地方,我每年都占着这个位置观龙舟呢。”
柳渊听到他这话,不由得打量他几眼。护城河的石桥出于安全着想,桥栏建得很高。就算是普通的成年男子站在这里,都只堪堪比桥栏高出两个头那样,尹璁现在的个子也跟一般的成年男子那样高,桥栏到他的前胸那里。这还是长大后的尹璁的身高,柳渊听了他的话,不由得想了一下,几年前比现在还要矮小很多的尹璁,是怎么隔着桥栏看河里的龙舟的。
尹璁见他没搭话,而是在思索什么,不禁好奇地问道:“你在想什么?”
柳渊收起折扇,笑了一下,应道:“我在想,小时候的小璁是怎么在桥上看到河里的龙舟的。”
尹璁听出他在打趣自己的个子,就很不服气地撇了撇嘴,然后蹲下去,给他示范了一下。桥栏为了美观,上面是镂空的,有不少洞孔,有些洞孔如小孩的头那么大,足够让小孩把头伸出去往下看。不过现在的尹璁是钻不进去了,只能比试一下,给柳渊解释道:“小时候我就是这样看的,长大一点之后,就踮着脚看,现在不用踮脚都能看啦。”
说着他还很得意的样子,跟柳渊说:“我还没进宫那会儿,才比桥栏高出一个头,桥栏有我的肩膀那么高,现在它只到我前胸啦,说明这两年我在宫里长高了很多!”
柳渊从他的话里听出了别的意思。他还在尹侯府的时候,因为日子不好过,所以不怎么长个子,进宫之后,乾德帝好吃好喝地养着他,他才能迅速拔高,应该就是这个意思。
他压下心中因为尹璁有意无意炫耀乾德帝的宠爱而产生的苦涩,笑了笑说:“你应该还能再长高一点,我见过不少跟你年纪差不多,经常出门在外的少年,因为经常走动,他们的个子比你要高一些。”
“咦?”尹璁新奇地看了他一眼,“真的吗,原来还要多走路才能长得更高啊。”
柳渊继续忽悠道:“是啊,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过江湖话本,里面描写的行走江湖的少侠,不都是高大俊朗的吗?”
尹璁自然看过江湖话本,乾德帝给他搜罗了很多放在承光殿里供他打发时间呢。被柳渊这么一说,他就想起来了,确实,里面的少侠主角无一不是顶天立地玉树临风虎背熊腰的,神气得很。
他羡慕地挠了挠头:“看来真的是要行万里路才能有那样的体魄。”
柳渊就跟他说:“如果你想,你也可以跟他们那样。”
尹璁思考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说道:“我还是算了吧,行走江湖不合适我。”
柳渊只需一想,就知道为什么他这样说了,还不是因为他要留下来陪乾德帝。
他没想到尹璁对乾德帝这么忠诚,也不知道乾德帝对尹璁到底有什么吸引力,能让尹璁舍弃他这个年纪该做的一切,安安分分地守在乾德帝身边。平常人若是为了钱为了权不愿意放弃皇帝带来的一切,他还能理解,但尹璁明明不是那样的俗人,难道他们之间真的存在“情爱”那种东西吗?
怎么可能呢,就算是尹璁因为年纪小,容易被乾德帝表现出来的温柔假象欺骗,对乾德帝死心塌地也就罢了。但乾德帝活了那么多年,做了那么久的皇帝,又怎么会轻易对一个人动心呢?乾德帝对尹璁,怕不是觉得尹璁年轻漂亮,一时对他产生了兴趣,想捉弄一下罢了。要是以后有比尹璁更年轻更漂亮更新鲜的人进宫,乾德帝说不定就移情别恋了。
帝王这种东西,从来就没有什么真心可言,他们的选择实在太多了,整个天下都是他们的,只要他们想,什么样的美人得不到,又怎么会吊死在一棵树上呢?也就尹璁涉世未深,轻易地被乾德帝一时的宠爱蒙蔽了双眼吧。他若是活到皇后那个年纪,也许就能看透乾德帝的本性,不再奢求乾德帝的感情了。
为了证实他的想法,他就试探地跟尹璁提起最近后宫的一些变动,问尹璁说:“小璁,你知不知道后宫里,陛下新册封了一位昭媛?”作者有话要说: 柳渊:在搞事的边缘不停试探。
老皇帝:别试探了,再试探朕要对你不客气了。
葱儿:咦咦咦,你怎么突然这么凶?
作者携带不听话的兔宝给各位小天使送上中秋国庆祝福啦,祝小天使们节日快乐,幸福安康~
今晚九点钟抽奖结果出来,记得看站内短信哦~
感谢在2020-09-3017:32:13~2020-10-0117:35: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其后也悔10瓶;落棠4瓶;思念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152、晋江独家
尹璁听他突然提起娜昭媛,还有些奇怪,但还是点点头说:“知道啊,你也知道她啊。”
柳渊见他对娜昭媛没什么反应的样子,觉得不应该是这样。如果尹璁真的喜欢乾德帝,那知道乾德帝纳了别的妃子,应该会不可置信,生气暴怒才对。可是尹璁这样反应平平,他又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话题了,只能干笑一声解释道:“陛下册封妃子,是要经过礼部的,这件事我也有参与,所以我才知道一些。”
尹璁想起来之前乾德帝和他说到册封娜昭媛的事时,跟他说如果他不相信,可以问柳渊是不是他所说的那样。那时候他因为相信乾德帝,就没想过要求证皇后或是柳渊。
没想到今天柳渊却主动跟他提起,见果然如乾德帝跟他所说的那样,册封的事情是由礼部来负责,乾德帝并没有出面。看来乾德帝从头到尾都没有欺瞒过自己,尹璁高兴地想道。
柳渊见他听了自己的话,非但没有要生气的迹象,反而还高兴地笑了起来,不禁有些纳闷,就问他:“小璁不是喜欢陛下吗,为什么听到陛下册封别的妃子,却没有生气呢?”
尹璁笑着说:“你误会啦,陛下册封娜昭媛不是因为喜欢她,想宠幸她才册封的。是西域国提出的要求,陛下为了维系两国良好的关系,才答应将娜昭媛纳入后宫。这件事陛下都给我解释过。”
柳渊没想到尹璁居然相信乾德帝相信到这种地步,他的眸子黯然了一下,又问道:“陛下说什么,你都会相信吗?”
尹璁觉得他这话问得有些突兀,就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疑惑道:“难道我不应该信他吗?”
柳渊没有正面回答他这话,而是摇头道:“小璁你还是太单纯了。”
尹璁只当柳渊是以朋友的立场,为自己好才提醒自己要警惕娜昭媛的存在,就笑着安慰他说:“没关系的啦,我相信陛下的为人。而且娜昭媛对我来说也不是什么威胁,她就跟后宫其他妃子那样,只是拿俸禄为皇后娘娘办事的女官。不过她还不太懂宫里的规矩,前阵子在后宫欺负了别的妃子,我让陛下把她给禁足面壁思过了。”
柳渊听了这话,脸上露出了诧异的神色。他倒是没想到,尹璁在宫里居然有这么大的权力,连正二品的嫔妃都敢动,仿佛他就是后宫的主人,这明明是皇后才有的权力。更让他惊讶的是,乾德帝真的会听他的话,一言不合就把西域来的公主给禁足了,完全不顾西域国王的脸面那样。
虽然西域只是个小国,并不用担心他们突然对朝廷发难,但乾德帝这样做,是不是太意气用事了些?这不太像是乾德帝一贯的作风。
乾德帝真的是为尹璁,才做到这种地步吗?
尹璁见柳渊惊讶的样子,以为柳渊是在担心他,就无所谓地摆摆手,让他放心,“你不用担心我啦,我在宫里过得很好,没人敢欺负我的。”
乾德帝都能为尹璁做到这种地步了,柳渊还能说什么呢,只能苦笑着点点头,跟尹璁说:“是我多虑了。”
尹璁却没心没肺地跟他说:“没事,我知道你是在担心我,谢谢你呀!”
然后他就扭头专心去看河里的龙舟了,完全不知道旁边的柳渊听了他的话有多心梗。
因为今晚还要去慈康宫陪庄太妃用晚膳,尹璁看完赛龙舟后,没有在宫外逗留多久,买了几串吃的,就乖乖地回宫了。
乾德帝虽然派了影卫跟着他,也知道他做了什么,什么时候回来。但是看到他这么早就回来,还是露出了诧异的样子,似乎有些惊喜地问道:“璁儿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了,朕都已经做好等你等到夜里的准备了。”
尹璁嘴里还叼着串没吃完的糖葫芦,见他对自己这么早回来而感到受宠若惊的样子,既得意又心疼。得意的是乾德帝这么在乎他,会因为他提前回来而这么开心。心疼的是想到乾德帝以前总要自己在寝殿等他到很晚,觉得自己过于没有良心了。
为了哄乾德帝开心,尹璁一进门哒哒哒地跑到他跟前,虚虚地抱了他一下,然后把吃了一半的糖葫芦放到他面前,两只眼睛专注地望着他问道:“这串糖葫芦好甜的,你要不要吃一口?”
他这么乖,即使是不喜甜食的乾德帝,都不得不顺着他的意,象征性地在他吃过的糖葫芦上咬一口,然后皱着脸笑道:“唔,酸!”
尹璁闻言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囔囔道:“哪里酸了,明明就很甜,这是我吃过最甜的糖葫芦了!”
萧令嘴里含着一颗山楂,含糊不清地跟他说道:“可能是朕吃到的这一颗比较酸吧。”
尹璁鼓着腮帮子看他,明显不相信,“不可能,一定是你在骗我,这明明很甜。”
萧令也无辜地看着他,跟他打商量道:“要不璁儿来尝一口看看是酸的还是甜的?”
尹璁小声嘀咕道:“你都已经吃进嘴里了,我怎么尝……唔!”
他话还没说完,嘴巴就被突然凑过来的乾德帝堵住了,连给他合上嘴巴的时间都不给。然后属于乾德帝的那根柔软有力的舌头就伸了进来,顺带着将自己嘴里那颗山楂给渡给了他。
这个突如其来的吻因为一颗山楂的存在而变得艰难起来,尹璁的嘴巴几乎要兜不住,口水一个劲地往外流,感觉自己的牙关都要被撑得酸了。他难受地呜咽起来,不停地推开乾德帝的身体,后者等亲够之后,才施施然地放开他。
尹璁流了一下巴的口水,被松开后不停地用手嫌弃地擦着下巴,不满地嘟哝道:“你差点把我的好看衣服弄脏了!”
他嘴里还含着一颗山楂,说话的时候口齿不清的,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惹得萧令又将他圈在怀里抱住,笑着哄道:“不是璁儿说想尝尝朕嘴里的山楂是酸的还是甜的吗,现在山楂在璁儿嘴里了,璁儿馋出来它是酸的还是甜的没有?”
尹璁闻言下意识地咬了一口嘴里的山楂,山楂外面的糖浆早在他们接吻的时候,就已经融化在他们的口水里了,只剩下一颗光溜溜的山楂果。他一口咬下去,除了山楂原本的酸和涩,就没有其他味道了,难吃得他苦着脸将山楂吐出来,嫌弃道:“好酸啊,都怪你,浪费掉我一颗山楂,你要赔我!”
萧令被他逗得哈哈大笑,抱着他说:“赔你可以,但是宫里头没有山楂,要不朕赔你其他的东西吧?”
尹璁好奇地问道:“你想赔我什么啊?”
萧令用额头抵住他的额头,笑着说:“朕把朕赔给你好不好?”
尹璁被他突如其来的情话弄得一身鸡皮疙瘩起,红着脸嘀咕道:“这是哪门子的赔啊,一点都不划算。”
萧令也跟他瞪眼,佯装不高兴道:“朕把自己赔给你,你还不稀罕,朕到底哪里不如一颗山楂?朕可以给你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山楂能给你吗?”
尹璁见他如此认真地跟一颗山楂较真,不禁哈哈笑起来,伸开双臂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狡黠道:“我说不划算的原因是,你本来就是我的,你把你赔给我,不就等于什么都没赔给我吗?这对我来说当然不划算啊,我又没说错。”
萧令没想到这小东西也学会油嘴滑舌地逗弄自己了,一时又好笑又好气的,只能捏捏他的鼻子表示自己的不满。
到傍晚,乾德帝果然带着尹璁去慈康宫跟庄太妃用膳。尹璁身上还穿着今天出门的衣服,额头上画的王字也没擦去,脖子手腕脚腕还带着五色丝线,腰间带着荷包。即使这样全副武装了,乾德帝还是担心他夜里出门会被邪崇掳走那样,不是拉着他就是抱着他不撒手,不让他离开自己的范围半步。
到了慈康宫门口,乾德帝还要抱着往里走。尹璁想到一会儿庄太妃见他都这么大个人,还要乾德帝抱着走,就怪害羞的,不停地吵着说要自己走。
乾德帝却一本正经地说:“今天是端午,五毒横行,邪崇作祟,璁儿长得这么可爱,朕担心邪物觊觎璁儿,夺走朕的宝贝。所以璁儿还是让朕抱着,朕身上有真龙之气,邪崇不敢靠近朕,自然就掳不走璁儿了。”
尹璁听他说得煞有介事,不禁翻了个白眼,嘟囔道:“我头上带着叶姐姐用雄黄写的王字,身上戴着皇后娘娘给的护身符,婕妤娘娘给我编的五色丝线,腰间还带着许才人给的荷包,里面还放着你给我的紫金锭,我都带着这么多驱邪的东西了,哪里还有邪崇敢靠近我?”
乾德帝把他的话当做耳边风,依旧我行我素地把人抱进慈康宫。他们俩的吵闹声都传到了殿里头,原本庄太妃正在跟前来陪她聊天的后妃们相谈甚欢,突然听到外头的说话声,就招来一个宫人,让她去外面看看,是不是陛下跟小公子来了。
宫人按照吩咐出门看了一眼,只见陛下高大的身影背着暮色而来,怀里似乎还抱着个半大的孩子,想来应该就是乾德帝抱着小公子来了,于是连忙回去通报道:“回太妃娘娘,确实是陛下跟小公子来了。”
听说乾德帝来了,本来还在开心说笑的嫔妃连忙起身,整理头发衣服,准备上前接驾,就连太妃,都端正了坐姿。
皇帝仪仗的通报声刚落,殿里低头迎驾的众人就见乾德帝的龙靴踏进了门槛,却迟迟没有看到属于尹璁的那双脚,她们心中疑惑道:不是说小公子跟陛下一起来的吗,怎么不见小公子人?
她们带着些困惑,给乾德帝行了礼,乾德帝让她们起来时,她们抬起头才发现原来尹璁早就进来了,只是被乾德帝抱着进来的,所以她们刚才才没看到小公子的脚。
想到这个,她们心中又是一阵心酸嫉妒,但是想到被禁足还没被放出来的娜昭媛,她们就不敢有什么怨言了。她们可不想像娜昭媛那样,被小公子盯上,无端被陛下惩罚。而且,娜昭媛在后宫那么横行霸道的角色,在小公子面前不也什么都不是?她只是仗着自己是西域公主的身份威风而已,实际上没有完全没有圣宠,不论哪一点都是比不上小公子的。
想到尹璁在宫里的地位,她们又不情不愿的笑着跟尹璁问了个好。
乾德帝进到殿里后,才把尹璁放下来,然后牵着他的手对坐在上方的庄太妃微微点了点头,问好道:“太妃娘娘安康。”
太妃虽然是乾德帝名义上的长辈,但她终究不是名正言顺的太后,也不是乾德帝的生母,是不能受乾德帝拜谒的。所以她抬了抬身子,往旁边避开了乾德帝的问安,然后对乾德帝笑了笑说:“陛下不必多礼,请入座吧。”
乾德帝这才带着尹璁坐到她左侧的座位上,让尹璁坐在他身边。
尹璁见了庄太妃,许是很久没见过太妃了,激动得有些坐不住,好几次想起身到太妃身边去撒撒娇,都被乾德帝拉住了,只能坐在乾德帝腿上,嬉皮笑脸地跟庄太妃说:“太妃娘娘,璁儿好想你!”
庄太妃也很久没见过他了,见他还是这么活泼精神,心里欣慰得不得了,连忙应道:“好璁儿,哀家也很想你,你最近过得好不好啊?”
尹璁连连点头:“我过得很好啊,这段时间我吃到了以前从来没吃过的荔枝,今天还出宫玩了一趟,跟瑞王哥哥和敬王哥哥还要贞儿姐姐他们去城外看了赛龙舟呢,外面可热闹了。”
见他这么高兴,庄太妃就放心了,连声道:“那就好,那就好。”
然后又招来贴身宫婢,说:“对了,说到荔枝,你去把哀家特意留出来的荔枝拿出来给小公子吃。”
在场的妃子没想到庄太妃居然也对尹璁那么好,好到特意把自己那份本来就不多的荔枝留出来给尹璁吃。而她们这些时不时就来给她嘘寒问暖的,却没有得到太妃这样的厚待,不禁有些心里不平衡。
不过她们也不敢说什么,谁知道太妃是不是清楚她们过来探望她,只是做表面功夫而已,所以就没想着真心对待她们呢?她们没必要把一些话拿到台面上说,那样对谁都不好,只能陪着笑打趣道:“太妃娘娘对小公子真好,好到臣妾们都有些吃味了呢。”
太妃也笑着说:“璁儿年纪小,就喜欢吃这种酸酸甜甜的东西,你们总不该连小孩子的东西都要抢来吃吧?”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妃子们听了太妃说的话,皆是心里一突,然后顺着应道:“臣妾们只是说笑而已,怎么能抢小公子的东西吃呢。”
尹璁本来就不好意思吃太妃那份荔枝,听她们这么一说,就更加不好意思了。感觉大家都在一起,却只有他一个人在吃荔枝,怪对不起其他人的。
但是他又不能直接把荔枝推回去说他不吃了,显得好像自己很嫌弃庄太妃给他的荔枝一样,会让庄太妃难堪。
不怪他会这样想,庄太妃这边的荔枝是几日前送过来的,虽然也用一些冰块存放着,但屋里的环境确实不合适存放荔枝。这些荔枝放了几日,表皮已经干枯生斑,看起来不太好吃了。
尹璁担心他把荔枝还回去给庄太妃,庄太妃和在场的嫔妃会觉得他娇气,不愿意吃坏掉的荔枝,让庄太妃在那么多妃子面前丢了脸面。还会让其他妃子觉得他恃宠而骄,不把庄太妃放在眼里,左右都会伤到庄太妃的心。
明明庄太妃把荔枝留出来,只是挂记他,想把好吃的留下来给他吃罢了。就跟以前他们还住在长宁宫时一样,庄太妃有什么吃的,就算是半个馒头,都会掰下一半留给他吃。他不能因为现在享福了,就忘记庄太妃对他的恩情。
想到以前在长宁宫的艰苦日子,尹璁鼻头一酸,双手接过太妃塞给他吃的荔枝,默默地剥开来吃,一边吃一边开心地说道:“谢谢太妃娘娘!”
太妃见他吃了自己留给他的荔枝,又这么高兴的样子,也跟着高兴地笑起来,让他慢慢吃。
荔枝的表皮虽然坏了,但因为皮厚,里面还有一层衣保护着,只要不破皮,里面的果肉就不会变质,只是吃起来滋味没有新鲜的好而已。
尹璁本来还担心这些荔枝放久了,给别人吃会让别人拉肚子,就没敢让乾德帝和庄太妃以及在场的妃子们一起吃。现在他吃了两颗,觉得没什么异常,才问其他人要不要一起吃,还亲自剥了一颗喂给庄太妃吃。
庄太妃吃了他剥的荔枝,更是笑得合不拢嘴,但却说:“璁儿吃就好了,哀家老了,吃不了太多荔枝,会上火。”
尹璁便乖巧地应了一声,说道:“今天我去贞儿姐姐府上玩,贞儿姐姐把她那份都让给我吃了,我今天吃得够多啦,不能再吃了,不然一会就该吃不下饭了。”
乾德帝也说:“是啊,璁儿还是不要吃那么多荔枝了,省得一会吃不下饭,夜里又闹肚子饿,这些荔枝还是给妃子们吃吧。”
在场的妃子闻言,都不约而同地看向盘子里的荔枝。她们之间好几个甚至看到荔枝,就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实在是荔枝的滋味太好,让她们念念不忘。然而分到她们手中的荔枝,都不够她们尝个味就没了,这会见乾德帝让她们吃荔枝,她们自然就期待起来。
但也有人注意力不在荔枝上面的,比如说杨充容。杨充容作为户部侍郎的女儿,以前没进宫的时候,她父亲每年都能从乾德帝这里得到一些荔枝,她父亲疼爱她,那些荔枝往往都是进了她肚子里。进宫之后,她每年也都得到一份不少的荔枝,所以荔枝对她来说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东西了。比起荔枝,她更在意乾德帝的宠爱。
听到乾德帝如同说一件平常事那样,说尹璁夜里闹肚子饿,她脸上就一阵红一阵白的。她听出了乾德帝的言下之意,乾德帝为何会知道尹璁夜里会闹肚子饿,还不是因为他们俩整夜整夜睡在同一张床上。
尹璁不知道在夜里闹了多少次肚子饿,才让乾德帝把这话说得这么自然,以至于没有一点恼怒,反而还带着甜蜜的宠溺,这让她如何不在乎不嫉妒?
她嫉妒得手里的帕子都要揪碎了,这一切被坐在她身边的胡淑妃看在眼里,胡淑妃就装作什么都没看到,笑吟吟地对上位者说:“既然陛下发话了,那臣妾可就不客气了。臣妾可是想念荔枝的滋味想得紧,之前陛下分到臣妾那里的,臣妾一口气就吃完了,还觉得有些遗憾呢。”
听到胡淑妃的话,乾德帝就看了过来,勾着嘴角笑道:“朕记得淑妃是江南人士,那里吃荔枝应该不是难事吧,怎么把淑妃馋成这样?”
胡淑妃便娇笑道:“正是因为臣妾出身江南,所以才馋这荔枝啊。陛下有所不知,江南虽然是南方,但并不合适种植荔枝,臣妾每年也只有臣妾的爹爹给当地的商贾去闽地运货时顺便从岭南捎一些荔枝回来,才能吃上一些荔枝。那滋味臣妾从小记到大,就算进宫几年了,也对它念念不忘。
可惜了,臣妾进宫以来就不争气,以至于每年宫里分荔枝的时候,能分到臣妾手里的只有一两颗小荔枝。说出来不怕陛下笑话,臣妾胃口不错,这两颗荔枝都不够臣妾塞牙缝的。直到今年,托了陛下跟皇后娘娘还有小公子的福,臣妾才能吃了顿够。但是才过了两天,臣妾又馋起来了。”
她这话说得俏皮,虽然有埋怨的意思在里面,也让人生不起气来,乾德帝跟皇后还有太妃都被她的馋样逗笑了,打趣她说:“既然如此,那这些荔枝就赏给你吃吧。”
胡淑妃上前福了福身子,笑眯眯地接过了荔枝,但是她并没有吃独食的意思,而是问左右的皇后和其他妃子要不要吃。皇后笑着摆摆手说:“本宫从小长在闽地,荔枝吃了十几年,早就过了那个劲,还是妹妹们吃吧。”
尹璁听到皇后这话,想起来柳渊今天也是这样说的,就好奇地问道:“皇后娘娘,闽地真的到处都是荔枝吗?”
皇后笑着应道:“是啊,怎么了璁儿,是不是很心动,想去闽地看看?”
尹璁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点点头承认道:“是有那么一点啦。”
他话音刚落,就觉得乾德帝横在他身前的手臂一紧,他怕乾德帝又乱想,就连忙补充道:“不过荔枝不能多吃,所以在闽地跟在京城也没什么区别,我还是懒得去一趟了。”
乾德帝这才满意地笑了笑。
那边胡淑妃不知乾德帝在想什么,毕竟她作为后妃,不太清楚柳渊的事情。她拿到了荔枝,问了皇后,皇后说不吃,又问了杨充容,可惜杨充容眼里只有乾德帝,完全不把她跟荔枝放在眼里。于是她只能扭过身,问坐在她后面的沐婕妤和许才人,笑着对她们说:“来来来,本宫知道你们吃荔枝吃得不过瘾,这里还有一些,咱们分了吃吧。”
沐婕妤和许才人也不拂她的好意,跟她分了一盘荔枝,留杨充容干瞪眼。作者有话要说: 老皇帝(碎碎念):只要璁儿够直男,绿茶就挑拨不了璁儿跟朕的感情。
葱·直男·儿:咦,你自言自语说些什么鸭?
老皇帝(正色):朕说,今天璁儿出去,差点就被邪崇给拐走了。所以以后璁儿还是不要离开朕了,外面太危险,你这么可爱,朕不放心你自己出去。
葱儿(害羞):你在胡说什么鸭!
兔宝最近老是在睡觉,只有想吃东西的时候,才会靠近我,跟我撒撒娇,哼,咱们不说他了!说说我刚才在窗外看到的五道眉,就是松鼠科的小动物,好像是花狸吧。我家后面有一片竹林,里面住着不少五道眉,经常下来偷东西吃,之前家里龙眼熟的时候,就经常看到他来偷龙眼吃。刚才我码字累了,去窗户远眺,然后就看到他爬在矮一点的屋顶上,我就吹了个口哨,他马上停下来看着我的方向,又是跳又是甩尾巴又是蹦跶的,看了我好久,然后才慢吞吞地沿着倒下来的竹竿走回竹林里。灰扑扑毛茸茸的一只,尾巴比身体还大,超可爱的!可惜了,不能摸一摸_(:з」∠)_要是能把他圈养起来就好了,嘿嘿嘿。
感谢在2020-10-0117:35:21~2020-10-0215:15: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冰茶绿豆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凛冽之夜5个;卿酒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2740123026瓶;良良20瓶;有要求的人、落棠5瓶;其后也悔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153、晋江独家
尹璁跟乾德帝在太妃那里用了晚膳,又在慈康宫看了一会儿戏,才回到承光殿,夜里他们还要洗个草药澡,这样端午节才算完整地过去。
萧令用大巾子将尹璁裹起来,抱到龙床上时,尹璁已经被热烘烘的草药水泡得昏昏欲睡了。几乎是身体一碰到床,他就要睡过去,萧令怕他湿着头发睡觉明天起来头疼,就把他脑袋搁在自己膝盖上,用毛巾给他擦头。
尹璁实在是困了,他今天做了太多的事,精力都被消耗完,这会儿只想睡觉。不论是躺在床上,还是卧在乾德帝膝盖上,对他来说都没有什么区别了。
他在乾德帝膝盖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趴着睡,隐隐约约可以感觉到乾德帝正在把玩他的头发,不过他已经没有精神去关注了,眼睛闭着,只有长长的睫毛时不时扑闪一下。
萧令耐心地给他擦着头,突然想起来问道:“璁儿,你的生辰是不是快到了。”
尹璁本来都要睡着了,听到他问这句话,就勉勉强强地醒了一下,含糊地应道:“可能、好像是吧……”
萧令又问道:“璁儿想怎么过生辰呢?”
尹璁眼睛都没睁开,闻言也只是苦恼地皱起了眉头,似乎在想过生辰的事,想了一会儿,他才说:“你陪我出宫玩吧,我还没和你两个人逛过街……不过如果你没空的话,我自己出去玩也行,晚上我会早点回来陪你的。”
见他把话说得这么委屈,好像自己真的从来没有空能陪他一样。萧令无奈地笑了起来,放下毛巾点了点他的鼻尖,应道:“璁儿的生辰,不论如何朕都是要抽出空来的。既然璁儿想跟朕出宫玩,那朕就带璁儿出宫玩一天吧。”
也不知道这话尹璁有没有听进去,萧令等了一会儿也不见他有什么反应,低头一看,才发现他已经睡着了,呼吸平稳而均匀。
萧令哑然失笑,摇摇头自言自语道:“罢了,到你生辰那一天,你就知道了。”
端午节过后,宫里的日子又照常过,尹璁还是跟之前一样,三天两头往御花园跑。承光殿的宫人不敢疏忽,天天跟在他屁股后面跑,因为他的调皮而大呼小叫,搞得哪里都乌烟瘴气的,惹得宫妃们都没什么兴致去御花园玩了,但又敢怒不敢言。
要说有什么跟端午节前不同的,那就是之前被乾德帝下令禁足的娜昭媛被放出来了吧。
说起被禁足,娜昭媛就一肚子气。她身为西域公主,金枝玉叶,从小娇生惯养长大,为了两国情谊,不惜长途跋涉,远嫁中原。委身给中原人至中年还三妻四妾的皇帝,给他做小不说,日子还不好过。每天都要面对那么多跟她抢男人的女人,还见不到皇帝的面,让她年纪轻轻的就守了活寡。
她从来就不是个安分的人,自己在后宫过得不舒服,也让别人不好过。仗着自己是西域的公主,在后宫的地位也不低,没人敢招惹她,就在后宫胡作非为。好在虽然见不到皇帝,但吃穿用度都还不错,她的乐趣就是在后宫搜罗她在西域时没见过的好东西,据为己有。
比如说前段时间送来的荔枝,这玩意儿她在西域活了那么多年,还从来都没见过。西域地处西北,气候干燥,像荔枝这种生活在南方温暖湿润环境的果树是种不活的,想从遥远的中原以南运荔枝去西域更是不可能。就算快马加鞭,从岭南运荔枝到西域起码也得个把月时间,荔枝早就坏了。
别说她了,就连她那个作为西域国王的父亲,活了大半辈子都不知道荔枝长什么样呢,最多只从中原流传过去的书中看到过。
所以她见到小太监来给她送的荔枝,就感到非常新鲜,只是分到她手中的那一份实在太少了,数来数去都只有十五颗,都不够她吃的。
当时她就很不满,质问送荔枝的小太监为什么那么多荔枝,她却只能分到这么几颗。小太监赔着笑跟她解释道:“回娘娘的话,这些荔枝都是要送去给别的娘娘的,每位娘娘所分到的荔枝数量都是有规定的,您的这一份已经算是多的了。”
她狐疑道:“当真如此,你们这些狡猾的中原人可不要欺负我官话说得不好就欺骗我。”
小太监就连忙道:“奴才哪里敢欺负娘娘,奴才都是按照皇后娘娘的吩咐办事,这些荔枝也是皇后娘娘分好了,让奴才送来的。”
听到小太监搬出皇后来,娜昭媛就没有之前那么放肆了。虽然她自诩是高贵的西域公主,但是她也清楚,西域对于整个大朝来说,不足一提,是大朝的皇帝有意跟他们交好,他们才得以苟延残喘在西北。不然先皇的时候,早就将他们那片地给夷平了,就连她父亲见到大朝的皇帝都要下跪,更别说她这个小妾生的女儿了。
她平时用西域公主的名头在后宫横着走,也不敢横在皇后和胡淑妃面前,只是欺负欺负那些胆小的嫔妃罢了。大朝的皇后,那是比他父亲正妻还要威严的存在,她可不敢招惹。
可是她实在馋这些荔枝,从来只在书里见到过的果子,好不容易有了品尝的机会,她又怎么甘心放过,自然是要吃个够。
她就端着架子问小太监,能不能从别的妃子那里匀几颗给她,小太监就苦着脸跟她说:“娘娘,每年分给各宫的荔枝,尚宫姑姑那里都有记录的。回头要是别的妃子查到数量对不上了,闹去皇后娘娘那边,若是被皇后娘娘知道是您拿了别人的荔枝,对您对奴才都不是好事啊,还请娘娘不要为难奴才了。”
娜昭媛见他胆小如鼠,对他十分不屑,但她也有些忌惮中宫里的皇后,只能不情不愿地大小这个念头,转而说:“既然数量都是规定的,那没规定本宫不能自己挑选自己那份荔枝吧?”
小太监听到这话,都震惊了,他还是第一次给后宫送荔枝,从来没遇到这种事情,不知道该怎么应对才好。可娜昭媛一点反应时间不给他,就让贴身婢女上来,把他箩筐里分好的荔枝搅得一团糟,把里头最好的荔枝都拿走了。
他欲哭无泪地看着霸道的娜昭媛,“娘娘,您这样,让奴才怎么跟其他娘娘交代啊!”
娜昭媛就抬着下巴说:“你自己解决吧,本宫拿到了本宫那份荔枝,就不管你了。对了,要是回头这件事暴露到陛下面前,本宫就跟陛下说,是你欺负本宫官话不好,让本宫误解了你的意思,才做出这样的事情的。到时候看陛下是惩罚你这个小奴才,还是惩罚本宫这个西域来的公主。”
小太监听了这话,哪里还敢说什么,赶紧背上箩筐往下一个地方去了。
娜昭媛当时拿到十五颗又大又圆的荔枝,不知多欢喜,虽然数量上还是少了些,但是一个就抵得上一个半了,四舍五入,她就算吃到了二十来颗荔枝,也心满意足了。
只是她没想到,她才刚吃了荔枝第二天,就被乾德帝下令禁足了,还被扣了三个月的俸禄。她当时第一反应就是那个小太监去告状了,自己也想去乾德帝面前为自己狡辩,但她没有出门的机会,因为她被禁足了。
被禁足的五日里,她只能待在寝殿里面,哪里都不能去,甚至连殿门都不能出,更别说在在院子里逛逛了,自然也就错过了宫里的端午活动。
端午那一日,宫里非常热闹,即使她被关在自己的寝宫里,都能听到墙外面的声音。但是她却被墙隔住了,不能参与到那些热闹中去,让她好不生气。
她一连被关了五天,等她终于放出来,端午的热闹都已经散去了。想到自己这几日受到的委屈,她就觉得自己冤得很,刚被放出来,就怒气冲冲地要去承光殿找乾德帝讨个公道。
从后宫去承光殿,自然要经过御花园,她带着自己从西域带来的婢女,气势汹汹地从御花园路过,引起了正在御花园里散步的杨充容的注意。
杨充容也是看到她了,才想起来宫里还有这号人。也不怪她,毕竟之前就听说娜昭媛因为在后宫横行霸道,被小公子在陛下面前参了一本,陛下一生气就把人禁足了。她还以为娜昭媛已经被打入冷宫了呢,没想到禁足时间一过,这个女人又出来嚣张了。
想到娜昭媛,杨充容就气得牙痒痒,想她进宫也有几年了,到现在也还是个充容。而这个外邦来的,连三从四德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泼辣女人,一来就霸占了昭媛的位置,活生生压了她一头。她本来就对自己居于皇后和淑妃下面很不满了,现在又多了个昭媛,还是个不能轻易得罪的西域公主,让她如何忍得下这口气。
前段时间听说她因为目中无人被陛下惩罚了,杨充容还以为她以后就嚣张不起来了呢。没想到今天见到她,她还是这么嚣张,看来小小的禁足并不能击倒她,得再来点狠的。
她想到自己前段时间从别处打听来的消息,便有了个一箭双雕的好主意。她露出奸险的笑容来,摇着羽扇慢悠悠地往来人的方向走去。
杨充容故意做出跟娜昭媛偶遇的样子来,从小径走出来,见到正在怒头上的娜昭媛,就露出惊喜的样子,连忙对娜昭媛欠了欠身子,笑盈盈地说道:“哎呀,这不是昭媛姐姐吗,昭媛姐姐几日不见,今儿怎么有空出来散心了?”
娜昭媛起先没把她放在心上,听到她阴阳怪气的声音,也不把她当回事。她现在最重要的是找乾德帝要个说法,至于这个比不上她的女人,过后有的是时间教训她。
可是她能忍下这口气,她身边的贴身宫女莲儿可忍不了。莲儿是娜昭媛进宫后分配到她身边做事的,是福祥宫以前的宫女,尹昭仪被打入冷宫后,她没了主子,正想着良禽择木而栖,就遇到了刚进宫的娜昭媛。她觉得娜昭媛出身高贵,气势又足,跟着她日子会好过一些,就花了些心思,如愿地来到娜昭媛身边侍奉。
虽然她才刚成为娜昭媛的宫女不久,但她已经把所有赌注都压在了娜昭媛身上,从此她们就是一条船上的蚱蜢,一荣俱荣,她是真心为娜昭媛打算的。这段时间,她跟着娜昭媛,确实在后宫风光了不少,她也就对娜昭媛更加上心了。
因为以前她是跟在尹昭仪身边的,尹昭仪跟杨充容不对付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连带着她这个宫女都对杨充容抱有敌意。即使现在她换了主子伺候,那份敌意也没有消失,反而随着杨充容三番两次的挑衅越来越浓重。
她听了杨充容阴阳怪气的话,只觉得心里不舒服得很,然而她家主子像是没放在心上那样,让她有些憋屈。她怎么能容忍处处不如她家娘娘的女人欺负到自己头上,只道娜昭媛刚进宫不久,不了解后宫女人的尔虞我诈,就好心地拉住娜昭媛,小声在她耳边提点她说:“娘娘,您莫要放过杨充容这个女人啊,您被陛下禁足这事,指不定就有她从中作梗呢,不然她怎么装作不知道您被陛下禁足那样,天真地问您这种话呢?”
娜昭媛也不是没有脑子,听出莲儿这话的意思,便狐疑地看向杨充容。杨充容依旧笑眯眯的样子,好像真的为见到她而高兴那样,但那个笑容让她非常不爽,想到杨充容刚才对她说的话,她就更加不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