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小太监努力地思索着,电光火石之间,他突然想到一个流传在宫里已久的传闻。听说乾德帝宠爱着尹昭仪娘家的一个庶子,宠爱到将人藏在皇帝寝殿里亲自照料的地步,吃穿用度更是用帝王的标准来要求。听说那个尹家庶子长了一副好皮相,才让乾德帝如此宠爱。
想到这里,小太监不由得多看了身边这个少年几眼,虽然从他身上看不出以色侍君的模样,但想来想去,也只有这种可能了。
也不怪小太监孤陋寡闻,而是博文阁实在太偏僻了,相当于半个宫外,跟皇宫其他地方都是隔绝开来的,平日里也很少宫里人来这边走动,他们接收到的外界信息实在是少得可怜,而且还很滞后。最常来这边的也是翰林院那群眼里只有圣贤书的学士,翰林院的学士平时又不去上朝,自然也就不知道乾德帝的风流韵事了。
小太监猜到来人的身份后,不禁懊恼,他怎么就没有马上认出这就是承光殿那个受尽万千宠爱的小公子呢?要是他知道这就是那位小公子,一开始的时候他就不会对小公子那么无礼了。也不知道小公子回去后会不会跟陛下提起这件事,要是陛下怪罪下来,他可怎么办啊?
他战战兢兢地想着些有的没的,忘了看路,等听到身后小公子提醒他小心时,已经晚了,他跟正抱着一摞书从书柜间走出来的人撞在了一起,导致后者怀里的书掉了一地。
小太监自知自己走神闯了祸,连忙跪下认错,帮人把书捡起来。然后他才发现自己撞到的是下午从翰林院过来找书的编撰,也就是今年刚进入翰林院学习的状元郎。
作者有话要说: 葱儿:有新人物登场!
老皇帝:哼,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希望新人能懂点事。
状元:瑟瑟发抖.jpg
昨晚睡到半夜突然醒了过来,感觉身下的弹簧床时不时动一下,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床尾。我就看了一眼,果然是兔宝蹲在床尾睡觉!!!还睡成一小团!!!兔宝他真的好喜欢床尾那个位置,每次都要跳上去坐,或着在上面梳理自己的毛发,或者睡下来。原来半夜他都是在床上睡觉的啊!被我逮到了!!他真的好可爱哦!睡着睡着又站起来竖着耳朵东张西望,跟守门的狗狗似的!!!
说到可爱,兔宝自己一只兔子玩的时候,我不理他,他就叼着给他擦东西的那小块毛巾甩来甩去自己玩,见我走动了,就叼着毛巾一蹦一跳地跟上,跑路的姿势别提多可爱了!!啊啊啊神仙宝贝!!rua他!
最近沉迷看小说,都无心码字呜呜呜,每次都是拖了好久才坐在电脑前开始码字,啊啊w(?Д?)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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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晋江独家
尹璁跟状元有过几面之缘,也认得小太监撞到的是今年的状元郎。他没想到自己这次过来,还能遇到今年春闱的状元,觉得还挺有缘分。他早就想沾沾状元的灵气,让他念书更上一层楼了,这次在博文阁相遇,也算是圆了他的梦,看来博文阁果然是个好地方,他一直以来没发现这里,是他吃亏了。
他见状元和小太监都在手忙脚乱地捡书,也蹲下去帮他们一起捡。小太监见他纡尊降贵地帮他们捡书,一张小脸吓得煞白,连忙道:“小公子,这使不得,您快站起来,奴才这一会儿就好。”
尹璁却笑着说:“不碍事,早点帮你捡完,你也能早点带我去找书看。”
他说话引起了状元的注意,状元看了他一眼,只觉得他的长相气质并非常人,再仔细一看,还觉得他有些眼熟。状元不愧是状元,读书二十载,养成过目不忘的技能,只需一想,就记起来这位少年正是春猎时被陛下带在身边的小公子。
状元曾听昔日同为翰林院学子的柳渊说起过小公子这号人物,说当今圣上有龙阳之好,在身边养了个容貌姣美的少年,让他们在见到陛下跟小公子的时候,不要露出太惊讶的神情来,以免惹得上位者不快。柳渊的忠告到现在他都还记得,所以他见到这位小公子,也只是诧异了一下,很快就收起了自己吃惊的反应。
只是,陛下的男宠,怎么会到博文阁来,他难道是来为陛下取书的吗?状元不解地想道,也不怪他这样想,因为他对男宠了解不多,只知道是以色侍君的人物,跟勤奋好学是完全不沾边的,所以他才没想过尹璁过来是为了看书的。
尹璁却不知道自己在他心里是这样想的,见当今状元郎看了自己几眼,就以为状元对自己出现在这里感兴趣,便高兴道:“我是过来找书看的,状元郎你也是吗?”
状元郎听到他说的话后还愣了愣,没想到小公子还真是过来看书的,为自己刚才龌龊的想法感到了些不好意思,声若蚊蝇地应道:“下官、下官是来借书回翰林院钻研的。”
尹璁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你一会要回翰林院了吗?”
状元郎没想到小公子还跟他聊了起来,呐呐地应道:“是啊,一会还要回去编修大学士交给我的书籍。”
尹璁见他还有别的事做,就不耽误他了,直接问道:“我第一次来博文阁,不知道这里有什么书值得看的,状元郎应经常来这里,对这里的藏书都很熟悉吧,不如你给我推荐一些对学习有帮助的书籍,我拿回去好好钻研。”
说到看书,状元郎就有话要说了。他自从进了翰林院后,就有机会经常出入皇家珍藏书籍的博文阁了。这对他来说简直比在朝为官还要幸福,每日都要过来借很多书来看。短短几个月,他就差不多把这里的书都看了个遍了,尹璁问他这里有什么书值得看的,真是问对人了。
他一边捡书一边滔滔不绝地跟尹璁介绍这里值得一看的书籍,尹璁一边听一边记,都跟不上他说的速度,身边也没有笔和纸什么的可以记下来,就只能拜托他说:“一会你能抽出一点点时间带我去找这些书吗?好多我都没听说过的,我怕我找错了。”
可能是尹璁的态度实在太诚恳,状元见他这样拜托了,便满口应了下来。
他们合力将掉在地上的书捡完之后,交给了小太监暂管,然后状元就带着尹璁走进一排排书柜中间,给他找那些比较经典的书籍来看。
博文阁的书是根据书的朝代来摆放的,相同朝代的书放在同一排书架上,再根据书的内容分门别类地放好。状元给尹璁推荐的都是春秋战国时代名家的著作,他们便走在那一排书架里面找书。
状元看得书很杂,孔子老子庄子墨子的都看,给尹璁推荐的也多是这些名家相关的书籍。尹璁就跟在他身后,接过他给自己拿的书。
书架上的书多得令尹璁看不过来,在心里想着以后有时间他得多来博文阁看看书,增长一下见识。他一边跟着状元走在书海中,一边用眼睛扫过书架上的书,光是让状元给他找书不行,他自己也要找一些自己感兴趣的书来看。
他的目光突然扫到韩非子的著作,想起来昨天去桃会玩时,柳渊跟他说的那个典故,一时停下了脚步。他看着有关韩非子的书,在上面找到了那本《说难》。看到这本书时,尹璁的心脏突然跳动得很快,几欲将这本书拿下来看,看里面是不是真的写了卫灵公与弥子瑕的故事。
但是他又怕被状元看到,状元那样博学多才的人物,一定也拜读过韩非子的著作,知道《说难》里都讲了什么。要是状元看到他拿这本书看,会不会认为他是做贼心虚,把他跟弥子瑕联系在一起?
想到这里,尹璁便打消了当着状元的面拿韩非子的书来看的念头。他想着反正他也不是只来这一次,等下次来状元不在的时候,他再自己来找这本书看也不迟。于是他就多看了几眼周围,把书的大致方位记下,方便他下次过来直接拿来看。
状元给尹璁找好了书,便要回翰林院继续工作了,尹璁心满意足地抱着状元推荐给他看的书,跟状元作别后,也回了承光殿。
因为他去了趟博文阁,回到承光殿的时候就比往日晚了一些,殿外看门的小太监见他抱着这么多书回来,忙上来帮他接过,小声问他:“小公子,您下午是去哪里玩了,陛下都已经回来等了您好久了,您快进去吧。”
尹璁也知自己今天在博文阁耽误了点时间,回来得晚了,怕乾德帝又胡思乱想,最后吃苦的还是自己,就连忙跑进殿里,大喊道:“陛下,我回来了!”
乾德帝听到他的声音,果然幽怨地冲他看了过来,随后问道:“你下午去哪里了,怎么玩到现在才回来,让朕好等。”
尹璁屁颠屁颠地跑过去抱住他,如实跟他说:“我今天被太傅推荐去博文阁找书看啦,我才知道宫里有那么个好地方,要是我早知道有那个好去处,我就不把时间浪费在御花园抓鱼抓鸟上了。嗐,白白浪费好多学习的时间。你也是,怎么不告诉我宫里有那么个地方!”
萧令自然知道他去了博文阁,甚至还知道他在韩非子的书柜前逗留了好一会儿,这些都是派去跟踪尹璁的影卫告诉他的,但他还是想亲自问尹璁一遍,看尹璁是否对他有所隐瞒。
他笑了笑,不动声色地问道:“哦?原来璁儿是去了博文阁,那璁儿在博文阁都找了些什么书来看?”
尹璁便坐在他怀里,掐着手指给他数状元给自己找的那些书。萧令抱着他,漫不经心地听着,状元给尹璁找了些什么书,他自然知道得一清二楚。他只是想看看,尹璁会不会跟他坦白自己多看了几眼韩非子那本《说难》的事。
结果尹璁还真的一个字都没有提到韩非子那本书,萧令的眼睛在尹璁看不到的地方暗了暗,但并没有发作。
看来尹璁还是受到了柳渊说的话的影响,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肯定是惦记着的,只是现在还没有发作。这对萧令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因为他不知道哪天尹璁会突然爆发。他并不喜欢这种不能控制的事情存在,就像没有谁会喜欢头顶悬着一把随时会掉下来的刀那样,这让他感觉到了威胁和危险。
只要还留着柳渊在,难保哪天柳渊跟尹璁说了什么,就能导致尹璁跟他产生矛盾,所以在矛盾产生之前,他得尽快把柳渊解决了。
尹璁心里想着在博文阁看到的韩非子那本书,于是第二天下课后,他又跑去了博文阁。这次只有他自己一个人了,在博文阁工作的人看他拿着乾德帝的令牌,不敢拦他,所以当他说想自己随便看看时,也没人敢跟着他,这就给了尹璁偷偷看那本书的机会。
《说难》一书主要围绕着帝王的主观好恶来展开说明,里面分析了不少帝王的心术,并且有理有据。尹璁在接触到这本书之前,并不知道原来做帝王的人心思那么复杂缜密,因为他跟乾德帝相处这么久以来,都没有在乾德帝身上见识过,所以先入为主地认为帝王也不过跟平常人一样。
直到他翻开了这本书,才发现帝王的每一句话每一个举动,也许都包含着别的意思,需要细细去揣测,才不会因为碰了帝王的逆鳞而丧命。
他又想起进宫前他娘亲劝他的话,说“伴君如伴虎”,而他因为乾德帝对他好,就忘记了乾德帝其实是个很危险的人。乾德帝掌握着天下的生杀大权,要杀要剐全凭他的喜好,而帝王的喜好从来是捉摸不定的。也许乾德帝上一刻还能喜好某一种东西,下一刻就会翻脸,就像分桃典故里的卫灵公一样。
尹璁从来没想过跟帝王相处是件这么危险的事情,是这本书提醒了他,他越看越是冷汗连连,回顾自己到乾德帝身边后的日日夜夜,也开始后怕起来。自己以往对乾德帝做的事情,要是放在别的喜怒无常的帝王那里,那他早就不知道被处死了多少次。而他之所以能活到现在,也许是因为乾德帝还没有腻了他吧。
他不敢保证,等哪天乾德帝突然腻了他,他还能不能过着像现在这样锦衣玉食无忧无虑的生活。不过比起这个,他更想确认乾德帝会不会腻了他,会不会抛弃他,什么时候开始会腻了他,乾德帝跟他保证过的话,会永恒不变吗?
尹璁越想心中越慌,他沉浸在了自己的胡思乱想中,从而忘记了现世的时间,外面天不知不觉已经暗下来了。
还是值班的小太监提着灯笼过来点灯,看到他还坐在书架前看书,才好心提醒他说:“小公子,天黑了,您不回去吗?”
尹璁听到小太监的声音,才猛地回过神来,他抹了一把汗津津的脸,往窗户外头看了眼,果然已经夜幕降临了。他想到自己因为看书而耽误了回寝殿的时间,回去之后乾德帝是不是又要问他今天去了哪里,做了什么,怎么这么晚才回去,到时候他该怎么回答?
以前他从来没有在意过乾德帝平时问他的那些看似无关紧要的问题,以为那不过是乾德帝担心他才问的,现在猛地回过头来看,他才发觉其中暗藏杀机。乾德帝看似关心他的问题,会不会其实是想掌控他的行踪,看他做了什么事,自己是不是有事瞒着他,会不会对他不利?
他是不是该庆幸,每次乾德帝问他出去做了什么见了什么人,都如实回答了,要是他哪次说了谎,说不定他现在都早已不在世上了?
那今天如果乾德帝问起他做了什么事,他该怎么回答呢,他要如实地说他在博文阁看了韩非子的《说难》,因为想事情所以才回来晚了吗?乾德帝会不会问他看了《说难》后有什么感想,自己要是说错了话,会不会也跟《说难》里面列举的例子里的关其思和老人那样,被杀或者被怀疑呢?
可是,乾德帝会知道自己有事瞒着他吗,他是自己出来的,身边也没宫人跟着,就算他说谎,乾德帝应该也不知道吧?
虽然是这样想的,但尹璁还是疑神疑鬼地突然四处张望起来,看看周围有没有潜伏着乾德帝的人,在暗中偷偷地监视自己。然而漆黑的路上,只有他自己一个人,并没有看到其他人在,他确认没人跟踪他之后,才稍稍地松了一口气。
殊不知,等他转过头继续往回承光殿的方向走时,藏匿在树影后差点被他发现的影十一猛地松了一口气。影十一想刚才是他大意了,差点就被小公子察觉到自己的存在。但他也有些奇怪,明明他奉命跟踪小公子已久,小公子从来没怀疑过自己身后有人,今天怎么突然就警觉起来,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呢?
尹璁一路上想着事情,恍恍惚惚地就回到了承光殿,这会天已经完全暗下来了,承光殿里面明亮的灯火从门窗透出来,明明是很温馨的画面,但尹璁却莫名地害怕起来。好像今晚承光殿是乾德帝布下的牢笼,只要他一进去,就再也出不来了。
一会见到乾德帝,他该怎么办,要是乾德帝问起他今天去了哪里,他该怎么回答,乾德帝会不会突然发难,找理由治他的罪,到时候他又该怎么应对?
想到这些,尹璁就觉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了,以至于他站在石阶下面,久久没有踏上去的勇气。
还是荣华见这么久没回来,担心他,从殿里跑出来看小公子有没有回来时,看到他站在台阶下面发呆的样子,尖着嗓子着急道:“哎哟奴才的小公子诶,您回来了怎么不进殿里,站在外头做什么,也不怕夜里的风儿把您吹病了。您快跟奴才进殿里吧,陛下还在等您一起用晚膳呢。”
听到荣华跟平时别无二致的说话语气,知道乾德帝跟往常一样在等他回来一起用膳,尹璁才稍微放下了心。看来乾德帝还不知道他今天做了什么,也没对他起疑心,他不能自乱阵脚,万一乾德帝压根不像他想的那样呢?
尹璁这样安慰着自己,又做出平时嬉皮笑脸的样子来,跟在荣华身后一蹦一跳地回了承光殿。
乾德帝不在正殿里,这倒是让尹璁松了一口气。他跟着荣华进了餐厅,只见乾德帝换了一身常服,正坐在餐桌前等他,餐桌上面放的都是他心心念念想了很久的大鱼大肉。有美食在前,尹璁暂时就顾不上想些有的没的事情了。
他跑过去坐好,像个回来晚了让家里大人担心的小孩那样,表现得乖巧极了。乾德帝没让他动筷之前,他就乖乖地坐着,一副等乾德帝同意了才敢动筷的可怜模样。
乾德帝似乎被他乖巧的样子逗乐了,拿起筷子给他夹了一个酱鸭腿,看似无意地笑问道:“璁儿今天去了哪里,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让朕好等。”
尹璁见他果然问起自己今天去了哪里,连忙低下头假装在吃鸭腿,咬着鸭腿含糊地应道:“我下午又去博文阁看书啦,因为看得太入迷,都不知道外面天黑了,所以就回来得晚了些。”
乾德帝闻言笑了笑说:“璁儿这样好学,倒是担得起‘废寝忘食’四个字了。不知道璁儿在博文阁看了什么书,看得这么入迷?”
虽然乾德帝的口吻像是随便一问,但尹璁还是紧张了一下,支支吾吾地应道:“也不是什么书,随便从书架上拿下来看的,不记得书名了。”
乾德帝就像是真的只是随便一问那样,也不纠结要他回答看了什么书,而是又给他夹了一块肉,让他多吃点东西。
尹璁见他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多疑,才慢慢地打消了自己的顾虑,认真地吃起东西来。他这个人没心没肺惯了,用乾德帝说的话来说就是只记吃不记打,吃饱喝足之后,就把今天看的东西忘到了脑后。甚至还像个大爷似的,心安理得地使唤乾德帝帮他更衣沐浴,好像乾德帝生来就是要伺候他的那样。
要是他今天看书的时候想到自己今晚会故态复萌地要乾德帝做这做那,而乾德帝任劳任怨地伺候他,那他应该就不会胡思乱想那么多事了。
萧令跟平时那样伺候他吃饭洗澡睡觉,可以说是一点帝王的架子都没有,只是在最后的时候,忍不住跟尹璁要了些酬劳。尹璁被他伺候得都忘了自己是谁,被索要酬劳的时候,也就忘了反对。
他只在乾德帝把他放回床上的时候,不满地哼唧了几下,感觉到柔软的被子后,就在上面打了个滚儿,裹住被子翻到龙床最里面呼呼大睡去了,才不管乾德帝如何。
萧令见他此刻娇憨的模样,跟他今天下午在博文阁偷偷看书的样子截然不同,都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了,只能坐在床边守着他入睡,再起身出去。
影十一已经等在偏殿里了,见他进来了,连忙低头说道:“属下参见陛下。”
萧令坐到上面的软榻上,揉着太阳穴问道:“说吧,今天小公子在博文阁都做了些什么。”
影十一如实回答道:“启禀陛下,小公子在博文阁看了韩非子所著的《说难》,一直看到天黑才离开博文阁。属下在跟踪小公子回来的路上,小公子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突然四处张望。属下觉得,小公子好像感觉到有人在跟踪他了。”
萧令饶有兴趣地哦了一声,问道:“那你觉得,小公子为何会突然怀疑有人在跟踪他呢?”
影十一总不能直接跟上位者说小公子是因为看了《说难》,所以对他产生了疑心,怀疑他让他监视自己,所以才突然观察起四周有没有人在暗中观察自己。他要是这样对乾德帝说了,那他今晚就能原地消失,连尸体都找不到,所以他只能把原因都揽在自己身上。
比起被上位者恼羞成怒秘密处死,他主动认错最多只被罚俸禄和面壁思过一段时间,选哪个是个人都不会选错。他便叩首回答上位者的问题道:“是属下办事不力,引起了小公子的警惕,请陛下惩罚!”
萧令一点都不意外影十一的反应,跟在他身边有段时间的人都知道他想听什么,不想听什么,知道怎么做才能让自己满意,免得惹祸上身。只有两个人比较例外,一是被他宠坏了的尹璁,二是非要在太岁头上动土的柳渊。
他舍不得对尹璁做什么,但是柳渊就不一样了,只要他想,他能找出无数个理由来治柳渊的罪,他只是不愿做那个昏君,让尹璁失望罢了。所以就算柳渊犯了大忌,他也只是把柳渊流放到南蛮之地去,一辈子回不来京城而已。作者有话要说: 葱儿:唉,虚惊一场。
老皇帝:但愿是吧。
昨天发现兔宝一边耳朵上有个疙瘩,才知道有蚊子咬了他!生气!为什么蚊子不咬我,要咬我的兔宝!心疼兔宝。但是想到他昨晚又在我被子上拉了一窝屎尿,又想打他一顿,被子这会还在洗衣机里洗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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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晋江独家
礼部尚书因为那天乾德帝单独找他谈话后,一些事情憋在心中实在难受,所以某天下朝后,他就将柳渊请到自己家中,佯装跟柳渊喝酒,实则提点柳渊。
柳渊下朝后先是回了一趟官舍,换下朝服,又拿银子在醉仙楼买了些好酒好菜,等去到礼部尚书家,天已经快擦黑了。
去到礼部尚书家,管家将他迎了进去,礼部尚书就坐在偏院的屋子里等他,面前已经摆了一桌子好菜,加上柳渊带来的,用来下酒已经绰绰有余。
只是这么多酒菜,却只有他们俩在,柳渊觉得有些铺张浪费了,就好奇地问道:“大人,夫人和令郎他们怎么不在?”
礼部尚书今晚要跟柳渊说的话,属于秘密,在乾德帝下旨让柳渊去南州就任之前,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不然乾德帝就要来找他的麻烦了。所以今晚他就没让自己的夫人和孩子参与,只约了柳渊两个人小酌。
他笑了笑对柳渊解释道:“咱们爷俩聊天喝酒,妇人和小孩瞎掺和什么,不用管他们了,你坐下来吧。”
柳渊听他这么说,就没有多想,在他对面坐下,主动开了他带来的酒,给两人的酒杯满上,笑着说:“下官还是第一次来大人家陪大人喝酒,只是不知大人今日怎么想到请下官过来饮酒,这真是让下官受宠若惊。”
礼部尚书想说这是看在他们同在朝中为官一场,再不一起喝个小酒,以后就没有机会了,但是看柳渊什么都不知情的样子,怕他这样说了,接下来柳渊就没有饮酒的兴致了,所以就没说出口,而是借口道:“你在老夫手下做事也有数月了,老夫跟你一见如故,说是忘年之交都不为过,请你来家中喝个酒怎么了?”
柳渊便荣幸地笑道:“下官多谢大人厚爱,这一杯下官敬大人。”
几轮酒下肚,礼部尚书有些醉了,一张老脸红光满面的,眼珠子也有些浑浊了,柳渊比他年轻许多,酒量也比他好,暂时还没有醉。
人这一醉,嘴巴就不牢靠了,礼部尚书想起乾德帝前些日子跟他说的事,再看看柳渊这青年才俊的样子,就忍不住惋惜地叹起气来。
柳渊见他不知为何连连叹气,以为他心中有事,便关心地问道:“大人是有什么心事吗,需不需要下官为大人分摊一些?”
礼部尚书看了他半晌,才叹息一般喊道:“渊啊!”
柳渊极少听礼部尚书这样亲昵地喊他,但是礼部尚书这个语气,总让他有种不好的感觉,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便问道:“下官在,大人有什么话跟下官直说便是。”
礼部尚书像个痛心疾首的老父亲那样看着他说:“渊啊渊!老夫那么看重你,从遇到你的第一天开始,就时刻提醒你,不要过问也不要插手陛下的私事,更不要跟陛下的人走得太近,你怎么就是不听呢?”
柳渊听到这里,已经大概知道礼部尚书今天叫他过来是为什么了,他那个不好的预感,可能真的要成真,也许这一桌酒菜,就是他的断头菜也说不定。
不过他还是装作不知情那样,无辜地问道:“大人何出此言,下官怎么听不懂?”
礼部尚书质问道:“老夫问你,你自入朝为官以来,跟陛下身边的谁走得最近,为何陛下突然注意到你,说你跟后宫有染?”
“下官跟后宫有染?”柳渊听了这话,马上就反应过来应该是他跟尹璁频繁接触这事被乾德帝知道,惹乾德帝不快了,所以乾德帝才会这样跟礼部尚书说。可是他觉得他并没有做错,也没有跟后宫有染,所以他就理直气壮地为自己狡辩道:“下官何曾跟后宫有染,下官只遥遥见过后妃娘娘们几面,何来的有染?大人莫要说胡话,下官担不起这罪名。”
礼部尚书睁大了眼睛看着他问:“你确定你没跟后宫有染?那陛下为何单独把我叫去,说了你的事,言语之中尽是对你的谴责,还要将你贬去南州县丞。如果不是你做了什么让陛下反感的事情,陛下为何要这样做?”
柳渊这才知道事情原委,原来乾德帝早就知道他跟尹璁私下里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只是一直以来忍着当做不知道,看他会对尹璁做到什么程度。只是他跟尹璁私下见面谈话的时候,乾德帝都不在场,那乾德帝为何突然发难,难道乾德帝一直都知情?
他突然想起他在翰林院就职的时候,在前朝御史留下的书册中记载的每个官员的所作所为,才反应过来,原来每个帝王不论表面看起来是如何的开明大方宽容,私下里对臣子总是不放心的,他们会派人暗中观察臣子的言行举止,汇报给帝王知晓。但如果真的有御史盯上他了,那他怎么没有察觉?
还是说,乾德帝派来盯着他的人,并不是御史,而是别的什么行踪更加隐匿的人,比如说心腹亲信?
他听说帝王除了朝廷的臣子和宫里的侍卫宫人以外,还会额外养一批武功高强的人马,他们负责暗中保护帝王,只为帝王效命,帮帝王做一些臣子和侍卫宫人都不方便做的事情,甚至监视朝中臣子。患有疑心病的帝王无比信任他们,所以臣子们都非常害怕他们的存在,生怕他们在上位者面前搬弄是非,惹来杀身之祸。
柳渊没想到乾德帝竟然也会这样做,只是他不知道,他跟尹璁的事情之所以暴露在乾德帝面前,是因为乾德帝早就派了人暗中监视他,还是乾德帝用来监视尹璁的人,无意中撞到了他跟尹璁的私事?
如果是前者,那他无话可说,但如果是后者,要是尹璁知道他信赖的喜欢的乾德帝不放心他,时刻派人监视他,那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呢?
柳渊突然期待起来,也不担心自己要被乾德帝流放去南州的事了。比起自己被流放,他更想看到尹璁对乾德帝失望的反应,看尹璁跟乾德帝反目成仇的局面,那不就是他一直以来都在期待的事情吗?
他低垂着眼看着酒杯里的酒,清酒里倒映着夜空中的星星月亮,他不禁想,现在是不是也有人在暗中监视自己的一举一动,会不会把今晚他跟礼部尚书的事汇报给乾德帝知道?
想着想着,他就笑了起来,光明磊落地对礼部尚书说:“可能是我跟小公子走得太近,让陛下不喜了吧。”
礼部尚书听清楚他说的这句话后,满脸的不可置信,然后是震惊到说不出话来,看了他半天,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恨铁不成钢地骂道:“你你你!你怎么能做这种事呢!老夫一开始不是告诉过你,小公子是陛下的禁.脔,不要在陛下面前提及的吗!你倒好,明面上没有反对陛下宠爱小公子,私下里却背着陛下跟小公子密切往来,你知不知道这样做,会给你和你的家族招来杀身之祸的啊!”
柳渊垂眼笑了笑说:“下官自然知道,但是下官就是情难自禁,而且下官并不觉得下官做错了什么,只是想跟小公子做个朋友罢了。如果陛下连这点自由都不赋予小公子,那下官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礼部尚书见他还不知悔改,都不知道要说他什么好了,只能唉声叹气道:“你啊你!你让老夫说你什么好,小公子是陛下的所有物,自然是陛下给他什么,他就得接受什么,实在没有你为他打抱不平的份。你却偏要反陛下的意思来做,这跟捋老虎须有什么区别?”
柳渊大言不惭道:“可是小公子并不是一件物品,他是个活生生的人,陛下限制他的自由,是不是太不把他当人看了?”
礼部尚书被他这话呛了一下,气得结巴道:“你、你放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整个天下都是陛下的,更何况是一个小小的罪臣之子?尹璁他族人犯下弑君的滔天大罪,早该随着族人流放边疆的,是陛下仁慈,才许他留在京中,他的性命都是陛下留下来的,陛下收走他的自由怎么了?不说他是罪臣之子,就算他只是一个普通人,陛下要他如何,他还能抗旨不成?”
柳渊听了礼部尚书这番在他看来是愚忠的话,苦笑了一下,看来这盛世的官场终究不像他想的开明,可以让他肆意地发挥。如果当一个贤臣,也要看着帝王的脸色做事,那就没什么意思了,这官他不做也罢!
他兀自给自己倒了三杯酒,敬向礼部尚书,一饮而尽后,他作揖道:“学生不才,辜负了大人一番教诲,还请大人珍重!”
礼部尚书闻言,眼皮一跳,连忙问道:“你、你这是何意?”
柳渊阔达道:“既然陛下不喜学生,那学生便不做这官了,不日学生便会跟陛下辞官,大人也不用为学生担忧了!”
礼部尚书大惊,急忙劝道:“柳渊,你莫要冲动,陛下将你发配南州,也许只是一时之气,以后说不定还能调回来的,你若是辞官,那就真的是毁了自己的官途啊!你想想,你苦读十数年书,为的是什么,不就是入仕,为家门争光吗?你要是这样意气用事的辞了官,怎么对得起你族人的期盼?
你可知,你一旦辞官后,以后再想入官场,就难比登天了啊!而且你敢保证,陛下不会再为难你吗?你一旦没了官职在身,就是一个小小的地方官,都能给你使绊子,你真的能忍受吗?”
柳渊爽朗地笑道:“男儿志在四方,不一定非要当官,学生辞官后,可以周游天下,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难保百年之后不会成为一番美谈?若是再不济,学生回故乡继承父辈衣钵,做个生意人,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大人无须为学生的前途担忧。”
礼部尚书还想劝他什么,可柳渊去意已决,他说再多也无用,最后只能重重地叹一口气,为柳渊的风骨,也为官场的无奈。他也给自己倒了杯酒,对柳渊举杯道:“既然如此,那这杯酒,就算老夫提前为你践行吧。”
柳渊莞尔,也举起酒杯跟他一碰,说道:“学生谢过大人这段时间的厚爱,还请大人以后多加保重!”
这晚柳渊跟礼部尚书的对话,自然也没逃过乾德帝的眼线。当乾德帝从影卫那里听了柳渊说的话时,他冷冷一笑道:“好一个柳渊,居然把自己的私欲说得如此冠冕堂皇?朕的人还轮不到你来惋惜,尹璁该如何是朕说了算,你又是个什么东西。既然你要辞官,那朕就由得你去,也省得朕为了将你赶出京城,煞费苦心地想理由。”
第二日上朝的时候,柳渊果然当着朝中文武百官的面提出了辞官,在众位臣子惊诧不解的目光中,他坦荡荡地说道:“……臣离家已久,家中父母年迈多病,无人照顾,为避免子欲养而亲不待的遗憾,臣想恳请陛下让臣辞官回家奉养父母,请陛下看在臣一片孝心的份上,同意臣的请求。”
朝中百官中不乏对柳渊才干青眼有加的,还想着哪天能从礼部将人挖到自己手里来培养,没想到柳渊这才入朝为官几个月,就要辞官,这教他们如何不吃惊?
柳渊主动辞官这件事在他们看来,简直就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他们之中有的为了能入朝为仕,不知花了多少年来念书,考了多少次试,才终于如愿以偿。所以他们不知有多羡慕柳渊的才华,年纪轻轻就能考取功名入仕,可以说是年轻有为前途无量。没想到柳渊说辞官就辞官,就跟他考取功名那样轻描淡写,不禁让他们怀疑对柳渊来说,参加科举当官是不是只是有钱公子的一场人生游戏而已。
在众位臣子的议论声中,上位者面无表情地沉声应道:“准。”
如果说前面大臣们只以为是柳渊疯了,那现在听到乾德帝允许了柳渊的辞官请求,就要认为乾德帝也跟着柳渊疯了。不然怎么会听到柳渊要辞官后,没有挽留,反而还这么轻易地同意了呢?这压根就不符合乾德帝以往惜才的作为。
可是在他们看来,不论是柳渊还是乾德帝,都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他们一个神情淡然,一个不动声色,虽然都没有说多余的话,但大臣们却无形中感觉到了一股剑拔弩张的意味来,让他们既好奇,又不敢出声询问。
然后他们俩就再没有在朝会上提到辞官相关的事了,仿佛柳渊辞官只是一件说过就算了的小事,再然后,没有什么事情就散朝了。
虽然散朝了,但朝中百官却没有马上离开的意思,他们犹豫着要不要劝劝乾德帝跟柳渊两个人。辞官可不是一件可以闹着玩的小事,特别是柳渊这样才华横溢前途无量的年轻官员,若是他辞官了,对朝廷可是一大损失,对柳渊的人生也会是一件极大的憾事。
他们想去劝乾德帝收回成命,但又碍于柳渊跟他们并不是很熟,没有立场去乾德帝面前为柳渊说话,只能寄希望于柳渊的上司,也就是礼部尚书。然而礼部尚书面对他们的眼神示意,也只是无奈地摇摇头,还暗示他们不要为柳渊去找乾德帝。他们不知其中原因,但看到礼部尚书都这样表示了,他们也只能作罢。
虽然劝不了乾德帝,但劝一劝柳渊还是可以的,于是出宫路上,大臣们都围在柳渊身边,问他为什么突然要辞官,又让他去找乾德帝收回成命,留下来继续做官。
甚至有大臣直接问柳渊:“柳大人是不满陛下将你放在员外郎这个职位上吗?”
“虽然员外郎只是个额外增置的副职,但也是从五品的官位,说不定陛下将柳大人放在这个职位上,是想让柳大人跟着礼部其他大人学习,过后再调去别的岗位呢?柳大人不如再留下来做一段时间看看吧,辞官实乃下下之策。”
柳渊见同僚如此关心他,便笑着解释道:“非也,渊并没有埋怨员外郎这个官职的意思,渊只是家中父母患病,不得不回家照顾,才要辞官的。”
又有大臣劝道:“家中父母生病,大可以请人照顾,等他们稍好转一些,柳大人可以将他们接来京城照顾,他们若是能沾柳大人的光在京城颐养天年,说不定还觉得柳大人孝顺又加。”
柳渊道:“渊在京城尚未站稳脚跟,连自己的住宅都没有,让父母过来,也只能跟我挤在小小的官舍,实在不孝。还不如让他们住在家中,虽然不比京城繁荣,但也有个安身的地方。”
“官舍只是暂时的,等柳大人你在京城稳定之后,陛下就会赐给你一处住所了,五品官员怎么说也能分到个独门独院,足够安置家中父母了。”
柳渊依旧笑道:“渊多谢各位大人好意提点,只是渊已经跟陛下提交了辞呈,陛下也已经同意,若是渊反悔,陛下那边也不好做。而且渊去意已决,已经准备好行李,不日就要离京回故乡了,各位大人就不必再在渊身上浪费时间了。”
见他这样,各位大臣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只能跟他道别,让他保重,然后就在宫门分道扬镳了。
柳渊要辞官的事很快就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毕竟很少会有人主动辞官的,更别说是柳渊这样的年轻才子了。
听说柳渊要辞官回老家后,京城里那些对他芳心暗许的年轻姑娘都伤心欲绝,将他视为金龟婿的大户人家也惋惜不已。甚至还找来媒婆上门给他说媒,愿意招他为婿,同意他接家中父母来京城养老的,但柳渊都好言回绝了。
柳渊在京城结交的那些朋友听说他不做官了要回家的事,也是闻声而来,苦口婆心地劝他留下,还说就算他不想做官了,他们也能帮助他在京城发展家族生意。反正就是舍不得他这样仗义又有才情的朋友,但柳渊也用了同样的理由婉拒了他们的好意。
他那些公子哥朋友还是不太理解他为何好端端的要辞官回家,便将疑惑问了出来。柳渊也不恼,甚至还有心情跟他们开玩笑说:“我并非官场失意才要辞官回家,而是情场失意,想离开这个伤心之地,回家养伤。”
听到他这句话,公子哥们都大吃一惊,连忙问道:“柳兄居然真的有意中人,我们怎么不知道?柳兄看上的是哪家的姑娘,眼界这么高,连柳兄都拒绝?不如柳兄跟我们说说看,咱们帮你想想办法,让姑娘改变心意接纳你。”
柳渊哭笑不得地摇头道:“还是算了吧,他不是我能肖想的人,你们的好意我收下了。”
仗义的公子哥第一个不同意,大放厥词道:“什么肖想不肖想的,能被我们柳兄看上,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她居然还拒绝柳兄,让柳兄伤心至此,我倒是要看看她是何方神圣。柳兄你尽管说,让我去会一会她!”
柳渊见他这架势,大有不问清楚就不让自己清净的样子,又担心他真的每家每户都问过,闹出笑话来,只能看向皇宫的方位,暗示道:“还是算了吧,我跟他绝无可能的。”
公子哥们也不是傻子,一看他这个样子就反应过来了,低声问道:“柳兄看上的难道是宫里的人?”
柳渊笑着默认了。公子哥们没想到柳渊居然这么大胆,连宫里的人都敢看上,一时对他敬佩不已,但又想不到他到底看上了宫里的谁。据他们所知,当今圣上就两个女儿,也没封什么郡主,两个女儿都已经嫁人了,柳渊能看上哪个不该肖想的?
难不成柳渊看上的是宫女?那也不应该啊,要是他看上的真的只是一个宫女,圣上怎么也不会小气到不愿意将宫女许配给他的地步。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柳渊看上的人,圣上不愿意给他,所以他才会心灰意冷地辞官离京。
他们倒还没那个胆子猜柳渊看上了乾德帝的人,实在是他们也猜不到柳渊胆子真有那么大,看上的是当今身上恨不得藏着掖着的心肝宝贝,不然他们能被柳渊吓死。
知道柳渊为何辞官离京后,公子哥们都为柳渊的一片情深感到唏嘘不已,见他执意要走,便也不留了,只说以后有缘再去他的家乡游山玩水。
送别了京城里交的朋友,今年一起参加春闱的进士也来慰问他了,状元和榜眼也都来了,见他在收拾东西,一副真的要走的样子,状元和榜眼都感到很惋惜。
状元呐呐问道:“柳兄,你这是何必呢。”
柳渊淡笑一声道:“柳某本志不在官场,考科举也只是玩玩而已,庄兄不必为柳某感到遗憾。”
状元道:“柳兄考科举只是玩票,却比我们都考得好,这说明柳兄还是很合适当官为百姓办事的,为什么要辞官呢?你辞官,对朝廷对百姓来说是多大的损失啊!”
榜眼也说道:“是啊柳兄,你比我跟庄兄强多了。我们俩进入仕途时什么都不懂,还多亏柳兄的提点,才没有犯什么错,我们还想跟柳兄多多学习呢,柳兄你就这么走了,我们该怎么办?”
柳渊讪笑道:“你们太抬举我了,我自己都做不好自己的本分,应该是我跟你们学习才是。要是我也跟你们一样低调行事,也许我就不会有今天了。”
状元和榜眼也不是什么愣头青了,听到他这样说,就觉得他辞官一事不简单,肯定是他在官场受到排挤了,不得不辞官明哲保身。这样的事情在历代官场中并不少见,只是他们没想到,连柳渊这样圆滑世故的人,都逃不过被排挤的命运,那他们更是难说了。
既然柳渊辞官是迫不得已,那他们就没有什么立场来挽留柳渊了,只能尊重柳渊的选择。作者有话要说: 柳·绿茶·渊:你以为你把我赶走了,你就赢了吗?
老皇帝:滚!
葱儿:唉,我好难。
准备洒狗血了,为了九重深宫锁葱葱,作者也是拼了_(:з」∠)_
昨晚把兔宝关了一晚上,睡觉前放他出来活动活动,看他好像挺老实的了,就没把他关回去,结果我刚躺下,他就跳上来,把大屁屁对着我,当着我面在我被子上拉了一泡尿和几粒屎,气得我又把他关回了笼子里,今天又洗了一张被子,唉,难顶。最气的是,把他关回笼子里,天一亮他就开始闹腾要出来,把笼子咬得不停地响,扰人睡觉,只能把他放出来,放出来他又不老实,非要跳上床,在我面前蠢蠢欲动,我得时刻警惕他是不是又想在我被子上尿尿,又要警惕他是不是想咬断我的数据线,唉,难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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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2、晋江独家
柳渊提出辞官之后,礼部就缺了个得力人手,特别是最近他们部门在忙给太子选妃的事情,虽然乾德帝吩咐低调行事,但该要的程序还是要有,少个人实在不方便办事。
礼部尚书一边惋惜着柳渊,一边又为太子选妃一事忙得脚不沾地,最后想起乾德帝在跟他说柳渊走后会从今年的状元和榜眼里选一个出来给他们礼部用,问他想要哪一个。他眼下也没有多余的心思考虑状元和榜眼有没有柳渊用得那么顺手了,只想赶快找个人来使唤,于是便再次进宫面圣。
乾德帝听了他的诉求,就很大方地将状元划给了他们礼部。礼部尚书对状元有些印象,知道状元虽然没有柳渊会来事,会变通,但至少也是学富五车,行事也中规中矩。柳渊虽然很有点子很有用处,但他的行事乖张得实在令礼部尚书不敢恭维,礼部尚书再也不敢要柳渊那样的人才了,怕再来几个,他这个礼部尚书就要提前告老还乡了。
因为柳渊的胆大妄为,礼部尚书看状元都顺眼了很多,木讷就木讷一些吧,总不至于像柳渊那样悄无声息地做出那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来。
于是礼部尚书欣然将状元领回了他们礼部。
尹璁对朝廷最近的人员变动一无所知,他自从发现博文阁那个好去处后,平时除了在东宫上课,在承光殿吃饭睡觉,多出来的时间就都放在博文阁了。他接受知识的能力还挺强,才来了两三天,就已经把半个博文阁的书都看得差不多了。
就连今年的科举状元,都对他看书的速度惊叹不已,连连说要是他今年也参加科举,说不定状元就是他了。这让尹璁听得挺不好意思的,他看书只是图个新鲜打发时间,看得快不一定全记住了,真要考他书里写了什么,他估计回答得不全面。
这天他从东宫上课,又按时来到博文阁,然后又遇到了这几天频频见面的状元郎。
尹璁这几天没少在博文阁遇到状元郎,状元郎跟他一见如故,惺惺相惜。他们俩都是好读书之人,一个心思天真单纯,一个性格木讷老实,两人倒是相处得挺好。尹璁尊敬状元,常跟状元讨教看什么书好,状元也不因为他的身份而歧视他,对他有应必答。因为博文阁和状元的出现,尹璁这段时间都很少吵着要出宫玩了,也没怎么想起柳渊来了。
乾德帝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知道状元的胆量,肯定不敢做出柳渊那样大逆不道的事情,所以还挺放心让尹璁跟状元往来的。而且能让状元分散尹璁的注意力也不错,那样尹璁就不会想着柳渊和柳渊跟他说过的话了。
见到状元又抱着一摞书过来,尹璁忙上前帮忙拿一些,问他要放去哪里。状元感激地对他说:“这些书是还回来的,放回原处就好。”
尹璁看了眼手里的书,认出是昨日状元才来借的,就以为他短短一天就把这些书都看完了,不禁佩服道:“庄兄好厉害,居然一天就把这么多书都看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