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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第142章
直到他看到尹璁,突然就不哭了,还冲着尹璁的方向抿着嘴笑了起来,好像很欢喜的样子。

太子妃就反应过来了,笑着说:“原来是知道小爷爷来了,看不到小爷爷所以哭呢。”

尹璁闻言,就放开安平王,过去看粘着他的小孙孙。

果然,皇长孙看到尹璁靠近他后,就笑得更欢了,甚至还发出了婴儿特有的尖细的笑声,让人啧啧称奇。

说来奇怪,明明皇长孙还是个刚出生没多久的婴儿,还没学会认人。但是每次尹璁过来看他,他都像认识尹璁一样,一看到尹璁就笑,连见他太子亲爹都没这么高兴的。搞得白天忙着处理国事,晚上忙着哄孩子睡觉的太子十分挫败,还忧心忡忡地问太子妃是不是他陪儿子的时间太少了。

尹璁发现皇长孙特别喜欢亲近他之后也觉得很奇怪,还特意去跟乾德帝确认,是不是因为皇长孙知道他的名字是自己取的,所以才对自己这么亲。

萧令见尹璁困惑这个问题,就笑着对他说:“皇长孙这才多大啊,连人都不会认,更不知道名字是什么,怎么可能会因此亲近你。我觉得应该是你身上带着龙珠,而他身上拥有真龙血脉,所以才本能地亲近你吧。”

尹璁听说小孙孙不是发自真心地亲近他,而是因为他带着龙珠所以才亲近他的,就有些挫败,闷闷不乐道:“我还以为他认得我,所以才跟我亲呢。”

萧令见他不开心,就哄他说:“这也说不定,咱们璁儿这么可爱,安平王每次见到璁儿都高兴得不得了,说不定璁儿真的天生吸引小婴儿喜欢呢。”

尹璁听了他这番话,才重新高兴起来,深信皇长孙是因为喜欢自己所以才亲近自己,而不是因为什么龙珠的关系。

因为皇长孙的种种迹象都表明他喜欢自己,因此尹璁也特别喜欢他,几乎每天都要过来看望一下小孙孙,逗小孙孙开心,以至于小孙孙更加亲他了。就像现在一样,刚才听到他声音,看不到他人,就着急地哭了起来,一看到他后,马上破涕为笑,连太子妃和太子这对亲生父母都没有这种待遇。

看到小外公去逗小表弟不理他了,安平王先是不可置信地瞪着眼睛看了一会儿,继而鼻子一皱,嘴巴一扁,没有预兆地突然“哇”一声,那洪亮的哭声简直惊天动地,连永康都被他吓到了。

尹璁也被这哭声吓了一跳,忙回头去看,只见安平王哭得皱起一张脸,两条眼泪水挂在脸颊上,别提多可怜了。

看到安平王哭了,尹璁只好先放下皇长孙,回头逗他笑,没想到他刚要走过去,意识到他要走的皇长孙也不乐意了,小脸一皱,也哭了起来。

一时间,东宫里就充斥着一大一小的哭声,让人哭笑不得。尹璁简直分.身乏术,哄得了这个哄不了那个,两个话都还没会说的小婴儿,就像是在争尹璁的宠爱一样,互不相让。

明明尹璁没来之前,这对表兄弟还能和谐相处,如同亲生手足,永康还和太子妃说兄弟俩感情好。现在看到这对兄弟年纪小小就知道争风吃醋,永康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觉得事情反转得太快,令人啼笑皆非。

最后实在哄不好这两个小醋缸一样的婴儿,只要尹璁更靠近哪个一点点,另一个就会哇哇大哭,无奈之下,尹璁被请出了寝殿,两个婴儿看不到尹璁之后,没一会儿就不哭了,甚至又恢复到哥俩好的状态中。

尹璁郁闷极了,明明最受欢迎的是他,这会儿他却被排挤在外,真是太惨了。

好在还有张良媛在,张良媛不忍心他孤零零地站在外面,就请他到亭子里吃点心。尹璁感动得不行,拉着张良媛的袖子可怜巴巴地说:“还是良媛姐姐对我好,那两个小没良心的,居然害我被赶出来,哼。”

张良媛见他不停地碎碎念,觉得有些可爱,就笑着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谁叫小公子太受欢迎呢。”

尹璁吃着张良媛给他做的糕点,听着张良媛哄他的话,郁闷的心情终于好了起来。

乾德帝和太子处理完公务过来后,看到他待在殿外而不是在殿里陪小婴儿玩,不禁觉得诧异,对他招了招手让他过来,然后拉着他问道:“璁儿怎么在外头,不是说过来看皇长孙和安平王吗?”

说到这个尹璁就委屈,钻进他怀里扁着嘴说:“我本来是在殿里看两个小孙孙的,但是他们俩为了我吵了起来,一个赛一个哭得大声,都要我哄他们。见我去哄其中一个,另一个就哭得更大声了,为了让他们俩安静下来,太子妃姐姐和贞儿姐姐只好将我劝了出来。”

萧令闻言皱了皱眉,“这俩小子,话都还不会说,就学会了争风吃醋,像什么样?”

尹璁听到他满脸不赞成地说皇长孙和安平王争风吃醋,突然冒出个想法,凑上去贱兮兮地对他说:“会不会是因为你这个当爷爷当外公的太会吃醋了,所以他们俩才继承了你的醋意,生来就是个小醋缸?”

整个天下,估计只有尹璁敢这样跟乾德帝说话,并且对皇长孙和安平王品头论足,萧令简直都要被他气笑了,重重地揉了一把他的脑袋,笑骂道:“胡说八道,朕什么时候是个醋缸了?”

尹璁便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你什么时候都是!”

萧令就将他揽进怀里,搭着他的肩膀将他带进殿里,边走边说道:“朕倒要看看,那两个小子能有多狂。”

殿里正在逗皇长孙和安平王的人听到乾德帝仪仗的通报声,纷纷起身出来接驾。萧令穿过人群的时候,看了眼被乳娘抱在怀里的小外孙和小孙子,想到这两个毛都没长出来的小屁孩居然也想跟他争尹璁的关注,就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

而刚才还因为争夺小外公小爷爷关注而大打出手的安平王和皇长孙,这会见尹璁进来后,一改先前激动的反应,老老实实地被各自的乳娘抱着,不敢再吭声了。估计是被他们皇外祖父皇祖父散发出来的威严恐吓住了,这才免于又出现刚才竞相啼哭博取小外公小爷爷的情况。

之前目睹了皇长孙和安平王争宠场面的人,看到这会儿皇长孙和安平王见了小公子后安安分分的样子,又开始啧啧称奇。这两小孩怕是一生下来就是人精,小小一个就懂得察言观色,知道小爷爷/小外公是皇祖父/外祖父的,不敢和皇祖父/外祖父争宠,见皇祖父/外祖父在场,所以就老老实实的了。

见两个小孙孙都不闹了,尹璁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轻快地跟着乾德帝从人群中走过,找个位置坐好来,等人齐了就能吃饭了。

乾德帝公务繁忙,剩下的时间几乎都给了尹璁,能用来陪伴家人的时间少之又少,像今天这样,难得悠闲地过来东宫看望刚满月的小孙子这种情况是非常难得的。皇后想着乾德帝自皇长孙出生以来,恐怕还没见过皇长孙,就让皇长孙的乳母将皇长孙抱上来给他过目。

若是放在平常人家,当爷爷的第一个看到刚出生不久的小孙儿,肯定激动得迫不及待将小孙儿接到怀里,慈爱地逗弄小孙儿了。但是在乾德帝这里,这种事情是完成不会出现的。

就像元宵节那天永康抱着刚出月的安平王进宫参加元宵宴,万寿节前夕永宁千里迢迢带着孩子进宫给乾德帝祝寿那样,乾德帝第一次见自己的外孙,都没有任何表示,只是简简单单地看了一眼,完全没有当外祖父的自觉。之后永康永宁的孩子再进宫,他也不见得有多亲近那几个外孙。

如果说是因为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外孙也不跟他姓,所以他才不和外孙亲。但是这会儿他看到和自己姓的长孙,还是嫡出的长孙,他都没有什么反应。对待皇长孙就像对待几个外孙一样,反应平平淡淡的,甚至连抱一下的意思都没有。可见他并不是单纯因为外孙不和他姓所以不跟外孙亲,而是他和隔代的孩子的相处模式就这样,没有过多的关怀爱护。

他的爱意和怀抱都给了尹璁,即使是身上流着他一半血脉的孙辈也不能分走他在尹璁身上的关注。尹璁曾经见他和城儿姝儿钰钰都不亲,就问过他为什么不抱抱外孙们。乾德帝当时就抱着他回答道:“他们各自有自己的父母疼爱,就算朕不爱他们,他们也不会有什么损失。但是璁儿在这世上只有朕一个人会无微不至地爱护你,所以朕不想将自己的心思分散到别人身上,从而让璁儿感到委屈。”

只见乳娘抱着庆幸的皇长孙到乾德帝面前,乾德帝也没有伸手接过的意思,而只是居高临下地看了一眼,就让乳娘将他抱回太子妃那边去了,冷淡得很。

见乾德帝对皇长孙的态度也是如此,永宁和永康心里纷纷松了一大口气。她们之前见父皇对她们的孩子那么冷淡,还以为是父皇不够爱她们,觉得她们嫁人了就不是他的女儿了,所以连带着也不重视她们跟别人家姓的孩子,一直提心吊胆父皇不喜欢她们的孩子。现在看到父皇对自己的亲孙子也是这种态度,她们也就放心了。

看来这世上能够让冷酷无情的乾德帝付出一腔柔情的只有尹璁一个人。众人看着放肆地趴在乾德帝身上和乾德帝叽叽喳喳说着什么的尹璁,和并没有觉得尹璁很烦而不想理他的乾德帝,不约而同地这样想道。

袁家一家很快也来到了东宫,因为乾德帝特意跟袁斌说了,今天只是普通的家宴,袁斌下朝后还回家换了一套常服才带着妻儿过来。

太子见舅舅一家来看望他的孩子,忙起身相迎,袁斌带着妻子给帝后太子王爷公主和众妃行礼后,才去看被乳娘抱着的皇长孙。

跟乾德帝这个当亲爷爷的态度截然不同的是,袁斌这个舅姥爷对外甥孙子可以说是慈爱极了,那张从来都是铁面无私的脸,在见到襁褓中的外甥孙子后,也笑得起了皱纹。

等人都到齐后,荣华就让御膳房传膳了。家宴上,太子和太子妃成了众人恭喜的对象,其次是乾德帝和皇后,不停地被人敬酒恭贺。而作为主角的皇长孙因为年纪太小,甚至都不能上桌,只能和安平王待在小木床上看着大人们吃饭。好在有乾德帝的威严震慑着,这对表兄弟没有在小床上打起来,这一顿饭吃得还算安稳。

酒席上,袁骁频频给长辈和弟妹们敬酒,似乎有千言万语要对他们说,但却没有说出口,只能用酒代替,喝到最后,他脸都喝红了,还是皇后和袁夫人将他劝下。

尹璁看着坐在他对面因为喝了太多酒而有些亢奋的袁骁,不知道袁骁为何今天如此激动,就好奇地盯着他看,仿佛要看出什么来。

他的目光实在太专注了,连喝醉的袁骁都察觉得到,袁骁见他看着自己,张了张嘴想要对他说什么,但还是忍住了,只是对尹璁安抚地笑了笑。

第二天上朝,原本一直在都司里工作,非特殊情况极少出现在朝堂上的袁骁穿着朝服出现在了朝阳殿。

虽然朝中百官都觉得袁家父子不好相处,但是必要的打交道还是要的。特别是现在太子生了乾德帝的嫡长孙,乾德帝的身体又一天不如一天,万一哪天就不在了,太子即位,到时候袁家就是和皇帝有血缘关系的外戚。

何况他们父子俩官阶虽然都不是最高的,但一个个身居要职,可以说是皇帝的左膀右臂,为朝廷贡献良多,难保太子继位后不会重用他们,现在跟他们打好交道,以后太子当政,他们这些跟皇帝没有血缘关系的官员也能沾沾光。

于是就有官员笑呵呵地上前跟袁骁寒暄道:“贤侄今日怎么有空来上朝了?”

袁骁虽然和他父亲一样刚正不阿,但毕竟年轻一些,比他父亲好说话,见比他年长许多的大臣来跟他说话,他也谦逊地回应道:“陛下有事召请小侄,小侄只好过来一趟。”

大臣们听说是乾德帝让他来上朝的,心里顿时就起了小九九。听说昨日皇长孙满月,陛下还特意邀请袁家一家进宫参加为皇长孙举办的家宴,会不会是陛下对皇长孙十分满意,大有将皇长孙钦定为未来皇位继承人的意思,所以决定提拔袁骁,为未来皇长孙继位做准备?

在臣子们各种各样的猜疑中,早朝开始了。

乾德帝坐下之后,目光划过站在百官队列中的袁骁,突然说道:“朕决定认命都司副指挥使袁骁担任江南指挥使一职,明日启程。”

此口谕一出,在场的臣子俱是一惊。自本朝建立以来,江南那边的指挥使一职就一直空着,朝臣和江南那边的地方官都以为皇帝不会在江南设指挥使了,没想到脱这么久,居然是在等袁骁成长起来。

而袁骁年纪轻轻,就被乾德帝认命为一方指挥使,可见他身上圣宠有多深。不过也是,袁骁是皇后的亲侄儿,太子的亲表兄,现在又是皇长孙的表叔,若是太子即位,以后世世代代的皇帝都跟袁家沾亲带故,乾德帝重视和信赖袁家后代,实在太正常了。

所以臣子们震惊归震惊,却不敢对乾德帝这个决定有一点异议。于情,袁骁是乾德帝侄儿,乾德帝将这个肥差给自家人,是人之常情。于理,袁骁也在都司任职了六年,经验丰富,是时候转正了。于是他们只有跪下高喊陛下圣明的份,嫉妒是嫉妒不来了。

袁骁当着朝中文武百官的领下就任的圣旨和江南指挥使的信物,叩头谢恩。

下朝后,朝中臣子才退出朝阳殿,就争先恐后地过去给袁家父子道喜,恭维的话不绝于耳。袁骁先是应付了他们一会儿,走到朱雀门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对大臣们抱歉一笑,说道:“小侄想起突然还有一件要是要回宫一趟,诸位大人先走吧。”

大臣们只当他临走前还要去跟皇后姑母辞别,他们可不敢耽误皇后的侄子去见皇后,于是只好跟袁骁作别,先行一步。

而袁骁回到宫中,并没有往皇后的寝宫去,而是信步走到了承光殿前。这会乾德帝还在御书房看奏折,承光殿里静悄悄的,袁骁也不确定尹璁是在里面,还是又去哪里玩了。他作为外臣,不能随意进出皇帝寝殿,只能在外面等着。

好在赵公公从殿里出来了一下,见他站在台阶下,想到他跟小公子感情极深,想来是特意来找小公子的,便上前笑吟吟地问道:“小袁大人来承光殿,可是有什么事?”

袁骁对他点头示意了一下,才问道:“敢问公公,小公子现在可在殿里?”

赵公公见他果然是有事找小公子,便点头应道:“小公子还在殿里练字,可否要奴才替您传报一声?”

袁骁点了点头道:“那就有劳公公了。”

赵公公说了句不敢当,就小跑着回去将他来了的事告诉了小公子。不消一会儿,袁骁就见尹璁从殿里屁颠屁颠地跑了出来,见到他后,就冲下来高高兴兴地喊道:“袁骁哥哥,你怎么来了,是来找我玩的吗?”

自从亲王公主们都成家后,尹璁在宫里就没人和他玩了,很多时候都只能待在承光殿里练字看书打发时间,今天见袁骁来找他,他就以为袁骁是来陪他玩的,别提多高兴了。

袁骁见他走到跟前,就抬起手摸了摸他的脑袋,然后在袖子里掏了掏,拿出一个小玩意来。

这段时间袁骁每次进宫都会给他捎一些民间的小玩意给他玩,有时候是风筝,有时候是其他,所以尹璁一看到他掏袖子,就觉得他又给自己带了好东西,就期待地盯着他的手看。

只见袁骁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小的东西,放在手心展示在他面前。

尹璁定睛一看,只见是个木雕的小葫芦,浑身散发着紫色的光泽,刻得十分逼真圆滑。他高兴地接过,笑嘻嘻地问道:“这是送给我的吗?”

袁骁笑着点点头道:“是啊,这是我在都司没事做的时候,用紫檀木雕的,可以保佑平安,送给你拿着。”

尹璁听说这还是他亲手雕的,更是对这个小葫芦爱不释手了,笑眯眯道:“那我一定会好好带着它的,谢谢袁骁哥哥。”

袁骁只是看着他,半晌,吁了一口气,对他说:“今天之后,我就要离开京城了,之后可能就回不来了,这也算是给璁儿的告别礼物吧。”

尹璁一听说他要走,刚才的高兴劲儿一扫而光,急急忙忙地拉住他的袖子问道:“袁骁哥哥你要去哪里,为什么不能回来了?你不要璁儿了吗?”

袁骁安抚他说:“陛下任命我为江南指挥使,明日就要出发上任,如果不出意外,我这辈子都要待在江南,不得离开半步了。”

见尹璁一副难过得要哭的样子,袁骁又安慰他说:“不过也不是生离死别,以后璁儿若是再有机会跟陛下南下,说不定还是我亲自接待你们,到时候还是能再见面的,所以璁儿不要难过啊。”

尹璁擦了擦眼泪,带着哭腔道:“可是,你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以后我再想见你和你玩,就变得很困难了。而且你一个人在江南,都没人照顾你,也不能见到父母了,多难受啊。你能不能不去啊,要不我去找陛下,让他收回成命,让你留在京城里。”

袁骁见他如此舍不得自己,还担心自己去江南是受委屈,就哭笑不得地劝慰他说:“璁儿不用担心,陛下派我去江南当指挥使,是为了我好呢。你想想看啊,江南那么富饶漂亮的地方,我去那边当指挥使,整个江南都归我管,这不是件好事吗,又怎么会难受呢?”

见尹璁还要说什么,他就对尹璁说:“而且啊,有我在江南,以后你要是去江南玩了,我也能带你游山玩水,罩着你不让人欺负你啊。”

尹璁虽然听明白了袁骁的话,知道袁骁去江南当指挥使是升迁,是去江南作威作福,他应该要为袁骁感到高兴才是,但是心里还是舍不得袁骁走,分离对他来说实在是件难过的事情。

但是袁骁又不得不走,他也无权左右袁骁的前途,于是只能哭着问袁骁:“那袁骁哥哥你什么时候走,我要去送你。”

袁骁本来不想让他送的,但是见他哭得这么可怜,怕自己偷偷走了,尹璁要难过很久,就只能将自己出发的时间告诉他。

尹璁跟他确认好时间后,就重重地点头说道:“那我明天一定早起去送你。”

袁骁因为父亲的关系,虽然是官宦子弟,但在京中极少有知己朋友,除了太子他们和易俊,也就只有尹璁了。所以看到尹璁这么珍重他这个朋友,他还是很感动的,就跟尹璁约定好了明天见。作者有话要说:  葱儿:哼哼,大醋缸的孙子也是醋缸。

老皇帝:说谁醋缸呢,你个没大没小的小东西。

老皇帝不抱自己孙辈,是因为他的怀抱只给葱葱一个人,绝对不让葱葱吃醋~

唉,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我以为今天可以爆更完结的,没想到前天晚上惊恐发作,一夜没睡着,昨天都没码字,今天这章还是今天现码的QAQ只能看明天能不能完结了,对不起小天使们的期望QAQ

兔宝今天又妄想叫我起床,结果我看到他跳上床,就闭上眼睛装睡,看他见我还在睡觉就灰溜溜地跳下床,计划通√兔宝真滴乖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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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9、晋江独家

萧令回到承光殿的时候,就看到尹璁在翻箱倒柜不知道在找什么,问了宫人,也说不知道小公子要找什么,小公子也不让他们插手,他只好走过去亲自问尹璁。

尹璁找东西找得满头大汗,听乾德帝问他话,头也不回,话也不回,就闷头在他放宝贝的箱子里不知道找什么。

萧令便在他旁边蹲下,又耐着性子问了一遍:“璁儿在找什么,说出来朕帮你找一找。”

尹璁又累又急,一屁股坐在地上,抱怨道:“你突然让袁骁哥哥去江南当官,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害我今天才知道,都没来得及跟袁骁哥哥好好告个别,也没有跟他制造美好的回忆,我以后说不定就再也见不到他了,我很难过!”

萧令见他在不舍袁骁离京就任,还说要跟袁骁制造美好回忆,眉头就皱了皱:“什么乱七八糟的,又不是生离死别。”

尹璁幽怨地瞪着他说:“江南离京城这么远,你又不能随时带我去江南玩,我以后要见袁骁哥哥一面多难啊。”

萧令想跟他说去江南有什么难的,等以后他们俩归隐山林了,爱去哪里去哪里。要是他再修炼成功,去一个地方只需片刻,到时候要见谁不是易事?

但是现在他还不能给尹璁许下这样的承诺,太子和皇长孙那边不知道还不会出什么意外,出宫之事还得再缓一缓。要是这会儿先给尹璁希望,到时候他做不到,尹璁又要失望一次。

他就跟尹璁说:“可是人总有一天是要面临各种各样的分别的啊,你总不能一直舍不得这个走舍不得哪个走,别人的生活也不能只围绕着你转。大家都有大家的事情要做,你强求不了,也不可以任性的。”

尹璁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但是他情感上却不能接受,他到底年纪还太轻了,还没有直面过生离死别,唯一一次生离死别是娘亲过世,但是他当时并不在场,只知道以后再也见不到娘亲了。所以他不希望跟任何人分开,最后以听到别人的死讯收场。

他想到自己以后可能就见不到袁骁了,就惆怅得不行,从地上爬起来,钻进乾德帝宽阔温暖的怀抱里,像只寻找安全的小兽的那样,藏在乾德帝怀里偷偷难过。

萧令知道他难受,就抱着他坐了一会儿,等他断断续续的呜咽声停了下来,才拍着他的背对他说:“璁儿,人生很漫长,途中会有各种各样的离别和重逢,你要学会去适应,坦然地面对,知道吗?”

尹璁哭够了,在他怀里打了个哭嗝,小小地点了点头,又用力地吸了吸鼻子。

萧令将他的脸抬起来,用龙袍的袖子给他擦干净脸上的眼泪鼻涕,问道:“所以璁儿刚才在找什么,朕来帮你找找。”

尹璁哭得嗓子有点哑,磕磕碰碰地说道:“我、我要找一样东西,作为纪念品送给、送给袁骁哥哥带上,让他以后看到就能想起我,不要把我们的友情忘了。可是我找什么都感觉配不上他的心意,明明他亲自给我刻了个可以护身的葫芦,我却什么都没有准备。”

萧令给他顺了顺背,帮他出主意道:“袁骁在江南带兵,要随时应对各种突发的动乱,不可避免要面临危险,璁儿可以给他一些可以保平安的东西让他带上,比如说平安扣,平安牌。”

平安扣和平安牌尹璁倒是有不少,乾德帝从别处得来,就顺手给他拿来玩了,就收在他放宝贝的小箱子里。

他转身从箱子里找出一块白玉做的平安扣,虽然这块玉比袁骁给他的紫檀木葫芦贵得多了,但这上面并没有包含他的心意,他觉得单纯一块玉配不上袁骁给他的心意,就有些为难。

萧令就对他说:“璁儿不是会用草编成各种各样的东西吗,你可以用黄色的绳子将平安扣做成腰佩,这样不就包含你的心意了吗?”

尹璁也想不到别的法子了,只好听取他的建议,让叶姑娘给他拿来黄色的绳子,编了个简单的平安结,将平安扣系在上面。

袁骁第二天天刚亮就要出发,他远赴江南就职,此去山远水远,虽然是风光无限的江南指挥使,但出行队伍也只有两辆马车,几个手下和随从,低调得不像是江南未来的土皇帝。甚至城中百姓都不知道他出发是去江南当指挥使的。

天刚亮的时候,他就到了城门口,在那里办出城手续。办完他也没急着走,而是让队伍停在城门外,他则在城门外踱来踱去,时不时往城里看一眼,像是在等人。

城门守将是认识他的,因为他在都司就职,时常往返于都司和京城,这么多年下来,一来二去的就认识了。见他在等人,就上去调侃他说:“小袁大人,在等哪家姑娘来给你送行呢?”

袁骁知道他这个人嘴碎爱八卦,没想到居然连自己都敢打趣,就笑骂道:“哪里来的姑娘,我看你是欠打!”

城门守将就笑呵呵道:“不是等姑娘,那为什么您站在这里迟迟未出发?不就是等姑娘想通跟你私奔吗?”

袁骁无奈地摇了摇头,笑道:“还真不是姑娘,像我这种一辈子待在军营比待在家里还长,顾不上家的人,哪里会有姑娘看上我?”

城门守将就说道:“嗐,那是你自己以为的,城中不知多少千金排着队想嫁给你呢!就马员外,前段时间他出城办事经过这里,还跟我唠叨你一般什么时候回在城里,他好亲自上门拜访,将家中小女许配给你。这样的事情还发生了不止一次呢,就昨天,听说你今天要去江南上任,经过城门的姑娘都说今天要在这里堵你,愿意跟你私奔去江南呢!”

袁骁听他越说越离谱,干脆就不理他了。

尹璁紧紧记着袁骁出发的时间,天还没亮就爬了起来,匆忙洗漱换上衣服,带上他昨晚系好的平安扣就往宫外跑。他怕错过袁骁出发的时间,连早膳都没用,而京城这会儿正是摆早市的时候,一条街上都是卖早点的,食物的香味飘得哪里都是。

要是换做平常,他早就停下来一个个摊子吃个遍了,但是今天他有别的事要做,连看都不看一样就直接穿过那些卖早点的摊子,直接往城门外去。

他一路上跑得很急,出门时乾德帝给他梳好的头发又被风吹乱了,他也顾不上,直到跑到城门口,看到袁骁还在城外等他,他才放慢脚步,喘着气走出去。

袁骁以为他今天又睡懒觉,忘记来给自己送行了呢。他都做好了为了等尹璁等得耽误行程,今晚要露宿野外的准备了,没想到尹璁就赶到了,只是因为跑得太急而看起来有些狼狈,看着让人有些心疼。

见尹璁走上来,袁骁忙迎上去,扶着他关切道:“璁儿怎么跑得这样急,没事吧?”

尹璁摇了摇头,憨笑道:“我怕我来晚了,就见不到你了,好在袁骁哥哥还在等我。”

袁骁无奈又纵容地笑道:“跟你约定好的,我当然要等到你才走。”

尹璁心里一暖,想起来自己还有东西要给他,就从腰间的荷包里拿出他昨晚编的平安结递给袁骁,郑重地说道:“袁骁哥哥,这个给你拿着,可以保佑你平安的。”

袁骁没想到尹璁还给他准备了礼物,虽然只是一块现成的白玉平安扣,但还是很感动。

尹璁又补充道:“虽然这块平安扣是陛下给我的,不是我亲自雕磨的,但是上面的平安结是我自己编的,希望袁骁哥哥不要嫌弃才好。”

袁骁收到他送的礼物已经很开心了,听说上面的绳子还是他亲自编的,就更加受宠若惊了。他小心翼翼地将尹璁给他的平安扣系在腰间,又摸了摸尹璁的脑袋,欣慰地笑道:“我一定会好好戴着的,谢谢璁儿。”

不远处的城门守将一直等着看袁指挥使要等的人是谁家的姑娘,没想到等了半天,却等来个半大少年。看袁指挥使的反应,这个少年应该就是他在等的人。只见两人见面之后,就你侬我侬地在城门外说个不停,还互相给信物,真是世风日下。怪不得袁指挥使二十几岁了还没想着找个女子成家,原来他跟他皇帝姑父一样,好男色呢。

他都不知道他这个想法有多危险,要是被袁骁和乾德帝知道,有他好果子吃的。

尹璁拉着袁骁说了很多话,像是要把下半辈子的话都跟袁骁说完一样,直到袁骁的手下见时间不早,过来提醒袁骁一声该出发了,尹璁才依依不舍地闭上嘴,用可怜又难过的眼神看着他。

袁骁知道他们迟早都是要分别的,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呼出来,然后笑着对尹璁说:“好了璁儿,哥哥要走了,你也回去吧。你在京城要好好保重自己知道吗,以后有空也可以写信联系,我在江南要是遇到什么好玩的好吃的,也会让人捎给你的。”

尹璁用力地点点头,因为点头点得太用力,原本蓄在眼眶里的眼泪水就哗啦啦地流了下来。他抬起手用袖子擦了擦,又对袁骁挥了挥手,说道:“袁骁哥哥一路保重,要记得给我写信呀!”

袁骁也帮他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拍拍他的脑袋说:“嗯,我会的,你快回去吧,别让陛下担心了。”

尹璁却固执地说:“你先走,我要目送你走才放心。”

袁骁见他如此坚持,就只好在他面前上了马,对他挥了挥手后,转身往南下的官道走去。

尹璁就站在原地看着他走,见他起先还走得慢慢悠悠的,后面突然一夹马肚子,马一受惊,就急速奔跑起来,在路上扬起一片沙尘,然后渐行渐远,消失在路的尽头。

直到看不到袁骁的身影了,尹璁才恋恋不舍地往回走,整个人的情绪都很低沉,连街上的美食都引不起他的注意了。

萧令在御书房和太子批奏折的时候,听承光殿的宫人说小公子回来了。他想到尹璁今天一早去给袁骁送行了,以为尹璁会在宫外拖拖拉拉好久才舍得回来,没想到这么快他就舍得回来了。

他停下了看奏折的动作,问宫人:“那小公子回来的时候有什么不对劲吗?”

宫人老实地应道:“奴才没来得及看,小公子一回到寝殿就说自己很困,然后就回内殿歇着了。”

萧令有些不放心尹璁,怕他因为分离之苦伤了心肝,就想回去看看。他起身的动作引起太子的注意,太子不明就里也跟着站起来。他就示意太子坐下继续看奏折,然后对太子说道:“你先把这些奏折看完,朕回寝殿看看璁儿。”

太子也知尹璁今天去给袁骁送行了,尹璁从来没有和谁分离过,想必心里不好受,父皇要回去安抚他也是应该的,就点点头坐回去继续看奏折了。

萧令回到寝殿,招来叶婉问道:“小公子还在内殿睡觉吗?”

叶婉回答道:“是的陛下。”

萧令又问:“进去后就没出来过?”

叶婉轻轻地点了点头,显然也很担心的样子。

萧令便推门而入,走到龙床边上,看到尹璁背对着外面,缩成一团躺在床上,不知道是在睡觉还是在偷偷难过。

他坐到床边,倾身去看尹璁的正脸,不想动作之间将尹璁惊醒了,只见尹璁揉着眼睛转过身来,一副没睡够迷迷瞪瞪的样子,带着没睡醒的浓重鼻音质问道:“干嘛啊,把我吵醒。”

萧令没想到他居然真的是在睡觉,而不是躲起来偷偷难过,惊讶之余又松了一口气,笑道:“朕下朝回来听说你还在睡觉,就进来看看,璁儿见着袁骁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尹璁赖在床上哼哼唧唧道:“见到了,袁骁哥哥都走了,我就回来补觉了啊。”

见他没有因为袁骁离开而难过,萧令就彻底放心了,笑着将他从床上捞起来,捏着他的鼻子说道:“既然醒了就快起来,准备用午膳了。”

尹璁被他打搅了睡眠,似乎有些不太高兴,吃饭的时候也闷闷不乐的。萧令将他的情绪都看在眼里,见状也只是在心里默默地叹了一口气,这小东西还是难过着的吧。

接下来几天,尹璁都有些消沉,做什么事都提不起精神来,连城儿姝儿进宫找他玩,他都无精打采的,显然是还没从袁骁离开那件事情里走出来。

为了分散他的注意力,某天萧令突然在他面前看似无意地提起道:“户部那边已经选好了建难民村的地址,这几日就动工建房子了,要是能赶在入冬前建好,今年城中流离失所的难民就能住进新房子里,免受风吹雨打之灾了。”

正百无聊赖地趴在桌子上玩袁骁给他那个小葫芦的尹璁听到乾德帝这句话后,就竖起了耳朵,显然很关心此事。

萧令眼角瞥到这个小东西终于打起了些精神,又故作叹气道:“只是朕担心户部又有人贪污建难民村的钱,偷工减料,干活的人也偷奸耍滑,难民村不知道要建到什么时候才能建好。”

说到户部贪污,尹璁想起去年户部杨侍郎贪污一案,不禁义愤填膺地站起来,气呼呼道:“我看谁敢贪这笔钱!”

萧令见他这么激动,就跟他打商量道:“朕是有点担心下面的人手脚不干净,只是朕事务缠身,不能亲自去监督,要不璁儿替朕微服私访一下?”

果然,尹璁就拍着胸膛,将这事包揽了下来,二话不说就换身低调一些的衣服出宫去监工了。

京城西边有一块荒地,户部就在那里建难民村,因为已经开工有几日了,村子已经初具雏形,有些房子就只差铺茅草了。

户部带着衙役和士兵,组织城中的难民乞丐一起建房子,青壮年男子扛木头打桩,老弱女子孩童就抱茅草,村庄里忙得火热朝天。

尹璁一走过来,就被户部的人注意到了,户部下面那些没资格上朝的小官不认识他,因为他是城中哪家小孩跑来凑热闹的,怕他破坏建房子的材料,就要将他赶走。直到尹璁亮出皇帝的令牌,户部的人大吃一惊,就要给他下跪。尹璁不喜欢别人无缘无故地跪他,就将令牌收好,对他们说:“我就是来随便看看,你们都去忙吧。”

户部下面的人不知道他的身份,只见他矜贵得很,又拿着皇帝的令牌,以为是乾德帝派他来监督他们工作的钦差,不敢怠慢,还是将他的到来偷偷地告诉了主事。

主事听说宫里来人了,急忙让人回户部衙门将这事告诉户部尚书和户部侍郎,然后亲自过去接待这位宫里来的钦差。他过来看到尹璁的时候,尹璁正从一个老人手中接过一把茅草往正在盖的房子那边走,这位钦差竟是亲力亲为地帮难民盖房子了。

户部的人哪里见过这么随和没有架子的钦差,又见尹璁长得嫩相,像个刚进宫不久的小太监,不禁有些怀疑他的身份,犹疑地走过去问道:“您是,宫里来的钦差大人?”

尹璁放下茅草,拍拍手回头看他一眼,应道:“是啊,怎么了?”

主事看到了他腰间那个金光闪闪的令牌,心里哎哟一声,连忙谄媚道:“怎么劳您亲自动手,大人还是随下官去棚子里休息喝个茶,一会尚书大人就过来了。”

尹璁不想听他废话,直接绕过他,又去帮忙了。

主事见他要扛木头,怕他这小身板吃不消,急忙从他手中接过,不停地劝道:“大人诶,这种事情就交给下面的人做就好了,您大老远过来,还是先去歇一歇吧。”

尹璁见他跟自己抢着扛木头,就把木头交给他,自己又去扛另一根。这可把主事给急坏了,他总不能让宫里的钦差帮他们干活,而他在旁边干看着吧?万一钦差回去给乾德帝交差的时候,说他们户部的人偷懒,告他们一状,那他们多冤啊?

于是他只能钦差扛一根木头,他就扛两根,热情地投入工作中,绝对不让钦差有机会找他的茬。

户部尚书和户部侍郎赶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主事在跟宫里来的钦差扛着木头,一个个汗流浃背的样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好快步赶过去,喊道:“钦差大人,您怎么……”

话还没说完,就见那位宫里来的钦差大人转过身来,困惑地看着他们。

见到这位钦差大人的庐山真面目后,户部尚书和户部侍郎俱是一惊:这、这位钦差怎么是宫里头的小公子啊!

再看看小公子因为干活而把自己弄得灰头灰脸的,户部尚书和侍郎想到每次他们见到小公子时,小公子都是被乾德帝像对待珍宝一样小心翼翼地捧着抱着,哪里吃过一点苦受过一点罪?没想到今天来他们这里一趟,就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户部尚书不敢想象要是小公子回去之后陛下看到他这个样子会是什么反应,会不会明天早上上朝的时候直接治他们户部一个办事不力的罪名,罚他们的俸禄?

不不不,罚俸禄还是轻的,万一乾德帝生气了,直接罢了他们的官职,那才是最可怕的!

想到这一点,户部尚书和户部侍郎再也坐不住了,可怜他们俩个加起来都一百多岁的人了,步履蹒跚地赶过去对小公子说道:“小公子,这怎么使得,您快把木头放下,让刘主事一个人来就行了!”

说着,户部侍郎一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文弱老书生,愣是从小公子手中抢过一根几十斤重的木头,直接往刘主事肩上一放,直接把让原本肩上已经扛了两根木头的刘主事给压垮了一下。

刘主事不堪重负,但又不敢在上司面前给宫里来的钦差留下不能干的印象,只好咬着牙将三根木头扛走。

见小公子没木头可扛了,户部尚书才赔着笑问道:“小公子,您今日怎么自己出宫来了,陛下知道您过来这里了吗?”

尹璁被抢了工作,有些意难平地叹了口气,然后才慢悠悠地回答户部尚书说:“就是陛下见我成日在宫里无所事事,才让我过来这里看看你们做得怎么样了的。”

户部尚书这个老狐狸忙殷勤地指着村子对他说:“下官这些日子都亲自跟进呢,您看,村子里已经建好了不少房子,再过段时间,就能将城中的难民安置进来啦。”

尹璁还算满意地点了点头,拍拍手说:“既然尚书大人亲自过来了,那就带我随便走走看看吧。”

户部尚书不敢怠慢乾德帝的心肝尖尖,只好亲自带他巡视村里的建设情况。

他带尹璁走到施工的地方,指着忙得火热朝天的人群说道:“小公子您看,那边是我们户部的衙役,他们正在带领城中的流民一起建房子,男女老少分工合理,各司其职,大家都很勤快。”

尹璁看了过去,满意地嗯了一声。然后他在那群人之中看到了几张眼熟的面孔,不正是李良那几个人吗?

他没想到李良他们也来帮忙了,李良正扛着一块木头,巍巍颤颤地往工地走。他年纪有些大了,之前在宫里受刑身上带着旧伤,走路都有点崴,而且他以前在宫里都是养尊处优的,哪里干过这样的粗活累活?尹璁看他搬东西搬得挺辛苦的,不管户部尚书在他耳边说了什么,就大步走过去,从李良手中接过那块木头。

李良只觉得手里一轻,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直到他回头看到原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小公子,才震惊地张了张嘴巴,想要说什么,却说不口。

见小公子抢了该他扛的木头,他怕累着了小公子,就连忙要抢回来,没想到小公子直接绕过他走了,将木头扛去了目的的。

阿旺他们也看到了小公子,一个个都很吃惊,又见那几位大官围着小公子转,好像小公子是比那些官员还要尊贵的人一样,就更加震惊了。这位多次好心救济过他们的小公子,到底是何方神圣?

不止他们在好奇这位小公子的身份,其他人也非常好奇,所以趁小公子在干活的时候,有人偷偷溜到户部尚书身边,悄悄地问道:“大人,这位少年究竟是何方神圣啊?”

户部尚书目不转睛地看着不嫌脏不嫌累,和工人们打成一片干活的小公子,似乎明白了陛下为何面对那么多美人都无动于衷,却唯独只钟爱小公子一人的原因了。或许那些美人比小公子好看,也比小公子懂风情,但是他们美则美矣,却没有小公子这样的赤子之心。

只有小公子这样一心为民的人,才配站在陛下身边啊。有他陪着陛下,还用担心陛下沉迷美色,耽误国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