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萧令只好自己去点燃蜡烛,等房间亮起来后,他哄尹璁在桌边坐下,便去把窗户关上,将风雨隔绝在外面。
这样,尹璁终于没有之前那么害怕了。风声雨声被挡在窗外,尹璁在房间里感觉到了安全,才有了兴致打量他们今晚住的地方。
这座小镇不大,客栈也没别的地方豪华,不过要比住在船上好一些。尹璁也知道,出门在外,条件有限,不能像在宫里一样挑挑拣拣,所以他对这里还算满意。
“只是不知道客栈里的饭菜好不好吃。”尹璁观察了半天,突然说出这句牛马不相及的话来,让萧令啼笑皆非。
“都什么时候了,璁儿还想着吃。”
尹璁有了遮风挡雨的房子,就没有之前那样畏手畏脚了,他看起来像是恢复了元气,拿着桌上摆饰用的雕刻把玩,一边晃着脚一边说:“民以食为天,住的地方解决了,接下来当然是要考虑吃的啦。”
萧令见他不害怕了,就拉着他的手说:“既然这样,我们就下去看看客栈里有什么吃的,吃完早点歇着吧,反正今晚风雨这么大,也不能出去玩。”
尹璁便欢乐地放下手里的木雕,跟着乾德帝下楼。
外面风大雨大,但都被墙隔住了,尹璁只能听到外面的风声雨声,虽然听起来怪可怕的,但有客栈遮风挡雨,他就没那么害怕了。
掌柜还在算账,见他们下来了,就热情地招呼道:“二位客官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
尹璁见客栈大堂了就掌柜一个人,不禁觉得奇怪,怎么一个店小二都没有?他就好奇地问了掌柜的这个问题。
掌柜的赔着笑说:“咱们这地方小,来来往往的人也不多,开家客栈也赚不到什么钱,我就没请店小二,只招了两个跑堂的。这不,我看天要下雨,想着接下来几天也没什么生意,就叫他们回家去了,所以这会儿客栈只有我跟厨子几个人。不过您放心,咱们客栈绝对不会亏待你们,保证将你们伺候好了,你们只管安心住下就好,外面这风雨啊,没两三天的停不下来。”
尹璁诧异道:“这场雨要下这么久的吗,掌柜你怎么知道?”
掌柜胸有成竹地跟他们说道:“因为啊,这不是普通的暴雨,是飓风,离咱们这几百里外的地方就是海,每年这个时候,会有飓风,飓风一来,要刮风下雨好几天呢。”
“飓风?”尹璁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也是,他从小就长在京城,京城离海远,刮飓风也影响不到那里,就算飓风真的大到影响京城,那也是极少有的事件,几十年间有一次也就差不多了。而他才来到这世间短短十八年时间,没见过没听说过的东西还多着呢。
不过他不知道,不代表乾德帝不知道,乾德帝年长他那么多,又是皇帝,知道的东西肯定比他多。尹璁因为爱慕乾德帝,下意识就将乾德帝神化了,盲目地崇拜着乾德帝,所以他问萧令:“你知道什么是飓风吗?”
萧令作为皇帝,掌管天下,自然什么都知道一些,才方便他治理国家,像是飓风这种□□,他更是要着重了解,以制定应付的对策。见尹璁好奇地等着他回答,他就对尹璁说:“飓风是海上一种自然现象,多发于夏季沿海的地方。起飓风时,八面来风,阴雨连绵,会给农田水利,人畜造成极大的危害,是天灾的一种。”
尹璁听了乾德帝的解释,对乾德帝更加崇拜了,萧令被他亮晶晶的眼睛看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不自然地咳了咳嗓子。尹璁捧着脸说道:“原来是这样,也就是说,这样下雨是不好的咯?”
萧令为了不让他对飓风产生刻板印象,就跟他说:“也不一定,如果遇到干旱少雨的年份,飓风的发生反而有利于百姓的生存。璁儿你要记住,任何事物都有利害两个方面,不能片面地看待任何一样东西。”
尹璁受教地点了点头:“我知道啦!”
他们说话的时候,掌柜也在一边听着,甚至还听入迷了。等乾德帝说完了,他才赞叹道:“这位客官如此学识渊博,一定是位大人物吧?小的猜猜,您莫非是哪一年的科举状元,在哪里当官的?”
萧令看向他,笑着问道:“你觉得我像是当官的?”
掌柜的疑惑道:“难道不是吗,我看着就像,一身贵气,谈吐不俗的,不是官老爷是什么?”
萧令摇摇头说道:“非也,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生意人罢了。”
本朝跟前朝一样,是重农抑商,士农工商,商人的地位最低下,可面前这位老爷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做生意的俗人,所以掌柜的明显不相信。
“您就别忽悠我了,您就算不是官大人,起码也是个有功名在身的士子,普通商人哪有您这样的见识。”
萧令只是笑笑,不跟他纠结,大有掌柜的爱信不信的意思。
好在掌柜的也有眼色,看出他不想说太多,就没接着问下去。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了,天也黑沉沉的,周围的温度也降了下来,尹璁觉得有些冷了,想起来他下来是要找东西吃的,就问掌柜有什么吃的。
下雨天,掌柜也没预见有客人来,厨房里的食材看起来是不够做一顿大餐了,况且风大雨大,灶头也不好生火。掌柜的去厨房看了眼里面的情况,回来对尹璁说:“公子,今晚有些晚了,厨房里暂时没别的吃的,要不给你们下几碗面?”
尹璁听说没什么吃的时候,还有些失望,见只能吃面条,他就问道:“你们这里的面条好吃吗?”
掌柜神秘兮兮地说道:“这个问题,您就问对人啦,我们家厨子别的不敢说,煮面条是一流的。刀削面您吃过吧,晋地的美食,咱们家厨子就是打晋地来的,刀工那个叫神,不信您一会尝尝看,不好吃我不收您的钱。”
尹璁听他这样说,就来了兴致,他对掌柜的说:“这可是您说的啊,我丑话说在前头了,我嘴巴很挑的,就喜欢吃好吃的,不好吃我可是不买账的哦,到时候您可别说我吃白食。”
掌柜的就吹嘘道:“行嘞,您就算是吃皇帝御膳房里的东西长大的,我也不怕您。”
尹璁听了这话,顿时乐了,他虽然不是从小吃御膳房的东西长大,但好歹也吃了大半年,御膳房的厨子早就把他的胃口养刁了。不过既然掌柜的敢这样打包票,他今天说什么也得尝尝这刀削面有多好吃。
掌柜的就把他们厨子能做的刀削面都列出来给他们看,让他们选。
尹璁还是第一次见刀削面有这么多吃法,鸡鸭牛羊猪鱼肉的都有,他喜欢吃酸甜的,就跟掌柜的要了碗糖醋排骨的刀削面。
这会其他人也安顿好房间下来了,他们也是饿了,下来就问有什么好吃的,尹璁就跟他们说今晚吃面条,把菜单给他们,得意地说:“掌柜的说了,要是他们家的面条没有御膳房做的好吃,不收我们的钱。”
其他人听到这句话,都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好像是笑掌柜的不知天高地厚,吹牛皮吹到御膳房主人面前来了。掌柜的大概不知道,他面前这两位主子,平日里就是吃御膳房的。
掌柜的被他们笑的莫名其妙的,以为他们在笑自己吹嘘,就不服气地说:“您几位先坐着,我去后厨帮忙,一会你们就知道啦。”
等掌柜的走后,客栈就没有外人了,大家这才会心地笑起来,倒不是嘲笑掌柜的无知,只是笑掌柜误打误撞,吹牛皮吹到当事人面前。尹璁甚至还跟随行的御厨打趣道:“御厨叔叔,您对此怎么看?”
御厨还是很谦虚的,躬着身子说:“奴才不敢狂妄,说不定真的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呢。”
尹璁赞赏地点了点头:“如果他们家厨子真的做得很好吃,那这几天您就去拜师学艺,回京城后就可以天天做给我吃了。”
御厨忙不迭地应道:“奴才遵命。”
掌柜的在厨房里忙活了一会儿,跟厨子端出来好几碗面。
尹璁在宫里极少吃到面条,除了有人过寿的时候,因为宫里不缺米,一般都是吃饭喝粥,所以这会看到面条,尹璁还是有些期待的。
见了客栈厨子煮的刀削面,尹璁惊觉这面条也能做得像菜一样色香味俱全。碗里面和菜各一半,像是主食和菜混在一起吃了,让尹璁想起几日前在津沽吃的煎饼馃子。
尹璁迫不及待地端起他那碗放了糖醋排骨的面,糖醋排骨浸在面汤里,上面的糖醋一时半会没化完,但一部分已经融入面汤中,让面汤也酸酸甜甜的。面汤里还加了些青菜和酱菜,味道十足又不会觉得腻,让尹璁吃得停不下来。
荣华见小公子吃得这么香,欣慰得不行,直跟乾德帝说:“老爷,您看小公子吃得,看来这钱注定是要给掌柜的了啊。”
萧令也在看尹璁吃面,听了荣华的话,便对荣华示意了一下,荣华就很上道地从袖子里摸出一块银子来,放到掌柜的面前,替乾德帝说道:“我们家主子认赌服输,这块银子就归你了。”
掌柜的见到这么大一块银子,激动得都不敢去拿,眼睛虽然很渴望地望着这块银子,但也知道自己不应该得这么多,所以惶恐地摆摆手道:“不用这么多,按价钱给就好了。”
荣华笑眯眯地对他说道:“掌柜的不用客气,这就该是你得的,谁叫你家的面得了我们家小主子的青眼?你是不知道啊,我们家小主子在饮食方面有多难伺候。这次我们出远门,我们家老爷怕小主子吃不惯外头的饭菜,还特意把厨子给带上了,为的就是给小主子做吃的,不让小主子因为挑食而饿死。”
掌柜的看了眼狼吞虎咽吃面的少年,犹豫了。其实他也不怎么觉得他们家的面有多好吃,之前那样吹嘘,不过是不服气,但这个小主子倒是吃得很欢,好像这面真的很好吃一样。可能是因为自己吃了太多,已经不觉得好吃了,这小主子吃着觉得好吃,是因为他不常吃,而不是真的好吃,所以这锭银子他还是受之有愧的。
荣华见他不好意思收下,就将御厨拉上来,对掌柜的说:“如果你不介意,剩下的钱就当做是我们家厨子跟你们家主厨学艺的学费,反正这几日下雨,我们一时半刻离不开,就让他跟着你家厨子学煮面条,你看怎么样?”
御厨也不介意自己要跟个不知来历的山村野夫学艺,对他来说,讨好主子是最重要的,当然是主子怎么开心他就怎么来。何况他学会了这里主厨的手艺,对他来说也是一种提升,方便他更好地立足于宫中,晚年告老还乡了,还能收徒将手艺代代相处,赢个美名,何乐不为呢?
于是他就憨厚老实地对掌柜的躬了躬身,谦虚道:“任凭掌柜差遣。”
掌柜的看在那锭银子的份上,将他收了,允许他这几日在厨房帮工,跟主厨学艺。
反正这几天下雨,客栈里人手短缺,就当捡了个不要钱的劳力,想必主厨也不会有意见的。
这场雨果然如掌柜的所说,到第二天还没有放晴的征兆,尹璁被困在客栈里,无聊得紧,已经把这小小的客栈都逛了个遍。后面实在没事做了,就搬了张椅子在窗边看雨,一边看一边吃从津沽带来的麻花。
掌柜的因为收了他们的好处,招待他们招待得特别上道,见他一个人坐在窗边,就烧了壶热茶过去给他喝。刚好尹璁吃麻花吃得口干,可以喝茶解渴。
尹璁见反正掌柜也没别的什么事做,乾德帝在楼上看从京城快马加鞭送来的需要他亲自过目的奏折,也没空理他,他一个人怪无聊的,就邀请掌柜的一起吃东西。
掌柜的先是推却了一会儿,见他诚心邀请才敢坐下和他吃东西。他吃一口尹璁给他的麻花,马上就尝出来这是津沽的特产,惊讶道:“客官你们是从津沽来的啊?”
尹璁没想到他居然吃得出这麻花的来头,摇摇头道:“这是经过津沽的时候买的,我们是从津沽还要北一点的地方来的。”
津沽以北,那就是京城一带了,掌柜的心里一突,指了指北边的方向:“您是从京城来的?”作者有话要说: 葱儿:我家老东西懂得好多哦,好崇拜他的!
老皇帝:咳,璁儿收收你的眼神,别这样看朕,朕会把持不住的。
今天是冬至,大家冬至快乐呀!
最近都是放兔宝在房间里玩的嘛,他也乖,很少爬上我的床蹦迪了,一般就睡在我放在床边的毯子上趴着睡觉,老乖了。就是昨晚关灯睡觉的时候,我把灯关了一转头,看到坨黑白相间的毛茸茸蹲在我枕头旁边,把我吓了一跳,借着手机的光才看清楚原来是兔宝不知道什么时候跳上来了OTZ兔宝他的真的很喜欢跳上床头跟我的脸来个亲密接触_(:з」∠)_
然后早上的时候有些凉,兔宝可能是觉得冷了,就跳上床蹦迪把我吵醒,我就起来给他开了暖炉,这小东西见暖炉开了,就跑过去蹲在暖炉前的毯子上,像人一样蹲在暖炉边烤火,动都不带动一下的,把他给舒服得一脸享受,我又睡醒个回笼觉,还见他趴在那里睡着,果然是成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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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3、晋江独家
见尹璁点了点头,掌柜的就更加惶恐了,京城遍地大人物,看这些客人就知道了,一个个长得人中龙凤的样子,说不定就是京城的哪位权贵。掌柜再想到自己昨日在他们面前口出狂言的样子,就有些无地自容,万一人家真的吃过御膳房做的食物,他昨天岂不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想起昨晚他说到御膳房时,客人们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掌柜就觉得自己的脸火辣辣地发热,都不好意思面对这位客人了,只好找借口起身离去。
尹璁又变成自己一个人看雨。
窗外大雨滂沱,风把雨吹得到处都是,看着就吓人,街边的家家户户门窗紧闭,路上无一行人,整个小镇都笼罩在雨雾中,寂静极了。
尹璁已经很久没看过这样的雨景了,一时看得有些入迷,连乾德帝什么时候过来的都不知道,还是听到乾德帝的说话声,他才回过头来。
萧令处理完今早送来的奏折,不见自家小东西,知他闲不住,肯定是跑去哪里玩了,就下来找人。他一下楼果然就看到那个小东西坐在窗户旁边看外面的雨,桌上放着半盘麻花,嘴里还叼着一根,也不知道吃了多少。
他走过去问道:“璁儿你在这里看什么?”
尹璁见他来了,就回过头来,招呼他过去,“我在看雨呢,你也过来坐吧。”
萧令在他身边的位置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顺便看了眼外面的雨幕,外面这雨下得果真还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尹璁凑过来对他说:“这场雨下得好大,我从早上看到现在,都没停过,幸好我们在这里落脚了,不然坐在船上,外面这么大的风雨,多危险。只是不知道这场雨要下多久,会不会影响到我们南下的行程。”
萧令见他一脸担忧的样子,笑着摸摸他的头,安慰他说:“这里离海有段距离,就算是飓风来临,也不会有多大影响的,也许明天后天就放晴了。”
尹璁趴在窗框上,看雨水滴滴答答地从屋檐落下,百无聊赖道:“希望如此吧,这场雨下得真大啊,我还没见过这么大的雨。”
萧令也陪着他看外面的雨不停地下,客栈里静悄悄的,好像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除了沙沙的雨声,就没有什么东西干扰他们俩看雨了。
这场雨持续到午后,午后的时候雨终于有变小的趋势了。也不知道是乾德帝未卜先知,预测到雨什么时候停,还是老天知道真龙在这里,听了真龙的话,就给了真龙一个面子,总之雨小了下来。
尹璁午觉醒来,发现外头雨声变小了,兴冲冲地开窗往外看了一眼,只见雨小了许多,想起乾德帝跟她说的话,他对乾德帝更加崇拜了,哒哒哒地跑去找乾德帝说:“陛下您好厉害,雨看样子真的要停了!您快老实交代,是不是您施了什么法术,让雨变小了。”
萧令听他在耳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只觉得啼笑皆非,将他拉进怀里笑道:“你把朕当什么了,朕又没有呼风唤雨的本事,哪能说雨停就能让雨停下来?”
尹璁在他怀里歪着脑袋一本正经地说道:“因为你是真龙啊,龙不就是负责布雨的吗,只要你想让它停,它肯定得停。”
萧令见他对此深信不疑,便由着他想去了。
楼下掌柜的站在客栈门口往天上看,见这天有要放晴的样子,很是诧异地自言自语道:“奇了怪了这天,往年这个时候飓风来临,总要下好几天大暴雨才行,今年怎么才下了一天一夜,就要放晴了。难不成是此地来了连老天见了都要给几分薄面的大人物,所以放晴给大人物让路吗?”
掌柜的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这样想,下意识就这样觉得了,可能是今早跟那个小公子聊天的时候聊到了相关的话题。想到这个,掌柜的心里一惊,莫非连老天都要给几分薄面的,是下榻在他家客栈的客官们?
是了,他早就觉得当家那个老爷不似平常人,身边的人看起来也不是俗人,而且又是从京城来的,莫非……
掌柜的没敢往下想,就在他坐立难安的时候,他听到小公子的说话声和脚步声,似乎在往他这边来。他赶紧收起自己的思绪,跟小公子打了个招呼。
尹璁见掌柜的站在这里,便问道:“掌柜的,是不是雨要停了啊?”
掌柜的偷偷看了眼小公子和跟在小公子身后出来的男人。心里一旦有了那个念头后,就一发不可收拾,掌柜的现在越想越觉得心惊,惶惶然道:“应该、应该快了吧。”
尹璁想着反正雨快停了,就干脆站在门口等雨晴。没一会儿,雨果然慢慢地停了下来,天空中原本黑沉沉的乌云也在不知不觉中散去了,显露出傍晚时该有的晚霞,天光从云层中破开,照射着天地。
说来奇怪,一般大雨过后,就算放晴了,天空也不应该是这样,火烧云一样的红,但眼下确实就出现了这种现象。瑰丽的云霞笼罩着整个天边,发出火红的光,大地都被照耀成了金黄色,可以说得上是千载难逢的火烧云了。
看到这样的场面,谁能想到几个时辰前,这里还大雨滂沱呢?
尹璁也被这幅壮观的火烧云震撼到了,呆呆地站在客栈门口,眼睛一眨不眨地往天边看。那些云朵变幻莫测,云层下好像风起云涌,看得尹璁眼花缭乱,甚至还将云朵看出了龙的形状。
他以为是自己眼花出现了幻觉,抬起手用力地揉了揉眼睛,发现那条像是从云层里跃出来的金色云龙还在天边,龙角龙须龙爪龙尾,栩栩如生。他惊讶得拉着乾德帝不停地喊道:“陛下你快看,那是不是一条龙?”
萧令波澜不惊地看着面前的景象,淡定地站在原处,负手眺望那条云化成的龙,高大的背影伫立在客栈门口,有种睥睨天下的感觉。
不仅尹璁看到了天边那条龙,小镇上的百姓也都看到了,纷纷从房子里出来,站在大街上瞻望这难得一见的奇景。一时街上人声鼎沸,大家都在议论这次飓风持续时间这么短,天边为什么会突然出现一条龙。
掌柜的也看到那条龙了,他看看那条龙,再看看自己眼前站着的这个高大威武的男人,比任何人都要震惊,甚至都忘了要做出什么反应来。
皇后她们在楼上听说雨晴了,就打开窗户透透气,不想看到街上百姓们正沸沸扬扬地讨论着什么,再看到天边那条龙,都不由得感到一震。
天子所经之地,真龙现身,这可是祥瑞之兆,大家不敢耽搁片刻,随即下楼去找乾德帝。
他们顾不上掌柜的已经被吓得六神无主地愣在门口,见到乾德帝背对着门的身影后,就齐齐跪了一地,高声喊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许是他们的声音太洪亮,吓到了掌柜,掌柜的腿一软,也跟着跪了下来。如果仔细看他,会发现他两片嘴皮子都在不停地打架,那句“草民拜见圣上”怎么都说不出口。
尹璁看到大家都跪了下来,觉得自己应该也要跪下,毕竟这么难得的机会。然而他还没跪下,就被乾德帝拉住,后者转过身对跪了一地的人淡淡道:“不过是云碰巧化成了龙的样子罢了,不值得大惊小怪的,都平身吧。”
“谢陛下。”
大家都起来了,还有一个人还跪着,那就是客栈的掌柜,他两股战战地跪在乾德帝跟前,想到自己这两天在皇帝老爷面前做的事说的话,害怕得连头都不敢抬起来了。
萧令也注意到了掌柜的还跪着,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行了,起来吧。”
掌柜的哪里敢起来,甚至还在地上磕起了头,不停地求饶道:“草民该死,草民知错了,求皇帝老爷开恩。”
萧令淡然道:“是朕有意隐瞒,你何错之有,朕不怪你,起来吧。”
荣华见这掌柜的还在磕头,看不下去了,直接上前把他给扶起来。掌柜的站起来后不小心又看到乾德帝的脸,反应过来自己冲撞了天颜,又要跪下求饶。
尹璁抱着乾德帝的一条胳膊,从乾德帝身后探出个头来,嬉皮笑脸地对掌柜说:“掌柜的,你还是别磕头了,一会把头磕破了,我们的晚餐谁来解决?”
不说晚餐还好,一说晚餐,掌柜的又想起昨晚他在天家面前夸夸其谈,说他们家厨子煮的面比御膳房的还好吃那件事,也不知道他当时哪里来的胆子和自信说出那样的话。现在回想起来,他只想回到昨晚上,把口出狂言的自己打一顿。怪不得昨晚他说起御膳房的时候,客官们脸上似乎都在憋笑呢!
掌柜的欲哭无泪道:“草民该死,草民不应该让陛下吃那么普通简单的面条!求陛下给草民一次机会,草民马上就上街买菜,大鱼大肉招待您。”
尹璁听得捂嘴直笑,萧令看了他一眼,才对掌柜的说:“不必麻烦了,就煮面条吧,昨天的刀削面还是很好吃的。”
尹璁也跟着附和道:“是啊是啊,我还没有吃够呢,昨晚我才吃了一种口味的,还有很多口味的我没尝到,今晚继续煮面条就好。”
掌柜的再也不敢夸自家的面条最好吃了,垮着脸说:“您还是点些别的菜吧,咱们这里的面配不上您的身份啊。”
萧令带着尹璁回到客栈里,找了张干净的桌子坐下,尹璁是闲不住的,即使被乾德帝安排坐好了,也要做点其他什么事情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就拿起筷筒里的筷子玩起来。
然后就听乾德帝对掌柜的说:“有什么配不配得上的,都是用来果腹的食物,不必分贵贱高低。你且去做吧,小孩饿了,等着开饭呢。”
被乾德帝称作小孩,尹璁也没什么反应,敲着筷子连连点头道:“就是就是,我都饿了。”
掌柜的只好领命去厨房帮忙煮面,路上还在感叹当今圣上果然是一代明君,勤俭节约平易近人,有他当皇帝,真是老百姓们修来的福分。
因为知道了贵客们的身份,掌柜的不敢怠慢,还特意从后门去菜市场买了菜回来给厨子做饭。厨子从他那里听说昨天来的客人是皇帝之后,吓得锅勺都要拿不稳了,他看着被他使唤烧火的学徒,战战兢兢地问道:“您,您老,莫非是宫里的御厨?”
御厨也不跟他计较,擦了擦脸上的汗说:“您接着煮面,不用理我,我在旁边看着学就行。”
有御厨在,厨子哪里还敢掌勺,他毕恭毕敬地将勺子递给御厨,诚惶诚恐道:“还是您来吧,我给您打下手。”
御厨无奈地笑道:“陛下和小公子指名了要吃你煮的面,你就大胆地煮,给我作甚?我煮的东西,陛下和小公子一下子就能尝出来是我做的,到时候可是要治我们欺君之罪的。”
厨子顿时更加害怕了,这面他煮也不是,不煮也不是,真叫他为难。
最后还是他掌勺,御厨在旁边指导,两人交换心得,终于煮好给主子们吃的刀削面。
因为掌柜的偷偷去买了菜,所以今晚的刀削面就比昨晚的要丰富很多,尹璁看到一碗面里面有荤有素,看着就很好吃,迫不及待地端起来尝了一口。
他能在面里吃出御厨的手艺,但是又跟平时在宫里吃的不太一样,应该是混入了客栈厨子的手艺,反正挺好吃的。尹璁狼吞虎咽一番后,对着众人感叹道:“这真是我吃过最好吃的刀削面了,说是天下第一也不为过。”
萧令还没来得及品尝,光是听到他这句话,就对掌柜和厨子说:“既然这样,那朕就给你们这里的刀削面起个名,叫‘天下第一面’吧。”
掌柜的心知他们家的面不一定是天下最好吃的,相信皇帝也是这样认为,但是,既然皇帝说了他们家的面是全天下最好吃的,那就是最好的,谁让皇帝就是认定他们家的面了呢!于是掌柜的带着厨子连忙跪下谢恩:“谢万岁赐名!”
有了这天下第一面的称号,他们以后还愁没有客人吗?怕是皇帝老爷在他们这里吃过他们厨子煮的面条这事一传开,他们的客栈就要名扬天下了呢!
尹璁没想到自己只是无意中感叹了一句,乾德帝就当了真,给了这面条这么大一个称号,让他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不过看掌柜的这么高兴的样子,他就没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拂了掌柜的兴,而是等到夜里回房歇息,只有两个人的时候,才在枕边不解地问乾德帝:“陛下您怎么这么轻易就认定这家客栈的面是天下第一好吃啊,万一还有别的更好吃的呢,岂不是会被人打脸?”
萧令将他揽在怀里,笑着应道:“不是璁儿说这里的面最好吃吗,既然璁儿觉得它是最好吃的,那它就是最好吃的,谁都比不过,也不敢比。谁要是比了,就是跟朕作对,就是抗旨。”
尹璁第一次见皇帝的独.裁居然可以用在这种鸡毛蒜皮的事情上,一时有些哭笑不得:“那要是我吃了别的面,觉得别的面更好吃,那该怎么办呢?也是抗旨吗?”
萧令理直气壮地说道:“璁儿的事,怎么能叫做抗旨呢?璁儿说什么便是什么了,只要璁儿开开心心的就好。”
尹璁被他哄得整个人都飘飘然了,脑袋也晕乎乎的,他抬起胳膊紧紧地抱住乾德帝,如实说出自己心中的感受:“这次出来玩我特别开心,每天不是吃好吃的,就是玩好玩的,还有你作陪,我好喜欢这样的日子,要是一直能这样就好了。”
不用回到那个逼仄的皇宫里,也不用被那么多国家社稷的琐事缠住,他们俩一起闯荡江湖,游览河山,每天都无忧无虑的多好。
只可惜,乾德帝是皇帝,注定了不能过那样的生活。尹璁在心里遗憾地叹了一口气。
萧令听出尹璁话尾的低落,却什么也没说,现在的他还不能轻易地允诺尹璁什么,只有一切都尘埃落定了,他才打算将自己的计划告诉尹璁听,免得尹璁一直在等,一直在失望。他摸了摸尹璁的后脑勺,低声哄道:“好了,快睡吧,明天我们又要继续出发了。”
也不知道乾德帝是皇帝的事情被谁传了出去,反正第二天他们离开客栈准备出发的时候,吸引来了不少百姓,都是给他们送行的。
掌柜的站在人群最前面,别提有多威风了。他现在可是亲自接待过皇帝的人了,他的客栈还被皇帝住过,他家厨子煮的面还被皇帝亲封为天下第一面。从此之后,他的人生就要被改变了,让他如何不意气风发?
上船的时候,尹璁还听小镇的百姓看着他们,不停地议论道:“原来真的是皇帝老爷来了,怪不得昨天雨就停了,天边还出现了龙。一定是皇帝老爷舍不得看我们饱受大雨带来的灾难,让上天停止降雨了吧。”
“皇帝老爷果然是真龙再世啊。”
“求皇帝老爷保佑,我们这里年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说着,就对着船的方向跪了下来,不停地叩拜。
尹璁看得哑然,不禁扭头去问乾德帝:“陛下,您怎么看,您真有这么神吗?”
萧令见尹璁将信将疑的样子,哭笑不得地揉了把他的脑袋说:“朕哪里有那么神,只是这里的百姓将朕当做了一种寄托罢了。”
见尹璁听得似懂非懂的样子,等船启程,慢慢离开小镇之后,萧令将他带回船里,抱着他坐下,才慢慢对他解释说:“其实在百姓眼中,谁当皇帝都是一样的,他们对皇帝没有太深刻的印象,皇帝对于他们来说,只是象征国家的稳定。一个国家有了皇帝,臣民才会有了效忠的对象,从而团聚在一起,天下太平。
他们不会管皇帝是什么样的人,是雄才还是庸人,只要在位期间不做伤害到他们的事情,他们就会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效忠皇帝。一旦发生什么事,想到的也是皇帝。像是久旱的时候皇帝求雨,天灾人祸的时候皇帝祈福,给他们慰问,打仗的时候皇帝坐阵,这些都能鼓舞人心,让他们变得更加坚强勇敢地面对一切灾难。
也许史书里会把奇迹归功于皇帝的恩德,但奇迹的发生,往往是百姓们自己创造出来的。皇帝的所作所为,只是起到了领导和鼓舞的作用,使他们振作起来,一切难题也就迎刃而解了。今天来到这里的是朕,如果换做别人,也是一样的,不是神不神的问题,而是皇帝这个身份的问题,璁儿懂了吗?”
尹璁好像听得有点懂了,然后天真地问道:“如果换做太子哥哥当皇帝,来这里的也是他,百姓们也会这样把他当成神来膜拜吗?”
这句话其实是很大逆不道的,皇帝尚且健在,最忌讳就是有人觊觎他的权力和地位,即使是假设也不行。换做其他皇帝听到别人跟自己说这种话,那说这话的人下场只有死路一条,但是乾德帝并没有跟尹璁计较这句话的不妥,而是摸着他的脑袋应道:“也是同样的道理,不管来的人是朕还是你的太子哥哥,在百姓眼里都是一样的。”
尹璁了然地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以后,百姓们也会像效忠您这样,效忠太子哥哥吗?”
萧令点头:“当然,只要他能成为一个合格的皇帝。”
现在,他就是要将太子培养成一个合格的皇帝继承人,才能放心地将江山和百姓放到太子手中。
如果有外臣在场,听到乾德帝跟尹璁的对话,一定会被吓得跪在地上求乾德帝不要说这样的话。然后将尹璁视为勾引乾德帝荒废朝政的祸水,恨不得把尹璁除之后快。乾德帝也是知道这一点,才没有在外面的时候跟尹璁说这些话,而是将他带回房间,在没人的情况下和尹璁说这些。
尹璁听了乾德帝的话后,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来。他在想,如果真的跟乾德帝说的那样,那是不是可以让太子继承乾德帝的位置,这样乾德帝就能无牵无挂地跟他在一起了。
他也只是想了一下,要他这样跟乾德帝说他是不敢的,不是怕乾德帝怪罪他,而是觉得自己良心过不去。为了一己私欲而让乾德帝退位,将太子推上皇位什么的,不管是对乾德帝来说还是对太子来说,都是不公平的,得利的也只有他一个人,实在太自私了。作者有话要说: 葱儿:本朝驰名双标——老皇帝
老皇帝:嗯哼。
其实别看兔宝天天这么精这么可爱,其实他也好凶的,今天我看他草吃得少了,就把装澳麦的托盘放到他面前让他吃草,结果这小东西生气了,用嘴巴叼起盘子的一角,用力一掀,好家伙,直接摔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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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4、晋江独家
皇帝南巡的船不紧不慢地继续南下,天公作美,接下来的路途倒是没有遇到大风大雨了,走得还算顺利。
就在随行的官员拿着地图跟乾德帝说这样下去,再过几天就能抵达江苏的时候,荣华急匆匆地从外面走进来禀报说:“陛下,前方探子来报,说徐州以南出现了暴雨,有部分地区江面水位上涨,不宜行船,请陛下决策。”
乾德帝听了这话也不觉得惊讶,不慌不忙地说道:“这个时候,确实是南方多雨的时节,无妨。既然条件不允许,那就先不急着走,咱们就近找个地方落脚,等水位恢复了再继续南下。”
刚好负责皇帝南巡行程的官员就在这里,听了乾德帝的决定后,他忙不迭地应道:“陛下圣明,前面不远就有个小村庄,也许我们可以在那里借住几天。”
萧令嗯了一声:“那就这样决定了,先让人去打探一下,今晚就在那个村庄落脚。”
尹璁一觉睡醒,没看到乾德帝在房间里,就跑出去找人。他跑出走廊的时候,乾德帝也刚好从小厅里走出来,神情凝重的样子。尹璁见乾德帝这样,以为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也跟着紧张起来。
他加快脚步跑到乾德帝身侧,紧紧抓住乾德帝的手,不安地问道:“陛下,发生什么事了?”
萧令见他醒了,一张脸不知怎么的煞白,反应过来是自己的情绪感染了他,让他不安了,便将他抱起温声哄道:“没什么,璁儿不要害怕。”
后面又出来个官员,苦口婆心地对乾德帝说:“陛下,要不咱们再往前走一点几十里,今晚暂时在船上过,连夜赶路,第二天也能到下一个地方,那是个小镇,怎么也比前面的村庄好很多。”
尹璁听了这话,就扭头看着乾德帝问:“陛下,我们又要找地方过夜了吗?”
萧令嗯了一声,回答他说:“探子来报说吴地还在持续刮飓风,下雨天水路不好走,我们得找个地方停几天,等水位低一些再走。”
尹璁:“那我们接下来住哪里呀?”
这也是官员想问乾德帝的,他还在等乾德帝的回复呢,见小公子问了之后,他就殷切地看向乾德帝,等乾德帝开口做决定。
可是乾德帝看起来有些犹豫的样子,他担心乾德帝决定去前面那个村庄落脚,就只好当着小公子的面将前面那个村庄的情况再说一次,让小公子警惕起来,帮他一起劝乾德帝。
“陛下,为了您的龙体着想,咱们再去远一点吧,那个村庄虽然离我们现在很近,但是那里有人得了痨病,万一传染给陛下和众位娘娘殿下,那就不好了啊!”
尹璁听到“痨病”两个字,终于明白为什么刚才看到乾德帝的时候,乾德帝脸上的神情那么凝重了。尹璁是听说过痨病的,以前他去药铺给娘亲抓药的时候,听药店的老板唠叨过这个病名。
药店老板跟他说,痨病最常见的症状就是咳嗽发热,有的痨病会传染,有的不会。一旦得了痨病,很少能被治愈的,有钱人家可以用名贵药物吊着命好好养着,如果命好能治好,如果命不好,痛苦地熬过几年也就去了。而贫穷人家只能靠喝药缓解,治不好就是等死。家里若是有人得了痨病,其他人跟病人接触也有可能会传染上痨病,所以日常起居都要非常谨慎,尽量不跟病人接触。
如果前面那个村庄真的有人得了痨病,那肯定不止一个人,痨病会在人群中传染,只要跟病人接触过都有可能会染上病,要是他们进了那个村庄,保不准也会被传染。
怪不得这位官员这么紧张地劝说乾德帝不要去那个村庄。但是,如果他们明明知道村庄里痨病盛行,却对那里的百姓视而不见,这跟见死不救有什么区别?
尹璁想起前些日子乾德帝跟他说过的皇帝之于百姓的作用,再看到乾德帝此时脸上的神情,就明白乾德帝必然没想过要对那里的子民见死不救,乾德帝之所以犹豫,是有别的顾虑,那个顾虑很有可能就是他。
虽然尹璁也很害怕痨病,也担心乾德帝和皇后娘娘等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人感染上这种疾病,但乾德帝作为皇帝,这就是他不开推脱的使命,尹璁也只能陪他一起面对。
他蹭了蹭乾德帝紧绷的脸颊,轻声对乾德帝说:“陛下,你不用担心我,做你想做的事吧,我会陪着你的。”
萧令没想到尹璁看出他内心的挣扎,诧异,欣慰和担忧的情绪一齐涌上心头。他脸色复杂地摸摸尹璁的头,犹豫道:“可是那里很有可能形成了瘟疫,朕一个人去不要紧,就怕会传染给璁儿,璁儿身体这样虚弱,万一感染了痨病,可不是闹着玩的。”
尹璁抱住他,嬉皮笑脸地安慰他说:“有陛下在,璁儿不怕,陛下可是连飓风都能驱逐的真龙,有陛下护着,璁儿一定会没事的。”
萧令听他这样说,更想叹气了。他想对尹璁说,他真的没有那么神通广大,在生老病死面前,他也无力回天。所以他最怕就是尹璁生病,才会为了给尹璁治病,不远千里南巡。
尹璁见他叹气,以为他还在担心自己,不愿留在那个村庄帮助那里的人,就拿起他的手放到自己脸上,认真地对他说:“你作为皇帝,要对天下苍生负责,不能因为我一个人,而置处于水深火热中的百姓于不顾。而我作为喜欢你的人,自然是你要做什么我都要跟随你的,所以我一定要陪着你。”
官员虽然很感动陛下宠爱的小公子能有这样的觉悟,但是眼下最重要的是劝陛下不要去冒险啊!
他急得都跪下来了,连声劝道:“陛下,陛下!微臣知道您心系天下苍生,心宅仁厚,可您也要为自己的龙体着想啊!您若是放心不下那里的百姓,待微臣联系最近的府衙,让衙门安排地方医官过来救治他们,您千万不能去冒险啊!”
说到地方医官,萧令想起来了,前朝就有一套完善的防治疫病的体系,每个地方都会设置医官,医官管着一批医师,如果哪个地方爆发了瘟疫,他们就要第一时间去救治。但为何前面那个村庄,明明那么多人感染了痨病,却迟迟没有医官去给他们看病呢?
他沉下脸质问道:“前面那个村庄是哪个地方在管,为何没有派医官来给人治病?”
官员擦着汗回答道:“启禀陛下,前面那个村庄位于齐地和吴地的边界,位置偏僻,离最近的衙门有差不多百里的距离,还需要翻山越岭,是以信息闭塞,县官怕是还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