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萧令想到这几天的烦心事,也是一阵叹气:“道理朕都知道,但是朕面对璁儿的时候,总是忍不住想发火,只有看他睡着的时候,朕才好受一些。”
老太医也看了他一眼,跟他说:“最近天气炎热,陛下会上火也是正常的,待老臣一会给陛下开点下火的药降降火气,也不要再为难小公子了,小公子还是需要静养。”
萧令苦笑道:“朕又何尝不想给他静养,但也要他自己静下来才行啊。他一醒来就闹,非要出去,不给出去就自残,撞门撞窗,大喊大哭,只有睡着的时候老实点。”
老太医想说强扭的瓜不甜,但是想到面前这位是说一不二的九五之尊,看样子也舍不得放手,他要是这样说了,说不定还会迁怒自己,就默默地把这句话吞回肚子里去了。
他唉声叹气地劝乾德帝说:“陛下不妨顺着小公子点吧。”
萧令也叹气:“朕尽量吧。”
老太医给尹璁把了脉,对症开了药,就离去了。
后宫里怀疑小公子疯了的妃子,早就派了心腹来承光殿附近打听消息,看到果然有太医进出承光殿,便提起了十二万分注意力。等太医走出承光殿一段距离了,就连忙上去,假装跟太医寒暄,和太医打听承光殿里的事情。
老太医在宫里行医多年,能安然无恙地活到现在,自然清楚想在宫里生存下去,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所以见别宫的宫人来跟他套话,他一律不回复,被问得烦了,就搪塞说是乾德帝有些上火,让他过来开点药。
宫人们明知他没有说真话,但又不敢逼问,更不敢去乾德帝面前一探究竟,只能信了他这话,回去汇报给自家主子。
各宫妃子对此也是半信半疑的,因为最近不是在说陛下将小公子关在承光殿里日夜临幸嘛,这不就是上火的表现吗?
尹璁因为乾德帝被老太医再三叮嘱过后,这两天日子就好过了不少,起码乾德帝不会动不动就做些让他生气的事情了。不过这也不说明他日子真的好过了,只要他还被乾德帝留在承光殿不给出去,在他看来什么日子都是不好过的,即使每天吃着山珍海味,穿着绫罗绸缎,使唤着这世间最尊贵的男人,在尹璁看来都索然无味。
在感觉到乾德帝对他的态度有所缓和后,尹璁就又忍不住要挑衅乾德帝的底线了,但乾德帝似乎变得没有底线起来,不管他怎么闹,都没有生气。除非他想出去,才会沉下脸,用冷得掉冰渣的声音问他要去哪里。
说到不让尹璁出门,尹璁自从上次偷跑出去,企图从朱雀门出宫那事之后,乾德帝在防止他出去这件事上,费了不少心思。承光殿附近多了不少巡逻的侍卫,殿里也新调来了一些宫人,处处看着尹璁。
不过尹璁也不怎么敢出现在宫人面前,因为乾德帝为了防止他偷跑,连衣服都不让他好好穿,他又回到了只能穿着乾德帝里衣的日子,并且还只给他穿了肚兜和上衣,裤子都没有。乾德帝嘴上说着是因为天气太热,怕他被热着,但尹璁不用想都知道是乾德帝怕他跑出去,他总不能光着腚跑出去吧?
以前尹璁还觉得穿乾德帝贴身的衣服是一种亲密无间的表现,现在只觉得耻辱了。虽然乾德帝的里衣很长,几乎到他的膝盖了,但是小腿还是凉飕飕的,而且衣服极大,动不动就露出个里面的肚兜,这让他怎么到人前去?
尹璁为此跟乾德帝发了很大的脾气,冷嘲热讽乾德帝不把他当人看,连衣服都不给他穿。还说了很大难听的尖酸刻薄的话,连宫人们都不忍心听下去了,但乾德帝总是脾气很好地抱着他,好声好气地哄,倒显得他不知好歹了。更多时候,尹璁都是赌气将自己关在暖阁里,谁喊也不听。
这天萧令下朝回来,进殿没看到尹璁的身影,就问在殿里当值的叶姑娘:“小公子又去哪里了?”
明明乾德帝只是随口一问,但是因为两位主子最近经常吵架,宫里伺候的人都有些风声鹤唳了,生怕一个回答不好,就会引得主子不和,所以回答的时候,也是小心翼翼的。
“回陛下,小公子在暖阁里,好像在看书吧。”
萧令其实知道尹璁在哪里,也知道尹璁自己在寝殿做了什么,但他下意识地就要问一问,应该是养成了习惯。
之前尹璁在偏殿里面听到他在外头问自己在哪里的时候,还忍不住阴阳怪气地呛了他一句,说他明知故问犹如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萧令知道他还在恼自己派人跟踪他监视他的事,就没有计较他这样没大没小地对自己说粗话,甚至还跟他解释说那不是跟踪和监视,是保护他。
可是尹璁一旦认定了某种事情,又怎么会听人解释,更何况乾德帝真的让人监视了他,所以乾德帝说的一切,在尹璁看来全是狡辩。
萧令知道尹璁在暖阁里,便往暖阁去了。暖阁的门紧紧地关着,一看就是尹璁的杰作,可是一扇门又怎么能拦得住萧令,这可是他的寝殿,他哪里去不得?
不过他知道尹璁在跟自己耍小性子,就没有硬闯,而是象征性地敲了敲门,温声道:“璁儿,朕回来了,你快出来,该用午膳了。”
尹璁坐在暖阁里,自然听到了乾德帝对他说的话。但他却没有马上出去,而是拿着书在思索什么事情,半晌了,才面无表情地合上书,直接走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葱儿:这人是真的狗!!怕我跑掉,不让我好好穿衣服!!
老皇帝:只要留得住璁儿,狗不狗无所谓了。
葱儿:爪巴!
穿着男友(老皇帝)衬衫(里衣),光着腿,脚踝还戴着金铃铛,病恹恹的葱,我非常可!
兔宝乖了几天,昨晚又故态复萌,爬上床要我rua他了_(:з」∠)_我rua得好累,于是翻身背对他,他不高兴,就站起来用鼻子拱我的背,非要我摸他脑袋。摸其他地方还不行,非要摸脑袋!!不摸脑袋就把脑袋拱进我的手心里,强行要我rua他脑阔!!我好累OTZ兔宝真的好喜欢人家rua他,就应该把他给你们rua个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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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9、晋江独家
萧令看到他自己走了出来,还觉得惊讶。毕竟尹璁已经很久没有这么乖过了,自从他们产生了矛盾之后,惊讶之余,他以为尹璁终于想通了,还有些欣慰,笑着说道:“璁儿来,朕带你去用膳,今天御膳房给你做了拳头大的狮子头,你不是最喜欢吃这个吗。”
让他意外的是,尹璁一点都没有不耐烦,也没有抗拒,但也没有主动牵住他的手,而是想绕开他直接往餐厅走。
萧令的眸子暗了暗,跟上去从后面将人拦腰抱起。
尹璁突然被抱了一下,有些慌张地晃了晃手脚,反应过来是乾德帝在抱他后,他下意识地抗拒。
萧令又怎么允许他抗拒自己,将他勒在身前抱紧了,还笑着说:“璁儿不要乱动,小心摔了。”
尹璁恶狠狠地囔囔道:“你不抱我,我就不会摔了,你赶紧放我下去!”
萧令笑了起来,逗他说:“朕就不放。”
“你!”尹璁本来要发作的,但是好像想到了什么,脸色突然就变了,慢慢地安静了下来。
萧令只当他乖了下来,欣慰地将他抱去了餐厅,也不把他放到椅子上,而是直接抱着他在餐桌边坐下,竟是打算抱着他吃饭了。
荣华已经有一段日子没见到陛下跟小公子这么和谐地相处了,这会儿见陛下要抱着小公子吃饭,小公子也没有要反抗的意思,只觉得欣慰不已。不等乾德帝吩咐,他就主动上前布菜,一边布菜一边叨叨地给小公子介绍今天的菜式,仿佛回到了从前的日子。
尹璁也跟着恍惚了一下,但很快就清醒了过来,这一切不过是乾德帝故意做出来给他看的假象,哄他的罢了。一旦自己又惹他生气,乾德帝肯定会亲手将这种假象揭开,只要自己有一点不顺他的意,那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将这桌子的菜都掀掉,然后又惩罚自己,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
那才是乾德帝真实的样子,尹璁不由得充满着恶意地想道,他甚至已经想出了乾德帝勃然大怒时的模样。这个至高无上的男人最会在自己面前装模作样了,不然怎么把他骗得团团转,还瞒了他这么久。
尹璁心里充满了各种各样恶意的想法,越想越气,以至于拳头都不由自主地握紧了起来,瞪着狮子头的目光也充满了怨恨。萧令又怎么察觉不出他的情绪,只是当做没看到,尽力地维护着两人之间难得的温情。
萧令笑着说:“荣华,把狮子头夹过来,没看到小公子一直盯着它看吗,小公子这是迫不及待要吃它了。”
荣华也感觉到了小公子平静表象下的躁动,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又让小公子借题发挥跟乾德帝闹,于是连忙将红烧狮子头夹到乾德帝的碗里,赔着笑说:“小公子,这是您最喜欢的狮子头,快尝尝看吧。”
萧令拿起筷子,用力将狮子头一分为二,再分为四,才夹起来一块喂到尹璁嘴边,柔声哄道:“来,璁儿尝尝看,最近御厨的手艺有没有提升。”
尹璁这段时间因为跟自己置气,饭量比平时少了很多,都不怎么爱吃东西了。不论御膳房做多少他以前吵着要吃的菜肴,他都不愿意多看一眼。每次吃饭都是自己能给他塞多少,他就勉勉强强地吃多少,这没少让萧令操心。
荣华就比较机灵,知道乾德帝想听什么,不想听什么。即使知道尹璁不愿意吃东西是因为乾德帝,但还是安慰他说,这是因为小公子每天都在喝太医给的药,因为太苦喝得没有胃口了才不愿意吃饭。
萧令听了荣华的话,也只是笑笑,并不当真。只是苦了御膳房那边,又要每天变着法给小公子做好吃的。
这段时间尹璁吃饭基本都要萧令来喂,说是喂,其实是半哄半唬,半喂半灌,才能让尹璁吃一些。不过今天的情况似乎有所好转,萧令才把狮子头放到尹璁嘴边,他就张开了嘴吃了进去,也没挑剔什么。
萧令见他愿意吃东西了,心里一喜,又让荣华多夹了几样菜过来,尹璁也都吃了,末了还喝了半碗粥,虽然饭量比起以前还是少了很多,但起码愿意吃饭了,这就是个好兆头。
荣华见状,都要喜极而泣了,甚至还背过身去偷偷擦眼角,只有尹璁始终低垂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一直没说话。乾德帝喂他吃什么,他就张嘴吃什么,也不说喜欢不喜欢,好吃不好吃。
萧令却很欢喜,喂他吃了些东西后,忍不住亲了亲他的额头,叹息道:“璁儿真乖。”
因为尹璁表现得很听话,让萧令的情绪高涨,用过午膳后,就将人抱回内殿午睡了,午睡之前,难免要亲热一番。
尹璁木然地接受着乾德帝的亲吻,虽然没有回应,但是没有被拒绝,萧令也很满足了。不过因为尹璁身体不好,他也没做得太过分,亲了一会儿就心满意足地抱着尹璁躺下了。
他把尹璁搂在怀里,闭上了眼睛,快要睡着了,才从怀里听到尹璁细声细气地跟自己说话。
萧令都不知道多久没听到尹璁主动跟自己说话了,还是这么心平气和的语气,他简直都要大喜过望了。只是尹璁可能这几天大吼大叫惯了,一时不习惯细声细语地说话,声音实在太小了,还有些沙哑,让他一时半会听不清楚尹璁说了什么。
他压抑着内心的狂喜,小心翼翼地将尹璁从怀里拉出来一些,温声细语地哄道:“璁儿你在说什么,大点声,跟朕说。”
尹璁被他焦灼的眼神看得有些不太自然,不由得转开脸不去看他,然后才稍微提高了一点声音,用带着些祈求的语气说道:“我想回东宫继续上课。”
他这几天被乾德帝关在承光殿里,哪里都不给去,甚至连件像样的衣服都不能穿,他就是能逃出去,也不敢逃出去。即使这样,他还是想着要出去,乾德帝不让他走,他就想别的办法,总会找到机会出去的。于是他今天把自己关在暖阁里的时候,看到了上次去东宫上课带回来的课本,就有了新的主意。
乾德帝不让他走,那他可以去求太子,太子是乾德帝的继承人,对国家来说尤为重要,乾德帝就算对他再怎么虚伪狠辣,也不可能真的对太子做什么,毕竟虎毒还不食子呢。太子将他放了,乾德帝应该也不能拿太子怎么办,再不济还有皇后娘娘拦着。
他们再怎么说也是一家人,又不像他,只是乾德帝养来解闷的一个小东西,不会为了他这个小东西而跟家人大动干戈。尹璁是这样想的,所以他想借太子之力,逃出皇宫。
现在最重要的是说服乾德帝,让他有机会接近太子,他去太子面前求一求,太子那么仁慈善良,一定会帮他的。虽然可能有些对不起太子,但是他实在太想离开了,再被乾德帝这样关下去,天天面对乾德帝,他可能真的会疯掉的。
那次,他逃出宫那次,他就不应该听信乾德帝的谎言,跟乾德帝回来的。如果那时候他一走了之,他们俩至少还能保存最好的印象,而不是现在这样支离破碎。尹璁最近晚上做梦都梦到那个时候,都恨不得自己真的能回到那个时候,一走了之。
尹璁这样乖顺柔软地求自己,让他继续去东宫上课,萧令哪里忍得下心拒绝。只要他不提离开,其他什么要求,萧令自然是都会依着他的,特别是尹璁现在这么乖。
萧令一颗心都在颤抖,像捧着最珍视的宝贝那样捧着尹璁的脸,细细地亲吻,边亲边应道:“好,朕答应你,明天就让你去东宫跟太子上课,现在璁儿先陪朕睡一会儿,嗯?”
尹璁见他没有一点怀疑,就答应了自己的要求,内心一阵激动和狂喜,仿佛看到了出宫的希望,他想说他现在就想去东宫,但又怕他表现得太着急,被乾德帝怀疑。而且乾德帝现在也不像是会愿意放他去东宫的样子,要是自己把他惹急了,说不定还会反悔,虽然乾德帝曾跟他说过君无戏言,但尹璁这会已经不敢相信他了。
他只好暂时忍耐,乖顺地偎依在乾德帝怀里,让乾德帝对他放松警惕。
因为尹璁难得跟自己提了要求,还是自己能够接受的要求,而且对自己的态度也好转了许多,还变回以前那么乖巧了,所以萧令心情大有好转。当天晚上,他就抱着尹璁,指挥承光殿的宫人给小公子收拾好小公子明天上课要用到的东西,好像尹璁第一天去上课那样,上心得不得了。
尹璁就乖乖地依附在他怀里,假装在看宫人给他收拾书包。他认真的样子十分可爱,眼睛睁得又大又圆,里面两颗黑黝黝的眼珠子一动不动地看着宫人给他装书包。萧令最爱他这个模样,忍不住又在他眼皮上亲了亲。
然后笑着问道:“璁儿看看,还有什么缺的?”
尹璁眨了眨被他亲得有些痒的眼睛,像个贪吃但又不敢直接跟大人说的小孩子那样,小小声地说:“还、还要点心。”
见他又变回了原来贪吃的样子,萧令不禁哈哈大笑起来,爽朗地对他说:“好,不会忘记的,明天朕就让御膳房送点心过来,叫叶婉给你装在小布兜里带去东宫吃。”
尹璁这才满意地扭开脸,靠在他的肩膀上。萧令只当尹璁被人看穿自己贪吃的本性,不好意思了,就没放在心上。殊不知尹璁一扭过头,脸上的表情就消失得一干二净,嘴角也放了下来。
第二天一早,尹璁就醒来了,或者说,他一晚上都在想着今天要怎么劝说太子帮他逃出去,以至于完全没睡着,睁着眼睛到了天明。他没有一点困意,等天一亮,他就迫不及待地爬了起来。
他起得实在太早了,甚至连因为要上朝而一贯早起的乾德帝都没醒,还是感觉到他醒了,才迷迷糊糊地跟着醒过来。
萧令见他睡醒了,哑着声音问道:“璁儿怎么起得这么早,时间还早,再睡一会吧。”
尹璁却面不改色地说谎道:“不早了,今天要去上课,不能迟到,不然太傅又要罚我抄书了。”
他这个样子,倒是有几分以前害怕太傅罚他抄书的样子了,萧令还觉得有些怀念,便笑着起身,捏了捏他的鼻子说:“好,既然璁儿都这样说了,那为了不让璁儿迟到,朕也起来伺候璁儿更衣洗漱吧。”
尹璁被他亲昵地捏了捏鼻子,有些不太自在,但是想到自己要在他面前做戏,不让他看出自己在忽悠他,便忍着没炸毛。
萧令起身后,没有马上喊人进来给他更衣,而是先披了件外套,然后就下床给尹璁找衣服,伺候他穿好衣服鞋袜,才喊人端热水进来洗漱。
给尹璁漱口洗脸他也没假他人之手,而是亲力亲为。尹璁虽然已经习惯被他伺候,但是一想到他们现在已经闹翻了,再被乾德帝伺候,就觉得有些别扭。
好在这种事情以后不会再发生了,尹璁想他今天就要走了,再忍一忍就好,于是十分乖顺地任乾德帝摆布。
因为乾德帝特意吩咐过,所以今早御膳房送过来的早膳里有不少尹璁平时喜欢吃的点心。萧令抱尹璁出去用早膳时,随手从盘子里拿了一块黄金糕放到尹璁嘴边,哄道:“璁儿来吃一口,啊——”
尹璁心想他都忍了乾德帝这么久了,也不差这一时半会的,反正过了今早他就解脱了,就不情不愿地张开嘴吃掉了乾德帝喂的黄金糕。
乾德帝似乎兴致很高,见他吃了一块,又想接着给他喂,但尹璁却不想跟他玩投喂的游戏了,到后面不耐烦地说道:“我自己吃。”
萧令便也不为难他,将他放下去自己吃了。尹璁好像很喜欢吃这些糕点一样,一边吃一边还不忘了让叶姑娘把点心给他装上,说他要带去东宫,念书饿了吃。
因为他以前就是这样,所以承光殿里没有一个人怀疑他的动机,只当他恢复了贪吃的本性,连去东宫上课都要带点心去,甚至还笑眯眯地打趣了他几句。
而尹璁神色淡淡的,似乎并不把他们的调侃放在心上。
他要带这些点心,可不是真的拿去东宫念书饿了吃,而是当做逃跑路上的口粮。乾德帝看他看得紧,连衣服都要亲自给他穿,他都不敢往衣服里放钱。他要逃跑,没有钱怎么行,没有钱路上连吃的都买不到。好在还能拿些点心,起码逃跑路上不愁饿肚子,至少能抵两天,两天之后,他早就离京城几十里地了,到时候再慢慢想办法。
用过早膳,尹璁就迫不及待地要出发去东宫上课了。萧令像个不放心孩子自己出门的老父亲那样,将他送出承光殿,看样子还想送他去到东宫再去上朝的样子。倒不是不信任尹璁,只是单纯担心尹璁的身体不好,怕他半路出什么事。但是萧令这种举动在尹璁看来,就是不信任他,不放心让他自己出门的意思,想到他还让人监视自己,尹璁的眼神就黯然了,开始担心自己今天到底能不能顺利离开。
希望太子能有别的办法帮助他,瞒过乾德帝的眼线送他离开吧。
萧令看出他的不喜,就没真的亲自送他到东宫去,而只是将他抱上软轿,又跟他叮嘱了几句而已。也没有提到逃跑离开的字眼,免得刺激到他,引起他的反感和逆反心。就单纯关心他,让他在东宫好好的,要听太子的话。
尹璁不敢跟他对视,怕他看出些什么,就抱着叶姑娘给他准备的糕点和书包,低着头温顺地应道:“我知道了。”
萧令被他温顺的样子弄得心软,忍不住亲亲他的头顶,说道:“好了,去吧。”
然后就退出了轿子,吩咐宫人将他送去东宫。
尹璁坐在软轿上,感觉到软轿摇摇晃晃起来,这是要起轿去东宫了。想到这个,尹璁心里就一阵激动,以至于都有些坐立不安了,恨不得马上就能到达东宫。
他被乾德帝禁足了几天,已经很久没来东宫了,也缺了不少课。他缺席那几天,乾德帝给了个生病的理由,所以东宫也没人奇怪他为什么没来上课,毕竟他经常请病假,太傅和伴读们都已经习惯了。
今天突然看到他来上课,伴读们还被他的虚弱的样子吓了一跳,以为他真的生了很严重的病,七嘴八舌地关心他怎么了,为什么不多休息几天。尹璁见他们一点风声不闻,都不知道该庆幸乾德帝帮他瞒着,还是恼乾德帝太会粉饰太平了。
他对伴读们摇了摇头表示没事,又问太子在哪里,他要在太傅来上课之前单独见一见太子,跟太子说明他的情况,说服太子想办法带他出宫。太子这边是他出宫的唯一希望了,他要抓紧他能来东宫的机会。
太子早就收到承光殿那边的通知,知道尹璁今天会过来上课,所以听宫人说小公子来了之后,就出去见尹璁了。他身为太子,宫里近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他也有所耳闻,知道父皇跟尹璁发生了争执,父皇一气之下将尹璁禁足在寝殿。
他虽然担心尹璁,但也忌惮父皇,他跟乾德帝虽然是亲父子,但也是君臣。自古以来,皇帝跟太子的关系都很微妙,太子虽然是将来的天子,但没有坐上那把龙椅之前,一切都没有定数,大把的太子熬不到皇帝驾崩,就被多疑的皇帝给废了杀了。他需要明哲保身,所以在父皇和尹璁的事情上,他不敢多插手,自然也不敢去承光殿给尹璁求情。
只是今天尹璁能来东宫上课,应该是跟父皇和解了吧。萧竞这样想着,连忙出去看尹璁了。
他以为按照他父皇对尹璁宠爱的程度,禁足几天应该是将人关在寝殿里不让出来玩而已,没想到看到尹璁之后,才觉得事情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几天不见,尹璁就瘦了一圈,脸上都要没什么血色了。
萧竞跟尹璁还是有些感情的,尹璁变成这个样子,他自然担心,但又不能当着那么多不知情的伴读说这事,只好将尹璁拎进寝殿再单独询问。
尹璁恨不得有机会跟他独处,所以不用太子哄,他就主动跟太子走进了寝殿,甚至还神经兮兮地将门给关上了。
他这个样子,一看就是受惊吓过度才有的反应,萧竞不知他这几日过得都是什么日子,才能让他变成这样。正好门关上了,屋子里也没有别人,他就连忙将人拉在跟前,仔细打量了一番,关切道:“璁儿,你这是怎么了?”
尹璁几乎是马上就抓住了他的胳膊,带着哭腔求道:“太子哥哥,救救我!”
萧竞听得眼皮一跳,尹璁此时的语气配合他现在的样子,不难让人联想到一些凄惨的事情,他连忙安抚道:“怎么了璁儿,你坐下慢慢说,哥哥听着呢。”
尹璁为了让太子心软帮助他,几乎是拿出了吃奶的力气让自己憋出几滴眼泪来,一边哭一边将乾德帝这几日对他的所作所为添油加醋地跟太子道来,接着哀求道:“太子哥哥,帮帮我,帮我逃出宫去吧,我受不了了,陛下他太可怕了,再这样下去,我会死掉的,他一定会忍不住杀了我的。”
他一点点回忆这几天乾德帝对他做的过分的事情,越说越觉得可怕,最后甚至还打起了冷战,下意识要缩到太子怀里去,寻求太子的庇护。
萧竞见他吓成这样,虽然知道他说的话有夸张的嫌疑,乾德帝肯定是舍不得杀了尹璁的,但眼下人被吓成这样,他总要将人安抚下来。他就抱住尹璁,一手轻拍他的背,哄道:“璁儿不怕,父皇不在这里,没人会伤害到璁儿的,乖啊,冷静一些。”
尹璁还在哭个不停,鼻涕眼泪全抹在太子的衣服上,不停地重复着让他带自己离宫的话,大有他不同意,就一直哭下去,直到哭晕下去的架势。
萧竞都不知道该怎么哄尹璁,虽然心疼尹璁被他父皇逼成这样,但他总不能答应尹璁,带他出宫去吧,要是被他父皇知道了,以父皇对尹璁的占有欲,他这个太子不被废都要被禁足几个月。
他只好安慰尹璁说:“璁儿乖,不哭了,哥哥给你想想办法,去父皇那里跟你说说情,让他不要欺负你了好不好?”
尹璁哪里会答应,他过来就是要太子带他出宫的,他知道太子一定有办法的,不求得太子帮他,他死都不会瞑目。所以几乎是太子刚说完,他就凄厉地反对道:“不!我不要!我不要回去,我不要面对他,我要走!太子哥哥求求你,陛下要是知道了,一定会将我关起来的,我不要被关起来,我害怕,我要走得远远的,不让他抓到我。”作者有话要说: 葱儿:哼哼唧唧,我还有太子哥哥愿意帮我!
老皇帝:朕看他敢不敢。
太子:不敢不敢,我超怂的,嘤。
葱儿:嗨呀!太子哥哥站起来!
姨妈来了,肚子疼,又开始头晕了,为什么要来大姨妈嘛QAQ
兔宝真的好喜欢吃苹果,每次给他一块苹果,他就会开心得叼起苹果蹦蹦跳跳地找个角落自己独享,太可爱了,可惜不能给他多吃,不然会蛀牙拉肚子,兔宝真的好像一只宝宝啊,可可爱爱QW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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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晋江独家
萧竞左右为难,一边是不能违背的父皇,一边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尹璁,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送尹璁出宫是不可能的,太子擅自出宫,要是皇帝追究起来,都是要罚的,更别说他还要携带父皇最重要的宝贝。他怕是前脚刚带尹璁出宫,后脚乾德帝的禁卫就提着刀追上来了,但是也不能让尹璁继续哭下去,都快哭脱力了。
他只好哄道:“乖璁儿,哥哥一时半会也想不到办法啊,你容哥哥想想好不好?”
尹璁见太子的态度有所松动,就像是看到了救星那样,两只眼睛都亮了起来,期待地看着他,抓紧一切机会哀求道:“太子哥哥,你一定要帮帮璁儿,不然璁儿真的会死掉的,求求你。”
萧竞见他实在可怜,不忍心道:“那、那你给哥哥一点时间,哥哥给你想想办法。”
尹璁见他会帮自己想办法,心里燃起了希望,他实在迫不及待要离开了,又得寸进尺地跟太子说:“今天之内好不好,求求哥哥了,璁儿一刻都要待不下去了。”
萧竞有点不敢直视他祈求的目光,偏了偏头看向别的地方,回答道:“好,哥哥尽力。”
尹璁得到他的保证,终于松了一口气,会心地笑了起来,高兴道:“谢谢太子哥哥,果然还是太子哥哥对我最好了。”
萧竞听这话听得有些惭愧,不知道该怎么应他,只能沉默着摸摸他的脑袋,同时在心里叹一口气,然后跟他说:“好了,哥哥去想办法,为了不让父皇起疑心,璁儿先去书房上课好不好?”
尹璁只要能离开皇宫,暂时忍一忍不成问题,他只当太子真的担心乾德帝会看出他们的异常才让他回去装装样子,便听话地去书房上课了。
等尹璁走后,萧竞又叹了一口气,招来一个嘴巴严的心腹,写了一张纸给他,让他送去御书房。
他当然不敢擅自将尹璁带出宫,除非他觉得他这个太子做腻了,跟尹璁有关的事,当然要请示过父皇才行。
萧令在御书房看到太子让人送来的密信时,并不觉得奇怪。他就知道尹璁这种时候了还想着要去东宫上课,不是好学那么简单,肯定是想办法避开自己的眼线,偷偷逃出宫去。所以当他看到太子在信里跟他说尹璁想出宫,问他怎么办时,他一点都不惊讶,甚至还很淡定地给太子回了信。
将东宫的人打发走后,萧令坐在龙椅上,长长地叹了一声气,自言自语道:“这小东西,还是不肯认命,既然这样,那朕就不得不将他的希望一一击破了。”
荣华就站在乾德帝身边,把乾德帝的话听得一清二楚,但是他连气都不敢大声喘一下,更别说为小公子求情了。他虽然不知道乾德帝是怎么跟太子说的,但下意识就为小公子担心起来,只能在心里默默地为小公子惋惜。
萧竞很快就收到了心腹拿回来的信,他打开看完之后,就默默地将信烧了,然后走了出去。
尹璁这会已经在书房里听太傅授课了,他这段时间又缺席了几天课,这让太傅对他非常不满。但是太傅又知道尹璁不能来上课,十有八.九是乾德帝的原因,所以又不能指责他的不是,只好将一股气憋在心里,颇有些愤懑。
太傅甚至在想,这么好一个读书的苗子,怎么就被乾德帝看上了呢,怎么就当了乾德帝的男宠呢,尹璁要只是他的学生该多好?虽然太傅是这样想的,但他也不敢真的去乾德帝那边要人,将尹璁划到自己的羽翼下,即使他是乾德帝的老师。
而尹璁这会也没什么心思上课了,他满心都在想出宫的事情。想太子会怎么帮助他出宫,会不会被乾德帝抓到,抓到了会怎么样。如果他顺利出宫了,乾德帝会不会还来追他,要是没有追他,那他以后又该怎么在宫外生活。
他想的事情实在太多了,以至于有些三心二意。他这样不认真上课的样子被太傅看在眼里,太傅就以为他被乾德帝放纵了几天,心都野了,对他更是恨铁不成钢,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没好气地对他说:“尹璁,你来回答这个问题。”
可怜尹璁刚才光顾着想别的事情,压根就没把太傅的话听进去,这会也就不知道太傅说了什么,更别说回答太傅的问题了。
太傅见他一副云里雾里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抖着手指着外头对他说:“你,出去罚站,什么时候回神了,再什么时候进来听课。”
尹璁见自己把太傅气成这样,还有些懊恼,虽然说很快他就不会再有机会来东宫听太傅的课,也不用担心太傅对他失望了,但是他也不想最后给太傅留下这么坏的印象。他出去罚站的时候,经过太傅面前,还十分抱歉地对太傅执了个弟子礼,才拖着病殃殃的身体出去站好。
萧竞过来时,看到的就是尹璁孤零零站在书房走廊外的样子。日光刚好打在他脚下,差点就能晒到他,他人堪堪站在阴影里,苍白瘦弱的样子,好像一只误入白日畏光的鬼,可怜得让人有些心疼。
他快步走过去,对正探头探脑往窗户里看太傅讲课的尹璁问道:“璁儿,你怎么出来了?”
尹璁见是他来了,就羞赧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地跟他说:“我刚才上课走神,惹太傅生气了,他让我出来站一会儿,等清醒了再进去上课。”
太傅这样惩罚不认真上课的学生无可厚非,只是尹璁现在身子这么虚,而且他上课不认真也不是他故意的,说来说去都是他父皇的错,尹璁实在太无辜了。萧竞叹了一口气,摸摸他的脑袋说:“一会你跟我一起进去吧,那样太傅就不会说你什么了。”
尹璁乖巧地嗯了一声,又好奇他想办法想得怎么样了,轻轻地抓住他的袖子,仰头问道:“太子哥哥,你打算什么时候带我出宫啊?”
萧竞在心里想了一遍父皇刚才给他回的信的内容,犹豫了一会儿,才跟尹璁说:“等下午吧,下午我有时间,那时候就算出宫,也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尹璁得到了他准确的时间,终于开心了起来,眉眼弯弯地笑道:“太好了,谢谢太子哥哥!”
萧竞见他还是这么天真烂漫容易相信人的样子,又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几口气。
然后他就把尹璁带进书房了。
太傅见尹璁才出去站了一会,就跟在太子身后进来了,以为他是在偷奸耍滑,认为有太子在自己就不敢拿他怎么样,顿时气得胡子又翘了起来,指着他说:“你怎么就进来了,不是说好出去罚站吗?”
萧竞见太傅这么生气的样子,就把尹璁往身后护了护,对太傅说:“老师,璁儿他身体不适,还是让他进来吧,学生跟你保证他上课不会再走神了。”
太傅见太子亲自给尹璁求情,而尹璁也一脸认错的态度,这才哼了哼,说道:“那这次就暂时不跟他计较,以后要是再犯,那就没怎么轻易蒙骗过关了。”
尹璁听了这话,眼神黯了黯。想到今天过后,自己就再也见不到太傅,也听不到太傅的说教,被太傅罚了,不知道那时候,太傅会不会记得有过自己怎么个学生。他情绪突然低落,被太傅说了,也只是低着头应了一声,就跟着太子回座位坐好了。
好不容易熬完这个上午,一下课,尹璁就亦步亦趋地跟在太子身后,生怕太子忘了要帮自己逃出宫的事。他眼巴巴地跟在太子身后的样子存在感实在太强了,连太子的伴读们都忍不住打趣他说:“尹弟,几天不见,你怎么越发地黏着太子殿下了?”
虽然伴读说这话没有别的意思,但是尹璁心虚,听到他们这样说了,才发现自己表现得太过明显。他怕被人发现自己的计划,连忙松开拉着太子袖子的手,呐呐地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的反常。
倒是太子十分好心地帮他解围道:“璁儿这段时间身体不好,需要人照顾,所以比平时粘人一些也是正常的。”
尹璁见太子这样说了,急忙点头附和道:“是的,没错,就是这样。”
伴读们就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调侃他们说:“尹弟你这样粘着殿下可不行啊,过段日子,殿下就要选妃了,你再粘着他,殿下的妃子就要埋怨你了。”
尹璁听他们说起太子选妃的事,就想到之前他因为柳渊而误会乾德帝要选妃的时候,乾德帝跟他说选秀是为了给太子选妃,他当时还不以为然,原来是真的要给太子选妃了啊。
说到给太子选妃子,尹璁又想起他以前还跟皇后一起操心过太子的人生大事,还想着未来的太子妃会是什么样子的。现在看来,他估计没有机会见到太子妃是什么样的了,也不知道乾德帝跟皇后会给太子选什么样的妃子,太子会不会喜欢那些妃子,那些妃子会不会对太子好,会不会孝顺皇后。
他不免地遗憾起来,还叹了一口气,伴读们就以为他是舍不得将太子的好分给其他人,即使是太子的妃子,就又打趣了他一番。尹璁都要被他们打趣得无地自容了,好像在他们眼里,自己真的是自私自利霸占太子不给太子对别人好的人那样,明明他都要离开皇宫,远走高飞了,以后绝对没有机会再缠着太子的。
但他又不能这样跟太子伴读们保证,只能低着头任他们调侃自己。
萧竞见伴读们玩笑开得越来越大,怕以后自己真的纳妃之后,尹璁又多想,不敢再亲近自己,就出声说道:“好了,你们别调侃璁儿了,本宫不是见色忘友的人。璁儿是本宫的弟弟,以后就算本宫娶妻纳妾了,也改变不了本宫跟璁儿之间的兄弟情谊,本宫还是会好好照顾璁儿的。”
尹璁听了太子这番话,并没有往深处想,只当太子疼爱他,舍不得别人打趣他,才出来帮自己说话。虽然他就要走了,太子也知道他要走了,以后太子就再也不能继续照顾他了,但尹璁还是为太子这番话感动了一下。原来太子对他这么好,若不是因为乾德帝,他都要舍不得离开太子,想留在太子身边为太子效命了。
殊不知,太子压根就没想过他能离开,这话也是认真的。
太子把伴读们打发走后,就带尹璁回到了自己的寝殿,尹璁一看没有旁人了,就不停地问道:“太子哥哥,我们什么时候出发,用什么方式出去,要不要准备什么东西啊?”
萧竞见他急不可待的样子,哭笑不得道:“还没有那么快,咱们先用午膳。”
尹璁这才反应过来是自己太过心急了,一点都没体贴太子,不知道太子肚子饿了要先吃饭,枉太子还对他这么好。他懊恼地低下头道:“哦哦,好的,那太子哥哥你先用午膳,璁儿可以再等等的。”
他这么乖巧,又让萧竞忍不住想为他叹气了,只好哄他说:“不急,璁儿也先跟我去用膳了,咱们吃饱肚子了再出发,不然半路饿得没力气了怎么办?”
尹璁听他这么一说,也觉得有些道理,便乖乖地跟着他去用膳了。
因为要吃饱肚子好赶路,这顿午膳是尹璁这么多天来第一次主动吃,而且还吃了不少。吃到后面都开始打饱嗝了,还不知道饱那样,不停地往嘴里塞食物,还是太子怕他把肚子撑坏,将他劝住了。
尹璁才发现自己吃得有点像饿死鬼投胎,遂不好意思地冲着太子笑了笑,不再吃了。也不怪他,他这几天因为跟乾德帝置气,都没怎么吃东西,他又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一顿不吃饿得慌。这会在太子面前才放松了很多,而且想到一会就能离开皇宫,离开乾德帝了,就生出了希望,食欲也好了不少,所以就吃得多了些。
吃饱肚子,尹璁终于有力气跟太子商量出宫的事了。太子见他身上没带什么东西的样子,就担心地问他:“璁儿,你要出宫,什么东西都不带吗,这样你出宫之后该怎么办啊?”
尹璁摸了摸挂在腰间那个专门装点心的布兜,满不在乎地说道:“没关系,我带了些点心,足够吃一段时间了,等我去到下一个落脚的地方,再考虑别的。”
萧竞见他把事情想得这么简单,都不知道该庆幸他单纯,没把自己跟父皇耍得团团转,还是该说他天真了。不过尹璁这样单纯也好,可以省了很多事,也不会想太多,察觉他跟父皇的圈套。
为了让尹璁更加信任自己,萧竞想着既然是做戏,那干脆做满全套,就喊了心腹进来,吩咐道:“去拿一些碎银和铜板过来,本宫一会要带小公子出宫玩,方便买东西。”
心腹没说什么,直接出去准备太子要的东西了。尹璁见状也很放心,别人好像都没发现他跟太子的出逃计划,只以为太子是带他出宫玩的呢。
不一会儿,萧竞就将装满碎银和铜板的荷包放到尹璁怀里,让他好好保管,好出宫之后有钱打点生活。尹璁抱着沉甸甸的一袋钱,感动得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太子才好了,下意识就要跪下谢过太子的救命之恩。
萧竞哪里敢受他这么一跪,他欺骗了尹璁,要跟尹璁道歉还来不及。他眼疾手快地拦住尹璁,说道:“好了璁儿,马车也准备好了,趁这会时间还早,咱们先出宫吧。”
尹璁心里急着离开,见太子这么说,也就不跪了,只跟太子说了句大恩不言谢,就跟着太子坐马车离开了东宫。
因为是偷偷出宫,怕被太多人发现,太子就没带尹璁走朱雀门,而是走了比较近的青龙门。因为太子时不时从这里出宫,所以青龙门的禁卫军看到太子的马车,没有多问就让他们出去了。
尹璁本来还有些担心守宫门的禁卫军会让太子打开马车门让他们检查的,出宫路上提心吊胆的。特别是来到青龙门的时候,他的心更是紧张得要跳了出来,扑通扑通的响着,让他害怕得躲在了太子的身后。
结果禁卫军们并没有检查太子的马车,而是从驾车的宫人那里看了太子的信物,就轻易地放行了。
等真的出了宫门,禁卫军们落在了很后面,尹璁才意识到自己顺利地离开了皇宫,重重地松了一口气。想到自己能顺利出宫,还多亏了太子,又想到太子瞒着乾德帝帮他逃跑,要是乾德帝知道,一定会迁怒太子,就又感激又愧疚地对太子说道:“太子哥哥,谢谢你冒险带我出来,你的大恩大德,璁儿没齿难忘,只是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再报答你,如果有来生,璁儿给你当牛做马在所不辞。”
太子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对他说:“璁儿无需客气,是父皇对不起你在先,我作为父皇的儿子,本就该替父皇补偿璁儿,何况璁儿一直以来都视我为兄长,兄长帮助弟弟天经地义。”
尹璁听了太子这番充满大义的话,只觉得满腔都是热血,激动地脸都微微发红了,倒是让苍白的脸多了些血色。
眼看着太子的马车到了人来人往的朱雀大街,能在朱雀大街上骑马驾车的人,身份都非同小可。尹璁一方面担心太子的马车被人发现,从而败露自己的行踪,另一方面又担心太子为送自己出宫耽误了太多时间,让乾德帝起疑,降罪太子,就对太子说:“太子哥哥,你送璁儿到这里就行了,剩下的路璁儿自己走就可以了。”
太子却没有让马车停下来的意思,而是跟他说:“再走一段路吧,反正不差这么点时间,我也不放心让璁儿自己走,多送璁儿一段路才能安心一些。而且城门也有人检查的,看到是我,他们就不会查得太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