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灯叙

▶专注收集耽美小说网站

第14章

第14章
要是游孤天找上门来,与赵飞鸿打将起来,游孟哲有点怕了。

但赵飞鸿双修过,武功有进展,游孤天说不定还打不赢……游孟哲心里七上八下,只觉谁输了心里都不好受,最好能别打。

“喂,打个商量。”游孟哲说。

“什么?”赵飞鸿不以为意,埋头杀鸡,边问道。

游孟哲:“你别和我爹动手了。”

赵飞鸿道:“十六年前就该与他打一场的,此事不许再谈,再宠你,这件事也不能顺着你。”

游孟哲道:“你宠我个屁!”

赵飞鸿道:“天底下不知有多少人想拜我为师,你不知道?”

游孟哲虽没有亲眼看见,但想宇文弘说过“你跟着他,他是好人”,再加上这些日子里耳濡目染,赵飞鸿的一言一行里学到的许多,心底不得不承认,确实是这样的。

先前劈柴练武把他折腾得够呛,混熟了以后发现赵飞鸿也没有那么严厉,虽依旧每天督促,但心底一直在关心他。

游孟哲说:“反正你不就是为了我娘呗。”

赵飞鸿:“我什么时候说过是为了晴儿?”

游孟哲道:“那你为了谁。”

赵飞鸿随口道:“为了你。”

霎时间,游孟哲的心里有那么点呼之欲出的情愫在隐隐震荡。

赵飞鸿起身去洗手,游孟哲一直看着他的背影,高大伟岸,充满安全感,充满一种近乎俭朴与真诚的信赖之情。

“我的师父十六年前率领正道同盟上玉衡山。”赵飞鸿道:“当时我找了你很久。”

游孟哲道:“所以我不是来了么,反正你也把我给上了,咱俩你情我愿……”

赵飞鸿怒吼道:“我说过什么!此事不许再提!到墙角去面壁!”

游孟哲面无表情起身,磨磨蹭蹭过去,站到墙根去,问:“什么时候吃饭。”

赵飞鸿的肺也被这徒弟气炸了,铁青着脸,不再与游孟哲说话。

游孟哲转过去对着墙,嘴角微微抽搐,赵飞鸿又起身以竹竿抽他,怒道:“站直了!”

游孟哲一个哆嗦,忙挺直背脊,赵飞鸿回去继续杀鸡,游孟哲偷偷看他脸色,见赵飞鸿不现喜怒,眉毛却紧拧着。

这时候,游孟哲忍不住咽了下口水,心里好像有什么地方揪了起来。

那感觉十分奇异,仿佛有什么东西远在天边,却又近在咫尺,似乎充满了无尽的喜悦,却伴随着永远得不到的心酸,纯阳真气在体内乱闯乱撞,带着一股暖意……

厨房传来香味,赵飞鸿也不管游孟哲,在灶前忙活许久,直到日暮时分,炒了一盘腊肉冬笋,蒸了一只黄嫩的肥鸡,炖了个豆腐,出得廊前,说:“吃饭。”

“孟哲?”赵飞鸿微蹙眉。

“孟哲!”赵飞鸿色变,一个箭步上前去,见游孟哲侧躺在地上,呼吸滚烫,吐了一小摊血,已经结冰了。

赵飞鸿一摸游孟哲额头便知是走火入魔,昨夜游孟哲得了赵飞鸿一身真气,未按功法调顺内息,赵飞鸿竟也是忘了这事,游孟哲体内又有先前宇文弘,孙斌留下的真气,三股真气互相冲撞,乃至走岔了筋脉,浑身滚烫,动弹不得。

赵飞鸿忙把游孟哲抱进房去,放在床上,按着他肩头,输入真气助他调气,然而赵飞鸿那内劲极其霸道,三股内力一并压制了游孟哲体内的转阳功,更互不相融,犹如三股兵力把他身体当做了战场,激烈冲突交战。

赵飞鸿试了几次俱压不下去,片刻后游孟哲喷出一口鲜血,双目发红。

先前未及时发现,游孟哲走火入魔许久,再压不住真气,再这么下去势必会瘫痪,赵飞鸿暗道不行,须得令他体内转阳功法自行吸收,再作调息才行。

赵飞鸿抱着游孟哲,片刻后吁了口气,除下他的长袍,拉过被子盖在两人身上,解下自己衣带,从背后把他搂在身前,取了床头油膏。

少顷两人在被里赤身裸/体地抱着,赵飞鸿闭上眼,从背后缓缓顶入。

游孟哲呻吟出声,浑身大汗,一手微微痉挛地乱抓乱扣,被赵飞鸿大手握着,彼此手心相贴,轻轻摩挲,继而十指交扣。

“啊!师父!”游孟哲的喊声中带着一丝哭腔。

赵飞鸿呼吸一窒,没有再说什么,紧紧抱着他,从背后开始冲撞。

体内繁乱的真气随着赵飞鸿的顶入逐渐松动,丹田中升起一股热流,游孟哲不住发抖,旋转的真气团犹如浩瀚星云,将冲进经脉的真气卷回了气海之中。

游孟哲咽了下口水,直到赵飞鸿再一次深深顶进时,已恢复了神智,发出一声含糊的呻吟,他侧过头,反手揽着赵飞鸿的脖颈。

赵飞鸿有那么一刹那的迟疑,但当游孟哲的唇凑上来时,他没有别过头,而是顺势吻了下去。

每一下顶中阳心,游孟哲的呼吸都发出一阵震颤,赵飞鸿注视着他俊秀的侧脸,翻身将他压在身体下,赤/裸的背脊,健美的臀部与大腿上满是汗水,赤条条地趴在他身上,扣着他的手指,一下接一下地猛顶。

游孟哲的声音欣喜而细微,闷在枕头上断续传来,赵飞鸿专心地亲吻他的耳朵,把鼻梁抵在他的侧脸上,轻轻摩挲。

许久后,两人都吁了口气。

黑暗里,游孟哲心里满足得很,嘴上假惺惺道:“对……对不起,师父,又害你破功了……”

赵飞鸿淡淡道:“没什么,是为师的不对,吃饭罢。”

游孟哲侧过身,刚刚有一瞬间,心底在隐约动摇。他随手抹了抹被褥上的一滩滑腻的精,赵飞鸿已穿上衣袍出外去。

厅里饭菜都凉了,游孟哲本来预备着赵飞鸿要说点什么,或者一副“我命由天不由我”的悲怆嘴脸,然而赵飞鸿却什么也没说,就像平时一样。

破罐子破摔了?

游孟哲偷看赵飞鸿脸色,心里窃喜,那以后不就可以常来了?果然,一回生二回熟……

赵飞鸿重新热好饭菜,将两个肥嫩的鸡腿都给游孟哲吃,游孟哲登时眼就绿得如黄鼠狼般,肥鸡本身未放盐,蒸出来原汁原味,就着葱花,姜末与花雕酒,酱油调就的一碟佐料,简直是好吃得不能再好吃了。

游孟哲狼吞虎咽,边吃边心里打鼓,赵飞鸿却仿佛有什么心事,未几,终于轻轻地叹了口气。

“师父。”游孟哲道。

赵飞鸿眉毛一扬,注视游孟哲。

游孟哲道:“要么咱俩成亲罢,你和我爹也别打了……”

“开什么玩笑。”赵飞鸿冷冷道。

游孟哲心底确实对赵飞鸿有着难言的依恋,仿佛在出生之前就已认识——就像宇文弘一般,有种冥冥之中的熟悉感。

这么日子也挺好的,游孟哲确实从内心深处觉得什么也不想做了,就在这住着吧。

“我认真说的。”游孟哲道,那一刻他忽然不敢与赵飞鸿对视,生怕赵飞鸿露出点什么嘲弄的笑容。

赵飞鸿冷冷道:“赵某也是认真的。”

“你我辈分有别。”赵飞鸿起身道:“我与你娘曾是挚友。”

游孟哲一声不吭地吃饭,赵飞鸿又随口说:“况且同为男子,如何成婚?”

游孟哲道:“孙斌寻小倌……”

赵飞鸿道:“寻小倌归寻小倌,成婚又是另一回事了。”

游孟哲心内一喜,赵飞鸿却道:“况且我也没这癖好。”

游孟哲又百无聊赖地吃饭,赵飞鸿道:“明日就带你上京去,寻我把兄弟帮你散功,近日须得收敛心神,不可再胡思乱想。”

游孟哲筷子掉在桌上,赵飞鸿道:“此事不容商量,若不愿意去,便滚回你的玉衡山去。”

游孟哲眯着眼,想的却是另一件事,试探着道:“那我留下来……你就不用上去与我爹打了是么?”

游孟哲隐约也有点怕,赵飞鸿武功本和游孤天不相上下,然而被自己胳膊肘子往外拐地这么个一骑……万一比游孤天厉害了,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赵飞鸿道:“八月十五之事容后再说,这不是买卖,不与你谈条件。”

游孟哲心想好吧,多半拖着拖着就没戏了,本来就想上京顺便见见余长卿,要散功么,说不定还有别的办法,走一步算一步就是。

  

18

18、房日兔 …

作者有话要说:翌日赵飞鸿早早便起来,收拾好包袱,在门上贴了张字条,嘱咐左邻右舍帮照看着,带游孟哲一路出来,于芦河处坐船北上,前往京师。

时值开春旱期,寒江上游枫山处还未破冰,浅浅不到六尺水,芦苇一片枯黄败色,偶有几只水鸟飞过。赵飞鸿先是搭的大船,北上第一波去江州的人甚多,俱是行商货郎之辈,大船里熙熙攘攘,十分吵闹,到处都是人。

赵飞鸿坐在船内偏僻处,双手搁在膝头似在练功,又似在闭目养神。游孟哲凑到船舱的篷边,把篾抠开个洞朝外看景色。

“小子。”侧旁有老人递来个包花生,说:“给你爹。”

游孟哲手肘碰了碰赵飞鸿,随口道:“喂,爹。”

赵飞鸿忙接过花生点头感谢,与那老头斟了两杯小酒,随口闲聊,旁的人问他上何处去,赵飞鸿道:“带他上京访友。”

“年轻人。”老头子捋须道:“常走走是好的,他娘呢?”

游孟哲说:“我娘翘了,他是我娘姘头。”

老头子:“……”

赵飞鸿一哂道:“我是他师父。”

老头子又道不妨不妨,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赵飞鸿谈吐极有风度,两人聊了几句,整个船舱里所有乘客竟是停下交谈,整个船舱,都听着赵飞鸿和那老叟闲聊。

“天下太平,江湖方能起风波。”老叟笑道。

赵飞鸿道:“自古俱是如此,乱世攘外,治事安内,若非治世,中原武人又怎有心思打打拼拼?”

游孟哲见那老叟背着个药篮,腰间还别着把采药锄,料想是个当大夫的,见惯武林人厮杀,也治过不少病人。

一妇人笑道:“我儿子倒是喜欢听武林英雄的故事。”

众人又道是啊是啊,一年轻人笑道:“飞檐走壁,练轻功,夜盗皇宫玉玺,这些都是真的么?”

赵飞鸿笑了笑,说:“你信就是真的,不信便自然没这回事。”

老叟喝了口酒,道:“朝堂,江湖,有什么动荡,都与百姓无干。”

赵飞鸿点头道:“正是这么说,大家有饭吃,有衣穿,谁管他龙庭天子,江湖教主是谁?”

游孟哲听得好玩,把一枚花生趁赵飞鸿开口时朝他嘴里扔,一弹,赵飞鸿刚想再说什么,花生咻一声飞去打在他唇上,这一下所有人哄堂大笑。

“小儿顽劣。”赵飞鸿随口道:“见笑了。”

船上乘客又各自闲聊起来,赵飞鸿没有怒责游孟哲,游孟哲也无所谓,搬着张小板凳凑在篷外张望。赵飞鸿则与那老叟摆了个秤,对坐下棋,游孟哲看他一脸正经的模样,只忍不住想整他,却又不知道怎么折腾他好。

片刻后游孟哲无聊了,过去左推推,右摸摸,赵飞鸿也不说话,一手下棋,腾出一手挡开他。见怪不怪,其怪自败,游孟哲好生没趣,指指点点,去抢赵飞鸿的黑子。

老叟只是笑而不语。

赵飞鸿道:“观棋不语真君子,别胡闹。”

游孟哲忍不住又伸手去揉赵飞鸿,又揉又蹭,恨不得钻到他怀里,赵飞鸿一手制住他,扣着他脉门朝棋秤上一按,游孟哲终于消停了会。

“究竟要做什么?”赵飞鸿不悦道:“别以为不会揍你。”

游孟哲无聊地说:“哦。”

“你徒儿在撒娇。”老叟莞尔道:“这都看不出来?收官。”

游孟哲满脸通红,坐到船头去,片刻后赵飞鸿与那老叟点棋,乌篷船靠岸,人潮熙攘,好几艘船停在江州外寒江渡口,正是年前游孟哲初至江州之处。

赵飞鸿边走边道:“先吃了晚饭,在城中歇一宿,明日雇辆车走官道上京……游孟哲!安份点!”

赵飞鸿连名带姓这么一喝,游孟哲忽然别有种亲切感,停了去扒赵飞鸿肩膀的动作,哈哈大笑,赵飞鸿揪着他衣领,随手搭在他肩上,两人进城去。

赵飞鸿完全没有半分武林盟主的大侠范儿,一介布衣,与自己小徒弟勾肩搭背,也说不出像什么。沿路朝游孟哲讲述江州城的历史由来,听得他眼睛发亮。

赵飞鸿道:“江州古称‘胭脂坊’,两千年前,这里还只是一个寒江边的小渔村,也是北周国的南边界,寒江南边,俱是不通教化的蛮夷之地。两千年前渔村居民渡江过去,在南境云梦泽国采拮红蓝花,回来制成胭脂。商贸一通,此地才逐渐繁荣起来。”

游孟哲道:“我知道,后来还有七骑之乱。”

赵飞鸿点头道:“匈奴七部攻陷司隶,帝君逃亡,北方的经贸与农耕大城转向江州,南北江山割据各半,中原大地陷于战火。六十年后,南朝集结大军反扑,将匈奴人再度赶出了塞外。”

赵飞鸿搭着游孟哲肩膀,穿过十里繁华长街,游孟哲听得专注,仿佛乱世金戈铁马,一副征战沙场的大画卷就在面前。

赵飞鸿微微笑道:“心驰神往?”

游孟哲说:“你知道的真多。”

赵飞鸿说:“当年我从书上看到这段,心思也如你一般。后来江州逐渐发展成现在的繁华模样……”

赵飞鸿与游孟哲在市集上四处逛,游孟哲道:“你要买什么?”

赵飞鸿道:“不买什么,带你看看,你要买什么,随意就是。”

“喏。”赵飞鸿笑道:“那边还有象。”

游孟哲抬头张望,见那西域商人还在,象也在,说:“我知道那玩意儿,南蛮的怪物,他的象要卖一千两银子呢!”

赵飞鸿作了个惊讶的口型,说:“一辈子也赚不得这么多。”

游孟哲哈哈笑,两人穿过集市过来,赵飞鸿一手搭着游孟哲肩膀,另一手摸了摸大象鼻子,像在逗它。

游孟哲道:“你怎这么穷?”

赵飞鸿哂道:“钱财身外物,穷归穷,但也养得起你。”

游孟哲:“你那把兄弟是不是挺有钱。”

赵飞鸿说:“远山家中乃是西川大户,后迁到京城,确实很有钱。”

游孟哲道:“怎不找他要点钱花?他这般豪富,你又这般寒酸,怎么认识的。”

赵飞鸿扬眉道:“千金易得,知己难求,岂有以贫富论交的道理?”

游孟哲在一家绳摊处停下脚步,那摊子专卖剑穗,刀穗,以及镶满了宝石的匕首鞘,剑鞘等等,太平盛世,四处都有爱佩剑的公子哥儿,游侠风气逾盛,连带着武器饰品生意也十分好。

“这个怎么卖。”游孟哲拿起一个匕首鞘,随口问道。

“二两银子。”老板笑道:“少侠看上的可都是好货。”

“二两!!”游孟哲夸张地大喊道:“二两银子我能给你打一箱!!”

赵飞鸿:“……”

换是从前,游孟哲说不得随手掏个五两银锭朝摊上一扔说不用找了,然而这些日子里跟着赵飞鸿,竟不知不觉喜欢砍价。赵飞鸿杀价也带着一股无所谓的风度,说玩笑话时像在揶揄,然而游孟哲一杀价就带着浓浓的市侩,一股油滑之气显露无余。

赵飞鸿:“你要匕鞘何用?”

游孟哲随口道:“送人,罢了,不在他这买,去别家看看。”

老板忙道:“哎小哥你给个价嘛……”

赵飞鸿和游孟哲走开一会,又搭着肩膀转回来,游孟哲说:“这是做什么用的?”

游孟哲指着一个银箔制的圆弧,老板道:“这叫棍腰,一把齐眉棍上镶两片,威风得很!小哥你俩父子都用棍,再合适不过了!五钱银子一片!”

游孟哲斜眼瞥赵飞鸿,两人背后都斜背着兵器,赵飞鸿的是乌金棍,游孟哲的则是竹棍。赵飞鸿说:“你喜欢买就是。”

四片银箔,二两银子,游孟哲说:“我给罢。”

赵飞鸿掏出个小银锭扔在摊上,老板笑开了花,接过二人兵器,摊后就有铁砧小火炉,就着敲敲打打,几下把箔烫在棍身头尾,游孟哲双手交互,从身前至背后抡了个圈,又从肩后抡回来,银光闪烁,引得集市上人大声叫好。

赵飞鸿耍了个棍花,乌金棍抖出一道银月般的光泽,那一下更是彩声雷动。

游孟哲道:“我的银两呢?还我些,我还买点送人。”

赵飞鸿收起乌金棍,莞尔道:“到处留情,你买就是,买得起。”

游孟哲选了个刀穗想送给余长卿,又选了个做工精巧的匕鞘给孙斌,九龙同心结剑穗给游孤天,却不知给宇文弘捎点什么,正为难时忽见一副黄铜指套,只有食中二指。

赵飞鸿道:“这是练截脉金刚指用的。”

“客官好眼力!”那老板道。

赵飞鸿:“你要给宇文弘捎个也无妨。”

游孟哲数了数,共八两银子,赵飞鸿讨价还价片刻,七两成交,游孟哲道:“刀穗剑穗分不出,你帮我在中间小玉牌上刻个姓氏罢。”

老板点头,取来针般大的刻刀划字,又用墨笔涂好,赵飞鸿便带着游孟哲去住店。

一只鸡二十文,一贯钱是五十只鸡,五十只鸡一两,这里足有三百五十只鸡!游孟哲想到忍不住心疼,又偷瞥赵飞鸿脸色,花人这许多钱挺不好意思的。

然而赵飞鸿也不像穷人,住的更不像余长卿寒酸,吃的也不错,还特地带游孟哲去茶馆听了会说书。

游孟哲听茶馆先生讲前朝逸事听得津津有味,却见赵飞鸿带着笑意,料想他早就听过了,不过带自己来玩而已。

听了书出来,大年初二晚上,集市繁华如昼,花锦楼在江州也有分号,游孟哲主动道:“师父,我请你进去喝酒听曲儿罢,这是我家的产业。”

赵飞鸿淡淡道:“你自己去玩罢,我在外头等你。”

游孟哲:“我真的进去了哦。”

赵飞鸿袖子一抻,在门口站着,游孟哲无计,只得出来拖在他身后走,说:“算了。”

当夜回到客栈歇下,两张铺,游孟哲躺在床上只睡不着,时时侧头偷看赵飞鸿,想爬过去与他睡一处,却又不敢。

外头还在放炮,赵飞鸿冷冷道:“给我好好睡着。”

游孟哲翻来翻去,心想赵飞鸿真好,得想个办法也给他点什么。然而给他什么?什么都不是自己的,钱是老爹的,宝贝不是娘的就是青华殿里顺出来的,没一样是自己的,就连自己也是游孤天养大的——一无所有。

可谁又是真正拥有自己的呢?人自打生下来就是一无所有,连这躯壳也是爹娘给的。游孟哲胡思乱想,只有趁转阳功还在,多骗着赵飞鸿双修几次,嗯就这样。

翌日两人出江州城,赵飞鸿雇了辆车上官道,预计十天后到京师,游孟哲半睡半醒在车上坐着,车内倒是收拾得干净,车夫是个聋哑的老头儿,就属他的车最便宜,旁的人上京都不雇他的车,一来说不通,二来怕路上被打劫。

赵飞鸿打了几下手势,会哑语,又身负高强武功不怕抢劫,于是老马,老车夫,一路上京去。

车厢内置一窄榻,两张条凳,一个烤火的小炭炉,昨夜下了场雪,外头有点冷,天蒙蒙亮时车帘拉上,游孟哲就坐在车厢里打盹儿,打着打着朝赵飞鸿身上一歪,醒了,却不睁眼。

赵飞鸿身上暖和得很,又有种男子气息,游孟哲只想朝他怀里钻,让他抱着自己。

“又做什么?”赵飞鸿道:“规矩坐着,别乱动。”

游孟哲一不安分赵飞鸿便察觉了,又蹭又钻的,赵飞鸿伸手去取棍,游孟哲忙缩到角落里去。怎么个计较呢?

游孟哲眯起眼,开始运功,寻思那天所想之事,调集内力在全身乱走乱窜,专朝经脉里乱挤,酝酿了半天,找到些微走火入魔的感觉。

游孟哲把转阳真诀倒着练了一次。

对……对了!就是这种感觉!抓住了!游孟哲只觉全身开始发烫,真气在丹田里左冲右突,马上就走火入魔了!还差那么一点!还要吐血,怎么吐逼真?游孟哲运真气在胸膛中一震——没震出什么来。

再震!不成。

真气已乱,调集不动,鼻腔里有股暖流,流鼻血了?当真是天助我也!游孟哲把鼻血努力吸了吸,继而哇地一口喷了出来。

“孟哲?”赵飞鸿立马察觉,游孟哲气若游丝,倚在车厢角落里一动不动,赵飞鸿摸他额头,把他脉门,心内大惊,这次较之上次更为凶险!

“孟哲!”赵飞鸿忙抱着游孟哲,静了片刻,解开自己长袍。

于是游孟哲如愿以偿了!游孟哲直到赵飞鸿进入后又过了片刻,方气喘吁吁地抱着他的脖颈,低声呻吟。

赵飞鸿简直是束手无策,游孟哲又凑上来要亲,只得闭着双眼回应。

“师父……”游孟哲气喘吁吁道。

赵飞鸿:“……”

赵飞鸿赤着胸膛,脸色潮红,已射过一次,游孟哲气息调匀,无事了,却又伸手要抱,赵飞鸿只得任他揽着脖颈,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神情。

撒娇,果断趁机撒娇。游孟哲已经学会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游孟哲开始还只粘人,第二天又酝酿酝酿,吐出一口血。

赵飞鸿什么也没说,宽衣解带,双修。

游孟哲渐渐摸到规律,鼻血怎么用也用不完,想流就流,缘因男子体内存有阴精,阴阳互补,是以平衡。若房事不知节制,阴精流失,便易于上火。寻常人也罢了,游孟哲体内既是转阳功,又有赵飞鸿的阳刚真气,乃是大燥体质,少年人又是纯阳之体。

兼之双修对象若是女子还好说,阴阳互补,精泄出后能得女子阴气平衡体质,赵飞鸿却是男人,体内阴阳二气逐渐失衡,阴消阳长,是以火重。

游孟哲时不时想来了,便哇地一口血,赵飞鸿无奈只得脱衣服与他双修,到得后来连袍子也不系上了,便那么松松搭着,现出精壮肩背,看得游孟哲春心荡漾,于是一来二去,吐血频率渐高,赵飞鸿几乎要被整得焦头烂额。

偏生这双修后又不损阳元,不耗精力,赵飞鸿体内真气充沛,也真是无计可施,只以为游孟哲情况不好,不住催促车夫快点。

一连两天,游孟哲双腿有点发抖,脸色泛红,裹着袍子,趴在窄榻上喘气。

马车内充满旖旎春色,赵飞鸿坐在榻边已经有点麻木了,再这么玩下去,迟早会被玩疯。游孟哲牵着赵飞鸿的手,在他手指间摩挲来,摩挲去。

不到一会,赵飞鸿胯下那物竟是又硬了。

“师父。”游孟哲侧躺着看他,拉起他的手晃了晃,说:“你是不是喜欢我了。”

赵飞鸿没有回答,一手抱着他,看着窗外出神。

又一日过去,游孟哲自己也得歇会儿了,纵欲……双修过度的结果就是后庭一阵阵胀痛,躺着脸色发红不住荡漾,心里还能修,身体却不能修了,修太过头也会坏的。

赵飞鸿浑不知这小子心里打的什么鬼主意,试过他脉门,见脉搏稳定,料想能缓得几天,当天过午马车进司隶境内,赵飞鸿吩咐车夫离了官道,前去寻个小镇。

“去哪?”游孟哲问。

赵飞鸿道:“前头月镜湖有个渔庄,找点吃的与你补补身体。”

马车停下,赵飞鸿穿好外袍,束上腰带,说:“下去走走罢,春暖花开,晒晒太阳。”

这些天游孟哲已经习惯了,越是装得像个病号搏同情扮可怜,赵飞鸿就越不会难为自己。于是弱不禁风地下来,在车上过了这许多天,没怎么晒过太阳,一下车登时视野开阔,心胸舒畅。

只见一面大湖上春风袅袅,吹起满湖水纹,远处又有不少渔民在晒网,赵飞鸿前去买吃的,游孟哲便在马车旁懒懒倚着。

花香缠在春风中迎面扑来,游孟哲眼望赵飞鸿的背影,内心的情愫又在蠢蠢欲动,赵飞鸿正在朝渔家买甲鱼,那是滋阴的好物,清热调肝,打算买了让渔家做个红烧甲鱼,再买点米饭与游孟哲在湖边吃。

游孟哲看了一会,心里说不出的喜欢,忽然又想双修了。

于是游孟哲爬上马车去,在窄榻上侧躺着,开始运气,现在假装走火入魔的功夫已是炉火纯青,刚一动念就开始流鼻血。

忽然间听到马车外头有个憨呼呼的声音传来: